声明:本书为(ynpj.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不可思议的山海》作者:油炸咸鱼 文案: 妘载表示自己只想让部族的人吃饱穿暖,从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 尧帝表示这个小伙子很不错。 舜帝视自己为竞争对手。 大禹要给自己写推荐信。 妘载:“若天命在我......” —— 《山海经》种田流! 作者自定义标签 法师 种田文 阳光 丰穰之鸣 引 河山高川,一缕晚霞西送。 丘陵大荒,千里渺无人烟。 几个全副武装,背着绿色小军包,头顶绿色遮阳帽,身上带着水壶三脚架的人,在这片丘陵大荒间行走,看起来似乎漫无目的,时不时蹲下,敲打下周围的石头。 你以为地质工作者是开越野车的吗? 更多时候,还是靠自己的双腿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远方的山脉连绵成片,云朵聚散无形,地上的草团一块一块,分散开来,就像是排好阵列的士兵,等待着地质工作者们的检验。 “黄帝孙颛顼玄陆,陆终之子会人.....云姓源出有四,大部分出自妘姓,其一,为黄帝的子孙颛顼的后代,以祖号为氏....” “云姓之祖,又一曰祝融氏,又一曰缙云氏,而祝融缙云,一脉同宗,皆为炎帝苗裔也,帝喾时期,祝融之后受封于郓罗地,得妘姓,但缙云氏乃是黄帝时期夏官,妘姓起始,其实也或为缙云.....” “上古时期,部族混杂,祝融缙云倒也是表亲关系,姓氏这种东西,更改频繁,但改来改去,还是云妘,所以你也可以姓姜.....” 云旭掏了掏耳朵,用一种咸鱼般的鄙视目光看向后面滔滔不绝的那个同事。 “你是闲的无聊发慌,在这里帮我找祖宗了?” 那同事嘿嘿一笑:“闲着也是闲着,反正目的地还有一段路,吹吹牛就不觉得累了。” 云旭这一行人是地质勘探小队,里面甚至混杂了一个考古学家,说是来给建设兵团打前站,但这片地方也过于荒凉了点。 “青海这片地方,荒的区域那是真荒,走这么远连只兔子都看不到!” 那同事说着说着开始抱怨起来。 然后他脚边就跑过了一只兔子。 打脸来的太快,而在这枯燥无味的行走之中,能有点生活调剂实在是不容易,眼看天色已晚,他们不再前进,在这片荒原上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然后安营扎寨。 “远看像个要饭的,近看像个拣炭的,一问才知是搞勘探的!” 那同事嘟囔着,生火做饭。 云旭躺在单人帐篷里,外面的夜幕已经降临,西边的天空,太阳落下的时间比起东方要延迟一些,七点多往往太阳还在西山不肯下去,留恋徘徊,而同样的时间,在东方的沿海地区,月亮早已打卡上班了。 荒芜的地方,其实也有好处,那就是更容易看清楚天空的群星,而没有了城市的光污染,往往流星每隔五分钟就会出现一次。 但大多数落不到地上,会在半空中燃烧为灰烬灭亡。 云旭摸着白天从外面捡来的石头,地质工作者对于岩石是很敏感的,这些石头就是所谓的样品,而从样品可以简单分析周围的地质构成,至于矿产什么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能看到裸露在地表的一部分,而往往出现这种矿产...... 云旭没头没脑的想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他离开单人帐篷,看到几个同事都望着远处的一阵明灭之光,他们呆愣着,同事有些惊骇与茫然。 “那是什么,这荒原上也有磷火自燃?还是流星掉下来了?” 云旭向几个同事询问,后面半句自然是为了活跃气氛,而他们都表示,那道光是突然出现的,可能并不是什么磷火与流星。 “要不要去看看?” 那同事又是第一个发问,他似乎闲不住,此时搓了下手:“说不定有意外发现!” “别吧!我们还没有到原本预定的区域,贸然接触不明物体,说不定会遇到危险。” “啥啊!你精绝古城电视剧看多了吧!” “说不定是天然气喷发燃烧而坍塌的大坑?达尔瓦扎的地狱之门不就是?” “你说那个烧了四十多年的大坑么,我去,要这个也是那大坑一样的情况,那不是更危险?我是来勘探的,不是来送命的。” “考古学家怎么看?” 考古学家推了下眼镜:“我拿眼看,还是不要过去为好。” 云旭也是点头:“说的是,这种异常情况,还是不要贸然接近,如果出了事情.....” 他摇了摇头,他是这次小队的队长,而那个跳脱的同事感到很沮丧。 这种光实在是不正常。 入夜深了,云旭正睡着时,忽然帐篷外面传来异动,他很快睁开眼睛,神情紧绷。 狼?! 说不定是有的,在野外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云旭没有贸然动弹,而是摸到了身边的一个敲石头用的地质锤。 但是外面的影子晃动,低声道:“我啊!云旭,是我啊.....” 云旭一愣,顿时面色一沉,他拉开帐篷的拉链,外面果然是那个跳脱的同事。 “你干什么,大半夜的吓唬人?” 云旭拎着锤子就出来了,但那个同事则是嘿嘿一笑,他背后放光,云旭皱眉:“你把手电筒.....等等!” 话没说完,那个同事就把手拿到他面前,云旭下意识后退一步,而那个同事的手上,却正有一块微微发光的石头。 或者说,是晶体渣滓。 深绿色的晶体,但是现在却变得有些金灿灿,那光芒正是从这些晶体上散发出来的! “铜铀云母!” 云旭大吃一惊,对他道:“你是从那个大坑里面拿来的?” 那同事极其兴奋:“不错,正是从那个大坑里拿来的!那里面发光的,就是铜铀云母!” “这下面....” 那同事越来越兴奋:“应该有大规模的原生铀矿!” 云旭也是心神一震,这无疑是个意外之喜,但是还有一点,这个玩意,为什么会发出如此剧烈的光芒? “铜铀云母的荧光不应该有这么剧烈!” 云旭连忙让那同事把这玩意丢远,防止放射侵蚀,同事叫起了几个人,铀矿是重要的战略资源,他表示和那个同事去大坑边上看看,而其他人留在原地,千万不要胡乱走动,如果出了事情,就由副队长代替自己。 大家也是十分兴奋,两个人过去,原本铀矿石虽然有放射性,但是因为本身构成稳定,所以辐射并不大,然而这一次出现的铀矿似乎有些奇怪。 云旭为了安全起见,拿出两套防辐射服穿上,他和那同事一人一套,然后逐渐靠近那个大坑。 俯首向下看去,站在圆形坑洞的边缘,里面全部是闪闪发亮的铜铀云母! 光明之中充斥着轻薄的冷雾,但是云旭身上的气体检测仪却开始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冷雾非雾! 云旭注视着这个大坑,里面的光芒逐渐升腾起来,而似乎在这一瞬间,云旭的精神意志也要被拉扯进去,那光芒的亮度开始变得不正常,边上的同事也感觉到不对劲,而就在这一瞬间,脚下的土突然松动,大片的坚固土层突然坍塌! 云旭大惊之下,下意识把那个同事推离了矿坑边缘! 最后的景色中,云旭眼中映照的,只有那不断攀升,宛如太阳一般的聚变光芒! 第一章 妘载! “连山生晦,腐草化萤,断竹续竹,钟石变声。” ........ 高耸的山岳,茂密的林地,飞翔的大鸟,还有蹲在自己脚边上呜咽的狗子,当然也少不了....围观的族人? “醒了,醒了!” “都一旬(十天)了,上苍垂怜我赤方氏。” 有老人哭泣起来,而周围的族人也都是喜极而泣。 妘载醒来了,睁开眼睛,听到的声音都是“族人”们的,但是看到的,却是一双充满了鄙夷的眼睛。 一只....山羊? 妘载眨了眨眼,而山羊这时候也被老族长抓走推开。 “谁把‘羔子’带来的!捣什么乱,这不是胡闹吗!” 名为羔子的山羊被族人骂骂咧咧的带了出去。 妘载的手抓了抓,掌心的触感告诉他,自己躺在两三层毛皮上。 他整理了一下翻滚的记忆,自我的认知逐渐恢复。 而后,犹如闪电划过心灵,另外的,大片大片的其他记忆开始注入认知内。 那是巫的知识,是上一代已经死去的老巫给予的传承。 “我是....载?” 云旭?妘载?后面的,是他新的名字! 载者,承负也,亦为“年”,“岁”的意思。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 “时代.....” 妘载努力的吐出气,他支撑着坐起来,在整理记忆的同时,下意识的喃喃自语,而老族长把他搀扶起来,激动地热泪盈眶。 妘载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在坠入铜铀云母坑洞之后,自己没有死,在那璀璨的光芒吞噬了自己之后.... 穿越了! 是的,穿越了,一个神道未灭,山海宏伟的时代! “时间.....帝陶唐六十六年!” “颛顼帝绝地天通二百年!” 这是五帝的时代! 凭借脑子中的传承记忆,妘载可以得知,这个世界并不是洪荒流的世界,而是更接近原本历史中的上古年代,这个世界,真正有神,有帝,有山海,有异兽,有法,有驭天地并乘风雷者! 而他,不再是新时代的五好青年,作为部族中上代老巫的学徒弟子,也是最年轻的,仅剩的拥有神灵血脉的巫! 赤方氏,妘载。祝融氏之苗裔,缙云氏之支族! 不过来头归来头,祖上的关系已经很淡,也只剩下这一个所谓的名头了..... 载直起了身子,盘膝而坐,稚嫩的脸孔与其余人并不相同,神人的血裔让他的容颜不染风霜。他想起来了,他们强渡大江,又穿越深山,来到这片广阔的大野,路上因为南方的湿热以及山路的难走,已经死了很多人。 而他,在部族渡过大江之后,便开始生病,发烧,一直不退,陷入昏迷与濒死当中。 部族的迁移还没有结束,按照老巫死前留下的指引,还在继续迁移! 占卜过后,要他们抵达阏之泽的南部,眼下已经快要到了。 但很巧合的是,在他们部族以人力衔接,泅过大江之后,没有多久,洵山氏的使者恰好碰见了他们。 他们从洵山区域而来,于是赤方氏在洵山下等了几天,等到了洵山氏的回应。 “阏之泽南部那块地归你们了。” 这是洵山氏的答复,虽然看起来只是想要把他们撵的远远的,但又恰巧和老巫的占卜不谋而合,故而老族长便给全体族人下了命令,一定要走到阏之泽南部。 妘载整理了一下脑中的记忆,虽然刚刚被羔子打乱了节奏,但妘载很快就接受了新身份,他没有空闲时间思考自己穿越前的问题,毕竟世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还有一点,那就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因为这个简陋的兽皮棚子里,包括老族长在内的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是新的巫,更是部族的主心骨。 “渡江之后,还有多少族人?” “还有一千三百人,去掉老弱.....壮者只有四百。” 老族长神情恭敬,也并不掩饰他的哀伤。 在泅渡大江的时候,江水突然大涨,部族中仅剩的一些强大战士,抵抗着突然而来的汹涌的大江流水,把所有剩下的族人们都送过了岸,而他们则被大江女神奇相收下,变成了沉沦江水中的亡魂。 失去了神灵庇佑的赤方氏确实是没有办法了,他们在与龙涤氏发动的战争中扑街,然后举族从“中原”逃遁到这里,他们已经一无所有,老巫在途中逝去了,而唯一剩下的,拥有神人血脉的妘载,就被推举为了新的巫。 但妘载太年轻了,他在老巫死去之前,都没有觉醒神灵的力量,巫者乃沟通神明者也,上通天下达地,老巫的巫术就是驯百兽以驱使,来自于缙云氏的传承。 但妘载毕竟是赤方氏里面,唯一一个还有神人血脉的孩子了,他必须担任新的巫。 在这个年代,部族毁灭是常有的事情,互相之间倾轧征战,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而进行攻击,战败者要么被并入战胜者的部族,要么就冒着生命危险与沦为周遭巨兽血食的恐怖,而进行远迁。 这是古早以来就有例可循的,当年颛顼帝战胜了少昊氏,白帝从东夷处西迁,自我放逐,至此把万鸟的图腾带去了西方。 妘载消化了所有的传承记忆,这时候,外面的嘈杂声也因为内部的安静而清晰的传入进来。 “族长,怎么回事?” 妘载向老族长询问,老族长喘息了两下,似乎在压抑什么,对妘载道:“是侔洪氏的人,这几日他们常来侵扰,欺我部族无巫,要我们交粮。” 老族长指着外面:“此地是洵山至柴桑山,阏之泽边缘,由洵山神氏与柴桑神氏统辖,这侔洪氏自称洵山神氏下属,正逢着要给洵山神进贡上粮,而主祭之部乃是告师氏。” “侔洪氏欺我等是中原败逃之氏族,以无巫之缘由,要求我等缴纳粮食,言辞之间,说是‘上贡’。” “但若是真的给山神部族上贡,倒也罢了,只是这我赤方氏粮食只剩下二百余石,部族之人的口粮尚且不够六十日所食,那上贡的粮食,这侔洪氏开口就要千石!” “我赤方氏过去,在祭祀中原山神,一年也不过上交百石粮食,这侔洪氏开口便是千石,莫不是南方山系众神皆如此贪婪?竟以十倍为之?” 好么,这就是等于明抢,妘载的记忆也告诉他,祭祀山神,侍奉其部族,如果需要用到粮食,那么最多不会超过百石,哪怕再退两三步,这一千石也不正常。 这足足是百千人部落一到三月的粮食,如果所有部族都要交这一千石粮食,也就是说,这一二三个月小部族都要喝西北风,而靠着打猎是不足以养活所有人的,所以千石粮食用来祭祀,这是不可能的。 传承记忆告诉妘载,这个世界的粮食计量单位以及换算,和原本前世的历史中,战国至秦汉时代的度量衡差不多,于是就可以套用秦汉的单位,换算成前世的现代单位,有此可以得出准确的结果。 妘载吐了口气:“呵,他们是不想交粮食,所以看我们现在衰弱,好欺负,来抢劫的。” “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赤方氏乃是祝融氏之苗裔,缙云氏之支族,当年在中原虽然说不上大族,但也是相当厉害的中等部落,人口鼎盛时期有足足三万人。” “这南方山系小部族,居然也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老族长苦笑:“山海的规矩,弱者卑伏而强者亢盛,过去的辉煌已经过去。” 他给妘载讲解:“这洵山属于南方第二列群山之一,这南二众山,从柜山起到漆吴山止,一共十七座有神大山,十七山总,全长七千二百余里,诸山山神皆乃龙身禽首。他们的祭礼是把畜禽和玉璧一起埋入地下,并精选稻、粟之米以供山神享用。” 七千二百里,便作八千里看,距离大概是从拉萨到南昌这么远。 老族长拿来一个骨盒,里面放着一块脏兮兮的玉,是羊头的模样。 “这是巫的玉,能上达天听以告神明,亦是部族至宝。” 老族长拍了拍妘载:“巫,你久病初醒,要好好休养,侔洪氏来,我去应付便是,你还没有觉醒你的神人血脉,无法使用巫术,等到你能使用巫术了,强大了,这口气,咱们再去争回来。” 老族长并不放心妘载出去,在他眼里,眼下赤方氏最后的希望,就是妘载了。 巫的学徒,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巫之学徒,不是谁都能担任的,必须要拥有神人血脉,或者返祖神人血脉才行,自从颛顼帝绝天地通之后,滞留人间的众神已经无法再留下血脉,在相继灭亡后,而不得不让诸神氏代替自己行山,海,江,湖,大气之神的权利。 所以这个时代,往往称呼的“山神”,但在眼下的情况看来,应该是一位披着鸟羽服饰,挂着鹿角蛇骨的,拥有极其浓郁神人血脉的巫师.....不,这样一位巫师,亦是上古洵山神的直系后裔,说不定还是他儿子什么的,所以倒也不能说他是完全的人...... 故而,还多是以洵山之神来称之。 妘载深吸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来,眼中开始走马观花一样的浮现出阵阵光明。 铜铀云母...冷雾....重氢?超重氢? 看来自己的运气比较好......或许之前的“妘载”没有觉醒,但现在...... 简陋的棚子内比较阴暗,今天也有微雨,气候并不好,老族长驻足,他被后面的光明所照耀,此时惊愕的回过头去。 妘载的手掌中,随着心中意志的翻滚,似乎有一个点出现,四周的风与气向着那个光点汇聚,随后炽热的温度与璀璨的光明,就在那个点上诞生了。 只是这个点,似乎不太稳定,沸腾起来的时候,像是不断扭曲的火焰一样。 妘载的注意力十分集中,老族长站在皮棚前久久未动,他目瞪口呆,而妘载则是神色有些严肃,终于抬头,望向老族长: “族长.......可以走了!” 第二章 粮食从来都是尖锐矛盾 侔洪氏的巫坐在芦苇席上,而其族长是在最前面。 赤方氏所谓的“青壮年”都出现在这里,但事实上,在这侔洪氏不过是一群不到二十二的孩子,而其中以十六十五的孩子最多。 年长者都在与龙涤氏的战争中死了,而部族的族树也被摧毁,火种被消除,老巫拼死才救出了一颗奄奄一息的部族种子。 侔洪氏的族长有些失望,他看向自己部族那五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对他们骂道:“这一帮小子,连一个拥有图腾的人都没有,他们甚至不能称之为战士,你们就是被这样一帮牛犊子给打回来的?” 那五个人支支吾吾,侔洪氏族长大摇其头:“你们自己说,刚刚拥有了摹刻图腾的于身的资格,你们是新的初生战士,你们自告奋勇要来这里,然后就被打成这个样子?” “你们也配为尤侯(水牛)的子孙吗?” “无有勇武,弱童可欺,荒谬至极。” 侔洪氏族长尤牢对这个五个家伙很不满意,而那五人接连被骂,更是面色羞惭,只不过当他们望向赤方氏一众少年人的时候,这五人便纷纷龇牙咧嘴,神情狰狞,愤怒怨毒。 “呸!” 赤方氏中,有少年站出来,不过十五岁,叫妘舒。 “你们还有脸来,几个拥有了图腾的初生战士,被我们用陷阱戏弄的灰头土脸,好不羞人!说了没粮食就是没有粮食,即使有粮食,我们也会自己送给洵山氏,就当是过路费了,才不会经过你们的手里!” 妘舒痛骂,一点也不惧,咬牙切齿:“你们算什么,凭什么来我们部族这里要粮?你们是自己不会种地吗,祭祀山神部族,你们祭祀你们的,我们祭祀我们的,两不相干,谁给你的权势,在这里作威作福!” 他这么一喊,赤方氏那边呼骂声也是很高:“滚回去!滚回去!” 侔洪氏族长沉着脸:“两不相干?你们要自己送给洵山氏?哈,你们知道主祭的部族是告师氏吗,洵山氏以往的祭祀,包括柴桑氏,都是由告师氏办理的,而我们这一次来到你们这里收取粮食,也是好意好心,你们知道告师氏怎么走吗?” “看吧,怎么可能知道呢!” 尤牢道:“所以,我们是在帮助你们。” 妘舒呸了一声:“帮助个屁!那你们真心帮忙,便让我们的人也跟着一起走!” 尤牢哈哈一笑:“这可不成,你们的人....你们部族连战士都没有,火种也消失,树种也枯萎,二种失却,图腾不现,更是连巫都没有!” “带着你们上路?荒谬!那我们的部族战士还要分心照顾你们,你们可知这山海有多凶险?你们就是我们的拖累,小娃娃,过弱者在山海,可是没有话语权的,这是山海的规矩。” 尤牢说着,突然上前几步,一巴掌把妘舒推开,倒也没有上拳头,妘舒诶呀一声摔倒在地,而尤牢又是大笑:“你看,你这小身板,连我正常前进都阻挡不了,又怎么能阻挡那些嗜血吃人的异兽呢!” “所以,粮食拿出来吧,放心,该用来祭祀的,我们肯定帮你们送到,剩下的,就当是我们的运送酬劳吧。” 妘舒被边上两个人拉起来,赤方氏的少年们对尤牢怒目而视,而尤牢则是一叹,又转头对自己部族的人骂道:“还看什么呢,祭祀的时间不等人,告师氏早就通告大泽边的所有部族,迅速聚集粮食至告师氏处,若是耽搁了祭祀时间,粮食迟运,赤方氏怎么好向告师氏交代呢,那也丢了我们侔洪氏的脸面。” 侔洪氏部众人哄然应诺,皆称:“是极,是极!”说完便乌泱泱的过来,这简直就是打算明抢了,赤方氏的少年人们都是没有拥有氏族图腾的孩子,不能称为战士,虽然有四百人,聚集起来也极其拥堵,但是却见到前面的少年人根本挡不住侔洪氏战士的推搡,那战士过来,一掌就推倒三四人,还是没用力。 “别伤到他们了,若是伤了,下次就不好再来了,注意分寸!” 尤牢老神在在,言辞令人咬牙切齿,居然是还准备继续来此掠粮。 “放开我!放开我!” “咩!” “族长,有羊啊!能吃了嘿!” 一个侔洪氏战士推倒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把他手里的山羊抓走,那只羊就是“羔子”。 妘舒看到了,顿时焦急大喊:“妘榆,妘榆!羔子!” “诶哟!羔子!” 妘榆手里的羊被抓走,羔子被高高举起,但是它转头向下,嗬呸一声就吐了口口水。 那战士顿时大怒,而四周少年人们一拥而上,好不容易把那个战士扑倒,羔子落地,用蹄子狠狠踢了那个战士的下体,随后撒开丫子就跑掉了。 这里鸡飞狗跳,但侔洪氏的战士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 尤牢走过来,两侧都是被推倒的赤方族人,他目光远眺,看到少年人们后面还有妇女老幼,在看到某一副脸孔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 那是春风中的山花盛开了。 尤牢转头,则是换上一副怜悯的样子,却在对自家的巫轻声“建议”道:“巫啊,您看,这赤方氏从中原而来,乃是中原争斗失败之族,这些妇女倒也可怜,怕是丈夫都死在山野,无人照料,我侔洪氏从来心慕中原风采,不如......” 巫睁开眸子,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掠其妇?” 尤牢顿时失笑,嘿然道:“您说这是什么话,这是照料,好生照料!不然您看,就这些孩子,这样的少年部族,连战士都没有,在这山海之中,还不是吃糠咽菜,哪里能闻半点血食,这怎么养活这些女子呢,没有巫和战士的庇护,这样的部族,迟早也是被异兽吃掉的命。” 巫斜着看了他一眼,巫是知道尤牢这个人的秉性的,虽然掠妇这种行为在山海时代是常见的,但也有很多部族不屑于这么做,这时候没有道德约束,所谓的简陋礼仪,也只有在中原和蜀地才有。 而巫也看出来,那些妇人之中,也都没有图腾。 女子也有战士,只是当一个部族连女战士都消亡殆尽的时候,足以看出,这个部族经历了多么大的动荡,几乎是已经到了灭亡边缘。 幸好他们没有巫.....若是有巫,可以直接上达洵山氏..... “嗯....可。” 巫的话言简意赅,而尤牢听见,顿时乐开了花。 他大步走向那个女人,边上有少年人过来阻拦却都被他几巴掌推倒,而后面的妇人们也拿起自己的兵器,但很多都只是粗大的木棍而已,只有这个妇人手里拿着一把铜剑,因为长时间的锈蚀而呈现出青色,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不要过来!” 妇人长得很好看,但此时却如被激怒的雌豹,尤牢看到那柄残破的铜剑,咧嘴一笑:“死了的人也不必一直记得他,山海的规矩,弱者卑而强者亢。” 边上一个少年拿起棍子打过来,尤牢抓住他,向边上一丢。 “娃娃,你还太弱,山海的规矩!” 尤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向前踏足而去。 一道火与热浪组成的墙壁,拔地而起! 突然而来,毫无防备! “这是什么!” 尤牢的手和半张脸被热浪灼伤,一层血肉直接被融化! 他发出惊叫,猛的甩臂,整个人在地上的泥水里滚了三四圈,而在赤方氏的后面,妘载已经走了过来! “山海的规矩,弱卑而强亢!” 妘载直视尤牢,目光锐利,神情严肃,而因为这道火墙的出现,原本这里的混乱喧嚣也逐渐安静下来。 双眼的光可怕,猎猎光明晃动,尤牢感觉眼睛被刺痛,竟是不敢直视这个少年! 妘载呵了一口气,语气铿锵,且有一种强大更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说我们没有巫?” 第三章 伏以天听无私 尤牢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他那只胳膊差点烧烂了,皮肤与血肉粘在一起,钻心的疼,他咬牙切齿,而后回过头,开始找自己部族那五个傻孩子。 这什么情况,不是说赤方氏是战败氏族,连巫都没了吗,眼下这个巫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情报错误,捅了大篓子! 妘载的声音把尤牢从恼火的搜寻动作中拉扯回来: “大个子,你在回头找什么,帮手吗?” 尤牢喘着气转过脑袋,盯着妘载,而妘载则是道:“让你的人退回去。” 尤牢咬牙,神情变幻,好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字来:“赤方氏....巫....你.....赤方氏应该没有巫才对啊......” 妘载语气不容置疑,居高临下而俯视他:“让你的人退回去,听不懂吗?” 尤牢面色极沉,耸动着鼻头,粗糙的皮肤上因为钻心的疼痛而渗出汗水,与灰尘结合,显得油腻。 巫在山海的地位是很高的,即使是小部族的巫,中等级别的部族头领也不敢恶语相向,因为你不知道这个巫他有什么底牌,是哪路神灵血裔,而能和巫平等对话的,也只有巫。 但是,赤方氏是战败的氏族,他们是从中原迁移而来的,战败的氏族,眼下连一个能摹刻图腾的少年战士都见不到,火种与树种一灭一枯,这种部族,即使是有巫.....那又如何? 尤牢的手依旧在抖,肩膀耸立突起,扭曲着神情,道:“赤方氏的巫!我好歹也是一部之长,你敢在这里......你们不过是一个战败的氏族.......” 妘载伸出手,那股灼热的气息再度翻滚:“与我为善者,善之,与我为恶者,恶之,怎么,还想试一试?” 尤牢面色狰狞,他的头颅从微微低垂转向抬起,对妘载道:“赤方氏的巫,你的部族之中,连一个像样的,能摹刻图腾的战士都没有,你要怎么与我为恶?” “伤了我....巫确实是地位崇高,但是你....赤方氏要与侔洪氏为敌?就凭你们一千人.....” 轰! 高温与灼热气,化为风与火,再度席卷,瞬间蔓延到尤牢身前,尤牢吓了一大跳,差点一个踉跄跌倒,而妘载瘦弱的身体,站在火与光的后面,噼啪的火声与静谧的光华从他的手臂上释放,那双眼中,带着的是凶狠与威严。 “一千人也可以死战,至少宰了你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妘载严肃道:“而且,你侔洪氏敢来我赤方氏抢粮,便不许我反抗?你不要忘了,山海的规矩,若是我们没有巫,确实是没有资格和你叫板,但是我们有巫。” “既然双方都有巫,这事情就不是你说了算,巫,可以上达天听.....你不服,可以由山神裁决!”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在面对一位‘巫’!” 尤牢不住吸气,面皮和抽筋一样跳动。 上达天听,也就是部族的巫有直接觐见“山神”的权利,洵山氏和柴桑氏是这里的主宰,而这一次抢粮,也是因为侔洪氏不想割肉,所以才准备从就近迁移过来的赤方氏身上回点本钱。 尤牢露出牙齿,吐出了可怕的气息,狠狠磨牙,但依旧没有说话。 后面,侔洪氏的巫走了过来,声音洪亮,中气雄浑: “伏以天听无私.....!” 妘载接口,语气平静,神色肃穆: “神威有赫!” “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侔洪氏的巫并不客气:“赤方氏的巫,你们来自中原,并不是这里的子民,但如果远行者要在这里停留,也必须为山神献上祭祀之物。” “我们只是想帮你们一把,别无他意。” 妘载也没有想和他套近乎,直言道:“现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赤方氏乃祝融氏之苗裔,缙云氏之支族,祭祀的事情,我们比你们熟。” “而且,刚刚你们不是还在说,要收取我们的粮食,充当酬劳吗?” 侔洪氏的巫皱起了眉头,妘载道:“祭祀之事乃是山海间的头等大事!汝等既已愿奉神以贡物,却又心思不诚,不能全心全意为神灵选择,反而在祭祀的时间内,去剥削远来部族,这是要败坏洵山氏的名声,以至于使洵山遭到山海众部族耻笑么?” “毕竟只有野地中的硕鼠才会想着多搬些粮食。” 侔洪氏的巫淡淡道:“当个硕鼠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族人能吃饱,山海的规矩,本族优先。” 妘载嗤之以鼻:“那你应该去抢洵山,柴桑,告师,他们的粮食更多。” “人啊,日食粟米三升,方够活命。你抢我赤方氏的粮,以你部族的人口,若要均分,怕是一日,一人,连一升都分不到,不如去抢大族!你一天,能吃六七升,上不封顶呢。” 妘载这话说出来,赤方氏的人顿时发出嘲笑,同时妘舒擦了下嘴角的血,骂道:“一群惫懒的夯货,贪食的狶豚(野猪)!” “汪汪!嗷!” 狗子摇着尾巴,龇牙咧嘴,附和着妘舒的话。 侔洪氏的人想要上来,但是妘载立刻把目光扫向他们,这些战士脚步一顿,同时,侔洪氏的巫也开口了。 他严肃道:“祭祀是头等大事,赤方氏的巫,我们只是想帮你们一把,毕竟你们要迁移到阏之泽南部,我们是怕你们耽搁了时间。” 妘载也是严肃:“再说一次,我们感谢你们的好意,但至于祭祀,这种重大的事情,怎好假手于人,我们自己有胳膊有腿,就算是爬,也会把祭祀的粮食运到洵山,送达告师,更不敢耽搁祭祀的时日。” “而且,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迁移的位置的?” 依照记忆,他们渡过江水后,除了洵山氏的人,这侔洪氏根本没有和他们接触过才对。 侔洪氏的巫眼皮微垂,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似不经意的轻声开口:“天听未必向着你。” 妘载神色郑重且威严,并不退让:“天听确实是未必向着我,但对你,对洵山,柴桑,告师,也都未必有好处。洵山失颜面,柴桑失威信,告师更要承担监察不力之罪,最后一切罪责都甩到你部的头上!” “洵山虽不比中原,但想来,规矩还是有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不成天地!你就这么甘心,当个替罪的?” 侔洪氏的巫开始沉默。 “届时,赤方虽灭,但侔洪必衰,而且你我两家,不死不休,我赤方只要有一人活下来.....!” 妘载的声音有力且清晰:“山海的规矩,弱者卑微强者亢盛,但天地从不偏向任何人!我等先祖曾与山神地兽相争斗,方才立足这千山万海之间。” “祭祀山神的贡品自然当给,但若是给予侔洪氏......赤方虽卑,犹是伏龙!我等乃中原炎帝之后,祝融氏之苗裔,缙云氏之支族!自古至今历一十四帝!便是真向你纳贡称臣,你侔洪氏.....又受得起吗!” “你身为巫,当权衡利弊!”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胆子你就开干!这时候万万不能退让! 妘载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踏出一步,他手掌张开,当中那个高温的奇点再度出现,四周的大气开始涌动,风也不受控制,而灼热的火浪与猎猎光明,则是时隐时现,不断闪耀。 赤方氏的少年人们屏住了呼吸,他们如看珍宝一样的看着妘载手掌中的璀璨光芒。 巫术!来自神灵血脉,觉醒之后,所能通达天地的伟大力量! 或握风雷,或捉龙蛇,或引大雨百兽! 这是他们的巫! 只要有巫在!他们就没有可怕的!巫,一定会保护他们! 隐隐约约,赤方氏少年们的士气又提升上来了,个个握紧拳头,神情坚定。而这一点,被侔洪氏族长尤牢,以及巫敏锐的感觉到了。 尤牢龇了龇牙,巫则是沉默了。 侔洪氏的战士们面面相觑,这时候都不敢向前了。 货真价实的巫术,高温与灼热,气与风都沸滚,焚天般的气焰如海潮般涌动! 神威可怖! 而妘载的声音铿锵,又如震雷,侔洪氏的巫没有回应。 他的目光在那个光点上,那确实是一种巫术,并且极高的温度,显然不是寻常的“火”。 巫有些忌惮,他没有见过这种巫术,是火的异常化么? 但这未免太过璀璨与灼热,简直就像是..... 巫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那个光圈,那道光芒照耀在这山海,在并不久远的数十年前,天空中,这道光明曾经化为十片。 是的,就像是太阳一般,不可直视。 他沉默不语。 如果要论数先祖,南方确实是没有什么厉害人物,而且一直向中原称臣,而侔洪氏的先祖号为尤侯,但也不过就是一只白皮大水牛而已。 说起来,赤方氏的血脉确实是比他们要高大上许多,但关键点不在于这里,而是在于妘载之前的分析,确实是这样,如果真的让妘载上达天听,天听虽然未必会帮助他们,但最后的结果,侔洪氏也必定被放弃,从此衰弱下去。 为了这点粮食,最后拼个两败俱伤,就算是自己赢了又怎么样?最后带来的结果,确实是..... 不太值当的。 第四章 事无形,通天听,期以岁月! 至于不让巫去“上达天听”? 这是不可能的,各部虽然离的极远,但是谁如果敢袭击巫.....那闹出的动静.... 巫可是有着“玉”的! 配玉之巫,可以通天以告神明,这是氏族之玉和巫契合后的基础能力,所以只要当部族激活了氏族玉,那么洵山氏一定能够收到他们的讯息。 洵山氏不可能为了一个侔洪氏而放弃自己的名声,更何况,这里的山神并非是洵山系一家独大,阏之泽四周分布不少山神,如果放纵自己治下的部族,攻击、劫掠中原的氏族,那么万一有哪个山神想给中原通风报信,那是拦都拦不住。 南方多山,地广人稀,尤其是阏之泽边缘,这里好歹是个广袤的盆地平原,适合生存,不过总体来说,分布于此的部族并不多,势力也弱,自然不能与中原相比,主要原因还是气候问题以及山野瘴气的存在,这里是异兽的天堂,凶险万分,而各种因素导致那些没有巫的小部族,他们的人口因为各种问题而难以提升起来。 不能提升人口就不能衍化支族,那人也不是地里种出来的。 而再向南方去,便是崇山峻岭,虽然最南方有南禺山,就在北户氏边缘,那是个好地方,但是要抵达南禺山,中途所要经历的艰难险阻,怕是有三四万人都不够填的。 而且,那越是险恶的大山,能在里面出现的部族,便越是凶猛,难以对付。 所以告师氏要求各部准备祭祀,派出去的几个人都是威神境的战士,图腾达到第三等,体力不输给那些强大异兽,但就是这样厉害的人,在阏之泽周围都足足逛了三个多月。 而这件事是要提前半年进行筹备,眼下确实是到了要交付粮食的关头,期限还有一个多月,侔洪氏就是因为送粮到这里,发现迁移而来的赤方氏,想要趁火打劫弥补自己的损失,这才动了歪心思。 但本来说对方没有巫的,现在有了,这就不好办了。 “把粮食放下。” 妘载指着一个已经搜刮到粮食的侔洪氏战士,那个战士正是之前被他们族长大骂的五傻之一,此时见到妘载指向他,顿时加快脚步,但并没有放下粮食的意思。 妘载眯起眼睛,看向侔洪氏的巫。 侔洪氏巫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放下粮食。” “啊?” 那个战士顿时很惊讶,自然是不愿意:“巫,他算什....” “放下!” 侔洪氏的巫冷冷开口,此时巫的威严一览无余,那种强大的气势翻滚起来,这个战士顿时承受不住,脸色一白,噗通一声把粮皮袋摔在了地上。 妘载点了点头:“好了,请回吧!” 侔洪氏的巫深深看了妘载一眼:“大路很宽阔,你却偏偏走最窄的一条。” 妘载毫不客气:“若是路窄,便以铲拓之,若是无路,便以斧伐之,天下从没有人会被事情难倒的说法,路是自己开拓的,不是你给予的,向哪里走,我说了算,你不够资格评判我。” 侔洪氏的巫深吸了几口气,向妘载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话。 这个新的,年轻的赤方氏之巫,确实是有着超乎于常人的智慧,当然,更多的本事,或许是在那张嘴巴上,但不得不说,他的嘴巴,确实是很厉害,他成功让自己退让了。 而妘载的半步不退,也是必须的。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表现自己强硬的一面! 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若是退了三分,他就敢进来一丈,而你若是进去三分,他倒是能退后一分! 侔洪氏的巫计较完毕。 妘载如此年轻,他的巫术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应该还不足以与自己抗衡。 但如果自己和他拼个两败俱伤,即使他死了,自己也讨不到好处,更有可能像他所说的一样,这里的事情上达天听,然后....就没有侔洪氏的然后了。 本来对方没有巫,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是尤牢的讯息错误了。 “巫....这家伙.....女人也没拿到,更重要的,他伤我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尤牢磨了磨牙,心中极度不服,愤怒不消退,他半张脸现在还疼痛至极,皮肉烂了一大块!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那巫术在展现出另外一种样貌后,尤牢便有些犹豫了,火焰类的巫术一直是山海中比较强大的一种,这没有人可以否认。 巫看了他一眼:“女人哪里都有,南边山里的,还有很多。” “至于你的脸,回去我给你弄点草药,敷一下,过个几十天也就行了,现在不适合发生冲突,他们有巫,这就是理由。” 南边...那都是歪瓜裂枣......再向南就走不动了,也见不到南禺山边上的北户氏..... 尤牢心中怨恨,左脸火辣辣的疼痛,在看了看赤方氏的那个女人后,又瞥了一眼妘载,却见到妘载猛然看向他,顿时低头,心中的怒火却更加旺盛了。 “我可是族长,就这么......该死的老头子,根本不顾及我的脸面。” 尤牢却是在此时,不自觉的把自家的巫也埋怨上了,但他是不敢造次的。 而此时侔洪氏的战士都在退走,巫给他们下了命令,这些人不敢违背。 此时,妘载忽然转头,侔洪氏的巫看到了这一幕,却见到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老人,如怒虎般直视自己与尤牢。 远远的,一股压迫感袭至,尤牢顿时一凛,对巫道:“他们还有威神级的战士?” 威神战士是第三等,可以完全调动氏族图腾的力量。 巫顿了顿脚步,转过头看了一眼尤牢,骂了一句: “蠢货,这个老头以前更强,他有伤,不能尽全力.....赤方氏有威神级战士,还有一个年轻的巫,血拼起来,我们即使赢了,也会和那个年轻的巫所说一样,衰落下去。” “而且,既然有一个巫,还有一个第三等,恐怕赤方氏,里面至少还有一两个厉害人没有出来......估计是那种曾经很强,但现在衰弱了的,如果对方真的不要命,我们的损失也很大。” 尤牢虽然仍旧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今天这场仗是打不起来了,心疼,可惜,愤怒,怨恨...种种情绪交织起来,毕竟这一次粮食抢劫不到,自己部族可就要大出血了。 本来以为能讨巧,谁知道依旧没有拿到好处。 侔洪氏的人退走了,而赤方氏的人们则是欢呼起来! 强盗被巫与老族长赶跑了! 孩子们围拢过来,老族长拍打他们的肩膀:“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英勇的战士!” 少年人们接受了夸赞,一个个把胸膛挺起来,极其骄傲,仿佛脸上的青紫也不是那么疼痛了。 妘载则是微微喘着气。 他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原本他在部族中,确实也不是很强,但是特殊在于,他的血脉返祖,产生神化现象,以至于肉体不能承受血脉之重,才会如此。 神负神人血脉,却又气血羸弱,这是典型的肉身不能承受血脉的情况,在山海之中,极其少见。 越强大的血脉,便需要越强大的肉体才能承载,而有些血脉一旦出现返祖,或者是异变,那么婴儿时代的肉体本就羸弱,一旦遭到些许刺激,那就会造成夭折,而没有夭折的,活下来,也是随时处于可能会死的边缘。 因为血脉太过强大,超出了原本肉体可容纳的极限。 而神的力量,是会随着传承而衰减的,所以肉体也会跟着掉等级,但是当某一天,某个血脉突然变得近似于祖神般的强大,那么掉了等级的肉体自然承受不住。 妘载闭着眼睛,忽然四周没了声音,他再睁开,发现那些少年人们都聚集过来,凝神闭气,等到妘载看向他们时,这帮小子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巫!我们有了新的巫!” “巫!事无形,通天听,期以岁月!” 少年们单膝跪地,声若轰雷传于苍野,垂首而颂! “使若千秋万岁!” 第五章 穷困的上古部落人民 “巫,真就这么走了?” 尤牢即使在离开的路上也在不断询问,而巫则有些不太想理会他。 但架不住这个家伙的聒噪,巫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觉得阏泽以南是好地方?” 巫盯着他,那双眼睛不蕴含半点情绪,冰冷的像是石头。 “那可是岭南的门户,洵山氏打发他们去那里,是既不想丢面子,又不想驱逐他们,不如丢到岭南自生自灭,我们刚刚和赤方氏打,没有好处,他们有巫了,还听不懂?” 尤牢眼中的愤怒渐渐褪去,转为讶异,道:“这么说,洵山氏是把他们放任处理了?” 巫点了点头:“中原的事情,中原的麻烦,不如不处理,岭南多瘴气,山高地隆,天象变幻无常,云雨无定。赤方氏怎么可能受得了岭南的气候,那里的水都有蛊虫,瘟疫横行,除非能渡过大山,抵达南禺山外的北户氏,否则.....” 尤牢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在那半张毁容的脸孔上笑起来,显得有些狰狞扭曲,但他的气在这时候确实是消除了不少。 “不管他们,迟早也会死的。” 巫瞥了他一眼:“那毕竟是流放之地,不过洵山氏还是不够狠,没有直接让他们去岭南,只是放在阏泽南部,那里有不少小丘陵可供生存,但也只是缓死不得获生,有些东西,可是连洵山氏都忌惮,不敢过去的。” “迟早的事情,赤方氏的小巫,他自己觉得争到了一口气,但却不知道他正在把部族带向火坑里,愚蠢至极。” 尤牢的手掌捏了捏:“看来挺好,有他们受的。” ..... 族人们那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妘载是可以体会的,毕竟谁都有类似的经历,而前世常年从事地质勘探的妘载更是如此,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自己成了巫,族人们也认同了自己,但眼下,赤方氏的旅途还没有走到终点。 妘载有些困惑,这种困惑来自于内心最深处,不仅仅是关于穿越的,还有那个铀坑....但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割裂感,是的,就是割裂感,骤然穿越,总有割裂感,但现在...既来之,则安之。 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有些东西曾经存在过,又璀璨的消逝。 洵山氏的祭祀之粮必须要给,而剩下的时间并不多。 部族的口粮,那百石粮食假设真要拿出去了,于是还剩下一百余,妘载感到很头疼,不过关于这个问题,他心里也有另外一种想法。 此时的赤方氏已经远离了侔洪氏的区域,马上就要抵达他们此行的终点。 阏之泽南部,对于这片原野来说,那绝对是通向更南方的门户之一,然而因为岭南多瘴气,茂盛的雨林,高耸的山岳,变幻无常的天象,以及与可怕的异兽,这些因素阻拦了很多人的继续前进,也没有人愿意在岭南区域安家落户,那是送命。 湿热是生灵在生存过程中很麻烦的敌人。 因为湿热会滋生许多的疾病与疫气。 水波蒸腾,丛林茂盛,但也有零星的原野坐落在这里。 赤方氏的人停留了下来,他们走到了一个不是很高的丘陵,在妘载与老族长商量之后,他们决定在这里定居下来。 老族长咬牙切齿:“洵山划给我们的这块地,几乎就在岭南边上,毒龙猛兽层出不穷;深山大沼遍地都是!这是要我赤方氏的命啊。” 妘载叹息:“更好的地方,都有大部族把持,战败的卑弱之族,能够有一片原野栖身已经是莫大的福分,至于资源,人在屋檐下,有时候能据理力争,有时候却不得不俯首听从。” 洵山氏把他们划到了这里,而之前侔洪氏冲着赤方氏来,就这样直直的来,看起来有些反常,但上古时期的心计实在是透明到爆炸,妘载只是听了两三个消息,便已经做出了判断。 洵山氏让告师氏征集祭祀的粮食,告师氏派了一些战士出去,这些战士在大泽附近打转晃悠,暗搓搓收了不少部族的好处,而赤方氏从中原过来,长途跋涉,又已经被洵山氏的使者传达了划分的命令,这个消息,告师氏是肯定知道的。 情报出卖,所以侔洪氏就像是闻到咸鱼味道的牛角苍蝇,就这么嗡嗡的过来了。 “不过倒也是好事。” 妘载忽然一笑,老族长不解的看着他,妘载则是解释道:“再想一想.....洵山氏最开始,感觉就是不太希望我们进来,但既然过来了,那就必须安置,所以把我们放到靠近岭南的地方,是也让我们自生自灭的意思。” “所以....那粮食,他们也不一定会要的。” 老族长神色一动:“他们也不喜欢这恶地,怕出事情?” “这对我们来说,倒还是好事了。” 妘载:“能省下粮食,那自然是好事,洵山氏既然拿出放任不想管的态度,就说明他们对我们并不上心。” 眼下部族连吃饭都成问题,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要保证千余人口的伙食,哪怕是打猎加上捕鱼双重操作,这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青壮年只有四百,而且重点是没有人有图腾。 四百个强壮的孩子,这放在五藏山经的时代绝不是一个很多的数字,这里的山海间有种种吃人异兽,出去打猎是个必须的行为而不是选择,但,谁也不能保证遇到的是正常动物。 打猎不成反被猎杀,或者折损人手,得不偿失,然后劳动力不足,导致很多工作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去干.......有些事情不是拍脑袋就要去干的,在这里,没有实力之前,一定要小心。 阏之泽里分布着很多茈蠃(紫螺),可以用来充饥,但众所周知螺是有寄生虫的,必须要高温大火煮熟,况且这东西也不能当主食吃。 “穷困的上古部落人民为了生活只能抓泽鲜吃.....” 妘载抓了抓头,感觉哪里不对劲。 “干活了干活了!人呢!” “来了来了!” 吵吵嚷嚷,少年们被聚集起来了。 说干就干,临时的聚集点开始搭建,少年人们唱着古老的歌谣,背着石斧子,石铲子集合起来,那是他们部族唯一会的歌,歌的名字叫做《舆人歌》。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 原野迁移发生了很多次,舍弃旧的田地而去谋划新的。 这是赞颂刀耕火种的一首古歌,象征着山海时代的开拓精神。 妘载拍了拍手里的铜斧,五帝的时代早有铜制器具,只是不能像是春秋时代那样大规模装备,当然,在这个拥有神,拥有法力的山海,阻拦人们进行冶铜技术进步的,还有“神化”这种情况。 天地的物质资源,因为神的影响而被强化,譬如铜会带上静电,火花,磁力等奇怪的属性,并且变得比铁更加坚硬,草药的药效会变得更强,同理,人,动物的体质也随之提升,这就是“神化”。 少年人的精力很旺盛,虽然这里湿热,泥泞,但少年们对于未来的新生活,总是抱有憧憬的。 “人分成三批,妘舒带三十人去阏泽抓螺,妘缶带二百人和我去伐树烧山,族长带剩下的人留守在这里,先圈一下,清理出居住地带,防止腐气滋生。” 妘舒,那个最先反抗侔洪氏的少年人,是部族中新的“水正”,而之前牵着羔子,兼职放羊又被推倒在地的妘榆,则是“火正”。 至于妘缶,则是“北正”。 水,火,南,北,这是中等以上部族会设置的位置,水正司水,火正掌火,南正观天气,北正管植树,耕田,土地丈量等一系列琐碎事务。 老战士死完,除去老族长外,在这里剩下的,只是一群年轻的孩子,他们必须挑起大梁。 老族长带领部分人,以及所有老幼妇女,包括狗子留守在营地。 “咩~” 羔子则很不情愿的被妘榆牵着,而十五岁的小小少年,在怀里偷偷摸摸揣了一个小包,那是用羊毛和兽皮绑成的,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他背着石斧,带着羔子跟上了出去砍树的队伍。 “是巫在领队啊......” “听说这次咱们出去,除了砍树,还要找可以耕作的土地,用来开拓。” “咦?要烧山吗?” “诶,反正跟着巫,肯定没错!” 少年战士们在队伍里窃窃私语,妘榆来晚了,他赶紧牵着羔子一路小跑,追上了在队伍最前面的妘载。 火正还兼职养羊,虽然整个部族就这一只羊。 妘载正好转头:“不,烧山是要烧的,但刀耕火种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今天啊,咱们是要去开荒!这广袤山林就是我们新的原野!” “这一次,不会再迁移了!” 妘榆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喘上气来,妘载一转头,看到了他,立刻板着脸:“榆,你身为火正,却迟到了。” “呜....” 妘榆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妘载看到了羔子,顿时摇了摇头。羔子可不喜欢这里的湿热环境,明显有些躁动,毕竟是一只山羊。 妘载依靠巫的感觉,上通天气的变幻,大致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节,惊蛰还没有到来,但是已经不远。 “必须赶在惊蛰之前,在这里开辟出巨大广袤的耕地,至少要养活三千人....所幸积年没有人对这里进行开发,所以这里的土地很肥沃,并且以平原较多,很适合耕种。” “只要不靠近岭南的方向。” 妘载对妘榆讲述事情的紧迫,并且要求大家要加快速度,而妘榆则是很迷糊,问道:“巫,开荒就是烧山么,惊蛰又是什么?” 五帝的时代,还没有二十四节气的说法,尧虽修订了新的历法,但是也仅仅是比黄帝历好上一些而已,缺陷很大,不可能与后世的夏历相比较。 而夏历又远不如蕴含二十四节气的《太初历》。 “开荒就是在没有人到来过的土地上进行开垦,耕作,建立我们的家园,而惊蛰是天象的变化,我把一年的天象分为二十四个节气,这有助我们更好的耕作....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妘载的手摸在妘榆的脑袋上,妘榆显得有些迷糊。 “要有耕地,要有居住地,还要重新燃起已经熄灭的火种,更要让已经枯萎的树种重新活过来。” “很久很久以前,燧人氏掌握了火,于是人族第一次有了可以和万兽争锋的力量。” “很久很久以前,有巢氏用树木搭建了屋子,结于树梢,以此躲避猛兽的侵袭。” “火与木,只有火升起来,树参天而去,图腾才能被重新立起,我们才有资格,真正站立在这片山海之间。” 第六章 想致富,先撸树 开疆拓土,伐树烧山。 在这庞大的山野之中,茂密的树林是部族最大的敌人,数不清的毒虫猛兽躲在里面,伺机而动,而旺盛的火焰与宏伟的雷电,从亘古时代起一直都是驱散野生动物的不二利器。 粮食必须要尽快积累!不论是什么都可以,只要没毒,能吃! 战国时代至秦、汉的标准,一升相当于201毫升,一斗2010毫升,三升则是一斤冒头,而一个人一天两顿饭,什么也不做,都要吃三升左右,所以才有“家有万顷田,日食三升粟”的说法。 这还仅仅是粮食,不算上肉类,蔬菜的消耗。 秦一石等于120斤。 也就是说一个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一天就吃三升粟,一年也要消耗九石,而以秦代举例,一个成年男子一年总共消耗18石粮食! 《汉书食货志》,来自法家之祖李悝的记载,战国时期五口之家,一年口粮就是九十石,人平均十八石。 而赤方氏现在只有二百余石粮食,如果仅仅靠吃这些余粮,那是连三分之一个月都撑不住。 哪怕按照最低的消耗计算,以九石来看,千人的部落,不平均分配,一个月也需要500至900石粮食,才能维持一千人的正常存活! 虽然再勒起毛皮鞭,把老幼的粮食折半再折半,这也就多吃半个月不到而已,但关键是,如果维持到这种地步,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人都没有力气,怎么弄粮食? 捕猎捉鱼,耕地伐树,哪个不要吃饭才有力气做? 到了后世,一个正常人一顿饭,光是主食就要250克,还不算其他肉类与蔬菜水果的消耗!而在眼前这种情况,如果削减青壮年的口粮,无疑是把部落向绝路上带! 在这群峰万里,猛兽毒龙时儿出没的南山大荒,部落总共就这么点人,粮食更是不多! 一个月,顶天了一个月,即使是现种地,最快也要两三个月才能成熟收获,而长久的要半年以上,到那时候部落的人早就饿死了! ........ 石斧咚咚,与坚固的树皮摩擦碰撞! 少年们挥汗如雨,他们在对这里的场地进行清理,烧山与伐木并不冲突,在烧山之前,伐采必要的树木,并且把要烧掉的区域围成一个圈,以防山火不受控制的蔓延,这也是上古人民的智慧之一。 少年们的干劲都很足,他们怀揣着对于美好未来的憧憬,一颗又一颗的大树被石斧砸断,而即使他们没有开启修行的图腾,力气也比后世的人们要大上许多。 妘载手里也拿着石斧,与人不同的是,他腰上还别着一把黄铜斧,这是权利的象征。 “嘿!” 妘载砸下最后一斧,那颗并不算太高的树木开始摇晃,妘载退后,边上有更加专业的,年纪稍大一些的战士过来,对准相反的方向再度砸了一斧。 于是大树开始倾斜,伴随着尘埃轰然倒塌! “呼!” 妘载抹额,他脑门上都是汗水,比起其他人来说,妘载的肉身体质要弱很多,至于原因,已经讲过。 “巫,如果您累了就去歇息吧,这种活我们来干就行了!” 那个二十出头的战士过来,显得很是关心,妘载摇了摇头,他看看天空,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午。 “差不多了,妘缶,看看有多少木头,多了也带不走。” 妘缶应了一声,他到周围晃了一圈,数了数,回来对妘载道:“有三十根了,十丈者一,两人合抱,五丈者七,一人抱,余下皆在三二丈,小则碗口、瓦罐,大则有半臂一抱。” 妘载点了点头,心中估算了一下,如果要搭建简易的临时聚集点,这点木头或许还不够,那株十丈高的大树确实是很不错,但是在这里,木头不能分割的太薄,否则被异兽一碰就碎,那么有和没有不是一样么? 况且一千人,要制作的东西很多,这些木头单单制作简陋的,可以遮挡风雨的屋子是够了,但是要构筑简单的防御设施,还是不够的。 但再多,估计战士们也拖不回去了,毕竟少年们都没有开启图腾,现在赤方氏手头上啥也没有,工具陶器都只有最简陋的,上古时代的滚木轩辕车也没有办法制作,说白了,想致富,先撸树。 “想致富,先撸树?” 妘缶听着巫的自言自语,也把这句话记在心里面了。 话说撸是什么意思? 山海时代的古人没有袖子,所以也就没有撸袖子的说法,但是妘缶也不傻,基本上能判断出来,这个撸字用在这里,大概和“打”,“伐”是一个意思。 不过学了个新词汇还是让他显得有些高兴,逢人便问“今天你撸树吗?” 少年战士们开始拖拽木头了,余下的人分了一部分出来,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来砍树了,还有一部分被水正妘舒带着去找螺吃了。 “来来来,烧山烧山了!到另一边去。” 妘榆拿着燃烧的火把在山林里大片焚烧,那滚滚热浪呛得这少年人两眼通红,直打喷嚏。 但是有意思的是,另外一边的妘载眼泪都熏出来了,但是妘榆的眼睛除了通红之外,居然没有流泪,倒是古怪的很。 幸亏周围的战士早已用粗糙的石斧砍出了一片空地,不然这大火怕不是要倒卷回来。 而且烧山也不是全烧,用斧子砍出了一片区域,然后就在这个区域内部进行烧,大部分情况下还要辨别山风,让烟向对面飘过去,而过于茂密的地方,则需要先进行大规模除草与砍伐才能放火。 这样一来,一是避免引发大规模山火,从而导致兽潮出现,二是用烟熏动物,比用火直接烧要来的快,第三点则是清理居住地,而第四点,那就是为了获取草木灰以得到拥有充足肥力的土地。 上古先民也不傻,刀耕火种的时代,放火烧山的基础隔离措施都懂,因为不懂的傻子都已经被自己的火烧死了。 话说放火烧山这种操作,最早似乎来自于烈山氏..... 就在这时候,本来已经溜走的羔子突然返回了。 “羔子?” 妘载从另外一边走过来,看到羔子又溜达到这里,顿时感到有些奇怪。 说起来,羔子这个迷路货,它还是被老巫驱使百兽召唤来的,然后赤方氏扑街了,百兽都跑掉,结果羔子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在赤方氏住了下来骗吃骗喝,而又恰好,赤方氏的图腾是羊,承袭了缙云氏,所以...... 好吧,羔子在赤方氏过的其实很不错,不愁吃喝,人都没饭了还要留它一份。 至于狗子,是原本就在缙云氏长大的,渡大江时狗子还叼了一个孩子过来,是有功劳的。 妘载也看到羔子了,这家伙依旧踱着小碎步,用那种鄙视一切的眼神在这里溜达,关键这家伙看到不远处烧着的大火,一点身为野生动物的直觉都没有,甚至开始在草木灰里拱起泥巴来! “羔子之前不是跑了吗?” 妘榆摸了摸脑袋:“不知道呢....羔子很讨厌火的。” 因为人手不够,火正还兼职养羊,虽然赤方氏就这一头羊。 妘载冷不丁问道:“火正!你想吃烤全羊吗?” 妘榆下意识点了头,随后反应过来,又猛地摇头:“想.....不不不不,不想!” 妘载眉头一挑,他转过头,还真看到羔子似乎在翻什么,于是走过去,脚踢开草木灰,扒开羔子的嘴巴,下面立刻有一个根茎被咬断的,圆滚滚的东西转了出来。 妘载一低头,看了一下,顿时呆了,随后慌忙蹲下来,把那个圆滚滚的玩意捧在手里。 “这是.....” 芋头啊! 第七章 我是当康,我为秧歌代言 妘载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或者说真是老巫预言带来的好运气? 这岭南边上还真的是风水宝地不成? 芋头古称为“云芋”或者“莒”,最早的记载在《海外南经》以及《诗经》之中,齐人把芋头称呼为莒,而他们的五都之一也叫做莒邑。 这确确实实是本土物种而非外来之物,云芋的称呼则是见于《史记·货殖列传》之中:“岷山之下,野有蹲鸱,至死不饥,注云芋也。盖芋魁之状若鸱之蹲坐故也。”讲的是卓王孙在秦始皇一统天下后,被迫迁蜀地,而卓王孙自请去岷山,正是因为那个地方有芋头在,有了芋头,人民不会惧怕灾害了,生活有依靠,才能进一步的繁衍发展。 芋头堪称是上古时代的红薯了,有了芋头,便能解决吃饭的问题,在没有红薯的时候,芋头无疑是最好的替代品! 妘载手里拿着的这个显然烧了不少时间,闻着气味好像已经熟了! 芋头这玩意,要是半生不熟,摸着会手麻,吃起来会嘴麻,这是因为里面有草酸钙针晶,如果不完全熟透,吃的话会有小毒素积累。 妘载觉得,还是再烤一下为好。 妘榆愣愣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小球,而接下来,他看到自家的巫把那小球的皮给剥开,紧跟着,巫的手中出现了高温。 在短暂的重新炙烤之后,露出来的“香气”让他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乖乖,这是什么玩意? 最早的野芋头惧怕干旱,所以不会在北方生长,南方才有野生的芋头,而在这个时代,南方的部落基本上都属于未开化的,即使是拥有神力的山海时代,南方的发展与进程,包括神的力量都远远不如北方强大。 “呜嗯!” 妘载尝了一口,味道其实还可以.......烂透了。 “咩——” 羔子表示它也要吃,这本来就是它的,那眼中的鄙视之情更多了,就像是一个藏宝贝的小家伙被家长找到了藏起来的东西一样。 妘载没有理它,巫的记忆告诉妘载,巫的血脉拥有神的力量,所以基本上不会惧怕寻常的小病,当然神农氏吃了断肠草而死的传说存在于每一个巫的记忆中,但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知道。 “咩.....” 在这个时代,即使是部族中的身体羸弱者也胜过后世的壮汉十倍,而上古先民常常生吃凶兽,不过他们的鼎盛期过去之后,因为寻常的部族人并没有神人的血脉,故而再强大的身体素质也顶不住大病小病的一起袭击。 一句老话,人变异,变得更强壮,难道疾病就不会变得更强? 万物自然皆有道生,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咩!咩!” 这终究是一个神已经逐渐消失的时代,但还没有到所谓的末法。 从颛顼到高辛,再到陶唐,三代圣主,接近两百年的时间里,山海的先民们也是初步适应了这个群神消退的时代。 只有巫们还保留着神的力量,而属于某一山系、神系的巫,也就是那些神的子嗣之巫,他们倒是可以用出“以舞降神”的巫术,短暂的重现上古天神的威严。 妘载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一转头,看到妘榆眼巴巴的看着他,口水都要流到地上去了。 “想吃?” “想!” 妘载张口,直接把那个芋头啃掉了。 “咩~!咩!!!” 一直被忽视的羔子剧烈的蹦跶起来,极其愤怒! 它砰的一下用羊角顶向妘载,但是妘载大手一抓,羔子的脑袋顿时被按了下去! 妘载很高兴:“羔子!没白养你啊!这样,你再找点,我就给你吃两个!” 羔子:“.......” 妘榆口水哗啦啦的,肚子开始叫唤,而妘载抹了抹嘴巴,对妘榆道:“看啥看,把你皮袋子拿出来,快找,对了,别用手直接触碰这东西!” 力气大,消耗快,吃的自然也多,这时代哪里有辟谷的说法! 就算是广成子也要吃东西! “找到了这东西,有多少拿多少,回去种下去.....” 妘载算了一下,野生的芋头生长周期是半年,达不到三个月的要求,但是可以在青黄不接的时候作为预备粮食,这是好东西,必须要带走。 “而且也未必达不到三个月,南方的作物熟的快,这个时代更是炎热无比,而且因为品种而有差异,说不定也有早熟的品种,总之种植看看.....” 眼下,这片山野之中的芋头,粗略估计不会太少,山海时代虽然没有人栽培这个玩意,但是也绝对没有限制它生长的必要因素,除了野猪,老鼠和兔子....不过要是后面三个来找芋头吃,那么正好可以宰了带回去开荤! 那么,在野外疯狂发育了这么多年后,是时候准备进行人工培育了! 于是部族的两个“首领”,就撅着屁股在这山野之中搜寻起来,而另外一边大火仍旧在呼呼的烧着,浓烟升上高天,火没有蔓延到根源处的木材区域,但是烟飘过去,倒是熏出了不少野生动物。 随着妘榆来放火烧山的部族战士们看到了那些野生动物,摩拳擦掌,一通噼里啪啦的乱砸之后,抓到了不少鹿和獐子,甚至还有一头小野猪! 一道黑影疾掠而来,一位赤方氏战士眼疾手快,砰的一棒子把它打翻在地! “哼哼!” 小野猪眼泪汪汪,虽然很小,但是跑得很快,一个战士还捉不到它,于是七八个战士立刻围上来,小野猪紧急刹车,感觉到一阵阵毛骨悚然。 四周的赤方氏战士看到这只小野猪,眼睛里都在放着饥饿的光芒! 小野猪吓得魂飞天外,这时候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动作,只见它两蹄扬起,居然做出求饶的行为,甚至开始跳舞,似乎在祈求什么。 这种动作让不少人看的一愣一愣的,于是立刻有人跑去找妘载,告诉他,部族抓到的野兽里面有个怪家伙。 妘载急匆匆来了,那个部族战士叫做“羊”,他的身份不高,所以没有姓,只能叫赤方羊,而不能叫妘羊。 “哼唧!” 小野猪已经不跳舞了,因为它已经被五花大绑,老藤条把它勒的紧紧的,就差拿一根杆子把它串起来放在火堆上烤了。 显然,对于它的肥硕舞蹈,各位赤方氏少年评委,纷纷给出了负分,不能为它转身。 临死关头,它看到妘载,知道这个小少年是领头人,于是立刻挣扎起来不断哀鸣,而妘载过来,看到这只小野猪的毛皮居然是青白色的,而猪牙虽然还很稚嫩,却长有四个! 妘载看了一会,大约三四个呼吸,猛然认出了这玩意,顿时大惊,连忙道:“这个不能吃!” 小野猪大为惊喜,小小的眼睛中透出大大的希望,拼命跳舞! “哼唧唧!(不能吃!)” 赤方氏的战士们面面相觑,妘载把老藤条解开,小野猪被勒了半天,晃了晃身上的小肉与皮毛,向妘载的身上蹭了蹭。 妘载从胸口里掏出一点谷子,这头小野猪也不含糊,哼唧一口伸出舌头就舔了个干净。 “巫..那是你的口粮啊....” 边上有战士看到妘载给小野猪吃谷子,顿时有些不乐意,这种小家伙在这非常时期应该杀了吃肉才对,怎么还给它谷子吃? 但身边立刻有人低声道:“我懂了,巫是要把这家伙喂胖了再杀了吃!” 那战士顿时恍然大悟,而边上一堆战士都发出“哦”的声音,表示“原来如此,不愧是巫”! “啥玩意!” 妘载哭笑不得,看着两眼瞪起来的小野猪,他一把将这小野猪抱起来,高高举起,对部族中的诸人道:“好了!这是一种异兽,叫做当康!所有人听好了,它可是我们的福星呢!不能吃,也不能杀!” “见当康,则天下大穰,也就是有大丰收来临!” 妘载思量,当康应该是出现在东次四经中的异兽,怎么会跑到南山经的洵山山系附近呢?但转念又想起来,《神异经》中有言,南方有兽,似鹿而豕首有牙,善依人求五谷,名无损之兽,所说形状与当康近,当即此。 也就是说,当康并不是固定出现在某一处的,东方和南方,都有它的活动轨迹。 而听到了妘载的话,部族的战士们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立刻嗷嗷惊叫起来,他们看着那个青毛白皮四乳牙的小猪,就像是看到了神一样! 出现则能使天下大丰收的异兽啊! 现在缺的是什么,不就是粮食吗! 妘载也没想到,放火烧山居然烧出了两个好东西,而此时小当康被妘载抱在怀里,边上的那些部族战士则杀心全散,一个个极其谄媚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谷子。 当康的脸上似乎涌出两团红云,也不知是不是妘载的错觉。 “咩~!” 抗议的声音响起来,但是很快被无视了。 羔子叼着两个芋头出现在这里。 而对于当康来说,反转来的太快,刚刚自己马上就要变成烤乳猪,没想到转过头来就有吃的,小猪顿时被满满的幸福感包围,神经大条的它立刻原谅了这些本来准备吃了它的战士,它伸出舌头,拱着头,吭哧吭哧的把战士们手里的谷子全部一扫而尽。 而此时妘榆也用皮革抱着一堆芋头过来了,他听到部族战士说的话,当下就愣子一样的开口:“巫啊,这个小猪要是求不来丰收,是不是就要杀了它吃肉啊?” 此言一出,当康顿时大惊失色! “哼唧哼唧哼唧!” 小猪扭动身体,看起来十分不安,当然妘载觉得还是相信一回这个小野猪比较好一些。 “等回去咱们开垦田地的时候,让它跳舞吧。” 当康显得很谄媚,伸出舌头使劲舔着妘载的手。 当舔猪总比变成烤乳猪要好! 人们都为当康的出现而欢欣鼓舞,但在此时,被众人短暂“遗忘”的羔子,盯着当康,鄙视的眼中似乎隐藏着看透一切的智慧。 然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羔子吐出芋头,对当康做出了一个意外的动作。 “嗬~呸!” 第八章 上面钦定你是我们的神兽 “盐巴?部族里也不多了。” 妘榆用毛皮裹着一堆芋头,手里还拿着一个烤烂的,吧唧吧唧的啃着,后面羔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吃到了一个烤烂的芋头。 妘榆牵着它,在听到妘载问自己盐巴还有多少的时候,妘榆算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让妘载不出所料的数字。 流浪的日子不好过啊,吃的用的都没有多少了,得省着点用,这下想要弄点腌肉,保存一下那些捕猎来的动物肉块,倒是也不太方便了。 哪里有盐矿呢? 如果妘载对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洵山,匡山,这一片周围应该是有岩盐的,虽然不临海,但是如果能找到岩盐的话,无疑又解决了一个关乎部族生计的难题。 真到了必须选择一个的紧要关头,那是宁可缺糖,也不能缺盐的。 糖供给能量,盐则是维持生命。 “哼唧!” 当康摇晃着脑袋,被妘载抱着,此时听到妘载的喃喃自语,它忽然扭起肥胖的身子,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动作。 妘载眼睛一亮,把它放下,而后让妘榆拿一点盐粉过来。 妘榆偷摸着脑袋,装傻充愣,妘载瞪了他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刮了盐巴。” 妘榆差点噎着,瞪着眼睛,妘载靠近他,贴着他耳朵道:“老巫以前告诉我的,历代火正哪个不偷藏盐巴。” 被揭短之后,妘榆顿时垂头丧气,忙不迭的从腰上取下一个小皮囊,里面又放了一些叶子当垫子,里三层外三层,保护的极好,而一些粗劣的岩盐粉末与岩盐颗粒就躺在里面。 当康舔了一口盐粉,随后扭过头,向着西南方向拱了拱。 “西南有岩盐!” 妘载眼睛一亮,但很快想起来,再向西南方向走,很快就要走出洵山,匡山一系的范围了。 当康表示距离这里比较远,哼唧哼唧的,猪蹄子跳了半天的舞才让妘载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 妘榆又磕了一口芋头,嘟囔着且有些惊奇道:“诶,这小猪还挺好使...” 当康昂首:“哼唧(是的)。” 若不是猪蹄子不能叉腰,非得叉一会,可把本猪流批坏了。 妘载摸了摸小猪的脑袋,当康觉得很是受用,哼哼唧唧的叫唤起来。却又听妘载对妘榆叹了一声,可惜道:“可惜距离过远,咱们现在没有多余人手可以去开采。” 泥土被火舌舔过一遍之后变得有些干燥,但是空气依旧湿润,眼下天地间还充斥着不散的寒气,春日未来,冬日未去。 如今的古人们用的是最原始的黄帝历,这是一种最基础的历法,相比后面的历法,它并不完善也不能告知人们耕作的时间,更不能确立节气与天象,这并不是后来在清末民初为了对抗公历而完善的黄帝历。 当然,所谓的黄帝历,在各个时代也有不同的增减,譬如尧帝也修过历法,只是尧舜之历,都不能企及夏历,而夏历也是古中国第一个最完善的历法。 当然,用黄帝历的原因之一,还是因为中原尊奉炎帝黄帝的缘故,各个部族也有自己的历法,譬如更早的伏羲历,少昊历,但是这些虽然有历法之名,却没有历法之实,总的来说,后来的夏历,是在所有的前历的基础上,不断完善而来的,但是还没有完善到极点。 妘载决定,在惊蛰来临之前,要把历法这个事情解决了,准确的进行耕种与收获,选择适合的节气进行播种,这是当下的首要之急。 最重要的一点,当所有人学会了节气与历法之后,部落中的人便不再依靠一两位老农事进行指导,毕竟老年人上了年纪腰不好使腿也老抖,能够一定程度上把经验转化为知识,再进行学习汲取之后,就可以普及开来。 盐矿有当康记着,迟早是要开采的,但现在还是先把芋头送回部落,这是要紧的事情。 “部族里有羔子,狗子....你叫什么呢,不如叫胖子吧?” 妘载抱着半开玩笑的心态给当康起名,当然最后叫它的还是“豚子”。 小猪被妘载抱着回到了部落中,加上妘榆弄来的一大堆芋头,战士们抓了不少因为山火跑出来的野兽,大家这一次几乎是满载而归,自然是兴高采烈,而当部族中人听闻那只小野猪居然是传说中的当康时,以老族长为首的人们差点就给小当康跪了下来。 老泪纵横之下,老族长使劲摸着当康的脑袋,可怜的小猪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危险,不安的哼唧之下,生怕这老头给自己生吃了。 “上天怜我赤方氏,方赐此神兽也!” 确实是巧合,妘榆不过是去放火,结果给他烧出来个瑞兽,他不过是去放个火,这个憨批居然又弄了一堆粮食回来! 那叫芋头的东西,巫说了,是重要的粮食,而且妘榆现在还正啃着,那香气虽然说不上多好,但在眼前的情况下,绝对是让人受不了的。 于是部族之中就有人不太服气,正是自古以来的冤家水正。 和妘榆同年出生的妘舒就很不服气。 “巫,我们今天也弄了好东西!” 妘舒抖出一堆紫螺,妘载蹲下来查看了,里面还有一部分小鱼。 “不错,都是粮食啊。” 妘载夸奖了妘舒一句,妘舒顿时开心起来,但看到妘榆手里拿着的芋头,他又撇了撇嘴,眼睛一转,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泽水内,鱼类的分布,从外部到内部,肯定弱小至强大,而阏之泽最外部不过只有一些紫螺而已,老族长曾经嘱咐过,不要过分靠近泽水内部区域,但妘舒却不以为然。 不冒冒险,怎么能弄到大鱼呢? 想到了,就要准备干。 妘舒不动声色瞥了妘榆一眼,心里面是摩拳擦掌准备弄点大家伙回来。 茈蠃就是紫色的螺,当然是能吃的,但是大泽之中鱼虾成群,虽然在山海时代因为工具的简陋以及生物的庞大而不是太过于好捉,但是能够打到一条大鱼,也能让部族支撑不少时间。 当然,在这个时代,打渔也是有风险的,那大泽里面指不定就有什么玩意,给你掀一下,你怕是鱼没打到反而自己葬身鱼腹了。 山海时代多异兽,神的影响还没有消退,人的身体素质都极其强大,空手碎大石都是小儿科,更不要说那些比人更强的猛兽了。 ———— 第二日,妘载继续带着妘榆去砍树烧山开荒,而妘舒则是继续去大泽抓捕茈蠃。 走之前,妘载忽然看到妘舒带着一些老藤编织的渔网,便提醒道:“你已经摸清楚了阏之泽附近的水域深浅?” 妘舒自然回应:“摸清了,巫,您放心吧!” 妘载的目光不动声色,只是注视妘舒,妘舒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倒也理直气壮,妘载看他没有什么异常,就提醒道: “不要靠近深水区,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 妘舒满口应下,但是年轻人年轻气盛,他带着几十号负责捕鱼的人,很快就顺着这段时间清理出来的土道,到了阏之泽的边上。 他立刻扬眉吐气,自觉得那水波下面都是自己的猎物了。 “妘榆那个憨货,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靠的还是羔子!待我打几条大鱼回去,定要让巫狠狠夸赞我一下!” 第九章 阏之泽的噩梦 阏之泽广阔无边,山海世界的大地与妘载穿越前的世界未必对应,所谓平行世界的相似性与不同性,可能扩大可能缩小,而且即使是原本世界的历史中,在赤县神州的山海时代,水泽江河的道路,也和后来完全不同。 还是云梦泽的老例子,先秦时水波万里,气云升腾的云梦大泽,到了后来萎缩成一片一片的湖泊群,而河流改道之中最著名的应该就是黄河夺淮入海事件。 这是一个有神的世界,神人的力量依旧存续在各部族的巫师身上,灵山十巫的传说依旧存在,部族之人有部族自己的修炼方法。 水正妘舒从小就和火正妘榆不对付,或许是天生的排斥,妘舒总觉得妘榆那种只知道吃喝睡觉的憨憨,居然能被老火正看上,简直是瞎了部族中全部野狗的眼睛。 妘榆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很开朗,妘舒提着鱼叉,眼睛注视着大泽的水面,心里面却想着妘榆的事情。 这或许就是少年时期,每个人都会有的一种心理。 少年人总想引人注目。 这种嫉妒并不含着恶意,而是少年人,是青春时代特有的一种情感。 人人皆有,不论隐藏的多深沉。 周围的战士带来的简陋渔网已经完成捕捞,时间也在悄然流逝,前两天,妘舒摸索到一处可以撒网的浅水区,而今天进行试验之后,发现捕捞上来的鱼还是很多的。 “可以了,网都收收,咱们准备抓大的。” 妘舒下了命令,少年们聚集起来,他们开始准备钓饵。 妘舒的神情也逐渐紧张且严肃起来,他担任水正并没有多少时间,在老巫死后,在老族长的要求下,这些日子也没有深入阏之泽,只是在大泽附近捡拾茈蠃而已,但是今天,妘舒觉得自己要弄点大新闻,况且他只是带人在水泽边缘钓大鱼,应该不会有太厉害的东西出现。 他回头看了看,来这里的人足有三十五人,个个年轻力壮。 妘舒顿时充满了信心。 他低声对边上一个名为“五”的战士道:“咱们若是能抓到一条异兽,带回部族,能吃上好久呢,只要个头够大,每个人都能分一块肉。” 赤方五顿时点点头,神情中同样显得很期待。 赤方五自幼与妘舒玩的开,算是他的忠实小迷弟,毕竟有姓的人都是部族中的上层人物,而普通的部族人只有氏而没有姓。 大泽冒着气泡,很快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浮现出来。 他们用的钓饵是捕捉到的小野兽,当然还是活的。 活的野兽不会在水中长时间漂浮,它们总是想要扑腾到岸边去,总之比较麻烦,所以为了尽快吸引大家伙从水底出来,妘舒采取的办法是给动物的腿割上几刀,既不让它死去,但也不能够让它完好移动,这样它在水中不断扑腾,血会浸入泽水深处,从而引出大鱼来。 用后世的眼光看自然有些像是虐杀动物,但是要知道,这个时代,是山海时代,是弱肉强食的时代,人与人都互相厮杀,驱逐,甚至焚其部族,更不要说对于其他的动物了。 这是蛮荒时代的钓鱼智慧。 妘舒为了钓出大家伙,特地用了一只野鹿,众人把野鹿的腿割开,放血之后丢入泽水边缘,野鹿的腿被割伤,但求生的欲望还是驱使它不断向岸边游去。 但是血腥味在水里扩散的显然更快一些。 气泡从泽水深处浮起来,带来的巨大危险让野鹿尖锐的惊叫起来,兽类的本能让它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一个未知的强大怪物吞食,求生的欲望突破一切,拼了命的要向岸边游动,但是随着血的飘散,它的力气也在急速消逝,紧随其后的...... 妘舒神情一紧,复是大喜,正见大鱼上钩,然而大泽水流暴起,一只硕大无比的头颅从中钻出,仅仅是一颗脑袋便高有三丈,鹰嘴的巨龟张开血盆大口,丘陵般的阴影盖下天空,像是挥之不散的噩梦! 不仅仅是吃掉了鹿,它同样也准备把妘舒等赤方战士也一并吞下! 妘舒欢喜的神色僵在脸上,旋即变成震骇与惊恐! “跑!快跑!” ........ 太阳要落山了,妘载的指尖升起一缕光辉,看上去像是火焰,但比起寻常的火来说,却又有一种凝聚感,对于这种奇怪的感觉,最有发言权的是妘榆,他眨着眼睛,对妘载道: “巫,上次烧山时我就想问了,你的火似乎不对劲啊。” 妘载眨了眨眼,对妘榆道:“是的,不是寻常的火。” 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这种火焰与寻常的火不太相同,更加的温暖,更加的俱有.... 妘载望着远方沉入虞渊的太阳。 是的,就像是太阳那种变化,温暖而威严,与寻常躁烈的火并不相同,妘载是巫,火的区别他自然能够明白,最擅长使用火的是烈山,连山,燧人等古氏,而火这种东西,一向是桀骜且狂躁的。 妘载的这种力量,这种光和热,俱有火的外在形态,但是却是凝聚而产生的,并不是腾的一下...没有那种升起的.....感觉。 妘载在经历过反复判断之后,基本上断定了这是什么。 核裂变。 不... 他自己都为自己居然有这种念头而感到无语。 那这算什么,可控核裂变?还是核聚变? 要不要这么厉害? 记忆中,在老巫死掉之前,自己还没有这种力量,而老巫死去,传承了自己,自己的能力伴随着穿越才第一次觉醒。 只是没想到....这肯定是那个自然反应堆带来的,同时融合了这个世界的灵气而产生了“神化”的情况。 神化,指的是远古神灵未曾远行时,给天地诸般自然所带来的影响,譬如铜变得更加坚硬,同时带有强磁,火焰,静电等威能,譬如草药变得更为有效,甚至出现嘉果、忘忧草等神草。 妘载又不由得想起了老巫。 老巫的巫术是关于驯兽的,这是来自祖上缙云氏的能力。 缙云氏的缙,意思就是红色,五云官基本都有驯兽的本事,他们的分支以及后续延续的部族自然也会,赤方氏虽然和缙云氏关系已经变得远了,但是驯兽这种巫法还是传承了下来。 显然老巫短暂返祖,有了近似缙云氏的血脉,所以他才能驱使兽群,现在部族中还有老巫留下来的驯化野兽。 没错,还是羔子。 而老巫承接更上一代巫的本领,那位先巫的巫术是占卜专精,当然他在赤方氏大战之前就嗝屁了,仅仅留下了一个奇怪预言。 然后这个预言,由老巫继承下来。 “连山生晦,腐草化萤,断竹续竹,钟石变声。” 很多人对此不明所以,老巫自然也没有在意这个东西,后来赤方氏大战结束,在生与死的抉择之中无奈从中原迁走,就此向一路向南,路上不断减员,然后老巫也嗝屁了。 妘榆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这个预言的意思,此时妘载、妘榆带人前去寻找未归的妘舒,都已经到了日暮的时刻,大山中万兽开始苏醒,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守着聚居点作甚? 想到早晨妘舒那种兴奋的状态,妘载心中逐渐升起不妙的念头。 第十章 火与血与腐烂 ...... 妘舒的脸色惨白,他身边的战士们也是士气低沉,来时有三十五人,现在只剩下二十人了。 赤方五断了一只手,他昏迷着,高烧不退,妘舒有些手足无措,边上的战士们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毕竟出来打猎,既然准备要钓大家伙,那么也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老一辈的强者都死干净了,新生代的战力不足,也没开图腾,遇到大泽中的异兽被打个半死也是正常情况,但是战士们越是不怪罪妘舒,妘舒就越是愧疚,乃至于有些惶恐。 他担任水正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一心想要做出点成绩来,结果今日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前两天,巫还在说人手不能缺失,而到了自己手上,带了三十五人,不过半天时间,就有十五个战士成了那只大龟的口中亡魂。 这些人的死亡都是因为自己。 战死对于部族来说并不值得悲伤,因为先祖的意志成为神灵永远与众人同在,但是这十五人不是死于正面搏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死于妘舒的大意与冒失。 他站起来,从火堆升起的地方离开,赤方五依旧昏迷着,战士们没有注意妘舒,他们太累了,而妘舒走入密林中,后面的火光只剩下一个小点。 他坐在泥土中,依靠在一块石头上,有些仓惶无助,然后把头埋在双臂里,疲惫席卷上来,妘舒低着头,从低声的,压抑的哭泣变为没有声息的沉眠。 他终究只是一个孩子,稚气未脱,以至于闯下这等大祸。 大约过了一会。 后面的人躁动起来,战士们发现妘舒没有回来,于是开始寻找他。 又过了一会。 妘舒的眼前出现了光亮与温暖。 他迷迷糊糊清醒过来。 “汪!” 狗子摇着尾巴,大大的眼睛和他深情对视。 妘载站在他面前,妘榆、妘缶、赤方羊等人都在边上。 “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妘载的肩头趴着小猪,手中的光芒散发着肉眼可见的赤色温度,妘舒的脸孔被光芒照耀,半张脸还留存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迷乱与恐惧。 ......... 妘舒带着妘载来到了他们的休息点,留守的几个战士看到了巫的到来,他们起身相迎,妘载看见他们的身上没有大碍,于是便点点头,看向被放在草堆里的赤方五。 断了一条胳膊,失却处用兽皮和兽筋做了紧急处理,妘载看到一个战士在研磨草药,于是问道:“你懂配药?” 那战士见到巫的询问,有些诚惶诚恐:“是,懂一点,先巫教过。” 妘载恍然,他看着对方,这个战士比起妘缶还要大,但他很快就想起来了:“你是妘荼。” 妘荼躬身:“是我,巫。” 妘舒站在后面不说话,妘载却也没有说惩罚的话,妘舒越发感觉恐惧,小心翼翼而不敢喘气,他的年纪比妘载小一岁,和妘榆同年,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罢了。 但在山海之中,年龄不是推卸责任的借口,部族的人,十三岁就可以出去打猎,已经是成年了。 妘载让妘荼把药罐子拿来,又问了问附近的草药,妘荼恭敬的拿来一个箩筐,对妘载道:“战士们不认识草药的样子,我就和大家说,若是遇到奇形怪状的草,都一股脑多摘点拿回来,我辨过之后再用。” 妘载点点头,他看看那堆草,眼睛忽然一亮。 其中两种草被他拿起来,妘载对妘荼递过去其中一种,嘱咐道:“把这个捣碎,然后敷在他的手臂断口上,如此敷一日,隔...也别隔时间了,只要药汁干了就继续覆,如果好转了,那就把这种植株给捣烂,汁液磨出,给他喝掉。” 其实应该是煎汤服用,但是现在没有陶器。 妘荼眼睛一动:“这个是?” 妘载道:“你先用的是夏枯,我现在给你的这株叫景天,疗效稍微好一点,配着用,但不要混着吃。” 妘荼点头,认真应:“记得了。” 他嘴上答应,手头更是不慢,立刻开始动作起来。 山海时代,因为神道虽然消退,但天地之间的灵气依旧充沛,所以这些草药也并非后世那般羸弱,而是俱有神异之功,当然,大致是把后世的效果放大了数倍,巫的传承中,在这个时代用草药,多数是捣烂外敷或者研磨汁液吞服,当然最重要的一点,神农氏教导巫师们,敷归敷,但有些草药不能混着吃。 巫的记忆传承中,都有这么一个故事,古时候神农氏教导的第一批巫师中,有一个不听神农氏的教导,擅自把两个救人的草药合起来用,以为能起到两倍的效果,谁知道两草合一却成了毒药,于是他害死了一些人,而这个巫也被后人所唾弃,但他的却留下了另外一派传承,也就是“疢毒氏”,这是外人给他们的称呼,他们自己称呼为“继尘氏”。 而神农氏后,有一脉称为“麴尘氏”,意思简单,是“种茶人”。 妘载蹲下来,让边上的人给赤方五解开处理的地方,手中升起一股高温的光明,缓缓靠近赤方五。 “找个兽皮,把他的嘴堵上!来两个人,按住他!” 妘载的命令下来,妘榆立刻照做,连忙用自己藏着的皮革扭起来,一把塞到赤方五的嘴里。 “巫!” 赤方五被两个人按住,他的眼中露出害怕,他不知道巫要对他做什么。 妘载拍了拍他的手,并且紧紧握住。 “不要怕,忍着点,要坚持。” 赤方五的嘴已经被皮革堵上,他看着妘载,深深吸气,随后重重点头。 不要怕。 没有什么可怕的。 妘载手中的光明触碰到已经糜烂的.....腐烂血肉上。 血水、脓水一瞬间被蒸发。 高温与炽热,瞬间就吞噬了手臂的断裂处。 妘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量。 呲..... 烤肉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人说话。 赤方五的眼睛瞪得极大,面色狰狞扭曲几乎不成人形,呜呜的,头上的汗水立刻冒了出来。 他的身体剧烈挣扎,发出不明含义的沉闷声音,而那两个战士自然死死压制住他。 “不要动,要忍着!” 妘载的眼睛不敢移动,很快,炽烈的温度与光明就把那片腐肉烤焦,赤方五疼的几乎昏厥过去,但好在妘载动作很快,这种痛苦并没有让他承受太久。 第十一章 死或重于不周,或轻若鸿羽 金色的铜斧被妘载拿出来,在高温烫了一遍之后,他开始在赤方五的断臂处,用铜斧的刃轻轻刮掉赤方五的腐烂处。 轻轻的剐肉声,富有节奏。 妘榆浑身汗毛直立,双手都在发抖,而周围的战士也都额头冒汗。 这种最直接的感官,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平常的战斗,哪怕是战死,似乎也比这个来的痛快。 赤方五已经几乎要哭出来,呜呜的声音压抑着,被嘴里的皮革限制。 他看到那柄黄铜斧,他看的清楚,那是巫的象征。 那本不应该沾染腐烂的血肉,那是高贵的东西。 他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向外流淌,有疼的,也有惭愧的。 嗤—— 嗤—— 嗤—— 腐烂的肉掉下来,妘载再度用高温过了一遍。 火与高温灼烧伤口,这是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防止感染的方法了。 天地万物所有一切动植物全部都被神化影响,在这山海之中,谁能保证细菌病毒没有变异,仙道之中还有掌管瘟疫的大帝,足以看出一些问题了。 赤方氏的战士们没有修行,没有燃起火种,没有在巨木上摹刻自己的图腾,他们就是强壮一些的凡人,仅此而已。 边上的战士仅仅是看着就要虚脱了,他们口干舌燥,承受着这种摧残,但少年人都要强,谁也没说受不了,要先退出去这种话。 那按着赤方五的两个人,有一个面色苍白如枯草:“便是杀了我,我也不想承受这种痛苦....” 是啊,一矛,一斧,一剑,一刀,这多痛快? 妘载瞥了他一眼:“但这种痛苦能救你的命,不要轻易言死。” 妘载的脸孔,映照在火光之中。 “有的人死,重于不周之山;有的人死,轻如鸿雁之羽。所以,千万不要轻易言死,你们都很重要。” 那战士低下了头,似乎为自己刚刚的发言而羞愧。 赤方五的胸膛剧烈起伏,神色惨白,就像是去了半条性命一样,此时血已经大致止住,只有通红的血肉伴随着烤焦的龟裂,手臂微微动弹,便是一条深邃的裂口出现。 这时候不能乱动。 “好汉子。” 妘载抓住赤方五的手掌,赤方五没有办法说话,只能以最大的力气,紧紧握住巫的掌心。 是的,支撑下来了,他是顶天立地的。 周围的战士们都对赤方五投以既羡慕,又尊敬的目光。 巫的夸赞,他得到了,这是一种至高的荣誉,将伴随着他一生。 而尊敬,是因为赤方五在刚刚那种可怕的折磨下,居然支撑过来了,他只是近似昏厥,但确实是没有昏过去。 很多战士开始把自己代入赤方五的位置,他们心惊胆战,确实是如之前某个战士所说的一样,宁可死了,也不敢承受那种痛楚。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轻迅又富有节奏的捣药声很快响起,另一边,妘荼的身边还有一个瓦罐,里面放着的是清澈的水,这个瓦罐他特意嘱咐留守的战士,稍有脏了就去更换,所以一直保持清澈。 他把夏枯草以及景天分开,细细的捣烂,叶子很快成为烂泥,妘荼把这些草泥小心翼翼敷在赤方五的断臂上,断臂的肉口上,龟裂的血肉纹路清晰可见,稍稍一动,就是血流不止。 草泥被敷上,赤方五的肌肉因为下意识的反应而在抽搐,妘荼涂抹的很细致,而这无疑又是一次心理与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裂纹中淌出的血和景天的泥融合在一起,彼此不能分开。 “隔一段时间再涂抹景天。” 妘荼收起工具,他的手上沾满了血水与药汁。 战士们也对他投去尊敬的目光。 医者,不论是什么时代,都受人敬仰。 妘舒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越发愧疚,而妘载此时拍了拍他,让他和自己出来。 妘榆看了看两个人,没有跟过去,而是跑到妘荼边上:“荼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 “阏之泽里有旋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他们去冒险.....” 旋龟者,南山经中有载,多数长于杻阳之山,其中怪水出焉,而东流注于宪翼之水。状如龟而鸟首虺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可以为底。 不过山海中的异兽活动区域并不是固定在某一处,就拿旋龟来说,中山经中也有它的影子。 只有那种强大到号称为“王”的异兽,才会盘踞某座山,占山为主而不肯挪窝。 妘舒自己跪在泥土上,边上的火光时隐时现,妘载坐在一个木桩上面,半张脸的光暗渐变,随着火的摇曳吞吐而不断更迭变幻。 “是我贪心.....我本以为钓到大鱼就能得到巫的称赞....” 妘舒把自己的真心话都吐露出来了,妘载则是叹了一声,但在妘舒的注视下,依旧没有说话。 妘舒有些茫然了,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一直跪着。 就这样,火焰摇晃了大约四个来回,就像是扭动腰肢的精灵。 妘载语气很轻:“就这样?” 妘舒无言,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似乎有些呆了,好半天才想起了一件事情,脸涨的通红,大声道:“我不配当水正!” 妘载摇了摇头:“我前两天刚说,在这里,我们不熟悉任何环境,唯一能够对抗那些山野异兽的就是靠火种,但是水兽呢,火再烈,毕竟不能焚江海,所以老族长让你在边上抓螺,不让你靠近大泽近水处,就是这个道理。” “你非是不听,还损失了十五个人,赤方氏人手本来就不够,你是想害死他们,然后多吃点粮食吗?” 妘舒被这么一吓唬,差点哭出声来,多方打击加上自我怀疑,小家伙紧紧绷着脸,努力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但他自己也懂,既然当了水正,却又不听巫和族长的告诫,那这些小伙伴们的死都得算在他头上。 一人做事一人当,山海时代虽然没有这个词语,但是同样意思的词汇与精神行为自然是有的。 妘载忽然提高声音。 他正色道:“收起你的委屈,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哭是一种好情绪,但不应该用在这里,男儿有泪不轻弹。” “明天开始你跟着妘荼学习草药辨认,好歹能有点用处,出了事情要懂得如何处理善后,不要以后遇到祸事,就知道脸一垮然后躲起来哭。” 第十二章 山海中的规矩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妘载来到了阏之泽的边缘,他看到这里散落着未曾被旋龟吞吃的铜矛、石斧,山海时代的人们早已会使用铜制作兵器,黄帝与蚩尤作战时,就曾经先后冶铜为兵戈,这也是后来很多人把他们传的神乎其神的原因,只因为黄帝蚩尤二人弄出了超越时代的兵器。 还有重要的一点,山海时代是有神的,而这个世界的铜,或者说金属矿产,都和草药一样,有着后世不可揣度的伟力,那是神化,是极优秀的自然资源。 夏枯草、景天等能止断臂之血,那些神化之铜所制的兵器,坚固程度远远超越了“铁”与“钢”,甚至根据矿产地本身的不同,还会附带各种不可揣度的“威能”。 而冶炼神化矿物,自然也必须要用到神力,否则按照寻常的金属性能来加热,任凭自然的火焰烧的多么旺盛,铜根本不会被融化,更遑论去冶炼它呢? 矿物,资源,野兽,大气,草药,血气,乃至于风雨雷电。 中原的技术是很高超的,他们对于神化铜的应用已经进入了一个跨越期,而依照妘载的记忆,在原本历史上,也是如此,从尧退位至大禹,四十余年时间,从大规模的石器开始进入大规模青铜器应用时代,也正是这个时间段。 妘载把手放在眉头上,眺望大泽。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这是一个很坏的时代。 但不论好坏,天地的变迁,容不得自己这些小民来做主,如果想要人为改变天地,如同颛顼一样,那么首先,自己要坐到他的位置上。 要强大。 火种未燃,树种未长。 任重而道远。 妘载取回了那些断裂的兵刃,这些铜,石头依旧可以回收利用,在这个过程中,年轻的巫感觉到大泽里面有东西在窥视自己,妘载于是望向大泽,隐隐约约,与那只潜藏在渊水中的乌龟对上了眼睛。 妘载的情绪意外的冷静,他保持着平静的呼吸,凝望深渊许久之后,把断兵收拾起来。 妘载抱着那些断兵,看到大泽深渊内,那双眼睛依旧在观察而没有动作。 他明白了,旋龟认为自己很危险,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这是一个聪明的家伙,在肚子已经填饱的情况下,不会铤而走险。 “迟早有一日,我们还会回来,带着利器,扒下你的龟甲,折断你的鹰嘴,将你的血肉放置于烈火之中,部族新降生的孩子,他们会吃着你的肉,听着前辈的故事,茁壮成长。”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山海时代不相信懦弱与眼泪,今日我们输了,但来日我们还会回来,在此之前,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吧。” “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是我们赤方氏的....猎物!” 妘载絮絮叨叨,对深渊说了很多,他知道这只乌龟听得懂,因为这只龟是异兽,而不是野兽,它拥有一定程度的智慧。 年轻的巫留给深渊一个背影,从这里缓步离去。 大泽深处的旋龟,它的目光中充满贪婪与渴望,对于血食的渴望,这是野兽的本能行为。 山海时代的异兽,大致可以分为四个种类,第一种类是被掠食者,大部分食草动物都在此列,此类野兽拥有趋吉避凶的本能,他们能够感觉到山野之中的动静,在被高位猛兽注视时,能够第一时间有所觉察与反应,以此来逃脱掠食者的追捕。 第二种类就是掠食者,这类的野兽拥有“心计”,并且会衡量“敌我力量”,得出最优的结论,所以它感觉不能轻易拿下的东西,往往不会去攻击,除非实在是没有东西吃,才会铤而走险,这是标准掠食动物的行为,寻常的野兽同样有这种行为,只不过异兽更会权衡利弊,而不是仅仅被肚子所支配。 第三种类,像是当康这种的,智慧极高的家伙,它们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是往往可以周围环境带来某些强大的正面或负面作用,什么大丰收,大洪水,大旱灾......这种个体内,有极强大者,也有极弱小者。 而第四种类,是空有强大力量却智商不高的类型,但也正是因为它们过于强大,所以即使智商不高,在这山海时代也能活的很好,占山为王,圈地为牢,万兽莫敢近前,这种类别只有生而强大者,不存在弱者。 因为力量不足而进化出了智慧,因为力量强大而不需要智慧,这,就是自然的选择。 四类之中又有七等,抛开驯化的驮兽不谈,等这个字,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使用的,表明了上古时期的阶级,同样,人类不仅仅把等这个字用在自己身上,同样也安在兽类的头上,用以区分它们的力量与【危险度】。 原兽,通灵而遵从者; 鸷兽,执行而猛烈者; 地兽,臣属头领,率族中百兽从之; 山兽,诸侯之岳,呼山号泽,统帅万兽,不限本族; 荒兽,王之辅佐,等位上看,与四方荒君为同级。 最后便是王兽,相当于一方天子。 而四方荒君者,即遵从于天子的四方荒国之王,即北之觚竹氏,南之北户氏,西之西王母氏,东之日下氏。 四荒国,又称四方绝远之国,为山海门户。 旋龟感觉到妘载和之前那些蹦跳的小人不一样,仅仅是站在泽水边缘,就让它感觉到一种比较厌恶的气息,它感觉到排斥,并且敏锐的判断了妘载或许比较麻烦,那么已经吃饱了的自己,并没有必要和这个麻烦精动手。 所以它选择了观望不动,依旧蛰伏,眼睁睁看着妘载收拾起那些断铜、石制兵器,扬长而去。 旋龟大致也听得懂那些话,但它对此嗤之以鼻。 弱小者进步为强大者时,强大者自然不可能原地踏步,你一个小小部族的巫师,要如何对付自己这尊即将步入“地兽”的强大者呢? 不过是爬虫的呓语而已,旋龟根本不以为意,也正如这个小巫师所说的一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弱者卑伏而强者亢盛! 这,就是山海的规矩! 第十三章 先行者与希望 哗啦啦—— 汹涌奔流的水在一位大汉的脚步前惶恐的让开,即使是横行山海的大江,也不敢截断这位大汉追逐光明的步伐。 大汉已经并非壮年,他的额骨很高,脸庞如被刀削斧阔一般,棱角分明,刚毅坚实,两只眼睛平静的犹如深泽巨渊,其中蕴藏的气息,足以让山岳也摇晃崩灭。 没有野兽敢靠近他,没有大鱼敢在他眼前出没。 他的胡须已有两三根见白。 那拢在脑后,插有三色羽的头发,也已是纯黑不再。 人有暮年,如太阳夕下,但大汉的暮年虽然已经逼近,却还没有完全到来。 他的气血依旧旺盛,他依旧是这世间为数不多的“人雄”。 大汉渡过大江,寻常的人可以看到远方高耸的洵山山脉,但他所能看到的,则是更远,更远方的一缕光芒。 大汉望向洵山,没有让洵山中的大巫察觉到自己的到来,他背负彤弓,腰挎素羽之箭,数步过后,江水已经被他抛在身后。 这不是他第一次踏过这大江之水。 但也必然不是最后一次。 ———— 妘载回到了部族之中,此时族人们已经都知道妘舒的事情了,少年们显得很沉默,之前的高兴劲都消失殆尽。 族人的眼泪流了很多,在与龙涤氏大战时,在族人强渡大江时,乃至于这次阏泽之事。 但妘载看得出来,他们其中有不少人,是在强忍,而更多的人,则是已经心如枯槁之木,不再悲伤。 他们看到妘载把那些破损的兵器带回来,他们低下头,是尊敬,是哀悼,亦是不敢去看。 崭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但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事情。 这就是山海的残酷规矩,天道如此,若不奋力争渡,最终,会被山所压塌,会被海所淹没。 “呜.....” 有人憋不住,嘴唇抿起来,说到底终究是一群孩子。 妘载把那些兵器放在地上,老族长过来了,妘载对他道:“让族人们都拿起铲子吧,来吧,我们要做一件事情。” 老族长点了点头,让族人们去拿起铲子,同时问道:“巫,要做什么呢?” 妘载道:“我们要整理一块地,这块地就在我们的居住点,它要在中央的圈子里,然后用木头,石头围拢,做出一块方柱,它不是桓表,它叫做碑。” “把碑矗立起来。” 妘载指着那些兵器:“不会有人忘记他们的。” 他和老族长来到一块刚刚开好的地,妘载看了看四周的地质,以及风向,便招呼一下,少年们呼啦啦围上来,开始把这里弄平。 “挖出来的土,不要丢弃到远方,我们要把它垒砌起来!” 妘载对几个战士开口,妘缶在其中,坚定的挥了挥拳头。 “巫,您放心吧!一定给您弄好!” 他干劲十足,似乎隐隐知道了巫的想法,这里是要作新的氏族之丘(公墓)么? 老族长看了看,心中也是和妘缶一样的想法,正好这时候,妘载开口问他:“族长,以往族人死去,或有尸体,或没有尸体,是怎么葬下的呢?” 老族长不假思索:“若死,有尸、骸则收回,以薪覆之,入土而安;若尸,骸不能收回,则弃之于荒野,自有野兽分食。” “若是贵者,如巫,则有木排立于两侧。” “死于大荒,亦是我等的宿命之一。” 老族长说完,忽然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巫,你是要弄新的氏族之丘么?” 上古时代,没有棺,好一点的,地位高点的,死以薪覆,而平凡的人直接散于荒野,被野兽分食,而也只有诸侯级别,才能埋在土堆里,入土为安,这就是陵。 而没有棺材的这种情况,到了舜帝的时候,那时候会出现瓦棺,也就是用陶来制作棺材,同时,也出现了更加精美的陪葬品。 妘载神情肃穆,认同道:“是的,这是丧葬,但很快,死去的人就会被忘记,我们口口声声说着先祖,难道只有开创部族的人才是先祖么?” 老族长不说话,等着妘载的下文。 妘载指着前面少年们开拓的一块土地:“我们要在这里立一座陵,不是给某个大人物,而是给我们自己的先祖,所有的战死者,所有的开拓者,所有的.......” 妘载的手向天空伸去,踮起脚尖,高高的,老族长随着他的手臂抬起头来,他眼中,眸内所看到的,那是妘载,将太阳握在了手里。 那座丘陵,会比肩天空吗? 那座丘陵,会光融如太阳吗? 妘载的手指仿佛触及天空:“自缙云分赤方以来,所有为部族延续传递薪火,为了让部族立存于天地山海间的先行者们,在此永垂不朽!” 声音很大,所有的少年人们都听见了,他们有些人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如妘缶一般的年长者,则是眼泪在框里打转,随后露出笑容,手上的铲子,挥舞的更加卖力了。 但年纪小的少年人们,看到年纪大些的少年,他们的笑容,他们的汗水,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的,巫所下的决定,那一定是好的,是正确的! 那一定是利部族的! 古山海时代,五帝之时,还没有说陵专属于帝王,大陵小陵,大丘小丘,所谓上古时期的各种如昆吾丘,轩辕丘,赤望丘,参卫丘,神民丘....这些其实都是大陵,因为规模太大,于山丘合一,故而得到了神化。 而丧葬礼仪开始强化,是从夏朝开始,逐渐到商朝完善,最后到周朝,最为严苛,各种礼不可僭越。 妘载竖起手来:“我希望以后,那座丘要很大,很高,所以这不急于一时!但大家却不能忘记,等到我们繁盛了,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完,我们要整理出土地,把清理的土、石、泥都堆在这里,这是一个简陋的陵,他们会回来的,回到这里,然后注视着我们。” “而我们,将在他们的注视下,把部族带入丰穰之载,可奋于五谷的时代!” “我们会将山海托起,高高的迎向青天!我们将在太阳的光辉下,耕耘着勾勒金野!我们将向前走,先祖们会在后面帮助我们,我们的后面是奋斗的历史,我们的前面是璀璨的未来!” 妘载鼓舞着所有的族人,所有的族人也都奋力挥舞手中的大铲! “异兽不能打倒我们,漫山遍野的敌人将会是磨练我们最好的对手!我们遇强则强,我们在这里成长,茁壮,终有一日,火会燃起,树会参天,山也将被我们踏破!” “天行其健,人以自强不息!” 第十四章 薪火相传的意志 高大的梯形土台被垒砌起来,四周摆放了一圈石头,而土台的中心,巨大的石柱被妘载亲手立起,黄铜的斧钺在石碑上刻下了妘载曾经说过的话,于是每一个赤方氏的族人,当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停留片刻。 这是简陋的,但以后会把它变得更好看。 它会更高,更大。 少年们注视着那块碑,他们会不由自主的念诵,在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先祖啊,您会庇护我们。 朋友啊,你会帮助我们。 妘载垒起这个简易土台的原因,也并不仅仅是出于整顿丧葬。 这其实是在竖立一面希望的碑,后人要代替逝去的前人继续活下去,后人所创造的荣耀,亦是前人舍生忘死而换来的,这不能忘记,而这,更是部族的记忆与丰碑。 这是一种崇高的信仰。 当有了信仰,就有了动力与希望,但不是把自己的信仰寄托给神灵,说来好笑,在颛顼帝劈开了神与人的关系,在重、黎二人撑开天与地之后.....很多人突然才想起来,他们终于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伏羲,女娲,炎帝,黄帝,蚩尤,乃至其他很多的,更早的部族首领们,他们最开始也并没有依靠神。 是他们先在这片山海站住了脚步,随后才有神跟了过来。 火不是神赐予的,是燧人氏自己钻出来的。 屋不是神铸造的,是有巢氏自己搭出来的。 剑不是神赠送的,是黄帝与蚩尤对拼时打造出来的。 包括妘载自己,他看着那被他自己亲手立起来的丰碑,他心中亦有一种震撼。 煌煌远古,何其伟岸。 纵然蛮荒不化,但人们都存在着一种与天地斗争不息的强大精神。 那是名为“茁壮”的力量。 “榆,你懂我们为什么一直知道如何使用火与器具么?你知道,为什么中原,北方与东方的礼乐与德行,超越了南方与西方?” 妘榆挠了挠头。 妘载笑,指着那座丰碑:“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形骸有尽而精神不灭,前面的柴木刚刚烧完,后一根柴已经烧着....就这样,火永远也不会熄灭,先人的记忆化为了我们与天地斗争的手段,长存不朽。” 妘载带着他们离开,少年们对那座丰碑投去最真挚的尊敬,而在后面的族人中,老族长望着那面碑,他的眼中映照着血与火,当年在与龙涤氏大战中死去的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似乎在这时候复生了,他们来到了这片原野,并且长眠在那座大陵之中。 “薪火相传,无穷尽也。” 老族长原本清澈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泪从他的眼角流下,但他很快就把其抹去。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像是巫所说的一样,不仅仅是为部族和自己而活,更要为死去的先行者而活,如果部族覆灭了,那他们又有什么脸面在死后去见那些先行者呢? 夕阳西下,又是忙碌的一天,妘榆在开荒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妘舒,他跟着妘荼,身上背着药筐,筐这种东西几乎是和渔网同时期,属于伏羲时代的产物,人们知道如何使用藤条编织成网状之后,筐自然也就应运而生。 妘舒看到了妘榆,他低着头,不敢看他,匆匆跟着妘荼走开。 妘榆站在原地望了很久,他没有说话,而边上,高大的妘缶走过来,扛着石斧,看向妘舒,妘荼二人归去的方位,拍了拍妘榆的肩膀。 “未尝不是好事情,我听巫所说,妘舒是因为看你找到了芋头,这才起了争强的心思,也想弄点粮食给部族,但却失败了。” “他本心是好的,只是过于急躁,这一次,跟着妘荼采药,他会明白很多事情。” 妘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妘缶顿时乐起来:“榆,你比我小很多,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要多学习!” 他说着,昂首挺胸,神气极了。 妘榆却怪异道:“巫也和我差不多大。” 妘缶一窒,嘟嘟恩恩了两声,呵斥道:“那是巫,能一样吗,从小啊,载就跟着老巫学习各种知识,巫要是不智慧,那我们不都完蛋了吗。” 妘载的耳朵动了动,回过头看了看掉队的两个人,向他们招了招手。 落日余晖洒在前方的原野,赤方氏的临时聚居点已经可以望见,外面已经用这几日砍伐来木头围起了一个临时的圈,这些木墙是可以拆卸的。 中原的画地为墙,以表示自己的居住范围,这种行为从神农时代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永远不要小觑古人的智慧。 《汉书·食货志》:“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 而完整城郭的出现是在舜帝的时期,《吴越春秋》称:“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此城郭之始也。”《淮南子》也有鲧作三仞之城的说法。 不过夯土技术,是现在还没有掌握的,不过有夯土技术的前身,即生土技术,而夯土技术开始成熟,也正是在舜帝的时代,只是还没有传过河南地。 所以说天下万般法,皆自舜时而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狗子的叫唤是在迎接开荒归来的人们,摇摆的尾巴边上蹲着的是豚子,而羔子又出去找了一天的野味,但很可惜,看起来野菜也并非遍地都是。 老族长放下手中的石锤和凿子,妘载站在门槛处,摸着那些临时搭建起来的墙壁,木头的前方被削的尖锐,参差不齐,可以有效抵抗如狼般的野兽。 “暂时就这样了,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不能筑造过高的墙,没有办法开采石头.....” 老族长叹息一声,妘载则是道:“墙壁是抵御猛兽的必须之物,木墙虽然插满了尖锐的木头,但也只能抵抗狼,豹一类小型动物,族人们没有开启图腾,一旦遇到如旋龟般的异兽....不,旋龟接近了地兽,应该说,即使是刚刚产生变化的,仅仅高于寻常野兽,而最低劣的原兽,都可以把这些木墙推倒。” “明天吧,分出一部分人,以这座木墙为基准,至少要把土墙夯起来。” “只有族人安全,大家才能充满活力的去搜索粮食,砍伐树木,采集草药,没有一个安全的聚集地,说什么都是白费,既然知道我们身边有极其强大的野兽,便不能不提早做出准备。” 这提及的,自然是旋龟,计划要做出改变,木墙不够用,必须要夯土。 老族长道:“是的,巫,你说的有道理,我明天就让妘缶他们去铲土,把这里垒起来。” 妘载纠正:“是夯起来....不,版筑。” “夯?版筑?” 老族长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妘载道:“明天你就知道了。对了,族长,还要让人准备些石器,圆滚滚的,能举起来的,不要太精细的,也不要太重,但也不要太轻。” 第十五章 星空下的远古童话 太阳已经完全沉入虞渊,妘载诸人围绕着火堆,少年人们的精力很充沛,但也有人心事重重,疲惫一天之后,应该就此沉入梦乡好好休息,但是有些人却一直闲不住。 老族长看着这几个孩子闲不住,便道:“既然你们不想休息,那就守夜吧,看着火堆,要是有事情,千万要提醒。” 几个少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人道:“族长,我们....能守夜吗?” 老族长顿时一笑:“怎么,害怕么?” 少年人们顿时感觉被看轻了,挺胸抬头:“当然不怕!” “其实还是有点怕....” 一个少年咽了口口水,小声比比。 顿时他就收获了几道不满的目光。 “哈哈,怕是正常的。” 老族长坐了下来:“我以前,也害怕的。” 少年人们围着火堆坐了下来,老族长一一点他们的名字:“妘磐,妘狸,赤方耳,赤方芜,赤方冱(hu,四声,冻结的意思)。” “是,是。” 少年人们你推着我,我抵着你,肩并着肩,互相顶来顶去做鬼脸。 老族长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慈爱。 老人指向那高高的天空,黑暗的幕布上,悬挂着无数璀璨的银星。 “你们知道那些是什么么?” “是星!是万物之精上升于天而成,是先祖们最后会化成的光芒。” 妘狸很得意:“我以前听巫说的!” 老族长笑:“还有呢?” “是神!” 赤方耳伸手:“以前我常常听父所说,先祖们与神灵同在,而神本居住在群星之中。自颛顼帝绝天地通,人间再也没有天神行走的踪迹,他们离开了,前往了星的最深处。” 几个孩子都目光闪烁,兴致勃勃,就像是在听神话故事一样。 而这恰恰是这片山海的真正历史。 老族长点了点头:“星辰,万物之精气,是先祖,也是神所居处,但以前啊,我第一次守夜的时候,我看着天空中的群星,你们看,盯着它们良久,会不会看到,它们似乎在眨眼?” 少年们抬起头,看了大约十个呼吸,赤方冱结结巴巴道:“是...是啊,真...真的...真的在眨眼....” 少年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老族长伸手给火堆添了一根柴。 于是火舌窜了起来,把他的身前映照的满是光明。 “对啊,它们在偷偷看着你们,是神在看着你们吗,还是先祖?哈哈,我第一次守夜的时候,看这些星辰,我害怕极了,它们就像是.....一些怪物,躲藏在天空的黑暗里,偷偷的...看着你们。” 少年们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老族长呼出一口气,火舌在他身前摇曳:“黑夜降临之后,山海是极其危险的,你不能有丝毫的放松,火也不能熄灭半点,否则它们就会循序过来,那时候我曾经和我的父说过,如果没有火在地上燃烧,是不是天空的怪物,就会扑击下来,把我们杀死?” “当时,父嘲笑了我的异想天开,但最后也鼓励了我,他和我说,即使是那些怪物真的下来了,我们也可以重新燃起火焰,驱逐它们。” “所以,要敬畏山海,却又不能屈服在它俩的身前,否则,沉重的山会压垮你们,浩瀚的海会淹没你们,要记住,守夜是一个崇高的行为,这意味着你在牺牲自己,让其他人可以安心入眠。” “他们依靠着你们,你们在守护着他们。” 五个少年人把胸脯挺起来,挺的高高的,背也直直绷紧。 老族长伸出他粗糙的大手,上面还有数道刀伤,他挨个给这些少年拍了拍肩膀,并且和他们击了击拳背。 “你们是最勇敢的战士。” 族长的夸赞让他们心潮澎湃,每个人都激动的小脸通红。 老族长充满皱纹的脸生出笑容:“希望你们摹刻图腾之后,不要忘记今晚的故事,你们是战士,而战士,是生来就要保护族人的。” “不要忘记那托着你们渡过大江的十个战士,也不要忘记在迁移路上死去的人们,亦不要忘记死于大泽的同伴。” “为了让这种事情不再发生,你们一定要茁壮成长,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五个少年紧紧握住拳头,妘磐的眼中闪烁着愤怒,倒映着火光,他向老族长问道:“要有多强,才能真正保护族人呢?” 老族长抬起头来。 “火升起来的时候,图腾就会出现,而木参天之后,图腾就能被立起,由此,我们就可以真正靠着火与木,把图腾摹刻在自己的身上。” “初生的图腾较为孱弱,还不能完全应用氏族的力量,但就像是一个种子,已经被种下,成长壮大,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少年们的眼中闪烁着星星。 “随后它长大了,这就是少壮之身,这时候,氏族给你们开启的图腾,便逐渐向个人的力量而转变,你们的图腾也会出现变化。” “譬如我们的图腾是羊,那么,你,磐所开启的图腾,或许是羔子一样的山羊,那么你,狸,你所开启的图腾,或许是更北方的那种长毛的羊。” “自然,也有更多,类似于羊,却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它们并不一定真的存在,但它们就代表你们自身。” “人即是图腾。” “初生,少壮,随后,便是威神。” “威神之身,如其名,可以完全动用氏族图腾的力量,并且融入到自己的图腾当中,如此一来,借助部族的力量进行作战,只要部族不灭,威神战士的力量就不会消退。” 老族长说着,而少年们则是认真听着。 “再之后,是参云,人雄,以及...鼎盛之身。” “参云之力与地兽同,泽水中不是有一只旋龟么,它还不是地兽,但即使是进一步,它成了地兽,也不过就是被参云之身十拳捶死的货色。” “至于人雄.....” 老族长缓缓道:“你们听过吗,在五十年前,陶唐氏‘放勋’,他还不是天下共主,那时候,他刚刚代替帝挚十六年,天下有很多人并不服从他。” “他初继位,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必须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于是他开始筑城,于是他开始征讨其他的部族,于是他开始巩固与四岳氏,四帝族,四荒王的关系......但很快,天下出现了变故.....” “东方的天空,在沧海之外,出现了十个太阳.....” —————— PS:四岳氏:为四方诸侯之长,即有齐,有吕,有申,有许四大氏,其中又只知吕氏先祖亦称“太岳氏”、“西岳氏”,为四岳之首,其余三氏镇守方向不明。 四帝族(四凶):以山海经为例,即帝鸿氏(帝夋之子,亦为山海传说的古帝之一,也有说黄帝别号),颛顼氏(即高阳氏),少暤氏(白帝少昊氏,一称青阳氏),缙云氏(炎帝祝融苗裔,一说祖先黄帝)。 四荒王:即日下氏,西王母氏,孤竹氏,北户氏。 四罪:共工氏、三苗部、鲧、欢兜 四方臣:即羲叔,羲仲,和仲,和叔,羲氏和氏在古羽山建立的远方国家,即“羲和氏” 第十六章 天垂其象,如日之升 妘载并没有睡着,他距离火堆并不远,而巫的听力很好,当然,也多亏了晚上的静谧,没有嘈杂的声音影响。 老族长在给五个孩子说着故事,而妘磐看到了妘载,顿时站了起来。 “巫!” 五个孩子都站直身体,老族长转过头,对妘载点了点头。 “巫,还不睡么。” 妘载道:“五十年前的故事,是大羿射日么?” 老族长笑:“是啊,正是那位人雄,他是世人最敬畏的人吧,也是天下所有部族的英雄。” “没想到巫居然也知道这个故事,是老巫告诉您的吧。” 妘载点了点头,当然,事实上老巫的传承记忆中也确实是有,加上后世所流传上千年的射日传说,在触碰到真正的射日之景时,妘载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 “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豖希、修蛇皆为民害。” “陶唐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置陶唐以为帝。” 大羿的故事就发生在几十年前,而他杀了如此多的异兽,显然也不是一年半载就完成的。 朝代这种事情,最早的传说,就是由尧所开创,他集结了许多的部族,又由大羿代替他征战四方,击退了那些极其强大的山海异兽。 赤方耳的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人雄!中原的大英雄! “那十个太阳呢,去了哪里?” 他追着问,老族长笑着:“十个太阳,被射落了九个,事实上,那十个太阳都是天空中的金乌鸟,最后一只害怕极了,它跑了回去,向东方逃窜,从此再也没有出现,但世人都以为,它就是天上悬挂的太阳。” “这怎么可能呢,天空中的太阳亘古长存,而那个逃走的,不过是一只飞鸟而已。” 妘载笑着接口:“据说,是东方汤谷的扶桑金乌,这种事情,问一问四岳氏、成山氏、日下氏,应该能得到答案吧。” 老族长失笑:“日下氏看得到汤谷,但是却无能为力,十日遭到驱逐之后,陶唐才命羲氏与和氏派人出去,于是羲仲前往东方汤谷,居嵎夷地古羽山,东望扶桑下,观察天象运行,这才有了春之日。” 日下氏,即四荒之国,东方极远之氏也。 老族长继续对几个孩子道:“那剩下的九个太阳,都被射落,但射落之后,九个金乌鸟坠向了什么地方,却没有人知道。” “在大羿射日之前,十日出行,而西方大荒之中,有山曰成都载天,夸父氏居于其中,见大日西坠,欲伸手擒之,于是便有了你们父辈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夸父逐日而死。” 对于少年们来说,大羿,夸父,这都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人雄,但是世间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因为他们曾经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事情。 老族长道:“西行的太阳烤焦了成都载天山的草木,这才让夸父氏震怒....” 这些都是耳熟能详的上古故事,但却反映了人不屈服于山海的斗争精神,以前的妘载学习的时候,并没有太深的感触,而直到如今..... 他深深为大羿,夸父等人的精神而感到震动。 火焰噼啪作响,妘载拿出了部族已经熄灭的火种,那是一块石头,是原本火种之石上被打碎了的碎片,一点点,呈现焦黑的炭质结构。 模样有点像是煤矿石,但内部结构却又有细微的不同。 妘载把这块石头丢到篝火中。 果不其然,寻常的火焰并不能让这块石头发生什么变化。 少年人们看着那块石头,老族长道:“这就是火种的碎片,当它重新燃烧起来,木种就会发芽,你们也就能够真正摹刻图腾,成为伟大的战士。” 妘载盯着那团火焰中的火种石,他的精神意志似乎在被吸引进去。 ...... 老族长的声音越来越淡,少年们的追问声也逐渐听不见了。 万籁俱寂。 妘载抬起头来,这一刻,似乎火也熄灭,部族也消失,他一个人坐在石墩上,天与地之间茂盛的森林也化为荒凉。 他看到远方的荒野尽头有一颗巨大的太阳。 浩瀚的风绵延无止境,它们从远方席卷过来,妘载的头发被吹得飘扬起来,麻所制作的衣袍猎猎作响不能停止,似乎随时都会被扯碎。 “巫在关注火种时,会出现这种情况。” 妘载并不感到害怕与迷茫,这是老巫的传承记忆中已经有的记载。 传承记忆真的是个好东西,它把一代代人的记忆整合下来,然后传递给下一位巫。 妘载双手呈抱拳状,逐渐收拢双臂距离。 “这是祝的起手势。” 祝,巫者常常所说的一种行为,既是祝愿的意思,也是祈祷的意思,当然也通“咒”。 譬如灵山十巫当中,以医术见长的巫咸,后来十巫传承散落,巫咸作为医馆的职业保存到尧帝时,这位巫咸以鸿术为尧之医,能祝延人之福,愈人之病,当然,他还有一手“倒霉催”的手段,祝树树枯,祝鸟鸟坠。 这种巫师,已经脱离了巫与大巫的行列,可以称呼为神巫。 远方的太阳代表妘载本身的巫术,而这个荒凉的世界,就是火种所寄托的石头。 如此荒凉,代表火种已死。 妘载也没有试图挽救这枚火种,因为只要部族不能恢复生机,火种就永远处于这种死寂的状态,说到底,人依靠着火,火亦依靠着人。 妘载向那轮太阳寻求力量。 这也是他第一次与自己的巫术对话。 “我本以为能看到铜铀云母坑,却没见到,你到底是什么,难道我真的觉醒了太阳的力量,那我岂不也是金乌鸟了么?” “聚变反应.....” 妘载向那轮太阳传递信息,而太阳四周席卷的浩瀚巨风,带回了它的声音。 灼热的光与热,向着妘载的身上注入,回应着他的祈祷! 妘载张开口,听到了那些声音,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念诵出来: “维岳降神,天垂其象,如日之升!” 如浩瀚的天幕垂落下来! 第十七章 两开花! 浩瀚的波涛起伏于东海,昼夜开始更替,太阳的光芒越过沧浪洪波,一刹那便将大片大片的山海侵蚀成辉煌的金色。 这是新的一天。 光已经来到洵山,来到阏之泽的南部原野。 妘载的身边,几个孩子不住打盹,但也有人支撑着,妘磐一眨不眨的看着妘载,眼中充满了探寻与好奇的意味。 巫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了,除了轻微的呼吸外,不曾有半点动弹过,安静的不真实,就好像是一个雕像。 妘磐用手肘顶了顶妘狸,后者头靠着肩膀,哈喇子都已经流到地上。 “天亮了。” 妘磐龇牙咧嘴,不敢大声呼喊,怕惊扰到妘载,但是妘狸这个家伙被顶了一下,居然顺势向地上一躺,那样子似乎是不愿意起来。 耳,芜,冱,三小也终于从半睡不醒之间恢复过来,太阳的力量带着万物复苏的气息,而凝聚了一夜的山野间,也开始弥漫起晨雾。 露水聚集在他们的肩头,把兽皮与麻制的简陋衣衫弄得湿漉漉。 “嘘.....巫还在睡,不要吵闹。” 妘磐站起来,把手指头放在嘴巴前,三个少年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妘狸躺在地上睡得极香,妘磐挠了挠头,把他抓了起来带走,没有把他当场弄醒,以免惊扰妘载。 赤方耳揉了揉眼睛,看着妘载,有些奇怪,小声对其他少年道:“我是不是没清醒,巫好像一晚上都没有动过,巫是在祈祷吧,并不是在睡觉?” 赤方芜压低声音:“或许是吧,巫能沟通天地,能够听到神的声音,昨天晚上,肯定是天上的群星中,有神向巫传达了话语,也或许是先祖的声音。” 赤方耳咧咧嘴,很高兴:“那肯定是因为上次的碑,先祖很喜欢。” 他们都很开心,但这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拉长。 已经明亮的天空,在此时似乎变得昏暗了,但事实上,当少年们回过头去的时候,他们见到妘载正在发光。 一层淡淡的光晕贴着身体,不断向外逸散虚无缥缈的灼热雾气,故而在这种对比之下,已经把光明投射到洵山的太阳,似乎都显得有些失去了颜色。 几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显得有些愣神,他们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而巫的行为又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 高大的影子走了过来,妘磐转身,碰到了老族长。 老族长看见了妘载的状态,他让少年们离开这里,并且下了命令,任何族人不允许到这里来打扰巫的修行。 “族长,那是‘祝’吗?” 用祝来沟通天地无形之神,行行入幽荒之中。 老族长对妘磐道:“应该是吧,和老巫的祝不太一样,但你们不能靠近,神的力量会灼伤你们......看那些草木。” 少年们的目光望见了地上的草。 他们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草木在妘载的身边开始茁壮生长,它们沐浴着那些光芒,天地间似乎有浩瀚的风吹拂过来,但却混乱无秩序,那些风萦绕在妘载的身边,而妘载身上向外逸散的缥缈云雾却不受到影响。 “简直就像是太阳....” 妘磐下意识的望向天上,他忽然异想天开,对老族长道:“族长,您说曾经,陶唐未为帝时,大羿射十日,一日东逃,九日坠世.......巫,不会是金乌鸟吧?” 妘磐的这句话说出来倒也没有经过思考,老族长愣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 “那你呢,也是没有长出火羽的小金鸟么?” 老族长拍了拍妘磐的头:“巫的力量是不尽相同的,自火发展而来的变化,有很多呢。” 这一日,看起来巫是必然不会参与建设了,老族长命人在这里好好看着巫,同时带其他人从这里离开了。 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干呢,有很多事情需要大家去做,不能在这里发呆啊。 “巫会变得强大,我们也不能辜负了巫。” .......... 天空中的太阳从东方移动到西方,光明也逐渐沉沦下去,天地重新变得晦暗,而妘载所在的地方,却依旧是炽烈耀眼,他本身就像是一个固定的小型太阳,散发出光和热,同时,他身边的草木,变得更加茂盛了。 砰——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爆裂一样。 守夜的妘缶吓了一跳,他看见妘荼愣愣的盯着一个方位,那里有一个特别大的树桩,是第一天伐树时,那颗最大的两人合抱木的底部,因为过于圆润与巨大,所以就被妘缶留下来,当做一个墩子用。 但现在,他们眼中所看到的,这已经被斩断的圆树墩,上面居然开始破裂,并且不断生长出一片又一片的绿叶! 紧跟着,叶子当中逐渐有花骨朵挤了出来! 枯木逢春,陈花重放! “草草草....长草了!我家长草了!” “开花了!我家开花了!” 喊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少年们从各自的简陋木棚里钻出来,而那些木棚的架子上已经开始开花生叶。 也就在这时候,妘载清醒了过来,他身上的光芒开始消失,整个人也恢复到平常的气质。 “‘祝’已经结束了。” 妘载的眼中,炽热的气逐渐散开,在那荒凉的火种中,妘载向那个太阳进行了祈祝,强化了自己的巫术力量。 得到的巫术有三个,当然,用山海的古语说起来有些拗口,简单来讲: 【初始裂变反应爆炸】。 【火焰温度强化】。 【加速神灵血脉的沸腾,提高觉醒度,同时对周围产生神化】。 山海的言辞: 即【焚和】、【大火】、【缙云神血】。 焚和,毁灭中和之性。 大火,旺盛的火焰。 缙云神血则属于二次觉醒了。 只不过,看起来似乎有某些方向不太对劲。 低下头,看着几乎已经把石墩淹没的草丛,妘载的眼中闪烁起轻快的光芒。 那伸手拨弄了一下,草轻轻晃着尖。 这可真是一个好的变化。 不是唤了句芒的巫术,而是纯粹以太阳的光芒来催生,这是神化么? 想来必然是的。 然后神化的光芒,影响到了周围的植物。 妘载在进行祈祝的时候,感觉到那些风的灌注,它们应该是游离在天地间的“气”,它们在进入自己的身躯,不断让自己与那轮太阳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 妘载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的巫都有的能力。 因为老巫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一块的记载。 妘载的头微微低下。 到此为止,不能再获得更多的回应,肉身是有承载极限的,而如今的部族,还没有打开图腾。 但想来,这种程度的力量,应该暂且够了吧。 厚积薄发,现在还不是喷发的时候。 第十八章 羔子和狗子的一天 羔子,种类山羊,雄性,从屁股到胸口四尺长(秦尺),活的,爱好是跑路,不喜欢湿热区域,拒绝下水游泳。 这又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一天,对于羔子来说,它今天的工作就是在部族的少年们出去砍树时,在树林里找找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但羔子认为他们这是在让自己做苦力,这是不羊道的,这是违反羊权的。 上一次的芋头明明是自己找到的,但是最后自己却没有吃几个,新来的巫一点也不上道,自己明明在那个老巫师还活着的时候,备受尊敬,那老头薅羊毛都是小心翼翼,哪里像是现在这样,自己这么卑微。 羔子的羊蹄子踢开了一块石头。 望着远方的崇山峻岭,羔子陷入了沉思。 要不离部出走吧? 不不不..... 羔子看着远方的崇山峻岭,陷入了二段沉思。 在赤方氏呆着有吃有喝,不用饿肚子,如果再跑回山野里面,这里的天气这么热,没有人薅自己的羊毛,过两天自己恐怕就要被雨水淋湿,然后沦为某个异兽的口粮了吧。 要不离部出走吓吓他们,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高贵? 羔子陷入了三段沉思。 它背对着部族的棚子,两只耳朵上扬又放下来,抖了两下。 诶,还是出去工作吧。 既不想离开部族这个温床,又不想面对野兽一堆的森林,看起来选择就只有一个了呢。 加班使羊快乐。 妘榆在棚子里睡觉,昨天他和妘缶,妘荼一起守夜,后半夜都没有睡觉。 羔子今天没有人管,赤方氏内除了妘榆基本上也没有人去管羔子,因为羔子到了吃饭点会自己回来。 鄙视的眼睛扫视着忙碌的族人们,大部分少年人都出去了,老族长留守在这里,而那个年轻的巫似乎也在休息,看来今天应该会比较轻松一些。 “羔子,砍树的人出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妘磐从后面冒出来了,拍了拍羔子的屁股。 羊蹄子抬了起来,但是没有蹬出去。 因为妘磐已经一路小跑溜走了。 羔子咸鱼般的目光,伴随着它的脑袋回转了九十度,它的后腿抬着,而这时候狗子颠簸颠簸的过来了。 “哈哈....” 狗子伸着舌头,到了羔子身边,然后和羔子一样抬起了后退。 嘘...... 晶莹的水花落在泥泞的土地里,狗子摇着尾巴,无忧无虑,全然不看羔子的眼神以及那湿漉漉的羊蹄子。 咚! 有些异常的响声。 少年人们,以及妇女们停止了整理地面,编制罗网的行为,都好奇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部族里出现了骚乱,老族长抬起头,正看到狗子伸着舌头,很开心的在前面疯狂逃窜,而羔子在后面撒开蹄子猛追! “汪汪!” “咩(给劳资死!)——” 两小只大打出手,从木墙的里面一路追到外面,族人们眨着眼睛,面面相觑,但很快就在一阵嘈杂之中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反正到了肚子饿的时候,这两个家伙还会自己回来的,管它们干什么。 狗子和羔子都是逃命老手了,野兽本身就对危险有敏锐感觉,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它们自然是分得清楚的。 ........ 羔子很生气,狗子居然敢把它的蹄子当做撒尿的地方,人可忍羊不可忍! 只是狗子跑的飞快,但是终究物种有别,山羊在奔跑的速度上要比狗子快一些,眼看着狗子已经被追上,羔子低下头,羊角一顶,直接冲着狗子的屁股就去了! 顿时山野里响起惨叫,但却不是狗子的。 “.....” 狗子摇着尾巴,晃着脑袋,看着羔子一头撞在一棵树上。 那棵树并不高,被撞得连连摇晃,而羔子自己也头晕目眩,在地上来回踱步,似乎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样子。 如果妘榆看到了,肯定要心疼的大喊大叫,毕竟羔子本来就是蠢货,这么一撞智商恐怕直接又掉了三个百分点。 咚—— 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狗子抬头看上去,然后噼里啪啦的东西便砸在了它的脑袋上。 狗形肉垫起到的效果还是很好的,起码那些掉下来的东西并没有完全摔碎。 那是一堆蛋。 “汪!” 狗子被砸的五迷三道,先掉下来的蛋都已经破了,蛋黄蛋清浇了他一头,腥臭的气息弄得满身都是,而羔子这时候回过神来,终于把智商调整到了正常水平,它看到狗子被砸成这幅样子,立刻欢快的用蹄子跺起地来。 “咩~!(自作自受!)” 狗子爬了起来,猛烈的抖动身体,毛发上的蛋液顿时乱甩,在发现没有办法完全抖掉之后,狗子看了看那些没有破损的蛋,像是想到了什么。 “汪汪!” 狗子叼了两个塞在嘴里,很欢快的在羔子身边绕圈。 羔子也明白了狗子的意思,它看向那些蛋,想起了以前部族里好像有养鸡的行为。 “咩(不错)——” 羔子很满意狗子出的主意,于是便过去叼了两个起来,学着狗子一样塞在自己的腮帮子里面。 它扣扣弄弄,看到那些蛋里有个颜色金闪闪的,顿时眼睛一亮。 发光的肯定是好东西。 于是,羔子的嘴里就塞了三个蛋。 只是当它抬起头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站了一堆爪子。 随着目光上移,几十只肥胖的原鸡出现在羔子的眼前。 原鸡,是家鸡的先祖,并非野雉。 这些家伙是一种热带森林鸟类,低山,丘陵,灌木丛,各种树林之中都会见到它们,有时,甚至出现在村落附近的耕地上。 并且重要的一点,这帮家伙是在树上住的,因为虽然飞的不高,但好歹还会飞。 狗子摇着尾巴。 羔子抖着耳朵。 原鸡们盯着两个偷蛋贼,良久之后,张开了翅膀。 “咯咯哒!” ......... 部族的木墙已经近在眼前,羔子和狗子累的不轻,而老族长坐在门槛前面,看到了两个家伙以极快的速度从森林深处冲了出来,狗子的头上还有蛋壳碎片,羔子的屁股上则有好多快羊毛不翼而飞了。 狗子突然刹车,羔子撇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它,而狗子摇着尾巴,忽然把口中的两个蛋丢了下来。 “汪汪汪!” 它向森林里挑衅,然后羔子就听到了那帮肥鸡的追杀声。 只是这时候,狗子似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伸出了舌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这样原地蹲了下来。 老族长抬起手放在自己眉头上,他看到森林深处冲出了一堆原鸡,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呆住的不仅仅是人。 还有原鸡群。 【一个时辰之后】 妘缶从外面带人伐树回来,还没到部族就闻到了一股香气,少年们很高兴能再度闻道鲜肉的味道,妘缶走到门槛前,看到不远处的篝火堆上,老族长正带着人拿石斧杀鸡。 剩下的一些箩筐里,还关着几只瑟瑟发抖的肥鸡。 第十九章 充值就会变强 对于部族的人们来说,能够发现鸡群固然是好事情,但是苦于稻谷不够,无法养活大部分的原鸡,于是忍痛之下,只好把鸡群宰杀大半,含泪食用,以充当一天的口粮。 而剩下几只,作为繁衍所用,用箩筐罩起来,狗子则充当了看鸡犬,而且貌似它很喜欢这个工作。 老族长心知肚明,狗子绝对是在报复这帮野鸡,看羔子屁股上被啄开的羊毛就能明白当时它们的处境。 棚子的外面,空地上出现了篝火群,妇女们分出了一部分人,在这几天内用老人们与少年们搜集来的黏土,砂砾,贝壳,加上黄泥混合起来,放在篝火之中,开始制作陶器。 老人们有着自己的经验,这就是为什么渡大江时,仅剩的几个战士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把老人送过江水的原因,老者是智慧的结晶,他们懂得很多,不仅仅限于陶器,种田。 不重视老者的部族是难以有长远发展的,因为老人的智慧,可以让后人少走很多弯路。 陶器是必须要重新烧制的,这东西也带不过来,一碰就碎,当时那么混乱,部族陷入存亡关头,哪里还有心思管陶器。 妘载踢了踢箩筐,同时见到已经有小孩子捧着刚刚弄好没有多久的陶器,也没有什么精美花纹,普普通通,对于各家各户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生活器具。 百废待兴的情况下,很多事情都要全面展开,少年们既然已经开始砍伐树木,与猛兽搏斗,猎取食物来保证部族生存,那么妇女老人也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箩筐里面,受到绑架的肥鸡不得不屈服于赤方氏的淫威,在这里蹲着,在草堆上孵蛋,鸡头到处乱转,羽毛蓬松鼓胀起来,当妘载伸手看一看它孵的蛋是什么样子时,这只肥鸡立刻炸毛,甚至伸出头去啄妘载的手。 但这依旧没有办法阻挡妘载抓蛋的侵犯行为。 “嗯?这是什么东西?” 金色的鸡蛋出现在妘载的眼前,再看看另外两个,是很平常的草鸡蛋模样。 怎么这原生鸡蛋还有充值版本的? “狗子....” “汪汪!” 狗子摇着尾巴,永远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妘载盯着狗子:“这金蛋从哪里弄来的?” 狗子的头转向肥鸡的方位,耳朵动了动,叫唤一声,表示这金蛋就是从它们的窝里弄出来的。 妘载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肥鸡还真有变异体?这什么蛋,这么亮眼风骚,不会是凤凰的吧? 充值就能变强? 妘载看了看那只肥鸡,此时的肥鸡已经恢复麻木的状态,不再追究被掏蛋的事情。 咯吱—— 但就在这时候,妘载手中的那颗金蛋忽然晃了一下。 动作幅度并不大,但是妘载自然是察觉了,在盯着看了一会之后,这枚金蛋并没有再度发出任何摇晃,就仿佛方才的一幕是虚幻的想象。 妘载思考了一会,把三个蛋重新放回了肥鸡的肚子下面。 “不知道会孵出什么东西.....” 妘载对于这些特殊的东西比较敏感与担忧,毕竟山海之中稀奇古怪的异兽实在是太多了。 少年们聚集起来了,每一日的工作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看着居住地每一天都在发生改变,少年们亲手建设起了属于自己的家园,那种感觉,那种成就感,确实是让他们十分满足的。 但今日,有一部分人要分出来,和老族长,以及妘载,来进行夯土墙。 但还需要一些其他的准备。 妘载指挥着少年们:“大丘东北方向的土呈黄色,把它们给我运过来;前些天大家吃剩下的螺壳,也都拿出来给我,我要把它们弄成灰烬;妘荼,带人去阏泽,多挖点河沙,记住是河沙不是淤泥,就是你们捡茈蠃的区域,那里的细沙我上次看过了,很不错。哦,还有那里那些圆形的河石,多拿些回来,一定要多,到时候拉着原木车去,不要靠近中心区,以免招惹到那只老乌龟。” 这是必须要做的准备工作,运送时间,暂且耗时为两天。 老族长的眼里有些意味深长:“烧过的贝灰,细腻的河沙,黄色的厚土。” 妘载道:“这叫三合土,对了,族长知道一种白色的坚硬石头吗,掉灰的那种。” 老族长摇了摇头,妘载也叹了一声:“可惜,我们暂时不能采石,若是有这种石头,应该比茈蠃壳要好用多了。” 不过话也不是绝对,毕竟这些茈蠃都是异兽,虽然没有攻击力,但不代表人家不好用。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少年们赤着身体运送物资,汗流浃背,但人群之中却洋溢着极其欢快的气氛,他们似乎有用不完的劲,当妘载把那些茈蠃壳烧成灰烬之后,接下里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东西搅拌,捶打。 首先要捣细黄土,使其成为熟土,随后更是要把三种材料混合起来,这期间要不断用木槌翻打,使其融合,最后堆停一段时间,就可以使用了。 在轰轰烈烈的捶土工程下,少年们都是卯足了劲! 而在这期间,数日以来,伐木队也同样加快了伐木进度!因为妘载说,很快就需要大量的木头制作木板和木桩! “巫,你要的石器和木板。” “有藤条么。” “有的,你放心吧。” 版筑技术很早就出现了,但是大规模应用要到商代,在舜帝之前都还集中在北方一小部分人的手里面,甚至曾经一度失传。 但这东西终究不是什么高级技巧,失传了也总有部族能够重现出来。 版筑施工,须先立挡土版,两侧的挡土版名榦,又名栽,前端的挡土版名桢,当然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说法,板子就是板子,弄那么多名词做什么呢。 在固定时,为了防止挡土版移动,须在版外立桩(樁),并绕过细木桩用绳将版缚紧。 此绳名缩。 于是将桢、榦等木板缚植完毕,即可填土打夯,打夯的动作就是“筑”,版筑因此而得名。 而在夯筑高墙时,还需要在外部搭建脚手架,总而言之,就和后世的高楼建筑很像,只是程序十分十分的简化..... 但这种土墙制作出来,质量那是绝对的好。 “暂时没有夯杵,回头让人弄一下,大概是这样......” 妘载和老族长说了一下工具的模样,老族长叫来一个人给妘载认识。 “不用回头,现在就做吧,巫,他是妘梁,以前不喜欢说话,这两天才发现,他搭棚子的手艺很好,部族里现在很多新的工具坏了,妘缶他们也都找他修。” 妘梁似乎有些害羞,低着头,呐呐说了一声巫。 妘载拍拍他,向他说了夯杵的样子,这东西制作起来很简单。 妘梁听完之后,在脑子里想了想,对妘载道:“很快...巫,一会我就能给你,我现在就去带人做。” “好,你去吧。” 妘载让妘梁去弄,随后,那些留下来干夯土活的少年们,脱掉了身上的麻与兽皮,而老族长弄来的石器多是那种初步打磨之后的大石头,少年们把木板推起来,中间放上土,以木墙为内壁,开始在外部重新垒砌一道防线。 大石头被少年们搬起来,举过头顶,然后狠狠向下面砸过去,这是第一个版筑区域,先压墙基,所以又向下挖了一点,少年们是站在坑里砸土的。 夯墙的行动开始进入正轨,妘载对老族长询问:“这块地虽然烂,但应该也有小部族吧?” “这两天外出开荒的人,有没有发现其他部族活动的痕迹?” 老族长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妘载抿了抿嘴:“如果有的话,我还想向他们借点上好的良种.....” 他从手里掏出了一把种子,有粟的,也有稻的。 妘载计较起来,马上第一块田就开垦完毕,树桩被拔除之后,就可以利用烧过的充满肥料的土地进行耕作,时间不等人,看来这第一批粮食,必须要自己用巫术来种才行。 但这些种子,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妘载才想,如果有小部族,也是可以向人家交流交流,换一点种子回来......但既然暂时还没有找到,那也没有办法了。 第二十章 为了部落 远方的山高耸入云,天空开始晦暗下来。 南方卑热,丈夫早夭。 沉甸甸的天空云海,就像是有一片高原盖压下来。 妘蒙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天帝夋所掌握的广莫之野,为山海之脊,但这厚重,浩瀚,辽远无边际的沉重白浪,是中原所从未曾见过的。 “大雨要来了!” 妘蒙是部族中的射手,也是少年人中最擅长射箭的,平常跟着砍树的队伍外出,妘缶会安排他去瞭望放哨,防止野兽的侵扰。 他擅长爬树,往往爬的很高,然后用树枝加上藤条,搭建一个简易的平台,然后在上面一坐就是半天。 但今天看来不能长坐了。 妘蒙的声音传入下面妘缶的耳中,后者抬起头来,看了看突然变化的天空,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走了,今天到此为止,把木头拖回去!” 妘缶迅速聚集起伐树的少年人们,因为妘载要求伐树的人手分出一部分进行筑墙,所以妘缶带的人在一天天减少,不过暂时对于木头的需求也并非过分巨大,对于妘缶来说,人少一些其实也好管理,以免有人馋嘴,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南方原野,湿林之中常有一些奇怪的毒草,而听说向更南方,越过那片连绵高耸,如同天帝墙壁一样的高山后,在岭南之中,还有稀奇古怪的毒菇,那些东西,虽然好吃,但却是致命的。 “嘿哟!” “嘿哟!” “加把劲!” 嘈杂的运送声音响起来,少年们合力抬起木头,他们用坚固的藤条把一些粗壮的木头捆缚起来,然后拿最大的两个木头放在下面,作为滚轮。 这就是最早也是最原始的“运输车”。 黄帝时代,薛氏擅长制作运输工具,而他们的智慧就是这种简陋的橇类滚车。 只需要拿最大的原木放在下面,上面铺上木板,然后用牲畜进行拉拽,就可以使得这个车动起来。 而轮子的出现,则是至少在一万年前,有一种玉轮被某个部落发明出来,可惜没有得到大规模应用,该部落就扑街,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这就是和赤方氏相反的结局,他们不愿意迁移,就此成为旁人的奴隶。 而薛氏因为和各个部落关系很好,所以他们的造车技术也越来越高,并且没有受到大部落的攻击,而轮子的运转方法,也重新被他们琢磨了出来。 只不过,薛氏的轮子,是用在车上面的,是用于运输,而那个消亡的部落,他们可能是以纺织闻名的,故而他们的技术轮子,是用来当“纺坠”的,也就是“纺轮”。 至于黄帝和风后两个人捣鼓出来的指南车,也就是上古观天盘,这姑且可以看做是不可复制的黑科技...... 毕竟黄帝时期的五大黑科技小能手,黄帝其一,风后其二,蚩尤其三,仓颉其四,隶首其五。 黄帝制冠冕,指南车,并且开发了神农氏的两谷,使其变为五谷,而风后制阵法,指南车,蚩尤不必多说,刀枪剑甲一系列保命杀人的都是他弄得,而仓颉造文字,隶首继承伏羲的衣钵,开数学之先河。 但现在么,指南车这种黑科技超越时代,根本不可能弄出来,加上后来各路天神有意限制,直至颛顼帝之后才改革开放,所以天下的部族人民还在用薛部落发明的最原始的造车方法。 巨大的原木滚动起来,四周有十几位少年战士保持着原木的稳定,使其不会向某一方向过分凸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石锤,如果原木开始凸出,他们就会使劲拿锤子敲打,提示前面放慢拉扯的速度。 但天不随人愿。 第一滴雨水落在了妘缶的鼻尖上,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难看。 “快,快!下雨了!” 妘缶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用力,周围的少年人们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唤起来。 “嘿呀!嘿呀!加把劲!” 木头在泥地上隆隆滚动,大家之所以害怕下雨,正是因为怕大雨把土地弄烂,到时候木头陷入土里,那就糟了。 妘蒙从树上跳跃,拿起藤条,对下面喊道:“实在不行,就丢在这里吧!咱们先回去,巫上次不是说了,保护人手才是重要的!” 妘缶咬牙,大声回应: “我听说南方多雨,时时常下不停!这一场雨要是下起来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看这云,这般厚重,或许是短促的雷雨,也可能是数日的暴雨!” “我们没有南正,没有办法推衍天象,所有的答案都是靠着老族长和巫来告诉我们的,但现在我们距离原野很远!” “我们每日都要消耗木头,如果这批木头送不回去,很可能过几日部族内就没有办法生火了,版筑消耗的木头也很多,还有制作器具,修缮屋棚,哪一个不需要木头!” “没有木头,篝火不起,陶器的烧制就没有办法开工,只靠着巫的力量虽然暂时可以,但巫的身体孱弱,我们不能完全依赖于巫!” 部族刚刚起步,自然是没有木头的资源储备的,每一日拉回去的木头都会很快消耗掉,用人手与忙碌来抵消时间,以此来加速发展,所以妘缶深深知道,不能小看任何一批木头,有些东西可以放弃,但有些东西不能丢掉。 而且木头泡在水里数天,很可能就会滋生蠹虫,很快就会烂了。 妘缶不想放弃这些木头,但妘蒙的建议未尝不无道理。 如巫所说,人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什么都没了。 但事实上,人越是怕来什么,天越是喜欢给你弄什么。 坚固的土地已经变得泥泞不堪,仅仅十几日的运送还不足以把这片土地变成坚固,不怕雨水淋湿的硬土,但想来,即使是硬土,也不能抵抗这种泼天般的雨水吧。 就像是天漏了一个大窟窿,巨大的水如江河倾泻般向下倒来,战士们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妘缶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前面是一个小型的丘陵,翻过去,就可以看到部族的土墙了! “还差一点!大家加把劲!为了部族!” 妘缶把藤条捆起来,勒在腰上,少年们纷纷效仿,而妘蒙也想这么做的时候,妘缶制止了他。 “我们需要你为我们放哨,预测危险。” 妘蒙沉默着,他看到许多少年都向他望过来,冲着他点了点头。 原木开始挣扎着,溅射着泥水,从平地向丘陵的斜坡爬过去。 老藤拉扯,如张到极致的弓弦。 隆隆的低沉声音,伴随着泥水的啪啪声,少年们的眼睛都被雨水糊住,看不清前面,妘缶使劲拉扯,就差一步,眼看就要拉过这个不大的斜坡! 腰间的老藤突然崩裂! 妘缶脚下顿时一滑,整个人就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但是紧随其后,一只不算太有力,却很温暖的手掌捉住了他的手腕! 啪! 妘缶抬头,他看到的亦是那张年轻的面孔,在短暂的愕然之后,立是欣喜。 “巫!您来了!” 第二十一章 笑你马呢 在看到天色变化的时候,妘载立刻就让所有人收拾器具,同时组织了一波足有百人的救援队,而妘载和老族长一起担任领导,剩下的由妘荼,妘榆率领,留守在家,带领其他人用石铲石镐,在周围一圈开挖排水沟。 妘载的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妘缶,他的身后是无数的小战士,赤方氏的一百位年轻战士组成的救援小队已经抵达,老族长带队,领着少年们迅速聚集到原木车旁。 手与手互相交叉,互相搭住,共同撑起原木车的前进! 这是族人的力量!是兄弟的力量!是家人的力量! “大家一起用力!” “嘿呀——!!!” 暴风雨中,这辆原木车被安全的推上了丘陵! 妘缶长出了一口气,他用崇敬的眼神看向妘载。 是的,只要有巫在,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少年们的情绪高涨,妘载的身体外冒出丝丝缕缕的灼热气息,靠近他的雨点在一瞬间就被蒸发干净,而那股浩大的光明,成为这黑暗天地中的唯一指引!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 妘载鼓舞士气! “团结就是力量!区区泥塘,困的住泥鳅,防不住夔龙!” “嘿哈!(齐声!)” 妘蒙腰上的石矛插在斜坡上,一只手把一个战士拽上来,他望向远方,似乎有隆隆的声音在不断回荡,并且越来越近。 妘蒙的视力很好,他看到远处的泥泞地面上,水洼的范围似乎扩大了很多。 “巫!要发水了!” 这场春雨的规模极大,都说春雨温柔,但放在岭南边上,便是玄黄失色,日月无光,风雷相从,水泽兴鸿,地山气动,正一副天翻地覆的恐怖景象! 大木车已经被推上了丘陵,远处就是新夯的土墙,上面还盖上了大片的树叶垫,挂在脚手架上,一眼就能看到。 妘缶抹掉脸上的雨水,心有余悸,但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浑身上下汗毛直立,那种被掠食者盯上的危险瞬间就让妘缶的脑袋与精神都要炸开! 妘缶猛然回头,他看到一道水流在以极快的速度浸没过来,乘着这场暴雨,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山野间肆虐,同时它的目标,是以水流淹走一切可以吃的野兽! 包括人族! “巫!有东西!有东西过来了!” 妘缶连忙开口,但妘载已经看见了! “是异兽!” 妘载目光一凝,气息翻滚起来,灼热的气浪向南丘陵下涌动! 天降大雨,但这里并无大河,突发大水,必然是这个家伙所为! 妘舒看到了那道巨大的,不正常的水流,心理阴影发作,语气略显慌张: “是旋龟!它来攻击我们了!” 妘载呵斥他:“不要慌!旋龟可没有操纵大水的能力,而且大泽不在这个方向,水是从西边来的!如果是那只老乌龟,那这条水流也太小气了些!” 族人们纷纷拿起武器,一言不发,此时他们在等待着巫的号令! 老族长站在妘载身边,俯瞰那道水流:“有一些异兽生来有发水的本事,什么撼江,起沧,洪峰,泛怒,这些都是那些异兽有的本事!” “中原前些年还在泛滥大水,大河都崩了两次!” 妘载的记忆中也有些许关于大河崩溃的片段,此时心不由得微沉了一下。 尧帝时期,山海已经开始泛滥洪水,整个世界仿佛都进入了长久的雨季! 大洪水! 几乎都忘了,这个时代还有这么一个几乎不可抵抗的天灾! 因为早期各方江河湖泽之水逐渐泛滥入原野的缘故,导致多出了很多的水系! 他们曾经的伐木区被淹没,大水浩瀚卷了过来,甚至蔓延到丘陵的下方! 那道水流明显是冲着赤方少年们来的! “.......!” 尖锐的婴儿哭声响起,那种可怕的魔音灌入耳中,回荡连绵,尖锐如鬼啸! 轰隆!一只巨大的,人的头颅从水中浮现,行江洪而走,蛇身修长! 身长丈三,头大如牛,眼似狐媚! 水波至,那张人脸上满是笑意,只是这个家伙本来就不会哭! 阴森可怕的笑声戛然而止,在他那张腥臭的大嘴吐出浊水之前。 妘载二话不说,一个核裂火焰就砸在它的脸上! 笑你马呢笑!来将通名! 庞大的热浪从赤方氏人群中升起,部族的人们拿起兵器,在老族长以及妘载的带领下,开始向南丘陵的方向聚集! “人首蛇身,声如婴泣,盘行蠕动,背生双翼,似妇人叱骂!化蛇也!” 老族长一语道破这个异兽的身份! 妘载举起手来,火焰盘旋,直接在化蛇的脸上燃起,而那颗温度极高的奇点由火焰聚集,在化蛇口中轰然炸开! 婴儿的哭泣声越发巨大,而天空的风雨,让整个世间都在飘摇! 但是化蛇确实是被这几下给打蒙了! 它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里的人族似乎比他之前经过的那里,要厉害的多! “……!” 婴儿叫声响起,化蛇掀起大水,然而就在此时,一根箭羽准确无误的命中了它的眼睛! “啊!!!” 凄厉的惨叫如魔音,妘载一转头,正看到妘蒙弯弓搭箭! “好射手!” 这化蛇一个破绽露出,便是大好的机会来了! 妘载拳头发光,一拳轰出去,“火焰”直接在水里炸开! 焚和!暴力巫术!肉搏巫师! 宏伟的光明与不可抵挡的高温,瞬间就把化蛇炸的嗷嗷乱叫! 妘载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咱们体质弱归弱,但炸你还是没有问题的! 高温瞬间就把那些水流给气化! 化蛇吓得半死!怎么会有在水中燃烧的火焰!这不是和它家大王一样了?! 意识到不对劲的化蛇想要逃走,然而它忽然发现,刚刚的水被蒸干,地上的水位下降了一个等级,而四面八方,赤方氏的小战士们领着铜矛石斧,嗷嗷乱叫的冲了上来! “宰了它!” 老族长大吼出声,气的不轻,自己的人不惹这些家伙,这家伙却敢打上门来,这还能忍? “这家伙不强!没成年的崽子,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打不过老乌龟还打不过你个黄口小蛇吗! 蛇贼拿命来! 化蛇并不懂得收敛气息,也没有给妘载危险的感觉,刚刚那一炸直接烂了化蛇半张人脸,而这个家伙的智慧显然并不高! 老族长的眼睛瞪起来,语气中出现报复般的快感! 妘载顶着风雨呼喊:“化蛇是群体行动的,不可能出现一只落单的化蛇,岭南前不应该有这种家伙,气候不符合,它们是活在大江以北的阳山!” “所以,这个家伙肯定是被豢养的,是更强大异兽所约束的‘奴隶’!” 老族长:“是旋龟?” 妘载顿时大笑:“那个老乌龟,不可能的!大泽之中,它的领地意识很强,我们靠近都会被攻击,更不会允许化蛇这种东西在旁边的!而在老乌龟的地盘,出现了其他的‘奴隶’,答案只有一个!” “这条化蛇,是脱逃出来的!我等在南,大泽在北,水流从西而来,所以,在更遥远的西南方,有一只巨兽!” 妘载冲过去,一掌打歪,化蛇的胸口顿时发生爆炸,气浪震裂它五脏六腑,化蛇惊恐,正是此时,妘载振臂高呼! “大家一起上,宰了这畜牲,今晚吃蛇羹!” “嗷嗷嗷!” 第二十二章 商业鬼才老族长 划拉—— 妘载手中的铜斧劈在了化蛇的面门上,赤方氏的战士们在褪去洪水的湿润泥土上把这只异兽开膛破肚。 使劲向下一拉,妘载看到这个家伙的尖牙,显然化蛇刚刚发水的时候,没有仔细的咀嚼食物,而是不管碰到什么都一口吞掉,现在牙根上还绞着一些植物的根茎,而其中一种妘载看着有些熟悉。 铜斧上沾着烂血,妘载从蛇头处离开,绕到它的腹部,呸了一声给手润滑,挥起斧子,一击就把他的腹部给横劈开来! 划拉—— 肉鳞皮分离,臭烘烘的内脏让许多战士都不由自主捂住了鼻子。 “这家伙没屁眼吗!” 妘缶在一旁脸都青了,弓着腰,他离妘载比较近,故而那味道直冲他的脑门,顿时有些遭不住,而妘磐不住拍打他的后背,大喊老哥不呕要放宽心态,想想前两天的烤鸡。 说实话,妘载自己也有些上头....实在是太他娘臭了。 但是,在腹部中的漂浮物中,那些恶心到说不出口的粘液里,妘载看到了一些他想看到的东西。 妘载脸憋得通红,使劲压气,在那些粘液里猛抓,于是一堆奇怪的草藤被他扯了出来。 叶子上还沾着烂水,腐烂的程度有限,显然被吃下去的时间不长,妘载现在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只化蛇的肠胃可能不太好。 周围的战士都不动声色的退开,离的近的脸色已经浮现出略微的青色。 妘载也有些受不了,但是这个东西必须要取,他把那些藤条放在地上,幸亏现在雨水还没停,妘载不断用高温和雨水交替清洗身体,同时也清洗那些藤条。 “太恶心了!” 妘载甩了甩手,然后拿起那藤条中的一块,上面挂着的那些奇怪锐角,被他用手轻轻剥开。 果不其然! “菽(大豆)!” 妘载的脸上顿时就出现欢喜的神色! 远古八谷之一!这可是宝贝! “咦?” 老族长过来了,拿起那个锐角,把它剥开,惊讶道:“这是菽啊!怎么会出现在化蛇的肚子里?” 赤方氏以前也是大族,菽这种从黄帝时代就在种植的重要谷物,当然也是中原各部族的重要食物,老族长虽然以前不种植这东西,但他并不是认不出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妘载捏着那些豆子,虽然这颗粒不是很大,但显然已经将将成熟。 这显然是对不上季节的。 “这不是野生的菽!这里面有巫术的作用!” 妘载感觉到豆藤上还有残余的一些“痕迹”,那种气息,正是巫才有的力量。 “惊蛰还没来临,这个时候大豆应该才刚刚播种才对,而晚一点则要到惊蛰之后,怎么可能出现已经长好的,且还挂在藤上,呈现绿色的大豆呢。” “诚然,神化给许多植物带来了不可思议的变化,相当于升级,但再大,还能大的过天地自然的运转么?大得过天道的力量么?” 老族长听着妘载的念叨,询问似的看向他。 妘载感慨道:“二十四节气亦是天道的大环之一,春夏秋冬,无不遵从道的运行规律。” 老族长自言自语:“道?” 妘载笑了笑:“是的,道,道无处不在。” 说着,妘载又觉得自己有些神神叨叨,不免洒然笑道:“哈哈,这就是我随口一说,道么,就是规律,前人总结的一些技巧,这些也是道,所谓道理道理,咱们都懂,拆开来便不明白了?好了,您就随便一听吧。” “就当是少人梦呓。” 老族长也笑了:“巫说的,肯定是对的,有其自己的....是的,道理。” 他和妘载碰了碰胳膊,无形间,老人与少年的距离,理解,沟通,似乎都更进了一步。 “这附近肯定有部族,或者说,这只化蛇从西南方逃过来,那附近应该有小部族。” 妘载伸出手,向西南指去,而西南方向,那片高耸如天之脊梁般的连绵山岳,似乎也出现了一点点的豁口。 当康说,西南方向有岩盐矿。 现在看来,那边不止有矿,还有部族! “啊,也说不上是好是坏,确实是准备去找其他部族借点优质良种的,但是位置在西南,或许远了一些.....” 妘载摸了摸后脑勺,觉得有些麻烦。 这如果去了,离开部族的时间就有点长了,而且四周深山茂林,谁也不知道向深处去会遇到什么,必须要一点点开拓过去,这才是最安全的..... “巫!” 边上响起声音,妘蒙快速跑过来,递给妘载一快并不大的块状物。 “在那边,应该是化蛇发水时从西南卷过来的。” 妘蒙指着他捡到这东西的位置,并对妘载道:“巫,这是卜甲啊。” 妘载抹掉了上面的泥沙,这确实是一块龟甲,并且看起来还是新搞的,只是这只乌龟并不大,甲壳也不够厚,而卜甲指的是在龟甲上画图腾,然后写字用来占卜。 妘载辨认那些文字,有老巫的记忆,甲骨文并不难看,虽然这与殷商的甲骨文,有些出入..... 向天问吉凶? 古人的智慧。 妘载念道: “蘖芽氏侍龙鬼,庆于风雨,祈祝丰登。” 这个龟甲还很新,龟壳边缘也没有钻孔,显然还没有进行过占卜,是“一手货”。 如果要用龟甲占卜,除了钻孔之外,还要投草叶,荆棘,,然后点火,把龟甲放在里面燃烧,最后拿出来看纹路,至于什么是吉纹什么是凶纹,这都是巫才懂得的知识。 所谓“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亶亶者,莫大乎蓍龟”。 老族长摸了摸胡子:“蘖芽氏....没听过,是岭南附近的小部族么,这个花纹,叫做龙鬼?也是黄帝氏系?看起来这个部族应该是擅长种植的。” “巫,西南,咱们必须要去一趟。” 老族长表明态度,既然这个部族擅长种植,那他们一定有优良种子,但他随后一想,顿时拍了拍脑袋:“不过,咱们拿什么去换呢?” 妘载和老族长对视了一眼。 “要不用羔子?卖羔子给他们,然后让羔子自己跑回来?” 老族长拍了拍手上的泥巴,提出这个无良建议:“反正我只是卖羊,没说羊不会跑啊....” 妘载拍了下自己的脸。 族长,您可真是商业鬼才! 第二十三章 五个臭皮匠,顶不过一头羊 既然想要去求良种,那肯定要带东西去换,羔子去换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看羔子本身逃跑技术怎么样,不然被人炖了汤.....呃。 当然牵羊本身,如果不是为了卖的话,那就算是一种投降仪式了。 老族长把少年们聚集起来,在大家把木头车运走,同时把化蛇尸体也拖回部族之后,之前没有参战的留守部队一窝蜂的涌过来,当看到那只被宰杀的化蛇时,纷纷发出惊叹的呼喊声。 而响应了妘载的高呼,而挥舞兵器上去砍蛇的少年人们,则一个个把头抬的高高的,鼻孔朝着前方,昂首挺胸,好不得意的样子。 “我和你们说,那时候,这条大蛇冲出来,那是山洪变色,风雨暴动.....” 部族中,赤方芜参加了之前那场战斗,他顿时和小伙伴们吹起牛皮来。 “老族长一声大吼,巫又是振臂一呼,我们就拿着斧矛就上了!啥,你说打不过?怎么可能,你看这蛇挺大的,但是不是我吹,当时我就挥起斧子,咔的一下,哗的一挥,操他个娘的(臭骂)....” 赤方芜一边吹一边手舞足蹈,斧子甩的呼呼作响。 “你们是没看见,巫那巫术,太厉害了!这蠢蛇还掀大水,直接就被巫给蒸干了,一拳砸在它脸上,然后砰的一下!你们见过雷劈树,劈石头时候那震动吗,就是那样的!” 小伙伴们都聚拢过来,当听到这一情况的时候,都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他们之前只是以为巫的巫术是强大的火焰,没想到还能造成雷击一样的效果? 哇,那不是厉害爆了! 少年们顿时兴奋起来,七嘴八舌的追问,什么巫当时真的引了雷电吗?什么你说的啪啪闪光到底又是啥....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人直接质疑,说巫是火焰,怎么可能降雷呢,那是雷泽氏才有的力量,连中原都没有几个巫有呢。 赤方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腰一插,跳到一块石头上,骂道:“喊喊喊,喊什么喊啊!” “我还能骗你们吗!巫不就在那里,你们不相信就去问啊!” 人群里顿时就有人对他做鬼脸。 但更多的少年们则是懊悔不已,如果当时没有留守挖沟渠,那也能看到巫出手的景色了。 赤方芜的眼睛转了转,看到妘蒙路过,顿时一喜,指着妘蒙对诸少年道:“你们!看到没有!那是妘蒙!咱们的神射手!这条大蛇啊,当时还想对巫出手,是妘蒙一箭射瞎了蛇的眼睛!” “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们可以找妘蒙作证!” 赤方芜说完就跑了,少年们立刻向妘蒙处涌去,吓得小少年把木头一丢,拔腿就跑! 这里乱哄哄的,但很快少年们就逐渐散去,各归自己的工作岗位,毕竟大雨刚刚结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而在巫的皮帐内,妘载与老族长,以及年纪大一些的妘缶,妘荼,甚至是妘榆和妘舒,在这里讨论去不去西南,如果去,拿什么去的问题。 而妘缶看了妘荼一眼,若有所思。 这里的人,族长,巫,火正,水正,北正,而妘荼只是个医师。 不是说他地位不高,而是不能和四正相比。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巫是有意思让他当南正? 妘缶没有贸然开口。 妘榆听说老族长要卖羔子,顿时显得很紧张。 妘载伸出手:“咱们集思广益,现在就是征集一下大家的意见,我说了有些事情也不能擅自做主,这蘖芽氏是强是弱,我们都不知道,即使人家对我们没有敌意,同意卖我们良种,那我们又能拿什么去换呢?”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显得很紧张,有些坐立不安。 妘载摆摆手:“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也是年轻人么,好了,妘荼,你最稳重,你先来说吧。” 妘荼面色一紧,仔细思考了一下,缓缓道: “我觉得.....总之,芋头是不能拿去卖的,我们自己还没种呢,好不容易找到了保留粮,怎么能说卖就卖......呃....其次....” “咱们部族现在没有什么好东西,送陶器人家未必看的上.....也没有好窑,这些陶器都是次货,放不上台面.....” 妘荼说了说,随后有些不安的绞手:“巫,要不,我拿草药试一试.....” 妘载微微点了点头:“草药么,确实是可以试一试,到时候带上。” 老族长发话了:“也不一定,这蘖芽氏,至少我们知道他们擅长种植,那么他们会不认识草药么,做一个最坏的想法,只会比我们多,我们带过去的这点草药,估计换不来多少种子。” 妘载笑了笑:“少也是有么,姑且先记上吧。” 妘荼有些面红耳赤:“....咱们的草药.....我回头就去多弄点来....” 妘载鼓励他道:“当然要,越多越好,最好能找一些稀缺的草药。” “好,妘缶,你呢?” 妘缶想了想,对妘载道:“巫,我认为,宁愿给些木材,石器,也不要给芋头,至于羔子......” 妘榆在一旁顿时很紧张,想要发言。 妘缶顿时噗呲一笑:“好了,羔子就算了吧,好歹也是老巫留下来的,虽然有点傻,但咱们的羊,怎么能送给别人炖汤呢。” 妘载也笑,只是又微微摇头:“石器我们都不够用,也不能给啊,至于木材,人家应该也不缺,妘缶很好,你提醒我了,我想到一个东西,以前老巫传承给我的,回头我让妘梁弄出来,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使。” 老族长沉默了一下,他知道妘载都会弄一些好东西,但眼下好东西却要给出去,也实属是无奈,他想了想,建议道:“不如给夯土技术,若他们有了,就给版筑......巫,你准备让妘梁弄的东西,是不是和粮食有关?” 妘载点了点头,又摸了摸下巴:“夯土版筑么.....” 妘舒忽然举手:“巫!我觉得夯土版筑不能给!” 几个人都看向他,妘舒憋着脸红,大声道:“咱们不能把保护自己的手段交给外人啊,万一他们要打咱们怎么办?” 妘载笑了笑:“你说的也对,没有人会把保护自己的东西全数告诉潜在的敌人,但族长,您既然这么建议,是看出来什么了?” 老族长道:“你说的版筑,不是我们现在用的这种三合土吧?” 妘载笑:“不愧是族长,姜还是老的辣啊。” 妘舒、妘荼和妘缶已经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我们的技术更好,给他们的是次货...” 妘载点头:“是啊,好东西当然不能轻易拿出去,不过妘舒说的也对,即使是低配版,这版筑能不给还是不给,我回头用妘梁造的东西去换,应该也可以。” “想要得到什么,必须先舍弃些东西,不多割点肉,怎么钓的到大鱼啊,这个也记上。不过割肉么,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尽可能多的利益。” 妘载想了想,转过头,正看到外面羔子路过,拉了一颗羊蛋球,妘载眼睛顿时一亮。 上古时代,想要吃饱,种植方法必不可少! “哈,羔子!” 那么,来试一试沤肥如何? 空手套白狼,经验学习交流,仅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说不定还能弄一个蘖芽氏的能人回来! 第二十四章 我可真是个小反派 很多事情拖延不得,眼下人手不够,妘载叫来妘梁,然后给了他一份画好的木板。 上面用铜锥雕刻出了具体的操作流程,妘梁看的眼睛有些直,挠了挠头,感觉上每个步骤都看得懂,但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妘载笑着,且语重心长:“土地已经可以开垦了,烧山的灰烬已经和泥土混合,又有化蛇引来的大水灌过,这片土地数万年没有人使用过,地力已经十分充足。” “所以啊,我们要用上一些东西,保证今年更快的进行垦耕。” 妘载道:“这只是最简单的样子,这个玩意还可以更加复杂,只是我们现在没有牛,没有办法使用更复杂的器械....” 妘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牛? 这个时期,牛在大部分地区还不具备耕地的功能,养牛只有大部落才养,多数是为了祭祀,或者取皮,吃肉,当然还有一个用处就是拉那种圆木车,兼职上古出租车司机业务。 因为犁,也就是妘载现在准备让妘梁做的这个东西,还没有完全出现,只有极少部分先进地区才有这玩意的“原型机”。 说起来,犁也不是什么高级机械。 但诚然如之前那个发明玉轮的部落一样,先进的技术不代表他战斗力就高,所以扑街什么的在山海也是常事,最早尝试用犁代替铲土板板的是七千年前的河姆渡人,然后就是五千年前远方的埃及人。 总之,犁在完全普及开来的时代,大约是夏至商的时期,这时候的犁已经是牛拉犁了,而不是夏朝前期的人犁。 这时候,大部分人翻地用的工具,还是“耒耜”,对,就是大禹雕塑手里拿的那玩意,河姆渡七千年冠名代言,上古金铲铲,质量有保证,而且绝对好用。 妘载感到可惜的是,没有牛,骡子等主要牲畜,不然的话,耧车这种半自动“机械”也可以弄出来了,这玩意发明于西汉,简单来说,是世界历史上第一种能够进行两管至七管作业的“半自动播种机”。 当然,牛必须在前面拉着,人要在后面扶着,但也就是这样而已,然后牛拉,人扶,不需要推,前面有个漏斗,里面放五谷种,下面有耙和铧,可以同时完成开沟和下种的工作需求。 妘载看妘梁还有点不太清楚,便拍了拍手:“好吧,我和你一起,先做一台,这个东西,不是什么高级货,但或许可以用来交换种子。” 虽然已经准备从蘖芽氏空手套白狼,但说归说,毕竟还没有真正接触,现在只是有一个笼统的推测而已,能少加点筹码当然是好的,可也要做两手准备。 既然他们擅长种植,那肯定无法拒绝“犁”这种好东西。 而且自己这边,说不定还能换来牛....当然,前提是对方有驯养牛。 “砰”石斧劈开木头,妘梁找来几个小伙伴帮忙打下手,然后在一声声的噼啪中,并没有花上多少时间,一个原始的犁就被制作了出来。 这是最初始的人力犁,构造简单,犁铧是石质,较容易损坏,但对于此时的农业生产来说,足以称得上是神器了。 妘梁把这东西架起来,用手攥着,试验性的在地上走了几步。 人力犁有单人模式和双人模式两种,妘载现在做的是双人模式那种,前面有些像是人力车,有两个伸出来的把手可以提起来,中间一个地方有捆绑藤条的位置,下面的话就是正常直辕犁的架构。 妘梁的眼睛越来越亮,对妘载欢喜道:“这个,还可以简化的。” 妘载道:“不用简化,两个人省点力气,一个人的话,累得很。” 妘梁摇摇头:“现在部族不是缺少人手吗,能一个人做的事情,就不要让两个人做了。” 妘载有些感慨,拍了拍他的肩头:“虽然力气大,但也不是这样用的,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比起透支劳动力,还是保留些力气,以应对不时之灾,才是更好的选择。” 妘良有些迷惑,妘载知道他是不明白“劳动力”这个词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他不太明白社会生产与人体活动的依赖关系,但需要理解,并不要太长的时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高深词汇。 “不过,倒也可以拿简化的单人版去蘖芽氏.....” 妘载抓了抓头发,为了应对接下来产生的接触问题,他至少已经和其他人讨论了五六个方案,但这种社交活动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毕竟这是去做生意,不是去灭族。 但正是好东西刚刚发明出来,外面却有小少年急促的过来了。 “巫!有事情了,外面有使者过来,自称是告师氏的!” 妘磐的神色有些紧张,妘载听闻,立刻站起来:“告师氏?” 从渡过大江,进入洵山与柴桑的辖区后,负责主祭的告师氏就一直处于神游状态,根本没有和他们进行过半点接触,这突然来了......终究还是.....来要粮的? 妘载琢磨了一下,看来估计有误,或许洵山氏不在乎自己等人,但是告师氏.....而且这个事情,告师氏能在十几天内找到自己等人的居住地,这肯定和侔洪氏脱不开关系。 妘梁他们显然也明白过来,低声对妘载道:“巫,肯定是侔洪氏,他们交了粮食之后,和告师氏说我们还没有交粮,其中....怕是不知道说了多少我们的坏话。” 妘载神色严肃,计较了一下,对妘梁开口,指着犁:“把这个藏起来,还有,告诉族人,让比较疲惫的,像是昨天晚上守夜的族人,都弄在外部,不要休息去干活,让精神好的族人都藏起来,不要露头。” “让妘榆把那准备好的百石粮食运到皮棚后面。” 妘梁不太爱说话,既然巫说话了,照做就是,但是妘磐虽然年纪小,却喜欢多言,此时有些纠结,对妘载道:“巫...真的给啊?” 妘载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侔洪氏的要求,我们可以不去理睬,但是告师氏,现在还不能不忌惮,我去看看,他要提出什么要求,如果超过了正常祭祀的范围.......” 妘载的眼中不为人所察觉的闪过一道凶光,但很快隐匿下去。 闪过凶光,不代表要直接操斧头砍人,有时候.....要懂的顺应形势,不仅仅是人比人强的形势,也要明白,天比人更强的形势。 “阏泽南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有时候,异兽出没,天雷劈火,死个把人实属正常。” 妘载拍了拍自己的脸:“我可真像个小反派,活不过三章的那种。” “告师使者,希望你是个好人。” 第二十五章 告师氏来人 门槛前的战士有些不耐烦,这个战士的气息很高,实力很强,是威神之身。 他的实力与如今的老族长相当。 “磨磨蹭蹭。” 踏,这是他的名字,或者称为葛踏。 “告”,人们献上一头牛,并进行祷告的情景,这就是“告”的本义。 “师”,指掌握了某种技术与知识的人。 “氏”,为部族的代指。 所以告师氏三字,指的就是“擅长祭祀的部族”。 告师氏是为洵山,柴桑二神氏作祭祀的部族,本无姓,但因为尊奉中原主管祭祀与乐曲的葛天氏为祭祀主族,所以告师氏也自命为葛,并且向中原派出了使者,最后得到葛天氏的承认,正式成为葛姓的分支之一。 能在部族内拥有姓的战士,和其余的战士地位自然不同,葛踏看着四周开发的痕迹,那看似坚固的土墙,让他嗤之以鼻。 南方多雨,立这种土墙有什么用,下面还放圆石(鹅卵石)?华而不实,过两天就被冲的干干净净,外面的那层木头更是多余,过两天就被水冲的腐烂了。 还不如多扎点木刺,对堆点石头来的坚固。 于是当妘载过来的时候,葛踏就绷着脸,指着那些土墙训斥了妘载: “这种烂土怎么能用,南方大雨连绵,不过旬日,木板腐烂,土墙流失,如何保护你的族人?你身为巫,虽然是远道而来,却连这种常识都不懂吗?” 妘载听他开口,初始有些敌意,但没想到他第二句便是训斥自己不关心族人,顿时对这个远来的告师氏战士有了些一丢丢好感。 人家虽然口气不对,但确实是善意提示,虽然倨傲,但总归是好心。 看起来,这次应该不会发生冲突。 妘载指着那些土墙道:“本来是想用石头再垒一层的,只是我们这里,暂时没有这么多石头啊。” 葛踏听到妘载解释,说那是没有完成的墙,脸色才稍稍好看了点,微微点了点头。 “但与其内部填充松散的土,不如全部用石头垒,不过既然你这里没有太多可用的石头,也是可以理解的。” 葛踏把手中的矛插在地上:“赤方氏的小巫,咱们说正事,你应该交什么东西,知道了么?” 妘载道:“祭祀大事不敢忘记,只是近来整顿部族,开垦土地,耗费了许多时间,本想过两日便送粮食去洵山,没想到告师氏代洵山氏已经来了。” 葛踏:“闲话不多说,大巫有言,既然赤方氏糟了难,逃到南方,想来粮食不多,今年祭祀,便宽限你们些许,给八十石就行了。” 妘载闻言大为讶异,随后又长出了一口气,同时高兴起来。 “看起来还不错,那就多谢大巫了。” 葛踏微微颔首:“现在就剩下你们部族没有交粮了,先让一些人和我运粮走吧,你们应该已经弄好了原木车,祭祀的时间马上到了。” 他伸出头,看了看妘载部族中的战士,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疲惫的样子,而且老人居多,少年变得少了很多,葛踏大概明白原因,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开垦土地去了。 “战败的氏族,要经历的苦难很多,但山海的规矩,也怨不得旁人,是你们自己打不过才会这样。” “有烂地好歹也能活,总比死在山野强。” 他把赤方氏的状态摸清楚了,同时微微皱眉。 和侔洪氏说的差不多,但是比起侔洪氏来说,似乎要更惨一些,不仅没有开启图腾的战士,更是因为劳力不足而产生了耕作迟滞,照这样下去..... 这样的部族,恐怕活不到明年春耕,估计很快就会迎来大幅度的人口衰减。 “倒是不用太过关注....” 葛踏如此计较,而妘载这里已经命令人回去,叫他们装粮,同时对葛踏道:“族人疲惫,今日不能上路,可否休息一日?” 葛踏点了点头:“虽然我想说不行,但看你们这样子,若是强行上路,恐怕会出问题。” 妘载微笑向他表示谢意。 葛踏颔首,妘载尊敬长辈的态度,让他比较受用,但他也不敢过分倨傲,所以在妘载表态之后也没说什么,比较对方再是小,也依旧是一个巫,自己虽然来自告师氏,但妘载身为巫,是可以直接“上达天听”的。 但是..... “嗯.....这路也比较遥远.....奔波数日,这四周也确实蛮荒,连些像样吃食都没有....” 葛踏忽然自言自语起来,而妘载哪里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前不久就听说了,告师氏的使者在各个小部族乱晃的时候,往往都会要收别人点“好处”。 “妘舒!” 妘载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把新鲜的茈蠃拿一筐来。” “你看这螺,又大又尖.....” 葛踏的目光动了动,看着妘载的眼神,也和善了许多。 “赤方氏的巫,你要小心侔洪氏,他们前不久来告师氏的时候,还说了你们不少的坏话,幸而大巫有智慧,没有听信他们的谎言,不然,你们这次要上贡的粮食,怕是有二百石了。” 葛踏这时候开口,在接过那筐茈蠃之后,便更开心了一些。 妘载则是心里一沉,同时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 侔洪氏是真的烦人,牛角苍蝇的称号看来还没给错,居然自己抢粮没搞到,还要到告师氏的大巫面前参自己一本,着实是恶人先告状。 葛踏看见妘载蹙眉,笑道:“赤方氏的巫,你也不用担心,大巫这不就派我来你们这里走走了么,放心吧,这里的情况,我会如实禀告大巫师,再上达洵山去的。” 派你来这里走走?怕不是来看看虚实,是不是符合侔洪所说的吧。 告师氏这是受贿受上瘾了。 妘载面上诚意十足,“感谢”道:“那就多谢使者,也多谢大巫师了。” 葛踏摆手一笑:“这是哪里话,分内之事而已。” “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 葛踏指着那没有完工,只是完成了十分之一左右的土墙道:“这东西还是不要继续建了,没有用处,连大雨都抵抗不了,赤方氏的巫,我奉劝你,还是要踏踏实实,虽然没有石头,但可以多砍些木头,里三层外三层捆在一起,木柱削尖,比这些烂土好用多了。” 妘载笑着点了点头,显得比较谦虚:“多谢使者指出不足,我们一定会改正的。” 第二十六章 贿粮行为 妘载虚情假意的挽留葛踏,但是葛踏表示外来使者不会轻易进入其他部族,尤其是他这种跑腿的,而且威神级战士可以感知附近的危险,他表示对于他这种人物来说,哪里都能休息,不影响。 当然,妘载夜里听外面回来的伐木队说,看到葛踏一个人出没在阏之泽附近。 “这家伙,来摸地形和查找资源的么....不过咱们这地方穷的很,可没有金石美玉....” 在大泽附近半夜不睡觉,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只是希望他不要惹到那老乌龟,总之,千万别搞些麻烦事情出来。 巫的皮棚子内,几个“领导人”又聚集在一起,妘载指着妘缶道:“明日,你领五十个族人,我会把部族中的铜兵全部交给你,到时候,你和葛踏运一百石粮食,送赴告师氏,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妘缶的年纪在几个人之间最大,而且又富有领导力和决策力,如果要挑选一个代替自己和族长外出的人,妘缶目前是最合适的。 妘缶的目光顿时一凝:“是的,巫。” 他顿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只是妘榆不解:“一百石?不是八十石就行了吗?” 妘载笑着摇了摇头:“就一百石。” 目光抬起,与老族长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其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妘榆,妘舒,有些不理解。 篝火摇曳,妘载没有过多解释,毕竟这多出来的二十石,可不是给祭祀的,而是用来“贿”的。 妘载嘱咐着妘缶:“路上再带点茈蠃,咱们现在穷困,没有好东西........这次你去告师氏,务必要和这个葛踏弄好关系,最好是能在告师氏的大巫面前争到点好印象,切记凡事不要冲动,尽量别和别人起冲突....” “侔洪氏气量狭小,而告师氏其性贪婪。虽然我可以上达天听,但正如曾经侔洪氏的巫师所言一样,天听未必就向着我。对于洵山氏,柴桑氏来说,我们是从中原来的败族,本身地位不高,南方山系不太愿意接纳我们,现在还带着让我们自生自灭的想法,其实是碍于‘中原’两个字而不敢过分放肆。” “其实也是好事情,我们要是过得太舒服,他们恐怕就要难受了,到时候又会来针对我们,部族与部族之间的混战,在中原大德之地,在帝陶唐的眼皮子低下都常有发生,何况是南方这种偏远之地?” “我们的话语权,在天听面前,不可能比得过告师氏,南方山系与中原山系并非一路人,只是摄于中原之威严而不敢对我们如何,只是听之任之罢了,若我们展现,强大,他们便会警惕,但如果我们太过弱小,他们又会倍加欺凌,如此这番前去,你既要示告师以弱,又不可过分退让。” “告师氏中,亦或是其他小部族,若是有过分侮辱之词,你可以呵斥,氏族颜面万不可丢弃,这样反而让告师氏觉得我们个麻烦,少些招惹,那些小部族也会少点心思。” 妘缶静静的听着,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 同时,他也有些纠结,既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既要在适当情况下强硬,又不可完全让旁人觉得赤方将灭,如何把握其中的度,是十分困难的。 他正是想着,忽然妘载的手压在了他的肩头上。 妘载今年不过十六岁,比妘缶要小得多,那只手掌自然也不大,但是此时,妘缶只觉得温暖有力。 他垂下头来,聆听巫的教诲。 妘载的眼中,映照着篝火的光芒:“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妘缶的头垂的更低,虔诚不动,浑身紧绷。 妘荼,妘榆,妘舒,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妘缶,而老族长此时半张脸也隐在火光的阴影下,直至妘载拿开手掌,老族长才对妘缶道: “我不多说,只是妘缶,你此行记住,我赤方氏人,地位可以卑,气势可以弱,只是一身硬骨,万万不可折。” “我辈硬骨,不能折腰。” 妘缶双拳紧握,向妘载,向老族长拜:“妘缶此去,必不教那些硕鼠辱及部族!” 皮棚外,天空逐渐化为鱼肚白,很快,金色的光芒就从东方升起,而消失了一夜的葛某人也不知道从那个角落溜回来了。 妘缶已经离开皮棚,挑选族人,部族中的战士们把自己的铜质兵器交给这五十个送粮食的少年,部族中的铜兵并不多,那都是以前在中原打仗时,老一辈人剩下来的。 五十名少年接过那些铜质兵器,而这时候,妘缶拿到了一柄带着血迹的铜剑。 他蓦然抬起头,看到部族之中,那个美丽的妇女向他点头。 妘缶深深垂下头去,表达自己的谢意。 妘载也看到了那枚铜剑,他望向那个妇女,其实她也就二十五六左右的年纪,正是当初侔洪族长尤牢看中,准备强抢的那个赤方氏族女。 这个姑娘的丈夫,是当初在渡江水时死去的,那柄铜剑属于遗物了。 “她应该是叫......妘婧。” 妘载看到这一幕,有些感慨,逝去的遗物交给新的战士,后人们带着前人的意志,将永无止境的走下去。 原木车上,一百石粮食早已准备妥当,葛踏颇有意思的看了一眼妘载,并且向他道了谢,神色变得更为柔和了些。 “嘿,这怎么好意思.....” 和过年收红包一个性质,嘴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妘载也是“笑了笑”。 皮笑肉不笑。 战士们把藤条捆在自己的身上,葛踏皱了皱眉,对妘载道:“你们没有牛,可真是麻烦啊。” “我部族之中,前不久得了洵山神氏的恩赐,给了一头犀渠幼崽,这可是好东西,那是中山系厘山下才有的异兽,苍身如牛,其音如婴儿,是食人,但经过厘山氏的驯化之后,便成了极好用的护山之兽,这东西,力能托动丘陵,移动部族.....” 葛踏说着,感受周围那些少年们或惊疑,或震动的目光,心里面着实是舒服极了。 “怎么,赤方氏以前在中原,看来也没见过这犀渠啊,也是,我们其实以前也想不到,这个东西,居然能有拖拽丘陵,移山改道的庞大力量,真不知道厘山氏是怎么训练的.....” 妘载的目光动了动:“地兽?” 葛踏摇摇头:“洵山上那只才是地兽,地兽难出啊,洵山小地方而已,才有几只地兽,我们部族那只还是幼崽,暂时也只能是拖个小土包罢了。” 妘载龇了龇牙,此时看着众人准备上路,便走上前去,妘缶刚把藤条捆好,见到妘载过来,连忙行礼,但接下来,一柄金色的铜斧就塞到了他的手中。 妘缶瞳孔骤然一缩,有些惊慌,妘载则是笑着拍了拍他:“借给你用,持斧钺者如巫亲临,别弄丢了。” “巫!” 妘缶手都在轻微的颤抖,妘载则依旧是笑着。 “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对吧?” 妘缶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七章 帝入雷夏,舜耕历山(上) 中原,服泽之阳土,历山脚下。 雷泽。 黎明更始,天旦初现,山野之间雾气蒙蒙,流水之上鱼跃不止。 简陋的村落分散在雷泽的边缘,这里距离大野泽与菏泽并不“远”。 两个高大的男人踏足到这里。 右侧的那人垂垂老矣,但是眼中依旧有令世人畏惧的光彩。 他收敛了自己的威严,否则整个雷泽中的万物都会因为极度的震骇而跪下。 左侧的人是右侧的随从,他落后左侧的高大老者半个身位。 “放齐,你说的那个孩子就住在这里?” 高大的老者没有靠近村子,他距离那几户草庐很远,但他依旧能够看的清楚。 “帝,是在这里,生于姚墟,降于妫水,那个名为重华的孩子。” 放齐恭敬的回应。 帝站在高处,俯望着这片山野,那远方的庐舍中,有一个年轻的少年走出来,他容颜极佳,丰神如玉,但是却穿着一身极不合适的破麻衣,手里拿着锄头。 远处的地有很多,但大多数都是荒芜的,可依稀能够看出来,以前有耕耘过的痕迹。 帝有些不解。 “良田之美,广至雷夏,何以只有一人耕耘?” 放齐道:“那是因为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些地,是重华家的,所以不愿意前来分地啊,他们宁愿去更远的地方耕作,也不想侵占他的土地。” 帝摇头:“没有人耕作的土地,便是无用的地,重华家中,只有他一人?” “不,算上重华,共有五人。” 放齐道:“他的父亲是瞽叟(gǔ sǒu),继母是继曼,弟弟是象,妹妹是敤首(kě,shou)。” 放齐对帝悄悄道:“重华的母亲握登早死,他的父亲瞽叟曾经担任过地方的乐正,但却是一个愚蠢且顽固的人,他的后母继曼待他恶劣,瞽叟惧怕继曼,常常听从继曼的谗言,欺辱重华,而继曼之子象,也行为恶劣,对他这个哥哥不加以尊敬。” “整个族中,与重华亲近的,只有象的妹妹敤首,看,就是那个女孩。” 帝抬头看过去,在重华外出时,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扯着少年哥哥的一片衣角,却也不哭不闹,显得很乖。 “既要耕田,又要负责妹妹的吃食,那瞽叟,继曼,象,他们又在做什么?” 帝发问了,放齐恭敬道:“帝啊,这三人,平日里全靠着重华养活,那瞽叟目盲,从诸冯地迁至此间,才娶了这继曼,这女人好逸恶劳,不事生产的。” 帝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家庭,有可能出现大贤的人么,放齐,你是东岳之长,却也来欺骗我?” 因为不是在帝之山,所以帝没有自称“予”,而是简称我,这也侧面说明他对于放齐的信任,事实上,四岳氏与帝的关系,一向很好。 “吕咨伯,许由,申毋句,还有你,放齐,你们是四方诸侯之长,你们合力推举了一个贤子,说是可以作为继承者之一培养,但这样的家庭,我很难相信,他的本性也是纯良的。” 帝对放齐道:“鸡生下来的还是鸡,不会变成鹰;狗生下来的还是狗,不会变成龙。” 放齐笑着,拉住帝道:“不要急躁,帝,您还是要看看再说啊!一群鱼儿里面,偶尔也有个头巨大的,我曾经听说,建马(龙马)出大河,负河图而出见伏羲,但它的孩子却是麒麟,身上却有鱼的鳞甲,鹿的角,与它却是不像,但麒麟亦是瑞兽,镇守一方。” 帝沉默了,他叹了口气,指着远处的庐屋:“好,我就再看一看,只是希望,真如你所说的一样吧。” 放齐笑道:“我来讲述,虽有夸耀之嫌疑,但这个孩子,是真的不错。” “他在历山耕田,这里的人就不再争田界,互相很谦让;他在雷泽打鱼,人们就不再争渔区,愿意让出自己的那片水地;他在大河之边烧制陶器,从此大河边上的人们,手中的陶器就不再粗糙,且变得质量更好起来,人们都愿意靠近他居住,两三年就能聚集成一个村落。” 帝道:“可他才十九岁。” 放齐道:“十九岁,有德行不就行了吗?” 帝叹了口气:“十九岁,这么年轻,如何能镇得住四帝族?” 放齐也是一愣,有些尴尬,但他又道:“如果真的是大贤的话,是有能力的。” 帝道:“帝鸿氏,颛顼氏,缙云氏,少暤氏,这四族哪一个不是矗立在山海千年以上的古帝之族,这个孩子他才十九,且没有身世,一介平民,我怕四帝会把他架空啊。” “昔年,我代帝挚时,他们出了大力气,却因此而骄黔,已成祸患,四族联手,我亦难撼动,纵有天帝之称,也是无法。” “还是等等吧,如果真像是你说的那样,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考察期。” 放齐道:“祖宗是可以编篡的,只需要让帝告诉天下,言重华的祖上,亦是黄帝氏系即可。” “六世以上,便来源不可追溯,天下黄帝氏系何其之多,自称自然无人回应,但若是帝亲自开口.....” 帝笑了笑:“那要看他是否合我心意。” 放齐指着远处:“帝,你看,继曼出来了。” 帝便也与放齐一并转过头去。 那是一个长相极佳的妇人。 荒芜的耕地间,十九岁的重华带着六岁的敤首正在劳作,当看到继曼出来时,重华转过身,连忙行礼,但是继曼却上前,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你从出来已经一个时辰,却连这点地都没耕完,若是再偷懒,今日便没有你的吃食。” 重华低下头,唯唯称是,而继曼见他这副模样,更是傲怒,却感觉有人拉扯她的衣角,低头一看见是六岁的敤首,顿时拍了她一下,呵斥道:“你又做什么,这麻衣可是新的,若是坏了怎么办!” 敤首有些怯怯,奶声奶气道:“阿母,莫打兄。” 继曼顿时一愣,随后更是愤怒,指着重华呵斥:“你倒是厉害,现在敢怂恿你妹妹来教育我了吗?” 重华无奈:“阿母,儿绝没有。” 继曼确是不听,又看敤首,愤怒道:“好啊,你这个小野娃,真是白养了你六年,这重华才带了你几天,你就不认阿母,要帮他说话?” 重华连忙道:“阿母,儿有错,莫骂敤首了。” 继曼狠狠道:“我训斥我的女儿,有你这个小子什么事情?” 她又骂敤首:“他做错了事情,阿母训斥他难道有错?” 敤首鼓起勇气:“兄在耕。” 继曼虎眼一瞪,敤首被吓了一跳,奶脸惨白正欲哭泣,重华这时候把她拉过来,想要安抚她,却被继曼狠狠打了几拳,不得不松开手。 “你给敤首都说了些什么,她这般向着你!” 继曼怒斥道:“阿母说他没有耕了吗,阿母是在说他偷懒!你这个小野娃!” “你们非要把我气死!再偷懒,都把你们投了雷泽,丢在历山,祭了神去!” 她说着,狠狠打了敤首几下,随后怒气冲冲的离开,重华把憋着哭意的敤首揽在怀中,好声安抚,这时候泥土里钻出蚯蚓,重华便把那蚯蚓捉住,在敤首面前晃了晃,敤首顿时破涕为笑。 这一切,都被远方的帝与放齐看的清清楚楚。 第二十八章 帝入雷夏,舜耕历山(下) 帝的神色很不好看。 放齐则是笑了笑。 “无德之家,能养育有德之子,实属是千年不遇的事情。” 帝看向放齐:“他确实是有些能力,但现在看来,也仅仅是孝道罢了,只能说有德,不能说大德,连小德,都配不上。” 放齐道:“帝还可以继续看下去。” 日上三竿,重华带着敤首终于耕完了第四里地,他的脸都涨的通红,胳膊紧绷,上面满是汗水。 第四里,这个里,三百步为里,名曰井田,重华耕四里,也就是一千二百步。 长,宽,各百步,为一田。 六尺为步,百步为亩,但是这时候,还没有亩的说法,尧舜禹时期,用的是井田的雏形。 其实一个人耕几亩地本不需要这般长的时间,但那是因为“粗放作业,广种薄收”的原因,放任形式的种植自然不需要多少力气,但如果是一块土一块土的进行翻滚,每一块都弄得细致,重华的动作其实已经算很快了。 后来战国时期,晋国一个国人就要种七十亩田地,自然也是广种薄收,加上轮耕休耕,这才顾得过来,且这样种植,加上没有沤肥之法,亩产实在不高。 如果像是重华这样,是一块土一块土的细细翻滚,若是换做了寻常农夫,必不会这么做,因为这却不知道要弄到何年何月,怕是腰都要累断了。 帝看到了这一幕,对放齐道:“这小子,一人一日,若这般下去,竟可细耕几十余田地,如今看来,应当五六千步不能止,了不起,壮如牛。” 放齐也道:“重华生来力大,却有一颗醇温之心,从不借力袭人,实属难得。” 眼下春雷没发三响,春日并不炎热,反而有些微冷风,只是日到中头,地有温暖,重华耕得累了,却又怕被继曼看到,骂自己偷懒,便只好拄着锄头,稍微歇息片刻,再挥锄头,只是动作便要慢了许多。 敤首出现在远处,那里有个浅浅的井口,她吃力的去拽那些绳子,重华看到了,顿时面色大变,连忙跑过去,竟是连锄头也不顾,一把捉住那些绳子,并且对敤首教诲道:“这物危险,井深,不可触碰。” 敤首却是小嘴一憋,她边上有个烂烂的小陶碗,竟是偷偷藏在怀里带出来的。 “兄渴了,该喝水休息。” 敤首是这么说的,重华便叹息一声,对敤首道:“兄渴了,自己会来打水,你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兄会担心的。” “知道啦!” 敤首拉了拉重华的衣角,咧嘴笑了起来:“兄,喝水!” 一大一小两兄妹便在井边喝起水来,重华牵着她,把她带到阴凉的树下,拍开周围的腐土与湿叶,从边上搬来大石头,让敤首坐在这,这棵树是重华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 “莫要乱跑了。” 重华和敤首拉了拉手指,敤首开心的笑,重华便回到田地间,拿起锄头,再度卖力耕作起来。 山海之人吃食,往往只吃早晚两餐,故而中午一顿,时常不吃。 那都是有条件的人才能多吃一顿。 但便是此时,庐舍的门被打开,重华的弟弟象跑了出来,带着几个孩子在田里乱逛,那几个孩子看到重华,都有些不好意思,对象道:“你兄长正在耕田,咱们换个地方耍去?” “啊?耕田?” 象眯了眯眼,看到了重华的背影,嗤笑道:“怕什么呢!我都不在意,你还在意我家的事情吗?就是一点田地而已,大兄会耕好的,弄坏一些也没有事情,反正还没有插苗。” “象,你在想什么呢?” 一个孩子不解:“没有耕好的地,你家可没有地方吃食了。” 象拍了拍胸脯:“你们不懂,我这大兄力气可大,一天能耕八十田,你们父母一天不过耕作二十田而已吧!” “我家才几口人啊,啧,你们真无趣。” 象在几个小伙伴的劝说下放弃了在田地中玩耍的念头,而他知道,那几个小伙伴不过是受了家中长辈的教诲,让他们不许给重华耕地的时候进行捣蛋。 这让象十分不高兴。 一个小伙伴道:“象,你阿母今天又不高兴呢。” 象冷哼一声:“她啊,哪天能高兴?天天都这样!不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要是不高兴,就去找我大兄的麻烦,我大兄还又真孝顺她,处处忍让,着实可笑。” 那小伙伴道:“大家都知道重华是个孝子。” 象瞪起了眼睛:“他那是孝吗,他那是傻!阿母.....算了,说多了,回头我也要挨打,重华愿意被打被出气,我可懒得管他!” 他一路小跑到敤首面前:“敤首,和兄耍去?” 敤首摇头,就坐在树下哪也不去,象哼了一声,对重华道:“大兄,阿母说你给敤首下了咒,她都不喜欢阿母天天缠着你,是不是真的?” 重华笑了笑,擦了擦汗:“象,你出去耍,小心野兽,早点回来。” 象指着重华:“大兄,你真是傻,呵!” 他说完便离开,走时瞥了一眼敤首,看着小妹乖巧的模样,就那样坐在树下看重华耕地,于是便更加不高兴了。 重华注视象走远,随着时间推移,四周也陆续有汉子经过,他们见到重华,都是很尊敬的和他打招呼,重华也一一回应,这些都是四周的住民,在历山下的人们。 继曼又出来了,她看到那些人和重华打招呼,顿时心中老大不满,大踏步走过去,踩踏了耕地,又看到重华已经耕了千步之田后,面色才好看了些。 她走过来,也不管敤首,只是对重华道:“你阿父要吃堪?鱼(kān,xù),去雷泽中捉些回来,若是有空,再打上一二只水凫。” 重华道:“天色已是不早,且这耕地......” 继曼瞪着他:“便教你去就是了!哪里这么多话,今日吃不到堪?鱼,你阿父便不吃半口粟米,你若是有本事,自己进去和他讲便是了!何苦为难我呢!” 重华默默点了点头:“既是父命,不敢违背,儿这便去。” 继曼连续摆手:“去去去,速去速回,你去渔猎,再回来耕作,不是一样的吗。” “哦对了,你去捉鱼,却不能带短弓了。” 重华一愣,继曼则是道:“你弟弟方才出去耍时,藏了短弓在胸口,带走了。” 重华不言,只是道懂得了,继曼又道:“你去时带着敤首,可别把她弄丢了!” 重华点头:“阿母放心。” 少年人带着小姑娘离开,敤首低着头从继曼身边走过,而在两人离开后,继曼转过头看了一眼那片偌大的耕地,自言自语道:“若是给他多吃二分谷子,后日得让他再多耕百田,吃多少,作多少,不然一大家子如何养活,哼!” 她这般说着,忽然觉得后背一凉,狐疑的看看四周与天空,没有发现异常,便摇摇头,向庐舍走去。 而在远处的山野上,帝叹了口气: “父顽,母嚣,弟傲。” “但四周诸民皆尊敬,唯独家中狼藉,也是实属....咄咄怪事。” 放齐问道:“帝以为重华如何?” 帝瞥了他一眼:“就让我再看上一旬(十天)吧....此时,他去雷泽猎鱼,而现在天色已晚,你不妨去暗中跟随,护他一程。” 放齐笑逐颜开:“谨尊帝令。” 第二十九章 古神传道,陶书黄姚 待到重华来到雷泽边缘,天色已经濒临昏暗,山上的太阳正在逐渐沉入遥远的虞渊,光明逝去已成定局不可挽回。 敤首紧紧拉着重华的衣角,她惧怕黑暗,更惧怕雷泽中的那个“怪物”。 重华来到泽边,堪?鱼在水中游荡,夕阳下,水凫们聚集在滩涂上,以及水浅的地方,正在与寻常的鱼儿,以及众多神异的堪?鱼做着关乎于生死的斗争。 重华没有短弓,他沉默着看了看那片水波粼粼的地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细微,噼啪作响。 “乖阳乘阴,雷泽之丘;天人相演,将欲毁之。” 雷电从他的手掌中溢满出来,闪耀的电光被重华拉扯成一个弓的形状,巨大的霹雳声隆隆传荡,他把两根手指搭在雷弓上,向后拉扯,于是电光聚为飞箭,使那些水中的鱼儿停止了游动,让那些高足的水凫亦浑身炸羽。 巫术! 除了敤首,没有人知道重华掌握着巫术。 雷泽的边缘闪耀起一阵阵的光明,很快就黯淡消失。 重华走到浅水中,抓起被电箭击穿的水凫,以及那些已经麻痹的堪?鱼,都一一被他放入箩筐之中,大泽的深处,一双眼睛在此时睁开,似乎在重华来之前,已经睡了很久。 放齐跟在重华后面,他收敛气息,没有让这个孩子察觉自己,同样,放齐也不想让雷泽中的巨神感觉到他。 水波翻滚起来,白浪向上扑腾,巨大的龙身人首神从雷泽中升起! 重华向雷泽巨神献上贡品,那是他刚刚用雷电麻痹的堪?鱼。 “隆隆......” 滚荡的雷音响彻,蒸腾的云与雾就这么凭空出现,雷泽巨神把那条鱼吃掉,巨大的龙身开始压缩,最后从数十丈高的旁然大物,变成了一个常人高大的男人。 身披云雾,面容模糊,麻衣上裹挟着厚重的黑云。 男人同时伸出手来,当中聚集起闪耀的高温。 雷为声之弘大,电为阴阳激耀之威。 重华向雷泽巨神行礼。 男人向重华点点头,随后,居然是在教导他学习巫术! “不是神的后裔,也并非神人血脉持有者,而是仅存不多的远古巨神,雷泽是危险的地方,雷神也从来不对旁人假以辞色,但今日却变成了人的模样....” 放齐虽然知道重华居住在雷泽附近,但也是第一次看到雷神会现身教导凡人巫术,极度震惊之余,却也更加感到开心,因为这意味着,重华确实是一个极有贤德的人。 放齐甚至比重华自己更为激动。 雷神张口,说了一些世人听着极其晦涩的文字,但是重华听着,却可以一一转述,放齐本可以聆听,但他收敛了自己的听觉,没有惊扰到那两个人。 敤首很紧张,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敤首知道,兄长是与常人不同的,自己不能去打搅他。 她一直都很乖,而且,在这里,在那个“神”的注视下,是没有任何野兽敢摸索过来的。 雷神教导了重华一句口诀,重华在了解之后,再度行礼,但雷神却伸出手来,从泽水中拿出一片陶瓦,上有“黄姚”二字。 重华愣了下,鬼使神差的收下了这块陶瓦,只觉得这两个字中藏有无数符号,扭曲如龙,又似雷光跃动,只觉得自己身体中运转的气都变得更加顺畅,但当他想问雷神,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雷神已经重新隐入雷泽深处。 但是如果放齐看到了那块陶瓦,估计会惊的瞪大眼睛。 因为帝曾说过,他在臣子们推荐了共工,丹朱,且都不让他满意后,便向甲图进行占卜,询问过一次天命当归于何处,上面出现的,也只有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黄姚”二字。 黄者,地色也;姚者,美盛也。 重华离开了这里,带着敤首,而敤首伸出小指,和重华的小指交错,拉勾。 这是他们的秘密,不能对外人所说。 放齐一路看着一大一小两人离开,再回首看了一眼雷泽,他其实仍旧不确定雷神是否发现了他,毕竟这位是货真价实的远古巨神。 “雷泽巨神,伏羲氏时已居住于此间,但古来世人皆知雷泽有神,可能引动雷神相见者,寥寥无几。” 放齐回去之后,向帝禀告这一切,而帝果然不出所料,表现出惊讶的神色。 雷神应凡人的邀请,从雷泽深处现身,并且还传授了这个名为重华的青年一手巫术? 那可是雷泽专有的驾驭天雷霹雳之法! “自伏羲氏崩,太昊氏衰,黄帝逝,姜嫄足履雷迎生稷,世间便再无能真正驾驭天雷神电之人。” “如今世上,东夷鼉夕氏、传雷氏,不过是借助铜铁之电才能施展雷道巫术,本质上,鼉夕氏乃是主潮汐涨落之族,传雷氏则是擅长冶铜之部,二氏皆是依靠外力方能驱雷电,与天雷神电不可相提并论。” “重华....此子居然能引动天雷神电,且受雷神亲传,平素里却又从不曾对外人施展过半点巫术,纵然他继母,生父如此顽嚣,依旧以孝待之.....” 帝点了点头:“不错,现在我的评价是十分不错。” “单单凭他被雷神传法,这一件事,就足以让我心动,这是继伏羲氏、太昊氏之后,第三个能凭自己力量,驱策雷电之人。” 放齐行礼,赞道:“帝得重华,陶唐之幸也!” 帝失笑:“放齐,我只是说他十分不错,还没有下定决心让他继承我的位置,天下共主,这个帝的尊号,不可轻易交托于他人,必须要慎之又慎。” 放齐:“既如此,一旬之后,可见分晓。” 帝:“一旬之后,当见分晓,你待明日,我亲自去试一试他。” 放齐:“帝当如何试之?” 帝:“那,当然是问问如何去治天下,看看他有什么良方妙药。” 放齐顿时失笑:“一介少年,能有什么良方.....” 帝忽然大笑:“放齐,你忘了之前怎么和我说的?” “他若真是天生大贤....” 帝指着远方的庐舍: “那便必知如何躬耕天下!” 第三十章 农业大锅饭 重华躬耕于厉山,渔于雷泽,制陶于河滨。 妘载躬耕于岭南,渔于阏泽,制犁于南丘。 同样的年轻人,却有着不同的命运,但目前来讲,倒也说不上谁更幸运一些,毕竟未来无定。 妘载亲自拉犁,妘缶带着五十个族人离开,随着告师使者前去进行祭祀洵山与柴桑的活动,这里的人手一下子少了很多,而根据妘载前世对于天象气候的熟悉,惊蛰很快就要到来了。 首先是最近的雷声越来越响,万物即将复苏,正所谓雷打惊蛰前,生意莫作忙作田。 地洞中出现了异动,偶尔会有认不清时日的蛙蛙从泥土里钻出来,冬眠的动物都在逐渐复苏,至于温度,似乎岭南的气候比起前不久来说,开始逐渐的潮湿起来了。 虽然这片区域气候属亚热带,冬季特征几乎没有,但仍旧可以从土壤的潮湿度,以及各种动物的行为判断出准确的节气日期。 还好,这里的田种出来的庄稼都是自己的,不需要像中原一样交付公粮給“朝廷”,这就是井田,说白了,这个“井”字中间的那块田,是公家的地,周围划开八块,八个人同时负责,种不好就是八个人平摊责任,该砍头砍头,该捅菊花捅菊花,就是“农业大锅饭”。 所以井田又被戏称“公田上白干,其他地不算”。 但现在,赤方氏刚刚开始耕耘,说什么农村体制改革,为时尚早。 田被开垦,耕耘的时候,妘载明确要求要按照“田垄”的模式进行种植,不要乱七八糟一大堆都放在一起种。 是所谓“划纤陌”! “阡”是南北向的路,“陌”是东西向的路,是作为分界用的。 所以不要以为什么言情小说的配角,用纤陌这个词作为名字是多么的文艺,这词就是“田垄”的美称而已!就是田野间的烂小路! 田垄,即分开田亩的土埂或田间种植作物的垄。 同时,还要在中间开垦数条用来灌溉的沟渠,因为岭南多雨水,所以田地很容易像是上次化蛇袭击一样被淹没,这一点,用沟渠来防范,虽然异兽所发的大水是排泄不了多少的,但是老天爷自己下的鸿雨却可以有效泄去。 这年代的计量方式还是用“步”,单位也是“步”,但是妘载为了方便计较,直接套用后世,用一步等于四尺,相当于后世的1.33米左右。 如果是秦尺,则一步等于六尺,为1.38米。 不过尺这种东西,最早出现在商朝,山海的时代,可是没有! 【于是,山海,帝陶唐六十六年,赤方氏族妘载,始作“尺”!】 部族中的人,在妘载规划之后,也称秦尺为统尺,称后世尺为田尺,因为可以和“步”进行换算,所以深得大家的喜爱! 本来很简单的东西,其实没有必要复杂化,大家说好,才是真的好! 既然单位被发明出来,那么木制尺与石制尺也自然应运而生!以妘载测量时所绘制的木尺为基准,妘梁准备大规模制造这个玩意! “相比于丈,尺则是丈的简化,看似是微不足道的变化,却可以把很多模糊的事情,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这是好事情!” 老族长夸赞着,手中活计不停: “人误地一季,地误人一年啊,我们总算是赶上了,这片地已经开垦出来,按照巫的说法,惊蛰下种,不可拖延。” 老族长一边拉着犁,一边和跟在他身边的妘榆讲着,而犁这种东西被创造出来之后,不管是单人版的还是双人版的,部族中的少年人们,尤其是妘荼那些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都异常欢喜。 有了这东西,耕地的速度比起原来要快上无数倍,而且相对于人力翻耕,犁地要消耗的体力显然更少,那么多余的体力就能用来犁更多的地,或者用在别的事情上。 “我倒是比较想要那只犀渠!” 妘载一边犁地,一边和老族长交谈:“告师使者走的时候,和我聊天,说了洵山最近得了厘山氏的馈赠,买了几只犀渠,告师氏祭祀有功劳,也分了一只,只是品种不是良品,这东西,据说有拖动丘陵的力量呢!” 老族长笑道:“巫,你在想用这犀渠,代替你之前所说的耕牛么?” 妘载失笑:“也只能说是想一想了,苍身如牛,其声如婴儿的犀渠,这东西没有被厘山氏驯化前,是吃人的嘞!” “牛啊,要是有牛就好了,即使是代替牛的东西,也行啊。” 妘载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动到后面的羔子身上。 今天羔子的任务又变了,那是一片额外的耕地,不是用犁,上面是豚子在前面用嘴巴拱地,羔子叼着一嘴巴的种子在后面吐。 少年人们都说,豚子反正是瑞兽,它拱过的地,来年肯定大丰收,妘载也觉得可以试一试,没想到小肥猪动作那是轻车熟路,看起来在山里的时候没少干刨树根这种行为。 “可惜是羊,要是牛多好......要不按照上次族长的提议,拿羔子去换牛?” 妘载心中嘀咕,反正羔子也能自己逃回来。 不过这个年代,驯养羊的作用,无非是它所提供的“奶、肉、毛”,羔子这家伙,毛也没多少,肉也没二两,至于奶,这家伙是公的。 得了,这还是头三无山羊。 妘载摸了摸后脑勺,羔子忽然浑身一抖,似乎感觉到一种恶意,两腮帮子鼓着,左右摇头,没发现什么情况,而前面豚子已经撅着屁股,一路哼哧哼哧拱了老远。 “巫,你准备什么时向西南去?” “那得先把这土地弄好,如果我们拿到了种子,回来立刻就能播。” 交谈的声音不曾停止,但另外一侧,豚子遇到了点麻烦。 “咚!” 豚子前进的脚步忽然被阻止了,当康两只大大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哼唧唧!” 豚子把半个脑袋从土里探出来,然后发出很大的声音,吸引了妘载的注意力。 “干什么,挖到什么了?” 妘载嘀嘀咕咕过去,扒着土壤,忽然摸到了一块平滑的大青石。 妘载顿时神情一震。 “别不是挖到个天碑吧?” 妘载不无恶意的想着,莫不是挖到个什么“天罡星宿下凡”之类的破玩意。 田里出大石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由当康拱出来的,应该是好事情。 第三十一章 炎帝之泣,跨越岁月的悲歌 新田里被当康拱出了一块大青石,这事情很快就被周围的小伙伴们听见了,豚子哼唧唧的声音很大,而妘载正在用力把那块青石刨出来。 青石巨大,且模样奇怪,有一面特别平整,上面刻画有神异的符号。 老族长走过来,这时候少年人们叽叽喳喳,都在猜测这是什么,却被族长一挥手给制止了! 老人的气息都收敛到最低点,瞪着眼睛,几乎不可置信。 不要说老族长不可置信,连妘载也有些懵。 豚子在一旁哼哧哼哧的,妘载拍了拍它的脑袋,感慨道:“真是瑞兽,看来你不跳舞也能带来好运气。” “巫,这是什么啊?” 妘榆咽了口唾沫,觉得后背有些冷,那块大青石像是有一种镇压人心的远古神异,虽然感觉上就是一块普通的大石头,但从妘载的表现来看,显然并没有那么普通。 “这是一块....帝石!” 妘载的手掌覆上那块石头:“巫山之阳,神女葬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 “巫山神女?!那不是炎帝的女儿吗!” 老族长虽然有些猜测这块石头是神石,但巫山之阳石,怎么会出现在阏之泽南方,与岭南交接的这块南丘上呢? 妘载在那块石头中感觉到一种隐藏极深的残余力量,他感觉到自己胸口有异动,于是伸手掏了一下,那块部族中,残破的火种被取出来,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大青石上。 整个部族连地也不耕垦了! 妘载看完了那些符号,巫所传承的知识让他能够读懂古老的文字。 “这是....一位帝为纪念他的女儿,所留下的大石!” 所有的少年人们,脸上全部都逐渐爬起震骇之色。 老族长手掌都在发抖! “是了,炎帝!炎帝的火!” 老族长心神震动:“虽然不知道赤帝究竟是哪位炎帝,是连山,神农,烈山,厉山,大庭,魁隗.....但....炎帝的火种....” 一瞬间,部族中的所有人都升起了巨大的希望! 巫山神女死后留下的大青石,她是炎帝的女儿,青石内很可能还留着炎帝的火种! “我等乃是缙云氏之支族,祝融氏之苗裔,若这青石内真有火种.....” 少年们已经不可想象,他们激动万分,摩拳擦掌,而妘榆更是一把将豚子抱起来,高高举起:“豚子!你立大功劳了!” “哼唧唧!” 豚子四只蹄子胡乱摆动,但那猪头仰的高高的,边上的羔子顿时把嘴巴里的种子吐出去,老大不高兴。 它试图用自己的羊角去捣耕地,但是短小的尾巴却被妘舒拽住了。 “嗬呸!” 羔子使劲吐着口水,它现在心情十分恶劣。 凭什么自己找到芋头还不能吃,这头小猪弄块石头就被一帮人称赞。 同样都是扒拉泥巴!待遇差别怎么这么大! 不,我要黑化! 羔子和妘舒做着激烈斗争,但是老族长转过身,在羔子的脑袋上使劲揉了两下! “好了好了,你也够有功劳!回去有好吃的!” 羔子这下才算消了气,变得安静下来。 妘载试图与大青石中流转的那股气息建立联系,如果真的是炎帝政权留下来的气,说不定真的能够点燃部族的火种! 火种燃烧,树种便会从枯死中恢复过来,火与木是息息相生的,当其中一个种子复苏,另外一个不论是残破还是已经死去,都会重新复活! “炎帝.....到底是哪一位炎帝遗留的火气呢。” 炎帝并非是指的是一个人,后世尊崇的炎帝,其实一般来说指两个人,即初代炎帝“神农氏”与末代炎帝“帝榆惘”,与黄帝联合大战蚩尤的,便是帝榆惘,而尝百草的,则是神农氏。 神农生帝魁,魁生帝承,承生帝明,明生帝直,直生帝氂,氂生帝哀,哀生帝克,克生帝榆罔。 炎帝的时代距离如今过于古老了,很多东西无法仔细考证,因为炎帝氏系远在黄帝氏系之前,而炎帝氏系中的烈山氏,大庭氏,更是早在更前面的伏羲氏系中就存在了。 氏系,指的是一脉远祖所留下的不同后人,组成的不同部落,但是血脉都是同归于一个祖先,譬如现在的山海,即黄帝氏系。 中央政权中的四帝族,让帝尧感觉棘手的那帮人,就属于黄帝氏系中最为强大的四个部族。 这让妘载极为感慨,即使是山海时代,也难以查证炎帝时代的很多事情,而巫的传承告诉妘载,如果想要知道炎帝氏系,伏羲氏系的具体情况,只有去找灵山十巫。 但是,很多大巫猜测,灵山已灭,十巫俱散,这个人神共存的圣地早已不复存在了。 而当代巫咸对于灵山是否还存在,讳莫如深,不肯对人直言。 妘载仔细感应,他感觉到那股气正在回应他的呼唤,缙云氏的神血开始沸腾起来,妘载的身边,那些刚刚开垦完毕,翻耕过还没播种的土壤内,本来就存在的野草种子迅速发芽,很快蔓延出一片绿色,是因为受到了“神化”的影响。 妘载的头上冒出了汗珠。 那团火气开始驻足不前了! 它似乎停滞了,不再移动,任凭妘载怎么呼唤,用力引导,它都不为所动! “出来啊!先贤!” 妘载的手放在石上,随着时间推移,所有人都发现了异常,他们瞪起了眼睛,拳头攥紧,手心全是汗水。 出了问题,巫似乎与那石头中的火气僵持不下了。 咚!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内有一股力量震动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一下,紧跟着,妘载身上气息大降,猛然松开手,却是已经把自己的“缙云神血”加速沸腾到了极点,却也没有办法引动那里面的火气! 一股巨大的悲伤冲击了妘载的心灵,妘载的两眼睁着,眼角却淌下滚烫的泪水,并且无法遏制,那块大青石中蕴含着的火气,带有一种极度巨大的哀伤! 那是一首从亘古传来的歌谣!恍恍惚惚之间,眼前朦胧,似出现一位老人,他抱着青石哭泣,拍打泥水。 “精卫鸣兮,天地动容!山木翠兮,人为鱼虫!” “娇女不能言兮,父至悲痛!海何以不平兮,波涛汹涌!” 炎帝的哭诉,他的小女儿精卫死在东海,他的三女儿瑶姬葬在群山,他的二女儿化为桑树灭于烈火,他的大女儿随赤松子远离人间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候的他不是一位伟大的帝,不是主宰太阳的中原天帝,而仅仅是一个....痛失了女儿的苍老父亲罢了。 “是炎帝榆罔。” 末代炎帝,榆罔之后,再没有以凡人之身统御太阳的强者出现。 妘载站了起来,部族中所有人都望向他。 老族长道:“那是炎帝丧女时所作的歌谣。” 妘载点了点头:“是的...这块青石,死了,它的火气带着巨大的哀伤,全无生与希望。我们不能驱使,所以我无法把它剥离出来,它不适合我们。” “正如我们立下了碑与大丘,怀念我们逝去的亲人,这块青石,就是炎帝的哭诉,他的悲伤,跨越了千古,来到了我们的面前,这样的一种遗物,我们既无法使用,也不该去使用。” “搬回族内,放置起来吧。” 第三十二章 哇,金色传说 炎帝遗留的青石没有办法让部族的战士们觉醒,少年们虽然失望,但也听明白了妘载所要表达的意思,这块石头已经“死”了,悲伤过度。 妘榆在运石头时,悄悄的问妘荼:“荼,石头也会伤心吗?” 妘荼摇了摇头:“炎帝为了他的女儿所留下的石头,鸟之将死,其鸣极哀,或许正是这种心情,所以让这块石头被神化,我们都希望明天能好起来,或许是因为这种心情,所以我们不能被这块石头接受吧。” 妘榆有些不理解,但又似懂非懂,忽然冒了一句:“那我们在石头面前哭不就行了?” 妘荼一愣,刚是失笑,准备告诉妘榆不是这个道理,却听到妘榆开口,自言自语道:“我们也有亲人死了,这世上没有人是喜欢哭的,悲伤的又何止是炎帝一个人呢?” 妘荼顿时愣住了。 妘载的耳朵动了动,也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妘榆的背影。 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拥有哲理的话来了? 老族长叹了一声:“炎帝纵为天下共主,身为天帝,却也有办不到的事情,他的四个女儿依次离开了他,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黄帝请他退位,他那般愤怒的原因吧。” 山海的古传说中,有一种说法流传在祝融诸氏之中,即炎帝榆惘退位并非禅让,而是黄帝请求他退位的,原因也很简单,在蚩尤氏战败南迁后,黄帝便是中原威望最大的氏族,那么改朝换代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榆惘斥责了黄帝,但黄帝并没有反驳他,最后炎帝离开了中土,离开那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阪泉之战,或许是这位老人最后的尊严所在。 “都是陈年旧事了。” 老族长摇了摇头,他在此时也有些感同身受。 英雄暮年,既要承受哀民之苦,更要承受丧女之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与正直壮年的黄帝大战三次,已经是了不得了。 “或许以后,那块石头会有用的。” 妘载道:“那毕竟是炎帝的东西,也是我们祖上的东西,后人在此,先祖也不应该总看着过去。” “妘榆那孩子刚刚说的很对。” 祝融氏,缙云氏,赤方氏,皆乃炎帝之后啊。 老族长也回头望了一眼妘榆他们离开的方向,只又听妘载道:“我也希望先祖能够认可我们,事实上,这块石头能在这里被我们挖出来,或许....先祖已经有意,在观察我们了。” 妘载想到了老巫的上一任巫所留下的预言,那个连山生晦的预言。 炎帝的代称,最早不正是“连山氏”吗! 那是炎帝氏系为了代替伏羲氏系,宣称自己是中原正统,故而拿出伏羲氏作的《连山易》来,自又号为“火帝连山氏”! “连山生晦,指的是天下政权更替...帝陶唐六十六年,没记错的话,尧将得舜,而又指引我们来到大泽南,却挖出了这块大青石,先巫的预言正在开始实现吗?” 妘载忽然觉得未来似乎可以期待一下。 大青石被运回部族,妇女们听说了这块刚刚发生的事情,女人永远是感性的生物,不少人便想到自己的丈夫,孩子,在与龙涤氏的战争中死去,那种悲痛的心情,一下子就代入到了炎帝的身上。 炎帝失去了四个女儿,逐蚩尤又三战轩辕,英雄迟暮,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最后回到赤水,而他的妻子“听訞”也已经逝去。 妘婧,那个曾被侔洪族长尤牢惦记的美丽少妇,她想到了自己交给妘缶的那柄铜剑,她摸了摸腹部,他的丈夫死在大江,而她在这之前,甚至没有能给他诞下一男半女。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她的手掌放置在青石上,恍惚间,似乎可以感觉到那种悲伤至极的心情。 她拿走了手,有些惧怕这种感情,也不愿意回想起来。 却没有注意到,在她放置手掌的时候,似乎也在这块青石中留下了属于她的烙印。 后人会继承先人的理想,先人的希望也将继续绵延。 —— 太阳开始向西山落去。 忙碌了一整天,这大片的田地的开垦算是完成了一半,今日连伐木的人都没有出去,全部的劳动力,乃至于老人都有投入到这翻耕土地的作业中的。 “够了,我把这几块划出来,这些翻耕好的,在下一次春雷打响,细雨到来的时候,就可以进行播种了。” “没有几天了,明日我就带着犁具去西南。” 老族长点点头:“巫,我让妘荼和你一起去吧。” 妘载本来想说不需要人,但又转念一想,妘荼之前就说要采草药,带着他前去,其实也不错,如果能够从西南那边学到些知识,无论什么时候,部族里面能多一个高等级奶妈当然是最好的。 夜幕很快降临,三合土夯起的墙壁给了族人以前没有感觉过的安心,虽然还没有彻底完工,但是仅仅的前面一部分,那些高大的土墙就已经把黑暗隔绝在外。 火焰与光明只在这片南丘陵中才会燃起,同时也警告任何在黑夜中图谋不轨的野兽。 每个少年看到那两面墙壁,都不由得心神振奋,似乎找到了不会倒下的坚强靠山。 狗子跟着赤方芜、赤方羊在土墙周围巡逻,而在鸡舍区域,那只最大的肥鸡已经垂着脑袋睡着了,它没有感觉到自己羽毛下面出现了异常,那颗金色的鸡蛋自己从鸡舍里面,从它的肚皮下翻滚了出来。 咕噜,咕噜.... 金色的鸡蛋翻滚,翻滚,避开了酣睡的豚子,避开了流哈喇子的羔子,也避开了摇尾巴巡逻的狗子。 就这么一路翻滚着,滚到了妘载居住的巫师皮棚里面。 妘载正在侧身睡觉,前世虽然警觉到同事摸到帐篷就能立刻惊醒的程度,但是这一次,妘载没有丝毫察觉,那颗金鸡蛋就这么咕噜咕噜的进来,居然立在地上,似乎在找一个好位置。 那金鸡蛋忽然闪烁了一下,里面似乎有两个很小很小的眼睛在看着外面。 金色的鸡蛋滚动着,径直钻到了妘载的肚皮下面。 第三十三章 再世人间 妘载稀里糊涂做了个梦,梦里面又梦到当初的铜铀云母坑,在那场聚变反应之后,离奇的是,他居然梦到了事件的后续。 那同事也消失了,具体去了哪里他不知道,而后面考古学家他们却没有事情,同时,在那光芒散尽之后,巨大的矿坑则进一步塌陷,处于暂时无法开采的情况。 再然后,妘载的梦里就变得空白了。 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用石头抵在腰上,难受了一晚上。 迷迷糊糊从那个胡诌八扯的梦里醒来,再度确认自己确实是穿越而不是又在做梦后,妘载掀开身上盖肚子的毛皮,伸手一摸,摸到了那个骚扰了自己整个后半夜的玩意。 “手机.....哦不是....” 妘载这下才彻底清醒,皮棚子正好被掀开,妘榆过来叫妘载起床,结果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妘载的手掌里拿着一枚金鸡蛋。 妘榆张大了嘴巴。 他放下了皮棚的盖子,回过头去,神色有些恍惚,正好碰到了妘磐。 “妘磐!” 妘榆一把抓住妘磐,后者吓了一跳:“火正,你,你干嘛?” 妘榆转过头,看了看巫师的皮棚,又对妘磐道:“我,我看到了,巫手里拿着一颗金鸡蛋,和狗子之前叼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妘磐顿时张大了嘴巴。 “不得了了!” 妘磐脑瓜子嗡嗡的,他心中激动无比:“我就和族长说,大羿射日时有九个金乌鸟掉下来了,巫能动用火焰的力量,现在又生了金蛋,他果然就是金乌鸟!” 妘榆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正好这时候妘荼过来找妘载,看到两个人交头接耳有些奇怪,而两小家伙看到妘荼,立刻凑过来:“荼!不得了了!巫生了!” “什么?” 妘荼一愣,有些发呆。 “不得了了,巫生鸟了!” 妘磐那个大嘴巴子立刻就跑走了,而很快部族就开始躁动起来,而妘载还处于懵逼的状态,正在对着一罐水进行简单的洗漱。 “巫。” 妘荼过来,妘载应了一声:“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巫。” 妘荼神色有些奇怪:“妘榆他们说你生了。” “........” 时间很快进行推移,两个造谣者在妘载的亲自带队下被抓捕起来,妘磐神色无比激动,即使被藤条捆着嘴巴也一副要呐喊出来的样子。 妘载捏着那个金蛋,去了鸡舍,老族长也去了,回来之后宣布了结果。 “肥鸡把蛋看丢了,这不是巫生的。” “噗呲!” 不知道是谁没憋住,一口水喷出去了。 妘载摆了摆手,并不在意:“我要是能生蛋,那我不成鸟人了,听说海外有个羽人国,那里的人是长翅膀的,他们应该是会生蛋的。” 妘榆冒了一句:“有鸡人吗?” 部族中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妘榆缩了缩脑袋,但还是嘀咕道:“要不...鸡头人?” 妘载摸了摸那个蛋:“肥鸡再看丢,这蛋也不可能从鸡舍跑到我腰子下面,除非是谁偷拿出来....狗子呢?” “汪!(不是我)” 狗子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赤方羊举手:“我作证,狗子在巡逻。” 妘载的目光瞥向羔子和豚子。 羔子呸了一声,豚子哼唧了一下。 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两只都表示昨晚在睡觉。 妘载摸着这个金鸡蛋,忽然想起了上次的一个情况。 这个金鸡蛋自己动过一次,那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只是后来很长时间,这东西都没表现出特殊点,这个事情也就忘了。 妘载带着部族中人去了鸡舍,然后抓住肥鸡,一把将这个蛋塞回去。 妘载后退了两步。 见证奇迹的时刻? 屁话。 肥鸡似乎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强势围观,浑身羽毛都炸了起来,在整个鸡舍里它是唯一被这么多人盯着的,这让它一度有些惶恐,认为自己可能要被剁了。 但是,很快,肥鸡感觉到自己屁股下面有异常动静。 就在肥鸡自己的注视中,也在部族所有人的注视下,包括猪狗羊三只的眼神中,那颗金鸡蛋自己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滚着滚着,向妘载的方向滚了过来。 妘磐激动无比,大舌头叫唤:“果然是巫生的,还向巫这边滚唔唔唔——” 他的嘴被两个少年捂住,一把拖到了后面去。 老族长也没看过这种情况,看妘载纳闷的看向自己,便也摇了摇头:“不知道,山海里面的怪事太多了,哪里能全都知道啊,你也不知道吗?” 妘载摇了摇头,传承的知识里,没有说存在这种会自己走路的鸡蛋啊。 您这是哪个山头的,能不能报个名号? “咯咯哒!” 肥鸡想要跳下来,但是因为肚皮下面还孵蛋,生物本能让它不能离开鸡窝,于是有些着急,而那颗金蛋就这么慢悠悠滚到了妘载的脚下。 妘载拿起来,再放回去。 不过两三个呼吸,金鸡蛋又自己滚了出来。 “我又不是鸡!” 妘载是真的纳闷,这次他把这玩意揣起来,摸了摸身上,没有口袋,于是准备回去缝一个,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妘载沉吟一下,对老族长道:“这东西老跟着我,这肯定不是正常鸡蛋了,如果孵化也不知道会孵出什么,可能是被我之前造成的‘神化’所吸引的吧。” 妘载能想到的,对这个金鸡蛋产生吸引的,也只有神化的力量,毕竟部族现在啥都没有,能猜的东西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老族长忽然笑了一下:“看来这南丘,倒也不像是最开始想的那样,是穷山恶水,巫啊,我们刚到这里才多久?” “羔子找到了芋头,狗子叼回了金蛋,豚子挖出了炎帝葬女的遗石,先巫的预言,让我们一定要来到这里。” 妘载的目光动了动,向老族长点了点头。 老族长道:“巫啊,你放心吧,等你从蘖芽氏回来的时候,我们这里的春耕,一定已经开始了。” 妘载笑了笑:“我相信族长,这次,我也一定会带回种子的。” “大家都能吃上饭,不用再节衣缩食!” 妘载转过身去,抓起豚子,这次西南之行,必须要带上去过西南的豚子。 妘荼前来同行,两人的身后,部族的人们聚集起来,没有欢呼,只是静静目送他们的巫从这里离开。 而妘载看向高空,天是深深的苍色,尘埃落在自己的脚畔。 天窥神窥,人无不知。神忿天忿,身无所隐。 涧松抱节,幽兰有薰。岁寒不灭,无人亦芬。 草木犹尔,人甚曷云。 恐惧乎其所不见,戒慎乎其所不闻...... 妘载一边念着歌谣,带上豚子,一边与妘荼向西南行进。 冥冥恍惚中,不可得见的再世人间...... 第三十四章 耕种期间打群架事件 ...... 水流很急促,妘载与妘荼背着药篓,两个人翻过潮湿且泥泞的褐土地,淌过湍急的小溪流,爬过一片拦路的巨石丘,树木越来越茂盛,这里根本看不到有半点人烟的迹象。 豚子在前面低着头,猪鼻子哼哧哼哧,循着那卜甲上残留的些许气味,在前面一路引领着妘载二人。 猪的嗅觉远远高于狗子。 而豚子乃是山海经中有名气的异兽,生来就属于高等位,它的鼻子可不是仅仅用来出气和哼唧唧用的,不过嗅觉过于灵敏也有一点不好,当初烧山时,火还没有烧到它,这家伙就溜了出来,结果自然是被赤方氏的战士们抓了个正着。 不过现在,豚子在部族里有吃有喝,而因为能促进丰收,所以地位比起某只“三无山羊”还要高了。 正所谓饱暖思....总之,对于豚子来说,它的猪生巅峰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来了。 被人当神兽供着,这种感觉.....倒也不坏。 “哼唧!” 豚子抬起头来,四只小牙乱晃,挠头摆脑,妘载把它拎起来,眺望了一下前方。 森林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巫!” 妘荼版蹲下来,他身前的一株树下,有有一株断了半截,留下了根茎的草药,同时树根边上,还有几处被挖掘过的痕迹,土堆乱糟糟没有被整平,明显是石铲所为而不是野兽拱开的。 “这里有部族活动的痕迹,我们快到了!” 妘荼很高兴,这走了估计有五六天,终于算是到了目的地。 “我们的脚程已经很快了。” 妘载点点头,深知,虽然部族中的少年战士们都没有办法开启图腾,也没有办法修行血气,但是每个人都身强力壮,大大超过后世因为不锻炼而孱弱的同代人,但就是这种体能,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没有停歇,也走了五六天,可见西南部族距离南丘之远。 当走出密林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有些腐朽的巨大图腾。 这个图腾雕刻的东西很奇怪,似羊、马之头,生犀、鹿之角,拥鱼鳞,鱼鳃,铜铃般的眼睛没有雕刻瞳孔,上半身是强壮的人体,在此基础上,进行了部分的拉扯与夸张,背后有八根巨大的触手一样的玩意......总之,整体的面目是狰狞可怖的。 “龙鬼!” 妘载第一眼看到这像龙又有些扭曲掉San的玩意,已经可以断定,这个图腾必然就是所谓的“龙鬼”了。 “妘荼,你看这图腾的时候,觉没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 妘荼神色奇怪:“虽然丑了点,但是还是可以接受。” “我以前看过龙涤氏的图腾,和这个也还挺像的....” 他并不明白妘载这句话的意思,所以就如实说了,确实是在他审美观还可接受的范围内。 龙涤氏的图腾? 妘载忽然一愣,对啊,他穿越过来之后,似乎对于龙涤氏这个老冤家的图腾,没有什么印象,传承之中也没有,这倒是有些意思哈。 “龙涤氏图腾是什么样子的?” 妘载好奇之下问了一句,毕竟是部族的报仇对象,总不能身为部族领导人,结果连对方图腾什么鸟样子都不懂,万一打错了不是尴尬? 妘荼想了想,似乎在思考怎么描述。 “嗯.....一群蛇,长着藤须的蛇,蛇缠绕在一起,有三个大脑袋突出来,整个...嗯,像是群蛇,或者说群龙盘绕在一起......” 妘荼描述的有些奇怪,但是妘载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了一个图片! 曾侯乙建鼓底座! 妘载顿时有些感慨,或许赤方氏当年不是和龙涤氏硬碰硬被干翻的,说不定是上去的战士是都看到了这掉San的玩意全都吓疯了..... 好吧,山海时代,有些图腾比较扭曲,毕竟这个时候人们信仰如此,越是不可名状的的东西,越是能让人产生一种,这玩意来自远古的神圣感。 这根龙鬼的图腾立柱似乎是用来当边界的,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有维护了,但是从之前发现的活动迹象来看,蘖芽氏应该才回去没有几天,那么,是他们自己不愿意维护这根图腾立柱,还是因为部族里面在忙其他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春耕吧....” 妘荼觉得理由很简单,正好现在是春耕的时期,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判断惊蛰到来的时间,所以可能会提前播种,这也是正常的。 妘载竖起了耳朵,隐隐听到远处有嘈杂的声音。 “不是说了这块地是老子们的吗!谁让你们擅自过来播种的!” “放你阿母的豚话,老子早就声明这块地的归属权了!” “归属你阿母的狗球球!百仲,百瓦,给老子把这些青苗糟蹋了!” “百荒芪,你敢,信不信老子现在叫族长过来,你们敢毁这些青苗,老子就....” “就你阿母个大头!给老子上!都踩掉!” 随着妘载两人的靠近,冲突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清晰,各种以对方母系氏族为中心,向氏族三代为半径扩散的骂人话层出不穷的回荡起来。 很快,一股股拳风掀翻泥土,咚咚回荡的声音,拳头与肉交错的捶打声,让这片零散原野里的飞鸟全都振翅逃窜。 一声声鬼哭狼嚎,很快有人跑出来,而打群架的中心,之前那个中气十足的熟悉声音还在大吼:“快,快回去叫人!说菁华氏来抢地了!” “嗷嗷!” 一个年轻的小战士一溜烟跑了出来,眼睛上还有老大一个肿包,看起来挨了一记挺厉害的老拳。 妘载与妘荼对视一眼,都感觉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个小子跑的真快,他年纪看起来和妘舒差不多。” 妘荼指着那个跑掉的少年,对妘载有些羡慕的道:“初生的新战士啊,如果我们也能开启图腾多好。” 妘载看到了,里面打群架的人,大多数都是初生的战士,虽然气息有高有低,这源自于个人体质问题,但在大等级上都是一样的。 而唯有一股比较厉害的,就是另外一方菁华氏的年轻人,那个打架最凶的家伙,是“少壮之身”的等级,已经不算是初生的新战士,达到了图腾觉醒的第二等。 所以他一个人打对面三个,把那三个家伙按在地上使劲揍,打的尘土飞扬。 咚咚咚! 很快,远处响起了大喊声。 而那个把蘖芽氏少年打成猪头的菁华氏小战士,面色顿时一变,大吼一声,周围正在厮打的菁华氏族人顿时抽身! “快跑,他们叫人了!” “你阿母的,有种别跑!” 少年百荒芪啪叽一声,使得一手飞鹤捕虾的好身法,脸贴地划过去,一把抱住菁华氏小战士,后者顿时面色一变,使劲踹他,但百荒芪死死抱着不松手,正是此时,远处拿着各种农具,气势汹汹冲过来的蘖芽氏族人已经包围了这里! 第三十五章 如韭菜花般的少年 当蘖芽氏族人把那个少壮战士也打成猪头以此来报复的时候,他们才看到这里还站着两个没见过的人。 其中一个人背上还背着一只小猪。 刚出了恶气的蘖芽氏族人交头接耳,呼啦啦围拢上来,许多人都皱着眉头看着妘载这两个“不速之客”。 这种因为土地问题而产生的群架事件,不论南北都有,南方人争地打架,北方人争水打架,因为南方缺平原丘陵,北方缺水流湖泽。 “哪里来的人,干什么的!” 百荒芪肿着脸过来,脑门上还有一个大脚印,妘载使劲憋着笑,深呼吸三四下,好歹没有失态。 “我们是从东北方向来的,我是赤方氏的巫,妘姓,名载。” “他是我们部族的医师,妘姓,名荼。” 妘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两人,而百荒芪本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揉着脸,听到那个“巫”字顿时吓了一跳。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妘载两三遍:“你...你是一位巫?” 妘载笑了笑:“不像吗?” 百荒芪古怪道:“巫从不会让年轻人担任,因为年轻人莽撞,会把部族带到河里去喂鱼(骂人话),你这种年纪应该是巫的弟子才对吧。” 妘载摇了摇头,百荒芪听到后面有人叫他,那是一个高大的老人,龙行虎步气宇轩昂,从他一路小跑就可以看出这是个急性子。 “说什么呢说到现在,是不是来抢地的?” 老人的面色很难看,拎着大耜就过来了,那样子看上去,如果妘载敢说一个抢字,那大耜怕不是照着脑袋就拍下来了。 百荒芪揉着脸:“他们说他们是从东北来的,叫什么....南丘,赤方氏。” “族长!他说他是巫!” 老人眼睛眨了眨。 “南丘,赤方氏?没听过啊。” 他心中升起心思,暗道这难道是新的抢地手段? 这么年轻的巫?谁相信啊!怕不是想打入自己内部! 老人自己脑补,看着妘载两人的面色愈发不善了。 但下一刻,妘载的手掌中,那璀璨的光与炽烈的风,就这么凭空诞生了。 “巫术!” 老人惊呼一声,看着妘载的神情终于是变了:“你...真是巫!” 妘载笑了笑:“巫术在手,做不得假吧,我想见你们的巫。” 老人神色古古怪怪,周围的蘖芽氏族人则是面面相觑。 “怎么.....?” 妘载有些奇怪,蘖芽氏的巫不能见么? 老人摆了摆手:“行吧,但你别跟过来,我去给你通知一声。” 他这边说着,结果转头立刻就对百荒芪大声道:“看好这两个人,别让他们跑了!” 妘荼有些愣神的看向妘载。 “巫,咱们是不是要被绑了?” 妘载:“........” 不是我就说要见个巫你咋这么大反应?那侔洪氏的巫还能好好说话,怎么你蘖芽氏的人这么霸道的? 好吧,妘载看到那帮蘖芽氏族人分出十几个看起来挺壮实的,就站在这里把妘载围了一圈,妘载眉头动了动,显得有些尴尬:“就这样站着?” 百荒芪诚恳道:“您也别介意,族长下了命令,就让您在这里等着,让咱们盯着您那就得盯着,反正刮风下雨咱们陪着您一起淋,等族长回来了.....” “等会。” 妘载制止了他:“你什么意思,怎么还要刮风下雨?” 百荒芪呃呃的发出声音,然后望天。 妘载看向其他的战士。 “今天天气不错。” 几个战士全都望天。 妘荼抬头:“巫,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妘载一巴掌呼到自己脸上。 “平常挺聪明的,现在你抖机灵,谁让你跟着瞎起哄!” 妘载打完了自己又打妘荼,扭他耳朵,弄得妘荼连连喊疼。 妘荼苦着脸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天气不错,这两天可能没有雨.....” 妘载一愣,妘荼揉着耳朵,委屈道:“他们意思难道不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么,他们的巫可能遇到麻烦了,我看看天气,这两天应该没什么情况....” “咦,你会看天象?” 百荒芪很惊讶的看着妘荼,又望天,再望望他,问道:“你不会是南正吧?” 妘荼张了张口,妘载一把捂住他的嘴:“我带他出来历练,回去之后就让他升任我们部族的南正。” 妘荼顿时一震,用一种受宠若惊的神情看向妘载。 虽然上一次开会时,没有叫妘梁而是叫他来,就足以说明他在妘载心中的地位,而妘缶当时还看了几眼询问,但毕竟没有确切任命。 不过现在....妘荼莫名的紧张起来。 百荒芪挑了挑眉:“南正啊!部族的巫和南正离开部族?赤方的巫,您的部族不怕天象的变化吗,这当下可是耕种的时节呢。” 妘载道:“不怕,天象就那么几个,摸透了,也就没有什么了。” 百荒芪撇了撇嘴:“这天象还能被人摸透的吗,这么多年,咱们氏族最擅长耕作,都没有办法摸透每年的天象,尤其是近年以来,大水年年都有,来的时节也不同,根本没有办法应对,好不容易种下的青苗,可能数天的大雨就让一年的苦工都白费了.....即使稻也不能浇水过头.....” “呸!你们氏族擅长耕作个豚豚!” 那菁华氏的少年被五花大绑,此时正要被人拉回去,却在听到百荒芪的话后顿时暴怒起来,破口大骂: “我们菁华氏才是最擅长耕作的氏族!你们是个狗球球!” 百荒芪顿时大怒:“你个狗球球说谁!” 菁华氏少年:“狗球球说你!” 百荒芪一指他:“那你就是狗球球!哈!” 菁华氏少年反应过来自己被刷了,顿时气的脸色涨红:“百荒芪!你这个废物,把老子松开,老子要和你大战到天亮!” 百荒芪做鬼脸,呸了一口:“你们菁华氏跑过来抢耕地,这么大片偷偷下种,真不要脸,还敢自夸自己擅长耕作,呸!” 妘荼低声问妘载:“狗球球是什么骂人话?” 妘载:“你回去问狗子吧。” 妘荼一下子明白了,低声嘟囔了两句,大概意思就是狗屎就狗屎,还狗球球,南方人真是奇怪。 妘载倒是对菁华氏的名字很感兴趣。 菁华的寓意是很美好的,指的是“精华”、“事物最好的一面”,但是曾经在农村呆过的人应该会知道,所谓的菁华..... 其实就是韭菜花。 菁,韭菜也。 第三十六章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卜甲呢? “菁华氏,顾名思义是种韭菜的部族?看起来有两把刷子啊。” 妘载向那少年喊了一声:“喂,你叫什么啊?” 菁华氏少年头一抬,鼻孔冲着运载,和公鸡似的:“黄篱阴!” 好么,这个名字,妘载一下子想起一首诗来。 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 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你这名字怕不是穿越来的。 这个黄的得姓,绝对不是来自于祝融之子吴回,也肯定不是伏羲氏时的黄龙官,亦不是黄帝时黄云官这两方的后裔,恐怕应该就是韭菜冒黄害,这个部族种韭菜以为神祸,遂以黄为姓了。 古时候韭菜名字可谓独树一帜,菁华,听听,多么的高大上! 妘载点了点头,问他道:“你说你们部族的耕作,比蘖芽氏的还要好?” “那是自然!” 黄篱阴眉头一挑! 你要说这个,那我脸可不疼了! 百荒芪一下子很生气,对他道:“你少在那里说豚话!这周围三山四野,哪个部族不知道蘖芽氏才是耕作的一把能手!” 黄篱阴嗤笑起来:“还三山四野!这三山四野有几个部族啊!我们菁华氏,那是得到过柴桑氏认可的!你们蘖芽氏....啧啧啧!”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而百荒芪掏了掏耳朵:“说的都是豚话,柴桑氏以前还赐给我们种子呢,你们有这待遇?” 黄篱阴被噎了一下,但有些奇怪:“有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百荒芪撇了撇嘴:“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你是我阿父吗我要和你说?”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妘载连忙插嘴,制止这两个混球斗嘴皮子,赶快乘着这个时候,问一问自己需要的情报。 “黄篱阴,你们在和蘖芽氏争地?但我听你们的口气,这附近是被称为三山四野,而且没有多少部族,其实地应该是够用的。” “为什么会争夺呢?” 黄篱阴哼了一声:“赤方氏的巫!您不知道,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就是我们菁华氏的!这是三山四野,最肥沃的一块地!但是蘖芽氏却硬要说这块地是他们的,强行抢夺,还立下龙鬼图腾,越过耕地,侵占我们的土地!” “你放你阿母的豚话!” 百荒芪瞪着眼睛就跳起来了:“恶人先告于旁人!你简直不要脸!” “我们部族的龙鬼图腾,早就立在这里几百年了!我们先发现的这块地!” 妘载听得有些迷糊,两方人都认为这块最好的土地是属于他们,并且认为是他们的“国界”,这种问题确实是值得大动干戈,如果只是争夺一块无主之地,那么南方这种战斗经常发生,就和北方古时候年年因为抢水而私斗一样。 但是如果涉及到边界问题,那就很麻烦了。 关键是,祖上没有记载么,看起来也不像。 妘载听着,而黄篱阴冷哼道:“蘖芽氏不受到这片土地的青睐!上次化蛇东来至三山四野,大水弥漫,我听说你们蘖芽氏的卜甲都丢了!” “老天都不喜欢你们呢!” 百荒芪顿时神色大变,愤怒道:“原来是这样,你们是知道我们卜甲丢了,才来这里播种的!” 黄篱阴呸了一声:“卜甲本是春耕前用来占卜的,结果你们还没有开始耕作,卜甲就被大水冲走了,就这样你们还说这块地是你们的?你们已经不配在这块地上播种了!” “要我说,蘖芽氏在春耕前丢了卜甲,这要是放在二百年前,肯定是天神对你们愤怒了,要驱逐你们离开这里!现在是天地自有灵,你们不得众灵欢喜,还霸占着我们的土地,来年你们肯定颗粒无收!” 黄篱阴大喊大叫,百荒芪张了张嘴,却是面色涨红,因为卜甲丢了,那确实是丢人至极的事情,尤其是在前一天准备春耕,后一天突发大水,然后那大龟壳就这么没了,这任谁看都是极不吉利的事情。 “我们巫说了,现在这块地就是菁华氏的了,他已经上去告诉柴桑氏,通达天听,要向柴桑山请求把这块地彻底赐予我们,因为在春耕前一天丢了卜甲的部族,已经不配再于三山四野耕作,你们也别自称是最好的耕作能手了,要我是你们部族的,现在就挖坑把自己埋了,毕竟太丢人了!” “你们的巫为什么不能离开部族?还是说他根本不在部族?赤方氏的巫远道而来,结果你们部族的巫人都不见了,是不是跑到柴桑山,据理力争去了?” “略略略!” 黄篱阴极尽嘲讽之能,似乎要把刚刚被骂的郁闷气全部撒出来一样,而且他自己得意洋洋,似乎忘记了他现在还是个阶下囚。 蘖芽氏的十几个战士,不管是年轻的人还是壮年的人,面色都顿时阴沉下来,那捏着拳头就要上去打人,这时候妘载明白了问题症结,顿时笑了两声。 “蘖芽氏侍龙鬼,庆于风雨,祈祝丰登。” 蘖芽氏的战士们停下动作,全都看向妘载。 妘载把那个卜甲拿了出来。 “这是你们丢的卜甲。” 妘载把那龟壳在手里晃了晃。 全场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了,而刚刚骂了一通觉得很舒服的黄篱阴,也张大了嘴巴,痴傻一样的看着那个龟壳。 蘖芽氏的族人们面面相觑,百荒芪愣了半响,随后三两健步来到妘载身前,看到那个卜甲,又不敢拿,站在妘载身前辨认了半天,脸色越来越红。 “这....这很像...很像。” 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什么的,百荒芪憋了半天,对妘载道:“应该是,应该是。” 这个卜甲的图腾不清晰,妘载他们捡到的时候就是这样,龟壳边缘没有钻孔,并且是新的龟壳,是绝对的一手货,但是祭祀用的文字只有巫才看得懂,并且也只有巫才能拿自己部族的祭祀卜甲。 所以百荒芪没有贸然接收,他看到那个模糊的图腾,却认不出上面的祭祀字,祭祀的文字是所有巫才能看得懂的特定文,不同于仓颉的文字。 “我,我要去找巫!您,您等等!” 百荒芪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立刻撒开丫子跑路,而其他的战士们也变得很激动起来,唯独黄篱阴,大喊大叫道:“你去也晚了,这块地已经是我们的了!” “已经拿下来了!喂你听没听到!” 黄篱阴感觉到事情变得有些奇怪,他转头看向妘载,问道:“您不能这样捣乱啊!这地本来就是我们的!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妘载神秘一笑,忽然恶作剧般道:“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卜甲呢?” 第三十七章 喜欢买卖盐矿的商兽 高大的木制村舍中,最为鲜艳的一栋屋子里,蘖芽氏的巫正在专心致志雕刻新的卜甲,上一次化蛇过境毁掉了他们本已经长熟的菽,大片的豆耕地被毁掉,导致蘖芽氏蒙受了很大的损失。 而蘖芽氏的巫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按照祖先的指引,拿下那块土地的缘故。 他刚刚从柴桑山回来,情况很不妙。 在菁华氏族巫师的先行手段下,蘖芽氏丢失卜甲的事情已经弄得人尽皆知,而那关于东方那块肥沃耕地的归属权,柴桑氏似乎开始偏向于交给菁华氏。 菁华氏的巫为此而极其高兴,并且不遗余力的奚落蘖芽氏,这让蘖芽氏的巫十分气愤,而即使他据理力争,但卜甲丢失却是不能争辩的事实。 想到这里,捏着手中那块新卜甲的力量,不免又大了一些,不单单气愤,也有深深的无力与无奈感。 你说丢了就丢了,为什么偏偏赶在春耕的前一天? 发水也恰好是后一天至,西方突然出现洪水,这段时间,大水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几乎快要赶上陶唐二十年的那段时间了。 那时候,蘖芽氏的巫还只是一个少年而已,但也见识过化为怒龙的大江云汉,那铺天盖地的大水,飞舞在长空的商羊鸟,各种强大的,半王级的荒兽层出不穷,那真是极其黑暗的一段岁月。 这新卜甲不是原来的,其实雕刻了也没有用处,替代品是得不到龙鬼承认的,而没有图腾的烙印,这所谓的新卜甲就是一块乌龟壳而已。 巫现在很苦恼,他再想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图腾重新烙印在这块卜甲上。 时间,地点,都不对..... 巫拿着小铜刀,陷入了对于过去的回忆中,然而砰的一声响动打断了他的记忆,甚至把他吓得一个激灵,手都抖了一下。 那新卜甲顿时磕在了地上! 嘎啦..... 卜甲滚动,轻晃三下,巫转过头去,两眼如要吃人一样的直盯着推门进来的高大老人。 “.......呃,巫,您回来...啦?” “那什么,我以为您还要在柴桑山多待几天呢....” 高大老人显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向后退了退。 “卜甲!” 巫气的大喊大叫:“门口的人怎么守的!不是说谁来了都不许进来吗!谁把族长放进来的!” 两个蘖芽氏战士立刻小跑过来,显有为难之色,巫狠狠拿着铜刀指着高大老人:“百里毫!要不是看在你最近带部族带的还不错,又因为菁华氏屡屡过来侵犯我等耕地,我早就让你卸位了!你看看你,毛毛躁躁,有一点族长的样子吗!” “这是什么...这是新的卜甲!卜甲坏了,你给我去找吗!你赔的起吗!” 巫气的头上冒火,手连续在抖,高大老人自知出了差错,便赔笑道:“巫啊,我这也是听说您回来了,特别想知道柴桑氏给予的结果,这不就一时冲动.....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原谅我一次吧。” “哦,还有一件事,那个谁,刚刚菁华氏又来了。” 巫的神色顿时一变,高大老人百里毫道:“菁华氏趁着我们这段时间寻找卜甲,无暇顾忌边界,居然走到了龙鬼图腾的范围内进行播种,那青苗都已经长出来了。” “他们好大的胆子!” 巫胸膛剧烈起伏:“我在柴桑山受尽羞辱!那菁华氏的老不死胆敢说我无才无德,建议尽快卸任,化蛇是从正西方来的,大水也是!他们菁华氏地域与我们不同,受水灾冲击较小,丢了卜甲也不是我们愿意的!” “他居然说我们对付不了一只小小的幼年化蛇,让那玩意吃了人还跑了!气的我当场就和他差点打起来!” 巫负手踱步:“化蛇不难杀,但是这场大水的源头也不是化蛇,那只小蛇不过是借着大水行使自己走洪的力量而已!” “天象失算,那水都已经泄过来了我们才知道,部族区域已经被水流裹挟,杀了它这些洪水也不能停!” 百里毫挠了挠头:“没杀死确实是我们的过错。” 巫摆了摆手:“当时不追击才是对的,那条小蛇吃了亏自然远遁不敢回来,这事情本是天灾,而小蛇好杀,大水无情啊。” “部族中觉醒的人本来就不多,保自己部族的人还来不及,谁有空去对付那个小东西?” 百里毫摸了摸脸上的胡子,道:“这几年大水确实是越来越厉害了,而且越来越没有预兆,以前是三年,两年一发,如今是一年一发,而现在才年头便来了一次,那只盐兽向咱们这里打秋风的次数,来的也频繁了许多。” “不多保存点族内的战斗力,到时候拿东西若是真的来吃人,怕是逃都逃不了多少。” 说道那只盐兽,百里毫身上的汗毛不由得抖了几下。 这附近有一座大盐矿,但是三山四野的人却吃不上那盐矿的几口盐,因为那里住着一只强大的异兽,很久以前,部族之间混战,战胜者会抓住战败者,投放到盐矿附近,这样那只盐兽就会适当的“施舍”一些盐石给部族。 但自从柴桑氏的大巫、带着一个参云级,七个威神级战士前去找麻烦后,想要以武力夺矿,但是却失败了。 盐矿虽然是安静了很多,可柴桑氏的七个战士也死了五个。 从此之后,那只盐兽就不再放盐给任何人了。 “那只盐兽.....一只地兽不是我们能够反抗的,所幸他顾忌柴桑山,不敢过分造次,他应该也知道,这一片的大巫不止一个。” 洵山借助这次盐矿事件成为整个南方中段丘陵区的主宰,也正是因为同为一个等级的神氏族,柴桑氏骤然衰落的缘故。 在那次事件中,柴桑氏的巫都受伤了,很久没有恢复过来。 “那东西怕是要变异成山兽了.....” 百里毫道:“巫,关于这次地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打东北边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自称也是巫,他说他要见您。” “但这两人都很年轻,说是什么...赤方氏的人。” 蘖芽氏巫皱了皱眉。 “赤方氏?没听过。” 百里毫:“说是住在南丘。” “南丘.....难道是阏之泽南方?” 蘖芽氏巫问道:“没听过的小部族来这里做什么,他要见我?” 百里毫道:“我怕这两个人是菁华氏族请来的帮手。” 蘖芽氏巫目光一动:“确实有可能,人在哪里,我去见见。” “同为巫,不见一面也不好,来意是恶是善总得看看。” 蘖芽氏巫说着,又叹了口气:“屋漏偏逢连雨,菁华氏抢地,卜甲又丢了,耕田也被糟蹋,这眼看着春时说不定就什么时候过去了,现在又要重新开耕,事情这么多,怎么忙得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口走去,结果这时候,门口前,一个少年人跑过来,被两个守门的战士架住,但是那个少年战士,也就是百荒芪,依旧无比激动的呼喊道: “巫!巫啊!找着啦!” 声音喉咙都有些破,巫一头雾水:“找着什么了?” 他说着,说着,随后明白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蓦然冲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 妘载有一笔大胆的订单 妘载并没有等待太久,在百荒芪的带领下,蘖芽氏巫就像是火烧屁股一样来了。 “赤方氏的巫在哪里!” 妘载并不着急的样子,伸出手高高晃了晃。 蘖芽氏巫在族人的拥簇下过来了,他一路小跑,当看到妘载手中那崭新的“一手龟壳”上面书写的文字时,顿时激动地无以复加! 那正是他在春耕前一天刻上去的! “是丢的卜甲!哈哈!” 蘖芽氏的巫兴奋到几乎飞起来! “多谢,多谢!赤方氏的巫,这个见面礼实在是太贵重了!” 蘖芽氏巫说的是实话,这眼看着东边的这块地就要彻底易主,归了菁华氏,柴桑氏都已经有些默许的态度,谁也没想到,发动部族人找了好十几天的卜甲,居然就这么兜兜转转了一个大圈子,顺着水飘到了赤方氏的地盘! 这么一想,蘖芽氏的巫更加激动了,他年纪还不算太老,看起来只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大汉,那两巴掌拍在妘载的身板上,差点把妘载呼的散了架! “多谢!多谢!” 这是他第二次说了,足以见得他此时的心情多么不可抑制。 “你们居然为了还我们卜甲,走了这么远的路,我.....我们.....” 蘖芽氏巫那感动的是一个稀里哗啦,一想到这两个少年人翻山越岭,从所谓的阏泽南部某个不知名的小丘陵,在发水之后找到了遗落的卜甲,而为了显示他们的郑重,甚至是由巫亲自护送过来! 艾玛老铁,这情义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们就是没有见过面的亲兄弟啊! “今晚杀鸡!煮菽、稻!宰豚!我们要好好招待我们的兄弟!” 蘖芽氏巫高兴极了,他对妘载道:“这真的是...无以为报,眼下我们这块卜甲,就是关乎到部族兴衰的关键了,这两年收成不好,今年春耕前居然发了大水,冲走了我们的大片菽地,又把卜甲给遗失了,菁华氏借此发难,甚至要我们从这里彻底迁走...诶!” 妘载知道,卜甲是很重要的,在特定的日子到来前,部族的巫师要在卜甲上画出图腾,然后写上特定的巫文,在龟壳的边缘钻孔,投入草叶,荆棘,随后再点火燃烧,这时候巫师进行祈祝,如果图腾给予回应,会自动沿着卜甲上巫师所画的图腾纹,形成一圈新的纹路。 以此来占卜吉凶。 而像是这一次,用来春耕的卜甲,基本上不是用来占卜吉凶的,而是专门为了在春耕这个重大的日子里向图腾祈福,请求图腾赐予部族一年的福祉,而这时候往往有些少年会得到图腾的呼唤,从而“觉醒”成为新的战士。 所以,春耕当日的卜甲祭祀,也是很多战士诞生的重大日子。 但是蘖芽氏今年的卜甲一丢失,又恰好在春耕前一日遇到了大水,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很多,而菁华氏自然要趁着这个时候,奋力打压自己的老对手,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边这块土地抓在手里。 先有地,后有粮,再有图腾,才有人口,如此就有新的战士,部族更可由此而日益强大。 妘载转过头切入正题,对蘖芽氏的巫道:“我们从南丘而来,是因为春耕将至,我们部族粮食短缺,剩下的种子不多了,所以想到此多换些良种,不知......” “换种子?” 蘖芽氏的巫爽快的笑:“好说!好说!两位带来了卜甲,帮了我们的大忙,种子这种事情,小意思!” 他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还是有一丝咬牙的意味了,却不是因为愤怒或者小气,而是因为蘖芽氏刚刚蒙受了一场重大损失,地里的种子恐怕没有多少了。 但即使这样,也不能在人前显得过于穷酸,尤其是一个刚刚帮了自己大忙的部族。 有时候面子比里子更重要。 但蘖芽氏的巫心里还是有点底的,耕地虽然毁了许多,但好种子并没有全部种下去。 蘖芽氏能和菁华氏并称为三山四野“耕种标兵”,凭的就是这一手上古时期无不为人称好的筛种手艺。 毕竟种子么,多给一些也没有问题,谁叫对面是恩人,哪里能计较这个! 而妘载想了想,大约给出了一个数目。 按照后世的情况,一个优质的,标准版的“杂交水稻”,咳咳,杂交水道种子,假设在风调雨顺的稳定情况下,在播种后,有效分蘖可以分蘖到15根左右,15根有效分蘖抽15个稻穗,每个穗子的谷粒在150——220颗左右,如果取170,这样算应该是2550粒稻米。 这还没有半斤,如果按照千粒重26克—30克计算,也只有60克左右 这个时代的半斤,按照秦半斤换算,是129克...嗯,将将两粒优质杂交稻。 后世的半斤是250克,差不多四粒五粒。 但是! 问题在于,那是杂交水稻!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个玩意! 杂交水稻的亩产量是“远远”高于过去的稻种的! 加上古时候耕田是漫天撒雨式耕作,所以每年本来,假设撒一把种子,一百粒,能活九十,十个挂了,再之后,因为虫害,再死二十,这就只剩下七十,七十之中在生长过程中又有因为病害或者植株不咋样而挂掉的,这就剩下五六十,五六十之内,还说不定会有被燕雀啄掉的,野猪拱掉的...这就只剩下四十左右。 各种因素加诸在一起,一百种子最后只剩下四十能活,四十之中,又只有十个左右是强壮的,那么新的种源就采用这十株。 所以,当良苗毁坏,劣苗夭折的时候,很多人就吃不上饭了.....在古时候,毁田地绝对是一种大忌讳,这也是菁华氏和蘖芽氏的根本矛盾之一。 所以,杂交水稻的种植只能当做参考,在这个时代,神化的体质,似乎也不是谁都拥有的。 妘载感觉不到与自己类似的气息,蘖芽氏的巫并不曾拥有“神化”的力量,所以也就不存在用神化来催生植物,他是用他自己的巫术来完成对于菽,稻催生的。 在这个情况下,以杂交水稻一粒产2550为上限,以一粒产500为下限,再结合前世时,所看过的一些调查问卷....假定蘖芽氏筛选种子能力是极高的..... “你这里一粒稻种能产多少颗稻谷?” 妘载没有贸然开口,而是提前询问,蘖芽氏的巫想了想,颇有些自豪道:“一粒,大约二百二十余颗,这是长势一般的,若是好的,能上三百!” 妘载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一粒二百余颗,还如此沾沾自喜? 妘载为自己捏了把汗,但正是这时候,蘖芽氏的巫看到了妘载的小动作以及神情变化,他不由得开始显得尴尬起来了。 蘖芽氏的巫咬了咬牙,试探着道: “十石以下,还是有的......你...要多少?” 妘载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想要.....” “五十这样,最好能一百石.....的。” 空气似乎安静了下来。 五十石,一千五百斤的稻种。 一百石,三千斤稻种,这是稻种不是稻谷。 蘖芽氏的巫直勾勾的看着妘载。 他感觉牙有点疼,吸冷气漏风。 这地坏了,一大半的优质种子都没了。 尼玛,这订单,别说谁白送了,就算是卖,现在自己也没这么多啊。 这单子,不好接啊。 第三十九章 你轻点啊! 耕地被毁坏的不成样子,因为注重于种子的问题,所以妘载表示要立刻去耕地看一看。 至于菁华氏的少年战士黄篱阴,则是被蘖芽氏的几个战士用韭菜塞满了嘴巴,然后带走了。 那些韭菜都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至于他为什么随身揣着韭菜,可能是因为部族的信仰....吧。 妘载倒是趁机拿了一把,而后发现这些韭菜的品相.....还可以。 起码和后世菜市场里卖的已经差不多了。 但这应该是菁华氏最好的一批韭菜,否则如果菁华氏满地都能种出这种韭菜来,那蘖芽氏凭借一粒稻谷生二百余稻子,这种劣质的水稻产品,恐怕不足以和菁华氏争夺这三山四野的耕种标兵..... 所以,从一点事情大概可以推测出事情的大部分笼统模样。 大水漫过的地湿润的不成样子,原本翻好的田地早就变成了淤泥塘,一脚踩下去软不拉塌。 “若是以前啊,两三年发一次水,这种状况的损失倒也可以接受,毕竟淤泥冲积下来,经过翻耕可以增肥地力,只是那些青苗被水弄得窒息,根须腐烂,却是救不回来,只能新种。” “但近年以来,大水是年年都有,谁都不知道西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偶尔也会有化蛇那种东西跑出来,这次我们的卜甲之所以被冲到你们的南丘去,也是因为化蛇乘着大水作乱的缘故。” 蘖芽氏的巫伸手捏起一块泥土,烂趴趴的,还有一股腥臭味。 但是这些淤泥经过翻耕,与原本的耕土融合,确实是可以增加土地肥沃程度的,只是这年年发,再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增加土地肥沃,而是要把耕地都变成泥塘了。 而且,在淤泥入土之后,还有一段时间的沉淀期,如果在沉淀期时播种,那和在淤泥里撒种子一样都是愚蠢的行为,因为地力并没有得到融合。 在经过暴晒之后,还需要排水,在翻耕之后,因地制宜还需要洒草木灰,主要是清除淤泥中的“污浊”物。即病菌等。 “诶,原本两三年发一次水,重新种植,收成还能更好,倒也忍了,可现在么,加上近年来,同年降雨也开始增加,气候潮湿,太阳还没有晒干土地,下一场雨已经到来....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有迁移了。” 南方的天象近年来似乎换了脾气,越来越喜欢哭泣,却是让住在南方的各部有苦难言。 若是部族中有掌火之巫倒还好,但是火之变化,大部分都是和烈山氏,也就是炎帝氏系有血脉关系的族群才有人掌握,南方小部族..... 巫术这种手艺,都是富人靠祖传,穷人靠变异! 这也太不靠谱了! 妘载:“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 蘖芽氏的巫一拍手:“这首谣我听过,是中原的吧,说的正是咱们无奈之下,迁移耕地的情况啊。不过现在,耕种的土地,咱们是十地轮耕,现在是南山南,明天就是北泽北,年年换地,轮流耕种,不耕种的土地就让它恢复生机,倒也不用走太远了。” 妘载道:“这里是上好的熟地,不应该迁移的,只需要做出一些改变就可以了,可以年年都耕,不用休息。” 蘖芽巫顿时一愣。 妘载道:“不,要是说不用休息也不对,但是比起现在来说,土地活跃的时间要更长久一些....嗯,不过说起来简单,具体的吗....咱们先从新手级的来吧。” 妘荼在边上把犁具拿过来,妘载道:“开挖沟渠,划定纤陌,再以犁具耕之,总之,大体围绕着三个中心来干活,撒草木灰等事情,都在三个中心的间隔中,有效率的分化施为。” “这里的土地肥力已然足够,或者说....有些过剩了。” “上古时神农氏因天之时,分地之利,以作耒耜,教民农作,人和土地的关系要怎么样达到最佳,这也是所有人必须要学会的.....课题。” 蘖芽氏的巫重复了一遍,他询问道:“什么是课题。” 妘载解释道:“等待解决与值得思考的问题。” 蘖芽氏的巫眼前顿时一亮。 这说起来不就简单多了? 他勾着脑袋,指着妘荼手里的那个双人犁具:“这东西好用?” 妘载道:“绝对好用。” “犁,耕田之器,凡所一人持耒耜可耕之地,使犁耕之,其开垦之地则十倍于耒耜。” 妘载道:“谁来试一试?” “我来!” 百荒芪来了,妘荼上去,简单和他说了下怎么用,其实很简单,就一个人在前面套着走就行了,百荒芪把犁一架,妘荼在后面推着,下地之后,很快就展现出了它的“威能”。 “嚯!” 百荒芪有些兴奋了,他架着那犁在前面健步如飞,一转头,看到土地已经被耕开长长的一道,而且耕作的深度,甚至比起耒耜还要深一些! 最关键的是,这比起闷头用耒、耜翻土,要省力多了! 不仅省力还耕的很快! 百荒芪用的是越来越顺手,动的也是越来越起劲,大步迈开,心情愉悦,却突然听到后面咚的一声,那才停下脚步,却是看到妘荼叉着腰,丢下了犁的后把手,站在耕地上大喘气。 “你...你慢点!” 妘荼上气不接下气,他此时是真的羡慕极了,仅仅是初生的新战士,他的力量和体力就有这么充沛,而自己跟着他不过是小跑了一路,却已经累的半死了,再一转头,那后面已经被迅速犁开了一片土地。 “咦?” 百荒芪眨了眨眼:“你没有觉醒吗?” 妘荼摇了摇头:“体弱,还没有。” 百荒芪瞪大了眼睛:“你没有觉醒还能跟着你的巫走这么远到这里?了不起!” 他这一下不仅没有鄙视妘荼,反倒是对他更加敬佩了。 蘖芽氏的巫都有些懵,但当他回神之后,再看那个犁具,简直是如看到什么神兵利器还要激动。 妘载道:“有了这个,相信你们能更快的恢复生产,至于这东西的制造方法,您也看出来,是不难的,回头再配上纤陌与沟渠,以如今这块土地的肥沃程度,绝对可以大大的提高粮食产量.......不过,那种子的事情.....” 蘖芽氏的巫咬了咬牙:“这好东西白送给我蘖芽部,确实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种子.....嘿!五十石是真没有,但十石!十石可以!我就是刮地三尺,凑也要凑十石的种子给你!” 百荒芪在边上听见顿时啪的一声把犁架丢下,蘖芽氏的巫立刻瞪起了眼睛,大步上前一巴掌呼到百荒芪的脸上! “你不会轻点放!” 百荒芪被这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然而蘖芽氏的巫却是一把捡起犁具,连忙查看那东西有没有损坏的地方。 是的,在蘖芽巫心中,现在这个玩意,可比人手要宝贵多了。 百荒芪被打了一巴掌但是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蹦跶起来,对蘖芽巫道:“咱们自己部族的自留种也要给吗?” 蘖芽巫狠狠瞪了他一眼。 自留种当然是有的,但是不多,也就是说,现在部族内总共留下的种子,有十五余石。 但这十五余石再分出去十石,自己部族就剩下五石,这个数目对于蘖芽氏来说,真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了。 所以,最开始蘖芽巫说,十石以下都能给,其实意思是建议五六石,或者二三石差不多了,毕竟部族之内还要有自留种。 但蘖芽巫知道这个犁具的重要性,而且最关键的,人家送回卜甲是其一,二是这么好的机械技术打包送,还附送开沟渠和划纤陌的技术方法.... 蘖芽巫都可以看到自己部族以后成为三山四野真正一把手的日子了! 这种耕作技术,很多部族即使知道也不会外传的,就像是蘖芽氏自己的筛种手艺,以及土地的翻耕技术,这是足以与菁华氏抗衡的资本,土地技术领先意味着更多的粮食,更多的战士,更强大的部族,粮是一切之本啊! 只是正在他们查看耕地的时候,外头有蘖芽氏的战士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巫,菁华氏族长带人来了!” 第四十章 有啥好争的,不就是肥力吗 “把我们的人给放了!麻溜的!” 菁华氏的族长长得五大三粗,或者说这个时代的部族族长都这样,身体不强壮怎么能镇得住那些胡来的族人,而他的气息也十分强大,处于少壮之身的巅峰层次。 但是妘载感觉的很清楚,这个族长看着身强体壮,其实战斗力并不如自家带伤的老族长,也不如侔洪氏的族长尤牢,显然他并不是威神级。 蘖芽氏和菁华氏的部族中,少壮战士虽然多,但却并没有一个威神级战士。 都是还差了一点,无法完全动用氏族图腾的力量。 妘载觉得,关于这一点,或许自己可以在这两个部族身上下下功夫,为以后赤方氏族人开启图腾,进行觉醒打牢基础。 “放了?菁华氏先把这块地的问题解决了,再说放不放人的话吧。” 百里毫来了,高大老人一脸不屑的看着菁华族长,而菁华族长则气的跳脚:“这块地已经是我们的了!现在你们还敢占据,不怕柴桑山降罪吗!” 百里毫呸了一声:“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这是我的呢,那它就是我的!” “柴桑还没有派人告知我们!” 菁华族长冷笑道:“你们的巫在春耕前一天丢了卜甲,这事情现在三山四野都知道了,你哪里还有脸强行霸占这块土地!” 百里毫道:“我不管,柴桑氏一天没有派人告诉我们,这块地一天就还是我们的。” 菁华族长登时怒道:“百里毫,你想打一场吗!” 百里毫一扯身上的麻衣:“打就打,我还怕你?!” 针尖对麦芒,眼看两个族长就要光膀子来一场1V1上单男人大战,这时候蘖芽巫和妘载终于靠近,蘖芽巫眼睛一瞪:“黄芍!你敢在蘖芽氏门口撒泼!” 他大步上前,一掏卜甲:“你看看这是什么!” 黄芍一转头,一愣,随后便是大惊。 “卜甲?!” 他迅速冷静:“新刻的?” 蘖芽巫道:“我还没有倒霉到要用新刻卜甲来充数!到底是老卜甲还是新卜甲,正好我要去柴桑山禀告大巫!你不如与我一同去吧!” 他说着,也是不多磨嘴皮子,一把拽住黄芍就要走,却是黄芍猛地向后拉扯:“干什么干什么!你找到了卜甲也没有用,这块地已经是我们的了!” “巫已经从柴桑山回来了!哈,百里茆,你迟了!” 黄芍一把甩开蘖芽巫的手掌:“快让你的这帮人从这里离开!” 哗啦! 各种农具与石兵器开始冒头,蘖芽氏的族人们瞪着眼睛,一个个气势汹汹,而菁华氏的战士们也是一个个铜目圆瞪,双方气势交错,眼看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蘖芽巫的身边,草木开始拔地而出,扭曲纠缠,而菁华氏族长黄芍顿时一退:“百里茆!你身为巫,却对一个普通的战士出手,你还要脸吗!” 他顿时很是忌惮,蘖芽氏的巫能用巫术让草木立刻生长,随后扭曲,生长出一根巨大的图腾柱,而图腾柱上的叶子会化为龙鬼的呜咽声,召唤出龙鬼的虚幻影子。 驱使图腾与木行气,这种本事不是黄芍一个战士可以抵挡的。 因为他还不算是威神级,所以没有办法动用完整的氏族图腾与之对抗,在这种情况下,巫这种越过图腾等级而直接召唤图腾主的能力,就显得十分强大。 “哼!” 蘖芽巫很不舒服,他看了看这块土地,觉得心口堵的慌,现在柴桑氏似乎已经完全偏向于菁华氏,形势对于自己很不利。 但这时候,妘载出来了。 “这片土地确实是很肥沃,但是大水过后,菁华氏那边的土地,肥力应该也不下于这块地了,如果仅仅是地势微高,不惧怕淹苗这一点特点,似乎还不值得你们如此大打出手?” “能不能听我一言?” 黄芍皱着眉头:“你是蘖芽氏的谁,没见过你!” 妘载:“我不是蘖芽氏的人,而是赤方氏族的巫,我从东方而来。” “赤...巫?!” 黄芍显得有些不可置信,他仔细看了两眼,刚准备说巫没有年纪这么轻的,那话便立刻憋在了嗓子眼里。 妘载的掌心,炽烈的高温与光明出现了。 “火巫!” 黄芍惊呼一声,随后震动道:“你...你是中原炎帝氏系的后人?” 蘖芽巫之前还没见过妘载动用巫术,而百里毫也没说妘载的巫术是火,此时看到也是震惊,随后狠狠转头瞪着百里毫:“他是火巫你怎么不说?” 百里毫眨了眨眼,显得有些无辜:“啥?火巫咋了,你不还是木巫吗?” 在百里毫的想法中,火巫就火巫呗,谁不会烧火似的。 “嘿!” 蘖芽巫顿时一挥手:“你这...罢了!” “我早该想到的,他姓妘啊!” 火巫妘姓,这确实是中原一系的部族,但是中原部族怎么会来到偏僻的南方? 黄芍的菁华氏离柴桑山比较近,所以知道的事情也比蘖芽氏要多一些,能立刻认出炎帝氏系也是因为炎帝氏系曾经来到南方“闲逛”过,留下过一部分传说。 妘载也有些讶异:“三山四野,却也有族长这般见多识广的人啊。” 黄芍沉默了一下,随后收敛了之前的态度:“既然是中原部族,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就姑且听你一言吧。” 妘载笑了笑:“也不算中原部族了,我们现在迁到了南方,原因吗....战败了,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部族没有大事情不会发生大迁移,会产生大迁移的,也只有战争失败或者是逃避天灾等两三个寥寥原因,即使妘载不说,对方也能猜得到。 黄芍没有回应,毕竟战败了就战败了吧,但是瘦死的马比驴大,中原毕竟是中原。 给个面子咯。 只不过他后面有人低声嘟囔:“中原的巫都这么年轻?” 妘载道:“能把这片土地冲突的具体原因,和我讲讲吗?或许我这里,还能给出一些新的建议,不必争夺土地肥沃的区域,这种换地的轮耕制,其实是有很大改进空间的。” “不就是肥力吗。” 妘载指着这里的所有人:“肥力就在这里。” 第四十一章 小呀么小青菜 黄芍甩了甩胳膊,指着这块土地,用脚步去丈量。 “从这,到这里,再到那边头子.....” 有部族的战士跑了过去站岗,当人形标杆。 “南北走向,总共是一万五千步!东西走向,九千六百步!” 黄芍对妘载道:“这里的土地是最肥沃的,而且不需要轮耕,年年都可以下种,且地势高,不易淹苗,四周从不曾堆砌水流,你看.....” 他说着,抓了一把这里的土,那虽然松散,但质地却很好,湿润的恰到好处,也没有哪怕一点干硬的渣滓,亦不曾受到水流的侵蚀,更没有其他土地的腥臭味,反而充满了泥土特有的一种清新与芬芳。 这确实是一块绝对的好地。 百里毫和蘖芽巫百里茆在边上,虽然不喜欢黄芍,但他说的确实是正确的。 这是一块极优秀的好土地,所以才会引的两大部族年年争抢,最重要的就是“年年下种”。 这块土地的肥力极其丰厚,而且恢复的速度远远大于其他耕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想来,这肯定是西公庇佑,专门为我们所造化的美土!” 百里毫听到这句话,顿时炸毛:“西公?我还说这是龙鬼的庇护呢!” 龙鬼也好,西公也好,都是图腾神的代称,图腾神是部族集体所表达的一种神性,依旧是拿赤方氏来举例,赤方氏所尊奉的图腾是羊,而在中原,赤方氏的祖族缙云氏,他们的氏族图腾是“饕餮”! 饕餮长得什么模样,便不必多言! 氏族图腾往往千奇百怪,各种名字在后世人记录下,或者为天神,或者为凶兽,举一个例子,即如有孙氏,最早有孙氏的图腾便是大荒西经中描述过的天神“弇兹”!是弇兹驭玄鸟而舞。 而缙云氏图腾正是所谓“饕餮”,只不过现在的时间,饕餮还只是饕餮,以神氏居于中原,并未曾遭到流放贬斥之苦。 菁华氏的图腾是“西公”,亦称“西方山公”,即简明扼要,认为是三山中,这片界山的山神,模样么....总体来说,人身禽颈而人面,耳如羽,鹿角兼蛇鳞,处于古山神中的偏低审美等级。 不过比起龙鬼来说,自然是要好太多了。 所谓柴桑以南,三山四野,指的是现在两氏族争斗的“界山”,远方的“蒙山”,还有更西方的“大盐山”。 而四野,则是“芦蒿之野”、“仇阳之野”、“造里之野”,还有现在两家争斗的这片“大斜之野”。 界山下大斜之野,是两家争斗的主要地区。 而对于大斜之野上的这块主要沃土,蘖芽氏与菁华氏都宣称这是自家图腾神的庇护而产生的变化。 “神化的土地?” 妘荼低声向妘载询问。 毕竟在这个时代,神化的遗泽处处都有,而这种年年都能播种的土地,更是不符合山海时代轮耕播种的常识。 地力是需要不断恢复的,但这一块在无人进行人工打理的情况下,却能保持长久的肥沃。即使是到了后世,土地也是需要休耕的! 只是后世的休耕和山海时代的休耕不太一样,休耕,其实也并非指的是土地不去耕作,去荒废一年,在后世,防止土地连续作业的一个有效方法,就是在同一块土地上进行“轮作”。 “有些像,确实是块好地啊。” 妘载笑了笑:“这块地,不用打的死去活来,其实蘖芽氏与菁华氏,都可以在这块地上进行耕作,并且以这块地为中心,你们两家,甚至可以互换土地。” 菁华氏族长黄芍皱着眉头,瞪着眼睛:“你在说什么东西?互换土地?” “对。” 妘载道:“你知道吗,菁与菽,是可以轮流在一块地上耕种的。” 手指点向蘖芽氏:“如今惊蛰将至,菁已经不能再种植,南方菁为入寒时种植,可南方无寒气......所以,如今现在要种的话,蘖芽在春耕时先行种菽,其后收获,菁华氏再于耕地中种菁,正好周而复始,两者轮换,既可使土地得休,亦可让耕种不停。” 黄芍愣了半天,狐疑道:“土地得休?这....这不是不停耕吗?” 蘖芽巫百里茆也有些傻眼,挠了挠头,表示不太明白。 妘载笑道:“是轮作啊!因为菁与菽所需要的土力不同!若人一般,你喜吃肉,他喜食稻,我给予你二人两分吃食,一者稻一者肉,喜肉者必弃稻,喜稻者必弃肉,既如此.....” “依四季不同,谷作则有春前茬,春后茬,夏前茬,夏后茬,进行菽、粟、瓜、稻等轮流种作。” “诸谷所得土力皆异,故,若种菽,则稻苗所需土力可于土中恢复,待菽获,此时再种稻禾,而菽所需之土力,则得以复之。” 百里毫,百里茆,黄芍,皆是心中大震! 真的假的,听着这么玄乎?! “这,若是真的.....” 百里毫喃喃道:“确实是不必再为土地而争斗了,大不了你先种我再种.....” 黄芍后面的一帮菁华氏战士面面相觑。 “中原人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吧....” “中原人就能相信?” “不,如果是真的,那不是很好吗?” “可,土地要和别人分,这地界怎么算,难道要合部?” 菁华氏战士们神色各异,却是议论纷纷起来。 黄芍脸色也带着琢磨的意味,变化不断,有些犹豫,倒是时不时看看妘载的脸色,似乎想要从中找到说谎的神情。 他咬了咬牙,又对妘载问道:“那你之前所谓能让其他土地,永得肥力的方法又是什么?” 妘载道:“堆肥,沤肥。” 黄芍愣了一下。 “堆土?” 妘载失笑,拍了下脑袋:“错了,我表述有误,应该是粪土。” “粪土?!” 这一下,一堆人都不免失声,而两部的首领与战士们早已围拢上来,妘载做出怀抱状:“来来来,都靠近一些,这可是有利于地力的大好事情。” “不过,如果这事情成了,我还想从菁华氏要点种子。” 妘载问道:“可否?” 黄芍点点头:“如果有用,那自然可以。” 妘载忽然向黄芍问道:“菁华氏除去菁外,还有什么擅长种植的谷物吗?如蘖芽氏于之菽。” 黄芍道:“....稻,芸薹。” “芸薹?” 妘载愣了一下,感觉没听过,黄芍在身上掏了掏,拿出两根已经蔫了的“菜”来。 而这种菜,被妘载看清楚后,先是诧异,随后便是惊喜! 这不就是油菜(青菜)吗! 第四十二章 不要小看了粪土啊混账! 古华夏农业有三宝,一为粟米二大豆,三曰小青菜。 主要是这三种农作物对于人体有很大的好处,对比同时期同等位级的谷物,它们三个可能口味不是最好的,但是对于肉体的补充力,绝对是最BUG的。 妘载做梦也没想到,这来蘖芽氏一趟,不仅能拿到谷种,居然还能遇到魂牵梦绕的青菜! 这东西,妘载只知道西北,西南,南方,北方,东方,各自称呼都不同,而古称油菜的它,居然还有一个更加古老和美丽的名字——“芸薹”! 青白如玉,白山青云。随处可见,生命力茁壮,天南地北都有生长,与古山海,与后世,与万万千千华夏子孙不可分割。 正如万万千千的黎民百姓! “好,就冲这根菜,你这个部族我帮定了!” 妘载一把捉住黄芍的手,使劲晃了两下,黄芍也愣了半天,这只是几根芸薹的菜叶而已,值得你这中原人这么激动? 难道说中原人没吃过这东西? 黄芍的思维开始发散,而蘖芽巫百里茆,百里毫则是瞪着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 咱们这刚刚交易了十石的种子,建立了互帮互助的联合关系,可您这转头就跑到对面阵营,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不过想到妘载要说的一些技术,百里茆倒也没有出声,边上性格急躁的高大老人百里毫刚想要说话,却被百里茆瞪了一眼,于是缩了下脑袋,便不吭声了。 妘载是想要在这里刷声望的,其实蘖芽氏也好,菁华氏也好,两家都十分擅长种植,妘载是任何一家也不想放过,尤其是在看到青菜之后。 一开始还想着从蘖芽氏拐一个农业技术人才,现在看来,你菁华氏也跑不掉! 用犁具收买了蘖芽氏,用粪土收买你菁华氏,这还不是美滋滋? 妘载的心情一下就变得很愉悦! 又有大豆又有稻谷,还有韭菜和青菜!诶,这就很舒服! 手中有粮心中才能不慌啊!在此之前和两个擅长种植的部族搞好关系,这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关于堆肥.....” 山海时代还不懂粪土可以当肥料,像是蘖芽氏他们只知道淤泥可以肥耕地,要等到商末周初时,粪土可肥田地才会被人发现,从此整个中原就进入了大粪土时代.....说句不好听的,粪土多寡关乎到施肥多寡,而施肥多寡关乎到谷物收成,谷物收成关乎到粮草是否紧缺,粮草是否紧缺关乎到打仗和前线战士的性命...... 所以,打仗就等于打粪土,没毛病。 “如今之凶年,耕地遭毁,种不敷出,则当粪其田而补不足,掩地表亩,刺草殖谷,多粪肥田,是农夫众人之事也。” “我们种植,有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说,但是南方卑热,秋冬二季亦有所种,故而土地四时不得歇,连年耕作,损耗地力,而堆肥之法,则是将人与畜生之粪土铲起,垒砌至一处.....” “所以,不要小看了粪土啊各位!” 妘载说的很清楚,很仔细,总之,这是一场有味道的演讲。 但是各位首领以及两部族人,都对农事看的很重要,于是在妘载讲完之后,几个首领暂时放下了恩怨,互相对视。 “直接在蘖芽氏的耕地里试一试吧!” 百里茆是这样说的,而黄芍就不让了,冷笑道:“中原小巫是和我菁华氏说的堆肥法,有你什么事?” 百里茆哈哈一笑:“早在你们这帮家伙来之前,赤方氏的巫已经答应本部,要教导堆肥之法了!” 他一下子就想到之前妘载神神叨叨说的土地可以不休息的话,立刻就明白,那肯定就是堆肥法。 “何况....” 百里茆伸出手来,木行气息萦绕,他笑呵呵的对黄芍道:“在我们这里,很快就能出结果,你们的巫不在,不是在柴桑山告我们的坏话去了吗,那这第一次堆肥的土地,我蘖芽氏,就当先不让了。” “你....” 黄芍只感觉一股气结在胸口,难受的很。 关于堆肥以及沤肥,俗话说得好,粪乃真金,尿是白银。肮脏污秽之物,却能使得五谷丰登,万民和乐。 “天地有道,世与道同,乃至于种株嫁墙,皆要顺道而行才可。” 妘载的话让几个首领听得不太懂,而妘载自己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道,那是很后面才会被人提及的东西了。 大家来到了蘖芽氏中的一块完好耕地上,之所以不在那处神化沃土进行耕作,是因为怕土地的力量本身超过堆肥的效果,从而影响到直观的感觉。 新鲜的粪土,亦或是干粪虽然有肥力可终究有限,所以便需要特定手段彻底释放他们的“粪之小宇宙”,放在大坑里沤烂,或者堆在外面产生高温,效果是因地制宜,一般来说堆肥施用时更容易操作,而且杀死虫卵等因为高温闷起,效果更好,而沤肥肥效成份更均匀,同时对土地本身补充地力也有利。 “我们的巫,他的巫术也不输给蘖芽氏的百里茆。” 黄芍对妘载道:“就这块地,你们蘖芽氏去捡粪便,我这里派人和你们一起去,再派两个人回去等我们的巫,想来过两三日,他就能从柴桑山回来了。” “百里茆能拔地生林木,呼唤影与雾,我们的巫,则可以沸腾山与地泽的气。” 黄芍显得很骄傲:“不要小看了菁华氏啊!我们可是西公的后裔,是界山山神正宗!” 百里毫则是哈哈一笑:“山神正宗,那我们就是天地正朔,我还是天之子嗣呢!龙鬼侍奉于天,你山神算个鸟哦!” 两个族长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打起来就是好事情,总之,这块地就成为验证的特殊地点,而验证的时间也并不长,两个巫师,很不错的是,他们的能力,正好对于堆肥,可以互补。 现在要做的,便是..... 捡粪土! 当然,在捡粪土的过程中,黄芍看到了蘖芽氏的犁具,在惊奇之下立刻追问,然而蘖芽氏巫则是道:“这是赤方氏送给我们的礼物,怎么样,不错吧?” 他这么说是这么说,但是嘴巴里的感觉,却全都是炫耀的意味。 而黄芍想了想,转过身到妘载身边,忽然道: “赤方氏的巫,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谈一谈芸薹种子的问题,不知道您想要多少,我正好派人给你送过来。” 他一边说着,还特地瞥了一眼蘖芽氏的两个首领。 “蘖芽氏的种子恐怕是不多了,但我们菁华氏,这里还是有不少存货的!” 第四十三章 大斜之野的农闹事件 蘖芽氏巫,百里茆瞪圆了眼睛,这菁华氏居然打起了用种子换犁具技术的主意! 简直混账!这么好的家伙什,要是被他们拿走了,那这帮人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但是百里茆又不能继续追加种子,毕竟十五石种子,都咬牙拿了十石出去,今年耕地被水弄坏了大半,上哪里再去凑其他的良种? 他急的满头冒汗,使劲想着部族里能用来交换的物件,但是蘖芽氏除了稻谷之外就只有菽了,而这一次大水冲击的耕地区域,三分之一都是种植的菽,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毁坏了。 “要不送点豚?” 百里茆看到了妘载背上的箩筐里,正在打呼噜的豚子,忽然灵机一动,蘖芽氏也有养猪,如果对方需要,给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算是大出血了。 再想想,其他的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给的了。 百里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很穷,不,是蘖芽氏很穷。 “筛种!” 百里茆下了决定,对妘载道:“两头种豚,加上筛种的手艺!” 此话一出,不止黄芍吓了一跳,连他们蘖芽氏的族人也都吓得不轻,种猪倒还罢了,但那筛种的手艺是蘖芽氏的看家本领,现在居然要给出去? 黄芍张了张口,他却是不能把菁华氏观地的手艺送出去的,既不能也不敢,这是巫才能下的决定,他虽是族长却也没有这种权利。 蘖芽氏族长百里毫有些着急,这高大老人揪着胡子,使劲扯着百里茆的麻衣角,低声道:“干啥啊干啥啊,这筛种的技巧,咱们可不能给啊!” 蘖芽氏巫百里茆瞪了他一眼:“我说能给就能给,你是巫还是我是巫?” 百里毫苦着脸:“你是巫,但你也不能把筛种的手艺就这么卖了!” 蘖芽巫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继续苦诉,而妘载也很惊讶,边上妘荼悄悄道:“巫,咱们拿了人家的看家本事,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妘载还在唔嗯唔嗯的时候,百里茆却是听到了妘荼的悄悄话,他是巫,灵觉比起凡人来说要高的太多,只是在乎于想不想听,这么近距离的悄悄话就像是普通说话一样,听得很清楚。 “赤方氏能把耕犁这种宝物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我们,又送回了我们的卜甲,这是天大的恩情,蘖芽氏现在确实是拿不出更多的种子和谷物了,但是,我们还有手艺,这是无价之宝,是我部族千年以来,历代祖先摸索而出的心血!只是有一点,如果赤方氏还有意愿,来年想要换取种子,请一定要先来蘖芽氏!” 百里茆的气度很大,但同样,他其实也是看出了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赤方氏,或许还有更好的耕地技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交好赤方氏都是利大于弊端的,而且还有一点,现在蘖芽氏说不定要迁族了.... 菁华氏和蘖芽氏的这块地,虽然说双方已经稍微达成了共识,但是如果菁华氏的巫不同意合作耕种,并且柴桑山的判决下来,说不定蘖芽氏因为卜甲丢失的事情还要被问罪。 这样,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蘖芽氏真的离开了三山四野,那也可以想办法去投靠赤方氏么! 山里有人好办事啊!所谓你投之以桃李,我报之以琼英! 黄芍的神色阴沉下来,但是他们菁华氏的巫不在,也没有办法。 于是,接下来的谈话就很愉快了。 随着时间推移,前去菁华氏的战士终于等到了菁华氏的巫从柴桑山回来,而当那个韭菜战士告诉菁华巫师,说蘖芽氏卜甲找到了的时候,菁华氏的巫师便顶着一张臭脸来到了沃土高地。 “百里茆!你再挣扎也没有用了,这块地已经被柴桑氏答应,等到这次大水影响消退,诸部族恢复耕种时,便归我们开垦了!” 黄堪山,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威风,但是按照山海时代的字符本意来解释,其实就是“黄姓的人住在高起的山与地面”。 堪字,本义为高起的土地,这也正和菁华氏所住的区域相符合,他们的地势要比蘖芽氏高,所以这次虽然西方有大水冲击,但他们遭到的损害却比较小。 他骂了两句,百里茆却一脸平淡,挖了挖耳朵,背着身后的箩筐,黄堪山看的一愣一愣,大笑道:“百里茆,你是疯了吧,在这里捡粪土,你.....” 他话没说完,看到边上黄芍出现了,已经捡了满满一箩筐的粪土。 “叽喳什么和雀儿一样!有空快点捡!叫你过来不是吐口水的!” 百里茆适时嘲讽,并且道:“你看,你们族长和我们族长正在比谁捡的更多更快呢....” 话没说完,另外一头就传来大笑声,百里毫拿木叉叉起一块不知道是啥玩意留下的大坨坨,对黄芍道:“你看这块粪土他又大又圆...” 黄芍顿时很愤怒,同时更加积极的去捡粪去了,而这副场景让黄堪山目瞪口呆,再转头一看,自家部族的人和蘖芽氏的人居然在比赛捡粪! “你们这帮家伙在干什么!” 黄堪山一脚跺动大地,以他为中心,整个耕地与植林的交界区,东西南北,各分一千五百步内的区域,整片土地的气息都在沸腾! 地与尘埃摇晃,菁华氏战士们如梦方醒,这才看到自家的巫师已经来了,并且一脸愤怒! “百里茆,你对我部的人都做了什么?” 尼玛,这实在是太丢人了!你要说比赛种地很正常,可这比赛捡狗屎是什么意思! 黄芍连忙跑过来,对黄堪山进行解释,哪知道黄堪山先是愕然,随后更加恼火! “扯!我们种了千年的地,难道这地怎么耕作还需要一个毛头小子来教?赤方氏妘载何在!” 黄堪山大吼大叫:“你竟敢这样羞辱,戏耍我部!” 周围战士们眼看要出事,全部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解释,但是黄巫师根本不听,忽然两眼一瞪,再一跺脚,整个大地就像是化为波涛一样翻滚起来! 丘陵摇晃,地气喷涌,尘埃升起,飞沙走石! “你们都被骗的傻了吗!” 黄堪山大骂,同时感觉到一位巫师正在靠近,他一转头看到一个和蘖芽氏族装束格格不入的少年人,心中立刻明白这就是他要找的赤方氏巫师! 而妘载还有些纳闷,问道:“送青菜的?” “看打!” 火在气头上,那一拳挥下去,地气纠缠于拳上,滚滚沸浪,对准妘载的脑袋! 第四十四章 放农别走,耕地前一决雌雄 地气,乃地中之气,是土地山川所赋众生的灵气。 孟春之月,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动,草木萌动。 地气之热乃是蒸热,这种高温来自于大地自带的伟力,而不是由火所产生的,而西域火焰山常常在春夏交替时出现地气沸腾,状如火焰的奇特情况。 而地气之中又有数个分支,譬如五谷地,在泉地,子孽地,五谷之地气如菁华氏族巫师所施展的一般,蒸腾轰烈,动时有尘埃暴音,五谷之地气通于人嗌,即咽喉处,发其声似地鼓,震五谷而丰登。 而在泉气便是指的黄泉阴冷之气,譬如北方极寒之土所蕴含之气,在北冥之北; 而子孽气,指的是时间意义上,每逢子时亦或子年,这时候是地气元始之刻,故而子孽之地气,又是最古老的地气,混沌杂驳,北山三经于毋逢山“马面人身之神”,古时候传说掌握这种地气的运用。 这些都在巫的传承中有所记载! 黄堪山那一拳带着沸蒸的地气,更是怒极而发,百里茆大怒立刻出手,但是黄堪山动作极快,本来他便离着妘载稍近,此时一扑之下已至其面门! 轰! 却是不知何时,妘载抬起手来,掌握一个高温奇点,在始一触碰之下,极其恐怖的高温在一瞬间就吞噬了黄堪山的拳头! “呜啊!” 蒸腾的地气在瞬间被对方的高温吞掉,黄堪山手上的血肉在一瞬间模糊,皮血糜烂,而巨大的震荡则在一瞬间将他直接轰的凌空而起! “火,火!巫烧了!” “巫着了!” “烤焦了.....巫熟了。” 菁华氏的战士们大喊大叫,而黄堪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的从天上摔到地上,这一下跌出去足有二十余步,整个人呈大字形倒在耕地里! 天似乎黑暗了些许,不管是菁华氏还是蘖芽氏的人,在转头时眼中都不免带上震荡与骇色,因为此时的妘载身边萦绕着火焰,而他四周正吹拂着极其浩大与灼热的风! 那些火蔓延到耕地上,却不点着草木,百里茆的瞳孔缩了一下,他看到在这种从没有在巫师传承中记录过的火焰,居然不仅没有烧死草木,反而让那些草木在火焰中,逐渐茁壮成长起来! 他亲眼看到耕地里的杂草在一瞬间破土,绽开绿芽! 而反观刚刚大怒动手的黄堪山,他一条胳膊都皮开肉绽,而这仅仅是接触了对方巫术的一瞬间! 百里茆脑袋有些嗡嗡的,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了妘载是火巫,但这种巫术却是从没有见过,以及传承中都不存在的。 是自己先祖的见识太少了吗? “巫!巫,你没事吧!” 几个菁华氏战士手忙脚乱的把老黄扶起来,后者上半个身子直挺挺的,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刚刚沸腾降智的脑子也逐渐冷静,再看妘载时,那眼神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什么巫术!火?” 火与震荡? 妘载走过来,显得很生气,对黄芍道:“你们的巫是不是脑子不太好,要不是我刚刚收手了,他这只胳膊就可以切了!” 这说的是实话,妘载刚刚只是把他震飞,没有施展“焚和之术”,所以伴随的只是裂变反应出现的些许震荡,否则刚刚那一下,妘载觉得,可以把他一只手都炸了! “扶我起来!从来只有我捶人,今日竟让人捶我!” “你阿母的,气死我了!还有刚刚谁说我熟了的?!” 菁华氏战士们没有人说话。 这情况见了,更是把黄堪山气的半死,而他那只手的模样很可怕了,但是他龇牙咧嘴,忍着疼痛,抖动着手一把插入地里,然后在妘载惊奇的注视中,捉住一把浑浊的地气,从口中囫囵吞下。 随后,那只已经受到损害的手臂,居然奇迹般的干硬了,并且外部灼伤以及糜烂的血肉,不断剥落,露出零零散散且脆弱的,新的嫩肉。 “这是什么巫术?” 妘载很好奇,而黄堪山喘着气:“这是我要问的话!” “好,好!很厉害!难怪能把我部族的人都骗去捡粪土....” 妘载有些懵,而黄芍在一旁继续解释,但黄堪山依旧是一副要死的脸,这时候蘖芽氏巫百里茆怒气冲冲的过来:“黄堪山!你要死吗!” “敢在蘖芽氏的耕地上杀人!” 黄堪山刚刚是气得不轻,但现在又被气了一下,大吼道:“我没想杀他!我只是想捶他两拳!但他倒是差点把我杀了!” 这也是实话,菁华氏刚刚得到了上级批准的一块好地,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跑到蘖芽氏地盘上杀人,那要是这样,柴桑氏肯定不能饶了他。 但是那一拳本想打一下泄泄怒气,却没想到差点被这个小巫反手打死了。 百里茆指着黄堪山:“这笔账记着了!以后你给我等着!” 妘载愣了下。 放学别走,校门口一决雌雄? “好吧好吧....菁华氏的巫,虽然你差点打伤了我,但是我依旧决定,看在小青菜的面子上原谅你,至于你说你不相信这堆肥之法....” 妘载双手抱胸,而黄堪山怒气不消的听了会,突然对黄芍道:“小青菜是什么东西?” “就是芸薹,听说中原人叫小青菜。” 黄芍连忙解释,其实他也不知道中原人叫啥,但妘载有时候口里会冒出这个词,所以他就以为中原都这么叫。 而就这一会说话的功夫,黄堪山右手上糜烂的地方基本上已经掉的七七八八,一条手臂似乎缩水了一小圈,但下面露出来的都是嫩嫩的新肉。 “食地气以补自身。” 妘荼在一旁看着,知道这肯定是菁华氏巫师独有的一种能力。 而妘载说完之后,目光也瞥了一下那条右臂,虽然黄堪山恢复了,但他的体力似乎消耗的很厉害,脸色也从方才的红润,变得有些发白。 看起来这种食气以补自身的巫术,也并不是那么好用。 “你何必那么生气呢,我说的法子管不管用,你亲手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妘载对黄堪山伸出手来,而黄堪山下意识的脖颈一仰。 这反应有些过激,周围的人都愣了下,黄堪山顿时大觉丢了面子,瞪着眼睛,强行装作没有心理阴影的样子,对妘载道: “试就试,要是不行.....” 妘载摇了摇头,却是不对他,而是对黄芍道:“要是不行,犁具白送,你这次运来的种子,我都如数奉还。” 第四十五章 神觉得你很棒并且给你点赞 粪土堆被高高垒起,从黄芍带菁华氏打工仔们来到蘖芽氏地区起至今,已经有六天时间。 正常的堆肥,自然不可能靠着六天就有成效,但是这里是山海,是拥有巫之术法的地方。 百里茆与黄堪山已经准备好了,前者是兴奋,后者是怀疑,但两个人都已经各就各位,就等妘载一声令下,这场旷古绝今的大捡粪活动就能正式见到成果。 而同时,蘖芽氏准备播种,而菁华氏族的战士们,则拿着石铲立在两侧,似乎随时准备动手拍人..... 当然,这肯定不是真的拍人,而是在发酵过程中,给肥堆进行翻动所做的准备,同样被准备好,盖在粪土堆上的,还有一堆堆晾晒了好多天,又被妘载手动“加工过”的干草。 “成败在此一举啊!各位都给点力!” 妘载吊着嗓子,高高的喊了一声。 对于赤方氏巫各种奇怪的口头语,几位部族首领已经见怪不怪,而除去蘖芽氏与菁华氏外,三山四野内还有一个部族来到了这里围观。 其实主要是因为,菁华氏捡大粪的速度不如蘖芽氏快,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区域,菁华氏不是主场“作战”,于是菁华氏族长黄芍就灵机一动,跑到一个小部族向对方要肥。 虽然?芦氏并不知道菁华氏这个大部族的族长要大粪干什么,但是他们并不介意对方帮自己处理一些粪便,所以很痛快的就给了..... 然后蘖芽氏听说了,也跑了过去,而?芦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的巫在听说了大斜之野发生的堆肥比试之后,显得很感兴趣,便带人前来强势围观。 于是,就有了这帮子吃瓜群众在这里目不转睛的情况。 ?芦氏同样也种植稻谷,但更擅长种植芦苇,他们居在造里之野与大斜之野的分界线,那里有一片水脉,?芦氏在其中一座丘陵上居住,行捕鱼之事兼职种田。 芦苇荡周围常有许多的野兽过来喝水,所以附近的粪土很多,并且也有相当一部分流落到水脉里...... 上一次大水,他们损失的也比较厉害,不过?芦氏人都擅水性,加上种植稻谷本就是兼职,主业是抓鱼,而大水过后淤泥上到处都能捡到大鱼,所以他们的损失倒还过得去。 而妘载知道?芦氏是渔泽区的人民后,关于芦苇,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嗯.....竹席之类的?饲料之类的?还有芦苇纸...这个太早了。 好像芦苇有很多能做的,但又大部分与目前的解决危机不太搭关系,而倒是捉鱼的技术可以请教一下,毕竟发了这么多年大水,近来更是年年闹灾,可?芦氏依旧徜徉在快乐的小池塘中,那肯定有自己的一方看家手艺。 “得想个办法把这家伙的看门手艺也套过来。” 妘载觉得堆肥法的传播就是一个不错的方式,犁具收买了蘖芽氏,同样也让菁华氏觉得很不错,但是对于?芦氏来说,他们对于稻谷的种植只是兼职,平常带着干,主业是抓鱼,这就显得农具有些尴尬。 不过妘载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腰上都挂着两三个大葫芦。 有些奇怪哈,难道这帮家伙都是太上老君座下炼丹童子? 妘载挠了挠头,但是现在首要情况是看看堆肥的成果。 “预备.....起着!” 一声号令,两位巫师立刻施展自己的巫术,百里茆使木行气覆盖了这片耕地,蘖芽氏的战士们开始播种,而黄堪山沸腾地气,两相结合,灵灵同生,那堆砌起来的粪土堆,就像是被按下了时间X32倍速按键一样,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酵! 而因为这堆粪土里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从河水中挖出来的,所以说湿润程度倒是不用担心,于是在内部,郁满的气味开始出现,妘载看到里面都出现了明显的气,立刻喊道:“快快快,菁华氏族,翻滚起来!” 战士们连忙冲过去,石铲子哗啦哗啦的向粪土堆里捣,紧跟着,那种不可言说的神气味道开始发散,使得围观的?芦氏纷纷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吃瓜群众们掩面而退,而菁华氏族的战士则是脸色青白不定,腮帮子高高鼓起,这种味道比平时拉出来...还要刺激! “我要吐了,我不行了!” 一位战士退了下来,倒在地上,张口就喷,昨天吃的韭菜全都吐出来了。 但是更多的人闻着闻着发现嗅觉好像失灵了,也就闷头继续干,也不知到底是鼻孔彻底罢工不干了,还是这堆粪土真的出现了奇怪的变化。 “好了,开始施肥了!” 妘载呼喊了一声:“巫术可真是好用!” 这确实是真话! 另外一边两位巫师面色逐渐泛起轻微的红润,显然,现在他们已经彻底热身了。 菁华氏的战士们干完这头又要立刻干那头,马不停蹄的把粪肥送到耕地中! 随后,百里茆深吸一口气,开始加大巫术的输出! 百里茆把那快卜甲拿了出来,与此同时,一抹虚幻的,轻浮,极为特殊的火焰,自卜甲周围绕了一拳,骤然腾起。 这不是燃烧之火,而是部族的“火种”! 木行之气在这片耕地上肆意挥洒,而巨大的龙鬼虚影逐渐扭转升腾,龙鬼的下半部分呈现虚幻的烟雾状,而这也是妘载第一次看到完整的“图腾之力”! 蘖芽氏侍龙鬼,庆于风雨,祈祝丰登! 龙鬼的身躯还在变大,从一丈到三丈,再到五丈,终于在第八丈时停了下来。 它开始在耕地中游荡,似乎是在为那些种子赐予福祉。 百里茆看着卜甲在火光中出现扭曲,那些本来很淡的图腾纹路开始变得凝实,在这个过程中,那些祈祷的文字会和图腾纹合二为一,最终完成祈祝,以保证今年的春耕收成。 而占卜吉凶的法子,流程和祈祝丰登差不多,区别只在于书写的文字含义而已。 只是这时候,百里茆注视着那些文字,看着看着,神情从严肃逐渐转为惊愕! “龙鬼给予了回应!这!” 百里茆有些懵,而这同样也让边上的菁华氏产生了骚动。 “祈祝春耕是年年都要做的事情,你说的回应....是什么?” 黄堪山咽了口唾么,似乎在安慰自己一样:“应该和往年的一样吧....” “不...不是的....” 百里茆甚至想要站起来,显然他看到了不太对劲的东西。 他抬起头,居然是面向妘载,开口道:“赤方之氏,云有其载,畜义,无凶年...大吉!” 这居然不是给蘖芽氏的回应! 第四十六章 大者,载于山海! 神灵给予的回应! 妘载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巫师的传承中,中原也没有说,自己部族的神会向其他部族的巫师给予回应与告示这种事..... 但是这种情况,确确实实,在这里发生了。 “什么?怎么可能!” 黄堪山大为震动:“卜甲的回应,你们的龙鬼怎么会给予赤方氏回应?!赤方氏的图腾原始纹路不是羊吗!” 这都不是一个玩意啊! “赤方之氏,云有其载.....” 百里茆在解释:“赤方之氏即赤方氏,不必解释,云之云盖非妘也,乃天降时雨而凝于山川之气,是.....” 他顿了顿,似乎很不可思议,摇了摇头,没有接着后面的话说。 虽然让人有些在意,但也不能刨根问底,而黄堪山听着,也在自顾自的琢磨,包括吃瓜群众中的那位巫师,也异常感兴趣。 “畜义,指的是良善的部族不远万里前来帮助,是心胸广大的,结合前面,即大如山川广于天云之人.....” “无凶年之灾厄.....” 百里茆说着,自己都有些懵,声音也越来越小 妘载听了,倒是笑了笑:“看起来龙鬼还真喜欢我,这夸奖我就收下了。” 几个巫师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而百里茆更是感觉这事情有些不清不楚,他思考了一下,暗道:“莫不是因为赤方氏捡到卜甲又送回来....等等,那这么说,这次卜甲之所以丢失,莫不是...龙鬼....” “是龙鬼的指引!” 百里茆一下子神色一震,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正确的解释! 难怪卜甲会在春耕前一天丢失! 难怪大水来的这么蹊跷! 难怪赤方氏族正好缺种子,捡到了卜甲!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个阿母的! 百里茆脑补了一通神谕,原来是龙鬼觉得今年收成不好,所以特地指导了这么一出大戏! 我的先祖啊,您可太秀了!这套操作属实把咱们打懵了,上天是不是有什么天气预告啊,您是先看了然后才下来警示我们的吧! 百里茆的气势一下子就高亢起来,意气风发,而让其他几个巫师有些傻眼。 “呃....虽然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起来是好事情。” ?芦氏的巫师插嘴,他年纪比较大,笑呵呵的开腔:“这是有应之言吧,那么先祖神所谕,由图腾所给予的一切启示,今年一定会发生的!” “大丰收吗?” 黄堪山有些不是滋味,你说这龙鬼,这三无神都出来溜达了,西公您个正版界山山神,您老人家看看什么时候显个灵玩玩啊? 颛顼帝虽然绝天地通了,但天地间也不是所有神都扑街了的,毕竟颛顼帝是改革开放又不是大围剿大清洗,听说雷泽神就还活着。 说是神都回到“天上”去了,都说那些星星是先祖与神,但事实上,谁又真个知道天上有啥? “耕地,耕地!” 忽然传来的惊呼声让许多人瞪大了眼睛,而黄堪山等人这时候也转头看过去,眼看之前撒下种子的耕地已经开始冒出新芽,稻谷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从青涩向成熟迈进! 而同时,黄堪山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气,似乎开始活跃了! 他顿时一愣! 按照稻谷生长的速度,地气与地力挂钩,不可能这么活跃,而现在...地气活跃表示这片土地的地力依旧充沛,损失的部分已经基本上补充完全! “真有效果啊!” 他这么一嗓子就喊了出来,而与此同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凝神等待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稻谷已经彻底成熟! 百里茆收回了自己的气息,龙鬼的影子也消失不见,那些游荡的雾气,回转的福祉在逐渐散开,而金灿灿的稻谷彻底拨开云雾,得见青天! “这...这!” 百里茆一个健步冲上前去,但到了眼前却小心翼翼,他生怕弄坏了哪个稻穗,轻柔的捧起其中一株,然后站在原地,就这么直接数起谷粒来! “二百二十二...二百二十三,二百二十四....” “三百!” 百里茆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随后颤抖着,继续开始数。 三百,四百,五百。 后面的人也都惊了,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黄堪山喃喃道:“前些年在那块神土上耕作了一小片,后来年获时数,一株稻谷也只能结五百而已。” “还有!” 五百不能止,这一次直接点到了六百! “六百零....三!” 百里茆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大丰收啊!这是大丰收啊!” 和原本自己种植时,一株产二百粒,简直是天壤之别! 天壤!对,这不是天壤是什么! 天壤赐民,使五谷丰登! 妘载过来,聚集了几位巫师到耕地边上:“其实一株所获不该有这么高,这里面也有两位巫术的功劳,但至少寻常土地,一株所获提高到四五百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在往古并不多,正常种植堆肥法就可以得到,所以确实正常,毕竟谷种不能与杂交稻相比。 但是在山海时代的人民看来,这简直就是神迹! “也就是说,所获其实可以更高?若是在神土上耕作呢?” 黄堪山眼睛通红,呼吸粗重如牛,他清楚了解到这种法门的重要性! 农耕啊!粮食收获多寡,直接关乎到部族兴衰,若是一年可种三年之粮.....那部族该强盛到什么程度!而巫师自己,也可以让部族进阶,甚至能够不断成长,说不定,有朝一日,完全可以变成洵山,柴桑等大巫之族,横行天地之间! 氏族强大,巫便强,氏族愈强,巫便愈强! 强大到最后,甚至可以“以舞降神”,驱策神象以全自身!达到洵山氏,柴桑氏等神血大巫的级别! 大巫也是有强弱之分的! 神土虽好,却不过眼前之利,肥犁虽脆,却乃兴部盛族之门! 而他们,如今不过是普通的“巫”而已! 妘载道:“堆肥乃是强地力而补五谷之法,地力恒强而五谷所获便多,谷物与谷物之间,亦有优劣,择优而配,选良而交,加上犁具,堆肥,以及,水沟渠,顺天势,多方合作,一粒千谷,或许并非虚言。” 妘载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用肯定的语气。 但是黄堪山脑袋里一听,自动就认为是“肯定能一千谷”! “好!” 这巫师瞪着眼睛,对妘载道:“愿赌服输!我认了!” “但我想请教,沟渠如何作,水脉如何引,天势如何顺,犁具如何执!” 黄堪山却是对妘载躬身,铁塔般的大汉顿是低头! “这神土,菁华氏宁可不争,那十石谷菜,菁华氏必护送至南丘之地,风雨不可相阻挡!此外,既蘖芽氏予赤方氏筛种之术,菁华氏则予赤方氏勘地寻气之法,此般之为,只想请赤方之巫,请大载教我!” 第四十七章 巫到底以何为大? 三氏在此,继蘖芽氏给出了筛种法之后,菁华氏同样表示要给予妘载堪地寻气之法,这是两方部族的看家手艺,而第三氏,也就是围观群众?芦氏,他们虽然很吃惊,但想到这耕作之法,比起过往足以让两家多获十倍之利,便倒也不难接受了。 只是他们部族不太需要这门法,有了围观所看到的堆肥法后,基本上他们也就学会了,大体流程操作就是这么个操作,只是在这种操作被发现前,人们都不知道罢了。 “从无到有是一个开辟性的行为,赤方之巫,有大德了。” ?芦氏之巫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行为,而妘载依旧很谦虚,向老巫师请教,希望能以犁具之类的,换取一些捕鱼的高级器具。 当然,真实目的自然不是那些渔具了。 “你要渔具么,农犁虽好,但于我们没有太大用处啊,我们的耕地零零散散分布在丘陵上,造里之野四周水脉纵横,如果你要挖沟,其实我们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不知道你要的沟是什么样子的。” 老巫师调侃了一句,老年人心情显然很不错,毕竟处理了一大堆粪土,同时还学到了新技术,虽然对他们用处不大,但是也能让那些零散耕地的产量翻一番。 多养活十个八个人也是好的。 妘载笑了笑:“农犁虽然不太适合渔猎区,但是对于那些零散的丘陵耕地,应该还是有作用的,能空出不少日旬,结余之刻,多抓些鱼?” 老巫师点了点头:“嗯,你这样说也没错,造里之野再过个一二百年,恐怕就要变成小泽了,现在有耕地,多弄点粮食也是好事情,如果回去迁渔猎为耕作,犁具倒是也能派上用场。” 妘载道:“还是先去您的造里之野看一看吧,兴许那些渔具,我也能给您出出主意,耕地有犁具,渔具也可以进一步啊。” 老巫师哈哈笑着,很热情的表示当然可以,毕竟妘载这么厉害的人,去造里之野,去?芦氏做客,那是很荣幸的一件事情。 他表示很期待妘载的新想法,如果有什么和犁具一样,能够增加捕鱼效率的东西,那么只要是他?芦氏有的,都不会吝啬。 嗯,在妘载心里,起码第一步骤完成了,首先是要过去对吧,对方的看家本领怎么套出来,那还是得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妘荼跟了上去,而蘖芽氏和菁华氏的两位巫师分别表示他们也要去走一遭。 ?芦氏的老人打着哈哈:“大斜之野的两大大氏,今天也要去偷学老人家的捕鱼方法么?你们这里又没有大类的流河与水脉。” 黄堪山哈哈一笑,声震如雷,却是不由分说:“诶!你这是哪里话,前两天你们的粪土帮了我们今天的大忙,现在大载要去你们那里看一看,我们不得去跟着,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啊?” 老巫师顿时笑了,学艺就学艺,搭啥手啊。 话这么说着,他倒是自顾自的过去了,蘖芽氏百里茆倒是很光棍,直言不讳道:“多学点也是好的,不然今天你们也不能在这里看堆肥法了。” ?芦氏老人觉得也是这个理,今天他们来当围观群众,难道还不允许别人去围观吗,毕竟这技术也不是他家的,而是赤方氏的。 “可以啊,但你们就算学了,捕鱼方面依旧不如我们,哪天不想种地了,来抓鱼,来造里,我招待你们。” 老巫师很大气,也很客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边上黄芍赶快跑过来,对黄堪山道:“我们部族还有人被绑着呢!在蘖芽氏没放出来。” 黄堪山转头,愣了一下,这时候想起来,好像是有个人。 “算了,现在忙。” 黄堪山大喝一声,瞪着眼睛,对百里茆喊了一句:“量你也不敢不给他吃东西!” 紧跟着又转头对黄芍道:“饿不死就行了!等我回来再说!现在给他放了怕是要闹出事情,再关两天也没事。” 菁华氏战士们简直是目瞪口呆,包括族长黄芍,这和几天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黄篱阴那小子真是打最狠的架,挨最久的拘留..... “巫这么说了.....没办法。” 黄芍和菁华氏战士们传达了信息,诸位战士面面相觑,然后就很不好意思的,顶着蘖芽族长百里毫的臭脸,暂时住在了这片土地上。 造里之野距离大斜之野不远,两块大野中间就隔着两个大型丘陵,而?芦氏就住在这两个丘陵边缘,而这两个丘陵,下面多数是大石,不适合耕种。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芦氏祖先就是以渔猎为主,现在虽然有向农耕转变的趋势,但是大体上,因为已经发展出一套较为成熟的渔猎系统,故而农耕的科技树点的就比较慢。 “这是山体啊!” 妘载摸了摸土地,惊奇的发现这是山岳衍生出来的丘陵,并不是土壤堆砌,所以这种地形对于原始农业来说比较麻烦,在山海,如果没有大巫师,普通的巫师恐怕没有办法改造这种地区。 法术也不是万能的。 “这种丘陵啊...诶,我听说洵山氏从厘山氏处得到了一些犀渠,是厘山氏送的....” 百里茆和黄堪山互相看了一下,摇了摇头:“洵山不管我们这里,不知道呢。” 他们这里更南,属于柴桑山管控的区域,洵山是不管这里的。 妘载道:“犀渠,我听说成年的犀渠可以拖动一整块丘陵,像是这种石丘是山岳的延伸,地表裸露大石过多,夹杂风化岩,不适合耕作,如果有犀渠,可以直接把这块石丘拖走....” “拖动丘陵?!” 黄堪山道:“我没见过这种异兽,你说成年?那怕不是地兽了!” 妘载道:“我们南丘边上,就有一只地兽,那是一只大旋龟,生活在阏之泽中,还吃了我们不少族人。” 妘荼的神色也随之黯淡了一瞬间,而百里茆以及黄堪山都瞪起了眼睛。 “你说南丘就在阏之泽边上,你们竟然敢和地兽作伴!” 百里茆的声音都有些变了,感觉很不可思议,包括老巫师也是一样,惊讶无比。 地兽凶猛,且有大智慧,像是西南大盐山,三山四野的最后一山,那就是盐兽所在的地方,那只盐兽据说也是地兽,而也有传闻,它已经是山兽了。 毕竟连参云级战士都铩羽而归,柴桑大巫更是重伤,威神级战士死了五个,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像是大盐山这种地方,凡是部族都跑的远远的,不与它来往,生怕它出来闹事情,那座山就直接送给它了。 而赤方氏居然和地兽做邻居?最关键的,那只地兽还和他们打过? 虽然输了....呃,输了好像挺正常,这要能打赢了才有鬼了。 妘载的额前一缕发丝被山风吹气,看到那些纵横交错的水脉,以及足下大山的延伸。 “移山倒海者,谁也?” 几个巫师听闻这句感慨,都有些沉默,他们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百里茆最先叹息道:“移山倒海的大巫师,我们这辈子,恐怕是达不到了。” “大巫之中,亦有不等之强弱,以‘壬’之纹而划定之,入大巫则腕生‘一壬纹’,顶者‘五壬纹’,其中差距,甚是大也。” 几个巫师感慨,老巫师摇了摇头:“你们还年轻,大有可为,我老啦,不行咯。” 他率先走下去,从山丘上扬起尘埃,于是,?芦氏的渔猎区,那大片的水脉与芦苇荡,已经近在眼前。 第四十八章 有鱼自远方来,虽远必捉 长条状的木舟漂泊于水脉之上,捕鱼的人们把手中的渔网旋转着撒出,对于鱼来说,这无疑是铺天盖地般的阴影。 鱼儿在网中挣扎,渔人们却并不会因此而心生怜悯,大鱼吃小鱼,这个道理放在任何地方都通用。 只不过,过于幼小的鱼儿,他们还是会从网中筛选出来,然后放回去的。 绝户行为还是要不得的。 ?芦氏的人手拿鱼叉,或持木刀,弓簇,精准的围捕一些大鱼,那是另一片活动区域,而妘载看到,没一个?芦氏的族人,腰间至少都挂着三个大葫芦。 一个?芦氏的族人跳下了水泽! 腰部的葫芦漂起来了,将他整个人都托起,妘载见到这副景色极其惊讶。 上古时代的救生圈? ?芦氏的人本身擅长水性,葫芦则帮助他们更好的浮动。 “上古时期,华胥氏在大河之东种匏瓤,生伏羲女娲二人,那时天地之间有大水,于是伏羲杀巨鳌以撑四极,女娲炼五色石乃补苍天。” “颛顼时,共工氏以祖先曾有天帝尊而兴兵,不服颛顼统领,共工氏首领康回与颛顼帝战,自西向东,自大河、肴山,过西王母氏,斗至轩辕之丘,在长留、不周之下而止,康回败,怒触不周负子之山,致西海倾泻,水撼云天,万里沃土尽为流沙……” ?芦氏的巫诉说着二百年前的故事,而大葫芦正是华胥氏留下的渡水之宝,所以?芦氏的图腾,就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左执芦苇,右持大葫芦的人形神。 或者说,是“匏瓤之神”。 “最近可能有鱼潮要来。” ?芦氏老巫师看了看四周水脉的流动,又望了望天,再从一个战士手里要来一条大鱼,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鱼潮,就是鱼汛期,每种鱼的鱼汛时间是不同的,?芦氏老巫师对于这里的五种鱼儿,把它们的汛期掌握的一点不差。 “尾水,边水将有异动,沙溪,五浪水,白湄水,三水位也会大涨,告诉族人们,做好捕捞的准备,至多七八日后,大春汛就要来了!” “远游东海的大家伙们,要回来啦!” ?芦氏的老巫师神情显得有些振奋,今年的春汛比起往年来的要早,看起来应该是因为西南在春耕前发大水的缘故。 鱼群误判了归巢时间,趁着大水的势头还没完全消退,已经开始发动鱼汛! 而?芦氏的战士们一个个精神大振,嗷嗷乱叫,把腰间的葫芦拍的咚咚震天响! 他们对于大春汛的到来很有自信,这一次,又是大丰收了! 妘载惊讶:“?芦氏仅仅看鱼儿的轨迹就能准确判断鱼汛时间么?” ?芦氏的老巫师笑道:“一件事情反复看了几百年,总是能找到些经验的。” “就像是你之前对蘖芽,菁华所说的一样,顺天而行罢了。” 妘载哑然,而后真心实意的向老巫师请教。 顺天而行,这是老人借着自己的话所说出来的真正道理。 “天象虽然不能全数预测,但是鱼儿们的行为却可以反映出很多事情,鱼儿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大规模聚集……” ?芦氏的老巫师笑的像是一朵夕阳下感慨逝去时光的老黄花。 “春天到了,万物萌动,男子躬耕,女子植谷,山野乃见……鱼也是一样。” 语气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妘载愣了愣,随后表情十分精彩,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老前辈,您这车速有些快啊!我差点被甩下去! “鱼与鱼交,如谷结穗,氏有新子,人聚以为部落,鱼聚以为鱼潮……” ?芦氏渔猎了上百年,渔具已经发展的很齐全,妘载看了看水脉的位置,?芦氏的老巫师道:“这里是边水,水位比以往高了一些。” 妘载带着几个巫师绕着边水的这片分支水脉,沿着岸边走了很久,芦苇荡轻轻摇晃,而身上挂着大葫芦的,以及乘坐小舟的?芦氏战士们,偶尔会在几位巫师的注视中来回穿行。 妘载转过头,眺望了一下远方。 伸出手去,抓住一根芦苇杆,妘载使劲握了握,表现出一丝欣喜。 “这里的芦杆之坚,不下于竹?” 老巫师道:“造里之野是好地方,这里曾经也有神灵,后来离去,便是我们那位先祖之神。” “据说先祖最喜芦苇,或许,这些芦苇也被神化过……但这谁又知道呢,倒是做房子,架于泥土间,还是挺坚固的。” 妘载指着那片河畔:“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边水之南,可架鱼梁矣!” “边水之北,可筑稻屋矣!” 老巫师目光一亮,百里茆,黄堪山则是迫不及待道:“巫载明示,稻屋易懂,但敢问何为鱼梁?” 妘载道:“横土石以为基,截边水于中央,筑木石之堰,留水门,置竹笱或竹架于水门处。” “以木桩、柴枝、藤网,制成篱或栅,置于水脉交汇之地,群鱼必经之所。” “水发时,鱼梁斜贯水心,群鱼蹦跳,皆落竹架上,梁者,人渡河之道,鱼梁者,乃鱼抵岸之所!” 山海时代,没有桥的说法,最早的桥就是梁,浮梁是古人的一种智慧,后来秦穆公时期所筑的灞桥,应该是有史记载的第一座真正的,非“梁”之称的大桥。 妘载所描绘的情景令任何人都会为之动容,?芦氏老巫师更是诧异无比:“所获千鱼万鱼?真有这般厉害?” 妘载道:“还需鱼笱辅之,此物,乃竹芦之杆所制,口大颈细,腹大而长,形如网罗,置于水中,待到汛时,鱼群游来,入鱼笱中,笱中有倒旋竹片,进去容易出来不行,于此小鱼不得困,大鱼不能逃。” “有鱼自远方来!” “虽远必捉之!” 妘载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芦氏老巫师神情大震,妘载一笑:“愿随老前辈学习渔猎之事,权且先以此二物换之吧!” 老巫师有些动容,道:“若是为真,待到汛期来,不要万鱼,便是一次能捕获千数,我便将本部之技,把这行水寻脉,观鱼举止,及那避大潮而望期汛的本事都教给你!” 第四十九章 天沉重,春雷三声 轰隆! 雷声响起来了! 天色变得极其昏暗,南方山海,那可怕的天气再一次呈现出独属于它的威严。 遥远的,那座红土垒砌般,高如天岳的,岭南入口的巨大山脉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云层与雾气,天开始降低,巍峨的压迫感,正在侵蚀这片世间的每一寸尘埃。 “天气下降,山川出云。” 蘖芽氏巫师百里茆眺望远方,?芦氏的战士们已经捆绑好了芦苇杆与葫芦,他们变得全副武装起来,而那即将混沌沉降的暴雨,就是即将驱使他们进行冲锋的号角。 几条水脉的水位每一天都在上涨,并且上涨幅度越来越大,五浪水已经漫过了地势低洼的地方,而尾水则已经与沙溪交汇,至于这里的边水,几条支流也已经开始互相交换水源。 造里之野,在大雨未曾降临之前,已经开始有些向泽国蔓延的趋势了。 “造里之野,?芦氏居之,侍匏瓤之神,此神人身亦人面,操芦瓤而舞之,此地西临蒙山,东临界山,其中多水脉,尾水,边水,五浪水出焉,逢雨没地,使百里尽为汪洋.....” 妘载观察水脉的涨幅程度,同时在一块木牍上拿刀刻着一些文字。 “巫,您在刻什么?” 妘荼有些好奇,他看着那些文字,那并不是用巫文所刻的,而是正常的,仓颉造出的寻常文字。 文字由来已久,最早的文字其实不是来自于仓颉,而是伏羲氏所做,但伏羲只写了几十个文字,那就是先天八卦,亦是《连山易》所要用到的字符,其实严格来说,这些东西,还没有“文字”的概念,伏羲只是把这些东西,当做符号来用。 后面,仓颉依照这几十个文字,不断扩展,终于造出了大片大片可以用来完整交流与书写的文字。 仓颉作书,天雨粟,鬼夜哭;伯益作井,而龙登玄云,神栖昆仑。 意思是仓颉造出文字,天上开始下起粟雨,鬼神都哭泣起来,而伯益凿井水,使得群龙无法在山川中栖息,只能去往天上。 “我在进行记录与观察。” 妘载道:“有些事情不仅仅是巫要明白,部族中的普通战士更要明白,这样能规避很多本可以预见的危险,而记录与观察,就像是?芦氏的老前辈所说的那样,是顺天而行的事情。” “记录来自于观察,观察来自于对于规律最直观的注视,所得到的结果,是‘有效’和‘真实’,掌握这两个法宝,部族就能生活的更好。” 妘载道:“古时候传承,都是存在于巫的记忆中,部族内的老战士,传承给新战士的知识较为有限,如果一代人中断,那么很可能后面的人就会丢失很多传承,所以简牍,便是记录这些东西的重要手段。” 说罢,扬起手中的简牍,在妘荼面前晃了晃。 “我刻的不是一些文字,而是一整个传承,甚至在某些部族灭亡之后,这些简牍依旧能存在,而传承到其他部族的手中,甚至能够了解这些消亡部族的生活方式。” 妘荼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这也能记录先祖!这就是石画!” 妘载道:“石画...说的不错,但是简牍比起沉重难以运送的石头,显然更加轻于携带。” “我总不能抱着个大石头在这里写写画画。” 妘荼轻笑了一声,而这时候,边上传来了很高亢的呼喊声! “大雨要来了!” 话音刚落,滂沱的天雨,就如同水幕一般倾泄下来! 哗啦! 整个天地瞬间晦暗且沉重,嘈杂且有规律的雨水撞击在茂密的树叶上,轰打在老木所筑的渔屋顶,芦苇层被洗刷干净,没有风,滴落的白露坠入水脉与泥泞,天地间飞鸟禁绝,万虫蛰伏,只有参天的木林还在与这昏暗的天地抗争。 树枝开始剧烈摇晃,折断,跌落。 水脉开始上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并且越来越湍急! 大雨之中,暗沉沉不可清见的恍惚人间,水波涌动,泥尘被踩踏,隆隆的声音辗转移动,?芦氏的战士们弓着身子开始行动! “惊蛰,大雨滂沱,人世慌张。” 妘载的口中,用平静的,记录般不含有个人主观色彩的语气,说出了让妘荼浑身如过电般的震撼之话。 慌张,正是如此,万物都在惊慌失措。 第一道惊雷震动之后,大雨随之而来,那么...这就是巫所说的“惊蛰”吗? 妘载背对着妘荼,记录下?芦氏战士们的行为与举动:“仲春之月,卦在震,万物生发,?芦人以叉,矛,负巨葫,游于诸水,以擒群鱼.....” 妘载高高扬起下巴,他的头随之偏移,战士们前去的方位,正是架好了渔梁的位置。 七天的时间,所有战士们通宵达旦,把那原始的渔梁架好,并且一丝不苟的加固完善,这是为了防止鱼群洄游时,所携带的暖水流,会把渔梁给冲散。 如果有更好的木工师,其实可以建筑更高级与更坚固的渔梁,但是很可惜,就如同妘载曾经对老族长,对妘梁他们所说的一样,有些时候,缺少材料是一个方面,二来,缺少那种厉害的木工师,更是一个方面。 尧舜的时代,确实是有一位木工大师,但是这个人.....自己基本上不可能遇到他。 那个人,名为“帝丹朱”! “他们向渔梁的方向去了,百里茆,黄堪山也过去了,我们也走。” 妘载两人在大雨中悍然穿行,踏尽水气与泥泞。 轰隆! 第二道雷声响起来了! 妘荼震撼的仰望高天,任凭大雨击破他的面目! 如果是在部族,现在还差一声巨雷,就可以下种了!真正适合春耕的时机已经到来! 雨,更急了! 哗啦!!! 大片的波浪如群牛撼山般撞击在渔梁上,战士们匆忙的赶了过去,七天时间赶工制作出来的渔梁不负众望,在这浩瀚的波涛中,巍然不动! “水还不够大,渔梁的泄水口还没有溢满!” 百里茆看到那些水口中的排泄水只到一半,而?芦氏的老巫遥望远方,看到了一片浩瀚涌动的水气! “撑好渔梁!大家伙们回来了!” 战士们神情大震,而与此同时,水位骤然上升,来自东方的暖流开始入侵这里,天上的寒雨击打在暖流中,整片山泽大野间都蒸腾起不可挥散的大雾! 大浪中,一只大鱼探出了脑袋,它看到了渔梁,并且并不认为那是可以阻挡它回去的壁障! 它要跃过去! 大鱼通体青色,如怒龙般游来!其名为“鳣”! 轰隆! 第三道春雷,震响! 第五十章 “是巨青鳣!” “是巨青鳣!” ?芦氏老巫看到那只领头大鱼,神情大为震动:“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大!” “看来是在东海吃的太好了!” 这只巨青鳣比起往年的更要巨大,并且那种威势,似乎不是寻常的大鱼! “这只头鱼不好对付,所有人,顶住渔梁,不要让它跃过去!” 头鱼是一定要打落的,否则后面带来的群体效应很难对付,如果头鱼被击破,后面所有的大鱼游势都会降下来。 妘载惊奇的看着这一切,这简直就像是在跃龙门! “鳣鱼,东海中孟子之山,其木多梓桐,多桃李,其草多菌浦,其兽多麋鹿,山广又百里,上有碧阳之水,其下汪洋内多鳣、鲔之鱼!” 妘载看到这玩意的模样,此时这尾巨青鳣的整体轮廓,已经变得十分清晰! “中华鲟?!” 妘载大吃一惊,但仔细看一看,发现虽然和中华鲟的图片很像,但事实上还是有很大差别,但至少这个家伙是鲟鳇鱼科的已经石锤了! 有亲戚关系以及长得像不代表就是同一种生物,人还和猴子有一定相似性呢,可放在宇宙宏观的角度上来看,当一种生命体无法走出自己的母星,同时又不具备修仙文明的前置条件时,谁又能说这种“人类”不是碳基猴子? 当然这只是一种自嘲似的说法而已。 鱼群在巨青鳣的带领下,向着斜插,横截断于大水之中的渔梁大架,发起了第一波冲锋! “来了!” 大雨仿佛都在帮助鱼群,巨青鳣冲击过来,它尾巴一摆,顿时有一道丈许的大浪拍岸而来! 渔梁架开始发生轻微的晃动,葫芦开始游动到前方,?芦氏的战士们也看到了今年大春汛游回来的鱼群,那种架势比起往年来说,要厉害多了! 这若是寻常,不用渔梁架,恐怕今年抓不住多少!这些家伙太大了! “后面还有至少十几只大鱼,体型比起头鱼略小。” 百里茆的脸色也有些凝重,这些大鱼的气势一点也不弱,而领头的那个家伙,明显是异兽! 它已经突破了原始血脉,开始产生神化! 有了智慧的鱼群是可怕的,?芦氏的老巫师突然看到巨青鳣停止了摆尾,那大浪拍打之后,水中似乎产生了奇怪的声音。 随后,有三条大鱼,直接越过巨青鳣,向鱼梁架撞来! “怎么可能!” 黄堪山的脚下一震,渔梁摇晃,那只大鱼一撞无功,跌回水内,向后游去,但却并非逃走而是摆尾重来的样子! “这还是鱼吗!这帮家伙不是连野兽的脑子都不如吗!” 菁华氏那边没有这种大水,也没有见过这种厉害的,还会玩战术的巨鱼,顿时有些懵逼,本来有些看不起?芦氏,觉得他们不会种植只会抓鱼,现在看看,顿时心生敬佩,不免对那老巫师大喊道:“原来你们这里的鱼都这么厉害的!” ?芦氏的老巫师也有些懵。 以前可没有这种会玩战术的鱼啊,过去也有大鱼开了智慧,但作为头鱼,怎么可能会让其他的大鱼先上,而自己观望的呢? “不好,这个家伙,我也没见过这种脑子的!” 老巫师感觉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过去的经验里没碰到过这种情况,而近年来各种怪异现象频繁发作,这一次轮到了?芦氏。 “你说啥——” 黄堪山问了一句,然而第二次的撞击,开始让鱼梁架不断摇晃起来! 大鱼从三条,变成了六条! 这一次,渔梁架似乎开始有些不行了! “把这些大鱼捉住!不然给他们撞塌了渔梁,我们就糟了!” 这个渔梁架距离妘载的要求其实还是有很大距离的,但是毕竟才七天,也不可能夯个质量极高的,只是大家的估计都已经提到很高,但谁也不可能想到,这次回来的鱼群居然有一只异兽领头! 而入水与异兽大战,那是绝对不明智的,鱼群在它的指挥下足以对付一个少壮级的战士,而在此的各个部族中,也只有威神级战士可以下去一斗。 “这只大鱼产生神化了,几乎已经是‘鸷兽’,可以驱策同类以对敌!” “不一定,异兽也有无法判定的,只能说是相当于,不能说一定就是!山海之中四大种,异兽独占据一档,多有特别,不能以力量断之!” “我去!” 黄堪山神色一沉:“我等还能让一条鱼骑到脑袋上了?杀了这只头鱼,这事情不就解决了吗!给我绑两个大葫芦!” 他说着就去找?芦氏的战士,而在这时候,水浪在大雨中忽然沸腾起来,紧跟着,无数的游鱼跃过巨青鳣,铺天盖地的向着渔梁架撞来! 大春汛! 轰隆! 渔梁架遭到了巨大的冲击,然而鱼群撞击一次之后,第二次退回来的却少了很多,巨青鳣的鱼目转动着,看到了水下面,放置的一些大型鱼笱,而刚刚第一波撞击的鱼群,很大一部分都被鱼笱抓住了! “哈哈!鱼终究是鱼!大载所说的这鱼笱,还真是它们的克星!大丰收咯!” 黄堪上还没有绑上葫芦就被撞得跌倒在架上,但是看到那退回去的鱼群少了将近一半,顿时是大声嘲讽起来,兴奋至极。 但是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激怒了巨青鳣。 它身边更多的鱼群聚集过来,而后面还在不断追加,黄堪上的嘲笑神色僵在了脸上,而后开始猛吸凉气。 后面的鱼群,一望无际! “它鱼母的!它是把整个东海加上大江的鱼都叫过来帮忙了吗!” 黄堪山大骂了一声,而百里茆怒喝道:“你要是刚刚不笑多好!” “那是我不笑就行的吗!” 两个巫师又开始对喷,而鱼群开始组织第二次冲击! 六条大鱼,追增为九条! 后面还有十条没有动静,似乎在蓄势。 ?芦氏老巫拿起长叉,对所有战士道:“放弃鱼梁,所有人到前面阻击大鱼!” 眼下这种情况,若是再抵着渔梁架,那便太过被动了,此时的情况,只有主动出击,否则不可能破局。 ?芦氏的战士们开始汇聚起来! 妘载把简牍交给妘荼,而就在这个时候,鱼群忽然转向! 大鱼们放弃了渔梁架,而是直接包围了?芦氏战士! 又有鱼群向前冲去,同一瞬间,四周突然掀起大浪! 调虎离山之后,大架上只剩下三位巫师,巨青鳣裹挟鱼群,两大鱼为前锋,它把大尾一甩,选中了三个巫师中“最弱”的少年人为突破口,正是直向渔梁架上的妘载撞去! 第五十一章 天予人以万物而生,人也应当还以万物之生养 妘载的眼中,青色的大浪以不可阻挡的势头拍打过来,鱼梁架在这一刻落入对方的阴影之中,天地都为之安静,四面八方的声音都消失无踪。 大雨在下。 “载!” 大水在涌! 两位巫师大惊失色,但是紧跟着,鱼群已至,那两条大鱼撞向两位巫师,这让两巫师顿时恼羞成怒! 轰! 起风了。 突然升起的大风,横亘于天地春雷之下,大雨被它吹拂的向东方倾斜而去,巨青鳣的脑袋上,感觉到风的阻力,同时还有极其滚烫的....光与热! 巨青鳣撞在妘载身上!巨大的爆炸扭曲着,向四周震开! 妘载个头并不大,与巨青鳣相比简直就像是大人与孩子一样,然而,战士们,巫师们所看到的场景,那个年轻的孩子,一拳将海大鱼从鱼梁前砸了下去! 海大鱼没有跃过鱼梁! 大雨之中,人们呼吸急促,爆发出一震山言海啸般的欢呼声! 鱼头被砸烂,那两只大鱼同样没有冲过两位巫师的防线,撞击黄堪山的那只大青鱼,连颅带甲全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水汽开始沸腾! 妘载的眼中升腾起火光,他的背后,似乎有一轮巨大的太阳时隐时现! 巨青鳣被打懵了,大尾在水中不断掀转,头晕目眩,头上脑袋上留下了一个极其可怕的伤痕,它的颅甲裂开,身上的巨大鱼鳞也在刚刚那一下震荡之中被撕裂了数十余块。 鲜血淋漓,浸没入浪水中,巨鱼发出低沉的的闷吼,那前方的鱼梁截断四方江水,而那个少年人就像是天神一样,孤独的站在鱼梁架上。 那是大敌,不可战胜的阴影,是神灵? 巨青鳣在这一瞬间,心中居然升起了恐惧。 但它很快就调整过来,它清醒了,它知道前面的少年人并非神灵,仅仅是一个人罢了。 妘载伸手,在这时候,感觉到体内的缙云神血开始沸腾,让他有些兴奋。 那先祖时代战天斗地的气息,在这一刻仿佛觉醒了。 妘载的周围,鱼梁架外开始结出木皮,隐隐约约,那些组成鱼梁的木杆,土石,仿佛变得更加坚硬了....而蘖芽氏的巫师,百里茆在斩杀大鱼之后,看到了这一幕。 “神化!” 以巫师之身能衍神化现象的,只有身负古老血脉的一些人才行,他们往往负有神灵的嫡系血脉,如果能够达到二次觉醒,就会出现神化的本领。 “妘乃中原炎帝之后,有这么高的天赋倒也不奇怪。” 百里茆虽然十分惊叹,并且有些羡慕,但是这他早就猜测到的事情,黄堪山同样如此。 “炎帝之后,本就该有这么大的本事!” 老黄抹掉身上的鱼血与雨水,哈哈大笑了一声,觉着当初自己被打了一拳倒飞出去的事情,倒也不是那么值得计较了。 “大鱼,上来!” 妘载向巨青鳣挑衅:“跃过去,鱼跃龙门!” 巨青鳣开始摆尾,它的目光不断旋转,在产生变化的渔梁上寻找突破口,之前第一波伴随着自己冲击的鱼群已经全军覆没,两大鱼被剁,剩下的小鱼全都撞渔梁架上,大部分被卡在了鱼栅中。 “巨青鳣,你不过一条大鱼而已!你真把自己当做是鲲鹏了吗!” 老黄这时候大声嘲讽,三位巫师站在渔梁上,巨青鳣的目光转动到另外一侧,?芦氏的战士们已经快要从鱼潮的包围中杀出来了! 咚! 一根铜叉从水中捅出,那最先撞击渔梁的一条大鱼被这根铜叉直接穿了脑袋! 最坚硬的颅甲直接被捣碎,鱼脑与鱼血没入浪花中,群鱼逃窜,而巨大的葫芦漂浮起来,?芦氏的战士们憋着一股怒气,正在鱼潮中猛烈挥舞矛与叉! 鱼终究是鱼! 巨青鳣吐着泡泡,它看着那座高大的渔梁架,在这个时候,领悟了名为悲伤的情绪。 族群不断的死去,但是这座渔梁却如天堑般横贯在江水中央,就像是截断了天与地的大剑,而真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要么向前,要么再也不回来! 三位巫师在这个时候,同时感觉到四周的水,雨,雾中,都传来悲伤的感情,那是巨青鳣的感情,巫,能通达天地神灵,自然也能感觉到这些开了极高灵智的,强大生灵的意志。 巨青鳣虽然悲伤,但却根本没有后退的意思。 “有胆子!鱼之中,倒也有厉害的!渺渺诸尾,亦有能物!” 老黄在这时候,看着巨青鳣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一条寻常的鱼,而是真正把它当做一个拥有智慧的,与自己等人类对等的强大生灵。 巨青鳣是头鱼,亦是鱼群的族长,它要带领鱼群们冲过去,回到产卵的地方。 “不能斩尽杀绝,若有万鱼则擒拿千数,或十万擒万,已是足够。” 妘载有些感慨,脸上被雨水浸透:“天予人以万物而生,人也应当还以万物之生养。” 几位巫师也不免动容。 “不过巨青鳣,这是一对一。” 妘载向大鱼发出邀请,而巨青鳣摆动尾巴,用一种绝对的行动力,向妘载给予回应! 四水暴涌,边水的前方,鱼潮突然全部放弃?芦氏的战士,它们向着上游冲击,而 ?芦氏的战士们想要追击,却被老巫师拦住了。 “不!不用再追杀了。” 老巫师感慨,他听到了妘载的话,也感觉到了大鱼的感情。 “天予人以万物而生,人也应当还以万物之生养。说的对啊,万数鱼群,只取十分之一,江河之水,不能尽数竭泽,我们又何尝不是鱼呢,我们与天争命,而鱼群,与我们争命。” 战士们负巨葫,向渔梁走去。 在水域之中,而鱼潮此时什么也不管,它们游动在大浪中,停止在渔梁前,几条大鱼发出呜咽声,巨青鳣却以头颅顶撞它们,驱使它们立刻向前。 渔梁下,战士们拿走了鱼笱,里面已经捕获了不可计数的鱼儿,而在鱼笱被拿走的一瞬间,渔梁中的鱼栅也被拉扯升起,于是开闸泄洪般,鱼潮向着渔梁的泄水口,疯狂涌去! 大鱼们不再犹豫,首当其冲! 而巨青鳣留了下来,从大浪中甩动尾巴,向妘载发出挑战! 老巫师爬到渔梁上,把手里的铜矛丢给妘载! “这是头领的对决!” 老巫师哈哈大笑。 妘载把铜矛拿着,卸下了身上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妘荼带着豚子,拿着简牍站在远处,他看到这一幕,不知不觉的已经学着妘载的模样,拿起了小刀,点在了简牍上。 ......... “.....东海上,孟子之山下有碧阳水,汪洋内有巨青鳣,每逢仲春之月,大潮来临,诸尾洄游,逆江水而上,过九江,尾水,至边水,抵造里之野,遇渔梁而止.....” “赤方氏妘载,帝陶唐六十六年仲春,始作渔梁于?芦氏,与巨青鳣相遇边水上,战于渔梁前....” 第五十二章 煮土为盐,隔壁氏族小孩都馋哭了 最后的鱼群离开,而天空中的滂沱大雨似乎也卡准了时机,一道消弭而散。 大水之中,妘载浑身湿透,从泥沙中爬起来,面色苍白,不断咳嗽,而巨青鳣浑身鳞甲俱灭,鱼目化为灰烬,撕裂的鱼肉呈现出蒸煮过后的纯白色。 几位巫师全程看完了这场“头领”间的对决,妘载的身体很羸弱,但他的巫术却极其可怕。巨青鳣如此庞大的力量,却连近身都不能,每当撞击时,妘载出拳,整个江水便开始摇晃,随后便是极高的温度升起,灼蒸掉大水与暴雨。 这种火术,是几位巫师从没有见过的,而极高的温度,同时他们也看到,妘载的手掌心有一个极其光明与高温的“球体”,当那个球体出现时,四周就会掀起大风,灼热的风把雨都驱散,巨青鳣在一次又一次的触碰这种高温,最后整个鱼躯都被蒸熟了。 而与巨青鳣的搏斗,也已经让妘载耗尽了巫力,已然是精疲力竭。 边水上,葫芦浮动,妘载用仅剩的力气,刨着泥沙,努力推动葫芦,而老巫师他们已经下水接应,几个人合力把妘载弄到了渔梁上。 大水还没有退,大春汛当然不是鱼潮过去就会消失的,在它们再度回来,跃过渔梁前往大海之前,这里的水位基本上都不会再度下降,而与此同时,因为天象之中,雨季,也已经到来,所以南方这片地方,大雨滂沱如注,一连三五天的下,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老巫师欣慰的笑,几个巫师都是如此,而妘载吐出一些水汽,虚弱的开口,第一句话却不是问赢不赢的事情,而是问收获几何。 “足有万余尾!” 说起这个,老巫师便显得有些激动,这万余尾中,甚至有数百条千斤鱼,剩下的鱼,也多数在八十斤以上,这不管是留下来自己放入泽水中养,还是杀了吃肉,都足以让整个部族美美的渡过这个春天了。 妘载咳了两声,这才支撑着起来:“大鱼从边水出,前去东海,复又回来,如此循环千万年而不息,今日架起渔梁,对于这群大鱼来说,是坏事情。” “我倒是教了你们一些不好的东西。” 妘载失笑了一声,老巫师也是笑:“渔梁啊,阻挡大鱼们回归的天堑,从此行水之法已然大变,但我向你保证,我们部族,绝不会贪得无厌。” “我会谨记你那句话,天予人以万物而生,人也应当还以万物之生养!” 老巫师的神情严肃下来:“如之前承诺的一样,我会把我部族中,那行水寻脉,观鱼举止,及那避大潮而望江汛的技艺,都尽数传授给你!” 妘载顿时很高兴,向他道谢,而老巫师表示这本就是承诺,既然他做到了,并且远远超出了当初的预估。 妘载说,渔梁能架一万鱼,便真是一万鱼,而这次的大春汛,回来的鱼群,何以数十万计! 那整个边水内都是鱼群,如果刚刚入水的不是巫师与战士,而是普通族人,恐怕要被鱼群们直接当做口粮,分而食之了! 所以,有的时候,生死就在一念之间,人吃鱼,鱼吃人,无非是看谁更加强大。 老巫师为了表示谢意,特地让妘载他们在这里留几天,除了用刚刚捕获的大鱼们作邀请外,同样也表示要送妘载,以至于也要送百里茆与黄堪山一些。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使不得.....” 老黄连连推脱,但是他那表情却恨不得把那些鱼都装走的样子,其中行为,在妘载看来,大概就是和后世过年长辈串门发红包一样,嘴上说着使不得,行为上却把口袋都要撕裂了,恨不得多收二百块。 “这哪里话,毕竟你们也有帮大忙,怎么能忘记你们的功劳!” “造里之野到蘖芽氏还比较近,但是距离菁华氏,距离赤方氏,那就太远了,活鱼难送,所以只好让你们等上几天,等我们用盐处理好了,再给你们。” 老巫师一边说着,一边更是有些感慨:“自从西方大盐山封闭,各个部族的盐都比较紧缺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几位巫师来到了?芦氏居住区中,地势最高的一片平坦区域,老黄一边走着,那是一边在抱怨:“其实吧,柴桑氏去的意思,也有为我们好的,虽然他们想抢盐山,但是他们抢到了,好歹能分我们一部分吧,现在这情况,大盐山封闭,那只地兽不出来,谁也拿它没有招啊。” “这次大水,大盐山不可能不受到波及,我琢磨着那个家伙的损失肯定很大,近期说不定会出山过来找些事情了。” 老黄抓了抓头,显得很担心。 大盐山的地兽强大到匹敌山兽,或者说,它可能已经是山兽,足可以与参云级的大战士匹敌,而大巫加上大战士,连带七个威神过去,都没有讨到便宜,也正是那一次柴桑氏抢矿失败,这才让各个部族发现,原来这个喜欢做人口买卖的异兽,居然是这么流批的家伙。 盐矿这个问题,也是妘载一直在心头心心念念的事情,关于鱼,比起鱼来说,盐的重要性要大很多,但是岩盐矿被一只异兽垄断,现在更是连买卖都没有门路,这不免让妘载有些忧愁起来。 阏之泽可不是咸水泽,哪怕是开池盐也轮不到它。 “现在大盐山封闭,那各部族的盐如果用完了,怎么弄?” 妘载向他们询问,毕竟各个部族也是要用盐的,大盐山封闭,那么部族的盐迟早有用完的时候。 “省着点用,我们这里还好,大盐山距离造里之野只隔着一个蒙山,偶尔派人去附近,不靠近大盐山的区域,也有些散生盐石。” 老巫师向妘载解释,原来大盐山的外部,与蒙山接壤的地方也是有盐矿的,只是储量很小,零零散散,各部族偶尔会去挑拣,而蘖芽氏,菁华氏这种离得远一些的,他们就每年在春夏时期跟着动物走。 “吃土,野兽们会找到盐土的,它们吃过之后我们就去把那些土挖了。” 百里茆说的是理所当然,地有咸土,煮以为盐,麋羊豚诸畜食之皆肥。 煮土为盐,大火烧开,大水沸腾,裹上泥巴糠,隔壁氏族小孩都馋哭了! 妘载想了想,似乎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而找土盐.....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豚子。 好吧,其实羔子更适合这种工作,羊找土盐的速度似乎比猪快多了。 妘载抬头看了看天空,他望向远方,那是氏族的方向,如今春雷已过,江水已起,春耕已下,等到这里的事情了结,便要尽快回到氏族内,这惊蛰下种,可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啊.... “却不知道,妘缶他们前往洵山,祭祀的怎么样了....” ...... 第五十三章 你好大的官威啊! 【咸阴山又东四百里曰洵山,其阳多金,其阴多玉,有兽焉,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其名曰?。洵水出焉,而南流注于阏之泽,其中多茈蠃。】 《山海经·南山经》 ———— 妘缶看着祭祀的米被一石一石的拉上去,看到那只在洵山中,在祭祀高台上打哈欠的,像是羊一样的异兽,妘缶还以为那是羔子的亲戚。 肉也比羔子要多的多了。 告师氏的祭祀地点就在洵山半山腰,而各个部族送来的粮食,以及他们的押送队伍都在这里等候了很长时间,有个好处那就是过来祭祀的部族,粮食押送人员都是管饭吃的,告师氏出小头,洵山氏出大头。 这也是让妘缶觉得这里待遇还不错的原因之一。 要是不管饭,那就惨了。 “洵山氏是大部族啊,这片南方诸野的霸主,他们养的牲畜多的无法计量,再说了,押送队的人也不多,不过你们部族派的人倒是很多.....” 葛踏和妘缶聊天,向赤方氏的区域望了一眼。 嗯...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人多,但是基本上都没有觉醒,消耗的粮食,其实也和其他部族的差不多,洵山氏拥有神化的力量,所以产粮什么的,是不用担心的,他们的耕地可是很大一片呢。 强大的部族,强大的粮食,而且每年祭天地的粮食,其实也都运送到洵山,这里面也不可能都是给神吃了,祭祀么,说难听点就是上贡啦,不过祭祀是集体性活动,名义上神还是要吃的,不能僭越,神吃剩下来的,那就是洵山氏的了。 这也是一个来粮食的好活动啊,就像是打游戏收附庸,附庸会帮你解决粮食问题的,而你自己付出的,不过是就请他们吃的几顿饭而已。 妘缶嘟囔了一声:“这计较真的妙,通天的妙,中原祭祀完了还会把祭米分给其他参加祭祀的人吃,结果南方这里就直接拿走了?” 自私贪婪的南方人! 妘缶的心中给洵山氏下了定义,想到巫之前所说的果然是一点都没错,侔洪氏气量狭小,告师氏其性贪婪,而如今看来,洵山氏其实更加贪啊。 “话说给神上祭祀,神能吃多少?” 妘缶好奇的询问,葛踏道:“神啊,洵山上的大巫么,他就代表神,颛顼帝绝天地通之后,人间还有多少大神存在啊,山神是被扫的差不多了.....” “不过洵山的那位大巫,他的神血,可是极其浓郁的,要是硬说他是神,其实也...没差!” 葛踏神神叨叨,对妘缶道:“据说他是洵山神的儿子,在二百年间,神开始在山海销声匿迹,不少神灵转而以图腾的形式依附在部族之中,而这一位....据说是他母亲感应洵山而怀孕,生下了他,始生时,洵山中万鸟飞腾,山岳摇晃,骇然的很。” “所以,他倒也不算是真正的‘人’。” 妘缶道:“我听说,颛顼帝绝天地通,是让神无法继续传承,所以他们才离开,消失的,亦或是依附了部族?” 葛踏点点头:“是这样的,神不能传承,神也不是永存,颛顼帝让神有了寿命,他们就会生老病死,那么如果想要避开的话,就需要传承,可他们不能,也被颛顼帝下了规矩不能留下血脉,所以就依附图腾,或者...在人的身上。” “这就是以前感应生神人的事情啊,伏羲氏不就是这么生的么。” “你以为,大巫师的以舞降神,那降的神,是怎么来的?” “这个事情的好处呢,就是神无法再聚集了,他们都落单了,坏事呢....嗯嗯.....对于我们来说,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头上依旧有人压着。” 葛踏想了想,得出了这个结论。 妘缶感觉很新奇,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你还没说,他能吃多少米呢!” 葛踏呜呜嗯嗯了一阵,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大概三石吧....” “一顿吃三石?豚啊!” 妘缶惊呼,而葛踏瞪了他一眼,站了起来:“瞎说什么,去去。” 他站起来是因为“试祭”的时间要到了。 所谓“试祭”....其实就是彩排。 大家伙走个流程,回头不要在哪个地方出岔子了,要是谁冒泡,今天晚上不管饭了。 告师氏的巫来了,这是一个高大的老人者,下巴上有一撮山羊胡,老眼并不昏花,反而有一种可怕的威严,额头前很干净没有头发垂落,而是被束在了脑海后面,那种捆束的方式,是中原葛天氏所使用的。 身强力壮,背部高耸,他披着数种兽皮缝制的长袍,外面还套了一件青色羽毛制成的外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活脱脱的鸟人.... “当洪荒之时,葛天氏率其部众,承伏羲之余荫,建葛天穹庐。作广乐、制葛布、葛衣、定礼制,开物成化,造化颛蒙,其治世也,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不言而自行.....” 妘缶看到这个装束,又听葛踏说了一些关于装束的来历,不由得想到了中原中央的葛天氏,可惜当年赤方氏在中原实在不算大部族,缙云氏之后,这个牛皮吹一吹也就行了,缙云氏的支脉那么多,也不是只有赤方氏一家。 十八代以后的远方亲戚,在族谱上或许还有写,但真正遇见,你会去管人家过得怎么样么? 只是一个同宗族的陌生人而已。 告师氏的巫开始给众人划分祭祀时站着的场地,这是严肃的事情,打盹也是不被允许的,不过事情的发展出了点问题,在山腰下,一拨人马怒气匆匆的向山上走来。 “侔洪氏的巫来了?挡不住?要上山?” 告师氏的巫皱着眉头,看向不远处,果不其然,侔洪氏的巫真的来了,不仅来了,还带着几个人,看着架势,不像是来参加祭祀的。 “了不得,敢在洵山发脾气?” 告师氏的巫拨开众人,侔洪氏的巫一看到他立刻就止住了脚步。 “走啊。” 警告且严厉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山腰营地处。 告师氏的巫阴沉着脸:“你走啊,怎么不向前走了?你好大的巫威啊!” 侔洪氏的巫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不敢打搅大祭师,只是来找一些人。” “赤方氏,可有人在此?” 第五十四章 你个牛角苍蝇! 妘缶看到侔洪氏,那个巫师他认识。 这里也没有赤方氏的战士不认识他的。 同样,也不需要在多说什么了,侔洪氏的巫看到了赤方氏的妘缶,这也是一个熟面孔,当即指着妘缶:“来,我要和你谈一谈。” 妘缶没有过去,侔洪氏的巫皱着眉头:“我让你来。” “你不是我们的巫,这里是洵山。” 妘缶拒绝的很干脆:“我怕你当众杀了我,你们上一次还在这里说我们的坏话。” 侔洪氏的巫顿时一窒。 告师氏的大祭师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事态发展,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其他部族的人也都围拢了上来,人头攒动,强势围观,这里少说有五十几个部落。 南方这片原野群山真的很大,祭祀洵山的和柴桑山的,是分开的两部分,所以五十几个部族,都是洵山统治的部族。 眼看吃瓜群众多了起来,妘缶的胆气也上升了一些。 侔洪氏的巫,他胸膛起伏了一下,平复了些许不稳定的心情。 “大祭师,我此次前来,代表侔洪氏,上一次,我们与赤方氏发生了些许争斗,我们的族长,被赤方氏的巫下了毒手,还请大祭师开恩,救上一救!更是来,讨个说法。” 妘缶大为惊奇:“他胡说!分明是他们不想祭祀,想占便宜,才抢我们的粮食!” 葛踏在一旁对大祭师躬身禀告,而大祭师也道:“这件事情,上次就说过了,我现在可以很严肃的告诉你,这是你们的不对,祭祀神灵乃是重要的大事情,你们却不想出粮,我现在没有拿你们的事情上达给洵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侔洪氏的巫很光棍:“那件事情确实多谢大祭师,是侔洪氏的过错,下一次祭祀,粮食必然双倍奉上!但是,那一次事件,我们并没有给赤方氏造成实质伤害,但赤方氏的巫师,却给我们造成了损失!” “我们的族长,被严重烧伤,至今不能恢复!” 尤牢的伤势在回去之后恶化了,这是侔洪氏巫师没有想到的情况,那些草药居然无法对腐烂的地方生效,以至于尤牢只能切掉手臂,然而面部的腐烂程度却没有办法消除。 后面被架过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那脸孔上用兽皮缝补,看上去恶心至极,正是尤牢! 妘缶也有些懵。 火烧伤...没有这么严重吧。 话说巫的火焰,确实是有些和篝火不太一样。 “恶化了!草木药石皆不能医治!我就想问问这是什么手段?这就是赤方氏的巫下的狠手!好好的一个威神的战士,被折磨的这般凄惨!” 侔洪氏的巫道:“我们只想要来这里讨一个公道,抢粮的事情,我们认错,但没有造成实质损失,这也是事实吧?” “现在我们受到了损失!何以至此!” 妘缶大怒,呵斥道:“那如果当初,我们的巫没有出来,你们是不是就要把我们全部抢光了?现在又来说受到损失,你们自己贪心怪谁!” “山海的规....” 妘缶的话没有说完,被葛踏捅了一下,他转过头,听到葛踏低声道:“不要在洵山说山海的规矩,在这里,洵山之下,大祭师就是规矩,你千万不要乱说话。” 妘缶看了一眼大祭师,后者老神在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侔洪氏巫道:“那照你这么说,你们当初弱,也是活该!我在你们巫的劝说下已经退避,大家好聚好散,但下阴招.....” 他身边的侔洪氏人顿时围了上去! “恩怨不能消解!” 大祭师没有说话,他依旧在清理头绪,且似乎在默默观察。 侔洪氏巫道:“把他带走,这里的赤方氏人都要去我侔洪氏,然后,我在祭祀结束,给赤方氏巫师发通告,让他带货,带解药,去补予我们的损失。” “如果不行,那就割这些人的肉,也不多,一人身上割三块。” 妘缶几乎气急,眼睛瞪着,赤方氏的小战士们也都拿起了兵器,双方冲突一触即发,侔洪氏巫师对周围道:“各位,这是两部之间的私怨,他赤方氏没有错,我侔洪氏更没有错!现在他们的巫不在,我就扣着他们,等他们的巫来!” 妘缶大怒:“你凭什么!你这个牛角苍蝇!” 侔洪氏巫道:“都弄成这样了,事情不是你可以参与的,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在面对一位巫师!” 这是当初妘载呵斥尤牢的原话。 妘缶恨得牙痒痒,而侔洪氏巫师借着道:“不过,我可以让你们派个人离开,然后让你们的巫带解药来!我和他谈!” 妘缶身边,妘蒙站出来,弯弓搭箭直接瞄准侔洪氏的巫! “哼!” 侔洪氏的巫脸色顿时一沉! “大祭师!还请下断吧!” 他直接向大祭师要权利。 而就在这时候,告师氏大祭师的回应,让侔洪氏的巫瞪起了眼睛。 “这不行,你说的都是废话。” 一言落下,场中顿时安静了,双方没有人敢再度动手。 大祭师心知肚明,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侔洪氏小气还贪心,赤方氏没有粮食还给自己上贡,这时候更要在小部族面前保证自己的公正,一石二鸟,岂不美哉,怎么可能答应侔洪氏的这胡来条件。 “马上试祭,你给我滚,该滚哪里滚哪里去,打扰了神灵,我第一个拿你的脑袋当豚头用。” 大祭师严正警告侔洪氏,而侔洪氏的巫在愕然之下,便是出离怒道:“不能这样就结束啊!” “好赖.....至少赤方氏要给解药吧!” 大祭师上前两步,手指指着他的脑门:“自己搞的事情,出了后果,现在到洵山来撒野,你.....是不想活了?你最近,胆子变大了。” 声音虽然平淡,但是就像是突然降临的巨大危险,侔洪氏巫浑身骤然冒出冷汗,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告师氏之巫,变成如山岳般巨大的怪物,阴影直接把自己完全笼罩! “壬纹!大巫!” 侔洪氏巫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这种威势,即使不是大巫,也差不多快了! 已经“通灵”了! 周围的小部族们听了来龙去脉之后,对于这件事显得很冷漠。 赤方氏没有错,侔洪氏也没有错,赤方氏自己防卫,把你们打垮了是正常,不给解药也是正常,侔洪氏上山,来讨说法也没错,但是讨不讨得到,谁管你啊!而且惹到大祭师,就错了。 不过诸多小部族,比起赤方氏来说,还是对侔洪氏产生了厌恶,主要问题却不在于这次上山讨说法,而是因为侔洪氏抢粮。 这是大问题。 “所有人都记好了!” 大祭师的目光环绕四周:“这里是洵山,这里是告师氏,上面是洵山氏!部族自己的私规,在这里收敛收敛,给神看到了,不漂亮。” “懂,吗?” 没有人回应,而侔洪氏的巫深吸口气,继续道:“那我只要一人,以作交换,这总可以了吧!我一定要和他们的巫谈一谈!” “我不同意!” 妘缶愤怒:“我们无错!” 大祭师皱着眉头,看了看双方:“这事情到此为止,侔洪氏无关人等都下山去!赤方氏,你们的巫不在,道个歉,嘴巴上过得去,然后就出一个人跟他们走吧。” 妘缶紧紧咬着牙,葛踏在一旁低声劝说,而妘缶想到来时,老族长交代的事情,瞪着眼睛,挺直腰杆道:“不去!不行!” “我们无罪!大祭师既然承认我们无罪,我们就不同意有人和他们去!他们不敬天神,他们才是有罪的!” “不能折中!不会道歉!” 侔洪氏的巫师顿时很生气:“大祭师下的决断,你不是巫,也敢违.....” 话没有说完,妘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一把从后面抽出了黄铜斧,直接指着侔洪氏的巫。 场中很安静,大祭师看到了这柄黄铜斧,他摸了一下,然后便挥挥手,示意侔洪氏的人可以滚了。 “见斧如见巫。” 大祭师的声音很平静。 “他也算是巫,他可以拒绝我了。” 第五十五章 上古音乐团,洵山大合唱 “岂有此理!大祭师....大祭师!” 侔洪氏的巫被拦住,葛踏等几位战士上来,抵住了侔洪氏巫师前进的脚步。 “大祭师有令!” 葛踏的语气严肃,且不容置疑:“祭祀者留下,非祭祀者,还请下山!” “我.....” “请!” 几位战士的态度不容旁人置疑,身上散发出阵阵威严之气,以葛踏为首的,赫然是三位威神级战士! 侔洪氏巫眼中要喷火,但还是咬牙道:“哪怕什么都不给.....但还请大祭师救一救我们族长啊!” “试祭要开始了,难道你们的族长,比起山神还要尊崇?” 葛踏轻轻一掌推开边上一个试图靠近的侔洪氏战士,后者被这一掌打在地上,翻了三四个跟斗,滚的一身都是泥与尘土。 “下山吧!不容继续搅闹了!” 有些话不应该重复叙述,侔洪氏的族人们虽然愤怒,但是面对告师氏的战士,他们根本无力反抗,葛踏这些威神战士,比起尤牢的本领要强上太多,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血脉的觉醒程度不同。 就像是妘载的缙云神血,天生就高出寻常血脉一个等级,而妘载更是二次觉醒,那么他的血脉对于一次觉醒的,同为缙云神血的同族,就会形成压制力。 告师氏的图腾是禽鸟雚,亦称“雩”,洵山,柴桑,这片区域没有巨大的鸟类霸主,而在这片,最美丽与相对巨大的,则是雚鸟。 告师氏祖先,据传说是飞掠大江而过的三青羽,那是一只大雚,此鸟可知天象,将雨时则大鸣,仰鸣则晴,俯鸣则阴。 此鸟生于巽风时,本一母二胞,巽极成震,隂变为阳,震为鹤,号曰“丹”;巽为雚,号曰“雩”。 雩者,求雨之祭。 至于皂君,负釜等称呼,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 侔洪氏被轰下了洵山山腰,而妘缶紧紧握着黄铜斧,想到了妘载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借给你用,持斧钺者如巫亲临,别弄丢了。】 如果不是这柄斧子,这一次赤方氏肯定无法反抗告师氏的“打圆场”,虽然之前已经通过贿粮的行为,让告师氏没有偏袒侔洪氏,但是洵山祭祀一过,侔洪氏肯定不会轻言放弃。 危险还没有结束。 妘缶紧紧握着黄铜斧,这时候,大祭师已经来到高台,那只?被他踢了踢屁股,很不情愿的从祭祀高台上挪开。 这只长得像是羔子它二舅公的大羊,扭着臀,一步三晃的到了祭祀台下面。 各部人们开始找到自己所站定的位置,赤方氏也必须要尽快,不能耽搁,葛踏他们已经驱逐侔洪氏上山的那部分人,但是从侔洪氏的区域,那些本来就待在山上的押送者们,对着赤方氏的战士们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赤方氏的战士虽然多,但却都没有觉醒图腾,数量在没有绝对压倒性的优势之前,是没有办法胜过质量的。 “蒙!” 妘缶叫来妘蒙,用极其郑重的,且低沉的语气道:“侔洪氏虽然被告师氏驱逐,但是出了洵山的区域,我们距离南丘是很远的,如果....他们在半路上袭击我们,到时候,我会带三十个人阻击他们,你,要拿着铜斧,赶回部族。” 妘蒙吓了一跳,同时额头上绷起青筋,用极为愤怒的目光回怼了一下侔洪氏的区域,同时对妘缶道:“这怎么能行呢,你是北正,巫让你持斧前来洵山,如果要断后,那也必须是我来才可以。” 妘缶皱眉,不满道:“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孩子气的是你!” 妘蒙毫不退让:“我是射手,如果真出了事情,我去断后,带的人都是擅射的,拖延的时间自然长久!你呢,你是北正,管理土地,种植,嫁墙,包括巫所说的开沟渠,你有那么大的责任在身上,怎么敢去断后呢?” “如果你死了,那么谁又能继承你的位置,担当新的北正呢?” 妘缶还要说什么,这时候高台上,大祭师的目光扫了一下四周,不仅仅是赤方氏在窃窃私语,他还发现很多氏族的人都在悉悉索索的嘀咕。 “咚咚!” 手里的木杖敲打地面。 “不许交头接耳!这是严肃的事情!不然点名了!” “点到名的人没饭吃!一人点名,全氏连饿!” 大祭师的声音很有效果,立刻,交头接耳的人们都不说话了,站的笔直。 妘缶与妘蒙也缩了下脑袋,他们感觉到大祭师的目光明显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了大约一个顷刻,但很快又移走了。 呼....那二十石粮食还真好用哈.... 试祭很快走完了流程,大家最后要合唱一首祭祀的诗歌, “丰年!丰年!” “多黍!多稌!” “亦有高廪,万亿及秭!” “为酒为醴,烝畀祖妣!” “以洽百礼,降福孔皆!” 大祭师向天呼喊,然后做出手势,就像是上古的音乐团指挥一样,而下面所有参加祭祀的部族,或持斧钺(赤方氏),或持节杖,或持锄,或持铲、叉,总之,那咚咚的声音与呜呜的挥舞声,在之前大祭师交代好的一些行为准则下,井然有序的摇舞起来了。 “丰年歌,乃神农氏所作,消弭水害,五谷兴旺,祭天礼地。” 大祭师的声音高亢,同时,所有人高唱丰年歌之后,还要再经过一轮拜访稻粟之米的祭祀,予神三石,只凭祭师自己的感觉把握,如果有多余的,那要把这些剩余的一部分,全部丢给羔子它二舅公吃。 随后,便是第二轮诗歌的祭祀与合唱,而这一首,则在中原流传甚广,只是没想到南方祭祀,也用这首歌谣。 那是《击壤歌》。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这是帝陶唐五十年时,中原的一位老农所作,此年间,天下无事,众生太平,黎民庶首,相得合乐。 而击壤,乃野老之戏,尧五十年时巡天下,中原一处农田中,有几个八十老人在田野间丢泥巴,用泥块击打远处的泥土,谁丢中谁得分高。 他们一边击壤一边唱歌,有人便大为惊奇,言道,此乃帝之德也。 人们能够自给自足,看着太阳升起落下,在田力劳作以获得粮食,凿开井水而饮用,虽然生活劳累辛苦,但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而且有付出就有回报。 有了这样安闲适乐的生活,谁还向往“帝”的权利呢? 而在如今大水乱涌的糟心世界,谁又不向往“逢击壤之世,守耕桑之野”的太平呢? 第五十六章 进击的河马 洵山脚下,侔洪氏的巫心有不甘,而尤牢身上的皮肉,那糜烂的地方看的他是心中纠结,和赤方氏的恩怨不可能到此为止,但是在洵山区域,告师氏肯定会管闲事。 那么离开洵山区域呢? 也不行,上面正在试祭,过几天就会正式开始祭祀大典,到时候洵山正神,也就是那位传说中,是古洵山山神之子的洵山大巫就会出现,洵山氏会下山,到时候各地把手森严,而且各路小部族回去的路上,肯定也有洵山氏的人看着。 那时候动手,刚刚祭祀完毕,这头侔洪氏就光明正大在半道上截杀赤方氏? 那就不是告师氏被打脸了,恐怕是洵山要有动作了。 身为这里的扛把子,洵山既然收了各路部族的粮食以及供奉,那么自然有义务调解各个部族的矛盾,这里不像是中原,大部混杂,要靠着各方大佬才能平衡,而且即使这样也有管不过来的,洵山这片地方就这么大,洵山氏说了算。 当道杀人,光明正大,还没有经过洵山批准? 小伙子很跳啊,你是想上天不成? 这公审法庭还没开庭,你就直接把被告杀了? 你这放在中原是要被诛族的你知道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这么流批,是要从蓬莱一路砍到昆仑吗? 这洵山不允许这么流批的人出现。 所以侔洪氏的巫心知肚明,这当街杀人,到时候人是杀了,气是出了,但自己的脑袋估计就要祭天了。 不要说什么死了的人没有价值这种蠢话,作为洵山地区的扛把子,手下出现纷争矛盾,自己惩戒动手的人,而且必须是严惩,这才是作为一个扛把子该有的行为,这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不然轻轻拿起,轻轻放下,这还有规矩吗? “我们走,去东南面,别在这里等了。” 侔洪氏的巫让人架着尤牢,现在准备向东南面去。 东南面有什么? “巫,你说的东南,是要到哪里去?” 有侔洪氏的战士出声询问,有些疑惑,而巫看了他一眼,叫来了一个人:“尤补,你上次去东南面的路,还记得么?” 那个名为尤补的战士面色顿时愕然,随后显得有些苍白下来。 “那不是......原兽区么?” “登涉群聚于东南啊!” 尤补显得有些害怕,他对巫建议道:“不可以!巫啊,里面现在已经不仅仅有原兽了,我前些日子,再去时,感到有强大血脉出现,或许已经出现鸷兽了!” “登涉中的鸷兽?” 巫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不是更好吗!” “鸷,驱策群落之头目,这可不是这帮没有觉醒的小战士可以对付的!一只原兽自然容易被他们杀死,但是一群原兽,由一只鸷兽率领,这场冲突与意外,既不大,不会引起洵山注意,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赤方氏会不小心捕捉了幼年登涉,大江以北,在中原似乎没有这种野兽,他们必然不知道登涉的习性,而母登涉,闻幼年登涉被捉,必然狂怒,循着轨迹,便可以找到赤方氏。” 尤补道:“您是说,要盗出幼年登涉,可这....原兽大量聚集,我们摸不过去,办不到啊。” “所以我会用尤候号角,兴起水涛。” —— 五天之后,东南部,阏之泽中西靠岸部分。 洵山附近有派出去的哨人回来了,说祭祀已经结束了,大量的小部族,开始从洵山离开。 “赤方氏也在!” 侔洪氏的人说干就干,立刻就来到大泽东南部,果不其然,大量的登涉聚集起来,它们整个身体都泡在泽水之中,四周水鸟飞舞,而小登涉们在岸边的泥地上肆意玩耍。 大量的原兽群聚时,就会出现一只头领,这就是鸷兽的由来,当中最强壮的个体,会受到山海之气的感召,从而发生神化现象。 大量的神灵降于人间,有了生老病死,大量的神灵远离人间,留下了他们的法与气,于是自然中的神化现象也就越来越多。 当然,“神化”最初时,究竟是不是神所带来的?还是人之先祖所发现的一种天地现象?这个,暂时还没有定论。 登涉群的领袖是一只母登涉,它很强壮,气息很强大,让人望而却步,毫无疑问,它就是这一片小泽区域的霸主了,当然,不可能与南部的老乌龟相提并论,老乌龟可是马上就要变成地兽的强大存在,而且老乌龟本身就是异兽类,先天有力量加持,与登涉这种野兽,是有区分的。 一只幼年的登涉开始离开小伙伴,它向着泥岸的边缘走了两步,因为它发现那里有一株好吃的草。 登涉是杂食类野兽。 小小的耳朵动了动,小登涉的心情显然不错。 大登涉们在远处惬意的泡澡,并没有注意到那株草的异常。 咚! 草被吃下,但是此时,母登涉抬起头,远方的山野间,苍莽的号角如老牛的低沉吼声,山野泽水忽然开始如泥塘般掀动起来,紧跟着,大泽中涌起大水! 巫用尤侯号角制造水波,侔洪氏的巫术来自于“泽”! 通山之气! 故而水波涌动,山岳喷气,大水掀起,却被有序的控制,而侔洪氏的战士们引导着大水前进的方向,小登涉被大水冲走,被他们捉去,与此同时,大量的登涉也踩踏着水波,向带走小登涉的那道“水”发起了追击! 大登涉脑子里气血上涌,它感觉到前面有人在跑! 你阿母的敢偷到登涉头上来! 水与泽威,山与地晃,尘与泥泞通天而舞! —— 葛踏送了送赤方氏的战士们,他对于这个中原逃来的小部族,这段时间的感觉还不错,出于好心,提醒了他们,要小心侔洪氏的人,不过又谈论到,洵山氏已经出现,所以侔洪氏的人应该没有那个胆子在路上乱搞。 随处可见的少壮级战士,而这些战士带着一些初生的新战士在巡逻,向四方不断派遣,显然洵山氏在这次祭祀中,又有许多战士觉醒了,每一次的大祭祀,同时也是大部族觉醒少年战士的时候。 甚至偶尔,还能见到一两位威神级的战士。 洵山之强,让人感觉到压迫与窒息。 在赤方氏,也只有老族长才是威神级。 威神战士越多,代表这个部族的实力越强大,部族呈现蒸蒸日上的势头,因为只有完整的强大图腾,才能支撑起如此多的威神战士。 妘缶向葛踏道谢,而对方已经送了自己十余里地,这里已经是他可以送别的边界,在拍了拍妘缶的肩膀,并且告诉他自己很看好他以后,葛踏就回身向洵山的方向走去了。 远方的茂密山林,让人感觉恐怖,妘缶并不知道在这条路上会遇到什么。 而妘蒙已经带着一部分人走在了后面,他把弓箭捏得紧紧地。 直到大约走了两日。 妘缶在一处丘野处停下了脚步,他莫名的感觉到一种危险,心不断的焦躁,灼热起来。 “走...快走!” 其实,也不需要妘缶多说了,妘蒙也已经感觉到那种可怕的危险,他看到地上的石子在以一种极其微弱的高度蹦跳,那瞳孔已经剧烈收缩起来。 “快跑!” 赤方氏的战士们没有多问,而且头也不回的向着南方跑去! 追逐在双方间上演,但人的速度,难以跑过大水蔓延的速度! 大水蔓延过来,毫无征兆,而一只小登涉,被不知名的黑手丢入大水的水头处,浪潮扑打过来,后面跟着的,踩踏大地,碎灭泥丘,连绵成丘陵黑影的,则是大量的,极其愤怒的登涉群! 冲冲冲! 第五十七章 谁才是天下第一的狙击手? 兽潮!这个词汇出现在脑子里的一瞬间,妘缶就知道,这一下不是断后不断后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跑掉的问题! 这是死地啊! “怎么会突然出现兽潮,这些是什么野兽?” 妘缶没见过这些玩意,毕竟大江流域的野兽与中原大不一样,风土人情都有极大差异。但现在不是在进行直播探索节目,而是在逃命。 “向丘陵上跑!” 这些野兽的气息都很强,妘缶的脸色有些发白,其他的少年战士们也极其慌张,后面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些黑影之中,也已经有许多的轮廓不再模糊与晦暗,已经清晰呈现在各位少年战士的目光中了。 “其大如牛,其形如豚,玄身而无角,踏水而行,过山呼引地震!” 这是登涉的特点,而这帮胖子也看到了在前面逃窜的赤方氏众少年,头领登涉那本就过载的脑子顿时就熟了。 你们在跑=做了亏心事=偷了孩子=犯罪=你没犯事为什么要跑=就是你们了! 冲了兄弟们! 好家伙,这一套逻辑下来是天衣无缝! 登涉头领一声大吼,呼如山崩,四周的登涉群顿时齐声应和! 也不看看这里谁是老大! 赤方氏众少年人们当然听不懂登涉的叫声,也不可能和兽类沟通,故而听到这帮原兽的大喊大叫,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前面有一座大丘,坡度极陡,以岩石为主体,需要手足并用才能攀登。 “上丘,上丘!” 妘缶的声音都因为急促的大喊而变得有些尖锐,少年们仓惶逃窜,兽群的威力,尤其是原兽群的威力,这帮家伙聚集起来,一头可能就被少年们宰了,就像是杀了那个化蛇一样,但是这是一帮子! 而且那只化蛇是没成年的崽子,可这只登涉头领,单说力量上,可比那只化蛇崽子要厉害多了! 妘蒙在一旁快速爬到一株大树上,他站在树梢向下面眺望,在登涉群冲冲冲的附近,有几个游荡的影子,而妘蒙作为射手,视力当然在5.0以上。 “侔洪氏!果然是他们搞的鬼!” 妘蒙愤怒不已,那弯弓搭箭,怒火驱使之下,箭已在弓弦之上! 嗡! 一箭飞出,那躲藏在树林里的侔洪氏哨人顿时中箭倒下,哀呼声音响起,那几个哨人中,领头的那个,一瞬间就从箭矢飞来的位置,发现了妘蒙。 “射手,挺准的。” 这侔洪氏战士没有半点慌乱,他侧过头,一瞬间,那飞来的箭矢又击倒一人! 而后面有哨人弯弓搭箭,向外部射出去,那一箭飞出,却被妘蒙一个扭身躲了过去! “怎么和猴子似的!” 那哨人唾了一声,又要动手,却被哨人头领制止,后者此时弯弓搭箭,且语速平缓,却蕴含力量道:“弓箭,不能慌张,出箭时必须要快,狠,准,一箭不能必杀,便要在一个呼吸以内再补一箭,随后第三箭也要出,三箭没,若依旧不中,便不该射了,是你心不稳。” “而且,以下克上,不符合弓箭之道,但有一点我们比他有优势,他在明处,在天上,我们看的清清楚楚,我们在林,在地,他看我们模模糊糊。” 弓箭拉满。 箭在弦上。 哨人首领手中大弓极重,此时蓄力之下,他的身上,迅速升起一股强横的气息! 少壮战士,进入个人图腾的生长模式,此阶段,个人将迅速汲取氏族图腾的特性,结合本人所拥有的风格,行为,性格,会衍化出新的,所谓的“个人图腾”,伴随着自己独有的力量。 俗话说得好,一样米,养百样人。这图腾之与氏族,之于个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而哨人首领,名为尤折,他最擅长的,就是射术。 尤侯有远目,是牛视人,见人皆大人矣。 嗡——!!! 一记重箭离开弓弦,大弓纹丝不动,而同一刹那,妘蒙则是被一箭射中! 腰肋上血花绽开,图腾的力量在此时展现出威势,非觉醒图腾者,与图腾战士以利器相敌,图腾战士离弓而发箭,携图腾之气,衍瘠牛之哀,挨则伤,碰则损,触之则必死! 连带着后面的大树也被射穿了! 妘蒙捂着左肋,刚刚那一瞬间,他凭借着自己的射手直觉,险而又险的避开了绝杀区,但是箭矢依旧带走了他腰上的大块血肉,索性没有被击穿腹部,否则刚刚一瞬间,他已经死了! “侔洪氏!” 妘蒙咬着牙,背靠大树,忍着剧痛在树梢上跃走。 “没死?” 哨人首领有些意外,并且颇为赞许道:“不错的天赋,如果成长起来,觉醒了图腾,箭法未必在我之下。” 哨人首领的头是微微侧着的,这时候,周围的哨人才见到,一根箭羽不知何时已经射在了地上。 “他被我一道威气逼迫的动摇了,否则刚刚他射来的这一箭,不会落空。” 哨人首领感慨:“可怜的孩子,但基于部族,我不能让你活着,射手是部族中最可怕的人,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第二箭,应该不会只是擦一下。” 他手中的大弓再度抬起。 第二箭应声而出! 咚! 一箭打穿大树的枝干,妘蒙被箭气掠起,但他竟然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然后在这株参天大树的中段部分,一只手直接抓住了枝干,停止了下坠。 “嗯?” 第二箭也没打中,更不必说打死了。 哨人首领眯起了眼睛,他刚刚还在和自己手下吹牛皮,说三箭有绝杀,但眼下这情况...这不是要打脸吗。 “嗯.....不过还是伤了。” 他看到妘蒙的手臂上有显著的擦伤。 “第三箭....” 哨人首领弯弓搭箭,这一次,一弓双箭! “我收回前面的话,杀这个小子,要用第四箭。” “尤侯会祝福你的,生者之命如流水逝,葬于泉。” 大手张开,两只大箭应声而出。 妘缶早已看到树枝上的战斗,但他却帮不上任何忙,此时龇目欲裂,但大丘下面却有大片的登涉群已经抵达,甚至试图攀登这座大丘! 轰隆!地动天晃! 登涉群在撞击大丘! “妘蒙!” 妘缶的呼喊声如此苍白且无力,妘蒙一只手抓住树枝,但是箭矢却没有击中他。 一根硕大的羽箭,从远方飞来,将两根哨人所发出的羽箭从中击毁,同时去势不减,直接坠向哨人们藏身的土林处! 轰隆!如同雷击大地般的震荡,一根羽箭将整个土林几乎都掀了起来,哨人们被这根箭所发出的的冲击击中,横飞至远方,重重砸在泥泞中! 哨人首领满头是血,他的脑袋上,被那根箭羽划开一道森可见骨的豁口! “不错的箭术......” 远方,一个方脸大汉出现,他曾踏过江水,他曾经越过洵山,他自中原而来,而现在他就站在哪里,仿佛承载整个世间的阴影,壮硕的臂膀似能担山赶月,那股磅礴而古老的气息,时隐时现。 他此时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彤弓。 “但是不应该用来欺凌弱小。” 第五十八章 曾经威震世间的英雄 哨人首领尤折脸色惨白,他感到眼前一阵昏花,使劲捂住脑袋上的伤口但血却依旧难以抑制的向外喷涌,刚刚那根羽箭依旧插在地上,显然,远处的那位射手并没有杀人的心思。 但仅仅是警告....?! 尤折被这一箭打的丧了胆,这不是普通威神级战士所能发出的箭,要么是三次觉醒之上的威神战士,要么....是参云? “这不可能....难道是洵山....” 尤折心中猛然升起巨大的恐惧感! 如果这个事情被洵山发现了,那么他们就完了!侔洪氏必然要被狠狠惩戒! “快走!快走!” 参云!这洵山区域,除去洵山上的那几位外,哪里还有参云级的大战士! 尤折丢下了大弓,狼狈的逃走,并且向四周喊出撤退的信号,只要自己这里没有人被捉住,哪怕远处那个人,真的是洵山中参云级的大战士,只要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对侔洪氏怎么样! 所以要跑,要快! 四周的侔洪氏的战士们也都被那一箭震的伤势不轻,眼下哪里还敢继续停留,或爬或起,从土里从水流中,总之,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还敢向南张望。 他们向西方逃窜! 妘蒙已经没了力气,他努力想要爬回树上,但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远处妘缶的呼喊声也越来越不清晰,连那震天的登涉群的骂战也已经听得模糊了。 腹部失血太多,妘蒙从树梢上一头栽了下来。 砰! 远方的大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这株大树下,他似乎是随意经过,顺势一抄,妘蒙整个人就被他捞在手上,小小少年和这个大汉比起来,身形差距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而这个大汉的身高,足有两米多,接近丈许。 这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可以说是小巨人。 “射术不错,孩子,另外一个射手,他是用图腾之力击败你的,如果双方都不用图腾,你不会输给他。” “所以这次的失败,没有什么好懊悔的。” 大汉捞着妘蒙,却没有立刻给他止血,但是奇怪的是,在大汉的手掌捂住那肋部的伤口后,妘蒙的意识居然逐渐清醒,而血,也不流了。 “奇怪么,这是我和以前一个老朋友学的技巧,叫做止血法。” 大汉随意的说着:“这需要施术者对于肉体非常了解,拿住流血的经络,用气闭之,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制止出血,但这也有时间限制,如果不能及时用草药医治,那么这片的血肉就会因为气血不顺而坏死。” 妘蒙吃惊不已,他没有动,想也知道,动会牵扯伤口,造成流血更多,这是常识。 大汉来到一处被水没过的土地,上面有一只晕头转向的小登涉,它的屁股卡在石缝里,晕晕乎乎,而大登涉群们却只顾着追人,反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方向,小登涉已经被他们甩下来了。 “咚!” 大汉随手一巴掌把那两块足有一人高的坚硬大石拍的稀巴烂,哗啦啦的湿石渣落入水中,这一幕让妘蒙简直是目瞪口呆。 “呜呜!” 小登涉啪叽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清醒,看到背对着太阳的大汉,小登涉感觉到他没有敌意,于是很自然的在他的腿毛上蹭了蹭。 但是很快,小家伙又被大汉一只手拎了起来。 “呜哇!” 小登涉似乎没有经历过这种“飞天”的待遇,显得异常兴奋。 大汉向大丘走去,而大登涉群们依旧在吵吵嚷嚷,只是那只领头的母登涉似乎发现了不对劲,它猛地转头,屁股扭动,肥硕且庞大的身体,就是上古时代的超级坦克。 “咚咚!” 大登涉看向大汉,眼中出现了忌惮。 “呜呜呜呜呜呜。” 大登涉发出警告的声音,同时看到了小登涉,顿时一愣。 它回头看了看,只有一帮扭动的,还在撞击大丘的屁股群。 “呜呜呜!” 大登涉发出不满的喊声,而屁股群们这时候才转过头来,当它们看到小登涉的时候,先是发出类似欢呼的交流声,随后便是蓄势待发,似乎准备施展“猛撞”,向大汉冲过去。 老大你一句话,咱们就冲钅,神圣的F2已经连接着我们了! 但是大登涉制止了这帮只用屁股思考的家伙。 大汉把小登涉丢下,用下巴指了指东北方位,示意它们离开这里。 但出乎意料,小登涉却是走了两步,又折返回去,对着大汉的腿毛继续蹭了蹭。 大汉的脸有点拉垮。 大登涉同样把脸拉下来。 但是小登涉却很高兴,不住的发出呜哇的声音。 “行吧,那就跟着我吧。” 大汉是对大登涉说的,但是大登涉呜呜了两声,却又不敢大声反驳,那种委屈扒拉的,就像是幼儿园家长看到老师托管一样,又不好发脾气。 不过大登涉也能感觉到大汉身上没有敌意,而此时,大汉倒是突然说了一句。 “不吃人,我就不会杀生,如果吃人,我就会杀死那些吃人的家伙,你们从没有吃过人,反而是人打搅了你们的平静生活,天与人,万物与人,人亦在万物之中。” “我五十之后,才知道这个道理,我年轻时候,杀过很多生灵,有人,有神,有异兽.....” 大登涉毫不怀疑他说的是真的。 这个人类非常的强大,强大到超乎于大登涉那过载的脑子可以想象的极限。 妘蒙此时有些震惊:“你...你说你杀过神?” “神的名字是窫窳(ya,yu)。” 大登涉开始聚集同伴,这帮家伙扭着屁股,一步三晃的转头,而小登涉没心没肺的呜哇笑着,似乎在说好玩好玩,大登涉顿时气的不轻,呜呜呜的骂了两声,然后就气哄哄的走了。 临走时,还顺便一脑袋撞翻了边上一个乱跑的肥登涉。 大丘上,妘缶他们终于脱离困境,少年战士们立刻从大丘上跳下来,妘缶赶忙跑到大汉的身边,而大汉此时则是从兽皮口袋中拿出一株草药,拍了拍小登涉的屁股,把草药给它闻了闻。 “去,找点这个回来。” 小登涉呜哇呜啊的喊,撒开脚,咚咚咚咚的扭着屁股就走了。 “多谢,多谢!” 妘缶向大汉道谢,而少年战士们也都七嘴八舌的围上来,大家都很开心,同时谈到侔洪氏,又是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把那些家伙千刀万剐。 “我是妘缶,赤方氏北正,奉命出使洵山参加祭祀.....” 妘缶把来龙去脉和大汉说了一遍,而大汉扫了一眼这里的五十位少年战士,疑惑道:“你们的图腾呢?” “我们....我们....” 妘缶结巴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大汉却是点了点头:“图腾碎了么。” “你们是战败的氏族,迁移到的南方?” 大汉所说的一点也不差,而他也正式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羿。” “远行者,羽升于天,是擅射之人。” 大羿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妘缶听到了他的名字,豁然一愣。 妘蒙也呆住了,赤方氏所有少年战士们,都不动了。 五十年前,帝陶唐一十六年。 东海之外,有十日西来,灼于中原。 大羿持彤弓素箭,落九日于沃焦。 这个名字,曾经是所有孩子们心中的英雄之名。 孩子们,曾经在篝火旁互相悄悄许下誓言,又吃吃的笑,在昏暗的山野,安静的黑夜中,仰头踮着脚尖,望着天空中璀璨的星辰,他们互相约定,将来,等到长大了,他们也要成为大羿那样的人。 成为大羿那样,威震天下的....大英雄! —— “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山海经·海外东经》 第五十九章 你说的这个朋友究竟是不是你自己? “你你你...你真是....你真是那个....” 妘缶的嘴都有些结巴了:“你应该是,应该是....你是同名吧,你也听过大羿射九日的故事吧,所以你才取这个名字.....” “射九日?” 大羿看着这个孩子,忽然哈哈笑了一声。 “对啊,我也听过那个故事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几根白发,对少年人笑且骗他道:“大羿啊,那是中原的英雄,我只是羿而已,一个射师罢了,你看我这么老,怎么会是当初射日的英雄呢?” 妘缶咽了咽口水,想了想,忽然呼出口气,笑道:“是啊是啊,大羿怎么会出现在南方,那可是中原的英雄,应该在帝的手下任重职呢。” 大羿摸了摸少年的头:“我以前也很仰慕他啊,就像你一样。” 妘蒙想要起来,但是又不敢动腹部,这时候大羿把他放下来,而离开的小登涉也出现在远处,塞了一嘴巴的草,扭着屁股啪嗒啪嗒的就过来了。 “不,他就是大羿!” 妘蒙看向妘缶,开口道:“是,他说他杀过天神!” 妘缶却充耳不闻,但他紧捏的拳头表示他内心并不平静。 大羿笑了笑,把小登涉弄来的草药,在手掌中揉碎,而随着他的揉动,那些草药开始产生变化。 那是“神化”! 大羿把神化的草药涂抹到妘蒙的腹部,而血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抑制。 伤口依旧存在,但是血液与肉接触的区域,却已经边干变硬。 “这....巫的神化!” 妘蒙吃惊不已,他对大羿道:“你就是那个英雄,曾经射杀了十日的大英雄!” 大羿则是道:“我只是一个老人,射日的英雄,这个称呼,只属于那个年轻的羿。” 妘蒙的眼中满是崇拜:“是你!你承认了!” 少年射手最崇拜与憧憬的,便是大羿,妘蒙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大羿看了看远方,对他们道:“那些人应该不会来了,你们的危险也已经解除,是时候该回去,而我也有该做的事情。” “用我老友的话说,我们‘缘尽于此’。” 大羿已经不止一次提到他的老友,而这句缘尽于此,更是有些莫名的,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相逢与离去并存的...意味。 妘缶,妘蒙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您要去哪里?我们应该向您道谢!我们想要请您去我们的部族!” 妘蒙很急切,这一下又让他的肋部疼痛起来,伤口撕裂了一小块。 “不了,你的善意,我收下了。” 大羿拍了拍妘蒙的肩膀,给予他鼓励,而妘蒙便把腰挺直,这又让大羿数落了一下,说他不能再胡来,否则伤口二次崩裂,那就比较麻烦了。 “用我老友的话来说,你这是雨过忘雷,不知其惧几何了。” 大羿笑了笑:“孩子啊,如果你在中原,我应该会不吝啬教你箭术,但现在我有要事,不能耽搁,我再一次来到南方,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妘蒙很是失落,妘缶则是迅速道:“羿有要事,我们不能耽误他,妘蒙,我知道你崇拜大羿,但是现在,我们也有要做的事情。” 妘缶说完,又向大羿诚恳拜谢:“救命之恩,我们无以为报,如果您把您的事情做完了,希望您一定来赤方氏,我会向巫告明此事,他一定极其欢迎您的到来!” “赤方氏居于南丘,这片山野就在阏之泽的最南方,靠近岭南天壁附近!” 妘蒙也神情一振:“对!您一定要来我们部族啊!” “你说,你们的部族,在岭南天壁附近?” 大羿忽然询问,显得很奇怪,他仰起头,眺望远方,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天是深邃的苍,山泽巨野,蔓延千里。 大羿如此想着: 当初落九日,九日坠世而渺无踪迹,阳、左、二足、朱,此四只已经被我找到,彻底熄灭它们的光明,使它们不能再起于人间,而这九日都是扶桑中的下九日,如果放任不管,它们就会复活,届时天地之间又将出现九日并行的厄难。 这天地亦物也,可物有不足,谁人来补?只有我们自己! 自某位盖世人物开天辟地以来! 天地阴冷,于是燧人钻火;万兽凶险,于是有巢筑屋;瘟疫不退,于是神农尝百草;天象不测,于是伏羲作八卦;天维绝断,于是女娲补苍天;世人无声,便有仓颉造字;又至大庭,柏皇,中央,巨灵......又有蚩尤作甲,黄帝铸剑! 这既是帝命,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大羿的决心不容动摇,他亲眼看到南方有太阳复苏的征兆,故而他跨过江水,连震蒙氏之女,大江之神,神女奇相都不敢阻挡他的脚步,百兽为他开道,山与云也为他让开前路! “这是第五个!” 就在岭南天壁附近! “好,我跟你们走。” 大羿突然改变了态度,妘缶顿时一愣,而妘蒙则立刻高兴起来! 赤方氏的少年们都兴奋的不能自已,交头接耳,气氛热烈而高涨,不过妘缶却觉得有点奇怪,刚刚大羿还说有事情,怎么现在就答应了? “难道您,一开始也要去南方?” 妘缶猜测着询问:“您要去岭南?” 大羿笑道:“或许是,或许不是,总之,你们的部族,貌似正好在我前进的路上。” “这也是一种巧合吧。” 妘缶便也笑了:“我们的运气真的很好!” 大羿背起弓箭,少年们围绕在他的身边,尽情且肆意的欢呼起来! 这是他们梦里的大英雄,而如今,这个大英雄就要去他们的部族了! 自从他们来到南方,令人惊喜的,振奋的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 妘蒙激动道:“我想和您学习箭术!” 大羿失笑:“孩子,看来我们的缘还没有终止,我老友的那句话,现在我更有感触了,缘起缘灭,道之妙也。” 妘缶好奇的询问:“那个....羿!您一直在说您有一个老友,他到底是谁呢?” 你说的这个朋友究竟是不是你自己啊? 妘缶看到大羿望来,有些忐忑道:“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真的,真的。” 大羿笑了笑:“我可不是在胡扯一个老友,他的名字....嗯,我还是这么称呼他吧,你们也可以这么称呼,叫他做‘务成子’。” ......... 第六十章 你不就是粮食吗? 雨水再一次下降了,妘载在三山四野打听到挺不错的事情,那就是关于铜的问题。 顺便,似乎还发现了赤铁矿。 在柴桑山附近,距离三山四野...嗯,怎么说呢,大致在三山四野的背面,在柴桑山的东面,不过这个时代,大家对于铁的理解,认为是一种坚硬的石头.....山海经中,称为“赭石”。 妘载觉得,如果能找到铜矿,铁矿,那么部族内兵器的问题就能得到改善,同样,耕地什么的,用犁具,铜、铁犁具肯定比木、石所制的要好上许多。 改善生活的东西这么多,可惜都距离自己不近,而且眼下时间不够了,妘载只能带着一些遗憾,与三个部族的送货大队,一起踏上归途。 在?芦氏腌鱼的几天里,妘载没少在造里之野附近闲逛,白嫖了两个葫芦不说,同时还发现了大片大片的蓑草。 ?芦氏这里的芦苇因为比较坚固,和竹子差不多,所以就被妘载顺手拿过去,代替本来编织斗笠要用的竹蔑,于是捣鼓了几天,一副比较简陋的斗笠与蓑衣就完成了。 这是妘载小时候经常跟着家里老人编织的东西,在年幼时,妘载,或者说“云旭”,家中的奶奶经常教妘载怎么编这个东西,老人们基本都会这种手艺,而到了后来,生活越来越好,但是民间却也越来越见不到正常的斗笠与蓑衣了。 直到后来网络的兴盛,邮寄行业的发达,华夏古文化逐渐复苏,才让这些老物件得以浴火重生。 “这是什么?” 当斗笠与蓑衣编制好的时候,蘖芽氏巫师百里茆还试着穿戴了一下,感觉上....一点也不坏,还挺好的。 “这是雨具。” 妘载如此回答:“其实对于我们本身来说,没有大用,但是可以防止衣服弄湿啊。” 虽然上古先民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但是百里茆,黄堪山他们,还是觉得这东西挺不错的,而且编制也不是太难,如果到了耕种时候,正逢大雨,这斗笠蓑衣,可以保证人的视线是清晰的,不被大风雨所遮蔽。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为何是青箬笠?因为竹是青色的。为何是绿蓑衣?因为蓑草是绿色的。 当然,这首歌谣与此时代的节拍是格格不入的,上古歌谣,更讲究言简意赅,不说什么意境,只是因为上古歌谣“言简意赅”过了头,以至于一个文字表达一行意思,所以大家都觉得,上古歌谣好有特点。 当然事实....妘载觉得也确实是很有特点..... 妘载便也是自己哼唱,并没有教给其他人。 送货的队伍都披上了蓑衣,大家举一反三,把原木车上的货物都盖上了蓑草,大雨哗啦啦的下,雨季三五天连雨,实属正常。 妘载身上挂的两个葫芦,一个大,一个小。 戴斗笠披蓑衣,赤足负大葫,这副形象,让妘载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至于三个部族内,妘载打算拐回去的技术人才,也基本上配置到位了,百荒芪和黄篱阴,这是老朋友了,当然,这两人也是死对头,因为耕地的事情,打了不止一次。 但是意外的,这两个人在部族内,耕作技术都很好,其实这也可以看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有过硬的本事,一开始也不会在神土区域相遇,毕竟打前站就是要进行开垦的,技术不行,土地耕作不到位,回头下种,直至半年过去,肯定是要影响收成的。 至于?芦氏,来的人叫做芦槁,?芦氏老巫师大力推荐,而同族中,其他本来都跃跃欲试,想要和妘载去南丘参加“上丘下乡”指导活动的战士们,在这个青年出来之后,就都不敢说话了。 而妘载也对他有些印象,似乎在大春汛来临时,从鱼潮中突围的,第一个拿石叉捅死大鱼的,就是他。 看来这位是渔猎技术极其过硬。 山路难行,当康在前面开道,青皮白牙的小野猪哼唧哼唧的寻找安全路线,妘载他们来的时候,那条路是原木车不好走的,因为有很多坡度,故而现在带车回去,必须要绕一下远路。 好在这里的战士们气息都不弱,护送队的人由三个氏族联合派出,足有三十人,远方的野兽不敢靠近这里,而这也让妘荼越发羡慕。 什么时候,部族的人,才能让图腾重新复活呢? 他一边记录着路线,一边在简牍上用尽可能详细的语言描绘这条路。 包括那条前往赤铁矿的大致路线,妘荼也已经在简牍上写的很详细,他背上的箩筐里装的已经不是草药,而是满满的木片简牍了。 “哼唧?” 当康停下了脚步,它蹦跶到一块大石头上,向远方不住的张望。 送货的队伍停下脚步,妘载顺着当康所观望的方向远眺。 朦朦胧胧的烟雨中,溪水向下游浮动,在泥泞的水岸边,有一株站起来的草。 是的,妘载瞪大了眼睛! 那个草是活的! 奇怪的草在水边转悠了一会,忽然感觉到有猪在窥视它,于是撒开下面的根须,瞬间就遁地不见了踪迹。 妘载和三部的战士们说了这个事情,黄篱阴则是神情一震,对妘载道:“巫!你遇到山伯(百年何首乌)了!” “山伯?” 妘载听着他的描述,也大概懂了这是什么东西,不由得啧啧称奇。 山海间的怪事情也有很多,即使是巫,也不可能全部都明白,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变化,神异都有很大的差别。 “看到山伯要小心啊,我们这车里面都是粮食。” 黄篱阴一下子变得很紧张:“山伯会偷粮食的!” “哈哈,你怎么这么胆小?” 百荒芪抓住时机嘲笑他:“什么山伯,我听都没听过!” 两个人又争辩起来,蘖芽氏表示自己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东西,但是菁华氏的战士们都显得很小心起来。 妘载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那只何首乌又出现了,虽然没有面目,但整个躯体与人已经没有差别,它“看”着那帮人运送原木车离去,本不喜雨水的它,在大雨中向天挥了挥手。 随后,遁地跟踪而去。 小当康突然止住脚步,三两步一回头,哼唧一声向一个地方撞了过去! 泥巴被掀开,人形何首乌被一猪嘴拱出来,毫不犹豫,转头就跑! 蘖芽氏的战士们全都看傻了眼睛,而菁华氏的战士们则是大惊失色。 “真的来偷粮食了!” 妘载大为惊异,顿时很感兴趣,而当康正在追着何首乌,此时,边上?芦氏的那位战士,芦槁,他忽然大步上前,手中的鱼叉猛然投掷出去! 风起! 觉醒了图腾的战士,实力强大,一叉直接命中何首乌,把这个家伙的“下半身”给断子绝孙了。 “山伯被抓了!” 菁华氏的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蘖芽氏的战士们则是议论纷纷,大有一股想要把这玩意弄死然后切片研究的态度。 妘载也看了下芦槁,很是惊讶。 这果然是个大人才啊。 妘载走过去把鱼叉拔起,山伯被捉在手里,似乎想要遁地逃跑,但是妘载手掌猛然一握,灼热的气息差点让山伯发出叫喊来。 “偷粮食?” 妘载笑吟吟的:“你不就是粮食吗?” 第六十一章 社会居然如此险恶 何首乌当然不是人参果,所以也不会有“遇金而落”的特性,但是它“遇土而消”,这倒是真的。 所以,原本用来装当康的箩筐,独属于妘载的那个筐,就被用来装山伯了。 在刚刚被妘载教育了一下之后,山伯显得很老实,对于偷粮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它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的不好意思,仔细看一看,甚至可以发现,山伯的动作和被抓住的时候不一样了,它盘根“坐”在箩筐里面,像是在与天地问灵光。 你拼命偷粮还被逮住的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你最后在箩筐里关禁闭且思考草生的样子真的很美。 但这种姿势让妘载有些在意,因为这种坐姿.....和道家的打坐炼气很像。 一个野生的何首乌会懂这些? 妘载是觉得不太可能的。 菁华氏的战士们对这玩意似乎有些发憷,而蘖芽氏的战士们则是靠在前面,斗笠挤在一起,那一张张脸孔隔着箩筐仔细查看盘根而坐的何首乌,像极了探监大队。 “芦槁,你投鱼叉的技术这么厉害,都比得上弓箭手了。” 妘载对芦槁这个有本事,且实力强大,却又沉默寡言的战士很有好感。 “手熟而已,巫谬赞了。” 芦槁回应了一句,没有骄傲,也没有自满,更没有得意,就像是本应该做到的事情一样。 “有空教教我,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投掷技能虽然比不上“力量”“速度”“智力”“魅力”等主要属性,但是同样也是需要加点的啊! “不敢,只要是巫所需要的,我必然倾力传授。” 他们三个人算是暂时加入了赤方氏,成为赤方氏的一员,虽然是进行指导工作,但是最高领导人还是妘载,所以他们也都称妘载为巫,而不是“赤方之巫”,亦不是“载”。 妘载和他聊着天,渐渐的,芦槁的话也多了些。 路途遥远,夜幕降临,大家把原木车推到一处避雨的地方,远方的群山已经看不清楚,浩大的雾气遮天蔽日,妘载施展巫术,灼热的风与璀璨的光,一瞬间将大家的身体温暖起来。 小当康屁颠屁颠的跑到大山下,回来时候嘴巴里还叼着野果。 战士们停留下来,开始搭建简易的防御工事,其实也就是砍点木头,拉一道篱笆,再升升火而已。 妘载陷入沉寂,在进行“祝”,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回应,提升一下自己的巫术,而妘荼一边书写简牍,一边在盯着山伯。 咚—— 山伯抬起手来,拍了拍箩筐,那没有脸的脑袋还在向妘载的方向张望。 “干什么?” 妘荼知道这个玩意不正常,他也没见过会跑的草,这种活的,有些颠覆他的认知,反倒是更像神灵,不像是异兽。 咚咚—— 山伯拍打箩筐,但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并且指了指自己的根,又指了指妘荼。 它做出一个送根的举动,大概意思就是“你把我放了,我给你好处”。 妘荼用死鱼眼看着它。 山伯又拍了拍箩筐,似乎感觉到妘荼对根须不屑一顾,它很生气,于是....它啪叽一声跪了下来。 “嗯嗯嗯.....” 那种低沉的,却又不能完全发出来的声音,像是憋着一股气不能抒发,山伯毫无尊严的给妘荼拍马屁,边上菁华氏的战士们也有人看到这一幕,只感觉自己这辈子的三观都颠覆了。 这东西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一点尊严也没有? “人的认知与草的怎么可能一样!等等....话说草的认知是什么?” 蘖芽氏的战士们适时补了一句,但他们自己说着,一边说着也是一边挠头。 猛汉挠头,疑惑不已。 这说的一点不错,对于山伯来讲,能跑路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过程丢不丢尊严,它都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啥意思。 妘荼的目光动了动,他放下简牍,手压在箩筐上,而山伯显然很振奋,妘荼盯着他,脑袋里想的却是准备写的一段话: “大斜之野东,至南丘前,曰山伯之野,多树木,有山伯出,草体,其根茎为身,似人孩,其音呜咽,能盘膝作揖,每逢大雨,出没于山伯之野,窃来往行人食粮.....” 那片山野没有名字,只是路上经过的地方,而妘荼默默的想着这段话,又准备给此时栖身的这座山也取个名字。 山伯看妘荼久久没有动静,似乎觉得他是没见到好处,所以不愿意放了自己,于是山伯停顿了一下动作,而后那两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脚”。 咔嚓一下,一根根须被掰断,山伯拿着自己的“脚”,使劲透过箩筐的缝隙,递给妘荼。 妘荼眼睛顿时一亮,然后刻意的“看了看”还在祈祝的妘载。 他伸手把那根根须拿走,然后继续看着山伯。 山伯一愣,似乎很不开心,但为了出去,它以为是筹码不够,于是又伸出手,在箩筐里捣鼓,一连好几下,连续掰了四根根须,一把都推到箩筐前。 妘荼很满意,这东西肯定是上好的药材。 紧跟着,妘荼又伸出了手。 场面有些安静,山伯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但是妘荼表示如果你不给,我就走了。 山伯对于这种薅何首乌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但是为了逃走,它只有忍辱负重,屈服于妘荼的淫威,于是又是五根递了过去。 虽然它的根须很多,但也经不住这样糟蹋。 妘荼开心的笑了,点了点头,表示山伯很上道。 山伯也很开心,不住的作揖。 妘荼笑着不断点头,然后就走了,挪了挪屁股,到一边去研究根须去了。 山伯愣愣的趴在箩筐上,整个何首乌都贴着竹条,这时候,从来只有我抢人,从未曾被人抢我的山伯,终于长大了。 草,总是会成长的。 草(字面意义,真的)。 从这时候起,毫无尊严的山伯知道了社会的险恶。 山伯转动了它的“脸”,“看”向其他所有围绕在箩筐附近的战士,那些家伙都是眼巴巴的,看到何首乌看向他们,顿时眉开眼笑。 何首乌崩溃了,呈大字形,噗通一声倒在箩筐里。 此时,一只何首乌失去了梦想。 第六十二章 谁在用我家的WIFI? 云深雾涌,妘载再一次来到那片荒芜的世界中,浩瀚,巨大,庞然,光明,且辽远的太阳,它永远存在于这里,它就是自己的巫术。 风在呼啸,那些游离在天地之间的“气”,开始向太阳处聚集,或者说,是在向自己这里聚集,回应着妘载的祈祷。 这是第二次对话,而这一次,妘载除了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巫术,把那些火焰更进一步之外,也想试着寻求一下,以巫术改造自身的方法。 说不定就能“祈祝”得到了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进步是不能停止的,在与海大鱼大战过后,妘载再一次正视自己身体的虚弱程度,既然暂时不能提升肉体力量,也不能再度强化血脉,那么,不如在火焰的温度上做做文章,而且说不定,万一运气好了,说不定能得到增强肉体的巫术。 那些气不断聚集,灌注,盘旋,与前一段时间一样,妘载依旧没有在传承记忆中,找到这种现象的原因,似乎过去的巫师们,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些游离聚散在天地间的庞大气息。 用元气来称呼,是不是土了点? 但妘载觉得,却是很恰当的。 这些气息很纯粹与原始,伴随着浩瀚的巨风出现在这里,其实是真实世界的一种映射。 火焰的温度在急剧升高,在妘载的周围,数个奇妙的光点,正在逐渐浮现。 时间推移,气在汇聚,风在吹拂,古老的歌谣,在莫名的荒野轻轻响起。 妘载听到了那首古乐,他辨认不出这是什么音乐,古老时代丢失的歌实在是太多太多,但这首却意外的,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意味。 《沛》 这是一首赞颂雨的歌曲,古时候的人们,取歌曲的名字,总是一下就能抓住重点。 巨大的太阳寂静无声,只有那古老的歌在妘载的耳中回响,唱歌者似乎很开心,可以明显听出是一个老人,而妘载不自觉的,也随着哼了起来。 就这样哼唱,哼唱...... 不知多久,声音渐渐消失。 祝,结束了。 那些汇聚的气中,大部分流入妘载的体内。 —— 当天亮的时候,大雨依旧未曾停歇。 不过比起来时,小了很多。 “趁着现在雨势变小,赶快多走些路程,这种长时间的大雨也有个好处。” 百荒芪嘿了一声:“那就是雨势不可能突然变得很大....嗯很大很大。” 他说的,是突然的暴雨,就像是上次化蛇袭击事件一样的大雨。 雨只要是连续下的,必定维持在一个平均值上,虽然偶尔会变大变小,但是不会超出太多,如果突然变得极大,那要么是天发生异常,要么,就是要雨过天晴了。 妘载的胸口,怀里的兽皮口袋内,那颗金色的鸡蛋很“舒服”的动了动。 而这种动静,也让妘载醒了过来,这一次的祝,除了让自己身体内的巫术流转更加顺畅,体能似乎有所提高些许之外,貌似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至于所谓的强壮肉身,变身爆发型肌肉法师的选项,很遗憾,或许是大太阳觉得妘载充值不够,不够解锁该特长。 强光术加上斧钺精通?你要开天? 不行孩子,这是特殊职业,需要多充钱,充钱能够变强。 充钱?可是火种还是死的,树种也依旧是枯萎状态,图腾碎了一地,这钱,充不进去啊。 网不行,网不行,我家路由器坏了。 妘载动了动身体,意外的很舒坦,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对于周围的声音更加敏锐了些,这种感觉其实也不坏。 “这是祝?我感觉我睡了一觉....” 这一次的祝确实是有点奇怪,妘载表示,自己在进行祝的时候,也不知是谁用了自己的网,还在放音乐,把自己都弄睡着了...... 正是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呼喊声,送货队伍的人们出去,小当康不知道又刨到了什么。 “巫,好东西!” 妘荼披着蓑衣过来:“是姜啊!” 姜是山海各部族早已认识并且吃过的东西,自神农氏时已有种植与培育,当然更多的还是野生的大山姜,妘载也是神情一振,笑了起来:“豚子可真是厉害啊,这一路下来刨地刨了不少好东西。” “是啊,豚子果然是瑞兽!” 妘荼也很高兴,那姜块上还有泥巴,他也不介意,使劲擦了擦,然后用力磨掉上面的皮,这是一株好姜,明黄色,很漂亮。 他轻轻咬了一口。 姜是可以生吃的,只是大部分人吃不惯而已,但是山海时代,姜是对抗阴雨天气的一种法宝,姜可以去湿气,使阳气迸发,抵挡阴寒之气的侵袭。 “巫!” 黄篱阴跑进来,他很兴奋:“我们挖到了一株大姜块!” 他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大,两个人抱不住,是神化的母姜啊!” —— 大斜之野的神土地旁。 蘖芽氏与菁华氏正在商量怎么耕作,按照妘载所教的轮耕制,先种哪些,再种哪些,是有讲究的,不能一股脑全部栽下去,否则可能适得其反,而神土虽然不存在肥力消耗的问题,但两氏族既然和解,面子上还是要做过一番的。 只是聊着聊着,黄堪山忽然想起,最开始龙鬼给予蘖芽氏神谕的事情。 “你当时话说了一半,剩下来有什么没说的?你后面都没有在提这件事情了。” 黄堪山狐疑的询问百里茆,后者一愣,而后想了想,想起来了。 他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异常:“不,是我理解有问题,应该是的。” “云之云盖非妘也......” 百里茆说着,停顿了一下。 云,王分于切,回转引而上之。 甲骨文的云,是上面两道横,下面一个卷曲,像是气流入地又回转起来,重新升天。至于雨字头的云,是战国时期重新划分的第二种。 故而是“回转之形”,云之字作为神谕下来,代表的是一种极好的兆头,意味着大难将要过去,有气从大地山川奋力上升,重新归于天上。 但风,云,雨,风有领风,云有头云,雨有先雨。 “云之妘盖非云也,乃天降时雨凝于山川之气,地东,气升,回转而引于上苍;载之载,云有其载,回转而引上,大车以载,积中不败,是指的有东西会托着云,向上去.....” “之后,就是畜义,无凶年,意思是这个人不远万里前来帮助,最后要....上天?” 黄堪山神色古怪至极。 百里茆捏着下巴。 “云在天,回转入天,则天有变.....” 百里茆低声说着,越发感觉奇怪。 第六十三章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隆隆隆..... 原木车上多了一颗大生姜,三十位战士,除去妘载之外,其他人都对这颗神化了的母姜有些敬畏,当然,更多的还是好奇。 而这种玩意,如果是在中原的北方,是要被当做神明供奉起来的,不过,这种神化的母姜在南方同样得到众生敬畏,毕竟这是对抗阴雨,潮湿之气的不二法宝。 而这种巨大的母姜,洵山区域只有传说,并没有见过实物。 那个传说,来自更南方的不姜氏,不姜氏居住于黑水尽头的不姜山,究竟在哪里,不为人所知。 当然,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传说了。 妘载倒是很感兴趣,问他们居于南方,在大江之外,怎么能知道更北方的事情呢? “是有大人所说的话,后来传到我们部族的,不姜山的位置,也只有大人才知道。” 黄篱阴:“每隔十年,东海之外,有大人之市开放,届时会有大人国的远行商来到中原,自最东边的天尽头一直走到最西边的日落地,过西王母,黄帝宫,西海,流沙,黑水,不周负子,长留山,最后至轩辕丘而返。” “大人之国?” 这是山海经中很有名的一帮商业巨人,大人之市在东海之上,每隔一定的时间就会开放,后来各朝各代的神话,志异中,基本都有对于“海市”的描述。 商与贾,大人之国来中原者,是商,而在海市中的店家,则是“贾(gu)”。 “大人常带有奇异的货物,以及各地的风言风语,中原之物,海外之物,与南方大有差异,只是我们比较穷,换不来那些好看的珊瑚,据说那都是从泉客手中高价买来的。” “贵,贵的很,又没用,就好看。” 一位菁华氏战士插嘴,虽然嘴上很是看不起“珊瑚”,但是他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真香啊.....红的黄的蓝色的,可惜香不到。 而泉客,即南海鲛人也。 东海,南海自古以来以贸易闻名,妘载想着,这是到了上古先民的时代,也依旧避不开黑心的资本家啊。 大人从东南海来,走的是水路商业,行脚商算是给予整个山海的福利吧,说不定西方的各个部族,还要靠着东方的大人带去新的讯息,尤其是居住在西王母氏之外的部族,那可真正是蛮荒地带。 金色的蛋动的越发剧烈了,妘载揉了揉胸口,那颗金蛋似乎很喜欢,而这种动静,让妘载心中微微一愣,暗道不会是要破壳了吧? 远方传来嘈杂声,小当康跑了回来,哼唧哼唧的呼喊,表示有人出现了,并且表示有危险。 百荒芪向前去,但是芦槁压住了他的肩膀。 “前面有冲突。” 芦槁对妘载道:“巫,前面有部族在争斗,我们要换一条路。” “又有部族?” 妘载眯了眯眼睛,南方的小部族确实是很多,但是连芦槁这样的战士,都要换路,看来那片部族争斗的规模并不小。 “我感觉到那片气息混乱,有异兽,也有人。” 芦槁对于危险有着一种感知,强大的气息并不懂得遮掩,芦槁建议,这时候靠近,很可能被卷入争斗之中。 “这有什么!” 百荒芪显得不在意:“我们与菁华氏还不是天天打架,上一次巫到三山四野的时候,我还和这个家伙打成平手呢!” “你....我就不骂人了。” 黄篱阴刚瞪起眼睛,随后突然消气:“当时巫也在,到底谁占上风,大家心知肚明,占嘴皮子便宜有什么用。” 芦槁摇头:“我不知道你们的争斗是怎么样的,但这一次的争斗,最好,最好不要过去。” 妘载的耳中,远方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似乎昨夜“祝”的效果依旧存在。 “有猛兽。” 不止一种,好几种猛兽的声音交替回荡,并且呼喊声,很大,而且是属于混战,并非一个部族,至于争斗的原因,貌似并非耕地问题。 同时,似乎有一种意义不明的,从未曾听过的兽类声音。 这种原因不明的大规模打群架,确实是不参与为好,妘载他们当初去找蘖芽氏那是有着明确目的,并且遇到耕地争执也只是偶然。 如果当时知道菁华氏和蘖芽氏正在对打,妘载他们估计会等两天再去,何况他们两个人到那片区域的时候,是有小当康探路的,而且站的远远的,也没有被两氏族的小规模群架给波及。 芦槁的眼睛盯着那边,他一直显得有些在意与警惕。 “岭南附近很危险,那座高耸如天壁的大山下,有着无数的未知。” 妘载下了判断,并且连三山四野的战士们,都不知道天壁山下面到底有什么危险,有哪些部族,而黄篱阴给出的答案,虽然他也只是猜测,但是据说啊,连柴桑氏都不曾染指到那片区域。 是过于蛮荒不能开垦,还是因为那下面过于混乱不好管理? 或许洵山氏对于天壁山这片区域,会有记录的羊皮卷。 没有实力前不去触碰, “芦槁,你这么厉害,还会怕那边的人,你都马上要晋升为威神级了吧!” 黄篱阴和芦槁攀谈,并且言语中很是羡慕,芦槁虽然就出手一次,但黄篱阴已经看出来,这家伙比自己要厉害多了。 芦槁依旧沉默寡言,摇了摇头:“不,差得远。” 众人很快商议了路线,重新规划之后,向着另外一处较为平坦的丘陵区域走去,而原定的路线,则被取消。 争斗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大家距离南方越来越远,妘载回过头去,那深邃的岭南方向,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有些沉重与黑暗。 上古时代,部族的厮杀并不少见,赤方氏本身就是在中原厮杀中失败的部族,要么被并为奴隶,要么举族迁移,要么....全部战死。 “天壁山......这座山翻过去,便是南之大荒,我们么,是大江以南,但和南方大荒,还是有差别的。” 几个战士互相交谈着,大雨依旧在下,哗啦啦的雨水声终于彻底把那些嘈杂的声音淹没,妘载也不再关注那处。 ———— 数日之后。 原木车留下的碾印被人踩踏在脚下。 天雷的映照,黑色的影子绵延出去,乌泱泱的地犹氏族人们向‘北方’投去狐疑的目光。 “大泽以南,天壁以北,崇山渊野,陆地难行,又有地兽蛰伏,应该没有部族才对。” 地犹氏的巫师远眺而去,这明显是沉重的原木车留下的印记。 “巫,要派人去看一看么?” 边上有地犹氏的战士出声询问,而这位巫师想了想,摇了摇头。 “刚刚攻灭甘盘氏,部族需要休息一下,南方的疑问,不着急,挖山的奴隶,已经够了,虽然部族要强大,必须遵从神的谕令,但至少,在山都神没有给予新的神谕之前,暂且就这样吧。” 说着,地犹氏之巫忽然笑了一声,但语气却满是阴冷。 “说不定是犀,象,兕,登涉之类所移大木而去...呢,谁知道呢。” —— PS:地犹氏,犹,南方称呼为一种大猴子; 山多犹猢,似猴而短足好游崖树,一腾百步,或三百丈,顺往倒返,乘空若飞。——《水经注》 北方,陇西则是把犹称呼为大犬,总之,这个部族是原稿中定下的前期大反派部族,现在稍稍削弱了一些,分成了三个氏族,前期搞事的功能由侔洪氏分化出去了。 第六十四章 游击之王老族长 原木车队继续走着,山伯失去梦想躺在箩筐中,母姜被原木车载着,终于,当康开始哼唧哼唧的呼喊起来,众人走了好多天,终于抵达了归处。 “是南丘!” 已经看到了伐木场,而这片区域比起原本来说,要更加大了很多,显然,在赤方氏分为三路发展的过程中,老族长完全遵守妘载留下的指导方针,并且进一步加大了伐山开地的力度。 地多不愁,越多越好,对于这茫茫的大山渊野来说,区区一两个部族的伐山烧山,着实是不痛不痒,南方雨季可不像是北方大山,每逢冬春就发山火,这里的雨水是三天一小下,五天一大下,这要担心的是火能不能烧起来,而不是能烧多远。 咚! 石锄打在地上,一道长长的沟渠正在从南丘上绵延到伐木场,由高处到低洼,再向附近的水流处引导,而三部族的战士们没看过这种东西,芦槁甚至一愣,问道:“巫,溪水不是这样引的....” “这是沟渠吧!” 百荒芪拍起手来:“我听巫在我们部族说过,说是赤方氏正准备开凿沟渠,我们的巫已经学了这种方法,只是还没有开始进行开拓,我就被派来赤方氏了。” “是啊是啊!这就是沟渠了!” 黄篱阴也十分肯定,而芦槁则是很感兴趣。 “妘梁!” 妘荼看到前面和大家一起开沟渠的正是妘梁,顿时大声打招呼,而妘梁神色有些迷糊,他抹掉头上的汗水,这几天大雨,沟渠的作用体现出来,南丘上几乎没有留下半点潮湿的坑洼,全都被沟渠给排掉了。 “妘荼....巫!” 妘梁看到了妘载,顿时大喜,手中锄头一丢,大喊道:“巫回来了!” 少年们全都抬起头来,原本热火朝天的工地,一下子就安静,却又在顷刻之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巫回来了!” 平安回来的巫比任何消息都让人感到振奋,这一下,就只剩下去洵山的妘缶他们没回来,他们只要安全回来,赤方氏又重新团聚,大家都要好好的,不能失去任何一个族人! 妘载接受着大家的簇拥,少年们,战士们,他们围拢过来,而当看到那随行而来的三十个战士,人群中,妘舒便呼喊道:“是蘖芽氏的战士!” 蘖芽氏!这个之前巫要前去拜访的部族,现在跟着巫派来了人手? 妘舒指着黄篱阴:“这是蘖芽氏的!” “我是菁华氏的!” 黄篱阴眼皮跳了跳,很不开心,而他这时候发现,赤方氏这里的所有“战士”,全都是没有开启图腾的人。 和妘荼一样。 他有些愣了,并且十分不能理解,而后觉得,这赤方氏的巫这么厉害,怎么族人都...这么奇怪,这么孱弱? 那自己在这里,岂不是部族第三的强者? 他眼眉挑了挑,心思流动,同时暗暗嘀咕,这赤方氏也太弱了点。 而百荒芪则是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因为他直接站出来,告诉大家,他才是蘖芽氏的人。 随后,?芦氏的战士们也被介绍,而原本只想着弄一位蘖芽氏的种植者回来帮忙大家,在听说三个部族都派出了人手之后,他们更是开心极了。 而当那巨大的母姜,以及那些巨大原木车所装的粮食、种子都送来的时候,大家的呼吸几乎都听不见了。 “种...种子!” 那都是上好的种子,比起之前部族内可怜巴巴的一堆小种子来说,都是个顶个的好看,而远处,老族长闻讯赶来,他出现的一瞬间,芦槁浑身便立刻紧绷起来! 威神级战士! 那种天然的压迫感让他神情紧张,而黄篱阴与百荒芪,原本还有的一丝奇怪与轻视之心,在这一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威神啊!他们族长都只是堪堪摸到威神门槛,还并不是威神,这个赤方老人身上的气息,比他们的族长强的多了! 觉醒程度完全不同!至少碾压两个等阶! “巫,你回来了!” 老族长很开心:“老人们听说你回来,都很高兴,现在南丘的沟渠,耕地区域的已经开凿完毕,正在补全引导渠,你看到了,春耕已经开始,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妘载也笑:“已经春雷发过三声,我再不回来就晚了,族长,不辱使命,粮食,我带回来了!还有蘖芽氏百荒芪,菁华氏黄篱阴,?芦氏芦槁,他们都是各自部族内筛种,耕作,堪地,渔猎的高手,现在都暂时居住在我们赤方氏,帮助我们进行接下来的建设!” “好!好啊!” 老族长大喜,他看向三十战士,问过之后,很是高兴,尤其是对三位加入者,热情道:“赤方氏现在很穷困,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但还是感谢你们的到来与帮助,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今天晚上,大家要吃点好的!” 吃点好的,当然不是杀羔子,而是说鸡蛋。 那几只原鸡现在成了下蛋专业户,虽然原鸡下蛋不应该有这么热情,但老族长也说不出为什么来,总之,这是一种好的变化,而妘梁他们,其中,曾经造谣过的妘磐表示,肯定是那个金色鸡蛋的关系..... 老族长觉得也有点道理。 妘载一听鸡蛋下了很多,顿时眼睛一亮,但想想现在稻米距离收获还很遥远,蛋炒饭什么的还是不要想了。 不过么,如果条件允许,妘载觉得,是时候让大家,吃点油渣了。 “油乃人之源力啊!” 油并不难弄,动物的脂肪油,这大山里可是有很多的,而且部族的人天天出去打猎,每次的路线都不一样,但都是熟悉的,已经探索过的区域。 老族长很鬼精,让哨人探索周围,并且划分为三个圈子,每个圈子里都有明显的指示物,譬如大白石啦,巨槐树啦,这些明显的东西,不可移动的东西,所以,部族人狩猎就在三个圈子里,而路线看似不固定事实上是随机应变,以至于野生动物们,一开始被这游击战术打的有点懵逼。 这主要还是防止动物群察觉到危险,从部族附近远离迁移,从而造成狩猎困难的缘故。 出现在远方,从外部包抄,不固定的出现,给动物们一种到处都可能出现人的错觉,这反而让它们不会迁移,因为捕猎者到处都是,山狼,登涉,这些大家伙们也时常出没,人出现的多了,也就熟了。 大家开心的,运送原木车向部族内走进去,而妘载胸口,怀里的金鸡蛋,似乎感觉到妘载的开心,更感觉到周围人们的欢愉,仿佛被同化一样,同时也晃了晃。 它也很开心。 第六十五章 建立群聊“相亲相爱一家人” 晚上,盛大的宴会开始了,伐来的树木被搭建起来,方方正正的巨大篝火堆里,窜天的光明猎猎摇晃,南丘很穷,所以不会有中原的美酒,南丘很穷,更不会有北海的奶流,南丘这里有的,只有热情与兴奋,部族中所能猎到的猎物,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只为了招待从西南到来的客人们。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妘载给每个远来的客人端去一碗姜汤,石釜依旧在煮着汤水,滚滚的热气从大大的圆口中浮出,向天上不断的,悠悠晃晃的飘荡而去。 赤方氏所能拿出的,最好的吃食,也只有鸡蛋,芋头,鱼以及茈蠃。 巨大的野兽尸体早已被扒皮抽骨,另外一个巨大的石釜里正在按照妘载的要求炼油,大量的肉被投进去,平整的,妘梁努力雕刻出来的平釜,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油并不难弄,像是周朝时期,贵族吃饭,那都是有讲究的,四季不同,还要用不同的油,春天用牛油煎小鱼和小猪,夏天用狗油煎野鸡和鱼干,秋天用猪油煎小牛和小鹿,冬天用羊油煎鲜鱼和大雁肉。 当然,还有最著名的“汤镬之刑”(下油锅)。 中原人对于油也是概念的,因为大家养猪,然后烤猪时候会滴油...虽然这个时期的小猪们并不肥胖,但是这和出油与否并没有关系,不是说你身上必须要有肥肉才会出油的。 “当年部族里养豚,这膏啊,那是很多的,不过现在条件艰苦,这些野兽的膏比不得牛羊豚,倒是这种熬油的方式,我还没见过。” 老族长拿了一小碗亮澄澄的油,为过去天天有膏食的日子而上香。 “油乃人之力之本,多吃点!” 妘载很开心,而三十位来自西南的战士,被热情的赤方氏战士们包围,老人们递给他们盛满的油碗,而自己手里的,则是小小一点。 “没事,我们老了,吃的不多。” 一位老人开口:“年轻人,长身体的时候。” 这位老人身上有伤,显然也是在和龙涤氏的大战中受到的损害,气血大幅度下跌,远不如当年,甚至不如一些初生的新战士。 这让黄篱阴,百荒芪他们倒是显得局促起来,连连道谢,两个打架小能手一下子变成了三好学生。 能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把最好的东西给予自己的朋友,这样的部族,真的是值得帮助与交往的。 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不是在你辉煌的时候,给你锦上添花的那种,而是要看在你困难的时候,谁给你雪中送炭,或者说,他自己本就很困难,但还是尽力帮你。 古人淳朴,妘载不免想到在春秋,在战国时,乃至于秦,汉,都有很多人为了招待朋友,把自家仅有的鸡鸭牛羊杀死,然后拿去招待的,当然,还有更极端的....那就太极端了。 义,这个字在古时候可谓重若千钧,无数人为这个字抛头颅洒热血,只是为了完成一个诺言。 姜汤冒着热气,油脂里面也有姜的气味,这些都是半路上挖出来了的姜群,至于那块母姜,还没有人敢切它的片。 大家欢聚起来,除了妘榆心疼的看着袋子里所剩不多的盐巴,寻思着以后如何开源节流之外,其他人都很开心。 “榆,不必这样,明天我准备让你去做个工作,带着羔子。” 妘载搂住他,妘榆一愣:“巫,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带羔子去找盐土。” 妘载道:“大泽虽然不是咸水,但附近应该也会出现盐土,羊对于土盐,岩盐很敏感,带着羔子尽量去周围转一转,我让族长跟你走,保证你的安全。” 族长是本部的最高战力,找盐巴这种事情,肯定要有高手跟着,不然盐巴没找到,羔子和妘榆被野兽吃了,那就倒霉了。 一旁舔着姜汤的羔子感觉到一阵恶寒。 “羔子也喝姜汤,怕不是人变的。” 妘磐,造谣小能手看着羔子,忽然感觉到有点香。 生姜羊肉汤.....真香啊,可惜羔子是图腾。 大家坐着,很快气氛热烈起来,逐渐升温,而赤方氏中,有人举起手来,身子随着手臂摇晃,唱起了歌: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 新的土地,新的人民,新的生活。 蘖芽氏,菁华氏,?芦氏的战士们也被感染,同样开始唱起本部的歌谣,并且手舞足蹈,有些看上去滑稽,有些则跳的很好看。 妘载听着听着,也逐渐哼起来,边上的妘榆他们听着,发现没听过,便问道:“巫,这是什么歌?” “叫做《沛》,我祈祝时,隐隐约约听到一个老人唱的。” 大家都很惊奇,这首歌他们都没听过,包括三山四野的战士们也是,都是面面相觑。 但意外的很好听,这是一首赞颂雨水的歌。 “但是雨水太多了,滋生潮气与腐烂,也不太好啊!” 老族长哈哈笑了一声,喝掉了碗里的姜汤。 咚! 老族长放下了碗,对大家道:“我也有一首歌,年轻时候,我在中原,曾经跟随先巫妘岫去中原参加过帝的祭礼,虽然我们就是去凑数的,看看热闹,但是见了大世面,倒是不算白去....” “我在这时候偷偷学了一首歌....” 先巫,并不是老巫师,而是老巫师的上一任,那时候老族长也只是个孩子。 连山生晦,腐草化萤,断竹续竹,钟石变声的预言,便是这位先巫留下来的。 “歌,叫做《神北行》。” “神!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 “神!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 老族长说着,眼中满是回忆:“当年天下旱,帝祭山海,乃命叔均持玉令向北行,叔均当年不过小童,他向西北而走,足下洒落青叶,边上有人洒水随侍从心,小童口中高呼《神北行》,希望赤水女子献,不要再对中原施加她的哀伤,希望她能帮忙,把大旱收回去。” “遥远的西北方,赤水女子献,望着中原一年又一年,却不能回来,我们团聚在这里,却依旧有如献神女一样的孤独者,但即使中原惧怕她,希望她远走西方,她依旧望着中原,一年又一年,不会磨灭记忆,也不会吝啬她的庇护,这,大概就是故土难离,对于乡的渴望。” 第六十六章 (失火)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代马依北风,飞鸟翔古巢,狐死必首丘。” 妘载轻声说了一句,边上妘榆他们便竖起耳朵,妘载道:“马一定要回到北方的贺兰,飞鸟要回到它们出生的山巢,狐死之时,头颅必然望着出生之丘的方向。” “众生莫不眷恋故土。” 妘载的这句话,一下子让许多人勾起了回忆,老人们互相勾肩搭背,高亢的唱诵起中原的歌。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这是没有办法的迁移,谁也不想离开生养自己的地方。 “但我们有了新的祖地。” 妘载对所有人道:“就在南丘!还记得我们所立起的陵吗!” 少年人们把头仰的高高的,老人们唱着唱着就笑了起来,女孩们也睁大了好看的眼睛,连三山四野的战士,也被这种莫名的气氛所感染,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气”在涌动。 好像浑身充满了力量。 “各位!” 妘载高举石碗:“我们与赤水女子献相比,已经幸运的太多太多!至南丘之后,颇与四方相安!诸地无虞,风雨如期,禾稻可望,力绵求牧,来日方长!” 至南丘之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与诸邻居部族相安无事,风雨也按照时期到来,如今连禾苗和稻谷的丰收都可以望见,于是用绵薄的力量管理地方,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各位,来日.....方长!” 妘载饮下姜汤。 “巫载!来日方长!” 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应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被调动起情绪,高举着石碗,纵然那里面装的是姜汤而不是酒水。 “年年岁岁,花相似矣!岁岁年年,人不同兮!” “中原!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是的,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以全盛的姿态!托着天空而踏过大地,江水群山不能阻挡! “哼唧!” “咩咩!” “汪汪!” 三小只也在高声的大喊,同样十分兴奋,狗子在老族长的脚边来回绕圈,欢快极了。 黄篱阴他们也高高举着手中的石碗,在这个时候,加入到了赤方氏的欢腾中,彻底融入这个和他们文化并不相同的部族。 山海的部族,文化不同,习俗不同,除了都尊奉中央的帝以外,几乎是各自为政,但是有一点所有人都相同,那就是祖地的记忆不可割舍。 妘荼此时有些激动,他在竹简上刻下了这一些话,同时对妘载道:“这就是我们的新歌了!中原曾有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乐曲的八个章节),其一便是载民!” “巫之言,亦可作歌也!” “年年岁岁,花相似矣!岁岁年年,人不同兮!” “风雨如期,禾稻可望,惟力绵求牧,来日方长!” 妘荼很兴奋:“便当叫《昌岁》!” 昌者,盛也!岁者,载(年)也! 人们相聚于此,却没有人看到,在祖地的,在大陵上的大青石,炎帝的青石正对着篝火升起的方向,遥远的火光似乎映照在青石上,微弱的光与热,从不知名的地方出现,又迅速消失。 似乎青石也能感觉到那种希望? ———— 夜深了,战士们兴奋了一晚上,另外一边,守夜的妘狸还在和赤方冱,赤方羊他们嘀嘀咕咕,他们遥望着洵山的方向,土墙已经又完成了一部分,在那遥远的黑暗深处,妘缶他们,应该能够平安归来吧? 希望他们不要遇到强大的野兽,不过有妘蒙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希望他们不要遇到贪婪的侔洪氏,这些家伙最是烦人,老族长说,他们说不定还会来找麻烦。 “揍他!” 几个战士都高高扬起拳头。 他们回过头,看到了篝火升起的方向。 光明划破黑夜.....咦? 几个战士瞪大了眼睛! 原本正在散去的人们开始重新聚集,因为妘载胸口处,那颗金色的鸡蛋突然蹦了出来! 很欢快,并且发出极大的声响,咚咚咚如天公锤鼓,像是黄帝扒了夔龙的皮,但很快又变得尖锐,像是禽鸟的高亢长鸣! 咚咚咚! 金鸡蛋很兴奋,它开始滚了,在所有人的身边滚动,哗啦啦的! 狗子摇着尾巴去捉,但是捉不住,羔子想要去捉,也没有捉住! 羊和狗追着一个蛋跑,另外一边,豚子扭了扭屁股,已经做好了脸接球的守门准备! 但是金蛋滚过去,突然一个九十度折弯! 咚的一声,羊猪狗撞在一起,全部趴灰。 金色的鸡蛋里发出极其高亢的笑声,那明显是禽鸟的笑声,这次像是鸭子了。 它在地上蹦跶,蹦跶,越来越高! 人们惊讶无比的看着这个金蛋,而它背对着那篝火,此时篝火,已经越来越旺盛! 咚——! 金色的鸡蛋一跃进入火焰中! “狗子!你叼了个什么玩意回来!” 妘舒大惊,抓住狗子的尾巴,然后回应他的只有汪汪的委屈声。 【是羔子叼回来的!】 咩! 羔子还被豚子压在身上,听到狗子甩锅顿时就狂躁了。 但是紧跟着,剧烈的光明与火从部族的中央升腾,火焰就像是一株树木,向着四周不断分叉,眼看要控制不住,妘载走上前去! 四周似乎变得更加昏暗,但妘载的身上逐渐浮现出猎猎光明,浩瀚的,灼热的风开始吹拂,向外不断延伸的火焰被巨风包裹,烈火向着中间席卷,不允许它们越过界限! “巫!” 妘荼,妘梁他们都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连老族长也很懵,至于三山四野的战士,更是傻了眼睛! 呵呵,小场面(划掉)。 “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大喊大叫的声音充斥着这里,嘈杂之中,妘磐又在乱叫:“巫的蛋熟了!巫生的那个蛋蛋熟了!” 造谣小能手立刻就被辟谣中心的同胞们抓住了。 火焰被压制,妘载的巫术,此时此刻,不仅仅是一个人看到了妘载身上若隐若现的巫术光芒,那火焰之中,存续的少年巫者,伴随着灼热浩瀚的风,与时隐时现的晦暗光明! 似乎是感觉到了热烈气氛的消失,篝火的冲天烈焰也开始变得虚弱,里面传递出一种情绪波动,那似乎是有些委屈,有些害怕。 妘载盯着那团火。 剧烈的光明出现,深邃的黑夜几乎都被照亮,所有人都看到了,火焰之中,出现了一轮太阳! 圆环,太阳的光明急速上升,里面浮现出清晰的禽鸟之影! 最后,篝火之中,扭着屁股,滚出了一只毛球,那是金色的...鸡? “叽叽!” 那羽毛居然是齐全的! 小鸡抖动蓬松的羽毛,踱着步伐,一摇三晃的来到妘载前面,就这样仰着头,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委屈。 第六十七章 你是个变态 第二天的清晨。 肥鸡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它生出来的孩子。 这满满的金光闪闪,比起正常的小鸡来说是如此的华丽,但是肥鸡敢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和隔壁老鸭做过什么咯咯哒的事情。 几只原鸡如喜欢凑热闹的麻雀一样,浑然望了它们只是“储备食物”,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大瓜可以吃,为什么不多吃一点呢? 鸡爪子按在地上,留下脚印,证明咱们来过! 火...删前刘明! “咯咯哒!” 大肥鸡震起翅膀,原鸡群勾着脖子四散而逃,而金色的小鸡很开心,叽叽叽叽的叫起来,但行为举止之中并没有把肥鸡当做母亲,而仅仅是认为它们是自己的同类。 小金鸡跑掉了,只留下沉吟思索,呆呆望着远处的肥鸡。 “金蛋究竟是怎么来的呢,原鸡肯定不可能被凤凰看上,难道是野生鸡蛋变异?这也太扯了......而且这小家伙....金乌么,不对吧,怎么只有两只脚?而且金乌金乌,虽是金色,但也有黑羽啊.....” 妘载坐在巫师的皮棚里思索,而金色小鸡扇动翅膀,落到了头上。 蓬松的羽毛向外炸了炸,金色小鸡本来就几乎没有的脖子,已经彻底消失了。 妘载仔细想了想,他脑海中,曾经的队友,那位考古学家似乎在和自己那毛手毛脚的同事吹牛时谈到过一些关于古图腾的事情。 【考古学家:“西汉,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画,上面的金乌只有两只脚。而更早之前,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曾出土过距今七千年的金乌负日骨雕,以及双鸟朝阳牙雕.....”】 【“凌家滩也出土过胸口纹着八角太阳的玉鹰,普遍认为,禽鸟文化是东方的共同传承,但是有意思的是,东方诸文明,似乎都认为太阳之中存在一种鸟,这时候和山海经的扶桑神话,古中国四方中的蓬莱神话也有很大关联......”】 【“而如果不考虑神话因素,三足乌的形象,可能是因为两条腿的鸟类青铜雕塑站不稳而加设的.......”】 妘载觉得自己那帮狗头队友一直是有两把刷子的,当然自己这个狗头队长和他们也就半斤八两,起码这个时候,脑子里还能清楚回忆起来他们聊天的内容..... “你是金乌吗?” 妘载把脑袋上的小金鸡拿下来。 “叽叽!” 小金鸡开心的张开小翅膀,这么小,明明是正常小鸡的模样,但是却可以飞腾起来,虽然有些吃力,但确实是与众不同。 妘载是在篝火里看到了太阳的。 小金鸡的屁股被掀起,妘载使劲搓着这个羽球球,试图找到不存在的第三只脚。 “难道是因为还没长大,所以没有第三只脚?” 妘载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并没有任何神话与文献说过金乌小时候的样子,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而自然界中,有些生物,确实是小时候与长大了完全不一样,最常见的就是青蛙,小时候蝌蚪和长大了的青蛙完全不是一个玩意,你如果不知道它的进化链,根本看不出这两个玩意有什么联系。 一般生物学上称这种变化为“变态”。 呃.....真的是变态。 “你是变态吗?” 妘载认真的问了一下小鸡,而金色小鸡刚张开羽毛,似乎有某种感觉,顿时眼睛向四周无辜的望出去,并且没有叫唤。 “咦?听得懂?” 妘载把它放下去,站了起来向外走,金色小鸡又绕着妘载跑起来,然后跟在妘载后面,模仿妘载走路的步伐,挺着小胸脯,收着小鸡屁股,扭扭身体。 小鸡会模仿母鸡,并且跟随母鸡。 妘载在族里逛了逛,看看土墙的施工程度,以及沟渠的延伸进度,今日战士们已经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工作中去了,但是妘载后面跟着一个小跟屁虫,还是让不少人想要发笑。 妘载转了一圈,感觉少了人,想了一下记起来了,问道:“妘磐呢?” 回来的是守夜结束,刚和人吹完牛的妘狸,听到妘载的询问,答道:“被抓起来了,他昨天晚上说巫生的蛋熟了。” 妘载:“......好了,把他放出来,干活吧。” 另外一边,有一队人准备好了工具,他们和三山四野的三十位战士,正准备前往耕地处,把新到的种子尽快播下去,而豚子被他们带着,毕竟是耕地瑞兽。 妘榆已经带着羔子出去找盐土了,老族长为了保障他的人身安全,带着两位老人一起出去了,想来不靠近大泽,不去招惹老乌龟,是没有大碍的,南丘这地方,其实老乌龟虽然是个祸患,但好在这个家伙的存在,同时也震慑其他的凶兽异兽野兽,不让那些家伙靠近这里。 狗子的目光从远处看过来,直勾勾的,而小鸡顿时吓得不轻,挪着脚步,但依旧挺着胸脯好像壮胆似的.....跑到了妘载的另外一边。 “呜.....一会再去耕地,去看看山伯。” 妘载来到了妘荼所住的小木屋处,赤方氏的住处当然都很简陋,不过虽然简陋,却很坚固,四四方方的,用木头卡的死死的,大风吹过去连响都不响,稳如磐石,这样看来,妘梁的木工活计还是很有质量保证的。 一进去,赤方五正在妘荼的这里接受新的治疗,他那个断臂的伤口已经彻底恢复,虽然缺了一只手臂让他十分失落,好在他还有另外一只手,依旧可以作战,可以干活,所以赤方五很快就打起精神。 这是最后一次治疗了,其实就是安个心,巩固一下。 妘荼给他抹完了草药,妘载看到那些草药的边上,放着一些有些粗的根块。 “这是什么?” 妘载问了一声,然后目光很快移动到一旁的大箩筐里。 山伯自从那天失去梦想之后,一路躺到现在。 “是山伯的根块,和其他草药的细根不同,山伯的根很粗,而且和它的脚差不多.....我发现这对补充血与肉......很有好处,赤方五吃了一次,就告诉我说,他的....他的‘精神’好像变好了。” 妘荼很兴奋的和妘载说这个事情,转而又可惜道:“如果知道这个根块这么有用,当初我就应该多拿一点.....” 妘载侧过了头。 躺在箩筐里的山伯似乎因为妘荼这句不要脸的话而受到刺激,翻了个身子,现在...应该是趴着的。 第六十八章 有大人自东海来 妘载接过妘荼用何首乌根块熬煮的汤,饮用下去,那股暖流立刻淌过全身,润人心扉,妘载眼睛一亮,虽然这玩意并没有让自己立地成仙,羽化飞升,但是作为巫,身躯内,那股不明之气的增长,却是可以感觉到的。 大补啊! “补气益血,可惜,如果图腾恢复了,想来这种变化会更加明显。” 那些“气”,指的是妘载在进行祈祝时,感觉到的,那些向自己身躯内灌注的浩瀚巨风,是那些游离在天地间的“元气”,汇聚,不断积累,让自己与那轮太阳的联系变得更加精密,并且能够更加清晰的听到万物互相呼唤与对话的声音。 “何首乌属实乃天地之灵精,有了思想的天生精怪,果然更加不同。” 妘载看着那些根块,并没有剩下几根,而山伯趴在箩筐里,肯定是不会再上当了,而把这个家伙放入土地里,恐怕再要抓它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谓的偷粮食,到底是怎么偷?肯定不是吃,那么,应该是吸收五谷之中蕴含的“五谷气”。 就像是植物之间,根须之间,会互相争抢土壤的养分与水分,为什么耕地上不能出现杂草?因为谷物它们的竞争是错开的,有些养分,特定的谷物是不会吸收的,而杂草却不然。 杂草会汲取土地内所有的养分,用来壮大自己,而同时,粮食也会受到影响,并且杂草的生命力极其顽强,根须往往能延伸到很深的地方。 山伯所做的,所谓的“偷粮食”行为,应该就和杂草所做的差不多。 “嗯....何首乌一般年月的下班年开花,年底才会结出种子......” 想要种植何首乌其实也不容易,妘载想着,用什么办法能忽悠山伯呢?这东西放也放不得,杀了吃......貌似很亏啊。 物尽其用,草尽其材,我赤方氏一向待人热情,朋友来了坐两天,敌人来了不仅可以坐坐(绑起来),最好还能下地帮忙干干活(当劳动力),至于干多长时间,那就不提了好吧。 诶,我赤方氏,就是这么热情,就是这么喜欢“化敌为友”。 妘载都为自己的精神感动了。 “简直就是人族之光。” 不过山伯有遁地的功夫,想要让它下地帮忙,那赤方氏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镇压它才行,不然放出去就是个祸害,今年如果不想粮食颗粒无收,还是暂时把它关在这里为好。 从妘荼处离开,妘载立刻前往耕地处,沟渠那边,妘梁带人按照既定的规划施工,不需要过多关注,而耕地下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妘载路过了祖地,忽然驻足。 炎帝的青石在大丘上面,安安静静,可妘载感觉,这块石头和前一天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但究竟变化在哪里,却又不能详细的描述出来。 但,这种感觉并不坏,看来即使是有变化,那也是向着好的方向。 “先祖,你在看着我们呢?” 妘载笑着说了一句,随后转身赶往耕地,小鸡扇着翅膀,急急忙忙的跟在后面。 炎帝的青石沐浴在光明下,人间安静,青苔上,不知何时落下了白色的蝴蝶。 面向东北方。 ........ 三山四野的战士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蘖芽氏和菁华氏的战士们,对于耕作是极其有心得的,而当他们看到犁具在赤方氏已经普及的时候,也不免眼中全是羡慕。 强壮的人,方便的工具,两者结合,等于精准的效率。 “让一让让一让!大肥来了!” 很多部族的人回来了,他们的身上散发出阵阵臭味,那捡来的大粪开始堆砌起来,这个地方顿时充满了让三山四野战士们熟悉的味道。 这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呕。 有的人,笑着笑着就吐了。 妘载知道,小推车的制作要提上日程了,毕竟大规模的运送货物,只用原木车未免太过笨重,而且极其费力,这东西也不难搞,毕竟不是要搞什么量子工程,这玩意让妘载去搞他也不会,一个地质勘探队的队长,怎么可能和人家科技工程相比较。 但是原始工业,原始农业,这并不能让妘载觉得有什么困难的,只要学好杠杆原理,原始工业就能解决很多问题,而地质勘探这是一个神奇的专业,力学,物理,自然环境,水文,甚至化学,都有一定程度的涉猎。 专业技术过硬,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千古都不会有变的。 而原始农业....妘载小时候可是和奶奶下过地的,什么播种开沟,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里的气氛很热烈,新的种子终于被播下,大家欢欣鼓舞,妘载也扛着锄头,而小金鸡在地里跑来跑去,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蹦到耕田上,想要啄那些种子。 却感觉到妘载的注视以及四周战士们的目光,顿时缩了缩脖子,很委屈的叫了两声,跑了回去。 “哼唧唧。” 小金鸡的边上,豚子出现了,嘀嘀咕咕哼哼唧唧,不知道在和它说什么。 野兽们似乎有自己的一套交流方式,而如果小金鸡真是幼年的金乌,想来和当康这种异兽,也当属于山海四类兽中的异兽同一类。 猪和鸡很快就混熟了,小金鸡高兴的坐在豚子的背上,战士们看到这个猪骑士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而黄篱阴就问妘载:“巫,它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 妘载琢磨了一下,这时候边上冒出一个声音:“就叫蛋子吧!” “不如叫咯咯。” “那叫渣渣好了。” “???” 妘载抓了抓头:“叫咕子吧。” “母鸡下蛋和生气是咯咯哒,母鸡平时是咕咕咕......看在肥鸡的面子上。” 周围的战士们恍然大悟,都纷纷竖起大拇指: “看在肥鸡的面子上!” 虽然他们并不理解为什么要看在肥鸡的面子上..... 但想来,能生出这个神异的小鸟,肥鸡也是有点功劳的。 小金鸡...不,咕子,现在显得异常开心。 “巫!” 忽然,有人跑到了耕地,是负责外出狩猎的人们,他气喘吁吁,但神色很紧张。 “来了,来了客人.....” 妘载愣了愣:“客人?这里哪有什么客人.....” 赤方冱道:“是....是巨人!好大,好大一个!比我们的墙还要高!他,他说他来自东海......” 妘载顿时一愣! 而蘖芽氏,菁华氏的战士们惊呼出来! 大人之国的远行商! 第六十九章 衬衫(三袋)的价格是三朋十五贝.....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主要问题是穷人比较多,看的多买的少,这让大人想着,是不是应该转换一下进货的思路? “珊瑚在中原地区买的人也不多啊,我带来南方干嘛.....” 巨人族是山海中比较常见的一种人,东海岸封嵎二山大泽中的汪芒氏,还有汪芒氏的顶头上司,中原防风氏;南海的龙伯国;不知处于何处的长狄天人、长狄地人;还有南方大荒中的九头氏(上古中原人皇的兄弟)、青城巨人岁正氏;西北面的大秦国人,中秦国人;西北荒最著名的,曾经和金乌比马拉松越野的,成都载天山下的夸父氏...... 再之后,便是东海大人国。 当然有巨人就有矮人,不说存在感极其薄弱的菌人,一般来说,行走于世常被人见到的,应该是僬侥氏。 这便不该多提了。 “东海之外,有波谷山,有大人之国,有大人之市,曰大人之堂。” “总之,我自己说一下我的来历吧,我来自东海波谷山,在孟子山附近不远,大人氏釐(li)姓,赤方氏的巫,你可以称呼我为釐揆。” “釐揆(lí,kuí)。” 釐是个多音字,作为“厘”读时,是划分田地的石崖,而揆则是准则与测量方位的意思。 这么看来,这位大人,还是一个诚信为本的商人? 妘载对这个问题持保留意见,看商人怎么能看他们的名字就下判断呢,无利不商啊。 这时候,交易的货币应该是朋贝,但是大人们也支持以物易物,毕竟南方朋贝少,而且非标准的朋贝没有任何购买力。 你拿生蚝的贝壳,怎么可能当鹦鹉螺的贝壳用呢。 贝币可不是随便在海边捡一箩筐拿回去就能用的,那靠海的人不是发财了? 釐揆背着一个大箱子,他的身高很大,坐在那里都如同一座丘陵,起码有十五六米左右,而那个大箱子里装了多少东西,自然不必多说! 整整齐齐,分格子放置,就像是背着一栋三层的居民楼! 大人国的身高属于巨人中中规中矩的,像是龙伯国人,身高三十丈,也就是.....九十,就算一百米了。 釐揆的左边臂膀上卷着一条大青蛇,懒懒散散的。 除了箱子之外,他的腰上还挂着几根长竹竿,里面似乎有羊皮作为棚帐,而腰上挂着两三个大葫芦,身上穿着大麻衣,长长的,里面丁玲哐啷有很多玉石,左手还拎着一个大竹箱,又带着一根钓竿....总之杂七杂八,整个大人就是一个人形自走贩卖机。 “来来来,不要客气,我是十年才来一次啊,下次估计就不走你们这里了,我这块卖的可都是好东西,你们要是缺什么,和我说,有的都有,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釐揆把“小”摊子支起来了,大羊皮帐篷拉开一片天地;背的木箱子放下来,居然还能打开,三下两下之后就被摊在地上,而里面的小格子也被他一个一个挑拣出来。 “南海泉客找到的珊瑚干,西海三首神所培养的琅轩玉树枝,青丘山九尾狐的毛...这是十年前没卖完的......箕尾山的白色玉石,看看这成色.....” “孟子之山下流出的碧阳水,喝了能祛除疾病......什么,你说大病,要死的那种是不行的。” “你要草药?箨,这是好东西,甘枣山产的,能治疗眼睛昏花看不清.....植楮,这是脱扈山的草药,能缓解心中的痛楚,悲伤什么的,还能不做噩梦,强烈推荐....哦还有这个,金星山的天婴草,治痤疮用的,你需要吗?来一个吗少年!” 妘荼对天婴草敬而远之,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买点好..... 妘载问道:“大人远行,一路上结算如何?” 釐揆道:“有好货,看价值换取,朋贝有朋贝的价值,粮食有粮食的价值,看你能拿出什么东西来了。” 他勾了勾头,却又笑:“但是看起来,你们部族不是很有钱。” “但可以期待一下未来的发展。” 釐揆个子很高,他直接就能看到南丘前方很多的情况,赤方氏正在建设中的居住地他是一览无余,不过,虽然很残破,很简陋,但这里的人都富有朝气与生命力,这是一个很好的,可以期待未来发展的部族。 商人么,为了结下一些善缘,偶尔免费投资一下也是可以的。 “玉石珊瑚都没有用,有盐吗?” 妘载问出了比较重要的问题,盐巴,现在妘榆正在带着羔子去找盐土,如果能找到大片的盐土,那么就可以建设一个开拓区,但盐土毕竟不能与岩盐比较。 “有,就是....比较贵。” “南海之外,有盐长之国,首鸟氏,盛产美盐。” 美,在山海经中带个美字的,那都是一等一的东西! 釐揆说着,从一个方格子里拿出一个口袋,捏着其中一个小口袋打开。 里面哗啦啦的,流出的都是上好的白盐! 妘载沉默了一下,这些盐矿是精细加工过的,虽然比不得钢铁机械所加工的盐,但也确实是十分精纯了,这种海盐,估计价格要上天...... “贵了,不用担心,还有次一等的。” 釐揆在同一个格子里,拿出第二个小布袋。 又是一堆盐流了出来,但是盐的颜色,并不是白色了,不过一样很精细。 “这是幼泽的盐,西王母氏从西大荒收来的贡品,后来呈送给中原的天帝。” 妘载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 “还贵么?不是你先问问价格吧,我好还价啊!可以便宜一点的小巫师!” 妘载道:“那你把这些布口袋都打开我看看吧,盐我肯定买。” “好啊。” 釐揆从里面拿出了十个口袋,加上前面的两个,一共是十二个,分别来自山海的不同地区,有北方的,有西方的,有东方的,有海外的,有海内的,有南荒的,有南禺山附近的,还有中原的。 而精细程度,颜色,口味咸淡也各不相同。 当然价格么....呵呵呵呵。 妘载指着其中一个口袋道:“还有神化的盐?” 釐揆大喇喇道:“是啊,野盐,一大块,你要的话便宜卖给你。” 妘载的目光在几个口袋上来回巡游,比较货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妘载忽然感觉到其中一个盐袋似乎有些异常。 不是神化的盐,而是....蕴含着一种“气”! 那袋盐是中原的土盐,在十二袋盐里,排在倒数第三。 “这三袋?” 釐揆指着那三袋盐:“这是东海畔夙沙氏制作的盐,有些瑕疵,对他们来说属于次品,来的时候,我遇到他们,他们把这个给了我,我就收购了,这是新方式炼出的盐巴,是夙沙氏连续三次失败的尝试,价格,这个是真便宜的。” 妘载暗骂一句,说好的童叟无欺呢,这句“真便宜”是几个意思? 釐揆伸手比划: “三袋的价格是三朋,共计十五贝。” 妘载一指这三袋盐巴:“就它们了,我要了,现在给货。” 第七十章 按F进入射日模式 三袋盐巴很快就完成交易,赤方氏从中原逃出来时候,虽然穷的当裤子,但是十五贝还是有的。 当然,这这十五贝给出去,赤方氏也就真的没啥可以交易的了,妘载拿着三袋盐巴,而釐揆则是很开心,一点也不避讳:“你可能没有听过夙沙氏,我给你说一说啊,这是好东西,你不要看这些是夙沙氏不要的残次品,但是,不谈幼泽盐、盐长美盐、神野盐,这夙沙氏做出来的盐,放在任何一片区域,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吃到的。” “夙沙氏,炎帝神农氏之臣,乃我山海制盐之祖.....” 夙沙氏是华夏盐业之祖,又称宿沙氏,夙沙氏族首领被称为“盐神”,煮海为盐的方法就是他们发明的,并且一直沿用到秦汉之后,一谈海盐,数千年的海盐业都不能绕开夙沙氏! 妘载听完之后,也对夙沙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通俗点说就是.... 很厉害,厉害到咸了。 所以即使是夙沙氏淘汰不要的次品,在很多地方也是热门的抢手货,在普遍还在抱着盐矿啃的山海时代,这种精盐的逼格显而易见,而显然,这三袋小盐也不是夙沙氏全部的淘汰品,商人绝不会让自己的某种货物断了供应。 另外一方面,妘荼想要买点草药,但是苦于小金库不够,便只能大略的看看,他努力把那些草药的模样与药性记下来,显然是为了以后真找到这些草药而做准备。 釐揆倒是不在意,也没有说那种“你看到现在买不买”这种话,大人的脾气很好,毕竟是远行商,和各个国度,群山诸海的众生都有来往,脾气不好,在山海时代指不定就被哪个神灵拿刀子砍死在路上了。 敢卖假货?你试试看! 妘载在拿下三袋盐巴之后,开始在那些种子里面巡游,希望能够找到些特殊的粮食,但很可惜,釐揆的意思是,更加珍惜的,少见的,山海边境的特殊作物,请十年之后,去大人市购买。 “近年海外生意十分惨淡,不仅仅是中原频发大水,海水也是一样变得暴躁易怒,我们的大舟都不能轻易在海中游荡了。” 釐揆和妘载聊起天来。 今年的大人市已经开市了,但是估计没有多少人,不过大人们还是会如期举行市场交流会,当然,妘载现在肯定是不可能过去的,但是十年之后.....十年后也未必能够去东海啊。 大洪水是算着日子来的,尧时期洪水初具规模,舜时期达到一个顶峰,大禹时期方才平定下来,总共计时,至少在四十年左右。 所以十年出海就和所谓的五年平X一样都是扯淡的话。 “牛啊.....” 谈到牛,釐揆不由得失笑,这东西是活的可不能运送,不过倒是有腌好的牛肉。 三山四野的战士们也买了些东西,当然也有买盐巴的,不过是最便宜的那种粗矿岩盐,妘荼身边,百荒芪偷偷塞给他一些贝币,让妘荼买点草药。 于是妘荼挑选了两个,一个是北号果,一个是薰草。 “薰草可避疠,北号果可以避疟。” 妘荼是为了以防万一。 妘载过来,这时候釐揆忽然丢给妘载一株草,像是山葵菜,上面还有两三个果子。 “既然买了这些东西,这个就白送给你了,附带的,叫做条草,产字符禺山,开红花结黄果,外形如同婴儿之舌,吃了的话.....” 釐揆的眼睛不为人所察(太高看不到)的向南方瞟了一下。 “不会被邪气所蒙蔽。” 邪气? 山海中的邪气,定义是什么? 总之,妘载把这株条草留了下来,并且道谢。 部族中的人越聚越多,当然本就不多的贝币也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其中以三山四野的战士花的最多,而赤方氏的战士们大多数是流着口水,在摊位上到处乱转,最后只能悻悻而去。 ......... 伐木场附近,欢呼的声音响了起来。 溪水的边上,前往洵山的战士们已经平安归来! “我看到南丘了!” 妘蒙高兴极了,跟在大羿身边,而妘缶表示要先行一步去报告,于是派了人出去,而大羿则是把注视的区域从岭南的天壁山处收了回来。 他再一次把目光,投向远方的南丘。 他看到了太阳。 就在前几天。 巨大的太阳诞生了,这意味着,那只金乌“活了”。 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棘手,大羿本意是找到没有破开“太阳蛋”的金乌,从而将其彻底消灭,但是如果金乌复活了.... 像是前面消灭的四只复活金乌,其中,名为“二足”的那只,造成了特别大的破坏,同时也是四只金乌之中,复活之后,力量最强大的。 所辛没有回到当年十日并行的状态,否则,大羿知道,自己不会那么轻松就捏死了二足,恐怕要让当时自己短暂停留的“并蛮氏”与“越次氏”中死上不少人。 “赤方氏捡到了金乌,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大羿的眉头皱了起来,对妘蒙道:“你们部族有些问题。” “啊?” 妘蒙愣了一下,大羿顿了顿,又笑了一声。 “不过问题不是很大,等我看完再确定吧。” 总之,那只金乌的复活程度应该不强,虽然前几天,出现的太阳,在大羿的感知中,短暂的“加强”了一段时间,显得有些奇怪,但后来,那“加强”的力量就消失无踪。 就像是...两个太阳同时出现,并且短暂的融合交汇。 这怎么可能呢。 大羿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亲眼观察,这样才能下准确的判断,即使杀金乌也必须要慎重,防止造成过大的破坏,昔年帝赠于自己彤弓素箭,以扶万国。 大羿对于保护人民群众人身安全这一块,从来都做得很好。 大羿早已把四周的情况探查的差不多,知道大泽里面有一只很强的老乌龟,当然,和他比起来,那就.....不上台面了,但是对于赤方氏来说,和这种几乎已经是地兽的怪物比邻而居,胆子不可谓不大。 当然,大羿也发现了,现在赤方氏里面,似乎停留着一个巨人。 是东海大人国的远行商? 第七十一章 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正在义乌小商品摊看货的妘载,很快就得到了妘缶他们回来的消息,于是神情顿时为之一振,而赤方氏的战士们顿时又开始欢呼,紧跟着,大量的人从路边摊离开,连三山四野的战士都跟了过去。 原本乌泱泱人头攒动的小摊子,顿时就剩下了釐揆一个人。 “........” 釐揆抓了抓头,好奇的看向远方,心道是他们部族外出狩猎的人回来了?至于这么激动吗? —— “巫!” 妘缶见到了妘载,顿时跪下,把妘载吓了一跳,而妘缶把黄铜斧抽出来,恭恭敬敬的还给妘载! “巫!幸不辱命!” 这四个字一出来,妘载大概就知道,估计侔洪氏还真的是在洵山找麻烦了。 这么一想,妘载的神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你这发疯也不能逮着我这一个氏族猛咬吧? 拍了拍妘缶的肩膀,把他拉起来,妘载道:“迟早让侔洪氏好看。” “不止!巫,我们在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侔洪氏的袭击!” 妘缶说着,这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但重新想起,也是心有余悸。 “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掀动大水,卷走小登涉,又驱使登涉群攻击我们,妘蒙射死了对方两个哨人,差一点被对方的哨人头领给杀了。” 妘载沉默下来,他看了一下后面。 “多亏了这位!” 妘缶深吸口气,强行压抑跳动过快的心速情绪:“这位是.....是......” “升,我叫做升。” 妘载与妘缶都望过去,大羿开口了,却是自称为“升”。 那五十位战士有些懵,妘蒙张了张口,但是却没有说什么,他看到大羿对自己笑了一下。 【你们部族内部,似乎有点问题。】 妘蒙忽然想到这句话,顿时神情有些紧绷。 他们从洵山回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难道部族内出现了什么大变故? 可,巫还在啊。 妘蒙向妘缶眨了眨眼,向他示意。 “呃.....” 妘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准备和妘载暗示暗示,而大羿这时候主动过来,与妘载攀谈,一时让妘缶插不上嘴。 “你是赤方氏的巫么?这些少年常常提起你,说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很优秀的巫。” “你叫做载?” 妘载点了点头:“姓妘名载,赤方氏,先祖炎帝,祝融之苗裔,缙云之支族。” 大羿点了点头:“中原的炎帝氏系,缙云氏的势力可不小啊,四帝族作为中原的重要辅佐,帮助天帝放勋治理天下苍生。” 妘载笑:“您救了我们的族人,我们必然要向您道谢才是!” 赤方氏的战士们簇拥着回归的英雄,一路上,大家询问他们在洵山的详细事情,而妘缶虽然不知道大羿为什么要自称为升,但...... 妘缶看了一眼之前送消息的战士。 赤方洱在和妘蒙说话。 “我本来是想给巫一个惊喜的,但是.....” 赤方洱在送消息时候并没有说大羿来了,只是告诉哨人说洵山祭祀的队伍已经归来,现在已经到达伐木场,但是没想到,他跑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而大羿一见到巫,居然自称为什么“升”? 赤方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大羿已经和妘载走远了。 妘缶对妘蒙道:“我们很久没有回来了,大羿之前说我们部族有毛病?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巫还是好好的啊!” 妘蒙摇了摇头:“大羿在前面,我们现在要是去戳穿,会不会得罪他?” 妘缶觉得这事情很麻烦,大羿突然插嘴,并且和妘载聊天,就是为了打断自己说话,但是....确实是如妘蒙所说,大羿这种级别的人,只能交好不可以得罪的。 赤方氏的战士们不断从周围走过,而在本部战士的询问下,前往洵山的少年们也愤怒的说出了当时侔洪氏的事情。 “.....一个好消息是,他们的族长被巫的火焰烧化了,皮都烂了,治不好了.....” “.....好事情,实在是活该!” “.....幸亏巫让我们带了二十石粮食给告师氏,告师氏虽然贪婪,但是好歹还是有信用的....” “.....那侔洪氏就不是东西,还想抓我们去软禁,还要割我们的肉!” “.....下次,等我们图腾恢复了,非得把他们扒皮抽筋不可!” 战士们,少年们,气势汹汹,同仇敌忾。 “呜呜!” 小登涉跟着大羿,看到大羿与妘载不断交谈,无视自己,顿时很不满,一路上对着妘载张开大嘴,发出“恐吓”的声音,使劲的刷存在感。 妘载和大羿交谈,所说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但是交谈中,妘载了解到,这个叫做升的健壮老人,是一个射手,并且曾经在中原混过! “我以前在蝉山射箭,后来到中原,在唐都修行过一段日子。” “那个侔洪氏里面也有箭法很好的哨人,不过我更看好你们部族的那个小射手,他如果成长起来,驱使图腾,假以时日箭术肯定比我要强。” 南丘里面,釐揆还坐在摊位上,大羿抬头,看到这个巨人,妘载道:“东海的大人远行商,正好凑巧,到了我们这里。” “大人之国啊,那可很远了,不过这两年大水频发,大人之市听说生意也很惨淡。” “可不是!” 巨大的回应从釐揆嘴里吐出来:“这日子没法过了,中原近来是年年闹水灾,大河大江轮着崩,我就不明白了,这些水从哪里来的?” “说是西天的不周负子附近的雪山融化,大水暴动,但是我三十年前路过那里的时候,哪里有大水啊,一片荒芜!” 釐揆看了看大羿,眉头一皱:“你好像有些面熟。” 大羿看了看釐揆,顿了一声。 “中原的老人,都是这副模样。” 釐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大羿是谁,只是觉得见过,但他见过的人多了,于是也就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 “天象。” 妘载忽然说了一句。 釐揆与大羿都看向他。 妘载道:“只是一个猜测,降水丰亏皆有苍天所定,河之洪,海之涛,江之浪,泽之涌,湖之滚,五水各因天象变化而产生暴动。” 大羿觉得有趣:“说一说?又是什么天象?” 水文地质,这就是妘载擅长的专业了! 妘载道:“首先来说说河流洪水吧,一般来说,大河崩震,是因为过量的雨水积累导致,两岸土壤松动,以及另外一种的融雪洪水.....” 洪水的来历有很多,河流洪水一般是因为雨水的短时间积累,常常出现在夏季与秋季,而融雪导致的洪水一般出现在春季,同时还衍生出冰川洪水,天地变暖也会导致冰川融化,积雪化开,干旱的气候变成潮湿,那么就会催生出大雨。 海洪,主要原因则是因为风暴潮,天文潮,海底地震,大气扰动,当河流洪水与风暴潮相遇时,那造成的伤害便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等于四,甚至是六。 而大雨蔓延的季节,不仅是造成河流洪水,同时还会使得云梦泽,洞庭湖等大湖大泽喷涌,同时爆发出山洪与泥石流,而共工氏筑堤坝蓄水,原始堤坝超过承受力之后,破碎,也会导致更大的洪峰...... “总的来说,洪所出之世,其因皆归于天、地、气,若三者尽乱,则天出潮风,地出豁震,气变于四季而引大沛,洪由此发。” 妘载一边说着一边分析,不知不觉,三个人居然在这里蹲了下来,耕地也不去了,而釐揆和大羿都大眼瞪小眼看着地上的分析图,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 大羿看了半天:“这.....此我先前所不识之知也.....原来是这般这般.....嗯...嗯.....颇有道理.....” 嗯....不明觉厉! 第七十二章 大羿:你这个小伙子很不错 本来以为关于大水这个事情能聊一聊,没想到这个小少年直接把天聊死了。 大羿有些无言,但他也确实是听不太明白,中原的水利修缮部门好像都没有这么厉害的分析,共工那个家伙治水治了三十多年,年年就是一个字“堵”,水小的话还有成效,水大的话直接就歇菜,必须要调各个部族的巫,乃至于神,前去救水。 帝放勋曾经找共工谈心,大概意思就是你这个堵不好用啊,建议换一换,但是面对上级领导的问责,共工表示你懂个蛋蛋,这么大一条河放在这里,你行你上,嘴巴说都容易,有本事水利部长你来当。 并且共工立刻就会抬出帝陶唐五十年的那件事情来。 天下无事啊,那不是他治水的功劳啊,现在这水大的堵不住,我能怎么办? 嗯...大羿对于治水是不太懂得,但是也觉得堵了这么多年不太像回事,总不能一直堵下去吧?前几年大河崩塌,水利部副部长崇伯鲧搞不定,这次厉害了,把一座大山都给冲垮了,多少人神拉都拉不住,幸亏是在入海口附近,内地的人损失不是很大,但沿海的,在莱山附近的很多部族都被冲的下海拍片去了。 估计下去的人都可以组几十个团去刷东海龙宫了。 这大水一旦崩起来,在山海里面,那就是裹挟着浩大的天地之气,并且因为混杂支流,导致各个地方的山川气混合,所谓一方水土一方神(大雾),水土不服发烧感冒坏肚子(划掉),于是,即使是神,面对这种庞大天地之气的冲击下,如果是单挑,那还是歇歇吧。 譬如大江崩塌时候,许多人去祭祀奇相,但也没有用啊,她也束手无策,这种神化代表的是天地的伟力,神虽然强大,但也是有极限的。 所以,一般称这种裹挟天地浩瀚之气,并且产生不可阻挡之力的“神化情况”,称呼为“淫”。 意思是泛滥不可遏制,神也束手无策。 “记得共工好像是说,下一次直接搬山去堵.....诶。” 大羿依稀记得共工那次发脾气的言论,意思是回头就搬山把出水口堵住。 釐揆则是对妘载说的东西很感兴趣,尤其是海上的天文潮与风暴潮,作为在海上漂泊的大人国远行商,虽然仗着身强体壮,个头高大,即使翻船了也能徒手游到海岸线,但是如果能坐船安安稳稳抵达群山大地,那不是最好吗? “最近两年,我们族内还有出海的人骑着鲲鱼出去的.....实在是大舟扛不住大风浪,海运宝木回来,可中原的造舟技术实在拿不上台面。” 釐揆抱怨着。 大羿则是道:“载,你比中原的,我见过的那些部族南正,要厉害多了。” 妘载笑了一声:“术业有专攻而已,各个部族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 大羿意味深长:“可赤方氏,并非是治水的部族,居然对天象,如此了解,这是你个人所研究的知识,而并非部族的传承,可不能说是赤方所擅长的东西啊。” “你说的那些东西,我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我觉得,肯定是正确且经过行动的,水位的高低,水量的大小,水中的含泥沙量,汛期的长短,雨季的时间,河流的断面,流量....” 大羿说着说着,虽然他听不太明白妘载的那些专业知识,但是他的记忆力非常的好,居然全都背了下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把这些带回去,交给中原,这样能够更大程度的,减少众生的死伤,以免大河突然崩塌,没野万里。” 妘载道:“只是一些理念,当然可以。” 水文地质属于妘载本身的知识储备以及实践得来的经验,山海时代的原始治水与后世的治水不可同日而语,起码这一点上,是不谈修行的。 像是共工说要搬山去堵,可以啊,小水自然是堵住了,压住了,但是这个世界,大水化为“淫”的时候,裹挟天地之力咆哮而来,连神都要退避三舍,这,又要怎么去堵呢? 治得了一时,治不得一世啊。 但是疏通,却也不是说疏通就疏的,不是脑子一热就能搞的。 大禹勘察天下,搞清楚整个山海所有水脉运行的方向与规律,包括它们的潮汛期,枯水期,以及沿途要经过那些泽,那些湖泊,如何才能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在不影响既有水道的前提下,把“淫”导入东海。 同时,还要发动一切能够发动的部族,在国家概念没有出现的山海时代,大禹的这种振臂一呼而天下响应的情况,实在是太罕见了。 这个治水的时间是十三年,以至于大禹走路走出了罗圈腿。 所以治水不是说,黄河崩了,我们把黄河挖个口子,黄河改道,疏水就行了,没有这么简单。 所以妘载和大羿,和釐揆,虽然提到了“疏通”这个事情,但当大羿问妘载:“如何才能疏通?”的时候,妘载的答复很简单: “不知。” 大羿有些不解。 妘载道:“山海之大,不可计量,海外有海,海中有山,大地有山,山中有河水,河水孕平原,平原养丘陵,丘陵出江水,江水入大泽,大泽育万物,万物奔四野,而又有风潮,雨季,旱日,怒雪....天地万象之更迭,山川河流之走向,不可轻计!” “若是轻易便下了判断,这条河水暴涨,随便挖开沟渠,不去计算其他的因素干扰,不去顺着地脉的走向而去开拓,那么最后,这条新的沟渠,也会成为祸患。” “必行万里之遥远,乃知地水之流向!” 大羿听完,顿时是肃然起敬。 不会轻易下判断,不会因为骄黔而告诉自己,用一些搪塞的,模棱两可的方法去吹嘘,妘载虽然年轻,但是在大羿眼中,已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少年了。 他一下子有了点爱才的心思。 大羿来南方之前,正是帝在考察天下的时候,在寻找大德之人,当时,四岳氏中的东岳氏,泰山放齐,举荐了一个比较年轻富有德行的少年,希望帝去考察一下,帝正在挑选有大德的人,听闻这件事情,便也有了兴趣。 现在,帝应该已经前往雷泽,去查看那个曾经在大河之滨制作美好陶器的少年人了。 “载其实,也不错,若为南正,应当可担大任。” 大羿心中思量,总之,治水是大问题,而妘载有这方面很优秀的知识储备,甚至行动经验,显然并非空谈,南丘这里虽然穷苦,但却富有朝气,那些赤方的少年人,谈论起巫来,无不尊敬。 釐揆把摊子放在了这里,倒也不担心有人偷货,小心翼翼的向耕地方向走,他从另外一边踏过去,拔掉大树,一巴掌栽种到另外一处。 大羿与妘载就关于水文的事情,一边探讨一边到了耕地处。 豚子很快出现了,而咕咕,小金乌蹲在当康的背上,叽叽叽叽的欢乐叫声,一瞬间就把大羿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毛茸茸的小金乌完全没有在意大羿的注视。 而大羿看到这样子的,这种“幼年”的金乌,目光动了动。 却什么也没有说。 杀金乌必须慎重,不可扰民,但大羿却意外感觉到这只金乌.....有点....傻不愣登的? 大羿看到小金乌从当康的背上摔下来,一头扎到泥巴里。 “嗯.....你们氏族的鸡养的挺好的。” 大羿摸了摸下巴,另外一只手不经意的从彤弓上划过。 总之....先观察观察吧。 第七十三章 大羿的家禽饲养日记(上) 山海时代的耕作方式其实也是因地制宜,高低就是刀耕火种,而如果要修水田,那就需要火耕水耨。 稻的种植和粟不一样,有旱稻和水稻之分,而蘖芽氏、菁华氏他们种植的都是旱稻,主要还是因为大斜之野水流很少,如果是造里之野种稻,那肯定是以水稻为主。 赤方氏从中原带来的那些零散种子,多是粟,稻也有,那自然也是旱稻,这时代南方的地,因为多山地丘陵,低洼处又时常遭到水漫,所以并不被视为好地。 大羿与妘载一起下地干活,这让妘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客人,哪里有主人让客人帮忙干活的说法? 但是大羿并不在意,坚持表示要下地干活,至于真正目地,懂的都懂。 “养鸡在耕地里能有效减少虫害.....” 大羿看到原鸡群的脑袋一申一缩,在耕地上零零散散的到处晃,那只小金乌也跟着鸡群在晃,一摇三扭,圆滚滚的羽球拍打短小的翅膀,发出高兴的叽叽声。 这还是金乌?这不就是鸡吗! 大羿盯着小金乌看了很长时间,发现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前面四只复活金乌的霸气,已经被彻底养成了一只鸡。 但是,这东西不是才刚刚破壳吗? “这只小鸡不一样啊,有什么说法吗?” 大羿扛着锄头询问妘载,这柄锄头是他自己打的,因为个子过于高大而导致赤方氏没有适合他的耕锄,老族长的耕锄够大了,但是和他的身高比还是和玩具一样。 至于大人之国的商人,釐揆表示这两天估计就要走了,如果赤方氏还想买什么,快点凑凑朋贝,不然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下一次来,就是十年后了。 “这.....可能是长得好看一点?” 妘载当然不会说咕子可能是金乌,虽然他并不知道大羿的真实身份,而且这几天大羿就睡在妘载附近,导致某些人无法通风报信,而妘载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妘缶自从回来之后,就时不时和被勾魂了一样向自己脸上看。 我脸上有粪吗? 妘载不由得捏了捏自己。 明明是又变帅了。 “叽叽!” 小金乌挺着胸脯,整个毛球和飘灵一样在耕地上挪动,前面有原鸡找到了蛰伏在土地里的虫子,惊蛰之后万物复苏,虫子也开始进行繁殖了。 这时候的母虫子,有一些会大着肚子,而原鸡群对于这种高蛋白不需要拧掉头的食物,那是垂涎三尺..... 这么一看,当初虽然被抓住当下蛋的苦力,但是....但是....但是在部族里面原地就有吃的,还不用被野兽惦记,这日子过得可真舒坦。 原鸡当然不会知道,当年的猪羊牛马狼,全都是这么腐化堕落的。 当一只野兽不想努力了,建议去找人类,多舔一舔,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被干死扒皮,剩下百分之五十是被豢养起来,然后从此过上包吃包住的兽生巅峰。 啊,不用努力的感觉就是这么爽。 当然,原鸡们,起码它们活下来的这批很爽。 妘载忙活了一会,一转头,大羿已经把那一片地给开好了,耕作已经开始,而这种速度让妘载不免瞠目结舌。 这就是...开了图腾者的力量吗? 不过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这高大的老人说自己在中原混过一段时间,看起来不简单啊。” 当然,妘载还发现另外一个事情。 “可他老盯着咕子看干什么?” 大羿干完活之后就一直盯着小金乌,然而后者全无所觉,和大羿以往见到的那几只暴躁老鸟完全不是一个状态,这不免让他觉得很奇怪,下九日出于扶桑,离开了天鸡(上一日)之后,便会变得躁动不堪。 这只优哉游哉的家禽是个什么玩意?! 大羿盯着小金乌,看了很长时间,妘载也盯着大羿看了很长时候,忽然一个激灵。 这老人怕不是口馋了,想要吃小鸡炖蘑菇? 张了张口,妘载走到大羿身后,很是善意且大声提醒:“那什么,这个....这个不能吃,还要留着配种呢.....” 大羿:“........” ———— 是夜。 妘缶再一次靠近妘载失败,只能去睡觉,大羿则是拿出刻刀,在一枚木简上刻了起来。 “大江之下,洵山之远,阏泽之南,有南丘,盖因新造而有无名之野,有赤方氏,从中原至此,居南丘,丘中有大陵,乃为祖地,一曰炎帝之后,祝融苗裔,缙云之族.....” “....以耕作为生,聚三山四野之民,又畜羊,豚,犬,南方有山,曰天壁山,乃南大荒入口,赤方氏族,有巫曰载,盖为妘姓。” “....以水文,观天,勘象为其长,值少年岁,诸族敬之,其有德行,拓地以种稻谷,积粪以肥地力,开渠以疏患水,赤方皆喜,得安定之世。” “盖赤方迁移之故.....” 大羿写到这里,顿了一下。 “乃因与龙涤氏战而败。” 这就算是一份介绍建立了,大羿对妘载还是有兴趣的,中原向来喜爱人才,而赤方氏本就是中原部族,如果推荐回去,应该能到“水利部门”或者“天象部门”混个不错的职位。 当然,天象部门是不好进的,大羿想是这么想......到底能不能实施,还必须看那帮主事肯不肯。 他眉宇之间有点忧愁。 天象勘测,现在由少皞氏负责。 而水利部门,现在是共工氏把握,共先生与帝鸿氏搭上了点关系,导致帝放勋更不太容易动他,这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塞人是不好塞的,崇伯都是好不容易才放进去的..... 帝的手下,势力犬牙交错,错综复杂,且都有强大实力,有时候一个人事调动也代表很多意思,毕竟政治问题是很难处理的。 “算了吧,身为赤方之巫,他带领部族活下去,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即使我去邀请,他恐怕也不会去中原的,龙涤氏逼族南迁之恨,若不以战消,则永世不能忘。” 既然如今赤方活了下来,并且重整旗鼓,那么赤方、龙涤,将来必有一场洗刷耻辱的恶战,但大羿对这个事情,并不想发表任何看法。 这太正常了。 大羿把小刻刀点在一枚新的木简上。 “帝陶唐六十六年,仲春第三旬,二日,见金乌于赤方氏,下九阳日之中,其顺位为五,其名为...咕?” 第七十四章 大羿的家禽饲养日记(下) 釐揆在今天就要走了,那搭在赤方氏门口的羊皮摊子也收了起来,大人的旅途还要继续,不能过长时间的停留,但这几日以来,釐揆在赤方氏过得还算开心。 虽然穷,但富有活力。 “希望我下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能买得起南海的珊瑚!” 釐揆带起大包小包,和赤方氏的人们打招呼,妘载也在送别队伍里,而釐揆似乎想到了什么,招呼了一下妘载。 他蹲下来,和妘载悄悄道:“我三十年前去往西王母氏的时候,听说过更西边的荒世有很好的白牛,可惜搞不到,我当初想要花大价钱买,可惜那边不仅不卖我,还骂我想吃屎,反正就是这么个消息。” 妘载无奈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釐揆则是咧嘴笑道:“等到你以后厉害了,倒是可以试一试去长留之外的荒世,到时候啊.....苟富贵,勿相忘也。” “有好货一定要介绍给我啊。” 妘载当场就是一愣,一口老槽卡在嗓子里差点没喷出来。 你是上古陈涉吗! 话说这个时期的西大荒...大荒西经以及西山经之中..... 你这混蛋,说的怕不是那长得和山一样大的,水牛模样的桓山山神吧! 桓山山神形如巨牛,有双首八足,尾如马,鸣声如奏薄膜之乐,他出现在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会发生大战争。 “还有,小心南边。” 釐揆准备走了,临走前给了妘载一个忠告,同时,大羿走了出来,笑道:“西大荒的牛可不好弄,再说了,与中原,与南方的牛是不同的。” 釐揆笑了两声:“看来你要在赤方氏多待一段时间了。” 大羿也是笑:“是啊,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好,我在天下游荡了这么久,回到中原也待不长久,如此算来,我自二十时行走天下,至如今也有三十多年了,也是该暂时安顿一下了。” 釐揆和升(大羿)道别,昂首阔步向远方而去,下一次再见至少是十年之后,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有的人生来就注定要踏足于漫长的旅途之中。 釐揆走南闯北,到过长留山,停过轩辕丘,看过那不周负子,东曾睡于汤谷,西曾追于虞渊,也去过乌氏国,也下过四海,也走过北狄,山海之中,何处没有大人之国的足迹? 看过多少春去秋来,花开花谢? 看过多少世事流转,日升月落? 尔来通天建木八万岁! 咚——! 釐揆的脚步忽然止住了。 他的眼睛瞪着,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妘载他们目送远行,此时正在转身,准备前往耕地。 大羿的背影映入釐揆的眼中。 他看着这个背影,那渐渐与他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了! 难怪一直觉得他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什么中原的老人啊! 釐揆倒吸了一口气,尘封了三十余年的记忆缓缓打开! “羿?!” 釐揆愣了很久,看到那黑白相间的发丝,看到那苍老的背影不复昔年的雄壮! 大羿啊!你曾经上射九日,拯救过山海人间! “我的苍天.....你.....你这真是....老了啊!” 这世上谁人能不老? 我还记得你当年那副英雄的模样,修蛇聚集山野众部以为民害,吞噬四野生灵,当年你受命于天帝,入洞庭灭四部氏,断修蛇于大水之中。 八百里洞庭,曾有壮年英雄! 而他们,曾经遇于洞庭! “一晃,三十余年了,你是容颜已改、韶华不再。” 釐揆心中五味杂陈,好歹当年的大羿也是那般英姿勃发,但如今看到他这副老态,实在是于心不忍,英雄迟暮,岁月不归。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堂堂人雄,也敌不过岁月蹉跎。 生死不过过眼云烟,到头来连人雄也不能敌过时间。 “十年啊,十年之后,你还活着吗?” “一定要活着啊,小子!” 大人国人寿有三百! 巨人的寿命普遍漫长,如龙伯国是最为夸张的,有一万八千岁! 釐揆喃喃自语,他站的很高,看到妘载他们,发现自己还没有彻底离开,于是努力站起来,挥了挥手。 釐揆也向他们挥了挥手。 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妘载....载,哈哈,少年有德!” 釐揆抓了抓头:“赤方氏的歌怎么唱的?” “年年岁岁,花相似矣!岁岁年年,人不同兮!” “《昌岁》!这真是一首好歌啊!” “南方,赤方,载于山海,始出昌岁!” ———— 大羿在赤方氏安顿了下来,妘载让妘梁专门给他量身打造了一个棚屋,而在这过程中,因为大部分木工活计是身强力壮的大羿自己完成的,这让妘梁很不好意思。 而大羿则是拍了拍他的肩头,并且鼓励他。 “你们以后也会强壮起来的。” 在大羿安顿好之后,和妘载谈论到部族图腾碎裂的事情。 “不知道战败的氏族,怎么样才能让图腾....让图腾尽快的重现生机?” 妘载真心求教:“您曾经在中原游历过,也在八方九野驻足过,您一定看过很多战败的氏族。” 大羿笑了笑:“载啊!你忘记了我急切的问你,问你江河水道如何疏通,你给我的答复吗?” 妘载一愣,随后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没有捷径。 老巫的传承也是这么说的,只有部族强大了,死去的火种与枯萎的树种才会顺从天地之生的力量重新活过来,死去的火种,不能在部族弱小的时候被复活。 所以,对于很多部族来说,这是一个死循环,在危机四伏的山海时代,战败的,失去了大量高端战斗力的中小型部族,面对无穷无尽的群山万兽,几乎没有自保的实力。 最后只能是削弱,削弱,不断的被削弱,至最后,再也无法站起来。 唯有大型部族才能在短时间内振作,但即使如此,大部分也不可能再回到曾经的地位了。 夜幕星河落下,天地风气流转。 仲春,不知不觉已近尾声。 “春分。” 妘载开始制作二十四节气历,而今日,天亦有雨。 三袋特殊的盐巴,还没有进行观测,妘载摸索了一下,发现这些盐巴会受到自己神化的影响产生活跃现象,而更多的试验,因为近来天气又开始下雨,而暂时耽搁了。 耕地中,赤方氏的战士们穿戴起了蓑衣与斗笠,而在远处,开垦了一片充满水的新田,有部分的稻苗开始栽种在水田之中,这是插秧。 耕地边上的田垄上,小金乌也顶着一个小小的,妘梁给它编的斗笠,叽叽喳喳的从田垄上跑过去。 而大羿,则很荣幸的,成为了负责养鸡的人。 不仅仅是大羿主动请缨,也有养鸡的妘狸被派去耕地的缘故。 原本养鸡是妘榆和老族长负责的,但是他们两个跑出去找盐土至今没有回来,山野很大,妘载显得有些担心。 妘狸是代管,但现在,这个活交给暂时居住在赤方氏的大羿了。 因为妘载觉得大羿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应该是会好好照顾家禽的,对此还特别交代了两句。 “那个...那个小鸡真不能吃....配种的。” 大羿:“......” 虽然并不明白妘载口中所谓的小鸡炖蘑菇究竟要怎么做,但想来应该很好吃。 大羿在赤方的化名是“升”。 小金乌跟着原鸡群,扭着屁股,而大羿在边上走着,如同一个人形的高山,带着大型斗笠披着大型的蓑衣。 大雨降在水田之中,小登涉露出半个脑袋,咕嘟嘟的吐着泡。 狗子巡逻,豚子在吃食。 刻刀落在木简上,大羿的腰间被蓑衣遮盖的地方,挂满了这种竹简。 他负责饲养这帮烛禽已经有五日了。 “帝陶唐六十六年,仲春之尾,第三旬,十日。” “季春将至,载谓之‘春分’,旧历新历,不同。” “升受命于载,乃育烛禽之事,畜烛禽者八,七大而一小。” “每至天旦,日初出,出东世,照于南丘,落于祖陵,将禾稻之下土,入芸芋之深泥,亦蔓于田野,光所至处,金芒延之,咕子则鸣,先鸣,后有七禽和鸣。” 禾稻,小青菜,芋头,韭菜....所属的地田不同,而芋头,是赤方氏所找到的,也是目前所开垦的,最大的作物田。 “十日,中雨,咕子顶斗笠,随七禽巡于诸田,昂首阔步,威风八方,啄虫而食,七禽止则止,七禽行则行,一步一动,一步一定.....” 大羿抬起头,忽然脚边上,咕子跑过来,看到大羿踩踏的脚下面,有一只已经被踩烂了一半身子的肥虫子,它使劲的啄,使劲的拉,直到大羿松开脚,那只肥虫才被咕子啄去,随后趾高气昂的叼在嘴里,倒也不吃,只是四下炫耀起来。 大羿看了半天,刻道: “行至田垄中,不慎踩肥虫,咕子啄之,以笑七禽....” 他又抬头,几个禽鸟收着翅膀,在田垄上不断勾着头到处晃动,咕咕咕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田垄两侧,传的很清晰。 烟雨朦胧,使得天地有些模糊,三山四野的战士,以及赤方氏的战士,都在躬耕。 安定祥和,大羿忽然愣了一下,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种景色了。 “亦远方,野有见花.....” 他失笑,摸了摸自己的白发,在这枚已经要写完的木简上,刻下暂时的结束语。 “山居岁月,光阴易老。” 第七十五章 第一次抗洪 妘榆登上一处小山崖,老族长扛着羔子,大步向上走去,这处山崖上是羔子舔到的,或许分布着盐岩的地方。 至于盐土,不算太高的小山下,部族里另外几位老人蹲在那处,边上还有装盐土的原木车,以及许多的编织箩筐,这种是专门装土的,所以不像是关押山伯的那种,缝隙很大。 因为原木车有很大的地形限制,南方的地形比较奇葩,不能和中原相比较,所以有些盐土分布的区域,原木车推不进去,那么就只能人力进行搬运。 羔子被老族长扛上山,瑟瑟发抖,但依旧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那两只缩起来的耳朵出卖了它。 身为一只山羊,却有点恐高,老族长对此是十分无语。 难怪当初老巫召唤百兽,最后百兽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唯独羔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才留下来骗吃骗喝......或许有些家伙天生就蠢吧。 “找到了!” 妘榆手里拿着石镐,看到了一处裸露的岩盐! 但也只有这一处而已。 岩盐的形成是来自于更久远的地质活动,是真正因为“沧海桑田”而发生的性质变化,曾经的大海化为丘陵与山石,但是盐的成分却不会消失。 经过漫长的挤压与高温,地底矿物与海盐形成盐石,这就是矿物岩盐的由来。 岩盐,一般与芒硝,石膏,卤石等伴生。 羔子上去舔了两口,叫唤了两声,而妘榆小心翼翼的敲了一块给它,羔子居然一口就把那块石头咬在嘴里,然后两腮不断的蠕动起来。 吸溜吸溜!(我舔舔。) 这就和人吃糖一样。 给了羔子应得的奖励之后,老族长和妘榆花费了一定的功夫,把这块岩盐分成数十个小块,从山崖上捣鼓了下来。 “差不多了,这么大一块岩盐,足够部族用很长时间了!加上我们之前找的盐土,现在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如果再不回去,巫就要担心了。” 老族长下了要求,妘榆自然是无条件服从,山崖下面的大家很快聚集起来,出来搞盐的众人们,正推着原木车,开心的踏上回归部族的旅途。 然而这时候,妘榆还没有下山,他一抬头,看到了远方可以见到的大泽。 大泽的上空变得有些晦暗,明显与周围的不太一样。 泽靠岸处,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黑点,异常突兀。 “是...老乌龟!” 旋龟出现在大泽的水面,这是异常情况。 “族长!阏之泽里,旋龟浮上来了!” 老族长下山崖到一半,顿时爬了回去,看到了大泽之中老乌龟的异常。 “这是.....要完全变成地兽了!” 老族长神色凝重,久远的回忆从他脑海中浮现: “老乌龟在积蓄力量,它这么久不活动,只是上次因为妘舒它们用鹿血勾起它的馋虫所以才把它引出了泽渊,现在他力量积蓄够了,惊蛰已经过去,按照巫的说法,万物复苏,老乌龟选在这个时候晋升,显然是早已有感知!” “兽类比起天象的认知,比起我们来说要更为敏锐!” “快,尽快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部族,让大家做好防御的准备,到时候阏之泽可能会因为地兽的特性而出现‘泽涌’的情况!” 老族长如此想着,又想到幸亏耕地是在南丘之后,不然如果按照最开始的打算,在大泽边上开垦耕地方便取水,那怕不是这一下今年就完了! ———— 泽水中的泥沙开始沸腾,鱼开始向大泽的另外方向游移,而四周林间的野兽也因为惧怕而开始逃遁,大量的迁移忽然开始,鸟群不再栖息于旧巢,这几日天阴,常有雨落,外出狩猎的人们也发现了这个古怪的情况。 事件发生的地点源头,是在阏之泽。 妘载的节气历还没有完全制作完成,毕竟要靠着原始的黄帝历来推断二十四节气,实在是有些麻烦,即使是站在后人的肩膀上也不是轻易就一拍脑子能写出来的。 古历法大致分为三种,即太阳历,太阴历,阴阳合历,具体的操作就是看太阳,看月亮,看星星。 古人数星星,数着数着就把历法给数出来了,所以在这个时代,看到一天到晚抬着头,不是在看太阳就是在看月亮,要么是盯着星星看花的人,不要嘲笑他,说不定他就是在制定一种历法。 各个部族也有各自的历法,黄帝历被称为旧历,尧修订了新的历法,但是也只是在黄帝历上增加了一些时间划定,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改变。 譬如农历,就是看月亮来制定的。 “巫,妘榆他们回来了。” 狩猎队的人与找盐的人一起回来,已经在部族门口开始交谈,不约而同谈论到阏之泽的变化。 妘载没有消停的时间,当人们熙攘着进来后,妘载正和老族长碰上。 “巫,阏泽有变,老乌龟有动静了!” 老族长的神情严肃:“旋龟将化地兽!” 妘载的面色也很严肃。 旋龟化为地兽,因为力量的碰撞,会导致大泽的水位升高,从而蔓延到原本的狩猎地,当然,这种泽涌现象到底会持续到多远,谁心里也没有底气。 老乌龟的本事很强,不是那种普通的鸷兽,它本来就和地兽的强度差不多,山海四类兽群中,它属于异兽,而它晋升地兽,带来的效应肯定极大。 小型地震说不定也有,但应该不会太大,对于赤方氏来说,重要的影响还是要阻止大水没至耕地。 “恒雨时有龟孽。” 妘载道:“这段时间开凿了很多沟渠,保证南丘不会被水渗透,咱们要做的,其一是固守南丘,加固土墙!” “其二……” “族长,南丘以西南,有低洼地,按照地势,我们现在立刻带人去修筑一个临时泄洪口!” 南丘地势比大泽要高,加上又有很多导水沟渠,这次的水灾,问题应该不算太大,而南丘边上,往岭南去的区域,也就是上次化蛇过来闹事的那片地方,是处于低洼地带,同时更远处有数条水脉导向岭南附近,而伐木场也在那周围,但现在也只能放弃,如果大泽真的有水蔓过来,大家也只能立刻把伐木场变成鱼塘了。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妘载扶了扶斗笠。 “大家.....拿好工具,准备抗洪抢险!” 大量的人被动员起来,而田垄上耕作的人们也都扛起锄头,箩筐,藤索,石铲,石斧,大量还未曾使用的木头,这些都被人们运送过来! 大羿看向周围,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开始忙碌,妘狸被他抓到,大羿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叽叽?” 咕子被大羿抓在手里,使劲的叫唤,用和小鸡啄米没有差别的力量啄着大羿那布满老茧的手掌。 “要发水了,老乌龟要晋升了!” 妘狸急促道:“老乌龟可能会掀大水,大泽水位会有大涨!” 大羿皱了皱眉头。 老乌龟.....那只小龟? 这时候,妘梁跑了过来,推着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巫!你要的独轮车,做完了!” 第七十六章 兄弟前面有沟 地形勘察是妘载的专业技能,更是拿手好戏,很快,一条从南丘附近抵达西南伐木场的疏水道路就被规划出来,大量的战士们涌过来,以三山四野的战士为主力,因为他们都觉醒了图腾,而赤方氏的战士,部分作为先遣队,大多数则负责运送土石。 挖出来的土石将被用作加固土墙的外层防护,以及筑高疏水道两侧的土堤,防止泄走的水流向外溢漫。 独轮小推车适应山地丘陵的环境,不过南丘也是有平原区的,总之,妘梁试做的第一批独轮小推车立刻就从生产线投入到使用中,数量么,只有十辆。 虽然不多,但却是中坚“战力”。 剩下的就靠大家用箩筐背了,妘舒这次显得意外的积极,大概是拼命想要弥补上次的失误。 轮子,这个东西,在薛氏制作出原木车之后,在某个拿玉轮当大转盘玩的部族被干死之后,再一次重新出现在了山海之中。 规划完成,便是插地标,用削好的树干,每隔二十步下一根,以免把挖错位置,而中央的开挖区,其实是很宽的,不需要挖的太深。 动作不能马虎,但也要快! “下一个下一个!” 妘榆拿着木杆,妘缶领着他们火急火燎的干,蹲下来拿妘梁制作的大木尺放下,校准方位,因为一个木杆的插歪,可能会导致后面所有的木杆都偏移。 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咚!” 石镐被奋力挥舞起来,妘缶他们这边前脚测量完毕,后面立刻就有施工队跟上来,稿,铲,,耒耜,锄头,大量旧的,新的工具在土地上进行作业,土与石被大量的向外抛射! “巫!妘蒙说,老乌龟边上的动静开始大了!” 赤方羊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他们在大泽边上监视老乌龟,并且谨慎的没有靠的太近,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回来报信。 老乌龟身边的泽水开始出现异常了! “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族长,老乌龟的晋升需要多久?” 妘载放下手里的石镐,剧烈喘息,边上立刻有人过来,在妘载退出干活的区域后,接过石镐继续翻干,镐挥舞的时候为了防止打到头,必须要间隔一段区域才能作业,而且有些人喜欢挥稿抡胳膊,这就无形给身边作业的其他人带去安全隐患。 老族长想了一下:“一般来说,晋升为地兽需要的血气很庞大,但是老乌龟在大泽里面蛰伏了这么久,它的积蓄已经足够,剩下来的就是蜕变,譬如蛇蜕皮,虫化蝶,但是这个时间是不确定的,就拿蛇来说,它如果很健壮,那么就蜕变的快,大约几个呼吸,如果它不健康,很虚弱,那就很慢,大约是十几天。” 妘载和老族长心中都是没底。 老乌龟毫无疑问,十分健康,那么即使异兽晋升,蜕变所需要释放的血气很大.....谁也说不准这个时间! 只能尽力而为! 赤方羊道:“泽水开始翻滚了,老乌龟像是死了一样,直勾勾盯着前面,但是我们刚刚感觉到心里开始发慌,甚至不敢去仔细看老乌龟的样子.....” “咚——!” 前面的沟坑中,一柄石镐砰然断裂! “怎么回事!” 妘舒从最远处的沟坑内抬起头来,他听到了这道声音,负责前线作业的他,心里也不免产生了一丝恐惧。 “糟了....” 妘磐看着断掉的石镐,而那石镐打中的地方,赫然是一块苍白的巨石! “挖到石头了!很大一块!” 妘磐趴在坑道里,把前面的土都掀掉,满头大汗,妘舒急忙过来帮忙,周围的战士们也开始清理这片区域,但是却发现,下面的石头,居然是连成一大块的! 这才挖多少下! “挖掉!必须挖掉!这块石头横亘在水道之中,如果阻碍了泽水流向,那就糟了!” 妘舒急的头上冒汗,战士们奋力挥起镐子,然而咚咚的声音不断,却依旧挖不出这片大石! “是石脉啊!” 妘磐大口喘气,脸色有些苍白:“舒,水正!糟了,这是一大片啊!” “挖!不挖怎么办!” 妘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眼下时间到底有多少,大家谁也说不清楚,争分夺秒,总归是要做些什么的。 很快这里就聚集了很多战士,在后面的图腾战士们的进度已经追赶上来,三山四野的战士们接过赤方氏先遣队的石镐,他们用力挥下,带上自己的图腾伟力! 芦槁舞下石镐! 轰! 这一下的力量都完全不同! 大石砰的一声炸开了一个角! 烟尘荡起,融入雨雾之中,芦槁丢掉自己头上的斗笠,神情严肃。 “是石脉!所有少壮以上的战士,全都过来!” 他这么呼喊,三山四野中,达到少壮的战士们瞬间聚集,从头至尾,这一片宽阔的沟道,图腾战士们联合了起来! 轰隆! 尘埃四溅,庞大的力量不断敲打大地,那片阻挡赤方氏战士的,给予他们无情嘲笑的大片石脉,此时在三山四野战士的狂暴输出下,顿时哀鸣且呜咽起来! 但是还不够! “这片石头从左边延伸到右边,从前面蔓延到后面,更是从两侧的泄洪大沟的壁上横亘起来,就像是一条极长的拦截堤.....” “花岗岩!” 妘载骂了一声,这种东西如果平时挖到还好,但现在出现在泄洪沟附近.... 毕竟自己也不是神仙,临时划定的泄洪区域,不可能还仔细慢悠悠的探查,原本以为南丘附近应该还算不错,谁想到会和造里之野一样,走两步就挖到大石头? “把它炸了!” 妘载手里的光点急速升温,而老族长也向那个方向移动! “我去……” 但就是这时候,族长的声音还没落下,一道高大的人影直接走了过去! “都让开吧!我来!” 大羿出现,动手之前看了一眼大泽的方向,虽然他已经从妘狸的口中知道那只老乌龟曾经与赤方氏动过手,但是因为那是赤方氏去大泽而被袭击,并非是野兽直接出来袭击旁人,所以这并没有违反大羿的不杀生原则。 毕竟大泽是老乌龟的地盘,大羿动手的原则是看受害者人族,是侵入者还是被侵入者。 如果像是凿齿氏那样,杀人就是为了搞事情,那么肯定要受到正义的铁拳制裁。 大羿一掌直接切入地下! 轰隆——! 整个沟渠都在震荡,他轻轻一提,那片让无数战士束手无策的大片石脉,直接被大羿单手连根拔起! 第七十七章 论乌龟如何饲养 咚!咚咚!咚! 龟甲一片一片开始向下坠落,跌入大泽深渊之中! 旋龟的甲壳开始生长,外面浮现出明显的透明薄膜,随后逐渐变得厚重,就像是剥落的风化岩石,而它的的体表也出现大片大片的死皮! 这是妘载开挖大沟的第三天! 依旧是处在春分的时间段内! 而随着龟甲的脱落,新的龟甲也变得更加巨大,一片片的鼓起,旋龟的血肉也在膨胀,那些死皮蜕下,它的气息节节拔高! 水,开始震荡了! 第一道浪花吞噬了原本的泥畔,水位开始明显变高,妘蒙屏住呼吸,连续把人派遣回去,水位每升高一点就派回去一个人,直到有一道泽水,如巨爪般拍到了远离岸边的大石上! 泽水翻滚,即将开始喷发! 南丘之远,大浪滔天! “要开始了!” 妘蒙心中顿时一紧,连忙带人回撤,而就在临走之前,妘蒙感觉到了,老乌龟似乎刻意的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后背。 不...... 它是在看向赤方氏! 旋龟一直记得当初的妘载,撂下狠话的小巫师,那时候,它还觉得这个小巫师比较棘手,但现在,地兽的晋升即将完成,而一旦完成,也就是赤方氏被它从山海中抹去的时候! 鹰嘴裂开,吐出浑浊的水与腥臭的雾气。 妘蒙感到那种冷笑,感到那种戏谑,他开始回撤,迅速且飞快的,最后回头相顾。 “想要攻击赤方氏..老乌龟,你要是有胆子,就来吧!” 妘蒙心中也有底气! 老乌龟可不知道,现在赤方氏里,住着一位什么样的盖世人物! ———— “都是上好的石头啊!” 大羿笑了一声,而其余的战士们嗷嗷叫唤着,经过之前的一下,他们顿时是士气大振! “厉害,真厉害!中原的大战士!” 妘舒与妘磐高高举起手臂,拳头紧紧的握住,他们看到大羿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整片石脉提了出来,那么这个暂时居住在他们部族内,自称为“升”的高大老人,年轻时究竟有多强大? 比族长全盛时期还强吗? 他们觉得或许是的! “嘿呦!” 胳膊上,高高鼓起的肌肉,青筋绷紧,背部高耸,两侧的肩膀鼓胀起来,用力推动石头;独轮车从丘陵上来来往往,下面的轮子转动不休,木制的杠杆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轮子转动飞快,后面溅射起不高的泥水,而整个独轮车,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有人肩挑大担,健步如飞! 有人手推轮车,不敢停留! 有人挥舞镐耜,汗如雨下! 有人声嘶力竭,搬土移石! 大羿看着这一幕幕,脚步的声音自从他来到这里就没有停下,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每个人都知道危险来临自己要如何去面对,因为他们都听从一个人的领导,并非是各自为战,一盘散沙。 这与中原附近的部族散漫,或者难以抗击大水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些部族,大部分的办法是迁移,很多的巫没有办法对抗大水,最后只能向神祈求帮助,得到的指示也不过是“舍其旧而新是谋”。 但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多土地可以迁移!远离祖地,最后连自己究竟从何而来都记不清! 大羿心中满是感触。 “赤方氏....这样的部族,战败了.....” 他有些不能理解,同时感到可惜。 “同样,也是因为那些巫,他们并不了解水脉的走向,对于治水并没有太好的方法,故而,即使是泽水的喷涌,往往也会造成土地的浸没,从而导致整年不获粮食.....” “但最重要的,是因为他们往往什么都不做,是无从下手,还是....没有明确的方向指引?” 大羿不知道为什么造成这么大的差别,他这数十年来,正如妘载所说,看过的战败部族,没有一千也有三百,那些部族很多都是情绪低落,随后,不过数年时间,基本上就没入大荒之中,彻底消失逝亡,连自己的图腾都保护不了。 山海的规矩就是这样,不可更改。 但赤方氏却完全不同。 “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心齐,泰山移!” 妘载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大羿侧过头去,他注视那个年纪很轻的巫师,这种临危受命的小巫,大部分都消失在青史的长河中,被大水淹没到归壑再也不能重现,亦或是失落在西大荒的苍茫黄沙之中。 但这个名为载的小巫师做到了,带领部族从黑暗中走出来,重新踏进光明。 “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 大羿开始说着这番话,这是尧在面对“淫”时十分无奈的叹息与询问,亦曾经是首山的民众询问尧的话语。 载可以吗? 或许这一次,就能够看出来了!之前他所说的那些,应该是真正实践过的知识,在这一次的行动中,大羿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或许可行!区区一个南丘,载虽然很着急,但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而着急,也是因为老乌龟的晋升时间不确定的缘故。 “止如丘山,发如风雨。” 大羿给此时的妘载下了评价,他很满意这个少年的行动力,更对于赤方氏所展现出的行动力给予绝对的肯定。 “大沟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大羿的目光望向远处,他已经感觉到那只卑微地兽的气息,只是...那个小乌龟,正在向赤方氏这里爬过来? 看来之前赤方氏和它结下梁子的事情....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啊。 “载!” 大羿的声音传向远方,妘载听到了转过头来,大羿呼喊道:“准备一下吧!大水来了,那只乌龟,也来了!” 准备,准备什么? 一时之间,所有战士都安静了下来,而老族长两眉倒竖,抹掉脸上的雨水,冷笑道:“老乌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准备拿我们开开荤素,补充补充?” 妘载眺望远方。 一股憋了很久的怒气,从心底升腾起来! “这一仗非打不可!” 老乌龟是个定时炸弹,所幸以往它一直蛰伏在大泽深处不曾有半点动静,没想到这次晋升地兽,居然想拿赤方氏开开胃口! 妘载大喊起来:“所有人,回去背上弓箭,带上斧,剑,矛!老乌龟来了!” 战士们开始从这里撤离,声势浩大,所有人都憋着一股火气! “老乌龟不能硬碰硬,它新入地兽...地兽啊,即使是普通血脉,也必须要三次觉醒的威神战士才能与其匹敌,我来当主攻手吧。” 老族长主动担负主攻手的职责,而部族中,其余几位“老人”,虽然图腾破碎,但他们也依旧有少壮级的战力。 “我们进行辅助,你们背上弓箭,瞄准它的眼睛就好!” 妘载摇了摇头:“地兽强大,但它终究是一只兽类,拿我们的命去赌它的命,不划算。” “它要借着这次大水来冲击我们,正好!” 妘载道:“乌龟怕什么?” “自然是温度的急剧变化了!” 第七十八章 小小中指不成敬意 老乌龟再厉害它也终究是一只乌龟,变不成大象老虎,山海经中的异兽,旋龟这种玩意终究还是鹰嘴龟属,只要是龟,就有对付它的办法。 急剧的温度变化找谁?家里暖气爆炸,当然找妘载了。 春季,可正是万物萌动,冷热交替的时候啊! 妘蒙这时候也回来了,他则是信心十足,看到大羿也在,便没有担心的了。 只是妘载虽然还仍旧不知道大羿身份,但是认为,大羿这种高手,肯定要最后出场。 大羿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 一只小乌龟,掀不起风浪来,至于想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赤方氏的人? 是我大羿提不动弓了,还是你小乌龟有些飘了? 这是一个极好的,观察赤方氏,以及妘载的时候,部族的领袖,必须要学会应对各种危机,既然大羿在这里住下,那么其实,除去观察咕子,也有观察妘载的意思。 总之,很有趣不是么。 “当然,路障必须要设置,族长,你带人,把部族中的长矛取上,于老乌龟前进的区域,挖一些坑,深度与宽度么......” “然后,把矛林立在其中,头部要打磨尖锐,这个时候时间紧急,但有些工作还是要做,毕竟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否则到时候它一脚踩下去,没有见血那就尴尬了.......” 这本是捕捉大象的方法之一,当然,同样适用于各种大型野兽。 水灌进去更好,这样更加看不到了,妘载不免想起自己以前上学时,下雨天骑自行车差点掉到没盖井盖的下水道里的事情...... 嗯,差不多一个意思。 全速前进(龟速)的老乌龟,当然不会知道下面出现的问题,它恐怕觉得,大水轰过来,先毁耕地再毁民宅,赤方氏全都漂在水上,能被它一口一个全吃掉呢! 老乌龟想得倒是很美,当这是在吃自助餐吗! “还有妘蒙,到时候你们射箭,每次射完……妘磐,你过来……” “就做这个手势......懂了吗,老龟也是有智商的,一次不明白,次次都这样,它估计也就看懂了。” 妘磐很奇怪的向妘载竖起了中指:“这样?” 妘载:“.....别对我竖。” “族长去佯攻,而真正的主攻手,是我!” 妘载咧嘴一笑! ———— 旋龟的脚掌砸在地上,泽水涌动,化为洪流,卷起浪潮与山野的尘埃,草木,混杂且浑浊的大浪向前方如愤怒蛟龙一般的旋转过去,老乌龟感觉到大量的人类聚集起来,它发出低沉且不屑的笑声,而身上新蜕变的龟甲,也在逐渐变得坚硬起来! 它即将完成地兽的晋升! 咚! 大水冲到了赤方氏的土墙前! 轰! 一个漂亮的大浪,卷起的水诡异的从土墙的另外一侧卸了出去,那浩大的低洼地似乎比起以前更低了,大量的水不可抑制的向下面卷去,竟是硬生生被折走改道! 仿佛造化出了另外一条小黄河一般。 “喂!” 老乌龟抬头,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前面很低矮的树梢上,并且向自己....挑衅? 妘磐口水飞溅,嘴巴里大声的,叽里呱啦骂着“操他个娘的”之类的话。 嗯?竖中指是什么意思?是挑衅对吧你个混账! 人族向敌人做不能理解的动作=挑衅。 老乌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十分简单! 它向前扒拉,直接向那个人的方向抓去,但忽然脚下一空! 轰隆! 巨大的动静,它的前左足一脚踩空,直接陷入泥沼之内,而林立的,如尖塔般耸立在坑底的石矛把它的脚掌直接划出血来! 被刺入了,但是不深! 老乌龟身躯倾斜,大大的眼睛瞪着,而这时候,四面八方的树梢上,无数人影同时出现! “蠢龟上当了,射它的眼睛!” 赤方氏的战士们早就准备好了! 弯弓搭箭一气呵成,万箭齐发! 箭如疾风骤雨,纵然是石质的箭头,但也足够锋锐,眼睛是众生最脆弱的地方,老乌龟刚刚瞪大的眼睛,瞬间就映入无数的箭羽! 轰隆!泽水涌动,洪流翻滚,老乌龟虽然立刻闭上了眼睛,但是依旧有先发的箭羽射中了他的右目! “嘘——” 按照计划,赤方氏的战士们要发出嘘声,然后向老乌龟做出中指。 痛苦且无比愤怒的吼叫声音响起来,老乌龟奋起力量,左前足开始从那大坑之中强行抬起! 地兽的巨大力量让人望而生畏,老乌龟昂起头来,猛然向一株大树咬去! 然而右前足刚刚一动,轰隆一声,它又一脚踩空,再度倾斜下去!而毫无犹豫,第二次,赤方氏的战士们,依旧拿着箭羽招呼! 咚! “嘘——” 辣鸡! 三山四野的战士中,黄篱阴出箭,带上图腾的力量,这一箭击入老乌龟的脖颈处,划开了细微的口子。 “好!” 大羿看到这一幕,不免欣喜,而妘载在他身边,看着这一幕,言道:“万人操弓,共射一招,招无不中也!” “咦?” 大羿听到这句话,甚是欢喜!一下就记在脑海中。 “不过力道还差了很多,地兽皮糙肉厚,不容易杀死,旋龟更是其中翘楚,你看到那些龟甲了吗,现在还有些处于蜕变未完成的状态,比不上以前的坚固,但是一旦蜕变完成,它就真正成了一个移动的山丘。” 老族长拿上他的铜质兵器,那是一杆战戈,与部族中的矛完全不同,而且上面有威武的气息流转,显然并非寻常的铜所打造。 “我去勾引它!按照计划,那叫什么.....嘲讽它,让它离开水流向高地去!” 老族长的身形很矫健,威神战士的力量不容小觑,老族长并没有保留的释放出自己的气息,手臂紧绷,大步跃到泽水之中,冲到老乌龟身后,对着它的尾巴就砍了下去! 轰隆! 大水涌动,老族长这一戈差点把老乌龟的尾巴给割了,后者大喊大叫,狂躁起来,而那股庞大的气息也在向外不断震荡,老乌龟盛怒之下,再一次强行拔起右前足,脖颈猛伸,向着老族长直接咬去! 大地被削去一层,水流也被鹰嘴吞下,旋龟一击不中,开始疯狂追击老族长,而老族长一戈打完之后直接开始跑路,四周树木上,赤方氏的战士们不断向下射箭,老乌龟气急败坏,尾巴横扫出去,轰鸣着砸断了三四根参天大树! “手短被放风筝啊,千古真理。” 妘载嘀咕了一句,此时大家已经逐渐远离南丘,老乌龟也被彻底激怒,忘了自己是来营地搞破坏的,妘载让老族长把老乌龟引走,是为了避免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区域遭到损毁。 如果是在更远处,那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妘载开始活动身体,缙云神血从安定转向沸腾,大羿抓住妘载,纵身一跃,直接横天踏向老族长他们离去的方向! 四面八方,浩大的风开始聚集过来,游离在天地间的气,开始灌入妘载的身躯内,只是这时候,大羿感觉到四周风与气的流向变化,突然很是吃惊。 他微微侧过头。 载.....怎么会炼气之法? 第七十九章 上古炼气士! 咚! 老乌龟一头撞上一处丘陵,地动之后,它从来时被箭羽骚扰到现在,虽然大部分箭羽没有伤到它,但是剩下的小部分箭羽,却依旧让它付出了十几道口子以及一只右眼的代价。 赤方氏,不过是当初被自己拿来打牙祭的卑弱部族而已,这样的家伙们,居然能让自己的一只眼睛瞎掉,这让老乌龟气急败坏,愤怒直接使得智商掉到了负数。 它现在只想把这帮人全都吃了! “老龟!” “....话说为什么要……这样?” “...巫说这是挑衅的动作。” “....很有效果啊,你看这个蠢货.....撤撤撤它来了它来了。” “....巫说这叫嘲讽啊!” “....不不不,巫说了,老龟其实怕噪音来着的....” 老乌龟直接受到“嘲讽”的影响,二话不说向着妘蒙的方向扒拉过去! 哗啦啦! 一通箭羽又射了下去,一个哨人手向后面一摸... 诶呀,箭袋子空了。 “蒙!箭没了!” 那个哨人努力向妘蒙挥了挥手。 妘蒙看的一头雾水,但现在还是跑路要紧,老乌龟受到嘲讽,已经有点上头,完全不顾那些箭羽的输出,毕竟老龟也是有智商的,看到那个三番两次的竖中指行为,哪里还不知道这是相当于“?”的超强度嘲笑! 妘载趴在大羿背上,此时大羿来到四周,那些水流并没有向这里流淌,老乌龟浑然不觉自己已经离开了作战主场,而妘载看到了这一幕,身体内积蓄的力量已经完成! 轰! 浩大的火焰直接升起,灼热的风吹干大地,老乌龟被巨大的温差一震,这才反应过来,再看四周,火焰蔓延,土地干旱,树木焚烧起来,而它所处的区域,已经变成了一个温度极高的牢笼! 这个区域的水分,在顷刻之间疯狂的开始蒸发! 妘载集中那些灼热的大风,不断向老乌龟身上招呼,而由于温度的急速升高,老乌龟的气息开始出现剧烈波动,刚刚晋升的气息,瞬间就开始不稳定! 轰隆! 尘埃四溅,迅速升高的温度,导致老乌龟刚刚晋升还不稳定的气息出现紊乱,它脑袋晕晕乎乎,瞬间大量脱水,轰然一下,竟是直接趴在了地上! 大羿也眼有震动之色,这种高温的火焰与恒风,他是没有见过的,而火巫在山海之中也极为少见,只是妘载这种火焰,居然还伴随着极高的光亮? 咚! 忽然,原本已经趴下去的老乌龟,又开始站了起来!地兽的强大还在于它们的韧性,如果是以前的老乌龟,说不定真的就被这样一下弄的站不起来了,但现在,它顶着一肚子窝火,发誓要给赤方氏所有人一点颜色瞧瞧! “越来越有趣了。” 大羿此时发出笑声,而妘载从大羿的背上翻越下来。 一路小跑,老乌龟看到妘载! 那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吼!” 脖子猛然一伸,老乌龟也不带打招呼的直接向妘载咬过去,而妘载手里,那个奇点迅速聚集,当双方即将触碰的时候,剧烈的爆炸与震荡,直接凭空出现! 浩大的光芒,震于四野! “嗷!” 老乌龟的声音都变了,嘴巴里直冒白烟,脸边上被炸开了一个口子,整个龟脑袋都歪了! 它猛然甩了下脖子,看到妘载也向后翻了七八个跟斗,吃了一嘴巴灰,并且剧烈喘气,不死心的它再一次向妘载咬来! 妘载抬起头,这时候,无数长矛应时从天而落! “宰了它!” 战士们的呼喊,冲杀声,从烟尘之外汹涌传开! 老乌龟发出惊人的惨叫,它坚固的肉身,被那些蕴含图腾战气的长矛直接贯入! 是三山四野的战士! 老族长重新出现,老乌龟猛地转头,那柄铜戈却猛地撕裂了它的鹰嘴,直接捅了进去! “喝!” 老族长如今是相当于二次觉醒的威神战士,在妘载有效削弱了老乌龟后,老族长的攻击,对老乌龟造成的伤害,远远高于从前! 轰! 老乌龟仅剩的一只眼睛猛地瞪起来了,它感觉到了恐惧,那个人族的老人,正在对着它笑。 就像是当初,它对着那些弱小的孩子一样的狰狞! 它开始虚弱,而那个老人,士气正盛! 老族长的狞笑变成愤怒! “宰了你!” 凶气爆发,长戈向老龟嘴里狠狠一送! 舌头,没了! 血绞四方,老乌龟的左脚处突然被无数石剑贯穿! 赤方氏的战士们从灼热的风中出现,他们拿着无数兵器,咆哮着,将老乌龟的血肉,一点一点绞杀殆尽! 西方,尘埃落定,三山四野的战士们,冲了过来! 锵! 尾巴上的血肉被削飞,老乌龟试图转头,但是左边的腹部血肉,龟甲剥落,又是石矛扎了进来! 嗡——! 一根箭羽射中了老乌龟的鼻孔! “来打我啊笨蛋!” 妘磐在前面大开嘲讽,吸引老乌龟的注意力,同时,不断有兵器从四面八方出现,照着老乌龟的屁股不断招呼! 老族长向前推压,老乌龟气息开始崩塌,它开始踉跄,开始疲惫,开始干渴……更开始害怕! 但是四周的人族,正恰如群狼般的围了上来! 直到妘载抽出了黄铜斧,握在手中,站到了它的面前! “狩猎终止!” 妘载的身后,如有太阳冉冉升起,浩瀚的火与光,汇聚出恐怖呼啸的风,他站在这里,见黑暗之世,背负震荡光明,持着黄铜斧钺犹如古来天神! 斧钺加诛! 极高的温度,沸腾的血与火,劈向老乌龟的面门上! 黄铜斧因为神化影响,熠熠生辉! 一道高大的影子从天而降! ———— 大羿至始至终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妘载虽然让他压阵,到到现在,他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半死不活的老乌龟,自然被愤怒的赤方氏战士们给撕碎了,长矛捅进它的血肉中,妘载拿起黄铜斧,一斧子劈在老乌龟的脑门上! “从你吃了我们族人的那一天起,我就对你说过!” “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回来,带着利器,扒下你的龟甲,折断你的鹰嘴,将你的血肉放置于烈火之中,部族如果降生新的孩子,他们会吃着你的肉,听着前辈的故事,茁壮成长!” “你是我们....赤方氏的猎物!” 报仇雪恨! 只是我们还没去找你,你却想先覆灭我们,那么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老乌龟的眼睛已经失去神采,它最后的力气耗尽,水分被蒸发,皮与骨焦灼,旋龟听到这些话,看着那个站在他头颅上的少年人,最后的瞳孔中,失去了悲伤也没有了愤怒。 山海如此,如此而已,来时匆匆,去亦匆匆。 猎物与猎手,转换,有时候就在一瞬间。 斧刃砍出旋龟的眉心血,妘载向大羿道谢,而大羿则是摆手道:“其实不需要我压阵,你们靠着耗,也能把它耗死,你突然动手,只是想要早点结束这次围捕而已。” “了不起,载,我第一次看到,弱小的部族,居然能把强大的地兽活生生困死,如果你们都开启了图腾....真是可惜啊。”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大羿看向老乌龟的尸体,不免发出意味深长的叹息。 弱者卑伏而强者亢盛,这便是山海的规矩! 强大者,也可能被弱小的智慧所击败!因为妘载了解它的弱点,了解它惧怕的环境,所以,当老乌龟离开泽水的时候,它就注定已经输了。 战士们高声呼喊起来,有些人在哭泣,有些人在欢笑,他们把剑与矛插入老乌龟的血肉中,死去的地兽,血肉的坚固性自然开始崩塌。 “载......我有事情要问你。” 大羿盯着妘载:“你能食气?” “食气?” 妘载有些傻,不太明白,但挠着头的手掌在此微微一僵。 “我曾经在青丘之泽时,结识了一个朋友,他也能像你一样,食天地之气,从而强化自己的巫术....” 大羿看向妘载:“他告诉我,像是他这种人,在山海之中,一般被称呼为——” “炼气士!” 第八十章 恐怖如斯,此子断然可留 老乌龟的甲被扒下来,肉也被分割,这么大片的肉块,放在之前羔子找到的盐土里,经过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工序,大概能腌出好多,足够部族一段时间的吃食了。 妘缶挑着装肉的小箩筐,大泽涌动的水流,在此时也逐渐开始平息,南丘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大家临时开挖的巨大的泄洪口起到了大作用,当然代价就是伐木场彻底变成了养鱼塘。 那边也有很多水流,但是都不够大,流量小的情况下,需要开一个充值....咳,是把积压的泽水分流而去,也是需要一段时间了。 妘缶看到大羿在和妘载说什么,心道他终于要和巫摊牌了? 摊牌了,你不装啦~! 当然,实施情况,大羿还没有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所谓暗访暗访,现在金乌的饲养才刚刚开始,大羿还不想这么早就离开,这段时间对于他来说,过得是很舒服的。 至于青丘之泽的事情...那么多人到过青丘之泽,谁会直接联想到大羿啊! “所谓炼气士,首先要明白气的来源.....” “我那个朋友说,天,是积气而成,人,以气而存生,气泄而命陨,顷亡既死......天中,风,雨,晦,明,雷,电.....皆是气的变化.....” 妘载琢磨了一下,先秦炼气士这个称呼并不陌生,大约是在道家出现之前,那帮子搞炼气的人的笼统称呼,便是所谓的上古十仙,譬如大名鼎鼎的剑仙祖师广成子,雨师赤松子,从尧帝手下辞职的方回,还有一个爱好是攀登树木的柏子高,以及烧陶器不小心挂了的宁封子,还有容成氏.....咦,容成氏干什么来的?. 算了,总之这帮人,就是所谓的“炼气士”了。 后来追加“仙”的称号。 “青丘之泽,升,你说的那个青丘之泽是不是大羿......” 大羿(警觉)连忙开口,打断妘载的话:“正是正是!就是那个大羿杀了大风的青丘之泽,我后来游中原时曾经去瞻仰过,正好遇到了在那里居住的一个人,从此知道了炼气士。” 妘载恍然:“怪不得,对啊,你也是箭师,如果路过大羿杀大风的遗址,自然会去瞻仰一下。” 这就好像见到偶像的粉丝一样啊,神圣的地方。 大羿呼出口气,若无其事道:“是啊,羿之神勇千古无二,我身为箭师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可惜,我这辈子的箭法也就止步于此,与大羿相比,那真是差的太远了。” “我们再谈炼气士的事情(岔开话题).....我那个炼气士朋友告诉我,气本从云,引为凡之气,云起时方见,积重而动,亦是天地之呼吸。” “我们炼气,就是在模仿天地进行呼吸,但很可惜,从燧人,有巢,九头....从远古三皇至如今,巫师之中,能出现炼气士者,实在是太少太少。” “气谓嘘吸之出入,是生之元,是神之盛....巫师,所谓的调动气息.....” 就好比黄堪山的五谷气,以及百里茆的龙鬼气是一样的,巫的力量之一,巫术的本质之一,本就是调动天地间积聚的气息,但是却不能以此为修炼途径,巫的修炼,是从祝而来,向图腾进行祈祷,从而获得神的力量,本质上,得到的是神力,用神力驱策,驾驭那些天地之气。 像是黄堪山那种,食地气以补自身,这不是炼气,而是以消耗大量体力为代价,驱使神力转化天地之气,补充自己的损伤。 想象成冥想就好了。 但是炼气士不需要,他们不需要神,不需要祝,不需要天地允许,其实是一种很可怕的异常巫师,他们能摄去天地之气为自己所用,这就是“食而炼之”。 而这些天地之气,会成为他们自己的“神力”! 区别就在于“驭”与“炼”上。 炼气士的食气,也有选择。 春食朝霞,是日欲出时之“黄气”。 秋食沦阴,日没已後“赤黄气”。 冬食沆瀣,北方“夜半气”。 夏食正阳,南方“日中气”。 加上天之玄,地之黄,并称为六气。 所以有些炼气士挑食,有的只吃早餐,有的只吃午餐,有的半夜吃宵夜.....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食朝霞而吞云海。 就好像我喜欢吃豆腐脑,你也喜欢,但我喜欢咸的,你喜欢甜的。 大羿和妘载一边说着,一边向南丘的方向走回去,而妘载也首次了解到,关于上古炼气士的一些事情。 这是巫师中极少极少会出现的人。 并且成因不明。 呃,就是凤毛麟角恐怖如斯、此子断然可留....大概是这样的。 当然,至于炼气的具体方法,据说是各个炼气士有不同的方式,到了这一步,就是大羿不能了解阶段了。 这不是照猫画虎,是连猫都没有啊。 ———— 老乌龟被杀死,这是一件振奋赤方氏所有族人精神的大事情! 这个大家伙终于被猎杀了! 不能说老乌龟是祸患,只能说它是威胁,因为这是山海,人与万兽争命,或死或生! 有人跑到了祖地,在大陵上呜咽的哭泣,当初的那些断矛还有余存,被高高的插在泥土之中,人们前去祭祀,告慰曾经死去的族人,一拨又一拨。 大羿看到了那块石头,这块祖地的青石,他并不陌生,因为每次出去,都能看到它。 炼气的事情,妘载暂时没有头绪,只是从大羿这里知道了一个大概,但又能怎么样呢,修仙吗?不,部族的生活还要继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妘载去做,去改变。 “叽叽!” 咕子跑出来了,跟在大羿的后面,向大青石高兴的扑棱起小小的翅膀。 这么多天的喂养,几只原鸡也都熟悉了这个养鸡人,而在部族里,各个动物之中,鸡群可以说是最为清闲的了。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 族人们来到祖地,他们看到巫在这里扫墓。 不仅仅是祭祀同胞,同样也是祭祀先祖。 有花朵,在大丘上悄无声息的盛开。 大羿在数日前就看到了山野的花,但今日,最为绚烂。 “时至清明。” 妘载从丘陵上站起来,咕子扑棱着翅膀,摇晃着跑过来讨好撒娇,被妘载伸手放在脑袋上。 “春分之后十五日,大地回春,万物皆洁齐而清明。苍龙已何去,遗我清绝境。” 妘载踏在青青芳草上,咕子在叽叽的叫,耕地中,谷物已经开始茁壮成长。 新的时代,开始了。 第八十一章 画个圈圈诅咒你 自古以来,北斗七星便是人间的重要星象,古人定制方向,季节节气所要参照的尺标之一,正是北斗星。 多日的雨,终于停歇,明明上天,昭然可见。 在南丘的祖地附近,妘载插上了一根木杆,用来记录日影的变化,这是关系到确定今年冬至日期的大事情。 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妘载不知道,这个山海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是类似地球的星球世界,还是传统异界的天圆地方?亦或是中国古人所臆想的,盖天,浑天,宣夜? 今晚夜色晴朗,星辰满天。 那条灿烂的银辉色大河,清晰可见。 星海灿烂,倬彼云汉,昭回于天! 依照升(大羿)的说法,那条银河确实是被称呼为“汉”的,这也和山海传说中,诸神,众先祖,死后魂归上天,化为星辰的说法高度一致。 二十四节气的制定至少需要一整年,毕竟要因时而易,和时间有关的一切东西,都必须心怀尊敬,不能轻易拿捏。 南方地区与北方不同,多雨,多风暴,光照充足,湿气庞大,季节交替时,光、雨、风、温度等转换是明显的,当然再向岭南去的话....便不是了。 妘载不免下意识向南方看了一眼。 岭南的天壁山下,有着许多不清楚的事情,危险存在于那处,禁止任何无关人等向岭南靠近。 “是时候看看那三袋盐了。” ———— 妘狸在狩猎的队伍之中,今日的天气很不错,看起来,漫长的雨季偶尔也会需要喘息一下,老天或许是哭的累了吧。 又是一日满满的收获,巨槐树是一处地标,大家很开心的找到了巨槐树,随后准备从这里返回南丘。 妘狸拎着几只山兔,而肩上扛着一只鹿,向山野道别。 希望明日还能猎到这么多的猎物,至少要坚持到耕地中的谷物收获吧。 他转过了头。 他看到已经离的远了的巨槐树边上,站着一头白皮的牛。 妘狸顿时愣了一下。 “咦,哪来的牛?” 他显得有些惊喜,牛,不正是巫一只心心念念的东西吗! 巨槐树似乎有些枯萎,那只牛远远的看着自己,露出了类似人脸般的笑容。 四周似乎昏暗了很多。 妘狸一时间忽然有些头晕目眩,他砰的一下跌倒在地上,周围战士们的惊慌呼喊,似虚幻又似梦呓。 他再看巨槐树处,那只牛的人脸变成了独眼,妘狸觉得脑袋有些沉重,一垂首,再抬起,牛已经不见了。 “牛.....” 妘狸僵硬的指着那株作为地标的巨槐树,随后昏了过去。 ———— “巫!” 惊慌的喊声聚集在巫师棚外,妘载本来正在观察盐巴,做土壤测试,发现这些盐巴居然会刺激水与土壤,淡水可以逐渐被转化为咸水,这让妘载惊奇不已。 这样的话,完全可以制作盐田,或者说打口盐井了,只要有水与土,部族中的盐巴危机,暂时就可以得到缓解,只是不知道夙沙氏究竟是怎么做的? 三袋盐巴里,也只有第三袋,也就是当初妘载看上的那一袋有这种力量,源自于盐中的那种不活跃的气,但是在自己的感召下,那些气息变得沸腾起来。 这也是炼气士的特性? 妘载暂时还不得而知,总之,夙沙氏在卖给大人商人的时候,或许是疏漏了,这种盐,肯定不应该是失败品,关键点在于那团奇怪的盐气。 “怎么回事了,发生什么了?” 妘载出来,看到了狩猎队的人,而他们架着昏迷的妘狸,后者的脑袋上,隐隐约约盘旋着一股郁结不散的气息,呈现出一个不稳定的圆环。 “这是诅祝!怎么回事?” 祝是向神请求回应的祈祷方式,同样,诅祝就是“诅咒”的意思,请求神降灾难于自己的敌人,让他们不能得到安稳。 诅祝,谓告神明令加殃咎也;以言告神谓之祝,请神加殃谓之诅。 这绝不是自然会出现的情况。 “画个圈圈诅咒我?” 妘载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里的族人越聚越多,而狩猎队的人道:“在妘狸昏过去之前,他指着巨槐树,说....说有牛。” 巨槐树,是处于三个狩猎区中,第二个狩猎区的地标,找到巨槐树,向阳的一面就是南丘的方向。 而且这片区域槐树本来就不多见,巨槐树出现,更是惹人注目。 大家都知道巨槐树,狩猎队每日的成员也不是固定的,偶尔会有人出去,或者加入进来,只有领头的人不会换掉。 狩猎队的领头者,叫做妘孛。 孛,意思是彗星,古时候是指的看到的,天上移动的星星。 他把事情和妘载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而边上,妘缶他们并不在,大家有很多要干的活计,耕地距离这里很远。 “我觉得是侔洪氏!” 妘孛很生气,他年纪和妘缶差不多,上一次跟着妘缶出使了洵山,也属于知道大羿身份的一些人。 “上次我们去洵山祭祀,侔洪氏的事情.....” 旧账翻出来,这时候出现诅咒的事情,并且妘狸在晕倒之前说巨槐树下有牛。 侔洪氏的图腾,正是牛。 “他肯定想逼着我们去找他们!不会有错!” 这两三天安生日子没过,侔洪氏上一次就表示,一定要找妘载讨个说法,然后又在半路上截杀运粮队,幸亏大羿出手,不然大部分人估计都得死。 “侔洪氏......” 诅祝是不好解决的,这玩意玄乎的很,是对方的神给你们下的诅咒,如果你家的神比较给力那还是没有大问题的,但是....赤方氏哪里还有神啊。 让羔子吐口水?这不是扯淡吗。 这是一个警告? 妘载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去。 “要谈?可以!” 妘载很快找到了大羿。 “诅祝?” 大羿来了,穿着短布裤,身上挂着几个破口袋,里面装着零散的沙米,头上还顶着咕子,当然这不重要。 看到妘狸的情况,并且了解到问题恐怕是因为上一次那个侔洪氏的时候,大羿表示这个问题并不大。 “解决诅祝有四种办法,第一种,找到能解诅祝的草;第二种,对方自己解掉;第三种,你们有祭祀的强大神灵帮助解决;第四种,杀掉他们的神。” 大羿笑了笑:“让我解决诅祝,是做不到的,因为我不祭神。” 大羿虽有神化,却没有对应的巫术。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样,我和你走一趟吧,去侔洪氏看一看,不急。” 第八十二章 你不要过来啊 巫师的诅祝是从神那里请下殃咎,然后给敌人套上负面BUFF,什么中毒虚弱引燃羊癫疯,都属于这种范畴,而各个不同的地方,巫师施展诅祝的媒介也不同。 向图腾祈祷是属于大路操作,而高级一点的,想要弄一个高级的debuff给敌人,那么就需要媒介来进行操作,同理,这个媒介的等级越高,神给的debuff就越强。 譬如希腊那帮人是拿石板上刻字去骂人,汉代某些巫师是用针针扎小草人,而像是吴越地区向洛阿神.....总之那里的神基本上都是青蛙毒蛇什么的,献祭品就是给苍蝇蚊子,这种野神,其实和山海经中的强大山神是有根本性差距的。 山海经的山神逼格之高,不是轻易就能给予你回应的,吃的是白狗稻米,饮的是日月四时之气,握的是风雨雷电,和西游记中那些被红孩儿呼来喝去的后天阴神有根本的区别。 侔洪氏当然不算是什么厉害的部族,但是在南丘边上那一片里面,因为都是零零散散的部族,侔洪氏算是比较大的一拨人....反正肯定比赤方氏强就对了。 尤侯,这个就是他们祭祀的水牛神,图腾也是牛图腾,说实话,在山海之中,牛图腾确实是很多,炎帝、蚩尤等都是牛图腾。 侔洪氏的巫拿着一张白色的水牛皮,在上面用牛血画画,一堆古怪的符号文字,那是独属于巫师的文字,也就是妘载捡到的蘖芽氏卜甲上的那种文字,当然,是那种文字的进阶变体。 因为蘖芽氏是正常的祈祷,而侔洪氏是要神降临诅咒。 这个水牛皮就是很高级的媒介,没有办法,神也是有上班时间的,你要神加班,不得给点好东西? 在他身前,尤侯神的虚幻的牛头显得很可怕,图腾矗立在牛皮前,牛头上有一张人脸。 “尤侯神已经降罪给赤方氏,赤方氏从今日起,将不断有人昏迷,不能进食,不能饮水,直至肉身枯竭,精神尽散.....” 侔洪氏巫师本来是想让人直接暴毙的,但是尤侯神表示你说你马呢,老子办不到,那水牛皮上的血迹直接就崩掉,到底原因是怎么回事,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庇护,这让侔洪氏的巫师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想了想,大概知道了答案。 洵山的祭祀,是洵山山神在降下庇护。 因为大家都去祭祀了,所以山神也照常给予大家保佑,那些保护费不是白交的,要是这边刚刚交完粮食,回头各个部族就开始诅咒大战,那洵山山神的脸还要不要了? 所以说,山海中的神还是有职业操守的,说给你降个福就给你降,当然,说拿刀子砍你肯定也砍你。 “快速暴毙不行,那就只能让他们慢性死亡了。” 这等于是钻了洵山山神庇护的空子了,侔洪氏的巫也不是傻子。 尤牢躺在这间石屋的角落草垫上,那张脸上已经有兽皮缝补,且敷了厚厚的一层草药,一只手被切掉,灼烧的死皮与血肉依旧存在,普通的药石根本无法医治。 赤方氏的火焰非同寻常! 侔洪氏的巫提起这个事情就恨的牙痒痒,他倒是一点也不怕对方找到自己,要的就是逼那个臭小子现身! ———— 妘载和大羿来到了侔洪氏的区域外,本来妘载是不知道侔洪氏住在哪里的,但是大羿随手把那些诅咒的气息收了点,那个小陶罐看的妘载有些懵,暗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玉净瓶? 当然是开玩笑,但是顺着这个带着小诅咒的罐子给予的指引....总之,大羿就是把罐子向地上轻轻一丢,向哪个方向滚就是哪个方向。 两人经历了“长途跋涉”,可算是在南丘以北...很北的地方,找到了侔洪氏的居住区。 而侔洪氏的战士有外出打猎的,此时回来,并且被妘载听到了他们的聊天。 “话说,巫本来准备咒死赤方氏的人的,为什么后来改了?” “据说是洵山神庇护吧,他们毕竟也上了粮食....” “诶,又是洵山,上一次也是洵山...要不是洵山,咱们直接就去赤方氏抢就是了。” “害!穷部有什么好抢的,瓦罐都没有两个!” 看到了妘载两个陌生人,他们并不认识两人,于是很奇怪且警惕的问道:“什么人,哪里来的,干什么的?” 妘载一把抽出了黄铜斧: “拆迁的!” ———— “来了没有....” 侔洪氏的巫叫来一个人。 “还没有。” 那个侔洪氏战士挠了挠头。 过了大约十五个呼吸。 “来了没有?” “没....” 又是二十个呼吸。 “来了没有?” “来....” “来了?” “没看。” 侔洪氏的巫踹了那个战士一脚。 三十个呼吸之后。 “来了没?” “......” 此时的侔洪氏的巫,正在苦苦等待赤方氏的巫给他回帖。 大约到了中午的时候。 “来了没?” 侔洪氏的巫问了一声,刚转过去,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没有人回答了? 轰! 地动山摇,木制的“家具”全都原地起飞,噼里啪啦倒了一地!尘埃飞落,侔洪氏的巫一个没站稳,屁股着地差点跌成八瓣。 就是突然,十分突然,挺突然的..... “报.......” 之前溜出去进草堆嘘嘘的战士慌张的要死的跑了回来! “巫,来了来了!” 侔洪氏的巫勃然大怒:“谁来了!” 那战士道:“还有谁,赤方氏来了!” “那外面打来了赤方氏的小巫师,放出话来说要把我们部族给什么拆迁掉.....” 侔洪氏的巫又是大怒:“来得好!我正等他呢!” 他一把抄起自己的黄铜大斧,哇呀一声就冲了出去。 但是没等两步,巨大的爆炸声再度响起! 轰!又是地动山摇! 侔洪氏的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妘载拿着斧柄在按着一个战士的脑壳使劲打,周围火光四射,木制的屋子要么燃烧,要么倒塌,已经被放倒了一帮人。 “住手!” 侔洪氏的巫第三次大怒,抡起自己的斧子就向妘载杀了过去。 妘载就骂了一句:“住你大爷,你对我的族人实施精神打击,我对你的族人实施肉体摧残,这难道不是很公平吗?” 能炸你为什么我要和你好好说话? 侔洪氏的巫抡起斧子,妘载抓着那个人质就跑,两个巫师在大门口发生冲突,而大羿就和透明人一样走到了巫师的石屋里。 “谁?!” 那个留守的战士猛然警觉,但是被大羿一拳砸在脑袋上,当场昏了过去。 “唔.....” 大羿摸了摸下巴,头上的咕子也有样学样,用翅膀摸了摸自己的鸡嘴(动作同步)。 他看到那张牛皮,然后看到了释放诅祝的神灵。 大羿的目光转了一下,看到了躺在垫上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尤牢,大羿想了想,举起了拳头走了过去。 尤牢的目光就像是见鬼了一样,浑身冒汗! 你不要过来啊! 而大羿忽然止步,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下周围,抄起一根木棍。 这个好一点,打人不疼,不然拳头下去他恐怕要死了。 大棒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尤牢。 第八十三章 让我康康你的本事 妘载大闹了一通,侔洪氏鸡飞狗跳,而黄铜斧刃架在那个人质的脖上,妘载冲着侔洪氏的巫大喊道:“再过来撕了!你给我站住!” “你,你这家伙,敢和我正面一战吗!” 侔洪氏的巫拿着大斧,边上有好多人拦住他:“巫!不行啊,尤革还在他手上啊!” “巫,不能动怒啊,万一他把尤革杀了可怎么办啊!” 侔洪氏的巫一拳一个,痛击我方队友,然后对妘载破口大骂:“你这个神杀的崽种,有本事直视我啊!正面上啊!拿我族人的性命威胁算什么本事!” 妘载瞬间化身祖安群众:“(不可描述)。” 总之骂的是天昏地暗,大体上是类似你干了我的族人,我没把你族人全部烧成灰然后骨灰螺旋升天算好事情之类的..... 当然这是绝对不文明的。 侔洪氏的巫被骂的一魂出窍三魄升天,差点没背过气去,而妘载看到后面山上有个人走了,顿时一脚把人质踢了出去。 尤革摔在地上,妘载一只手上迅速出现聚集的高温光点,风开始汇聚,妘载一拳就打在地上! 轰!火墙升起,向前蔓延,伴随着剧烈的爆炸,整个侔洪氏的居住区域顿时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救火,救火!” 侔洪氏之中除去尤牢没有威神级战士,在尤牢半死不活之后,基本上除去巫师之外,没有说拿得下妘载的,现在妘载脚底抹油跑了,并且撂下狠话:“趁早把我族人的诅咒解了,不然我天天到你家放火!” “气煞我也!” 侔洪氏的巫鼻子都气歪了! 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居然二话不说直接打进来还放火!咱们说好的可以谈的呢! 部族中乱作一团,侔洪氏的巫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的石屋。 然后他傻了。 那个屋子的大门没了,被拆掉了,尤牢的脸上压着一根木棍,而那个留守的战士也趴在了屋子里。 侔洪氏的巫大惊失色,大步跑回去,却看到摆放水牛皮的地方,那张牛皮已经不翼而飞了! “我牛皮呢!我图腾呢!” 我放在这里这么大一张水牛皮呢卧槽! “神...神被偷了!” ———— 大羿拿着那张牛皮,扛着一根图腾,妘载从树林里跑出来,笑道:“升,你果然不负嘱托,这个神被我们偷过来,侔洪氏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过来求了。” 大羿点了点头:“嗯,我想了一下.....这个神还有点用处。” 咕子:“咕叽叽(有用处)。” 妘载倒是没想那么多,而且这次过来,就是冲着搞破坏来的,既然侔洪氏先玩阴的,那咱们就也来和你掰扯掰扯,想要真正和谈,等你们认清楚自己的操作正不正确再说吧。 你给我家人下咒,我放火烧你家,这难道不是很公平吗! 大羿神神叨叨,把这个神拿了回去,妘载本来也没想过杀神,开玩笑,神再弱,好歹也是一位神,图腾不过是寄居的形式而已,神的本质并没有办法被轻易摧毁。 颛顼帝让神有了生老病死,诸神的选择就很艰难了,要么依附图腾,要么托生于人身,要么,远离人间,至于去哪里,去天上?爱去哪去哪。 等到回到赤方氏的时候,那个巨大的图腾被摆放在部族居住区的中央,所有人都围上来看,而那个人脸牛头显得十分诡异。 大羿看了一会,对妘梁他们道:“上一次挖出来的石脉呢,把那些石头运过来。” 妘梁他们很迷惑,不知道这个举动的意义何在,但是妘载与老族长都同意了,于是他们很快就去做了。 “咚咚!” 妘载敲了敲这个图腾柱,又看了看下面的水牛皮:“这是诅祝的媒介.....” 如果能让神自己解掉诅咒,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大体上祭祀流程都差不多,妘载有巫师的传承,自然也知道诅祝怎么得到回应,于是开始忙活起来,把牛皮上的那些文字都涂涂改改,很快就弄得一团狼藉。 妘载掏出了一个龟壳,那是老乌龟的龟壳,地兽的甲壳,这个强大的沟通媒介,显然是十分给力的。 牛皮开始躁动起来,诅祝的修改得到了回应,牛图腾开始出现波动,那头人脸牛逐渐浮现在妘载眼前。 这就是所谓的尤侯? 妘载盯着尤侯,尤侯也盯着妘载,这位神灵出奇的沉默,出来了之后没有任何回应,就这么诡异的盯着妘载看,好像要把妘载看出花来一样。 妘载神情很严肃,开始进行“祝”。 四周的赤方氏战士都屏住呼吸,唯独大羿在神游一样,等到大石头运来之后,大羿也没管图腾的事情,而是把大石头垒砌在一起。 大羿开始雕刻其中一块比较大的石头。 妘梁他们都有些看不懂。 ———— 在祝的世界中。 荒芜的天地重新出现,妘载的身后,是一片黑暗,前面则是那张巨大的牛头脸,尤侯看着妘载,发出了沉重的低鸣声。 神的语言不太为世人所知,也只有巫才能与之无碍沟通,妘载的脸色很严肃,而尤侯的低沉声音,似乎正在变成嗤笑。 尤侯从开始到此时,一共说了三句话,大概意思是: 第一句:你很不错,身体倍棒,很有前途,不如做我的走狗吧。 第二句:解决问题是不能解决的,我没有任何义务保护你们,除非你尊奉我。 第三句:没有神的部族,如此卑弱,也有资格谈条件吗?(嘲笑) 妘载:“(巫祝语)” 意思是赤方氏现在虽然衰弱,但迟早会重新崛起。 尤侯咧嘴,人脸水牛再一次给予妘载蔑视与微笑。 神的意思是:让我康康你有什么本事? 妘载沉着脸,但是嘴角微微勾起。 祝的世界中,在后面遥远的黑暗里,开始浮现出一片又一片的光点。 尤侯看到了一些光,它不为所动的抬起头来。 妘载的图腾显化出来,那并不是赤方氏的图腾。 灼热的风,开始震荡! 那是一轮太阳,巨大,巍峨,比起尤侯来说,犹如泰山与之蝼蚁! 浩瀚的光明,瞬间盖压下来,荒芜的天地中,只剩下尤侯那震怖肃然的目光! 维岳降神,天垂其象,如日之升! 第八十四章 我是拿你的祭品办你的事 妘载从祝的状态之中退了出来,神情显得很轻松,周围的族人们都在等待着回复结果,妘载则向大家招了招手,表示道:“可以了,这位神,答应解除妘狸的诅咒。” 哗!人头熙攘,但大家还是觉得有些蒙,这神是不是有些太好说话了? 这和侔洪氏的操作有些不太一样啊! 于是,很多目光就集中到图腾柱上,但却意外发现,原本漂浮出来,有虚幻形态的人脸牛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 “巫,神都消失了啊。” 妘榆指着图腾柱如是说。 “没事,他已经答应了,神答应的事情,是一定会做的,去,把妘狸带过来,赞美这位神灵,他要亲自施法。” 山海众神的承诺是有保障的,说了就绝对不会反悔,这源自于古老的祭祀礼仪,既然你给我献上了东西,那么我就有条件庇护你,当然,在某些时候,你这个...这个不献祭品也行的。 就当是老子送你了!老子就是这么大气! 尤侯的表示是,你这个小伙子十分不错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我智慧且聪明的牛头神在试探你而已,现在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所以我一定会帮你这个混蛋的...... 当然,神表示的意思是这样,但事实上,尤侯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太阳。 妘载本没有图腾,但那轮太阳充当了图腾,赤方氏的神究竟是谁已经不可察证,即使是尤侯也难以看见,神的脉络只有神才能清晰见证,并且追根溯源,即使是大巫也看不清楚,这就类似于氏系一般,藕断丝连。 赤方氏的神消失了?死去了?他们祭祀的羊,想来应该是一只类似羊的山神才是。 尤侯能看到的只有一对羊角,并且破损不堪,那是曾经赤方氏在中原的祭祀器。 而妘载这种,化生新图腾为太阳的情况......尤侯想起古老的传说。 炎帝曾以凡人之身统御太阳,那是帝榆罔。 神的想法很多,譬如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自颛顼帝绝地天通以来,诸神要么离去,要么化为图腾,要么依附于人身,是因为神有了生老病死,只有少数极端的神灵,因为过分强横的躯壳而得以完全留存于世,譬如雷泽氏。 太阳的神话从亘古时代已经流传,不知道流传了多久,久远到连神也忘记。 带给人间光和热,使得万物生长,那是至高无上的尊位。 尤侯并不吝啬帮妘载一个忙,因为妘载确实是让他看到了强大且不可思议的东西。 当然,还有一点,那轮太阳的力量,让尤侯感觉到不可抵挡,明明是祝的世界,是心与魂灵的沟通之地,但那轮太阳却释放出耀眼、浩大的灼热....虽然还不能与真正的太阳比肩,但...... 太阳神。这个位置是很高的,古来也只有炎帝获得过这种称谓,尤侯对妘载的未来,第一次明白自己之前的判断失误了。 那么,确实是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小小的诅咒而闹得不愉快。 何况....尤侯神不会说,在那轮太阳出现的时候,自己的神气正在溃散,天地间的风在裹挟着浩瀚的气,在瓦解他的力量! 好吧,赞美太阳!长老,把神通收一收吧! 尤侯看出来了,那是食气的法子,这让他更为有些凌乱! 炼气士?! 搞什么大风啊搞! “赞美太阳。” 妘载微笑,一只手撑着图腾柱,而这时候,妘狸也被带过来,这时候图腾柱有了动静,一声极其奇怪的沉闷牛吼突然出现,而震肃心神之后,妘狸之前的昏迷状态也被瞬间解除! “嗯?” 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妘狸直勾勾的看着图腾柱,好半天才回忆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边上的人欢呼着拥抱他,而妘狸被勒得喘不过气,瞪着眼睛,指着这个图腾柱道: “牛!就是这个神!” 叮叮! 另外一边,大羿也完成了他的工作,那花岗岩被雕刻出牛的模样来,大羿走到图腾柱边上,开口道:“帮个忙吧。” 尤侯感觉到另外一股巫的力量,图腾上的人脸牛头动了动,看向大羿。 神的语言让大羿,妘载都听见,大概意思是: 你是哪位,我们很熟吗,你不是这个部族的人吧,你哪个单位的? 大羿摸了摸下巴。 “是我把你扛出来的,神啊,要知恩图报。” 尤侯的眼睛盯着大羿。 这说的好有道理他居然无言以对,但是这不是重点吧! 我问你是哪个单位的!而且我知你个头的恩惠啊!你对我有什么恩惠吗,你不是去抢劫的吗! 大羿:“我还没说帮什么忙呢。” 尤侯:“(神语)” 大概意思是:帮忙可以,给好处,看在这个小巫师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不然免谈。 大羿:“帮忙把这两头石牛弄活过来。” “神的力量是可以做到的,我以前有个朋友,他就做得到....” 尤侯:“(神语)” 大概意思是:做得到是做得到,但是祭品呢,你要知道,我不是收你的祭品,是拿你的祭品办你的事。 大羿:“诶,都没有牛哪里来的祭品啊,给你两个鸡蛋算了吧。” 他从自己身上的破口袋里掏了两个蛋放在尤侯的图腾前。 尤侯拒绝:“(神语——鸡蛋不行,我需要你给我两张牛皮)” 大羿叹道:“但我没有牛,所以才向你要啊。” 尤侯恼火:“(神语——所以你去找啊!)” 大羿皱眉:“所以没有,我不是正在向你要吗!” 尤侯平静:“(神语——找牛皮。)” 大羿眉头深深皱成川字,面色一黑,突然道:“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 尤侯的目光移动到大羿的头上,看到了咕子,理所当然道:“(神语——不是养鸡的?)” 妘载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连忙道:“虽然解决了诅咒,但是牛我们也很需要,牛皮我们确实是还没有,这样吧,不如给点其他的东西.....” 打猎的时候也弄来了一些其他动物的皮,尤侯看了看那些皮毛,表示拿那两个熊的来。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神开始施展所谓的“点化”,而两张熊皮覆盖到石牛的身上,就像是长在上面一样,过了大约十五个呼吸..... 两头石牛开始有了动静,发出沉重的....熊吼。 第八十五章 神的乡下假期 虽然部族有了牛很令人振奋,但这两头牛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距离尤侯神被大羿扛回来的第五天。 妘载蹲在田里,看着边上丘陵中多出来的两个洞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原来点化是这么回事,所谓披着羊皮的狼,现在是披着熊皮的牛,虽然石牛也会耕地,也会干活,但是...但是,这个,牛为什么会和熊一样住山洞? 而且起床气贼大! 干活时候倒是很温驯,但是一旦到了睡觉的时候,百分百就管不住了,尤其是早上,部族的人第一次去丘洞里牵牛的时候,有人就被顶伤了,还让妘荼慌慌张张砍了山伯的一个根须,然后拿过去治人去了。 “原来是这么个点化,怪不得要牛皮。” 妘载抓了抓头。 果然啊,尤侯说的是拿自己的祭品办自己的事情,是这么个原因.....TM熊的力量! 话说这个石牛染上了熊的习性啊! 好像有很多需要吐槽的地方,但是又吐不出来。 “还好吧,目前除了起床气大一点、力气大一点、偶尔不太听指挥、以及可能会掏鸟窝、冬眠等长远问题........好,反正石牛没有体力消耗,也算是两个宝贝了。” 这确实是得多感谢大羿,看来见多识广还是好,妘载就不知道还有这个操作,老巫师也没有搞过。 赤方氏见得还是少了。 话说侔洪氏怎么还没有过来找他们的神?怕不是不要了? 尤侯也很不耐烦,现在他的图腾被妘载插在耕地里,看着欣欣向荣的耕地,以及朝气蓬勃的田野,说实话,尤侯的感觉是很奇怪的。 这个部族虽然没有神灵庇佑,但每个人都有一种积极面对未来的态度。 朝气蓬勃,富有生命力。 这是一个很完美的部族,尤侯不会忘记他此时看到的景色。 山,野,花,青秧。 辛勤劳作的族人们,唱着歌,一个人唱,很快就有其他人跟着一起唱。 于是,呼喊起来了,让神也觉得很有意思。 这么一对比,侔洪氏本部,似乎相比赤方氏,就缺少了很多活力。 巫居然也下地干活? 尤侯看到妘载也在土地里干活,他也有自己划定的土地,这让尤侯感到莫名其妙。 但最后,他也终究释然了。 (因为没有神的庇护吗?所以神使倒也不用强装威严与高贵,从某些意义来说,对于赤方氏也并不是坏事,但侔洪氏不能效仿。) 尤侯在土地里观察着赤方氏的人们,以及他们的部族风气。 那些奇怪的工具,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新的牛拉犁。 牛在山海并不是耕地的野兽,但是赤方氏居然开发出这种奇怪的工具? 效率很高! 那些纵横在田中的是叫做垄? 划分的很好。 堆砌起来的,发出臭气的东西是肥料? 不错的想法! 不断交错编制的流水,那些叫做水渠? 从没有见过。 尤侯很感兴趣。 太阳的光很柔和,难得的是个好天气。 图腾上,落下了一些鸟,叽叽喳喳的惹神厌烦,而尤侯听到了妘载的话。 什么?说自己是稻草人? 稻草人是什么东西? 大图腾柱矗立在田野之中,看起来确实是很像一个稻草人,但是很可惜,因为神与自然天地的契合度很高,所以鸟儿们并不惧怕这个看起来很诡异的图腾。 但尤侯摆脱了鸟儿们的叽喳,他对于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更为感兴趣。 刀耕火种,火耕水耨的时代变了? 尤侯不免再一次正视这个小巫师,似乎是他带给赤方氏以希望及改变? 叫什么....来着?妘载? 载,承负也,疑是岁月之意...是个好名字。 赤方氏投身于岁月之中,而往后的道路还长着呢,尤侯听到有人唱诵那首《昌岁》,年年岁月,花相似矣;岁岁年年,人不同兮。 这里很不错。 时间继续推移。 尤侯的图腾上,鸟儿们动情的鸣叫,欢快的跳动,这位神,难得的享受起这段时间来。 忙碌了那么多年,偶尔,也要放个假吧..... ———— “话说神为什么不能治他们自己人的伤?” 妘缶今日轮值,劳作了八天的他被强制换下来休息,坐在南丘的土墙上,妘缶算是和侔洪氏有大冲突的人了,而且这一次尤侯点化石牛,也让妘缶感觉到有点奇怪。 但很可惜,他没有办法和神沟通,尤侯也不会回应他的疑问。 妘缶的头向北边张望。 那里的树林在上一次老乌龟冲过来之后压垮了一大片,在大水退掉之后,富余了大片的土地与木材,赤方氏自然全都捡了回去,现在那片空荡荡的,妘载准备规划一个新的区域,把部族的防御战线推得更前面一些。 不过这时候,空地的边缘出现了人。 “侔洪氏来了。” 妘缶哼了一声,对赤方羊道:“羊,快去告诉巫,谈话的人来了。” 侔洪氏的巫神气并不太高,显然上一次放火以及被抢劫的打击让他还没缓过劲来,当他看到南丘的那一瞬间,高大的夯土墙让他眼睛都直了,而后便是一股子气又蹿了上来,差点让他脑溢血死掉。 因为大门口上拉着一面牛皮,上面写着“热烈欢迎侔洪氏来我部进行友好访问”。 虽然文字的书写格式和山海有很大差别,毕竟上古时代的文字与句子都讲究言简意赅,但这个虽然长了点,不过其中的大概意思,侔洪氏的巫还是能看懂的。 这摆明了是嘲讽! “我...我.....” 侔洪氏的巫差点吐血:“气煞我也!” 边上好多战士连忙过来搀扶他,赤方氏的地不难找,大泽以南可以居住的丘陵就那么多,找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找到了。 呜呜—— 牛角被吹起,侔洪氏族中的一位战士到前面表示自己等人是来和谈的。 而厚重苍凉的声音也很快让赤方氏的人们行动起来,大量的兵器被拿起,赤方氏与三山四野的战士们,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大门口。 “诶呀,你们终于来了。” 妘载向前面一站,看到侔洪氏的巫,揶揄道:“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家园建设也需要一段时间,忙活忙活,总之没把神给忘了就行,你说是吧?” “你...你这神杀的崽.....” 侔洪氏的巫开口就要骂,立刻被边上的战士们拽住。 “巫!息怒啊,族长的死活可就看这一次了!” “巫,消消气,罢了罢了,神还在他们手里呢。” 侔洪氏的巫气的鼻子冒烟,妘载则是笑的很开心,总之闲话到此为止,既然逼对方自己来谈,那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上了。 简陋的草垫一铺,就这么席地一坐,反正这个时候也没有凳子,案几的原型倒是有,而且很精美,但是那是中原用的,这地方没得。 行吧,小部族还这么讲究么,你以为是在中央呢。 “来来来,部族比较穷,没啥好招待的,吃个鸡蛋吧。” 说着妘载就拿着鸡蛋丢了过去。 侔洪氏的巫倒也不客气,拉着一张脸,就像是妘载欠了他二十个贝币一样,蛋壳也不拨,直接就咬碎吃了下去,同时妘载递过去一份简牍:“这是赔偿的内容,你看看吧。” 侔洪氏的巫砰的一拳砸在自己胸口,瞪着眼睛看着那份简牍。 因为上面写的东西实在是太扯淡从而噎住了。 第八十六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曹老板) 这就离谱你知道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侔洪氏的巫差点没把那份简牍给掰断了,气的是嘴都歪掉,上面居然要侔洪氏赔偿粮食....赔偿粮食一千石!还要给牲畜,也就是....牛犊子! 好么,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从来只有我抢人,从没听说过人抢我,TNND,不是我吹牛皮,那告师氏使者来我们部族的时候都饿着肚子走的,告师氏我都不给,还能给你! 给你个大嘴巴子! “想都不要想,一千石粮食,我侔洪氏有五千族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义吗!” 妘载挖了挖耳朵:“三旬的粮食而已啊,有什么,当初你们不也是这样要求我们的?” 侔洪氏巫气的手都抖:“你这个神杀的崽子,难道我们部族的人就不吃饭了?赤方氏的巫!你根本没想好好谈话!” 妘载忽然直起身子,身后的黄铜斧锵的一声甩在地上! 斧刃把地给切出口子,发挥锋锐的嗡鸣,妘载沉着脸:“好好谈话?” “我听说洵山祭祀的时候,要不是告师氏秉公(受贿)执法,出面拦着,你还要把我们的族人全都抓回去,每个人身上割三块肉?” 妘载指着那柄斧子:“我上次去你们那里,烧的屋子,打的人,全都是因为你们给我们弄的诅咒,我和你讲,你要是想好好谈,就把这个赔账给结了,还有脸问我?” “你想打仗?可以!从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你要打,我们就拼上命和你打,打不了拖着你们部族一起死,不过是我们部族先被灭,你们部族再被山海的环境慢慢弄死而已,我到时候把你们部族的巫师候补全都杀掉,我看看没有了巫,没有了少壮战士,你们部族还能活多久!” “别和我玩这一套,你说要带我们族人回去割肉,你要是敢做,上一次我去你们部族,就不是烧点屋子那么简单了,我肯定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侔洪氏的巫一把抓起自己的大斧:“崽子!” 妘载握住黄铜斧,两位巫师斧拔弩张,眼看就要兵戎相见! “巫,算了算了,族长还.....” 侔洪氏的巫红着眼睛如恶鬼般盯向自己族内的路人甲。 他手上都是青筋,整个人都陷入癫狂嗜血的状态,但是还是硬生生的压制了下来,只是手臂抖动的幅度极其巨大,可以看出他此时是多么想把妘载给活撕了。 这和最开始,第一次见到赤方氏时的状态,简直是大相径庭。 那时候的侔洪氏的巫,是风轻云淡,是自信满满,挥一挥衣袖够不着半片云彩,但现在呢,连续好几天被气的坐不能食,寝不能寐,因为赤方氏越过越好,而侔洪与赤方的冲突也越来越剧烈。 本来以为赤方氏很快就会自生自灭,可现在都六旬,七旬多了.....眼看就要第八旬了,赤方氏什么时候来的? 结果不仅没有出现大问题,反而越活越滋润了还! 妘载却是少见的没有了调侃的笑容,神色严肃,沉重到能滴出水来。 但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这种气氛是很少见的,族人们很少看到巫会露出这种表情。 再困难的时候都没有。 “你....不行,我们,可以,再谈!” 侔洪氏的巫强行压制怒火,哆哆嗦嗦的把他的大斧向地上一插。 他使劲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回到最初时的心情,能够冷静的分析与思考,但那个决定,现在看来却显得有些愚蠢! 但是当初妘载说的那些情况,也确实是实话,说到底还是顾忌洵山氏,而且真拼杀起来,侔洪氏的损失也很重..... 进退两难,如鲠在喉!除了退让一步是最好的办法之外,不作他想。 “再谈?” 妘载沉重道:“一千石粮食和四头牛犊子拿不出来?不至于的。” 侔洪氏的巫气息沉重,他憋了半天,道:“那,还有....呼呼,还有一个条件!” “把我们族长的伤给治好,他中了你的火焰,到现在药石无救!切了臂膀,半张脸贴了兽皮,这和荒人又有什么区别!” 荒人,指的是那些游荡在山川中的野人,披头散发如同恶鬼,茹毛饮血浑然不识火焰,不会说语言,不会写文字,这种人有的是部族灭亡之后留下的后代,侥幸存活下来,回归原始野兽状态,有些则是体内有异兽之血,让他们的魂灵混乱,以至于不似人的样子,还有一部分,就是还没有开化的原始部落。 鬼,在山海世界之中也有这个概念,但和先祖魂灵扯不到一起去,被认为是一种特殊的“异常存在”,没有人会认为鬼这种玩意是自己的老爹。 一般来说山海内地很少有这种玩意,而在东海之中,有一座山叫度索山,也有口音称度朔山,上有大桃树,屈盘三千里,东北有一扇鬼门,万鬼从其中出入,而自伏羲氏时便有二神受命于帝而居于其中,看顾万鬼,一曰神荼,二曰郁垒。 至于这个帝是谁....不得而知。 山海之中是众帝,而非一帝,但是一般来说,聊天时说到“帝”,指的都是当代的中原天帝,而也只有当代的帝才能称天帝,因为各个时代,都有当代的“帝未死”的谣言飞的满天都是,然后下一代的辟谣跟不上节奏,所以就不管了。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那个上代的帝没死,西方的帝也没死,东方的也没死,海外的也活蹦乱跳,合着掐着时间等死的只有中原天帝。 譬如如今就是尧,当然称他为帝陶唐或者帝放勋。 妘载严肃道:“治伤?可以,不过先看看怎么回事再说吧,你先拿粮食,送牛犊,我也就给你个面子,不然想都别想!” 侔洪氏的巫道:“你能伤,不能治?” 妘载大奇:“你真有意思,我现在把你砍死了,难道能把你死者苏生吗?你当我家是你的复活点?” 侔洪氏的巫虽然听不懂这句式,但是大概意思还是晓得的,脸色通红,又一股气郁在胸口。 “两头!牛犊,两头!四头太多!三百石粮食!” 侔洪氏的巫竖起手指:“低一点!” 妘载:“三百石?你打发荒人呢?一千!一点都不能少!” “你.....” “牛犊两头?要是你给我两头瘟牛怎么办?” 妘载的算盘打的噼啪响,讨价还价?开什么玩笑! “别忘了,你们的神还在我们的手上呢!” 妘载道:“这千石粮食和四头牛犊,可是相当于你们的赎神贝!不给可以,这神以后就是我的了!” 侔洪氏的巫指着妘载:“你....你敢这样对待我们的神,难道你就不怕你们的神也被....” 妘载理直气壮:“你是不是傻,你也知道我们的图腾碎了,所以我们部族现在是没有神的。” “而且.....” 妘载顿了顿,终于笑了一声。 “你们的神,最近在我们的部族,过得其实很不错,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如果你还不要,那这神,我觉得我是真可以收下的。” 第八十七章 咱也不敢问 耕地里,牛图腾略有歪斜的矗立在田野中,鸟儿们远远的看到有人过来,扑棱着翅膀飞快的逃走了。 那些人它们不认识,并不和它们亲近。 “神!” 远远的鬼哭狼嚎传了过来,吓得水田里的小登涉一个激灵,吐着泡泡好奇的看向那帮和疯狗一样跑过来的人。 对于耕地的开拓,侔洪氏的巫虽然表示很震惊,但赤方氏近来的改造丘陵工程,从开始进入时就可以感觉到明显的变化,所以在震惊之后,他的更多关注不是放在田里的秧苗上,而是直冲着自家的图腾柱就跑过去了。 尤侯正在打瞌睡,牛图腾上,那个人脸牛并没有显化出来,保持着安静的状态。 “神啊!” 侔洪氏的巫喘着粗气,赶忙从自己皮口袋里扒出一张小牛皮,向地上一铺,然后就当场进行起“祝”来。 妘载他们走过来了,赤方氏的人们依旧保持着警惕,而侔洪氏的战士们也有些束手束脚,这一次和谈关系到自家族长的生死存亡,虽然以前有极大的冲突,但现在也不得不忍下。 侔洪氏的巫没什么动静,大家就这样等了大约四十几个呼吸,侔洪氏的巫忽然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天气并不热,谷雨刚过,距离盛夏还很遥远。 “巫怎么了?” “不知道哇!” 侔洪氏的战士们看到自家的巫开始大喘气,也是急的不行,但是很快,他们需要的结果就来了! 高大的牛图腾忽然发出震颤! 轰鸣一声,那是神在愤怒! “咚!” 侔洪氏的巫一口气没上来,一下就摔倒在地上,牛皮也被蹬烂了,边上的战士们看的眼睛都直了,慌忙去搀扶他! “巫,你没事吧!” 战士们完全摸不着头脑,而且有些畏惧,根本不明白神为什么发怒! 神啊,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啊!这发的是什么火? 难道是巫和神沟通的时候,用词不当了?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侔洪氏的巫眼冒金星,半天才回过气来,一把拽着边上一个战士,哆哆嗦嗦,他感觉自从遇到了赤方氏,他原本能活一百二十岁的,现在恐怕连六十都活不到了。 都是气的! “神....神说要休息....不许打搅....走,走了!” 侔洪氏的巫脸色有些青,复回血之后又变得潮红,这就是所谓的青红不定了.... 神要休息?侔洪氏的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听不太懂的样子。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妘载向侔洪氏的巫身前一站。 “谈的怎么样了?” 两手背在后面,俯身看着侔洪氏的巫,侔洪氏的巫踉踉跄跄被人扶起来,刚刚那一场祝,直面了神的威严,让他的气都散了不少,体力也不知为何,消耗甚大。 “给...给你!一千石就一千石!算我‘送’你的!” 侔洪氏的巫咬牙切齿,尤其是那个送字,憋了半天,简直是从牙齿缝里用力拔出来的。 “我们....走!” 侔洪氏的巫狠狠说了一句,妘载则是提醒道:“还有四头牛犊,快点带来嗷,带来了把你们族长也带来。” 侔洪氏的战士们都沉着脸,等到出了赤方氏的地盘,有战士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询问巫师道:“是...神的意思?” 巫的脸色难看到家了,他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 “太丢脸了!” 巫的声音很沉重与痛苦,还带着愤怒与怨恨。 “你们觉得,神为什么说要在赤方氏待一段时间?” “这是因为,我们没有保护好他,让他被抢走....神愤怒了!神认为我们疏于战斗,神对我们很不满!” “赤方氏不过是两个人而已,居然把我们这个五千多人的大部族搞得鸡飞狗跳,连牛皮和图腾都丢了!你们觉得,神还会给我们好脸色?” “神说,没有本事的部族,不配享祀神灵!这一次...拿粮食赎他....就是,教训!” 巫喘着粗气:“这个脸,我迟早要弄回来!千石粮食而已,给!怎么不给!” “不然即使神回来了.....” 侔洪氏的巫不由自主有些胆寒。 如果神真的对他不满意,认为是他的领导出了问题,那么回头会不会再指定一个新的巫?神的谕令是不可拒绝的,到那个时候,他只有隐退,并且不允许过问部族的任何事情,如果他敢贸然插手,那么神就会收回庇护,看着部族自生自灭。 除非他想要拉着整个部族去死,但部族的人又怎么会同意呢。 尤侯的态度很冷漠,告诉他自己在赤方氏睡得不错,在侔洪氏连睡个觉都会被人抢走,如果侔洪氏不打算尊奉他,他倒是很乐意退出..... 听听,这说的是先祖神该说的话吗! 而当侔洪氏的巫表示现在可以把图腾带回去,并且谈到有了神,下一次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时,尤侯则是发出了嘲笑,大概意思是:没有神,你什么都做不了么?还想有下一次? 尤侯对侔洪氏产生了不满。 战士们都噤若寒蝉,这一次被妘载两个人打进去着实是丢脸,这也没的说,但事实上还是因为有心算无心,而且对方的巫术奇怪啊,根本靠近不了,好多人上来就被炸飞了。 还有一点,就是大家对于赤方氏的巫术其实有一点害怕,不敢尽全力,以至于本来就拿不下对方,现在更拿不下了。 毕竟草垫子上躺着的族长,那被奇怪的火烧过的样子,还让大家心有余悸呢! 这样一路没有人再吭声,侔洪氏的巫回到部族之后,开始让人清点粮食。 一千石啊,大部族接近三旬的口粮,有人不舍:“那这段时间,大家吃啥啊,每旬有分配好的粮食,现在拿了一千石出去,咱们每日得多打多少猎物?” 但即使是部族有人不满,也没有办法,侔洪氏的巫只想赶快把这混账的事情了结,但是在关于四头牛犊的事情上,即使是侔洪氏的巫也不免心中滴血。 牲口可比粮食要重要一些。 他亲自去放牛地挑选,这头看看,那头摸摸,都舍不得,转了半天,后面的战士眼都累了,侔洪氏的巫终于做了决定。 “把这头母牛牵到河边!再拿三头牛犊。” 边上有战士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对侔洪氏的巫道:“巫,这头牛要生了,如今时日已近初夏,这...不可涉河啊,不然若是染上疽病(五天潜伏)....” “哼!” 侔洪氏的巫道:“涉河之后,母牛兴奋,牛犊不生流产而死,赤方氏从没有养牛的经验,用养羊的法子可不能养牛!此,三牛犊必不得活!” “我可是遵守诺言!交接的时候,可不给病牛!但,不管以后!” 第八十八章 大郎,该喝药了 侔洪氏的交接动作很快,赤方氏并没有等上太久,妘载则是很惊奇,因为侔洪氏居然还送过来一头怀孕的母牛? 这啥,买一送一,什么意思,商品大促销? 侔洪氏什么时候变得慷慨大方起来了? 妘载眉头皱了三皱,发现事情十分的不简单。 素来不拔一毛的商场突然打一折,那只能说明这个商场正要清掉些快过期的产品。 “我们部族暂时没有那么多牛犊,这只母牛正好要生了,所以就拿过来。” 牵牛的侔洪氏的巫面色冷峻:“怎么,多送一头牛,你还不想要?这天下就算是插着火把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事情,牲口白送一头母的,你去其他部族打听打听?” 妘载觉得这事情肯定有问题,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那四头牛状态都挺好的,也确实不是病牛,三只小牛犊甚至互相会拿角顶着玩闹。 妘载让妘榆负责饲养这几只小牛,后者眉开眼笑,看着那几只小牛,心情好的不得了。 终于有活牛了!虽然石牛也挺不错的,但是气性太大了些..... “等这几只小牛长大,咱们就能弄一个大大的放牛地!” 妘榆使劲张着手臂,开心极了,却没看到侔洪氏的巫那沉在暗处的半张脸孔。 侔洪氏的巫把自家的族长抬过来,尤牢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动荡与颠簸,已经被折腾的只剩下半口气了,上次大羿一棍子差点把他直接送上天去。 妘载看看这家伙那个半死样子,想到最开始尤牢嚣张的嘴脸,不免呵呵的笑了一声。 这也让侔洪氏的巫脸色越发难看。 妘载把盯着尤牢脸上用兽皮缝好的地方。 这烂的就有些离谱好吧,深度烧伤,到了截肢的程度,这至少也是第四等了...好歹也是一个威神级战士....怎么经不起摧残呢? 妘载查看了一下,好歹确认并非是辐射造成的影响,因为尤牢这么多天也没有出现水肺现象,更没有出现大量体液渗透,这才是受到辐射的前奏现象。 “还好,只是烧伤而已。” 妘载心里其实也有点打鼓,自己要是成了辐射老祖,以后还不能随随便便动手了还。 “我就说,辐射这种招数这么牛皮,肯定是要单独拿出来当一个大技能才对,我这才十级都不到的,还没出新手村的人,怎么可能附带这么牛皮的技能.....” 还好还好,那轮太阳到底还是靠谱,巫术终究是好东西啊。 “还好?!从刚刚开始你就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侔洪氏的巫瞪着眼睛,妘载则是道:“烧的严重了些许,普通的药石当然救不动,而且你的治疗方法也有问题,现在伤口腐烂,也有你的责任。” 侔洪氏的巫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妘载摆了摆手:“烧伤时,正确的早期处理能够减少后续带来的许多问题,否则处理不当,烧伤面积扩大,持续时间加深......” “好了,我听不懂,我就问怎么治!” 侔洪氏的巫气的不轻,以往部族内也不是没有人被火烧过,但是尤牢这么严重的,拿药石都敷不好的还是第一次。 妘载:“正常,凡事都有例外啊,神农氏吃断肠草之前还觉得没事呢,结果事实证明,茶叶也不是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侔洪氏的巫:“........” 怎么治?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加深到很恶心且恐怖的程度了,妘载让妘荼拿了点草药来,作为部族内唯一的也是最权威的主治医师,妘荼面对这种程度的深度烧伤也是显得有些一筹莫展。 那手臂还好,已经截肢了,但是脸呢? 兽皮还是得撕掉,关键那下面烂的是惨不忍睹。 这时代可没有药店去买药。 妘载挑选出了一株草药,对妘荼道:“这是好东西,多采采果然还是有收获。” 那株草被妘载使劲攥在手里,渐渐的,不为人所察觉的,发生神化现象。 感觉到巫术的气息,侔洪氏的巫似乎显得有些茫然,而妘载则是让妘荼在这里清理一下烂掉的伤口,同时招呼了这位巫一声:“来,跟我来。” “跟你来?你要干嘛!” 侔洪氏的巫顿时新生警惕,而妘载则是拿着两个陶罐,带上一部分地榆草,很稀奇且觉得他有病一样的道:“干嘛?过来煎药!你身为巫,还要我帮你煎药吗?” 侔洪氏的巫又开始生闷气,妘载来到药屋边上的小土房里,中央的浅浅火坑被点燃,妘载对侔洪氏的巫指使道:“去,打点水来,一罐水。” 侔洪氏的巫很不满,但是却只能强忍着,听从妘载的使唤。 一陶罐水被打来,火架也被支起,微弱的光明从中央的小坑处投射到四周的平整土地上,妘载在这屋拿起捣药的杵与装药的石臼,很快开始忙活起来。 咚——咚——咚——咚—— 用力的捶打,妘载每一次都捣的很认真,侔洪氏的巫同样在捣药,这没有什么不会的,当然这种所谓的地榆,是他没有在意过的“草药”。 “如果有地皮消的话更好,但那个东西这边见不到。” 妘载随口说了一句,地皮消是生长在西南部分的草,也就是西南大荒,洵山这边,南大荒都没进去,基本上看不到这野生的玩意。 这个东西是治疗伤口感染用的。 “这叫地榆的草,不在神农氏的百草谱记录中,真的能治?” 侔洪氏的巫心中虽然有怀疑,但看妘载的样子,并不像是水他。 “能治是能治,但是能不能治好是另外一说。” 妘载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而侔洪氏的巫听到这句话,立刻就炸毛了。 “你说什么!” 他一把放下捣药的杵臼,用他那二十五克纯黑牛屎大眼瞪着妘载。 “看什么看?” 妘载呵了一声:“你自己不会治,也是你自己活该,我答应帮你治,可没说一定能治好,还有,这草药你们回去自己找,我给你们用第一天的,到时候用法都看清楚了。” 捣了一会,妘载把拿来要用的另外一部分,放在空的瓦罐里,随后拿着那个有水的瓦罐,小心翼翼的向里面倒。 侔洪氏的巫看了一会:“你这个煎煮.....是你自己摸索的?” 妘载瞥了他一眼。 “我有一个朋友......这叫水火同制。” 地榆如果外用的话,用来治理烧伤,以及配合大黄以及寒水石应该才是最好的,同时还具有清热解毒,健全生肌等正面效果,妘载了解的药方也不少,毕竟外出勘探也有队医在,这时候,妘载就不免有些感慨。 这帮狗头队友的知识就是跨越了数千年的金手指,他们那狗头队伍里什么人才没有? 还真是给力嗷。 火焰开始吞吐,昏暗的屋内渐升暖意,咕嘟嘟的水在翻滚,草药在里面被水泡顶起来,很快,那股草药特有的味道,就在这里飘散开了...... 这也是侔洪氏的巫第一次看到煎药。煎药之法,最宜深讲,药之效不效,全在乎此。煎药用水是煎药成败的关键所在,决不能太多,弄得满满一罐,这毕竟不是喝汤。 并且不仅仅是用水多少,同时还有用什么水效果更好的说法。 不过现在么,能有水就行了,你管它是好水还是烂水,喝吧,反正毒不死。 “呼——” 侔洪氏的巫捧着瓦罐,他倒是也皮糙肉厚不怕烫手,这样一路抱过去,到了药石屋中,此时妘荼已经给尤牢做了基础清理,尤牢也半死不活的看着进来的两位巫师。 “尤牢,该喝药了。” 第八十九章 咕天帝需要你活着 侔洪氏的巫皱着眉头来了一句,瓦罐边上的小碗内倒下了一碗药物,尤牢的鼻子嗅了嗅,感觉这味道有些难闻。 地榆的气味是味微苦而涩,所以单单就煎煮出来那更是有点上头, 侔洪氏的巫看到尤牢的表情,顿时拉下了一张老脸。 “喝!你敢不喝试试?” 尤牢龇牙咧嘴,半张腐脸带着,提出能不能在里面加点盐巴之类的条件,被侔洪氏的巫当场臭骂了一顿。 “这啥啊这,这也太.....” 尤牢打碎牙齿向肚里吞,看着自家巫师那张杀人的老脸,憋了半天:“太...好喝了。” “嗯。” 侔洪氏的巫表示很欣慰。 紧跟着,地榆的药汁也被他涂在尤牢的脸上,同时,侔洪氏的巫一边涂抹,心中一边有自己的计较。 赤方氏的这种奇怪的煎煮法还是有些意思,赤方氏的巫说是他一个朋友会用的方法,那么,肯定是中原的法子。 看起来什么药都能煎一下?这叫水火同制? 他隐隐有了些想法,上一次侔洪氏的截杀行为或许得罪了洵山,为此,侔洪氏的巫也一直有些睡不安稳,但是洵山就一直没有问责也没有动静,这让他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及小心谨慎起来。 这一次,如果这煎煮法真的有点效果,倒是可以用自己的名义送给洵山氏,以此来缓和一下侔洪与洵山的关系。 反正不是自己的法子,送出去,不心疼。 侔洪氏的巫眼一睁一闭。 一天眨眼而已。 ———— 侔洪氏的人离开已经过了有五天多,二十四节气中的谷雨也终于离众人远去。 “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而长大,蛙鸣于池沼之间,蚓动于九地之下,王瓜生于山野之林。” 妘载于简牍上刻下这一次的节气。 立夏! 这意味着南方的高温天气,已经近在眼前了。 夏天多雷雨山洪,万兽躁动,在山海间居住的部族附近,山野中的危险程度呈直线上升。 但有一个好消息! 田野间的青秧,已经长得十分茁壮! 族人们仅仅是看着便无比欢喜,短短几日,这些青秧的拔高速度都是肉眼可见的在加快,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子。 “再过几旬,韭菜就可以收割头茬了!” 韭菜长得很快,比起稻谷,芋头来说,显然是强大的生力军,而且割完一茬还有一茬,耐寒且耐热,在古人看来,着实是一种上天赐予的美好宝物,或许正是如此,才称它为菁华。 然而,有好事情,就必然有坏事。 第六日的清晨,大羿把妘载叫醒,而当两人赶到放牛地的时候,还没有几个族人在这里,包括妘榆在内,妘舒,赤方羊、赤方鹿这寥寥三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人看顾着一头牛。 妘榆抱着一头已经快死的牛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牛啊!牛啊....呜哇哇!” 哭的撕心裂肺,那头牛犊显然是染了什么疾病,妘载顿时两眼一竖,连忙上前,一把将妘榆从那头病了快死的小牛身边扯开。 啪!妘榆一下摔在地上,妘载有些火了,但不是对妘榆的,而是连忙伸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盐巴,然后洒在他的身上,用力抹均匀。 但是这些盐巴不足以预防病菌,妘载感觉到棘手,立刻又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三袋从大人手里买来的盐巴。 这三袋盐巴就行了。 “你们也都把牛撒掉,都过来!升,打点水,快快!” 三袋盐巴立刻就有一袋被用掉了,妘载心疼不已,而几个人都意识到或许有大问题,顿时紧张万分,妘榆坐在地上不住的哭,悲痛欲绝。 妘载给每个人都用盐水简单洗了一遍,剩下的一点点盐巴,妘载准备回头重新弄一罐让他们喝掉,再洗洗自己的鼻腔和眼睛。 “羔子呢!” 妘载看了一圈,出了口气,羔子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显然这个二货果然是傻羊有傻福,到处瞎逛反而成功避开了这次危险。 “昨日,牛犊们有些反常的兴奋,不断哞叫,甚至以顶角为乐,没想到今日就变成这样了,突然倒地,全身颤抖,鼻口后庭皆溢血,血肉升温.....” 大羿看顾一只病牛,这只病牛瘫软在地上,已经有红色的血液从鼻口流出,呼吸困难,两眼中充满了绝望。 “升!不要接触!” 妘载连忙告诫,而大羿摆了摆手:“小病,不用担心,对我没有大用。” “这是疽病,是牛会患上的一种病症,中原很常见。” 妘载和大羿都见过这种病症,大羿是因为中原养牛常常有这种事情出现,及时处理就可以,但是损失还是很肉痛的,而妘载则是因为小时候在乡下,家里的牛也患过这种毛病。 至于赤方氏,以前赤方氏是养羊和鸡的,并不养牛,族中只有以前的先巫有一头代步的老牛。 疽病的潜伏期是五天多,而且急性的是突然发病,在一两天之内出现反应,妘载顿时大为光火,这侔洪氏突然白送一只母牛,这买一送一的幸运折扣,果然是有问题!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玩这一出! “我非要把他们的祖坟都给烧了不可!” 玩这一出,牛犊给了是给了,但最后赤方氏也没拿到牛,而且这疽病也会感染人,但人只要注意不接触病牛,不吃病牛肉就没事,而且疽病在人身上和在牛身上造成的结果是不一样的,但同样也会感染狗和羊,是一种自然传播的动物疫病。 而病原体就是那只母牛,现在也瘫软在地上,呜咽着,气若游丝,而它的腹中,还有一只小牛没有生出来,但是患了这种病,那肯定是要流产的了。 妘榆前几日还在高兴,说部族终有牛了,今日牛就全死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责任,哭的撕心裂肺。 现在只有把病牛焚烧,埋掉,防止病菌传播,不然狗子和羔子要是不小心染上了,那就糟了。豚子倒是不担心,毕竟是瑞兽,命大。鸡群倒是不知道,但是也要小心。 “没有办法,只能烧掉或者埋掉。” 大羿叹了口气:“这侔洪氏,还真是宁损自己,也不让对方好过,我老友常说世上有一些人就是损人不利己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些年,也没少看到这种人。” 大羿想起了凿齿那个家伙,同时也想起了供奉修蛇的,居住在八百里洞庭而且已经被他剿灭的四部氏。 妘载看着差点哭昏过去的妘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脑子里已经在计划报复行动,但这时候,大羿脑袋上的咕子忽然有了动静。 咕咕咕的声音伴随着小金鸡努力挥动的翅膀而一同响起,咕子飞到(滑落)母牛的腹部,然后在大羿和妘载的注视下,开始向上天鸣叫起来。 “咕叽叽!咕叽叽!” 小金鸡不断的鸣叫,甚至带着一种节奏感,而四周的气,此时忽然游动了起来! 并不是在灌注给母牛,而是在向母牛的腹集中。 立夏,天地气交,万物华实,阳气始隆盛也。 自遂古以来,最原始的崇拜,莫过于生、死、天、地、星。 太阳乃生之至也,予万物以光明,生生于易。 咕子叽叽叽叽的叫起来,挺着毛茸茸的小胸脯,小脸沐浴在光明中,显得十分滑稽,却又莫名有一种图腾似的庄重与神圣感。 大羿看着这一幕,颇有兴趣道: “日华聚为晔,光明灿烂而兴盛,太阳所照之处,万物生生不息。” 第九十章 神学的尽头是科学 “啊,话说你们部族这只鸡我老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这么厉害,不过有当康在你们部族出现,多一只异兽也正常,你说这只鸡不是蛋里孵出来的吗,或许是变态了....” 大羿补充了一句,打着哈哈,妘载也盯着咕子,小声嘟囔道:“还真是两只爪子的金乌....” 妘榆抹掉鼻涕,看到咕子站在濒死母牛的腹上不断鸣叫,那就像是异兽特有的祈祷声,但事实上,在大家听起来,咕子更像是在命令什么。 太阳光集中了,气也集中了,温度自然也就升高了。 轰! 咕子的身下,那只母牛开始着火,而母牛似乎知道了什么,动物通灵,临死之时,咕子蹦跶到母牛的面前,而母牛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泪来。 这滴泪水浸入土地深处。 同时,那三只死去的牛犊身上也开始燃烧熊熊火光,一缕缕气从中盘旋升起,在咕子的鸣叫下,被光芒与火焰携带,向这里汇聚。 咕子的小脸紧绷,笨拙的站直,露出一丝很滑稽的威严。 大约是想笑又得装严肃那种感觉。 大羿便不免莞尔笑了起来,这只优哉游哉的家禽,终究还是金乌,虽然傻了点..... 这算是做了好事情了,比起前四只金乌来说....很让大羿惊讶且欢喜。 “金乌从来肆意妄为,率性而行,失去天鸡约束后,便会时时躁动,不然也不会出现当初十日同现的情况,那最后一日前来追赶,却追不上前面九日,那次事情的起因,过于麻烦。” “它们喜欢展露自己的威仪,用那灼热使蝼蚁匍匐在地,人们的哭号在它们听来像是动听的高歌,人们的崇拜让它们更加志得意满。” “但要说金乌给这人间做了什么好的事情,约莫是驱逐潮湿的雨季,降低了海水侵蚀大地的行径,但那也只是部分,更多的金乌,除去破坏,还是破坏。” 大羿盯着咕子,略感欣慰。 原来这金乌出生的性格也是随机的啊。 如果妘载知道大羿此时在想什么东西,肯定会傻眼! 您是在玩宝可梦吗您!那咕子是什么性格? 悠闲?加防御降速度? 远在耕地中的牛图腾,尤侯神用千里眼般的,就像是看监控一样全程看着这一切。 “牛啊,牛啊.....乌牛儿,击尾行,生于野,牧于山,不吴不敖,食有细草,我行既集,盖云归哉。” 这是神的祝福,是古老的歌谣。 尤侯神除了给予侔洪氏应有的庇护外,同样也会给自己看到的牛类生灵送行,这只是随手而为之,对于神来说,简单的一句诗歌,一句祝福,这头牛便可以安然离去。 至于什么安下黄泉之类的.....在山海时代,还没有黄泉这个说法,神死了,人死了,万物逝去,归于星空,逝于天地,葬于日月之华下,与时光同行,结岁月为友,不再留片缕尘埃。 母牛的尸体熊熊燃烧,灼热的阳火升腾吞吐,咕子依旧站的笔直,挺着毛茸茸的小胸脯,那些火焰不敢向它的位置蔓延,而是向两侧扩散开来。 “烧了,烧了哇!牛哇....” 妘榆看到这一幕,顿时又悲从心头起,哭从嘴边出,使劲憋着,好好的牛就这么没了,他才养了几天啊! 妘载拍了拍妘榆的后背:“别哭。” “你看!” 手指便伸向母牛腹部的那团火光中。 妘榆憋着哭声,眨眨眼看了过去。 烧没了。 “......” 那火光中,无限的热量在压缩,沸腾,紧跟着,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蠕动成型! “以咕子的名义?” 大羿负手,微笑道:“新的生命诞生了,这本该是死去的东西。” 一头小牛出现,但却并不是血肉之躯,而个头...出奇的小,和一只鸡差不多大! 总之在妘载眼里看起来有些诡异与神圣的东西出现了。 母鸡一般大的....黑铁...牛?! 妘榆也不哭了,看着这个家伙,有些发愣。 “咕叽叽!” 咕子挺着胸脯对它发号施令,而这只小牛犊低下头来,晃了晃脑袋,那上面已经有初显雏形的角,这同样很反常。 “呲铁.....原来是这个东西。” 大羿道:“中原群山,中山部有这种异兽,很罕见,形如水牛,玄身巨角,以美铜、玄石为食,其排泄之物锋锐无比,可铸兵戈。” 妘载一时有些懵逼,使劲抓着自己的脑袋! “等等,太阳是核聚变反应,所以咕子在聚变之后.....” 热核反应最后的废料是铁啊!氧化反应..... 这什么玩意这是!四氧化三铁? “神学的尽头是科学,不对,这话反了吧!我的咕咕....” 妘载看着咕子骑在那只铁牛身上,这只铁牛明显不能作为配种所用,而且大羿表示,即使是在中部群山,这种异兽也没有说像是这只这样,拥有如此坚硬的躯体。 大羿把咕子拿开,把这只母鸡大小的铁牛举高高,言道:“这种‘石头’,中原叫做玄石,这个新的生灵,它是死物复活不错,但为什么会这样.....” “不...!” 妘载忽然出声,把大羿的注意力拉扯过去。 “这个东西...叫做‘铁’!” 妘载开口,大羿有些疑惑:“玄石?铁?” 山海时代连铜器都很少,更不必说铁,但是玄石却经常被雕刻使用,所谓的没有,是说没有冶铁的工艺,不代表不会使用。 很多人以为铁的使用是在战国后期,但事实上,有一件铁钺被发现于商朝的某座陵墓中,这柄铁钺的锻造材料来源,是陨铁。 因为铁的熔点比起铜要高很多,即使是山海之中,铜得到了“神化”的加强,可铁同样得到了加强,所以这一波集体增强下去....基本上没有变化。 妘载摸了摸自己的黄铜斧。 这....呲铁貌似是神异经,中荒经中的异兽啊,而且记载一般他出现在南方,以铁为食,拉出来的粪便直接就能当兵器使,锋利无比,堪称异兽中的移动冶铁场! 装备升级的NPC?还可以,只是居然是一头牛就比较奇怪.... “中原倒是有大巫曾经用玄石当做兵器,比较厉害,只可惜使用要求较高,因为玄石之内有寒气不好掌握.....铁,你的称呼?” 大羿问了一句,妘载道:“我有一个朋友是这么叫的.....” 大羿嗯了一声,忽然感觉这句话似乎有点耳熟。 第九十一章 我开始方了 哞——! 咚咚的踉跄声响起,原因是铁牛出现在耕地里,两头石牛却没有把它当做自己的同类,甚至离开牵牛人试图对铁牛发动攻击,场面一度失控,三头牛不仅没有劳作配合,反而互相对打,以至于把尤侯的图腾都撞飞了。 神对此表示十分不满。 无奈之下,铁牛只好被牵走,否则石牛天天不干活在地里面闹事,本来就是两只披着熊皮有熊牛双重习性的家伙,这样要是被彻底激怒谁也吃不住。 羔子在外面浪够了才回来,觉得妘榆去放牛之后就不管它了,心情有点小来气,但是当它回到部族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很热情的摸着它的羊角,羔子一瞬间就感觉到“族人” 的关怀,那感动的叫一个稀里哗啦。 直到羔子听到两个路过的族人道: “侔洪氏着实是黑了心,给我们的牛居然是有疽病的!这要是给狗子,羔子染上了,它们两个天天在族里晃,怕是连族人们都得生病!” 羔子的蹄子久久未曾挪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疽病!我了个星星的! 羔子一下子看所有族人的眼神都变了,感觉就像是一个个病原体在乱晃,它开始在族里乱窜,遇到的族人连招呼也不打,撒开蹄子就跑了! 部族要完蛋了,大家散伙吧! 羔子的乱跑很快造成了骚动,又很快被人捉住平息下来,但羔子被抓住之后,就像是要命了一样,不住的抽动,似乎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老族长找到了当时羔子遇到的两个族人,大概清楚了问题所在之后,一巴掌拍在羔子的脑门上。 “醒醒,牛已经被烧死了,你怕什么。” 老族长说完,又叹了口气:“可你这个蠢货,天大的难都落不到你的头上啊。” 咚—— 妘载出来了,带着妘缶,妘荼。 妘载自己左扛三把石镐、右拖两把石铲。 妘缶扛着数十根木棍。 妘荼拿着尺子以及一捆坚固的老藤条。 时间来到立夏,南丘周围的夯土墙终于算是完成了,这个聚居地的中心驻留地已经初具规模,而南丘的周围一圈,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发当中。 看着大荒从茂密的山林,繁盛的四野,没有人烟的野岭,一步步,一点点被改造到如今这副模样,说心中没有一点骄傲,那是不可能的。 妘载今天要在部族里打一口井。 “为什么要打井?现在老乌龟已经被我们狩猎掉,大泽之中有不能穷尽的水,我们何必要在部族里再打一口?” 妘缶被妘载叫出来的时候,听到这个事情,是有些懵的,很快就提出了疑问。 妘载道:“大泽路远,取水哪里有自家门口来的方便?而且...因为这次的疫病,让我觉得不能再拖了。” “大人之国买来的盐巴,那三袋盐中,有一袋很奇怪,可以刺激水与土壤,把六合之水化为东海之水,所以,我不仅仅准备打井,还准备制一片盐田,大泽边上开垦引流,制作一片盐田,当然,堤坝也要筑起来。” “至于部族中的井,是用来当盐水井用,还是平素里喝的水,这个,还要大家一起来决定。” 这次烧牛事件,让大家也多了个心眼,侔洪氏耍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招数,还真是难以防备,你说不要瘟牛,他还真没给你送瘟牛来,但这种五六天之后突然发病的病牛,怎么查? 在这种时代,根本查不出来。 而妘载说的也确实是在理,阏之泽虽然与南丘相“近”,但这个近是指宏观地理上的,而要是人走就需要近半天的时间,来回打水也确实是不算太过于方便。 何况泽水与井水比起来,浑浊的多了,井水一般是山泉水或者地下水,至于好处.....举个栗子,如果泽水里面一股大粪味,那煮开了也有,而井水甜丝丝的,煮开了都一样,你喝哪个? 有了水井,以后就不需要打水队伍了,可以解放一部分人员加入到伐木,或者是开荒,拓土之中,更可以在农忙时期加强耕作队伍,在动物的幼崽成熟的高峰期,又可以补充到狩猎队中。 妘载看到了羔子,而羔子似乎对新出现的铁牛很感兴趣,靠着别人,咩咩的叫唤,但铁牛似乎根本不想和它搭话,也可能是铁牛不会和除了咕咕以外之人互动的缘故。 羔子开始拿羊角顶它了,边上立刻有人吓得半死,一把拽住羔子的屁股就向后拉。 而羔子觉得这个新来的可真是大脾气。 (我可是图腾你知道吗,这里的人都尊敬我,你算啥啊敢无视我?) 羔子不满的叫唤起来。 部族中很忙碌,妘载带人开始在附近寻找起来,其实也不必找多远,因为南方寻找打井的合适位置,不要太多,比起北方来说要方便的很。 这多亏了上古时期南方水脉极多的缘故。 井的发明是谁发明的?有些书籍中注明是伯益,这有点存疑,除非尧听到的那首《击壤歌》是穿越者唱的,要么就是伯益活过了一百,毕竟尧前期到大禹后期,这个时间跨度在接近百年以上.....但这个不太可能。 所以,大部分人把井的源头,归结在炎黄二帝身上,而伯益,应该是改造了井口的开凿方法才对,也就是发现了地下水脉可以利用,在看不到水的地方,可以钻出水来。 这也估计差不多,而最早制井的,其实更大的可能性是黄帝,因为黄帝的几个居住区中,有一两个是比较缺水的,而众所周知,黄帝乃是上古黑科技小能手,是喜欢点歪科技树的鼻祖,并且凡是他点歪的科技树,一概传不下来。 虽然黄帝被后人称呼为“箭垛一样的人”,意思是不管啥事情,只要是好事情且找不到出处的都可以向他头上丢,但是这个打井还真有可能是他弄的。 妘载把黄铜斧在找到的区域划开,四四方方的,并且和妘缶他们开始作业。 首先要确定井口的大小,在找到了草木丰美的区域之后,妘载便开始搞事。 这种地质勘探,对于妘载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而且妘载先行从?芦氏老巫师处学到的,独属于山海中的“寻水行脉之术”,再加上菁华氏黄堪山的“堪地寻气之法”,两两结合,找适合打井的地方,简直是手到擒来。 土石被搬运出去,三个人卖力的干活,这是原始井制,后续肯定要进行细化加工,在他们忙碌了大半天后,太阳开始向西方落去。 金灿灿的日华化为红彤彤的暮日,山林之中已经变得有些晦暗,南丘附近,为了对付黑夜的火光也已经悠悠升起。 “我开始方了,不会失手吧?” 妘载嘀咕着,石镐点了点下面,上头妘缶喊道:“巫啊!太阳下去了,回家吧!” “再来一下,就一下!” 妘载感觉这破地方不太给自己面子,这又不是在玩氪金抽卡,打个井还不出水几个意思? 咚! 妘载把石镐抬起,最后一下。 他的脚下,一道细弱的山泉流淌出来,迅速化为一滩泥泞。 第九十二章 终有一日,你将被追封为王 击壤歌中所描绘的情景,约莫是上古时期人们对最美好生活的全部诠释,耕田而食,凿井而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下没有什么事情,甚至连赋税都不存在,除了交给中央运作的粮食之外...而如果你是如山野之人一样的独居者,亦或是尧帝见过的野老们,那么连这个贡粮都不需要给。 而且帝不仅不会惩罚你,反而看到你无忧无虑,他还很高兴,因为这说明,天下在他的治理下,是人民欣欣向荣,无事安宁的。 这个时代,是只需要辛勤耕耘就可以没有烦恼,好好的过完一生的时代,更不会出现“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荒唐景色。 当然,不方便的地方肯定是有很多的,甚至会把自己暴露在山野群兽之中,但如果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豁达而淡薄,独居山野,与天地同生共死也未必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毕竟,在当前时代的人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后世两三千年之后的事情与发展呢? 妘载的脚下,井水已经开始满上来,但都是浑浊的泥水,当妘缶他们把妘载用老藤条拉上来的时候,妘载的下半截身子都已经被泥泞沾满了。 “今天晚了,明天还要多带两个人来,咱们把浊水排一排,地下的泥沙清一清,再运送一些石头来,就是上次升雕刻的,用剩下来的那些花岗石,都是上好的石材啊。” 妘缶目光动了动,忽然张嘴道:“巫啊,有个事情,关于升.....” 虽然大羿后来又表示自己要考察考察妘载,而妘缶认为让中原的大英雄关注一下自家的巫师,或许对日后回迁中原有很大的帮助,毕竟大羿在帝放勋面前说话的分量是很重的,朝中有人好办事。 当然,大羿还给他透露了一个讯息。 “帝正在考察有大德的年轻人才,我觉得载不错,你觉得呢?” 这让妘缶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瞪着眼睛,脑壳里一片混乱。 啥玩意?中原要禅让了?! 变天了哇! 禅让是中原诸“帝”特有的继承方式,伏羲氏系,炎帝氏系,黄帝氏系,三个氏系行使的交接方法是不同的。 伏羲氏时,推举有大声望的大部族首领,政权更迭在一个小圈子内,并且这个部族首领一定要有贡献,伏羲氏的天下,是以小圈子里出现的大贡献度来确定继承者的。 有巢氏之前,属于太古三皇的时期,即人皇时代,五龙氏系。 华胥氏承燧人氏,燧人氏承有巢氏,而伏羲氏承华胥氏,后譬如葛天,粟陆、女娲都是如此。 而当没有出现大贡献者时,政权依旧把握在上一代部族手中,便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譬如伏羲氏之后,政权就一直在伏羲氏、女娲氏内部更迭,至帝嬟移,帝师嬟,再至太昊,创立大风雨表,从此掌握最原始的天象观察法。 炎帝氏系时,这个圈子扩大,不再以贡献度为首领的排位,而是化为主要政权高层的内部更迭,这个范围是不同氏而同姓者。 神农、烈山、大庭、中央、柏皇、赫胥、朱襄、无怀、阴康、共工(炎)、祝融(炎)等同属于炎帝氏系的强大部族,皆为姜姓,都曾经担任过天下共主的位置,共计两脉一十四帝君。 而到了黄帝时期,这个内部部族的垄断被截掉,即“血统至高,同姓同尊”的时代结束了。 黄帝时期,血统只是一个依凭,五帝开创了“公天下”的时代,即你有血统没有用,你还要有声望,要有大德,要有拿得出看得见的政绩与人望,而且姓氏也不固定了,并非是“风”、“姜”便是至高无上。 三皇时代定下的一切规矩,从此终结,没错,终结者还是你黄帝老祖。 对黄帝来说,这“箭靶子”的称呼是摘不掉了。 “当你找不到一件事情的出处,你可以说是我做的。”——黄帝。 所以五帝时期为何会有“七帝君”,就是这个原因,帝挚与帝丹朱都曾坐帝位,行天子事,却不被列入五帝,然而他们依旧有“帝”的称呼。 同时,确定了考察对象之后,还要进行三年的观察,五至十年的工作经验,到了这个阶段,上一代的帝会把候选人叫过去,叫到上上一代帝的牌位前,并且大力的夸,大约就是“这个小伙子十分牛皮,大家用了都说好,点赞过百万,工作积极性很高,非常不错,干了XX大事,我觉得他可以”之类的推荐语。 然后,这个候选人,就正式成为......摄政了。 哈,你以为这就能当天子了? 想太多! 这个摄政时期,是一直持续到上代老帝嗝屁为止!也就是说,如果这位帝会“苟”道大法,那么摄政王自己死了恐怕他还没死。 没错,我终有一天会老去,而你,将追封为帝! 而这,就是禅让制! 当然,帝夋,帝江,帝鸿等人不在此列,他们属于山海经中,与伏炎黄三老哥并列的其他氏系,而帝夋的潜在势力范围就特么离谱,从东边到西边,从南边到北边,整个山海百分之五十的国家和部落都是他一帮孙子创建的。 大羿对妘缶表示:“如果我觉得妘载不错,就会推荐给帝,到时候如果载成了帝的候选人.....” 妘缶有点小激动。 同时大羿又表示,你不能坏我事情啊,你千万不要说啊,因为帝还在考察另外一个人,如果你告诉了载,载在我面前作秀,那我就不推荐了,这个位置是有竞争的哇,你不能搞事情哇,我是真心推荐的哇。 于是此时,妘载看了妘缶一眼,而妘缶想到了那些话,于是憋在嘴里呜呜的说了两声,便灵光一闪,笑道:“巫啊,那什么,升是从中原来的,听说在帝的麾下也有认识的朋友,说不定我们能借助他的本事,提前回到中原去呢?” 妘荼在边上,听到这句话突然调侃道:“如果巫进入了中央,在帝的麾下,那就好了。” “别瞎想了。” 妘载失笑:“我们现在还在对一口水井忙活,还想着去帝的手下?去中央?你们啊,好高骛远,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走。” “人生于世,不过是走路而已,只要每一步都踩的实,说不得有一日抬起头来,就够着天了。” “咳咳!” 忽然脚步声和咳嗽声出现,妘缶顿时一愣,大羿遛鸡不知什么时候,从耕地遛到了这里! 不对,话说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天色晚了,怎么还不回去,族长都担心了。” 大羿上来,招呼大家走掉,妘荼收拾东西应了一句,妘缶则是纳闷的紧,心道怎么说谁来谁,上一次也是的,大羿的耳朵这么好使的吗? 他又不是神,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 第九十三章 希望中的公有制 简易水井的搭建并不耗费多少时间,才三天,下面的贴瓷砖工程已经差不多完毕了。 “三天,你知道这三天我怎么过来的吗!下面都是泥巴!巫都弄得浑身烂泥,你还嫌弃,一会就把你丢下去。” 族人中,妘磐咕哝着这个井小了点,结果被下洞弄了一身泥巴的妘缶给怼了。 竖着的井口上立起了木柱与横梁,妘载与妘梁刚刚把一个绳索固定过去。 那是横在井口中央的一根原木柱,固定在凉快石台上,已经被用火烤干,不生潮虫,这在原始处理中被称呼为“干燥法”,也是最早最常用的法子,使得木头内部的水分少于百分之二十,那么这块木头就不会生虫,也不会被腐蚀。 “这个东西是什么啊?” 妘磐低着头,避开妘缶的怒目,转移话题,正好看到这个奇怪的东西。 “辘轳,好东西。” 妘载示范了一下动作,大约是转动然后虚提木桶的行为。 桶,这个玩意也进入了很多人的眼中。 中国古代不兴玩桶,最早的桶出现在商朝,或者说,四大文明古国时代都没有桶这个玩意,但是,没有桶不代表大家就不会装水盛东西了,同样,四大文明古国发明了很多玩意,其功能性和木桶差不多。 大家都喜欢玩罐子。 而到了商代,中国搞出了桔槔和桶(商王制造版,东方限定),于是,杠杆打水的跷跷板操作,第一次出现在这片山海人间中。 现在,妘载搞出来的是辘轳,也就是农村水井上常常挂着的玩意,这个东西是桔槔的升级强化全新版本,使用时间极为悠久,操作简单,还不用人力拉扯,只要拿着把手转就完事了。 妘载搞的桶也很简单,找一颗下盘比较大的树,然后把它给砍了,中间的粗干子掏空,烧干驱水,再稍稍加工之后差不多就变成这个玩意了。 这都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农村八十岁老人都会做,但是对于当前的时代来说,确实是很了不得的发明。 麻绳是没有的,因为没有麻,棕草也没有,所以依旧是万能的老藤条充当绳子。 部族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唯独藤条不能没有,藤条在这个时代,可以说贯穿了日常生活以及狩猎活动。 “咕噜噜.....” 那个横着的原木桩被转动,妘载给大家示范如何操作,木桶被丢了下去,然后妘载趴在井口的栏杆上向下使劲捞了捞。 木桶里面装满了水,妘载开始回来转动那个木制把手。 很快,一桶水就被提了上来,而这种比起北方的,直接扛着瓦罐下去打水,要方便和省力多了。 “不错哦!” 不少族人们都很兴奋的指指点点,随后就是大羿过来试一试。 他只用了一点点力气,怕给那把手弄坏,而木桶下去之后,在大羿的操作下,很快就被转了上来。 “这个叫做辘轳?不错,好东西,制作方法也不麻烦。” 大羿笑道:“我觉得可以!之前我说打个井哪里要这般长的时间,现在看来,还真是有意思,那你说的盐田、堤坝,看起来也都和北边的不太一样吧?” “大体上还是差不太多的。” 妘载回应:“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部族中有了水井并且安装了辘轳之后,族人们便不必再去大泽处取水了,无形中不仅解放了一部分打水的劳动力,同时也降低了遭遇猛兽袭击的风险。 老乌龟是被煎了不错,但是同样,一片区域会有一种强大的生灵存在,就像是洵山附近的泽水中,是大登涉为老大,而群居起来,其他的猛兽就不敢靠近,如今老乌龟死了,地兽挂了之后,造成的影响是很大的,当这个区域空出来,那么那些相对弱小的家伙,就会抽空进入这里。 因为地兽占据的区域,一般来说是相对较好的地方。 穷山恶水里有很多野兽,对这些好地方是虎视眈眈,盼着老乌龟死的,可不仅仅是赤方氏,同样还有周围的一圈野兽异兽。 所以,南大泽并不是没有了危险,而是新的危险还没有察觉到老乌龟的死,暂时没有聚集过来。 “有了水井,部族的人就可以在家里打水了!” “菁华已经成熟了!有吃的了!” 战士们扛着水罐,送回家中,而耕地中,第一批韭菜的收割已经开始,这意味着,部族终于开始生产粮食了,接下来,只需要等芋头,稻谷,小青菜全部成熟,一切就能开始走上正规,以后打猎、捕鱼的人数也可以降下来一部分,投入到新的生产之中。 妘载看着那一片绿油油的的耕地,心情别提多愉悦了。 “这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好时代,天下不算完全的奴隶制,也不算完全的封建制,帝的归帝,民的归民,神的归神,天与地不相干涉。” 任何动作,行为,都不需要理由,只是因为我们部族喜欢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可惜三山四野离这里有些远,不然结合大家的力量,倒是可以搞一个农业合作社之类的组织,耕作效率也可以得到更大的提升。 这是一个公天下的时代,公有制,不仅仅存在于中原,地方同样也有这种苗头。 生产资料属于全体人民或劳动者集体所有。 这是一个公天下与奴隶制并驾齐驱,与封建主义做角逐,并且一步一个踉跄,不断摸索前路的时代,这个时代,天下的既有制度还没有确立,舜还是一个年轻人,大禹还在地里玩泥巴,女娇或许才六七岁,还是懵懂的孩子,至于那个把公天下变为家天下的启,现在连一只蝌蚪都还不是。 这段时间的耕作,使得妘载原本稍显羸弱的身体,也变得厚实了起来,体力有明显的上升,最开始那种病怏怏的状态也不复存在。 这是一种好的兆头,妘载知道,也期盼着,等到部族的图腾恢复之后,一切自然会更好。 一场夏雨,让大泽的水位上升了很多。 夯土的原始堤坝,开始绕着大泽附近开始建设,并且设置了许多的疏导渠,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工程,所以人数也并不是太多,几十个人就是全部的劳动力。 为了防止新的水属性宝可梦出现从而发动类似上一次的泽水喷涌,必要的,简单的分流与抗洪,是必须的,幸亏大羿也自告奋勇前来帮忙,与总设计师兼总工程师的妘载一道,在这里规划土地。 而那几十个战士表示,其实有大羿一个人就够了,因为大羿一个人一天就夯起了一整面墙,有战士对妘载表示,这就显得他们好像废物一样。 第九十四章 新的邻居 小满。 这个告示牌挂在部族的大门口上,所有出入部族的人都能看到现在的节气,以及当下这个节气内可能会发生的一些气候变化。 站在南丘上,遥望天壁山,那座巨大的,横亘天地之间的山脉后,隐隐可见乌泱泱的乾坤,那似乎与南丘这里分割成了两片天地,那一半在晦暗之中,而南丘则身沐光芒之下。 晦与明,天地两分。 “小满,江河易满,大雨沛。” 岭南区域当遇到小满时节时,大雨会变得十分频繁,夏季的大雨往往声势浩大,瞬间就能造就一片汪洋与瀚水,这和北方又大大的不一样了。 水流在转动,而一个巨大的,崭新的水轮出现在了耕地外的水渠群边上。 “这个东西叫做水车。” 妘梁舒了口气,他和那些一起建造水车的族人,向其他的,今日前来耕作的族人们宣讲这个木制机械的好处。 “巫说了,水车是用来灌溉的,也是用来哺育全新的荒芜土地的!” 有了水车,又可以解放一定的劳动力,水轮上所缚竹筒,低可舀水,高可泻水,作为一种从古流传至今的农业机械,水车的存在是有重大意义的。 妘载和妘梁制造出了水车,不仅仅是让耕地更加肥沃这么简单而已。 这是赤方氏的一小步,但却是山海的一大步,更是把时代向前推进了数千年。 “水能利物,轮乃曲成。升、降能满足农人的需要,低徊的时候,也可以帮上匠人的大忙,不仅仅是耕地,同样,冶铁也可以使用,以水车为中心,一片崭新的,欣欣向荣的工作区域,就由此萌发了。” 始崩腾以电散,俄宛转以风生。虽破浪于川湄,善行无迹;既斡流于波面,终夜有声。 妘载指着水车,对大羿解释着这个东西的作用。 大羿的手抱了一个圆:“这是一个轮子,和你那个独轮车的轮子一样。” 妘载点点头:“圆是世上最美的形态。” “水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憎恨它,却又渴望它,它哺育我们,也毁灭我们,人之力,与水之力,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一个平衡呢?” 妘载颇有些感慨:“大水虽然可怕,但如果能够加以利用,便能造福天下。” “加以利用?” 大羿的眼睛微微睁大,失笑道:“大水毁地亡人,中原中,共工治水数十年不得成效,如今崇伯鲧接替治水,却也依旧如故,载,我知道你对于水文天象有很深的见地,但....大水若来,便是天鸿地碎之势,若化为淫,则止无可止,如何利天下呢?” 大羿对于大水的可怕是深有体会,当“淫”出现的时候,连众多的大巫与神都要避其锋芒,这种水带着天地间无止无穷的浩瀚元气,仿佛是山海的愤怒化身,它既要去东海,便没有人能阻挡它。 “还是要治,升,我和你说的,大水形成的原因有很多,大河常年崩溃的原因也绝不相同,但究其根本,都是因为积而堵,堵而塞,塞而盈,盈而满,满而崩。” “使大河不满,便可以了。” 大羿:“大河之大,天下百川不能容之,大河之力,群山大岳不能抵挡,大河醒时,犹如怒龙发世摧毁万物,北方之水尽入大河,南方之水尽入大江,这大河大江如何能不满?” 妘载:“大河是流域性大洪水,这种洪水,我和你也讲过,需要对整个山海的地脉,水脉的走势进行判断,只要能准确的判断了,那么,水就能成为人的朋友。” “有朝一日,天下必然不会再有水患。” 大羿并不确定妘载所说的这一天会不会到来,但是至少,妘载所制作的这些水利器械,确确实实是在化水为友,水之力,看似柔弱,实际上却至刚至大,它一旦发怒,比起火来说,更要暴躁恐怖。 ———— 大雨滂沱的下,小满的气节已经到了中间时段。 大泽的水位有明显的上升,而那个简单的拦洪坝,也已经被加固完毕,下面用鹅卵石来进行补充,又堆砌了很多的大石,堤坝的修建要顺着地与水脉的走势,否则大水冲击的时候,硬抗的话,很可能会直接崩塌。 那泽渊之中,出现了一些新的生灵。 妘载所估计的那些新的宝可梦已经来了,在老乌龟死后,这么大的一片地盘没有了霸主,那些第二梯队的家伙们,不管是陆地上的,还是泽水中的,都想要过来分一杯羹。 百兽中,有一双眼睛盯着新出现的拦洪坝,那一片低矮的土墙,最开始的时候,它记得似乎并不存在。 这种奇怪的建筑,意味着有部落迁移到这里来了。 难怪老乌龟不见了,原来是被杀死了,而这个部族既然能杀死老乌龟,那么毫无疑问,肯定是十分强大的。 眼睛眨了眨,开始潜向大泽的另外一处岸边,他不想靠近那片沿泽畔而建的土墙,以免被那些“强大”的部族人类发现。 山林中,出现了,四蹄踏动,有头顶巨角的赤鹿走来。 泥土下,钻出了身披鳞甲的,说不出名字的异兽。 晦暗中,一群脑袋大嘴巴长,灰色羽毛的不明鸟类站在枝头。 各种各样的野兽,异兽开始出现在这里,但是它们都有意无意的避开那片土墙。 这只眼睛的主人,遇到了另外一只希望占据这里的强大异兽。 鼋鼍相遇,泽渊沸涌。 巨鳖与鼍龙遇于大泽南,鼍自大泽东岸,远渡百里,自成山脚下而来,而巨鳖则是弱于老乌龟,被赶到了大泽北部,如今巨鳖与鼍龙相遇..... 两个家伙的第一次碰面,被驻守堤坝的几个战士看到了。 妘载很快知道了在大雨中,巨鳖与鼍龙相遇的事情,它们两个没有互相厮杀,诡异的保持着一种平衡,似乎打算把老乌龟留下的遗产给平分掉。 这是两只和大登涉差不多的异兽,但是比起大登涉来说,它们两只造成的危险显然要小一些,鸷兽没有发水的手段,它们的力量不足以移动大地。 不过鼍龙有求雨的伎俩,巨鳖则有吐风驱逐恶虫浊气的本事,若是为善,则是两个好邻居,若是为恶...... 妘载的黄铜斧砍在一块刚刚割下的肉块上。 第九十五章 你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 赤方氏妇女们所居住的地方,妘婧正在侍弄白色的蚕,桑叶堆砌起来,能在部族附近发现小规模的桑林,显然是很幸运了。 “今日祭拜蚕神,春蚕本为天物,旧时西陵氏养蚕,抽丝剥茧,始与桑麻成衣。” 妘婧等一些年轻的女孩都在这里,她们诚心的祭祀蚕神,同样也祭祀嫘祖,她们希望部族的未来可以更好,而白色的蚕们也开始安安静静的不再动弹,这是结茧的征兆。 自前几日,第一只蚕开始结茧之后,陆陆续续有更多的蚕加入了结茧的队列之中,妘婧她们看着这一幕自然是十分高兴,她们能做的不多,唯独养蚕种麻,是她们的强项。 女性当然也有战士,虽然母系氏族从华胥之后就开始时断时续,而到了炎帝氏系时候,母系氏族的话语权便大为降低,而黄帝氏系的时候,已经彻底成为父系社会,但是女性的地位并不卑微。 只是社会分工不同而已,部族就是一个小社会,老人们传递经验,女子种植桑麻养育蚕茧,男子们自然就要去狩猎,耕作,以及建设各种有利于部族的设施,大家都很忙。 只是妘婧并不是战士序列的人而已。 她喜欢种植桑麻,也喜欢看着那白色的蚕茧,部族正在恢复繁盛,在巫与族长的带领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部族的图腾早晚会恢复,当火光重新燃烧起来的时候,新的希望也会降临在这片沃土之上。 妘婧看着那些蚕宝宝吐丝,把自己包裹起来,她越来越开心,于是抱着箩筐出去采集桑叶,那些野生的桑树,巫说过一段时间便把它们移栽过来,这些树种植下去,就能养育更多的蚕,就能得到更多的丝。 她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些乏力,她望着天上的太阳,明明是难得的好天气,但却不仅没有让她开心起来,反而感到一丝恶心与晕眩。 “妘婧?” 边上有人过来搀扶她,表示很担心,而妘婧的脸色,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开始转向苍白,她看到了远方的耕地,看到了那个牛图腾,她想到了什么,她心中有些担心。 ———— “尤侯不可能再下一次诅祝了,这毫无意义。” 妘载听完了妘婧的描述后,摇了摇头,对她道:“那你和我去找它吧,一尊神灵,他说不说谎,我能够感觉到,你不必担心,它在我们部族过得很舒服。” 尤侯当然没有动机,当关心这件事情的大家伙们,在妘载的带领下,前来耕地询问尤侯神的时候,尤侯自然表示自己很无辜。 随后,尤侯神决定,免费给妘婧做一次身体诊查,看看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只是气的接触而已,不算是“交易”,只需要她触碰图腾便可以了。 赤方氏没有神灵,以至于尤侯倒是可以比较方便的介入赤方氏之内,而且看它最近的状况,貌似还真打算在赤方氏混一段时间的样子。 时间过去十五个呼吸。 妘婧对尤侯神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同时对于这次接触也显得很忐忑。 牛图腾上,那只人脸牛头看向了妘载,神的外在表情依旧是无悲无喜,但是妘载在听完了神的表述后,十分愕然的看向了妘婧。 “你.....” 妘婧有些紧张,更有些慌乱。 妘载嘟囔了几声,又转头,向尤侯神仔细询问起来。 “巫怎么了?” 人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刚刚妘载欲言又止,倒是不知道神对巫说了什么? 妘婧则更加紧张了,难道自己得了什么病症,需要献给神祭品才能解决? 连巫和妘荼也治不好吗? “妘婧,不要担心,巫的表情,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的。” 妘缶安慰妘婧,作为北正,负责管理土地和生计,他当然是时常待在耕地的区域。 而放牧区,一般是妘榆在,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动物可放,原本的牛也死了,至于羔子这些家伙,根本就毫无约束,牧区,说白了就是耕地更远处一片待开发的地方。 妘载这时候结束了和神的谈话。 “诶.....妘婧!” 妘载忽然叹了一声,而妘婧立刻高度紧张起来。 “巫...巫,我,我怎么了?” 妘载背过了手,神情古怪,这时候显得有些老成持重的样子,却因为年纪外貌显得太小而有些说不出的滑稽。 “恭喜你。” 妘载忽然笑了起来:“你....妊子了。” 妘婧呆了一下,而后大大的瞪起了眼睛! “我...我....??” 不仅仅是她懵了,边上的妘缶,以及一干围观的部族人也都傻了眼! 这是啥,妘婧在大江以北时,刚结婚的时候,赤方氏就和龙涤氏开战了,然后战败了,然后迁移了,然后她家男人就死在渡江的时候了。 诶,这是个什么情况?这孩子是谁的? 一时间,这里就像是煮沸了的汤水,族人们的喧哗嘈杂声,却让妘婧的脸上泛起红光,她有些激动,问妘载道:“巫,我这,这难道是.....” “嗯......其实吧,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你想的那个人的.....” 妘载抓了抓头,而妘婧则有些傻眼。 孩子在我肚子里不是我的是谁的? “尤侯是这样说的,至于到底是谁的.....作为神似乎也有不可置信的事情呢。” 妘载拍了一下牛图腾,而牛图腾没有给予半点回应,那张人脸牛头就这样盯着妘婧,虽然神素来没有外在的表情波动,但大家似乎可以感觉到,尤侯此时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你或许是感生了。” 妘载对妘婧道:“最近出去有没有踩了谁的脚印啊?” 妘婧:“.....?” 妘载:“或者天上有掠过什么乱七八糟的鸟类?” 妘婧缓缓摇了摇头。 妘载:“晚上看星星的时候,有没有哪一颗特别亮的,还会动的?” 妘婧已经有些哭笑不得:“巫,您在说什么啊!” 妘载哦了一声:“那,你最近有没有吃了什么奇怪的蛋啊肉啊什么的,有没有吃野味....” 妘婧:“没有啊!” 妘载道:“那,风雨雷电交加的时候,有没有会飞的狐狸什么.....” 妘婧跺脚:“巫!没有!没有!都没有!您在说什么呢!” 妘载表情很严肃。 这以上事情都没有,那是什么感生? 尤侯只说是感生,却没有说怎么来的? 咦,这怕不是要生气运之子,时代主角了? 第九十六章 找不到真相的帝 当然,怀胎十月不是胡扯的,要是生出某个肉球,那更是三五年都要挺肚子,不过传说中的感生似乎是前脚感应后脚就生了,至于为什么妘婧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 嗯,难道是因为图腾不显从而难产了? 妘载这种念头也就是在心里想一想,当然,妘婧感生怀孕,并且被尤侯神官方认证,这在整个部族内引起的轰动还是不小的,而与此同时,伴随着传出来的,大概就是各种浓厚的神话故事了。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某个造谣小能手又开始散播他的故事,但这一次,没有人捉他,反而更多的人都好奇的听着这家伙的诉说。 在山海的时代,族人怀孕那是好事情,证明要有新的孩子加入这个大家庭中,所以大家都很期待新生命的降临,也没有说重男轻女、重女轻男的思想,只要是族人的孩子,那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部族,这个看似原始的称呼,事实上,却是古往今来最俱有凝聚力的组织。 每一个族人都是部族的希望,每一个族人都会让氏族茁壮成长,这里有关爱却没有溺爱,孩子是部族的希望。 部族因为新的生命而强大。 总之,妘婧感生而孕,这件事情并不是坏事,反而值得大为庆祝,因为至今为止,这是赤方氏迁移到南方以来,第一个出现的,还未曾真正降生于世的“族人”! 祖地处,炎帝的青石下,以及那面矗立着的,书写着人们功绩的丰碑下,无数的战士们来到这里,向这一碑一石倾诉,每一个人都很高兴,带着从未曾有过的兴奋! 而碑与石,似乎也能感觉到族人们的那种高兴,能够感觉到赤方氏正在复苏的那种希望!青石似乎变得光辉了起来,而碑上的尘埃似乎也都被风吹走,干干净净。 而在妘磐讲述的故事下,三山四野的战士们同样也被感染了。 黄篱阴道:“我小时候也听过我们部族的巫说,西公曾经降福祉给予一个路过我们部族的少女.....” “那个少女是不是....” 正说着,蘖芽氏有人开口,黄篱阴听完后便连连点头,而两个部族的传说虽有出入,但大体上都是差不多的。 至于一问,这位少女究竟是谁人云云,他们却都说不出来,只是说已经上溯数千年,到了炎帝,乃至伏羲氏系的时候,而另外一边,芦蒿的说法,他们部族也有类似的故事,但是更多的都被当做笑话听了。 因为说鱼肚子里能生出来人,但是?芦氏年年打鱼,也没见到哪个肥鱼肚子里剖腹产剖出来人的。 感生神话普遍存在于山海中的各个部族内,当然更多的,还是各个部族的首领,或者巫,宣称自己是某某大神,某某异兽的后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异兽会生出人类,但还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某巫师们表示,自己宣称是牛(鸡鸭鱼)的后人,是为了让你们觉得我们更牛皮。 血脉是重要的,当然,这些牛鸡鸭鱼也不是什么凡种,因为凡种都吃了。 山海的群众从来都是,打得过的就吃掉,比较厉害的就豢养起来,发现非常厉害的当做狩猎对手,遇到那种超出认知的——这怕不是个神。 总结一句话,打得过的都吃了,打不过的就是神。 而异兽们也很上道,装模作样的接受供奉,当然,也有一部分,像是尤侯,龙鬼,西山公这些家伙,就是正儿八经的地方神灵,不要看他们长得和牛头马面勾魂使者似的,但人家确实是有神力的,既能赐福他人也能接受祭祀,更能诅祝以及加持各种正负面状态,甚至帮助草木生长,查看天象的流动,气的引导方向..... 要知道,一位神,相对于巫师以及凡人来说,他首先肯定是一个满格的六边形战士,这个满格的界限就是成神的边界,然后在六边形中,再特化某一个方面,就是属性溢出,这就是神。 至于异兽,基础六边形都没满你说个锤子,假冒伪劣还想干掉正版? 山海时代的神是有脾气的,说祝福你就祝福你,说干死你就干死你,当然某些厉害的大巫也是一样,譬如某个操干戚而舞之,要干死帝的无头莽夫。 刑天先生要杀的帝究竟是哪位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山海经中所说的也只是和帝争斗,但是山海经中的帝那叫一个多,虽然普遍认为是黄帝这位背锅侠,但其实也有说法是帝夋。 因为山海经中,如果是提及带有“帝”称号者的话,一般会以“帝尧”、“帝舜”、“帝丹朱”如此来表示,而黄帝、炎帝的名号则是直接出现,单单是刑天一处只用“帝”而不加任何前缀后缀,只能是表示那位“最高天帝”,也就是“帝夋”。 当然,山经多数只写“帝”,模糊其词,海经与大荒经则是有明确指引..... 赤方氏的耕地中,在零零散散的族人们听着五花八门的小故事散去之后,尤侯神的大图腾上,人脸牛头依旧没有消失。 神感到疑惑以及惊诧。 赤方氏是炎帝的后裔不假,这段时间尤侯已经搞清楚这帮家伙的祖宗谱系,但是,如果说祖上的炎帝,后代就会出现感生,那天下岂不是圣人满地走,贤者不如狗? 自五龙氏,至上古三皇时代,再至伏羲氏系,再至炎帝氏系,再至如今的黄帝氏系,这山海中的部族,多多少少也和这帮人沾点亲戚关系,十八辈的远亲孙子家里突然出了一个大成圣体,我的乖乖..... 这是返祖了吧! 尤侯明确感觉到那绝对是炎帝一系的气,炎帝两脉也有一脉在南方活动过,尤侯作为正儿八经的神灵,他是知道炎帝这一系的气息情况的,而那个新的婴儿....呃,男女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很强,很旺盛,带着浩瀚澎湃的生命力! 尤侯保证,他最近一千年以来所见过的,所有的新生儿中,就是这个小家伙的生命力最为强大! 但如此强大的生命力,他的母亲却这般孱弱.... 尤侯神有件事情没有告诉妘载,因为他觉得妘载应该是有这方面常识的。 当生下来的孩子生命力过于强大时,可能会造成生母的死亡。 那是一个生命竭尽全力,所哺育的下一个生灵。 不过这个孕期....很迷啊。 第九十七章 羔子的奇妙之旅(上) 纵横交错,层层垒砌,犹如一个个方格的盐田开始建设了。 赤方氏很忙,大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虽然忙碌,每个人却都充满了干劲。 疲惫是有的,但是能看着整个部族一点一点的变好,那种成就感与自豪感,无可比喻。 经过部族中大部分人的公共投票,决定水井里面还是不丢盐了,让大家正常打水,新的盐田需要开垦,这样大家就能摆脱“煮土为盐”的现有情况了。 不管是三山四野的战士,还是赤方氏的战士,亦或是其余的一些部族,尤其是三山四野,他们处于柴桑山管辖的区域,而大盐山一封闭,大量的盐矿就无法得到,周围虽然有零星的盐石,但终究是太少了一些。 正如百里茆所说的一样,妘载问他们怎么搞盐,百里茆则是回应,跟着动物们走,它们找到了盐土,回头部族就把那些土全都挖回去。 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地道,但其实也是没招之下的招数。 “我们离大盐山更远,上次族长,妘榆,羔子他们找回来的盐石,可以足够部族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但是防患于未然,做任何事情都要向长远看。” 妘载决定用沟渠引泽水进入盐田中,而从大人手上买来的特殊盐巴,能够刺激淡水与土壤,缓慢转化为咸水态,这样一来,等于是要人工制造一片盐湖了。 这可是个极大的工程,比那个大坝还要大的工程,好在赤方氏有一个超级劳动力——大羿。 赤方羊,赤方五他们扛着镐子,灰头土脸的看着大羿在秀操作。 他们这帮人就是干活的苦哈哈,哪里需要哪里搬,但是你说干活就干活,不过是为了给部族添砖加瓦而已,干也没啥,但是你非要找一个大羿在咱们面前秀,这就很泄气。 太打击人了! 这干活效率完全比不上啊! 当然吐槽归吐槽,活还是要干的,而且大羿的出现无疑是好事情,他的力量,把原本预计用半年完工的简单防洪堤坝,缩短到了十几天。 而现在,大羿又来加强盐田的开发建设,这家伙,一个人的工作量,足以顶得上几万人! “不用灰心丧气!” 当然,在战士们委屈的时候,大羿则是笑着过来,并且指导他们一些技巧,同时鼓励着他们。 “终有一日,你们将与我并肩而战。” 大羿所传授的都是中原的经验技巧,盐田,就如大羿所说,他也看过。 不提东海著名的,能焚天煮海的夙沙氏,西北大荒花马泽附近也有部族,而更北方的群山中同样有湖盐,很多部族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就这样闯出了很大的名气。 大羿的鼓励绝不仅仅是振奋人心这么简单,赤方羊,赤方五他们,知道这个人曾经游历过大半数的山海天地,他是实力强大无匹的战士,而自己等人与他相比较不过是卑微的虫子。 但是,虫子与龙,真的可以站在一起,并肩作战吗? 既然“升”如此说了,那必然是可行的吧! 妘载也听到了这句话,隐隐感觉到大羿的情绪也产生了些许波动,这种略微亢奋的态度,在以往的大羿身上,可是看不到的。 铁牛跟着妘载,这段时间,这个看起来和硅基生物一样的家伙,终于对妘载产生了“基础”的信任,当然,这里面也有咕子“大力推荐”的原因。 “咕咕咕,咕叽叽!” 咕子拼命和铁牛说它妈的好处,铁牛这才半信半疑的跟着妘载了。 而妘载也觉得麻烦,因为这头铁牛似乎老是想吃掉自己的黄铜斧。 虽然说强化装备很不错,但是,妘载之前用了一块纯度不高的小铜块,就是部族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喂了它吃下去,然后等了一天,这家伙拉出来的,是一块高度浓缩的“铁”。 是的,高度浓缩,半个巴掌大的烂铜块被喂了下去,产出的只是食指大小的铁。 得,这装备强化是别想了,回头强化十五估计还会失败了,到时候黄铜斧不仅没变成铁的,说不定还变成吊坠了。 但是铁牛似乎特别想吃的那个黄铜斧,而且这家伙从不跟四小只一起行动,咕子一般会出现在大羿的头顶上,豚子会出现在耕地里在妘缶的边上,狗子则是一般在领地内巡逻,而羔子....火正都不知道它会去哪里晃。 “别咬我的裤子!” 妘载干嘛一扯,铁牛的角晃了晃,这个母鸡一样的大的铁牛,跟着妘载,渴望那柄黄铜斧子,最常做的动作就是扯后腿,如果是换了旁人可能还没事情,但是.....巫的袍子是比其他人要长的..... ———— 盐田的开发进度,大约进行到了近一半。 今日大雨。 泽水涌动,山川出云,雾气蒸腾,在阏之泽中,似乎有些家伙开始顺着大泽的岸边,靠近了盐田的引水渠附近。 只是这个雾气中行进的家伙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盐田边上,某只白色山羊眯起了它的高纯度羊眼,随后撒开蹄子就跑走了。 大雨过后的第二天。 大羿发现盐田中的盐土,也就是被滋润,蕴养的,正在发生改变的咸水土壤丢失了一部分。 “这...谁偷了我们的盐土!” 赤方羊连忙在地上扒拉,二十来个战士都在这里忙活起来,但很快,在水面下,他们发现了一道深深的壕沟,那并不是人为的,能在一夜之间可以犁出来的深度与长度。 大羿看向更远的大泽深处,若有所思。 ———— 是夜,在部族岗哨附近,已经下岗回去的狗子突然被一只山羊拦住了。 羔子低着头,和狗子说了什么,然后两个家伙来到了部族的供奉台小木屋处。 那头睡觉的猪被唤醒了。 大羿的棚屋处,门口那简陋的木门并没有关闭,夏天有些热,晚上还比较凉快,至于蚊虫,某位大英雄皮糙肉厚表示并不在意。 而且最关键的,在这位大英雄的胸口上,咕子正缩成一个毛球,眯着眼睛咕咕大睡,门口的水缸里泡着小登涉。 一个摇晃的尾巴,伴随着迅捷的声音,狗子把咕子从大羿胸口叼走,咕子依旧睡得很沉,没有醒过来。 四小只开始向大泽的盐田附近出发,但他们没有注意到,简陋的木门后面,大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 大约一刻之后,巫师的皮棚内,妘载也在睡觉的时候,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被大羿一只手抓走了。 两刻之后,妘磐巡逻到此。 他看到巫师的皮棚内空无一人,而周围有一些脚印。 他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么晚了巫还出去观测天象啊......什么时候我也学学吧....” 第九十八章 羔子的奇妙之旅(下) 夜晚的云雾下降,飘荡在泽水的上空,显得低矮,朦朦胧胧的烟雾里,一道庞大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爬动过来。 另外一侧的树丛里,一只羊头、狗头、猪头、咕头,就这样伸了出来。 八只眼睛四小只,四个小家伙看着前面,那个黑影很熟练的从拦洪坝的边缘处,从一处低洼的泥泞下钻了过来。 哦吼,果然是大泽里那帮新来的宝可梦! 羔子磨了磨牙,这盐田是部族的东西,也是它们的东西,新来的家伙们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有人在的时候就离的远远地,人走了就过来偷盐土,咋的,当这里没有巡逻岗哨? 你是太看不起我羊图腾了。 当然,这个小偷的体量似乎有些巨大,本着不能以咕子击大羿的态度,羔子决定还是需要暂时再观望观望,制定一下战斗计划才好...... “哼唧....” 豚子的声音并不大,它表示很疑惑,为什么不去找部族中的战士们来处理这件事情,干嘛要我们四个白菜过来送头? “咩...” 羔子表示你懂个锤子,这是身为图腾应该做的事情,部族的人现在发现了盐土被偷,而咱们找到了这个偷盐土的家伙,再把它捉住,部族里那帮憨货肯定对咱们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以后吃东西时候就能多分到一点粮食..... 这是为了图腾的地位而战斗! 羔子表示,死猪你也是部族新的图腾,看在你有增产粮食的本事上,本座就勉强允许你分走本座三分之二点五的地位..... 豚子表示依旧听不懂,表示如果自己对付不了,为什么不去找大羿和妘载呢?实在不行找族长也可以啊。 咱们发现了这个小偷,不一样是立功吗? “哼唧?” “咩!” 你这个蠢猪! 羔子发出怒骂的声音,狠狠道:“咩咩咩.....啊!” (自己抓住和叫人来抓,哪个功劳‘大’!) “汪汪!” 狗子伸着舌头,摇着尾巴,眯着眼睛。 (打不过。) 狗子向来是不对羔子的智商抱有希望的,纵然羔子时常自诩为山羊中的智者,但作为曾经参与过百兽暴动事件的狗子来说,当初老巫师召唤百兽与龙涤氏作战,狗子在后面浑水摸鱼摇尾呐喊,整的那些老虎豹子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嗷嗷乱叫,奋勇冲杀,但是最后兽潮散去之后,百兽活下来的都回去了,只有羔子找不到回去的路。 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这只蠢货山羊是怎么混入一帮虎豹熊象之中的。 人家都是来征兵的,你是来应聘伙夫的,你还不觉得尴尬,还以为找到了组织,最后居然还给你成功混入了炊事班。 不仅仅是老族长一个人认为它是二货,上代的老巫师也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他的召唤百兽,会召唤来一只二货山羊? 难道是图腾吸引?但这岂不是说,他老巫师自己就是个二货么! 四小只中,狗猪羊三个家伙都没见过咕子那次施展法术,只是因为平时玩的好所以带咕子出来了,当然,它们也坚定相信咕子是有本事的,毕竟那次追逐金蛋,它们三个可都趴灰了。 至于小登涉,这个家伙太皮,不带它玩。 而铁牛...哼! 羔子认为那只无机生命体怎么可能和我们伟大的碳水化合物相提并论,大家聊不来! 咕子蹲在狗子的头上,四小只开始跟随羊头军师行动,它们一路穿越土沟,走过陷坑,跨过田垄,悉悉索索,而另外一边,那只大家伙已经进入到盐田里面,它似乎有预谋的向某个地点爬行过去。 “汪.....” (是鳄鱼啊。) 狗子看到那个家伙的爬行动作,这可不就是那只鳄鱼吗,刚刚到大泽才几天,那只老王八还没有动作呢,你倒是好胆子,都敢跑进来偷盐土了。 鼉龙的动作很麻利,虽然仅仅是第二次偷窃,但是这个家伙已经在盐田边上观察了许多天,羔子此时对三小只表示“这个家伙肯定已经在夜里多次模拟过了”。 这种程度的分析已经足够让狗子对羔子刮目相看了。 鼉龙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是因为鼉龙的声音犹如雷震电音,如果贸然开口,很容易就会传荡出去,被人所发现。 当然,不同种类的鼉龙声音也有差异。 鳄鱼是最擅长潜伏捕猎的家伙,大致相当于点了潜行的重甲战士,这个年头,不想开无双的刺客不是好战士,不想潜行背刺的战士不是好刺客。 你说职业?咱们就是要出其不意,你看啊,我一个浑身板甲的战士站在你面前,你绝对不会想到我其实是一个大法师。 你说大宝剑?这是法杖你懂吗! 只许法师拿法杖当狼牙棒,不许我战士重甲点潜行? 大鼉龙爬到了目的地,还是昨天晚上被盗窃的区域,它粗壮的脖子一甩,就像是铲车一样,怼到田垄上,把大片的盐土直接吞在了嘴巴里。 但是吞着,却不吃掉。 “咩?” 羔子看了一会,感到奇怪,没有什么头绪,按照道理,动物找到了盐土,应该是直接吃掉,干什么还要含在嘴里?你以为是在吃棒棒糖吗! “咕叽叽!” 咕子终于说话了,表示这些盐土是它妈种下去的,可以有效把正常的土壤变成盐土,如果放在土水结合的环境中,可以满满把这一片变成咸水区域,所以盐田的开垦原因就是这个。 羔子一愣,立刻大为紧张,同时万分光火! “咩咩,咩咩咩咩!灭!啊!” 羔子羊言要灭了这只大鼉龙,这个家伙居然敢窃取我赤方氏的核心机密! 不行,身为图腾,我要出手了,决不能座视这个家伙盗走我赤方氏的技术! 狗球球的! 这边,大鼉龙吞了一口似乎没有吞够,还想再吞第二口,于是又在地上忙活起来,甚至上半身开始趴在田垄边上,尾巴横拖在地。 而狗子它们刚要问羔子有什么办法,突然发现羔子不见了。 众所周知,山羊喜欢拿脑袋顶人。 只看到盐水田里,羔子一骑绝泥,对着大鼉龙的屁股就来了一下。 第九十九章 一二三,木头龙 闯祸了! 狗子的舌头不吐了。 这下完了! 大鼉龙正在吭头吃土,突然屁股和尾巴的区域被来了一下,这家伙立刻从田垄上爬下来,看到后面已经开始逃跑的山羊,暴怒的情绪瞬间就充斥了它的智商。 咚! 泥水涌动,大鼉龙的爪子向着羔子逃跑的方向猛烈扒拉而去! 鼉龙的速度比老乌龟要快多了,爬起来时候就像是奇行种一样,张牙舞爪的,羔子扭头看了一下,亡命似的飞奔,同时还发出很大的声音! 我已经把它引过来了,干了兄弟们! “哼唧(跑了)。” “咩咩!” 这特么也太没有义气了!我们难道不是族人吗! 狗猪已经在前面撒腿就跑,而羔子在后面死命的追,这让前面两个家伙吓得魂飞魄散。 除了咕子,它还很开心,咕叽叽咕叽叽的叫个不停。 羔子开始向田垄上跑,但是它前蹄子刚上来,后面大鼉龙瞬间撞开田垄上的一层浮土,四爪拍地,开始疯狂追击! 狗子对豚子说话,大概意思是,我本以为山羊自有妙计,没想到它仍旧是个二逼。 这样下去咱们肯定要喂鼉龙了! “汪汪!” 狗子表示不满,而羔子在后面叫的却更加愤怒! 你这只狗懂什么,去搞这只大鳄鱼是我身为图腾的职责! “咕叽叽!(是职责!)” 咕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喊了一声,但就在这个时候,鼉龙一瞬间追上了它们。 巨大的影子一爪拍了下来,整个田垄都发生大震荡,四小只瞬间就被打翻在地,羔子一下翻滚,直接掉到盐田里面去了。 “吼......” 鼉龙对这四只打搅它吃土的小动物很不满,它此时发出的声音低沉,巨大的身躯在黑夜中显得更为深邃恐怖,豚子和狗子摆摆脑袋站起来,发现羔子不见了。 “!” 羔子被吃了! 一瞬间,就像是有好朋友被杀掉的那种痛苦,狗和猪都哀鸣起来,并且怒气勃发,鼉龙眯起眼睛,低沉的吼声像是嘲笑,而它最前面就是咕子。 鼉龙看不上咕子,觉得它太小了,吃了也是聊胜于无,于是一爪拍了下去。 咕子一抬头,那巨大的爪子就砸了下来,但是下一刻,一只脚从边上伸出来,稳稳当当的把这只爪子给挡住了。 大羿一只手扛着羔子,穿着拖鞋....穿着草鞋,那脚尖微微抬起,鼉龙的爪子便永远无法拍下去。 “你知道在中原,偷东西的异兽有什么下场么?” 大羿的语气很有意思,大鼉龙在愣神之后,立刻收爪,转身就要逃命! 但是这时候,附近的盐田里,无数的矛与戈都探了出来,妘载拎着黄铜斧,数十位部族战士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出现了! 大鼉龙定住了,四周都被包围起来了。 大鼉龙并没有群落,它是孤身一鳄过来的,和那只老王八一样,都属于原来被老乌龟驱逐出去的失败者。 “一二三,木头龙。” 妘载竖起三根手指,数完之后又放下。 “你这只鼉龙偷了盐土,不吃而是带回去,看来我部的核心机密已经被你发现了。” 妘载拍着黄铜斧:“那么,你的结局就只有两个了,要么给我们部族打工,要么给我们部族充饥,吃霸王餐,肯定是要留下来刷盘子的。” 周围的战士们手里的矛与戈、镐都被晃动起来,火把的光摇摇晃晃,一帮如狼似虎的家伙们,正在靠近大鼉龙。 大鼉龙本想从这里突围出去,但是大羿突然踩住了它的尾巴。 一股绝强大的恐惧,瞬间溢满了大鼉龙的心头。 ———— 第二天早上,下哨的妘磐看到一帮人从外面回来,顿时有些懵逼的挠了挠头。 “昨天晚上这么多人去观察天象的吗?” 他有些奇怪,因为他巡逻过巫师棚子的时候,也只有身为巫师的妘载不在,其他人都在睡觉,怎么一到早上外面回来了几十号人? 这帮人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看星星也不带我! 妘磐找到妘载,表示要参加那个观测天象的培训班,又问妘载是不是在出去弄大风雨表,妘载则是愣了半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赶走了妘磐之后,妘载拍了拍一块花岗石。 培训班肯定是要开的,但是天象观测这是个很漫长的专业,与其开办这个培训班... 不如改造一下圭表。 用来测算日影的标杆和石柱,叫做表;正南正北方向平放的测定表影长度的刻板,叫做圭。当太阳照着表的时候,圭上出现了表的影子,根据影子的方向和长度,就能读出时间。 以日影来测算时间的土圭,中原已经有了,重、黎二人托天压地,身为中央的南北二正,相当于天象部的部长以及土地部的部长,而如今尧帝时期,更是让羲和氏四人分别调遣四方,用来观看山海四方大荒中的天象变化,每隔八年便要返回中原述职一次。 羲和氏四人本来以为这个述职的次数不会很多,但谁也没想到尧帝居然这么能苟,十六岁践帝位,一苟就是五十年,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们已经超出退休年龄的七十岁,也没有办法退休。 老大还不让我退休,我都在东海建立国家了,重孙都有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妘载打算先在盐田附近矗立这个圭表,因为盐田开垦之后,附近都比较空旷,而且地势平坦,在经过部族的辛勤改造之后,几乎已经没有起伏。 “这不是土圭么,巫,您又要弄什么?” 赤方羊笑着询问,他们都已经知道,妘载拿这些既有的东西来了,那肯定是想要尝试一下改造改造的,而巫改造过的东西,也都变得更好用了。 “圭表和晷。” 妘载和大羿弄来木头,给予回应。这一次制作这两个,除了比较精度之外,也是用木头试做一下,不然回头用石头刻歪了,那就好玩了。 而大羿对晷很有兴趣。 “我看过那个设计图,如果真的精确的测量了,那么,这是给予岁月以生命的东西。” 大羿是如此表示的。 土圭是尧帝时期的玩意,而到了西周时期,土圭进化为圭表,成长期进化为成熟期,其实改动不是特别大,这个东西要造大,并且放置在观星台上,避免周围的误差干扰,这样才能较为精确的测量。 而尧帝时期,尧帝这个人似乎特别喜欢立柱子。 除了土圭之外,还有诽谤木,这个东西大概放置在中央部门,也就是尧帝的房子外面十里左右的大马路三岔口处,相当于后来的意见信访箱,如果民众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在诽谤木上刻字提意见。 当然,最近这些年,诽谤木上面刻的字,大多数都是骂共工的,至于共工本人回应这些谩骂,基本上就是“假新闻,下一条,我的治水很有成效”。 除了诽谤木之外,华表也是起源于尧帝时期,这个时候的华表,起到的作用,大概相当于指示路线的告示牌,当有人骑牛去中原的时候,或许能经常看到地上矗立着这些华表,如果是一个特别大,超出了某种程度的大....那大概意思是“前面是共工氏,该部族是一个有十万人口的大部族,请减速慢行”。 盐田的另外一边,大鼉龙被架上了木栅栏与老藤条,不得已,帮助开垦剩下来的一半盐田,就如此开始了它在赤方氏刷盘子的时光...... ———— 第一百章 腐草化萤 观测日晷和刻漏,是测天地正仪象的根本,其中日晷已经制作出来。 这东西并不是很难搞,简单来说,只需要懂的如何测量日影就可以了,而作为常常带着一帮狗头队友,在荒无人烟的大漠中到处乱跑的妘载,自然知道日影的测量方法。 而且那帮狗头队友里面,也有很多人会。 所以妘载和大羿都不是在吹牛皮,他们确实是都有很多朋友,只不过大羿的朋友都不在南方,妘载的朋友.....都不在这个世上。 第一个日晷是木制的,总的来说制作较为成功,边上的圭表同样,这个就更简单了,日晷其实不用标注二十四小时,也就是十二时辰,因为晚上看不到太阳,至于月亮的光芒是不算的,因为有单独依照月亮测量时间的“月晷”。 但是月晷的制作,比起日晷来,难了不止十倍以上,并且精度必然不够,还需要一张观察表格辅助操作与计算,总的来说较为麻烦。 “在木上切取一面圆盘,将圆盘画为二十四等分,每一等分再分成三个小等分,则每一等分的角度为五度,代表二十分钟.....” “将木针穿过圆心.....” 那么,重点来了,妘载并不知道自己所在地区的纬度,这样的话,倾斜角就不知道了。 但妘载一点也不慌忙,这根针是这个简单仪器的核心,它的倾斜角度务必要正确,而当不知道所在地纬度时,便需要借助一个东西——北极星。 针尖一定对准北极星。 至今妘载不知道山海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片天地,但想来,日月星辰的运转和前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作为地质工作者,一下就可以看出这些星星几乎没有过大的变化。 至少,前世零零散散的天文学皮毛知识,还是可以使用的。 当然,经纬度依旧是重要的,但现在,在这里,可没有办法以曾经的地理经纬来判断山海的经纬,纵然天上的星辰是一样的,但群山大泽,地势走向,却有很大的不同。 但至少日月星辰不变,即使现在时间十分模糊,但经纬度还是可以计算出来的。 纬度去看北极星的仰角就可以,至于经度,必须等第一天的“精确时间”被计算出来之后,才能进行后续的推算,这也是困扰古时候所有人族智者的一个难题,是直至机械时钟被制造出来之后才能进行准确推算,以前的都是大致推衍,但妘载觉得,大致就大致吧,反正用到的地方也不是很多,这玩意最大的用处是出海。 出海?早着了!再说自己身上一枚贝币都没有,出海干什么去! 至少在把摆钟弄出来之前,差不得就得了,这东西也不是特别难搞..... 山海经的天地观很模糊,日月东升西落,日升月落时,世间万象更新;日落月升时,黑暗死亡至。 传说西大荒的西王母氏居于昆仑山,那应该是后来的祁连山,青海的附近,她有不死之药,但这仅仅是传说而已,每隔一定的年岁,作为山海西方之王的西王母,会来到中原觐见天帝,至于不死之药,曾经有一位西王母氏的大巫笑着道:人如果能凭吃草而长生不死,那众神应该前去西大荒,而不是远走星辰。 不死药是有,但绝非传说中的那么玄乎。 妘载已经看到了北极星。 日晷的使用说明:使用时请把表盘面向正北方。 妘载碎碎念着,把这东西放在这里,校准之后,就与大羿离开了。 明天一早或许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草丛被妘载的手拨弄起来,里面摇摇晃晃,飞出了一两点荧光。 “是流萤啊。” 大羿看向那些草,他吹了口气,于是那些草里,缓缓飞出了许多的流萤。 连山生晦,腐草化萤,断竹续竹,钟石变声。 妘载也不知道怎么的,便想起了这句预言。 这里,真的出现了腐草化萤的情景。 萤有三种:一种小而宵飞,腹下光明,乃茅根所化也,吕氏《月令》所谓“腐草化为萤者”便是此类。 一种长如蛆烛,尾后有光,无翼不飞,乃竹根所化名蠲,俗名萤蛆,明堂《月令》所谓“腐草化为蠲”者是也,其名宵行,茅竹之根,夜视有光,复感湿热之气,逐变化形成。 一种水萤,居水中,唐季子卿《水萤赋》所谓“彼何为而化草,此何为而居泉”此类。 当然,古时候的人们认为,人的精血,魂魄也会化为萤火虫,聚散如光明,晋怀帝的时候便有此类记载,不过在山海的时代,萤火虫还只是萤火虫。 今夜,月不满。 可虽然不满,却依旧有熠熠光华。 “传说,常羲沐月,生十二月华......” 大羿开始讲起古老的童话故事,羲和与常羲,是掌管日月运行的天神,而她们的后裔就是羲氏、和氏与常氏。 “这就很古老了,羲氏和氏虽然在中原分开来说,但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如炎帝氏系一般,是很久远前留下来的古老氏族,在颛顼帝前,约莫是黄帝或炎帝末的时代,羲和氏就已经负责观测天象。” “常羲,这要追溯到黄帝时期的常先、常仪二人。” “羲和治日,常羲理月,黄帝历布于天下,这两氏也一直负责看顾日月运转,负责记录时令的工作,当然,至于原本沐日沐月,迎日迎月之神.....我曾经周游山海,历八方大荒,各个地方被封镇的神灵中,都有日月之神.......” “故而羲和,常羲二尊神,传说既是帝夋之妻,也是中原的日月之氏始祖。” 古早的日月之神有很多,日神不提,月神,在后来最为人所知的...或许是并非月神却居住在月亮上的姮娥吧。 常羲之后,是望舒,望舒之后,是纤阿。 常羲既有人格也有神性,称呼是月母;望舒则是好为斗争的神女,性格纯粹,是月御;纤阿则是在一座高山上制定月历的神女,她也是月御,但这个御是“控制”的意思,而望舒的御则是给月亮驾车的,这点与羲和是相同的。 第一百零一章 人间的星星 帝夋在山海中的地位很高,但一般处于传说状态,有人认为帝喾就是帝夋的化身,是帝夋在颛顼绝地天通之后,降临下来,感生于颛顼之后,当然,也有人认为帝夋是上古的神话天帝,并不存在。 主张帝夋存在的,则是中原四帝族中的“帝鸿氏”,其中族长加号就是“帝鸿”,也是中原诸族之中,唯一一个,在称呼上敢于帝放勋持平的部族。 这是因为帝鸿乃是帝夋的嫡系部族,相对于中原来说,帝放勋麾下四大帝族,如果说缙云、颛顼、少昊三氏是主争战的族长和族人,那么帝鸿在中央的位置,大概相当于神权领袖,也就是大祭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可以与帝放勋平起平坐,这也是为何大羿说共工搭上了帝鸿的关系后,就有些不好处理水利部门了,首先共工氏的势力就仅次于四帝族,本来就不好搞,现在变得更麻烦了。 而共工每年治水越来越疲敝,只顾着捞经费,前几年让崇伯鲧上去接替他治水,也是好不容易才拍下的决策,然而这个治水项目的主要定策者依旧是共工。 所以大的战略方针依旧是堵。 妘载与大羿走着,四周的流萤也越来越多,它们飞舞聚集,在半空中舞动出各种奇怪的形图。 虫子的快乐总是很简单的。 天上虽有小缺的月亮,它的光芒洒落在大地,山岳之下银霞素海,田野之上尽作华白。 但是在浩瀚的月光下,依旧有一群群小虫子,鼓动着腹部的微弱光芒,它们聚集起来,飞舞者,迁跃着,触角在动,翅膀在动,那些光芒也在动。 不断的聚集。 “这是一场盛会。” 大羿感慨道:“只有夏天才会有如此多的流萤,载,我曾经在中原见过更美丽的景色,你见过碧海吗?” “碧海?” “嗯,天有银汉,地有碧海。” 大羿道:“那种金色的,绿色的,有光彩的洪流聚集起来,犹如一条突然出现的大河,它们飞舞在我们能接触到的高度,如果不在意虫子们的湿气的话,其实是很好看的景色.....” 当然,如果换成蚊子那恐怕就..... 妘载不无恶意的默默吐槽,在昆虫界,有害无害的定义很重要,第二点就是颜值要高。 大羿笑着道:“银汉虽然美丽,但碧海却也不输给它,这些小小的虫子,它们看到了天上高高的银汉、大月,但依旧在这种浩大的,铺天盖地的美丽中,绽放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光彩。” “星星萤火之光,难奉银汉皓月之芒。” “这是人间的绝色啊。” 妘载听到了这句话,并且记在了心里。 很不错,现在,这句话也是我的了。 不过说到人间的绝色..... 妘载与大羿已经走到了部族的门口,妘载回过头去,流萤们仍旧在欢快的起舞。 它们的时间还没有结束,它们的光华也没有到熄灭的时候。 安然入睡的时间还早,如果不能尽力发泄一通,又如何沉稳安心的蛰伏呢。 “那是光的河流。” 妘载忽然指着那片萤火之溪,对大羿道: “类如星陨,若生金花,疑似神火,为夜珠明。” “年年有夏,年年如此,从不曾失约,流萤飞而复息,就像是活生生的梦。这,是人间触手可及的星星。” 夏,小满已至末尾。 盐田边上的大泽中,开始出现了青蛙的鸣叫,一开始是一只,随后是两只,紧跟着...渐渐的....听取蛙(呱)声一片。 “咕嘎!” 有一些声音特别大的,鼓着腮帮子和肚子,发出的声音像是尖锐的雷,又有些接近传说中,帝夋的那柄古琴“电母”所弹奏的声音,那只领头的青蛙似是耀武扬威一般,它高高昂着头,冲着盐田的方向,好像要让愚蠢的人族知道,谁才是这大泽的扛把子。 只是盐田里面的一处水坑中,鼉龙被吵到睡不着觉,又因为近来劳役过于繁重,在盛怒之下大吼了一声,隆隆的,如震雷般的声音盖压下去,那些嘈杂的蛙鸣顿时就安静了。 “吼隆!(烦死了!)” 大鼉龙的吼叫很有效果,青蛙们短暂的停止了咕呱,但是那只领头的青蛙,却似乎很不服气,它使劲鼓着腮帮子,涨着肚子,向鼉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咕嘎声。 于是,在它的带领下,青蛙们继续鸣叫起来,刚刚的寂静,像极了班长整顿班级时的雷霆怒吼,虽然能寂静一刹那,但是紧跟着,各位同学依旧是欢声笑语。 青蛙们的叫唤不是没有理由的。 小满已经结束了。 芒种,到来了。 蛙鸣是对于芒种最好的欢迎,这意味着,盛夏之前,最后一个适合播种的季节已经来到,这一次过后,天与地的气将有很大的变动,灼热的光芒与滂沱的大雨将不分先后的洒落在这片大地上! 既灼热,也潮湿,天气盛,万物动! 那只领头的青蛙不知疲倦的叫了一夜,直至天将明亮前,它跳到了那个日晷上。 已经固定的指针当然不会轻易被搬动,蛙王蹲在日晷盘的前面,那根指针从它的脑袋上斜斜的刺向天空,像极了一柄利剑。 井鼃不可以语於海者,拘於虚也;夏不可以语於氷者,笃抄於时也;曲士不可以语於道者,束於教也。 蛙王确实是没有见过大海,它只看得见眼前广袤的大泽,但这片大泽已经足够它游荡一生,但是在游荡的时候,虽然不能前往大海,却可以看一看太阳的诞生。 妘载悄无声息的来到,来到鼉龙身边,大鼉龙趴在地上,眼睛看着日晷上的那只青蛙。 妘载也看向了那只青蛙。 青蛙没有叫,即使它的腮帮子一鼓一动,但却憋着,没有叫唤。 它的头高高的昂起,横在那根木针下,直直的看向东方。 蛙王虽然没有见过广袤的大海。 但它至少可以见证那缓缓升起的宏伟太阳,那太阳是如此的光明,红色,朝霞..... 众生莫不向往。 妘载看到那光辉出现在天边的第一瞬间,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很多动物蛰伏于夜幕之下,就是为了看到黎明的第一束光明。 第一百零二章 丈量大地之臣 日影出现在指针上,妘载与大羿就这样看着,第一道光明投射下来,由此刻开始,山海的岁月拥有了生命。 大羿的神色十分庄重严肃,他感觉到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土圭与日晷,两个东西看似差不多,但实际上,土圭远远没有日晷来的准确。 并且这个设施,天生就给人一种神圣感。 “测定天地之岁月,正世间之仪象。” 大羿忽然对妘载说,他想把这两句话写在新的,那还未曾雕琢的,真正的石质日晷的底座下。 “这是应该流传千古的事情。” 妘载需要时间的表盘作为经度测算的依凭。 “我今天不会离开这里,我需要记录芒种第一天的时间表格,当然,太阳的影子是在什么时候抵达最高点.....” 妘载的话没有说完,大羿则是道:“那个时间还没有到来。” 妘载奇怪:“升,你也知道吗?” 大羿笑:“载,不要小看了中原的智慧,我知道,你口中的那个时间,肯定又是一个节气的交汇点,而中原虽然没有节气,但是黄帝历上,写的明明白白。”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看,你所说的那个日影最高点,和古时候黄帝他们测算出来的应该是同一个时间,你制作二十四节气也是依照旧历来作的,而那个时间名为——” 大羿与妘载几乎同时开口,异口同声:“夏至!” ———— 木杖拄在地上,是一位高大的老人所持着,他束发,脸庞清瘦,饱经风霜。有蛇皮缠在腰上,边上挂着几个小包,鼓鼓囊囊不知道放着什么,留着白色的长须,左手拿着一片大荷叶。 他翻山越岭,于今日终于来到了那座天壁山下。 天壁山,南大荒并不是这么称呼它的,它的定头支脉,临近南海的一面,南大荒的人称之为融天岭。 这座山是大江以南的旷野平原,山中盆地,江河湖流,与真正岭南群山万岳的分界点。 厚重的云过不了这座山,浩瀚的雷击也不会落入南土,当然偶尔会有天雷劈歪,却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家伙又在胡咧咧的撒谎了。 “就送到这了!” 高大老人笑着对身边那另外一位老者说话。 第二位老人映入万木昆虫,日月之光的注视中。 “劳烦你饶了这么大一圈。” 高大老人向第二位老人道谢,而这位老人穿着类似中原的衣服,玄色,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精气旺盛,脸形硬朗,头发是披散下来,并不高大老人一样是束发。 他的肩头站着一种鸟,三个脑袋,互相啄个不停。 “我去北户氏求取猼訑皮毛,又在狄山祭见帝喾的坟陵,回来时本就要经过这里,倒也不算饶路。” 第二位老人回应:“前去荆山,必须要过融天岭,与其向西北方位翻山走,不如从柴桑氏这里通过,平原旷野总是比群山大岳要好走的。” 他的肩上,那只三头鸟叽叽喳喳叫唤起来,似乎在附和这位老人的话。 “现在过了天壁山,你我一个继续向中原去,一个向西北去,便才是真正分道扬镳.....” 高大老人笑:“赤公!期以岁月,使若千秋万岁。” 第二位老人也是笑:“羲叔!期以岁月,使若千秋万岁。” 是啊,未来可期,岁月可盼,希望你无病无灾,长命千秋。 这应该是最好的道别语了。 两位老人互相告别,并且真心的希望日后还能相见,但他们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羲叔知道,这一次自己离开去中原,再回去,恐怕已经时日无多。 他已经有七十多岁了,还能再活多少年呢? 而赤松子可以活很久,他已经活了八百年,应该不介意再活八百年。 “这一去....不回头啦。” 羲叔向赤松子离开的方向深深作揖,而赤松子在远方给予回应,他开始高歌,唱的语调很悠扬,又有些滂沱,是一首名为《沛》的诗歌。 “那西北的方向,是柴桑山的区域,而我要通过洵山,通过阏之泽,抵达大江,渡过江水之后,便是中原了。” ———— 两位老人分道之后,羲叔继续北行,赤松子则向西北方位而去,他的脚程不慢,肩头上的三首鸟则是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其中一只鸟儿说要吃点盐土,在这句话出来之后,三只头居然都同时同意,没有再继续争吵了。 对了,这种鸟是亶爰山的,叫做“????(chang,fu)”。 “盐?哈哈,这是我要带向西王母氏去的,还有一部分要放回荆山的石室中,你们就是这么馋嘴,这点宝盐也想吃!” 赤松子训斥三头鸟,三头鸟则是叽叽喳喳的诉起苦来。 跟着你这个家伙,走南闯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逼逼赖赖了一路容易吗我们!这收音机广播听了大半年,连点宝盐都不给吃! 三头鸟表示不满,然后拍打翅膀从赤松子肩头飞走了。 “嗯,自己找点盐去吧!这地方说不定能看到盐土!” 赤松子一毛不拔,鼓励三头鸟自己飞出去找,气的那三个鸟头在天上大骂,它向西北方飞去,但过了大约半天多,赤松子在溪水边休息的时候,它飞了回来,而且神情半是惊喜,半是恐惧。 “叽叽喳喳!” 三头鸟混乱的和赤松子说明情况,前面是一座山,道路已经被巨石封闭,看起来是人为或者兽为的。 它看到有人族在周围采岩盐,但是都是零零散散的次品,上等货都在那座山里面。 三头鸟表示,里面最好的盐,不下于赤松子兜里的南海宝盐。 “这么好的么?” 赤松子有些讶异,但三头鸟又表示,那已经封闭的大山中,有一只十分厉害的地...不,绝对是山兽! “什么模样?” 赤松子随口问问,但三头鸟很贪心,想要里面的美盐。 “叽叽喳喳!” 根据三头鸟所说,大盐山中,那只山兽,是一只七尾的巨大红狐。 ———— 羲叔走到一处废墟,这里明显曾经有部族生活的痕迹,但是现在已经破败,似乎是被人为的毁灭了。 他捏起一面木牌,这面木牌还依旧完好,字体扭曲,应该是孩子的字。 “甘盘氏......” 他看向天壁山,这座山的遥远处,那更加高耸宏伟,却又凹陷进去的一部分里,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些见不得人的邪气。 羲叔在这里驻足,停留了很久,这片地方几乎被摧毁殆尽,他收取了一些东西,记录下这里的情况,随后继续北上。 他走了很多天。 随后,他看到了一片新的土地。 第一百零三章 无中生友 一条长而巨大的沟渠,出现在羲叔的眼中,这里明显有人为砍伐过的痕迹,但这和他的记忆不相符合,上一次他从这里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茂盛的山野,百兽从行,渺无人烟。 这里有部族定居了吗? 阏之泽之南,靠近岭南天壁山,天象无定,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地处潮湿,野兽蠹虫极多,但现在看起来,那条沟渠周围的土,明显不太一样了。 当然,羲叔说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他是不知道沟渠的意思的,但是这不妨碍他理解为人造的河流,只是此是,这条“河流”中的水量似乎并不多。 这条人造河流很大,通向地势低洼的地方,羲叔顺着这个低洼地势走过去,看到了一片很大的池塘。 这里似乎原本是伐木的地方,靠近岸边,还有一些粗壮的树桩子。 羲叔在这里看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人来,如果要伐木,白天肯定是要工作的,那么,这个伐木场已经成为池塘,被废弃了。 “引大泽的水灌入低洼地,形成新的的池沼?” 羲叔持木杖,向人造河流的起始地走去。 他走了没有多久,忽然听到了欢乐的歌谣,那是他从没有听过的歌。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羲叔看到了新伐木场的战士们,参天的大树被砍倒,源源不断的木材被收集,而在这里,羲叔第一眼看到的是这些战士的年纪都很年轻,第二眼,则是一个斜着矗立在石头底座上的奇怪圆盘。 这面圆盘被放置在一座比较高的,且平整的地面上,圆盘是面向北方的,中央有一根石针,定定的斜着,如轩辕之剑一般,坚定的指向天空。 太阳的光明落在圆盘的面上,那根针投射下影子,而影子落下的区域,有着明显且奇怪的划分。 羲叔忽然凝神屏息。 他有一种预感,这应该是一种计算岁月的仪器! 羲叔快步走向那个仪器,但他这么高大的身形,出现的时候,就被赤方氏伐木的战士们发现了。 嗡——! 一根箭羽插在了羲叔的脚边。 羲叔停下步伐,他一瞬间抬头,立刻就找到了那位弓箭手。 妘蒙的神色也紧张起来。 他射箭这么久,更是向大羿请教过弓箭手的修行技巧,本以为现在,单单凭借射术,就已经远远超过上次那个侔洪氏的哨人头领,但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居然一下就找到了自己隐蔽的地方。 这是个很厉害的人! 但妘蒙却也是来了气性,见自己已经被羲叔看见,便直接弯弓搭箭,这一次上了三支箭,箭头指向羲叔的身前,并不对准人。 弓弦紧绷,没有发出,仅仅是警告而已。 第一次警告,箭落在脚边,告诉他止步,第二次如果还不停,就是三支箭羽拦在身前,如果第三次还要前进,那就对准脑袋。 于是有人立刻抛下手中的木材,拿着石斧挡在了羲叔的面前。 “这里是赤方氏的领地,不知道您从何处而来,要到何处而去?” 妘梁很谨慎,妘缶被调去耕地之中做事情之后,伐木的很多工作就交给了他,以及另外两个妘姓的族人来负责,而妘梁对于木材的掌握是有一手的,另外两位同族的年轻人也对此很服气,甚至希望向他请教木工的手艺。 妘梁,妘垂,妘柱,这就算是新的,赤方氏的工匠班子了。 羲叔主动退了一步,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我从南大荒来,要到中原去。” 羲叔有些急迫,指着日晷:“那是?” 妘梁不必回头,也知道羲叔指的是日晷。 他没有说话,因为羲叔这简单的两句话,不足以得到他的信任。 羲叔有些尴尬,毕竟他的地位尊贵且崇高,在南大荒行走,羲和氏的身份素来好用,但是这里....这个部族...... “对不住,我冒昧了,你可以称我为羲....羊季。” 羲叔同样用的化名,不过这话出来之后,妘梁忽然一愣,边上的妘垂道:“你是来自一个有羊图腾的部族?” “羊,是南方之羊。” 羲叔就顺着这个小骚年的话向下说了,顺杆子向下爬。 “我自南方的南交之野而来。” 妘梁沉吟了一会,问道:“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去中原做什么?大江几乎渡不过去,您的身子骨,恐怕扛不住江水的愤怒。” 羲叔道:“我一定要去中原,因为那是我的故土,在我死后,我希望能回到中原......” 妘柱道:“咦,您的部族,是迁移到南方的吗?” 羲叔道:“是啊,我的部族自五十年前迁至南大荒的‘南交之野’,部族中新生的孩子,已经和南大荒的人民没有两样,虽然他们依旧是中原人的模样,但生活习性却受到羽民国等国家的影响,而出现了改变。” “我已经很老了,喜欢回到中原,看一看我出生的地方,江水的怒火在我看来不算什么,它没有办法阻止我,即使是天神也不行。” 羲叔说到这里的时候,算是真心实意了,这确实是他的实话,自五十年前,帝放勋上位,命羲和氏分至四方,以定天地四时运作,每隔八年回去中原述职一次,如今羲叔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这一次的回归,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回去了。 狐死首丘,众生莫不眷恋故土。 妘梁他们能够感同身受,因为他们也是从中原来到这里的。 “五十年前,是,帝挚崩的时候么?” 羲叔笑:“天下动荡,人民不能生存,若无今日帝放勋平定天下,哪里会有我如今回来的事情呢,怕是早就死在五十年前了。” 羲叔把话题转移到日晷上,并且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试探的话: “那是测量岁月的仪器吗?” 妘梁不置可否,没有点头,而羲叔则是道:“我以前的部族在中原时,就有测量岁月的法子,这个仪器啊,我是看过的。” “不可能!这是巫做出来的,中原用的是土圭,你少来蒙我们!” 妘垂直接鄙视,但是妘梁却瞪了他一下。 “怎么不可能!” 羲叔继续套话:“中原的智慧,你这小孩子怎么懂得呢?” “我怎么不懂!” 妘垂还是不服气:“我们就是从中原.....” “迁来的?” 羲叔打断了他的话:“是啊,这个仪器也只有中原的人才会做,你们长得也有点中原人的英气,我估计也是。” 妘垂一下子有些慌。 妘梁沉默了一会,这时候道:“那您应该知道这个仪器叫什么?” 羲叔对这个青年有点刮目相看,但是依旧有应对的方法。 “我们部族以前叫这个东西是日盘,中原有很多叫法,还有日座,日圭,不知道你们叫什么。” 胡诌一下,反正对方也不知道。 这下妘梁有些挠头。 “日晷。” 一个声音出现了。 羲叔好笑的抬头,却瞬间愣住。 大羿出来,对妘梁道:“他是我一个朋友,没事,我认得他。” 妘梁他们顿时一愣,而后便是吃惊道:“原来他就是你一直说的那个朋友啊!” 羲叔惊诧道:“大——” 大羿:“大——升!对吧!诶呀,羊季,好久不见啊,你又老了。” 他说着,上前拍了拍对方,而羲叔则是一脸懵逼。 第一百零四章 关于考察对象的意见 容成作历,大桡作甲子,二人皆黄帝之臣。 自黄帝以来,始用甲子纪日,每六十日而甲子一周。大挠采五行之情,占斗机所建,始作甲乙以名日,谓之干;作子丑以名月,谓之枝,有事于天则用日,有事于地则用月,阴阳之别,故有枝干名也。 原始的天干地支没有后来那么复杂,仅仅是作为历法的辅助,羲叔绕着这个日晷转了几圈,他看到上面有刻着简单的天干地支,但是却和中原的有很大差别。 这种,太精确了。 羲叔化名羊季,作为大羿的老友粉墨登场,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大羿的老朋友了,只是这些年见面不多,曾经同殿为帝之臣,交情那还是有一些的。 “这是.....” 羲叔望了一眼边上忙碌的赤方氏族人们,对大羿认真询问道:“这就是他们的巫一个人弄出来的?” 两个人已经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大羿:“依托黄帝历。” 羲叔:“这,不太可能吧,制作新的历法....”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大羿顿时失笑:“帝让羲和氏制定的是天下四方的时间,天下很大,山海很远,至于历法,昔年伏羲氏两手空空,还不是在雷泽边上制出了历法吗,少昊,颛顼....他们哪一个不曾经制作过历法?” “便是东夷的那帮小部族,北方钟山附近的遥远民众,他们也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历法,虽然粗糙,不能与黄帝历相比较,但这世上所有东西,都是从粗糙转变成复杂的。” 大羿说的话,羲叔在想了一会后,也是缓缓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些道理。 历法这东西,只要长时间观测就行,而巫的智慧与一部分记忆、知识,都是可以传承的,说不定赤方氏的前几代巫显得蛋疼,没事就去看星星看太阳,历法这东西....自己用的顺手就行。 “不过这个测算一日岁月的东西,中原还没见过。” 羲叔赞道:“这东西,比土圭好用多了。” 他的目光移动到大羿的头上,斟酌了再三后,对大羿道:“这只鸟是.....” “一只小鸡而已。” 大羿如是回应。 羲叔眯起眼睛,看着咕子,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但究竟是什么玩意他还真想不起来了。 天下鸟类长得像的有很多,但这只看起来和鸡还是有些差别的。 “嗯.....变态了吗.....” 咕子:“叽!” 羲叔:“嗯....果然是鸡啊。大...大升,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帮人养起鸡来了?” 现在大羿的形象着实是和中原的老农夫没有什么差别,穿着拖.....穿着草鞋,那草鞋还破了一个洞。 大羿对此当然表示自己肯定不是来放假的,他说南方还有金乌的余存,他就是来这里找那玩意的,而羲叔对此表示很意外。 不过这件事情上,大羿说的很模棱两可。 “除此之外,我还在这里做一件事.....” 大羿说了考察的事情,虽然这只是他一时兴起,觉得可以推荐,但羲叔听完之后,并没有立刻表态,大羿又说赤方氏衰弱,自己正好路过救了他们,暂时就在这里帮帮忙。 “原来是这样。” 羲叔点了点头:“不过,凭借一个计量岁月的仪器,恐怕不能得到你的举荐吧。” “帝在物色继承者了么?” 大羿:“是啊,已经有一个人入他的眼了,一两年前就有了听闻,现在应该去考察了。” “谁?” “一个叫重华的人。” 大羿道:“那个孩子听说是东夷来的,生于诸冯,迁于负夏,这个孩子么.....” 大羿对羲叔大致说了一下重华的生平简历,也很简单,在雷泽打鱼,在厉山耕种,在黄河边制作美好的陶器,同时也在寿丘做过小本生意。 当然,这是简单扼要的说的,大羿所知道的,当然不仅仅是这样一点。 “他在雷泽打鱼,教人如何制作高效的渔网与鱼栅,在厉山耕作,教导大家如何选择正确的时间下种与整理禾苗,他在黄河边制作陶器,那里的陶器本来并不好,他住了一段时间,教了那里的人如何制作更好看、更坚固的陶器,而在寿丘,和他进行过买卖的人,都说他虽然精于计算,但更是一个十分诚信的孩子。” “他以孝、德闻于东方。” 羲叔听完之后,短暂的沉默不语。 大羿住口,而羲叔走了两步,对大羿道:“谁举荐的他?” “四岳氏。” 大羿:“太岳(华山)吕咨伯,宗岳(泰山)放齐,玄岳(恒山)许由,寿岳(衡山)申毋句。” 羲叔叹息一声:“这还有什么说的吗!你不必考察了!” 大羿失笑:“我这还没结束,你怎么就泼我凉水?” 羲叔道:“四岳氏保举的人,这还不算结束?你说话分量虽重,但也抵不过四岳氏吧!” 大羿:“那不如请羲和氏与我一起作担保?” 羲叔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的地位,远不如四岳氏!大羿,你要是有点本事,倒是可以说一说四荒王,若是他们同意了,那这事也就成了。” 大羿失笑:“你这是扯到哪里去了,四荒王,我哪里有这个时间去找他们啊。” 东之日下氏,北之觚竹氏,南之北户氏,西之西王母氏。 此乃四方极远之国,其中领袖称“王”。 “那就去找四帝。” 羲叔斟酌道:“虽然帝已经不满四帝的势力,但四帝如果说话,帝还是会考虑考虑......” 大羿摆了摆手:“四帝迟早要被收拾。” 四帝,即帝鸿、缙云、颛顼、少皞。 羲叔微微一愣,大羿认真的看着他:“迟早的事情。” “你不如也等等,我相信,你在这里待一阵,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的。” 大羿给出建议,羲叔古怪的看着他的拖鞋。 “像是日晷一样新奇的东西吗?” 羲叔摸着那个石头盘子,大羿道他一句:“这石头盘子只是其中之一,相信我,你会看到更多有意思的东西。” 羲叔斟酌了一下,点点头:“行吧,我也想见见这个巫,看起来,他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第一百零五章 震撼轩辕一整年 羲叔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妘载,因为大羿表示遛鸡的时间到了,所以要带着鸡群去耕地,如果羲叔不介意,那么暂时和他走一走。 羲叔自然是不介意的。 如今的原鸡群,生下来的蛋终于被允许孵化了一部分,于是,一排刚刚脱壳并没有多久的小鸡们,蹒跚着跟着咕子,排成一个长列,在田垄上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 羲叔来到耕地,映入他眼中的,到处都是稀奇。 “这个引水的,我在外面也看到一条,比起这里的要大很多,这是什么?” 羲叔询问水渠的由来,大羿给他做了解释,包括外面那条特别大的疏水渠,更是给他科普了一些关于妘载表示的“治水方略”。 羲叔的话,比起大羿来说,对于治水要稍稍了解一些,顿时眼睛就是一亮,频频点头。 他又看到水车,这个奇怪的东西,在耕地旁的水渠边上缓缓转动着。 一根图腾歪歪扭扭的矗立在耕地中,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是他们的图腾?” 羲叔道:“不是羊吗,那是个牛啊。” 大羿:“那不是赤方氏的图腾,那是我抢来的,里面住着一个有毛病的神。” 羲叔:“?”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在侔洪氏看来强大无比甚至需要小心翼翼尊奉的尤侯神,在大羿与羲叔的眼中,不过是地方的小神而已。 “人间的小神啊......” 尤侯正打瞌睡,突然感觉有人似乎在鄙视他。 当然,这同样只是一个插曲。 “嗯?牛拉的那是什么东西....那是...牛吧?” 羲叔有些不确定的指着那两个发出熊吼的玩意。 大羿:“那是犁。” 犁,这个在历史中拥有极高地位的农耕用具,就此进入了羲叔的眼中。 牛拉犁,人牵牛,还有人手里拿着一种奇怪的农具,大羿告诉他,那个属于犁的合作工具,叫做“耙”。 一根横杆九根齿,虽然大羿也不知道为什么妘载要弄九个齿,毕竟他也没见过,但按照大羿的想法,估计是有什么讲究,和南方诸山山神祭祀时要用白色的动物一个意思吧。 羲叔对犁很感兴趣,对耙同样很感兴趣。 “我能下地摸一摸?” 羲叔甚至有些手痒,大羿表示这可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他是养鸡的,耕地的有其他人负责。 羲叔下去了,走了一半看到了一只正在拱土地的小猪。 “这里还有毁庄稼的野兽!” 羲叔看到的是豚子的屁股,并没有看到正脸,当然,这时候妘缶早就看到大羿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于是便过来解释,以及询问。 “嗯....你是大....你是大升的朋友?” 妘缶没有直说大羿,这也是一种默契吧,虽然大家都知道大羿的身份,但有时候....总之,一切为了大羿的考察顺利以及巫的未来着想。 “难道!” 妘缶突然瞪起眼睛,大惊道:“你就是务成子!” “啊?” 羲叔呆了一下,而后连忙摆手:“误会误会,我是——” 妘缶:“务会?你是务成子的弟弟务会.....” “我是羊季。” 羲叔觉得这个部族的人一点都不严肃,神经有些大条。 解释了自己的来历,羲叔也明白了原来那撅着个屁股的不是野猪,当然,他表示自己想要试一试耙子,妘缶则是把耙子交给他之后,就派人去找巫了。 那个人离开,正好让羲叔去他的地里试一试,那块地属于新开垦的,偶尔耕作一下的半荒地,主要还是因为劳动力不够,于是妘载表示,劳动力不够的田地,开拓出来之后就不要精耕细作,而是直接广收薄种就好。 人不够毕竟也不能变出来,与其把地荒着,不如广收薄种去,就是回归撒种子的原始农业,偶尔弄一弄就行的那种,这种操作尤其是周代的人喜欢这样干。 羲叔挥了挥耙子,这东西其实舞起来也挺带感的,正巧一头石牛犁地犁到了这里,羲叔便去跟着那只石牛的屁股后面,用耙子把犁翻出来的田土给切成碎泥。 “这些东西,比中原的农具好用多了。” 羲叔侍弄了土地一会,期间还差点被石牛踹了一脚,但他并不觉得难受,反而很是开心与兴奋,这一下似乎不像是七十多的老人,而是倒退了三十多岁回到了壮年之末的样子。 如果以前有这些东西,那该多好啊。 “地的耕作方式已经改变了,这里和中原,大不相同!” 不管是犁还是耙,亦或是羲叔又看到的堆肥的土,沤肥的坑,亦或是那一茬已经被收割完毕,正在继续生长的菁华,亦或是已经犹如碧玉积云般厚重的广袤稻田..... 羲叔走到一块新田中,看到那种没见过的作物。 “这是芋头!” 妘缶告诉他:“这是好东西,我们刚来的时候,差点饿死,就是靠着它才活下来的!它能吃的部分,都在地下呢!” 羲叔拨弄了一下芋头长在地面上的那些叶子,又拨弄了一下土壤,虽然贴着土层,但羲叔可以感觉到这片田地中,这些作物那茁壮旺盛的生命力。 咕噜噜..... 有人推着独轮车从田垄上走过,羲叔看到那个东西,则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任何的好东西,在羲叔的眼中,都不如此时看到的独轮车来的震撼! 那极多的货物,就这样被放在独轮车上,而推车的人轻轻松松,如果是他一个人扛,如果他不是图腾战士,是绝对抗不了那么多东西的。 “轩辕!” 羲叔指着那独轮车,几乎合不拢嘴,而妘缶也被吓了一跳,大羿带着鸡群走过来,对羲叔道:“不是轩辕,只是手推车而已。” 轩辕,指的就是黑科技小能手黄帝造出来的“车”,实际上应该单指“指南车”,毕竟真正的两轮车是在夏禹时期被奚仲做出来的,他就是薛氏部落,也就是那个专门制造国产五菱的部族。 不过指南车这个玩意的造法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对于黄帝来说,传不下任何手艺,大概是他的传统艺能了。 羲叔的心情难以平复,而大羿这时候则邀请他去盐田和水井处看看。 再仔细的看看,看看这里,看看这片“世外桃源”。 第一百零六章 虫来! 黑色的幕布遮盖苍天,羲叔与大羿披星戴月的从盐田返回,他在这一日所见的,所触碰的,是他过去数十年都未曾经历与遇到过的。 水井上新的设置,名为辘轳,滑轮与套索也让人耳目一新;盐田中四处可见的矗立起来的标杆与架子,四四方方堆叠着的,以及类似东海夙沙氏一样的晒盐方法,羲叔也从未曾想到,会在南方的这片野蛮土地上看到。 那丈量土地的计量单位中,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尺”与“寸”的出现,让羲叔有些迷惑,这有别于以往的“跬”与“步”,不过都可以和丈进行换算。 那隆起的丘陵,据说埋葬着他们过去的记忆,同样成为了他们的祖地? 那面碑的来历,上面所写的东西,让羲叔久久不能忘怀。 “自缙云分赤方以来,所有为部族延续传递薪火,为了让部族立存于天地山海间的先行者们,在此永垂不朽!” 羲叔听到有人在说话。 少年们认为他们是先行者,他们希望祖先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开拓家园。 他们会将山海托起,高高的迎向青天;他们将在太阳的光辉下,耕耘着勾勒金野。 天行其健,人以自强不息! “很多人都忘记了,神到来之前的故事。” 羲叔不免想到这一点,很多的部族一昧的尊奉神灵,希望自己向先祖神灵的身上靠拢,而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更不记得那些曾战天斗地,披荆斩棘的真正先祖们。 但赤方氏想起来了。 “他们的神灵呢?” 羲叔如此询问大羿。 “已经死了。” 大羿如此回应。 在龙涤氏与赤方氏的大战中,图腾被击碎,部族的火焰也熄灭,神灵自然湮灭成为虚无,祭祀的礼器也已经残破。 但神为什么没有附身在下一代的巫师身上? 大羿也不明白,妘载的巫术与赤方氏的神灵似乎毫无关系。 这位已经湮灭的神灵很神秘,大羿也曾经猜想过,听闻过赤方氏渡江水的经过,他猜想,或许妘载奇怪的巫术,正是那位神灵湮灭之前,给予的最后馈赠。 但他为什么要去死呢? 诸神莫不苟且,谁会轻易放弃自己在人间的地位? 羲叔也不能明白。 “但如果是真的,那一定是一位很和善,很喜欢赤方氏的神灵吧,宁愿牺牲自己来换取部族的存活.....在有史以来的记忆中,很少有神灵会这么做。” 羲叔如此对大羿回应。 高大的田垄,被套上了木架与藤条的大鼉龙,它的声音如同雷鸣,而大鼉龙或许是羲叔所看到的,所有事情中最不起眼也最不值得铭记的家伙了。 驾驭异兽毕竟不是什么稀有的本事。 高大的土墙出现在两人的眼中,时间尚早,篝火还没有熄灭,妘蒙正在吃晚饭,作为哨人他回来的比其他人都晚,而其他一些人也有的已经回去睡觉了。 “这面墙壁很结实,堪比中原的巨石都邑。” 羲叔道:“论普通的土墙,这种坚固程度,已经超越了寻常的石城,这里面的气很凝实,几乎不会移动。” 大羿:“今日怎么样呢?” 羲叔:“很好.....很有趣,我从没有这么开心过。” “我没有想过,南方这种地方,也会有这种乐土。” 羲叔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想举荐他了,你说那个叫重华的孩子,他有的功劳,这个叫妘载的,也都有,但帝更看重德行和孝心。” 大羿道:“几年前,重华没有出来的时候,帝曾经去找过几个人,其实那个时候,你不知道,他已经在物色继承者了,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特意要找年轻人。” 羲叔:“愿闻其详。” “帝陶唐五十九年,也就是你上次回去之后的一年,那时候我也刚刚回去,帝去问四贤(方回、许由、善卷、披衣),问他们谁能托天下。” “许由的老师叫做啮缺,啮缺的老师叫做王倪.....” 四贤中,方回、披衣(蒲衣子)都是炼气士。 “帝问许由,能不能把天下让给你的老师啮缺,许由说他老师治理事情有点乱.....” 许由的大概意思是他老师脑子有坑如果你想天下混乱那就交给他。 帝就放弃了。 “然后,帝陶唐,我记得那年崇伯鲧接替共工开始去治水,帝去找子州支父,想要问他敢不敢接天下。” 羲叔哦了一声:“子州支父,我知道这个人,挺有名的,他怎么说的。” 大羿:“子州支父说他患了幽忧之病....就是有病,要好好治治,不能接受天下。” 羲叔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哪里有病啊!他是在骂帝啊,骂帝到处托天下有病呢!” 大羿:“是啊,然后不久,也就是一两年前,帝突然召集许多人,让他们推举天下年轻的人才,重华就是那个时候入了耳目的。” 大羿的意思,羲叔已经很明白了,他道:“那位巫师应该出来了?” 两人回到部族内,妘蒙正在烤肉,看到羲叔,主动给了他一块。 “箭术不错,和升学学,以后肯定了不得。” 羲叔记得妘蒙,这就是开始那个射箭的小战士,妘蒙虚心表示对方也很厉害,羲叔则是被夸了一通之后有些高兴,老人的脸色呈现健康的红润。 大羿问:“巫呢?” 妘蒙道:“巫在棚子里呢,似乎在弄什么东西。” 大羿笑:“又有新东西?是在记录‘时间表格’吗,夏至还有一点时间呢。” “说起来,之前有人去找巫,但巫却迟迟未来,看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 羲叔忽然止住脚步。 “对了,有件事情....” 来到赤方氏,眼花缭乱的新生活让羲叔有一股养老的冲动,但好在他此时想起来了,把那个小小的牌子交给大羿。 “甘盘氏?没听过,哪里来的?” 大羿表示不知道,羲叔则是道:“不知道当然正常,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个部族覆灭了...它们就在你们部族的南方。” “在天壁山附近,是被人为攻灭的。” 大羿的目光动了动。 羲叔看向南方的那座宏伟阴影。 “山中有邪气。” ———— 妘载当然不单单是在写表格。 人们想要在南方生存,首先要有一块空地,以免瘴气积聚,南丘是一块很好的地方,起码它的植被相比较其他的地方来说要少很多,同时,又因为老乌龟的存在,而导致附近的异兽很少,反而是野兽活动频繁,食腐动物也时常出没,这就导致这片地方的瘴气积累其实不是很厉害。 瘴气的大量积累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不通风”,然后因为各种动植物腐烂...... 不过再怎么说,洵山氏,柴桑氏,乃至大泽,到荣余山,西成山,大盐山...天壁山....这片区域,终归是在岭南外,不与南大荒接壤,正正好好是一片“原野”,三三两两都是空地,并不是大片大片密不透风的森林。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开发,南丘这片土地已经消灭了本就不多的瘴气,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即使是到了夏天的正当时,也不必担心那些有毒有害气体重新出现,这玩意在一个地方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接下来妘载要防备的,其实是虫子。 南方,多虫孽。 不仅仅是害怕这些虫子跑到庄稼地来产卵,或者是吃农谷,最要紧的,也是防止人被虫子传上疾病。 而对付虫子,古人只能撒灰,翻土,深耕,添新土,火焚田,错时令,或种植带有臭气(虫子专属)的植物....但即使是发明了这么多治理虫子的办法,时不时还是会爆发虫灾,也不知道是农民们不愿意遵照前人经验,还是因为朝廷宣传不到位? 不过对付这些大面积虫子的最有效办法之一,是以虫治虫。 除去每天晚上和大鼉龙在盐田里吊嗓的青蛙群外...... 妘载的身前,停着一只细腰蜂,两只触角轻轻摆动,向妘载释放善意。 这个家伙,叫做“蜾赢”。 第一百零七章 养成记笔记的好习惯 稻谷的敌人有三种,或者说,许多农作物的主要敌人,都只有三种。 一种就是蝗虫大爷,这家伙是真的大爷,它是所有农业文明的大爷。 因为太过于难缠最后居然封神了你敢相信?蝗虫神算是很有名的家伙了,当然他这帮小弟是年年打死,年年不死,没过个三五年又卷土重来打秋风,最后被恨得牙痒痒的人们端上餐桌的虫害主力。 第二种是“蟊”,当然这是一个统称,指的是那些喜欢蛰伏在土地地下吃农作物根须的虫子们,当然这些家伙的卵已经被烧干净了,有了新的耕作方式,加上妘载暴力的火焰犁地,蟊虫们今年基本上是别想出来了。 第三种就是“螟”。 螟单个拿出来或许很多人没听过,那么螟蛉呢? 就是这个小东西了。 《诗经》中“螟蛉有子,蜾赢负之”的句子,应该在中学课本上有学习。而古时民间认为蜾赢细腰不会产子,故而取螟幼虫为义子,因此还写诗夸赞它,事实上么.....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奇怪的误会,才让蜾赢平白的成了螟蛉的爸爸,被称呼为螟蛉虫,而螟蛉变成了“螟蛉子”。 这大了一辈就是不好意思哈! 当然,从昆虫学和自然学的角度来看,其实蜾赢也确实是堪称螟蛉的爸爸,这家伙,是螟蛉的天敌之一!而且是能吊打的那种! 妘载请来的援军有两拨,一方是青蛙群,毕竟这帮家伙天天盯着日晷,每到晚上就开始吊嗓子唱高音,呱呱呱呱(上扬)——的唱个没完,怎么说也和那只鼉龙有合唱的关系。 青蛙群以咕嘎来回应妘载的邀请。 啊,其实你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会去你们部族吃虫子的。 毕竟,虫子喜欢向人多的地方跑,尤其是蚊子。 而第二拨援军,就是妘载前天在盐田边上找到的这个小蜾赢了。 总之经过一系列的“谈判”,蜾赢的善意被带回这帮家伙的族群中,于是,在妘载来见羲叔的这一天,浩浩荡荡的蜂群,从山林不知道哪个疙瘩角落钻了出来。 这波啊,这波直接虐泉啊! 而这个谈判的过程,其实很有意思。 妘载只是给那只小蜾赢释放出善意而已,最后的谈判与邀请,其实是“山伯”交谈的。 作为一株植物,山伯表示坚持一块农田的思想方针,加大对虫害的打击力度,减少农作物损耗,增加粮食产量,形成赤方与虫群双向共赢...... 好吧,山伯只是表示,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情,能不能把我放了? 这都关了有两个月了吧! 山伯虽然已经知道社会之险恶,也曾经有年少轻狂想过让世界感受一袋米,但现在,漫长的两个月抹掉了他的棱角,如果不是那最大的两根茎块还在,山伯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下次估计就真的要被“剁手”了。 天可怜见,山伯表示他只是想偷点粮食,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妘载捣鼓了一整天,弄出来一些奇怪的架子,下面有垂着的芦苇细杆。 您的好友,山海养蜂人已经上线,特别提示,这种蜾蠃不会酿蜜,专门为了让大部分喜欢吃谷物的虫子先生感受一袋米(痛苦)而生。 大羿已经带羲叔和妘载见过面,羲叔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又看到妘载背上那被带出来的箩筐,里面躺着一个失去了梦想的何首乌。 “有意思,你说这种虫子,能吃那些吃谷物的害虫?” 羲叔道:“蝗,蟊,螟,都能吃?” 妘载:“只要他们敢冒头,都能吃。” 青蛙大军在另外一边,蜾蠃大军又在一边,两方援军互不干涉,只是田地中的害虫们,恐怕要狠狠被干翻一次了。 “杀敌就要扼杀对方在萌芽之中啊,这杀害虫也不比打仗轻松多少。” 妘载把架子弄好,对羲叔道:“羊季先生,你也是在南方居住的,你应该知道,人和异兽作为敌人是看得见的,看得清楚的,但是虫子,它们藏在不起眼的角落,时不时就给你折腾一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敌人,才是最麻烦的。” 羲叔听闻之后,微微一滞,他感觉妘载这句话中,颇有深意。 是指人族之中,部族之内,也有如这种藏着极深的害虫吗? 倒是也有意思,人啊,到底是思想都不一样,大家都有自己的算盘,那么中原的害虫是哪些人,自然早有定论。 “田地中的害虫防治很有必要。” 妘载让今日不需耕地了,伐木的也停下,总之,有活计的都停下干活,没有活计的,就直接来到田垄边上。 大家熙熙攘攘,聚集起来,坐在田垄上,亦或是席地而坐。 大羿顶着咕头帽,和羲叔坐在最后一排,那也是最高的田垄边缘。 “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给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即将到来的节气。” 妘载背着箩筐,拿出黄铜斧表示庄重,铁牛尝试吃掉那柄黄铜斧,很快被老族长制止了。 “夏至将来!大家对夏至肯定不陌生!黄帝时修订历法,已有春夏秋冬之说,帝喾时确定夏至的三个阶段,至放勋时,又把四季历进行了修缮增补,也有删减。” “而大家以前在中原,也都知道,多水潮湿的地方,容易滋生蠹虫,南方本就多雨,大地潮湿,气温亦高,天象无常,每逢夏至,不仅仅是谷物茁壮生长的时期,同时,那些虫子也在蠢蠢欲动。” “今天,主要是告诉大家要小心,水,我来到南丘的时候就已经要求过,一定要用陶罐装水,煮沸了再喝,南方的水中也有很多虫子,尤其是大泽的水,虽然我们现在有井了,但还是煮沸好一些,千万不要喝生水。” 南方有血吸虫病,妘载目前还没有见到有人染上这种病,但是上一次牛犊染病死去的情况,让妘载明白,病依旧是存在的,只是山海的人族身体强大,体魄气血旺盛,不容易受到疾病的侵蚀,而疾病的威力,似乎并没有提高太多...... 虽然有些迷,但无疑是好事情,而且妘载不确定这个世界的病,真的还是由“细菌”“病毒”引起的吗? 古时候,人们认为,病是由一种“气”所造成的。 妘载有个想法,或许山海中,细菌与病毒的存在方式,成为了这种“气”,应该叫“疫气”,这或许也是为什么病症没有得到过分加强的原因吧,只加强了一点点,因为气或许被山海的神力,判断为“不算是单独的生命个体”,而是变成了一种“现象”。 如果按照传统世界观来看的话...... 妘载顿了顿: “至于粪肥,大家也已经养成了习惯,知道了堆肥的好处,但公厕处(大土坑)也一样要整理,那里也是虫子的滋生地。” “青蛙,蜾蠃,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它们大概会在我们部族待着......” 妘载主要是提及一下夏至之中会出现的一些特殊情况,包括可能出现的涨水,暴雨,地陷,雷击,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科普农作物的新型防治方法以及防止传染病滋生,第一年一穷二白毛都没有,应对措施自然也是简陋,只能想办法从根本上杜绝,否则等到发生了,那恐怕就很是麻烦。 为此,妘载基本上把自己小时候在奶奶家学过的三脚猫知识全都拿出来了。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鸡群,防治虫害的本部大军。 鸡群的数目已经在增加,因为赤方氏现在手头宽裕了一些,而且随着夏天到来,地里的虫子也多了,不必担心鸡群没有东西吃。 有了足够的食物,计划生育不就理所当然放开了么。 大羿听着,不住点头,而羲叔越听越是惊喜,他拿出几枚简牍,也不用刀,手指在上面划几下,于是那简牍上便出现了文字。 嗯....记笔记? 大羿瞥了一眼,羲叔道:“人虽老,目却不浑,自当勉励,再学之。” 第一百零八章 犬牙 羲叔记了一天的笔记,而上面写的都是大羿看不懂的东西,大概是诸如“害虫的防范与治理”“如何使用生物群来对抗生物群”“夏天传染病的防治”“如何在翻土时消灭虫卵”“不同时节可能发生的自然灾害”等....等等。 活到老学到老确实是没错....不过你这记得也太多了吧。 你是准备写完之后,带回中原给那帮人抄作业吗? “我是有这个想法啊。” 羲叔面对大羿的询问,很自然的表示他确实是想带作业回去的。 但是大羿告诉他,最好不要这么做,至于原因,还是因为现在正处于帝去考察一些人的时候。 “赤方氏现在孱弱,经不起折腾,况且你久不履中原,不晓得四帝最近的动作。” 大羿给予羲叔一定的警告。 “四帝中,似乎也有人想要继承帝的位置。” 羲叔一愣,随后道:“这....是颛顼氏?” 颛顼氏是五帝时代的开创者,颛顼帝更是绝地天通,对于诸神来说绝对是一个让它们无比恐惧的人族,而帝喾是颛顼帝的大侄子,重点就在于这里。 帝喾是“高辛氏”,并非“高阳氏”。 而帝挚,即帝喾的儿子,也就是五帝时期的第一位编外大帝,他同样是高辛氏。 本质上,放勋与帝挚的冲突,以及继位,其中其实都有颛顼氏(高阳氏)的影子在内。 “你说对了,高阳氏并不想放弃他们的权利,这次帝在物色继承者,四帝族也在加紧商议,而帝也知道这个事情,也询问过他们的意思。” 羲叔一愣。 什么玩意这是,准备篡位还带公开讨论的?而且帝自己跑过去问他们又是什么操作? 大羿看到羲叔这种神情,大概知道他误会了,这时候,妘载的讲话大概也结束了,羲叔这才回过神来,顿时大为懊恼:“这最后讲的是什么,我都没听见!” 他失望极了,早知道就不和大羿搭话了。 大羿这时候像极了课堂上不好好听课还怂恿别人出去玩的叛逆学生,当然,现在既然是下课时间,正好名正言顺和羲叔吹牛皮。 “接着刚刚话说哈......你想岔了,四帝族表示,如果要物色继承者,他们之中如果有贤德的人,也希望帝能禀公考察。” 大羿伸手比划:“据说是一氏出一个。” 羲叔神色古怪:“我不看好他们,四帝族要自己推举,就自己推举吧,帝的候选者的那么好当的?让考察...让谁考察?现在谁还有这个资格?四岳保举了重华,你在考察载,那剩下的人呢?谁还有举荐的资格?” “水正共工、谋师欢兜、工师巧垂、丹师方回、乐师晏龙、农师弃、士师皋陶(刑法官)、火正契.......崇伯鲧都不够格。但做不出大德之事,谁也别想......” 羲叔一愣,神色更是古怪了。 “你的意思,是怕四帝族顺手给我这些简牍拿走?你看我像是那种会被收买的人吗?” 大羿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打量了一会羲叔。 但是羲叔却很愤怒,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了。 “等会啊,你不会被收买,但是羲和氏不一定啊。” 大羿叫住了羲叔,羲叔这才回过味来。 是啊,他不会被收买,但是羲和氏呢? 他一个人并不能代表整个羲和氏。 羲叔看着那一堆简牍,大羿道:“我们可以回去给帝亲自口述么,简牍这种有证据又说不清楚的功劳,带回中原要是被人顺走了那怎么办,我这考察这么多天不是白干?” 大羿说的是有道理的,而尧的臣子中,其实有权利,说话有巨大分量的,除去大羿之外,只有“共工”、“契”、“晏龙”、“欢兜”、“方回”、“伯夷”六个人而已。 共工是历代的大部族,说话分量极重,更是治水负责人,掌管水利部门。 契是尧的哥哥,他的意思也是陈锋氏等大氏族的意思。 晏龙某种意义上代表了帝夋系的意思,但与帝鸿的态度是模棱两可的,因为他们两个也是兄弟,而且不合。 欢兜代表的则是中原天下的小部族,他掌管“贡粮(税)”,其实是属于帝挚派系,故而现在是孤家寡人。 方回是代表炼气士,同时也代表四荒王在中原的态度。 伯夷(吕伯夷)代表的是上代退隐的四岳,以及天下的贤者,甚至包括炎帝氏系很多人的意思,他的个人分量是最重的。 此外,巧垂资历不够,弃太过年轻,皋陶因为掌管刑法而不能出面,至于他的儿子大业,现在才刚刚渡过实习期,正是少说话多做事的时候。 至于“夔”(尧臣之一),他等于是晏龙的副手,是帝放勋的嫡系,是不能轻易表态的,还有管着历法修订的大彭,继承了容成氏的工作,但是目前痴迷于房中术,暂时掉线。 还有管着军队的苍舒、隤凯、椿戢;负责下葬事情的大临;定道德与礼以及宾客宴请的龙降(尧之重臣‘龙’);辅佐北正农师管理土地的庭坚、仲容;记录历史的叔达。 而这后面八个人,都是高阳氏的。 可以说,颛顼氏(高阳氏)在中原的话语权,仅次于帝放勋与帝鸿氏! 帝鸿氏想要中原大祭祀的位置,不止一次向帝放勋表示要“政神二权分离”,但都被帝放勋委婉的劝走了。 而颛顼氏,则是想要光复“黄帝嫡系”的权利! 至于这权利斗争中消失的“南北正”.....少暤氏任南正,缙云氏任北正。 还用计较什么吗?说到底四正之中,只有火正算是半个自己人。 ———— 羲叔在冷静下来之后,他看着那些简牍,神色无比复杂。 中原的势力错综复杂,大羿见到载而留了下来,但即使是他单人举荐,也未必能够功成。 羲叔算了算时间。 距离述职还有一段日子,虽然说是八年一述,但事实上,八年之中至少有一年是用来赶路的。 “过了大江就到中原了...不急,不急....” 羲叔盘算着,如果要争取匹敌四岳氏的话语权,内部尚且不统一的羲和氏是不行的,他忽然想到一个人。 赤松子。 如果赤松子代表西王母氏的意思,回到中原,再联络方回、大彭,说服晏龙,那么..... 想到事情就要去做,只是羲叔不知道赤松子现在到了哪里,他顿时无比可惜,心中真是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让赤松子在多送自己一段路了,就是这最后经过甘盘氏的一段路程,把未来可能发生的一些结果都给掐断了。 第一百零九章 打打杀杀多不好 三山四野。 芒种到来,三山四野同样开始忙碌,他们的种子中,像是提前种植的那些已经到了收获的时期,早旬种植的大豆到了收获的时期,韭菜已经割了两茬,而土地的欣欣向荣,也让菁华氏与蘖芽氏放弃了以往的争斗,开始进入一段合作共赢的“双耕时期”。 只是这一日,在夏至到来之前的一段日子,本来是该开开心心迎接大夏的降临,然而西方的大盐山,传来了不知所谓,不知所云的谣言。 “大盐山开市了!” 有人嚎叫这么一嗓子,立刻被蘖芽氏的人抓住了。 一看,这家伙居然是本部的。 “百陶,你瞎咧咧什么呢!大盐山开市,你没睡醒吧!” 百里茆作为巫,很不客气的训斥了本部的这个战士,而菁华氏的人更是毫无形象的嘲笑,只是那个名为百陶的战士却急匆匆的:“是真的!巫啊,我没骗人!” “大盐山开了!封山的石头和大雾都没了!” 百里茆和黄堪山对视一眼。 “咳咳!” 黄堪山摆了摆手。 “不信谣,不传谣。” 百陶:“........” 怎么你们就不相信我呢! 百陶信誓旦旦,赌咒表示真的开了,而且这也没有骗人的必要啊,百里茆和黄堪山并不是很在意的答应着,然后两位巫师决定还是去看一眼,但没有太上心。 谁知道那只山兽又在捣鼓什么幺蛾子?而且现在虽然大家缺盐,但是去大盐山换盐石,可是需要人命或者牲畜的,不给点血食想从大盐山拿东西,就像是去大人国兜里没带钱一样。 然而,让他们比较紧张的,是?芦氏的到来。 “听说大盐山开了,我来找你们,问问情况。” 老巫师亲自来了,这让百里茆和黄堪山都有些惊恐。 不是惊恐他老胳膊老腿出来跑五公里,而是惊恐大盐山居然真的开了。 “有人进去了?” 百里茆询问,老巫师道:“有,听说濮水氏有人进去了,并且没有携带任何血食,拿出了大盐,而那只山兽,似乎不见了一样。” 濮水氏,是居住在三山四野边缘的小部族之一,平常没事就打打鱼,晒晒菜叶子什么的,不参与柴桑山任何形式的召集开会,濮水氏的巫师每天不是在祈祷就是在梦游的路上,人口也不多,比赤方氏的人多一点,一千五六这样。 “你说濮水氏梦游把盐石带出来了我还相信一点。” 黄堪山如此说道。 但是说归说,出了这么大事情当然必须要去看看了,这下两位巫师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能跑十里地不带喘气的,风风火火就和?芦氏老巫师一起赶向大盐山。 “多叫点人,快点来!” 黄堪山对他们族长招呼了一声,让族长多带点人去,说不定能多捡点便宜。 蘖芽氏也立刻效仿。 三个巫师法力全开赶了好一会路,屁颠屁颠来到大盐山的地区,因为出去的时间有点晚,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 但是他们在看到此地的情况后,当场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的! 这里已经有一堆人在了,除了濮水氏,还有三山四野,大多数是芦蒿之野和大盐山仇阳之野的部族。 至于大斜之野和造里之野,现在才刚刚得到消息。 三位巫师眼睛都瞪直了,看到有人拿着原木车在运送一堆岩盐! 这是超市打折呢! “等等!” 三位巫师拦住一个巫师,这位是淴泱氏的巫师,属于芦蒿之野的部族,离三位巫师的“大斜”、“造里”二地很远,但他离大盐山近,是西顶头的部族。 “这,这是怎么回事!山主呢?” 淴泱,意思是水流湍急。 这位巫师摇了摇头:“山主没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是好事情,趁着柴桑山来人之前,能多拿点就多拿点!” 这倒是大实话! “没了好几天了!濮水氏先来的!” 淴泱氏巫师离开了,而百里茆等三位巫师,则是眼睛都红了! 这哪里是什么超市打折啊!这是清仓啊!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三位巫师住了一宿,第二天大斜之野和造里之野的抢盐大队抵达,三位巫师哪里还管那么多,抢就完事了! 人越来越多,直到这条消息被蘖芽氏派人带去南丘,正在撰写虫害治理手册的妘载,当场表示有这种好事岂能不带我赤方氏! 老司机带我一个! 空隆隆! 小推车大队从南丘行驶出去,而妘梁三人的最新发明也派上了用场! 石牛回归了老本行去拉车,老大一辆马车新鲜出炉,上面还准备了十几个替换的轮子! 为什么说愚公移山值得学习?因为愚公移山愚公并不能立刻得到好处,要不你换成米山金山试试? 非给你山根都给挖了! “大盐山里有山兽喜欢卖盐矿……但是它也吃了很多人,拿人的性命作为交换……你居然没杀了它。” 羲叔和大羿自然也在抢盐的队伍里,大羿对于羲叔的疑问表示的很淡定:“我之前也只是听说,没有证据,贸然杀生,不符合我的规矩。” “而且芦槁,黄篱阴,百荒芪他们也说了,后来可以用牲畜进行交易,虽然人肉也可以……但很久没用过了。” “而且柴桑山和那只山兽因为盐矿的事情打过一次,损失不小,我要去了,岂不是被人当做报复了么。” 大家经过好几天的奔波,终于来到了大盐山,这新的轮子车比起原木车快了不知道多少,走的当然是来时候,靠近岭南的那条比较平坦的道路。 大盐山终于出现在大家的眼中。 战士们神情严肃,超市清仓这种活动,错过了这一次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虽然有盐田,但是,但是! 这波啊,这波无本万利啊! 大羿向大盐山里面望了望,古怪道:“山兽……是山兽没错,不是地兽。但是这家伙……应该还在啊……” 那股气还萦绕着,并没有散去,山兽并没有离开,只是……这生意不做了? ———— 大盐山深处,有一块平地,是断掉的山峰形成的,七尾的火狐痛苦的蹲在一株大树上,而赤松子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跑过来。 “不是我说你,山主,天道自然,虽然说天下无有不能杀食者,但你已经有了七尾,又身体有伤,该好好修养,打打杀杀多不好。山主,我就是想买点盐巴,你非要我去打柴桑山,你是看我太厉害要给我找点罪受?不是我说你,你身为七个尾巴的狐狸,眼看就要通天去的,少些戾气,这样不利于尾巴生长,还有啊,我认识几个青丘山的狐狸,那我熟,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介绍两个,你别跑啊,你怎么又上树了,你烦不烦啊……” 第一百一十章 对不起,我是卧底 赤松子很生气,如果不是这只狐狸和自己犟嘴,自己也不会大打出手,关键是这只狐狸想要借自己的手去报复柴桑山,这能成吗! 咱是什么人,炼气士,那能轻易动手吗!要是动手了,这脸还要不要了? 关键是赤松子不想招惹事情,但是这只狐狸却不肯卖盐。 不去柴桑山就不卖盐巴,哪里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于是赤松子就对这只狐狸进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也就导致了大盐山现在没有人看顾,而火狐哪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些三山四野的小部族现在就和超市抢鸡蛋的老太太一样,一个个身手矫健,搬山开石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样下去大盐山非得给搬空了不可! “不是我说你,你倒是下来啊!” 赤松子伸手喝骂大树,火狐在上面蹲着就是不下来。 赤松子伸手,做出招手的动作。 火狐也是来了脾气,直接对赤松子重复了这个动作。 你上来啊! “嘿呀!?” 赤松子的语气上扬,一把抓住树干就要向上爬。 你还真以为我不敢上去? 这动作吓得狐狸连忙跳走,这期间哪里有半点山兽的气势,俨然就是一只被欺负了很久的普通小狐狸。 “嘎嘎嘎!” 三首鸟发出嘲笑,这家伙张开大大的翅膀,声音中充满了恶意。而火狐听到它的声音,却根本不想和它多言半个字,生怕慢了半截又被赤松子碎碎念。 而三首鸟就别提多快乐了。 一头山兽啊,在鸟大爷的威严下抱头鼠窜! 鸟仗人势就是这么爽! “山主!不是我说你......” “赤松子!” 赤松子听到有人叫他,他一回头,看到了羲叔。 “羲叔!” 赤松子很诧异:“你不是回中原了吗,咱们分开好多天了。” 确实是很多天了,差不多有一旬多了,赤松子路上一直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然后又在大盐山待到现在,所以走的没有羲叔快。 “嘿呀!我才要问你呢,你怎么没回去啊!这大盐山的山兽没出来,是你搞得?” 羲叔上前,两位老朋友刚刚分开没多久又重逢,这确实是令人欢喜与高兴的事情。 赤松子把大概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实没有什么,主要是买盐对方不卖,赤松子这脾气就不高兴了,人家都能买我不能买,人家给点兔子肉你就卖到了我这里就要我去帮你报仇?怎么你针对我吗? “呀——!” 火狐的奇怪叫声从远处传来,这个家伙下了树,累得够呛的趴在地上,遥遥看着这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瘟神一样,而叫声的意思也大概就是让赤松子你这个星星东西快滚吧。 “你听到了,它让我滚。” 赤松子指着那只狐狸:“我就不滚。” 羲叔:“.....” 老头的脾气都倔,尤其是赤松子这种活了八百年的家伙。 不过赤松子骂归骂,正经问题倒也没落下,询问了羲叔怎么过来的,然后就知道了赤方氏,羲叔是抵达了赤方氏,在里面住了有好几天,然后大盐山突然开山,赤方氏接收到蘖芽氏的传讯,立刻派遣了大部队出来抢盐。 羲叔就属于一起过来帮忙抢盐的人。 “呀!” 火狐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显然,现在不仅仅是三山四野,连三山四野之外的部族都过来了,这还了得,非得是把它家底都给捣鼓干净了! “七尾.....” 羲叔看到火狐狸的尾巴数量,火红色的狐狸,保持到七尾而不向九尾白狐进阶,可真是稀少的很....... 赤狐说到底是大路货色,满地都是。 赤松子倒是对羲叔在赤方氏居住了几天感到好奇,按照道理来说,羲叔现在应该一点不耽误的尽快返回中原,在一个不认识的部族休息了好几天还没走,甚至有空出来帮忙抢盐.... “对,就是这个事情,我有些事正好要请你帮帮忙。” “不是我说你,咱们什么关系,讲吧。” 羲叔向赤松子请求帮助,并且告诉他,自己遇到的赤方氏小巫师,着实不错,同时也提及了中原考察的事情。 “你......觉得那个巫师不错?” 赤松子狐疑的听完羲叔的讲述,而很奇怪的沉默了一会,反而对帝在选拔继承人的事情,随意的提了几句,大致也就是说的是大羿讲的那些事情,前几年的啮齿和子州支父那些事..... 赤松子的意思是,看来现在帝已经下定决心要真的进行考察与选拔了。 但举荐也不是随便就能举荐的,赤松子道:“这....恐怕有些困难,你的意思是让我在赤方氏住几天.....嗯,但是光凭借一些新奇工具,恐怕....” 他在推诿。 赤松子表示,关于西王母氏这个事情还是不要提了,四荒王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巫师而向中原表示要觐见的意思的,这根本就无足轻重,如果任何一个人都来向自己请求,请求自己去向西王母氏进言,那这种面子难道是可以随意向外洒的吗? 这就乱套了,当然是不行的,而其他的一些,譬如和方回,晏龙通通气,赤松子表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己虽然是帝喾的老师,但是..... 羲叔,时代变啦! 现在是帝放勋的天下了,自己说话不好使啦! 正在任期上的四岳氏和一个已经退休的毫无根基的老干部,谁的权力大一点,说话分量重一些简直是一目了然,他赤松子也没有党派,帝喾一挂就没他事情了。 羲叔总觉得赤松子似乎话里有话,于是询问,但是赤松子却连连叹了几声。 “总之去看看,我就呆个一两旬的吧。” 赤松子表示,自己和中原的关系也没多大了,举荐这种事情由自己来说没有太大卵用,但是给你面子还是要给的,那就去看一看,如果真的推荐上去了,我觉得可以,那就顺嘴说一句,帮衬帮衬,要是不行,那就不行吧。 赤松子其实是不看好羲叔这个事情的。 “中原人才那么多,南方一个小部族能成帝的候选人才是真的有问题,那中原和东夷的名录,贤良者都能拉一车简牍.....” 说到底你有啥竞争力啊你。 羲叔就不服气,对赤松子道:“我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可能错了。而且,四岳氏也保举了一个年轻人,他们可以,我们不行?东夷可以,南荒不行?” “赤松子,你到底在回避什么?” 赤松子对他道:“不是我说他们,我和你讲,四岳去保举人,就算那是个猪,帝都会去看看这猪是不是健壮有力量,更不要说他们保举的是一个有大德的年轻人。” 羲叔目光一动,赤松子道:“姚重华,有虞氏,这个人你不知道,但是我是听过的。” 羲叔惊道:“你....” 赤松子:“......不是我瞒你,几年前我自西方游归中原,许由就和我推荐过这个人,我去看过了,那时候是在大河滨的‘空桑氏’处。” 羲叔的面色,微微一变。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大盐山中。 赤方氏的小推车极其惹人注目,不少部族眼睛都看直了,那辆两头牛拉的大车更是载满了岩盐,运送的大车打造时自然是极其结实的,更何况还有大羿这么个超级劳动力在。 小推车空隆隆的转动,一堆又一堆岩盐被敲下来运送回去,赤方氏距离自家门户很远,所以出来的时候也带了遮大雨用的兽皮,毕竟人淋雨没有大事情,但是如果盐淋雨了那这次就白来了。 其他部族看到自己的原木车,顿时心中一股悲凉感油然而生。 “这是什么啊!” 百里茆瞪着眼睛,看到了自家派去赤方氏的那些战士,而百荒芪也看到了百里茆,一个肩膀扛着一块盐石,另外一只手用力的挥起石镐:“巫啊!巫啊!” “呜呜啥呢呜呜!” 百里茆过来,看着那辆小推车,这是一个两轮的,就很新奇:“这个....” 百荒芪道:“这是赤方氏的巫弄出来的好东西啊,这个——” “别说那些没用的,这个还有没有,给两个使使!” 百里茆抓住百荒芪,用力的摇他,眼睛都红了,百荒芪被晃得眼冒金星,连忙道:“有有有,让赤方氏的巫给您两个就行.....” 百里茆顿时大喊一声,连忙向妘载处跑去,当然很快就借到了两个小推车。 赤方氏弄出来的东西没有不好使的,百里茆对这个产品的信心十足,于是黄堪山和老巫师也连忙跑过去借车,几辆小推车空隆隆的被推动起来,而那些大的原木车上,岩盐的堆砌速度明显上升了一个档次! 抢盐和打仗一样,由此可见三山四野的民众对于大盐山封山的怨念之深,然而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喊起来,那是仇阳之野的“蛭沼氏”,看到这个氏族远处有战士慌慌张张跑过来,对着这里正在抢货的各个部族嗷的就是一嗓子: “柴桑山来人啦!” 哗——! 原本无比嘈杂的部族们立刻寂静下来,这位蛭沼氏的战士以为大家没听清楚,又喊了一声,这一下算是直接鸡飞狗跳了! “快跑啊!” 濮水氏第一个开溜,来时梦游走时清醒,柴桑山来了,如果大家还想着在这里抢盐,回头说不定要被对方全部给“没收”掉! 盐矿是战略物资,柴桑山上次就想要拿下结果失手了,还导致地位跌落,让洵山趁机爬到了自己头上,这次派人来肯定是气势汹汹,要是在这个时候触霉头,那可没有好果子吃! 这一下,柴桑山出现的情况不亚于十级大地震,本着我跑的虽然不快但是能跑过你就行的心态,各个部族都开始玩命一样的招呼人手,全部去推动那些车辆,这种威慑力,大致相当于路边摆摊的小商贩听到了城市管理车的声音一样。 “怎么了,什么情况?” 妘载还有些懵,正抢盐到一半怎么就要溜? 而妘载这里抱着一块岩盐跑回车队,还没开口,大羿直接过来,一屁股坐上牛车,一帮人推着小推车,妘缶去问百荒芪发生了什么,百荒芪正在爬车,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急道:“快,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赤方氏的众人,没有小推车的都爬上了车,有小推车的一路空隆隆的在前面跑,两头石牛撒开蹄子,沿着来时的平坦区域向回开溜,而三山四野的战士也撒开脚步从这个地方撤离。 随后很快,一道极其可怕的气息,笼罩了这里! 天色都昏暗了一些,原本晴朗的天空出现了云与风,晦暗的气从北方流淌过来,一名大战士率先出现,身高比起大羿还要高一个头,足有一丈! 他持着一柄铜矛,出现在北面的缺口上! “参云级的大战士!” 百荒芪面色发白,而芦槁等人也是心跳加快,那种强大的威严是只有参云级才带有的,而对方提前散发威严,其实也是一种驱逐的警告。 “这....这是乘着没有人,要先入山看看....这位肯定就是上次和山兽交手的那位柴桑大战士了。” 妘缶震骇的看着那个人,又对大羿道:“大...升,他比起你还要高呢。” 大羿也就两米多高,而这个人足有三米。 大羿:“我其实还能变得更高,但没必要,我又不是竹子。” 他开始给各位小战士科普参云的“境界”。 “气血锤炼,图腾觉醒,彻底完成个人图腾的变化,可以庇护一方风雨,这就是参云,是衡量一个部族强大与否的分水岭。” 那个参云级战士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去大盐山里查看火狐狸是生是死,而柴桑山的后续部族也赶了过来,这位参云级的大战士感觉到了这些逃窜的小部族中,似乎有个高手。 “相波,你怎么了?” 后面有人过来,看这位大战士左顾右盼便觉得奇怪,而大战士皱眉,对他们道:“我感觉这些逃窜的小部族中,有一个厉害的人,此人,恐怕不下于我。” “不下于你?不可能吧!” 柴桑山中,一位过来的威神级战士道:“你是堂堂参云,这些小部族,连威神都没有,与你相比,俨然皆是硕鼠之流,你估计是看错了。” 这位威神级战士,是第一次来这里作战的七个人之一,后来活下来的其中一个。 柴桑山来的人也不多,一共五个,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柴桑山也不敢贸然接触这只山兽了,但是现在这里出现了异常,事关到盐矿的所有权,所以必须要来这看一看。 相波指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南丘的方向。 “或许错了。” 他放下了手,这时候,大盐山内部,火狐狸感觉到了柴桑氏的人出现,顿时炸毛,而赤松子和羲叔正在关于重华和载谁更有竞争力争论不休,当然羲叔万万没想到赤松子居然有如此大的隐情,只不过现在,两人似乎没有办法安心讨论了。 相波很快来到了大盐山内部,参云级的威严压向前面,而赤松子则是很不满:“小伙子,不是我说你,成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的......” 相波盯着赤松子,想了一下,举起了手里的铜矛,试探性的对赤松子发动了攻击。 他感觉这个老头身上的气息不正常。 但是那铜矛扎过去,虽然声势浩大,但是赤松子却很轻易的一把拿住。 这个时候,赤松子没有动,只是半张脸被阴影遮盖。 “不是我说你,哪里有见面就动手的人呢,一点礼貌都没有.....” 冰凉的触感滴落在鼻头。 相波的手死死握着铜矛,他抬起了头。 ———— 赤方氏的大车上,妘载抬起了头。 天色突然变了,滂沱大雨,在这个瞬间,毫无征兆的开始倾泻下来。 黑色的天空中,仿佛有一条赤龙的影子,盘旋咆哮!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乔帮主来了 大盐山的意外情况过去了大概一天半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大雨没有停止过。 兽皮上又盖了一些大型的树叶,山林中的叶子被扒开,赤方氏距离回家的路还是很漫长。 所以,大家就在?芦氏附近住了下来。 大羿的目光一直盯着大盐山的方向,这场大雨并非寻常情况,绝对不是自然天象产生的,而妘载也心事重重,那条赤龙的影子一直在眼底徘徊不去。 妘载把自己之前看到的东西告诉大羿,而大羿经过分析之后,悄悄告诉他,山海之中有很多神灵是身缠赤龙或者大蛇的。 妘载也见到过,那就是大人国的远行商,他的胳膊上就缠着一只很大很大的蛇。 战士们点燃篝火,这滂沱的大雨一直持续到深夜。妘载迷迷糊糊的睡着,无意识与半梦半醒之间,又听到了那首名为《沛》的诗歌。 梦呓与呢喃被大羿听见。 “沛?” 大羿不止一次听到部族里有人唱诵,据说是妘载教的,这是一首在中原西部很寻常的求雨歌,并且赤方氏身为从中原迁来的部族,会唱也很正常。 但大羿忽然想到,这首歌应该与大雨有些联系。 羲叔失联了两天,第三天的清晨,大雨停了。 大羿守夜,太阳未曾出现,大雨刚刚停止的时候,他早早就坐在一块高大的石头上,他感觉到两股气在移动,于是很快,赤松子与羲叔过来了。 “你看看,这是谁!” 羲叔喜笑颜开,而赤松子看到大羿,则是大吃一惊。 “大——!” “大升!” 大羿接过话茬:“啊,他是羊季,是你的老朋友。” 赤松子满头问号,而大羿则是道:“好了,你叫什么来着,就叫乔松吧!” 乔松指的就是松树的意思,但是赤松子依旧是有些懵逼,大羿此时的形象着实是有些辣眼睛,麻衣短裤衩加上一个脚底板破了口的草鞋.... 这鞋子怎么没烂啊,什么牌子的? “这几天的雨,果然是因为你啊。” 大羿看了看后面,赤方氏已经开始有人醒来了。 沛,赤龙,大雨,大羿好歹也是和赤松子照过几面的人,对于赤松子的本事是见过的,毕竟是帝喾的老师,不过赤松子从中原辞职退休的时候,大羿才刚刚入职上班。 帝喾崩了之后,赤松子被帝挚尊为圣师,当然,也就是“荣誉退休”的意思,养老金等各种福利绝对不会少,赤松子就这样吃了十年的空饷,直到帝放勋上位,赤松子觉得自己再吃下去也不好意思,但看到帝放勋手下牛鬼蛇神太多,又不想干活,于是就真正离职了。 而这个时候,正好是西王母发招聘的时候,并且告诉赤松子,老板换了,福利提高了,中原发展不下去,要不要考虑一下八百年前的老公司? 赤松子在八百年前,在神农氏的时候帮他整理太昊留下来的大风雨表,之后,神农氏因为吃了不干净的断肠草死了,后面继位的炎帝想要和赤松子重新谈谈工资,那时候赤松子炼气有成,年轻气盛,不懂事,没谈拢,就去西王母氏打工了。 当然他地位混了很高,至于最后怎么出走的......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其实和帝榆罔的女儿也有关系,这个大概就是黄帝与炎帝交接时候的事情了....老人家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毕竟小姑娘追一个老男人实在不是啥美谈,为此赤松子差点被帝榆罔活剮了。 大羿一见面就毫不客气的,如数家珍一样的把赤松子的过去经历捣鼓出来。 赤松子顿时老脸一红。 然后在黄帝时期失业,这时候主要是因为黄帝对另外一个雨师“萍”有点心理阴影,加上人力资源部长应龙并不喜欢雨师,于是赤松子风评被害。 少昊时期继续失业,颛顼时候依旧失业,到了帝喾时.... 二度被高薪聘请为帝师,一下子传为美谈了。 “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在大盐山抢盐,那个参云怎么样了?山兽被你降服了?” 大羿微笑:“大名鼎鼎的雨师出现,出人意料啊!” 赤松子咳嗽了两声:“不是我说你,大....大升啊,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又没有多光彩。” “那个参云战士.....放心吧,柴桑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山兽和参云在我的调解下,已经达(打)成了共识,他们不会再继续祸害这里了,以后七尾狐将作为三山四野的......” 大致意思是,七尾狐作为三山四野的一员算是被接纳了,但也有条件,那就是七尾狐不可以再吃人,送过来的人肉祭祀也不行,而换取盐矿,按照重量称,小到一只兔子,大到熊或者犀牛,乃至于大象,要规定严格的标准。 总之,希望以后三山四野能形成一个良性的经济循环。 在赤松子的调解下,双方一致认为这是很好的办法,于是这场可能发生的争斗就被赤松子平安化解,如果不看那片被撕下来的红色皮毛以及那根断掉的铜矛的话,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很圆满了。 “那个参云说,过几天会请他们的巫师过来拜访我,还说要给我等等,要带礼物来,诶,不是我说啊,这些人这么热情真的是.....” 大羿看了一眼羲叔。 羲叔道:“那个人咬牙切齿的让他等着。” 大羿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升!你做什么呢。” 妘载看到了他们,赤方氏的大家伙开始收拾行装,准备从?芦氏这里出发回去。 “咦,羊季,你跑哪里去了,可让我担心,要不是升一直说你没事情.....” 妘载看到了羲叔,这几天羲叔失联,让妘载还有些害怕,心道他不会被山洪冲走了吧,这么大年龄了,腿脚也不好使..... “没事,没事,就是遇到了一个朋友,你看我把他带来了!” 羲叔热情的向妘载介绍赤松子:“这是乔松!” 乔松? 妘载一听肃然起敬,连忙上前,而赤松子也在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 比起重华来说,多了点稚嫩。 只是接下来,妘载的一句话让他听不懂了。 “你...有没有个叫乔峰的兄弟?”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扪心自问八百年 乔峰是谁赤松子并不认识,但赤松子倒是一眼就看出了妘载不是普通人! 当然巫都不是普通人,但是赤松子并不是那个意思。 “炼气士.....” 赤松子感觉到妘载身上的气息与寻常的巫师不同,他炼气八百年,如果连一个新的炼气士都看不出来,不如找块泥巴撞死得了,还修什么长生。 当然,炼气士的事情,等到回到赤方氏,有的是时间讨论,赤松子现在对这个牛车更感兴趣。 空隆隆的轮子和坚固的底板,大堆的岩矿石被放置在后面,边上的小推车同样惹人注目,赤松子眼睛几乎都变成了星星,对这种工具的出现与使用,简直是... 妙啊妘载! “这是轩辕啊!” 赤松子明白,小推车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轮子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这个牛车,这不就是黄帝时期的玩意吗! “你怎么会做这个的?” 赤松子对妘载询问,而妘载表示这是某个已经挂掉的部族,曾经来过赤方氏.... 当然妘缶很纳闷。 啥啊,啥人啊,没听过啊? 哦,先巫啊,先巫死的时候自己还没出生,那没事情了。 妘载直接把锅甩给先巫,也就是老巫师的上一任巫师,同时也是做出了预言的那位。 这位先巫一直是神神叨叨的,有什么奇怪的第三类接触,赤方氏内的族人不知道,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羲叔低声道:“这就是你一直听说过,但没见过的东西。” 赤松子低声道:“黄帝和蚩尤干仗的时候,那雨师又不是我,我要解释几次?轩辕车我也就只是听过而已,你们这些人总想搞一些大传言,这天底下还有好几个祝融呢怎么不说。” 祝融,大部分所说的祝融是祝融氏,一般有颛顼氏祝融与炎帝系祝融两派。 而西方大荒有一位祝融,这位就是颛顼时的火正,退隐后前去西方大荒居住,他的儿子,就是山海时代最有名的偶像“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在山海的地位,和晏龙不相上下,是两个最知名的音乐家..... 像是黎与吴回,就是颛顼系也即黄帝系的祝融,而容光则是炎帝系的祝融。 这和共工不一样,共工一直都是一个部族,除去伯九的时代当过一次帝之外,后面年年给中原干活,年年干着干着就不干了,然后就开始造反,然后动不动就要撞山,然后打不过就决堤,然后扑街,然后....继续循环。 赤松子严厉谴责羲叔,大羿这些人的造谣行为,同时又对妘载重现轩辕车的行为表示高度赞扬与肯定。 当然,羲叔告诉他,赤方氏还有更多先进的好东西。 赤松子觉得吧,自己活了八百年,天下基本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新东西...轩辕车虽然厉害,但是这是黄帝倒腾出来的,而且按照妘载的说法,东夷还是北方于山?也有一个部族弄出了这东西,只是没有发扬光大就被干掉了而已。 妘载也不算发明,这都是复原了古时候的东西而已。 两头石牛拉着车,空隆隆的轮子经过了山伯之野,而山伯却没有被带来,妘载虽然对它上次帮忙的行为给予了奖励和肯定,但也只是给了它一些韭菜而已,至于放是不可能放的。 在没有找到彻底限制,使它能对自己部族有利而无损害的办法之前,妘载是不敢放它的。 山伯之野过去,很快就要抵达南丘,首先进入视线的,依旧是那条大沟渠。 接下来,赤松子所经历的一切,大致与当初羲叔到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眼睛瞪着也不觉得干涩,总而言之,妘载所提到的很多东西,似乎是理所当然一样,而赤方氏中各种虽然简陋但十分好用,而且明显在操作核心上,在技术上高于中原的技术。 水井的辘轳就不提了,盐田的架设,田垄的设置,堆肥的技术,水渠的疏导理念,灌溉的水车,至小推车,犁,耙子,高大坚固的夯土墙,版筑技术,星象的观察与记录,虫害的治理,以及各种郁郁葱葱的粮食。 还有最为了不起的二十四节气! 这里有人,有风,有图腾,有神,有野兽,有昆虫。 万物互相依靠,和谐共处,在这里繁衍生息。 当然,最让赤松子震动的,其实是日晷。 他在这个东西面前足足站了一天一夜,谁来都劝不走他,而他就这样看着那上面的影子,不断的移动。 大羿说,这是给予岁月以生命的仪器。 但是赤松子看到的道理,更为遥远与巨大。 “在这个东西没有出来之前,八百年,不过是一场大梦。” “但这个东西出来了。” 赤松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就像是在看一件无上的神器。 “于是,梦醒来了,遥不可及的东西,崇高而不可挽回的一切,都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它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 赤松子看到日晷的下面,刻着两行话。 第一行话是大羿写的:“测定天地之岁月,正世间之仪象,给予岁月以生命。” 第二行话是妘载写的,用的是最普通的文字。 赤松子凝神闭气,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文字,这些文字就像是有一种极大的生命力,又像是过去八百年中一切荒废岁月的呐喊! 赤松子看到了八百年内每一天的自己,他们似乎都在问自己一个问题。 岁月是不可回来的,八百年,自己学到了多少呢? 天下永远都是恒定不变的吗? 赤松子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八百年的天下没有变革,便真的以为天下恒久而不变? 昔年五龙氏至远古三皇时代,未有大变,而后,有震雷惊天。 就像是时代开启的序幕一般,有巢筑屋,燧人钻火,华胥之后,突然有伏羲氏横空出世,北斗九星映照天空,河图洛书划定连山大易,从此打猎的时代结束,刀耕火种,渔猎于大泽沧海的历史就此开始。 伏羲之后,有神农尝百草,从此,医术同样横空出世,就此有了灵山十巫。 神农之后,又是一个轮转,黄帝与蚩尤出世。 每个时代都有弄潮儿!他们注定要站在这个时代的前面,他们是先行者,是火炬,是光芒,是那辉煌的太阳,照耀万物苍生,他们未来时,天地蒙昧混沌,他们来到时,天地漫世光明! 赤松子念诵出那句话来: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 “寸光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建设时代开始 早在太古三皇的时候,人族就已经会使用石镰与蚌镰,这两样东西,正是锯子的原型,而有人认为,发明蚌镰的人,应该就是有巢氏。 否则,有巢氏之前为何没有筑屋的技巧,而有巢氏之后,人族突然就会搭建高大的木制房屋了呢,单单用石斧可是无法解决木板精度问题的。 妘载瞄着这个新制造出来的东西,两只手掌通红,因为尝试压缩小规模的火焰而让血都沸腾了很长时间。 呲铁兽蹲在这里,妘载把自己的黄铜斧高高悬在房梁上,斧柄向下,铁牛就这样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大概就和用萝卜钓毛驴是一个道理。 妘载之所以没有让铁牛走,是因为这个简单但是很好使的东西,正是需要铁牛的帮助。 当然不可能是拖把沾粪,妘载上一次用大块的铜给铁牛吃掉,但最后只得到了拇指大小的铁,这些铁十分坚硬,但却不带有任何性质,显然没有受到神化的影响。 因为原本那些就是劣铜,相对于神铜来说是下品,再经过铁牛一吃一拉,出来的铁虽然非常坚固,但是却不具备神化的力量。 但对于妘载来说这也行了,只要坚固就可以,别用着用着,上面冒出一团火那就好玩了。 “这是什么?” 自从大羿来到了赤方氏,他承担起养鸡的任务,每天要定时出去遛鸡,现在养鸡场的小鸡们都开始长大了,新的鸡群让他暂时不能离开。 而羲叔与赤松子现在成了妘载新的跟班。 “是全新版本的蚌镰。” 妘载比划了一下,大概试了试,拿过来一块木头,手掌握住木制的上半部分,用脚踏紧拿过来的木头,然后把一根满是锯齿的铁条对准这块木头。 咔嗡—— 铁齿在木头上划开深深的刻痕! “这是‘锯’!” 成功了。 “铁锯不能量产,主要是铁牛吃的那么多拉出来的过于少了......” 不过战国时期也有铜锯,铜锯的金属条比起后世铁锯的细条来说要粗大的多了。 硬度不够,体积来凑。 “这个好使哈。” 羲叔接过妘载递过来的东西,拿着那块木头使劲锯了锯。 赤松子在一旁看着。 这东西属于木工建设生产所必须的基础工具之一,配合锤子和凿子使用味道更佳,战国时候厉害的木工师,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只需要这三样东西就能用鬼斧神工般的技术制造出各种奇怪的器械,其中代表人物就是墨子与公输般。 而所谓的榫卯法,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了,所以小推车中,有几辆试验型号,上面也有使用到。 这个事情,妘载是从自己以前队友,当然还是那位博学多才且喜欢吹牛皮的考古学家口中知道的。 【最早在这片土地上出现榫卯结构,还要追溯到河姆渡时期.......在河姆渡遗址中,发现了大量的干阑式榫卯结构。比如说火凸型方榫,双层方榫,还有燕尾榫......1973年发现的河姆渡遗址,有大量超越时代的木制建筑残骸,与古籍中所说‘圣人构木’完全符合,所以也有观点猜测,河姆渡人很可能就是有巢氏之民.....】 河姆渡人距离后世足有七千年,距离如今的时代也有两千八百年! 大约就是在五龙氏至太古三皇的时期! “如此说来,有巢氏才是木工之祖啊.....” 有巢氏乃太古五氏之首,三皇纪书道,他构木为巢室,袭叶为衣裳。 羲叔看到的这个方方的玩意,这是所谓的米斗。 不过现在还用不上。 羲叔知道这东西就是一个乘东西的器具而已,本质上与陶罐、木桶、竹杯、箩筐都没有区别,只是比较小,而且木头做的不容易损坏,既结实又耐用而已。 米斗的边上还有个“升子”、“合子”、“勺子”,但是勺子并不是什么新东西。 形状是上大下小的正方台形,是四块梯形和一块正方形木板,再合角斗榫拼接到一起的器具,比起斗来要小。 “十升等于一斗。” 妘载也只是随手让妘梁做的这个东西,说是到了丰收的时候,人手一个好分配吃的,羲叔知道这东西挺多的,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看完之后觉得自己回去也该弄一个。 “这个东西的重点在于统一度量吧。” 羲叔对于勺子很熟悉。 不管是制定的新的计量单位,是关乎于重量的,还是关乎于长短的,当然,这些都是对于已有的“丈”、“石”、“钧”、“跬”、“仞”、“舍”、“寻”等单位的更加细化,当然中原对于这些细化的单位,也有属于自己的小众称呼,当初帝放勋想要推行一下新的小型单位,但是因为老百姓表示这太麻烦了,听得头疼,于是就暂时放弃了。 羲叔又拿起一个东西,撑开,就像是自己来时顶着的那个荷叶一样。 羲叔很新奇的摆弄,哦哦叫了两声。 “这是改进过后的簦?” 簦,是最古老的伞,最开始只是一种有柄的斗笠,故而是不能折叠与收起来的。羲叔自己就有很多这个东西,因为南方多雨,以至于羲叔百无聊赖之下,玩起了收集“簦”的游戏,其痴迷程度大概和集邮的人差不多。 而最厉害的“簦”,大概是秦始皇的那把,秦始皇的那把簦,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某个不穿裤衩的刺客的刺激,亦或是某个在博浪沙苦苦等待的痴心人的刺激......那个玩意的伞头和伞兵是可以分开的,虽然不能折叠,但是那个伞头和伞柄分开之后,伞兵变成了矛,伞头变成了盾...... “这个好,这个好,我能买一个?” 羲叔知道自己的地位,属于客人,只是暂居,不能开口向人家讨要,必须要等价交换,但是妘载则是摆摆手:“羊季你太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这东西你想要就开口,反正回头还会有更多。” “不过我要先把这个东西给妘梁,让他去记一下手记。” 妘载弄得这个伞,伞面之所以可以折叠,是因为这其实是老乌龟的皮所做的。 老乌龟死后爆了一地的紫色材料,什么龟甲龟皮龟肉龟尾龟内脏....总之有用的一堆,没用的也有,但总的来说,没用的可以去喂鼉龙,妘载甚至准备了一些用盐土腌好的小肉,准备去大泽处和老鳖谈谈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六十六年夏至 阏之泽南部。 老鳖最近感觉很奇怪,大鼉龙去了赤方氏偷盐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老鳖心中猜测,这个家伙估计是被抓了,说不定已经被扒皮拆骨,成为了釜瓮里正在咕嘟嘟冒着热气的龙汤了。 啊,这....那这下..... 这阏之泽就是我咕噜噜王八之王的天下啦! 老鳖从未感受过有这么大一块地盘的舒服劲,心道鼉龙若死,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这下这片大泽新的霸主就是自己,而赤方氏的人不可能抵至南大泽中央的渊底,这样,等到自己积蓄实力,变得比老乌龟更强,这片地方,便教他一个不留,全部吃掉! 不过现在,王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去招惹他们就是了。 老鳖自由自在的徜徉在快乐的大泽中,没了鼉龙和自己争地盘的感觉就是这么的爽快。 老鳖从泽水中抬头,它眼前飘荡过一只小河马。 “嗯?” 小登涉? 等等,这里哪里来的登涉。 老鳖抬起头,看到了大羿。 ......... 鼉龙在盐田里百无聊赖的晒太阳,忽然不远处大羿走过来,他举着一头瑟瑟发抖,体型极大的老鳖,在鼉龙边上丢了下来。 “先等等,一会我们的巫师要和你谈谈。” 大羿说了一通,头上的咕子咕叽叽翻译了一遍,当然不翻译,老鳖也是大概听得懂的,它毕竟已经有了境界,不是寻常的二傻子野兽。 “咕隆!” 大鼉龙发出嘲笑声! 咋的,你也来啦大兄弟!来,哥哥抱抱! 老鳖和鼉龙猛然撕咬在一起,一通亲密接触之后,双方同时挂彩,脖子上和尾巴上掉了好大一块皮肉。 妘载带着见面礼——三条乌龟腌肉来了。 “鉴于盛夏将至,为了防止瘴气疫病的滋生,所以我们部族诚恳的邀请你这位异兽的加入.....” 所谓的诚恳就是打一顿然后带回来。 在老鳖看来确实是挺诚恳的,起码没动刀子。 妘载把三条腌肉交给老鳖,带上自己的诚意,老鳖心中各种念头转动,看到大羿已经走远,它忽然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暗道这时候若是一口把这个巫师吃了.....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这里开溜,是不是..... 当然,老鳖突然看到盐田上有个背箩筐的老人走了过去。 老人盯了老鳖一眼,而老鳖立刻缩了缩头! 这个,这个老头,恐怖如斯,不下于那个大汉! 难怪老乌龟死了,这换做是老乌龟它爷爷也得死。 妘载拍了拍地:“好没好啊,考虑一下,我们这里工资丰厚,保障到位,伙食绝对优秀!生病了还有专人治疗,和我们一起建设山海时代新开拓区撒,你看看你兄弟,这二十来天时间,肚子都胖了一圈!” 妘载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黄铜斧。 这倒不是假话,鼉龙的肚子确实是胖了,毕竟这段时间腌肉也没少吃,更何况鼉龙还能自己跑出去捕猎,又有伙食供应又可以自己打外卖,没事还能吃点土。 然而对于老鳖来说,这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不过马上粮食就能收获了,时间已经快了,韭菜的第二茬都准备好了,大豆也已经涨到了极好的状态。 南方土地肥沃,尤其是靠江水一带,气候温暖,同样也有平原,作物的生长也比北方稍稍快一些,从南向北的收获时间,向来是南方比较早。 总之,在妘载的威逼利诱下,老鳖只能同意,从此,它要当咕噜噜王八之王的未来,就此结束了。 妘载确实是很需要老鳖的本事,用来驱逐浊气,防止疫病滋生,正好乘着现在赤方氏有好几个大高手,赶快把该做的事情全都做了,总之安全渡过这个夏天才是最要紧的。 大羿在回去的路上,遇到羲叔,而羲叔显得很高兴,原来是妘梁按照妘载的样品,给他做了一把趁手的伞。 羲叔看到咕子,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升,你这只鸡,待在你头上有好多天了吧....它怎么,不会长大的?” 羲叔摸了摸下巴:“即使是异兽,这么多天还是一个样子.....” 咕子连忙发出叽叽的声音,而大羿则是道:“啊,这个品种很特别.....” 其实大羿也有点疑惑,金乌的生长周期再是漫长,也不至于到现在,按照自己来的时候看到咕子什么样子,现在它还是什么样子。 按照道理来说,禽鸟的发育速度应该很快啊,一年左右就行,现在都接近九旬了吧,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些后出生的小鸡,都已经从比咕子小,到和咕子一样大了,还有个别的比咕子都大了一圈。 “是不是发育不良啊。” 大羿觉得很有可能,这只金乌过于傻,有可能是出生时先天不足吧..... 咕子:“?” “你们再说什么呢。” 赤松子背着山伯过来,大羿看到他,顿时道:“那个东西不能放。” “没事,没事!” 赤松子哈哈一笑:“我知道你们的困难地方,怕这个家伙偷了粮食,这事情好办的很,只是你们不会而已,对于我来说.....” 赤松子抖了抖箩筐,山伯的身上有五根小金针。 针在旧石器时代就已经出现了,最早是山顶洞人用来抽制鹿的皮,用它来制作线的工具,同时也用来打制其他石器,刮削钻孔所用。 这个金是好铜。 “金克木。” 赤松子给山伯打了个吊瓶,从此山伯就不能遁地了。 “这种适用五行来改变内在流动之气的技巧,是我当年在灵山处学来的.....” 灵山十巫最喜欢的学科其实就是草药学,当然,他们的不死药以及各种“复活法术”,那副作用不是一般的大.....黄帝曾经请他们帮过一次忙,就是这次差点没让黄帝气死。 黄帝就是让十巫去复活天神窫窳,那时候天神也有在帝手下干活的人,黄帝对此表示钱不是问题,你只管干就是了。 当然十巫接了这个大单子立刻大刀阔斧开始动,但是最后的结果....世人都知道。 赤松子道:“我之前就是出去放了他一次,结果很不错。” 当然不错,山伯还以为自己终于逃出生天,结果一头撞在地上,差点把自己的根茎脑袋给撞碎了。 一日过去。 第二天的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妘载听到了一声蝉鸣。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第六十六年夏至。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今日天下忙碌,天下无大事 日晷的前面,妘载的肩头已经被露水打湿。 “日长之至,日影短至,至者,极也,故曰夏至。” 指针的影子在今日将会抵达一年中的最高点。 赤松子不知何时出现,当然,他身为对日晷最感兴趣的人之一,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测量的机会的。 他盯着妘载,同时也在关注日影的变化。 之所以盯着妘载,是因为赤松子感觉到妘载身上那股气息越来越强盛。 夏至日乃阳之极致,赤松子准备和妘载谈一谈关于炼气士的问题。 他准备了很多天,当然不会随意说出自己的真名,事实上乔松这个化名在后世会被活用,因为还会出现一个和赤松子并称的仙人“王子乔”,王赤二人,在仙道之中合称“乔松”。 当然,明明是后出生的王子乔为什么会排在赤松子前面....这,就不知道了,也有一种说法是把王子乔与王子夜弄混了.... 妘载今日一天都会待在这里不能离开,部族之中的一切事情都交给族长负责,当然,今日夏至,赤方无世,南丘太平。 部族现在已经走上了恢复发展建设的正轨,很多事情进入了一个积累增加的阶段,在这个阶段其实要做的事情很少,就是继续等,而如果想要扩大生产,那么必要的上好工具是肯定要有的,然而铜矿这里并不多,零零散散没有集成规模,而且多数是劣铜,这倒也罢了,但是柴桑山东面有一片赤铁矿,却因为距离南丘过于遥远而无法派遣多人去开采..... 这和敲几下就搬走的岩盐不同,那片赤铁矿,有可能是上品神铁,坚固程度上升,带动着周围的岩石也变得坚硬,那么开采难度便呈直线上升。 如果有了铁.....当然以铁牛的吃饭速度,冶铁是绝对跟不上生产的,但好在它可以把铁吃掉做更好的高精尖加工,如果神铁被吃掉..... “要是能炼出精钢,那就是鸟枪换大炮....” 但这也就只是想想,按照铁牛那吃饭和拉出来的速度,啥也不说了。 妘载盯着日晷,而这时候,赤松子忽然伸出一只手放在他边上。 掌心向上,有天地间流动的气开始聚集,就像是凭空在手掌中化出积雨云,妘载诧异的看向赤松子:“炼气士?” “嗯。” 赤松子握住拳头,那积雨云消失无踪。 “你的气息没有既定的运行轨迹,你也是俱有炼气士天赋的人。” 赤松子:“我观察了你很多天,终于算是确认了,今日夏至,你的气息高涨,夏食正阳,吃的是“日中气”。 这是大羿曾经和妘载提起过的,炼气士所炼的气是有选择的,春食朝霞日出之黄气,秋食沦阴之日没之赤黄气,冬食沆瀣北方之夜半气,夏食正阳南方之日中气,还有天之玄气与地之黄气。 “气本从云,引为凡之气,云起时方见,积重而动,乃是天地之呼吸。” 赤松子:“能炼气者即可长生。” 妘载打量着赤松子,忽然问道:“乔松,你活了多久?” 赤松子下意识就要来个八百,但硬生生给他憋住了,言道:“八...八十!” 妘载看了看他:“你长得确实不像八十岁的人。” 赤松子心里嘀咕,我当然不像,不然当初那人家女孩也不会倒追我,想当年咱也是中原十里八乡的俊后生。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赤松子把长生这个容易说漏嘴的话题避开:“不是我说你,在巫师之中能出一个炼气士,这实在是太少见了,往往上千个部族里都没有一个,这个天赋可是十分难得的.....” 这还确实不是胡扯,上古仙人留下名字的就那么多,虽然有十仙的统称,但并不是真的只有十个人,像是喜欢户外运动攀岩爬树的柏子高、喜欢下棋一手天元的赤将子舆、还有在崆峒山里炼剑的广成子,这帮人都属于上古炼气士,而十仙之中最后两位,当然在这个时代也不可能是老子和文始。 妘载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修炼呢,没想到升和羊季的朋友,居然是一位炼气士....哦,原来是你!” 妘载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惊讶道:“升说他那个炼气士朋友,是你啊!” 赤松子心中敏锐感觉大羿说的可能不是自己,但现在也就将错就错,于是点头:“不错,正是老朽。” 反正大羿朋友那么多,随便编一个,总有能对的上号的。 “不是我自夸,以前在雷泽的时候,我还遇到过一个年轻人,他也有炼气的本事,但是很可惜,似乎有神灵看上了他,我这好为人师的毛病也就无处发挥.....” 赤松子一边说话一边注意措辞,尽量不把重华的名字暴露出来,不过他说的这件事情倒确实是真的,当时许由推荐给他,赤松子观察了一段时间就觉得那个年轻人很不错。 “今日要测量日影最高点.....我需要等两日。” 妘载向赤松子表达意愿,修炼是肯定要修炼的,但是今日不行。 “自然可以,正好我也想观察今日的日影点,昔年我在给一个部族整理风雨表的时候,就苦思冥想过怎么才能更好的测定时间,后来土圭与日杆的出现,算是解决了很大的麻烦,现在这个日晷,则是更好更完善。” “对了,我突兀的问一下,你说要和升去学习箭术?不是我说他,你只要学会了炼气,弓箭便不足为惧。” ———— 大羿挠了挠头,感觉刚刚后背凉了一下,一口气也郁在胸口上。 “难道有人惦记我?” 大羿没有太过在意,自己的朋友很多,如果有人惦记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希望这个惦记自己的人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他在搭建鸡窝,新的养鸡大棚完全是大羿一个人搭建起来的,在赤方氏大羿觉得,自己学到最多的东西,不是那些新技术与治水思想,而是木工活技。 从入门到精通,只需要三分之一个年头。 至于从精通到入土,那就不是大羿考虑的事情了。 大羿常年奔波在外,中原的木工也有大师,但是他们制作的东西和这里的是有差别的,工作手艺也完全不同,虽然赤方氏的木工班子都很年轻,但是大羿却很看好他们。 “我那个小友也应该来看看....诶,可惜他现在也正在被考察,帝似乎对他不是很满意,但是木工是有大用处的,即使是我也知道,可惜帝不这么认为.....” 咕咕咕的声音连成一片,大羿也很开心,而他这句话里提及的小友..... 则是一个喜欢和帝放勋顶嘴,有自己一套道理,喜欢和别人争论对错的年轻人。 他名为朱,与一只金乌的名字相仿佛,但因为前些年被帝放于丹水,故而世人称他为“丹朱”。 夏至时,天下四方都在忙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闻放送时间 丹渊的丹朱此时正在制作新的船只,丹渊引来了大涨,丹朱表示这正是试验船只的好时候。 远在厉山的重华则驱策大象帮助耕地,帝放勋化装成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前去碰瓷,并且很快讹诈了重华两枚贝币,帝放勋表示小伙子是好样的,敢作敢当,并且强制给重华十朋(五十贝),重华把贝币分给了家里人补贴家用。 小雨很快下了起来,北方的震蒙氏盼来了水草丰美的时间;东北方于毋逢山下的子孽气消散了很多,地表显得潮湿;东南面的夙沙氏制新盐失败,原因是风暴潮汐突然来了。 有小道消息称,大江下游区域,鼉汐氏指控传雷氏在大江入海口搞事情,劫掠往来行脚商,尤其是他们部族的,但是传雷氏巫师矢口否认,并且偷偷塞好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口袋。 中原中央,放勋家门口十里外的诽谤木前,多了两排辱骂共工的刻字,共工偷偷找人把那些刻字刮掉了,但是这个事情被上班迟到的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刑法官儿子看到了。 大河中游,因为大雨的缘故而导致水位上升,崇伯鲧带领的水利部门,与防胡氏,有崇氏,共工族,悬于氏等在此,以“障水法”修筑堤坝,周围有新修建的三仞城。 西大荒,祝融氏与太子长琴受邀请前去西王母氏参加西王母的葬礼,新的西王母已经确立。 中原,火正,放勋的兄长契梦到了分别依旧,曾经最为不合的,被远流于山海边陲,大夏之地的弟弟实沈,梦中弟弟的寿命已经不长,参商相离已有数十年,契写了一份简牍,交给了一只飞鸟,让它向西方飞去。 中原,姬弃(后稷)正在试验几种新的开田方法,希望让粮食增产。 中原南部,龙涤氏攻灭伯猓氏。 整片山海的神灵气息,在夏至到来的这一日,都稍有活跃。 山海东,涂山氏作《七星》之乐。 以上是山海局部地区新闻播报。 ———— 咚咚—— 巫师的杖抵着大地,相波对他们的巫师道:“这里就是那个炼气士所说的地方!” “这里什么时候有的氏族?” 柴桑山的巫师同样是一位大汉,相比于一些老巫师来说算是年轻且正在壮年,但是他的鬓角却有不正常的斑白色,这是上一次与火狐狸交手后,消耗的力量太多,又自身受到了重创,所以暂时没有恢复过来。 七尾狐在赤松子面前不算什么,但是在柴桑山眼中很是棘手,第一次进入的时候因为误判了对手的实力,没想到对方是货真价实的山兽而不是强大的巅峰地兽,导致柴桑山死了数个威神级战士,这种等级的战士下放,足以担任中小部族的族长,在柴桑山这种大部族内也是中坚力量。 相波参与了上一次的战斗,但因为巫师的庇护而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参云级的战士对上山兽就不能碾压了,更何况七尾狐当时是使了不可思议的手段,在把自家巫师打伤之后,这场仗也就没有办法继续打下去了。 因为那样已经得不偿失,把山兽逼急了,最后它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说不准。 到了七尾狐的程度,即使不是白狐也具备了异兽的一些本事,至于青丘的九尾狐则真正可以有通天之力,类比神灵。 相波想到上一次,那只狐狸伤势恶化,气息下降,本来是击杀它的最好时候,却硬生生被那个不明来历的炼气士给破坏了。 “走,我去见见他,炼气士不好得罪,更何况是比你还强的炼气士....” 柴桑氏的巫是过来赔礼道歉的,但是相波的本意其实是来找麻烦的,于是他便很不服气,觉得巫这样做,并不能保持柴桑山的脸面不失,反而会让一些宵小之徒看轻了柴桑山。 “多交点朋友没有坏处,柴桑山现在不如洵山也是情理之中,本来就弱了一头,现在更是死了五个威神....” 大水渠被他们越过去,相波回头看了一会,对柴桑氏的巫道:“这是人造的河?” “看起来,直通大泽。” 两位来客没有走多远就被人拦住了。 “我们是来见一个人的,他给的住处据说就是这里.....” 面对询问的妘蒙,柴桑氏的巫很有礼貌:“不知道你们又是哪里的部族呢,我记得上一个年头的时候,这里还是湿软的山野地,根本没有这么大的部族居住。” 他看着周围的一切,眼中透露出的都是新鲜与好奇。 柴桑氏的巫对妘蒙简单描述了一下赤松子的样子,而妘蒙一下就知道了是谁。 “你们找乔松?你们又是哪里来的?” 妘蒙询问,而相波皱眉:“我们乃是柴桑氏!” “柴——” 妘蒙的眼睛瞪得老大! 不至于吧,不就拿了点盐吗,这是干嘛来了? 相波看到妘蒙还挡在前面,顿时很不快,本来心中就有怨气,这时候便是走出去,一把抓住妘蒙就要放到一边。 但这时候,南丘前面走过来一个大汉,相波看到这个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而妘蒙也吓了一跳,连忙后撤张弓,柴桑氏的巫皱眉,刚要训斥相波,却见相波神情骤然严肃起来,对他道:“巫!这个人!这个人....当初我和相追他们去大盐山时,那些逃窜的小部族里,有一个不在我之下的高手!就是这个人!” 相波仔细打量大羿,而大羿走过来:“强大的气息,二位从何处而来?” 柴桑氏的巫道:“我们来找一个人.....他叫乔松...是吧。” 大羿恍然:“来找他麻烦的啊。” 柴桑氏的巫:“不是....” 相波:“不错!” 大羿:“......?” “行吧,但今天他可能没有空,今天是夏至,大家都很忙。” 相波憋了一肚子气,而柴桑氏的巫表示他家这个大战士是个憨批,说话不过脑子,请赤方氏不要向心里去,今天来就是来赔礼道歉的,既然对方暂时没有空,那他们可以在这里等等。 但是相波立刻就愤怒,意思是对方真是好大的排场,柴桑山再怎么说也是有古山神眷顾的地方,虽然地处于南方,但却隶属于中山系,既然榜上有名,那就不什么阿猫阿狗,他不过区区一个炼气士,也耍大牌? 但是柴桑氏的巫却对赤方氏内部的一些景色很感兴趣,在询问了一些事情之后,他表示希望能获得允许进去转转,而这时候老族长和羲叔也已经过来了,在了解情况之后,老族长表示当然可以。 柴桑氏是在中山系上的神氏,不可轻易得罪,而且妘载特意交代过,似乎要去柴桑氏附近开采赤石。 老族长心中盘算,既然这样就更要打好关系了。 而相波则是很来气,他表示巫你要去自己去玩吧,我就是不进去,而柴桑氏巫师当场吃了挂落,顿时也来了脾气,他好说歹说到现在,结果这家伙犟得和一头驴一样,也让柴桑氏的巫一甩手,骂了他一声然后自己走了。 相波一个人坐在赤方氏外面的大石头上。 而大羿却没有跟进去,鸡群跟着他一起摇摆出来,相波盯着那些小鸡发呆,这时候大羿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小兄弟,溜鸡去吗,走散散心,交个朋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的回合,抽卡 柴桑氏的巫在老族长的带领下,短暂的参观了赤方氏的部分设施,而那些新的物件不免让他啧啧称奇,至于盐田是没有去的,故而见到了小推车,却没有见到日晷。 “原来你们是春至之前来到这里的。” 黄帝历中确定了四个大日子,也就是春至,夏至,秋至,冬至,其中有仲春,孟春等分别,当然相较二十四节气依旧粗糙,黄帝历的制定是根据自然历,或者说物侯历来制定的,而这个物侯历,其实并不是单单一种历法,而是那些小部族关于自家农事生产的一些总结资料。 柴桑氏的巫了解到赤方氏的来历,而他们渡过江水之后损失了许多人手,老族长在这一点上含糊其辞,柴桑氏的巫也乐于糊涂,毕竟打听别人家里的年轻战力,总有一种在把别人当敌人的意思。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有些问题直接略过。 “战败之族年年都有,有些部族喜欢争斗,势力又巨大,这天底下毕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强者约束,但根据之前所言,你们在大江以北的祖地应该是属于中山系的。” 柴桑氏的巫笑着和老族长道:“这样说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这关系就有的谈论了,因为山海中,像是柴桑山这种,明明地处于南方却属于中山系,地位大致就相当于战国时期,秦国于山东六国的关系,山东六国都觉得秦国是虎狼之国,但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他也本就是中原诸国的一份子,于是一顶“被戎狄同化”的帽子就扣过去,也是山东六国给自己打不过秦国找的理由,起码心理上是舒服多了。 文明人打不过野人不是很正常吗! 这和楚国又有些不同。 所以,柴桑山的巫看到同样来自中山群系的氏族,尤其是从中原过来,并不带着恶意,而是向天抗争,突破瘴气,渡过大江,翻山越岭,最后在这片新的土地得以扎下新的根须,赤方氏来时,身无长物,但现在,已经把这里建设的欣欣向荣。 这种顽强的部族,值得他的尊敬与交好,更不要说大家还有老乡这层关系在内。 老族长也很高兴,柴桑山主动来攀亲戚是他没想到的,原本的客套话里也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这一来二去,大家就算是真正混熟了。 柴桑山的巫虽然是大巫,但却丝毫没有大巫的架子,和老族长坐在田垄上,谈天说地,无话不言,甚至还会谈论前几年中原的一些新闻八卦。 “那是一位神氏的大巫啊。” “看着不像啊。” 妘磐扛着一抬木制的工具架,上面放着很多捕猎用具,斧子上架着镐子,镐边上插着短矛,短矛下面放着两圈坚固的藤绳,方箱子上面又有七把骨刀...... 这是他死缠烂打让妘梁他们帮忙做的,而妘载看过这玩意之后,取了个奇怪的名字,叫做“要你命三千”。 妘孛答应了妘磐的请求,因为后者想要出去打猎时候试验一下这个木架子,但在妘孛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带着一把矛两把刀一柄石斧,用藤条当裤腰带一缠,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还背个架子,真是闲得慌。 这时候,今天准备参加狩猎队的人都在向妘孛处聚集,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所以大家去狩猎也是轮番着来的,有的人觉得打猎是相当于休息,有的人则是觉得在农田里侍弄谷物,闲了的时候坐在田垄上吹吹牛皮,这才是休息。 人的需求是不同的,而交错展开,可以有效避免疲惫作业。 “打猎的人集合,快点,就差你们了。” 妘孛吼了一嗓子,然后继续盯着柴桑山的巫师看。 妘磐伸着脑袋看了一会,好奇道:“大巫和巫的区别在哪里?” 妘孛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们部族没有大巫。” “大巫啊!” 柴桑山的巫听到了两个小伙伴的声音,顿时笑了一声,对他们招了招手。 “这是我们部族的战士,年纪大的小伙子,叫妘孛,年纪小的那个背着箱子的,叫妘磐。” 老族长给他介绍,而柴桑山巫道:“都是有姓的啊,是嫡血?” “我们哪里有什么嫡血啊.....” 老族长失笑:“神氏才有嫡血的说法,赤方氏就是普通的部族,我们这就是血缘关系的远近而已。” 柴桑氏的巫摇了摇头:“还是要选出一些嫡系子孙,不然三五代之后血脉稀薄,人人都有姓,亦或是人人都无姓,岂不是乱套了。” 老族长摆摆手,把这个事情笑着揭过去,而柴桑氏的巫也感觉自己说的有些不对了,小部族有小部族的传承方式,他虽然是神氏的巫,代表神灵降在人间的本身,但又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对旁人指手画脚呢。 柴桑山的巫只是觉得,氏族制本身继承自母系社会的特点,血缘关系是很重要的,至少要弄出一个主脉来,不然回头选族长什么的,若是部族内有人心生不服,对部族将来的发展会产生阻碍。 功勋与德行虽然是压制的一种手段,但并非固有,建立一主多支的枝干制,才是他觉得可行的。 这时候,妘孛,妘磐二人过来,柴桑山的巫把自己的手臂露出来,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纹路。 那是一个类似“工”的字,中间有一个略粗的点,但事实上是“壬”字。 这个字符横贯在柴桑山巫师的手臂内侧。 “这个认识吗?” 柴桑山的巫意外的好说话,而两位战士则是点点头:“应该是壬,这不是巫师用的字,是普通的字.....” “是啊,仓颉造字,是造平民之字,赤方氏来自中原,你们都有姓,自然是认识的。” 柴桑山的巫师道:“这叫做壬纹。” “普通的巫师,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只有大巫才拥有壬纹,这是能类比神明,乃至于化身为神的证明。” 两个战士很好奇,柴桑山的巫师也并不介意讲述这些东西,毕竟这并不是什么神神秘秘的玩意。 柴桑山的巫大概的讲解了一下,也就是说,巫师觉醒之后出现的巫术本身能力,决定了他的下限,有的人起点高,有的人起点低,于是,有的巫师刚刚觉醒就很强大,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没有“通灵”,就依旧是处于同一个“阶段”之内,强弱与否,其一看五行的生克,其二看对于天地之气的使用程度。 巫要通灵,也就是出现隐性的壬纹,告师氏的大祭师就是这个位阶,用一个通俗易懂的升级标签来说就是“准大巫”。 通灵之后,巫与神要进行一次彻头彻尾的谈心,如果神愿意把自己寄托在你的身上,那么就可以步入大巫的行列,但是这对于神来说,是比较糟心的,因为需要不断置换寄托者,比起图腾柱或者是诸山本体来说,神往往更喜欢后者而不是前者。 当然,这是“通常召唤”。 那么祭品召唤、融合召唤、仪式召唤呢? 当然是也有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男人的友谊 大巫的“生成方式”,与神合一只是其中最为普遍的一种,而同样,所谓“祭品召唤”,即是向这位神灵祈求力量,当然要保证足够多的祭品,就像是尤侯所说的那句话一样,神不是收你的祭品,是拿你的祭品办你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神要办得到,不然人间的小神在这里,你向他许愿要摧毁天庭,你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神要强大的方式,就是部族的成长,部族越强大,神就越强大,部族与神息息相关,血脉相连,当然,已经有主的神与有神的部族,是不能轻易互相抛弃的,如果轻易抛弃了...那下场和如今的赤方氏也差不多。 无非也就是落得个图腾碎裂,火种熄灭,树种枯萎,一个不小心神会魂飞魄散,部族会覆灭于旦夕...而已的结局。 当然,如果这位神灵找到了新的“下家”,并且下家愿意接受他,那么..... 这也就是侔洪氏感觉自家神灵要被拐跑之后,显得很紧张和愤怒的原因了。 那么,说说融合召唤,这点就很不神道主义,因为这是巫师把神“吃掉”的结果,即篡夺对方的神力,具体内容过于血腥与邪门,这里只提及一个重要人物。 柴桑氏的巫师表示,这是发生在当年关于某位天神的一桩冤案,而怂恿自家神灵帮忙动手的那位巫师叫做“危”! 这个事情,他只是提了一下,但是妘孛却猛地想到了很多东西。 那个天神不正是被大羿宰了的那个吗! 最后,柴桑氏的巫师谈到“仪式召唤”,大巫的晋升途径的最后一种,不需要借助神的力量,仪式的召唤是向天地发起请求,帮助晋升者进行仪式的人,可以是四位大巫,也可以是某位帝,乃至于是“自身图腾”亦或是“天地本身”这种抽象存在。 这个仪式的关键作用在于“承认”,就像是关紧的门拿来了钥匙,而如果没有钥匙,也可以用溜门撬锁的功夫给弄开,再不济可以直接砸门(天帝承认即可)..... 只要血脉能够觉醒五次以上,这时候无论通灵与否,都可以拥有晋升大巫的资格,但是是拥有,不是说必定成功,很多巫师觉得这很容易,事实上第三次觉醒是十分困难的。 而到了大巫,壬纹也要开启五次,随后,就是灵山十巫的神巫位阶。 当然同样,炼气士这种东西不在神巫的序列之中。 “怎么说呢,巫的修行本身,就是向神祈祝,然后提升自己的血脉觉醒度,巫术的本质之一,就是调动天地间积累的气息,但巫中,除了炼气士之外,寻常的巫不可以用气来修炼,因为巫术力量的源头与本来面目,其实就是神力。” “巫,事无形,通天听,期以岁月。” 柴桑山的巫很和蔼的给他们解释,而狩猎队的战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一堆人在这。 “有空你们可以问一问你们的巫,看看他是第几次觉醒。” 妘磐这时候出声:“巫好像是第二次觉醒吧.....” “第二次?那还不错,他有多大,人到壮年而立?” 柴桑山的巫笑眯眯的问,而妘磐和妘孛对视了一眼,慢慢摇了摇头。 “哈哈,看来还要年轻一点啊,这是好事情。” 妘磐小声道:“不,巫在仲春前觉醒了第一次,仲春之后觉醒了第二次,他今年和我差不多....额,差不多,今年大概是十六载了吧....” 柴桑山的巫直勾勾盯着他。 田垄边上,人们聚集的地方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之中。 只有浅水处的青蛙们用鄙视的目光,发出咕嘎的叫声。 ———— 日影的观测已经进入到最后关头,日落西山之后,寥落的星辰开始逐渐出现在天穹上方,很快,时间推移,夏至的整整一日一夜,妘载都不能离开,因为这一个夏至夜的时常与星象,也是很重要的观测资料。 赤松子今天乘着有空,和妘载说了很多关于巫术修行上面的事情,而赤松子所说的一些东西,比起柴桑山的巫来说,要更为详细一些。 因为,毕竟赤松子是个炼气士,属于巫师中的异类。 浩大的银河重新出现,妘载询问赤松子,这片天地之外究竟是什么模样的,而赤松子表示自己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那银河至高至大,至广至远,我等比起它来,不过是如沧海一粟,以此渺渺之身,又如何能与这遥遥天汉相计?” 山海时代部族人的宇宙观属于上古宇宙观,也就是天倾西北那一套,约莫是原始的盖天说,然而,赤松子身为炼气士,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妘载看着那条银河。 “维天有汉,鉴亦有光....” 赤松子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动,这是一句称颂银河的诗句? “不错。” 赤松子夸赞了一下,歌谣在上古时候,往往来自于人内心的最真实情感,赤松子感觉妘载此时身体内的气息旺盛抵达了一个极点。 情绪的起伏与气的旺盛衰落,也有莫大关系,炼气士要掌握的东西,对于妘载来说,他还有很多要学的。 “天与地相对,而天与地又都是由对称的和谐中央与四方构成,东方大荒之外有东海,东海之外还有大地,西方大荒之外有西海,西海之外还有大地,也就是大夏与渠搜氏,那是实沈被放逐的地方。” “中央为桃核,众星拱北辰,四方山海无穷无尽,却又坐落有序,我称这种景色为‘天地差序’。” 赤松子在这个时候,似乎把自己代入了老师的角色,两个人在日晷这里坐了一宿,直至第二天清晨,当夏至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时,妘载和赤松子才从这里一起离开。 但妘载并不疲惫,因为赤松子教了一套炼气士独有的呼吸法门,当然,也要根据所食之气的不同,来对这门呼吸法的节奏进行调整,这就要看个人的摸索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好在两位炼气士出了盐田,赤方氏中立刻有人告知他们,言柴桑氏的巫师来了,意思是要向“乔松”赔礼道歉,这位巫师和老族长相谈甚欢....... 而这时候,南丘外面,大羿和相波也一起回来,但是比起里面的各位,这两个人..... 相波的头上,多了一群小鸡,而整整一天,大羿不知道和他谈了什么,总之,相波现在对大羿一点敌意都没有,甚至满心都是相见恨晚之感,看那样子,就怕下一瞬间立刻拱手,大喊一声“哥哥”了。 或许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让人不可捉摸吧! 第一百二十章 你只管囤货,办法老柴来想 而对于这件事,赤松子倒是非常高兴,并且还对羲叔与大羿炫耀道:“诶呀,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说柴桑氏实在是过于热情了,这居然还真的带了礼物来拜访我,我只是小小的调解了一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谁也没想到,柴桑山居然真的不是来找麻烦的,虽然当初相波说的是狠话,但是听在赤松子耳朵里自动就变成了好话,当然,也是因为赤松子没听出那阴阳怪气的意思..... 但现在不是很好么! 相波已经和大羿称兄道弟,连小鸡们蹲在他头顶他都不介意,柴桑山的巫大致是松了口气,面见赤松子之后,柴桑山的巫师表示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并且带来了一些礼物。 那是一坨黑色的,有些软的石头,同时,柴桑山的巫还送了赤松子一副银制的手环,但是妘载看着赤松子戴上那个东西,怎么看怎么诡异。 手铐?这么像? 妘载挠了挠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歪。 别说,中间那一圈凹槽看起来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但是赤松子很喜欢,柴桑山上有很多的上品银矿,所以柴桑山的银制品也很多,这时候妘载才注意到,柴桑氏的巫师后背下方,那裹着兽皮的斧头,露出的一小截,似乎是银色的。 乖乖,土豪啊! “银器有治伤之效,可不是为了显摆。” 柴桑氏的巫师同样送了妘载一副银手环。 而妘载戴上之后,也确实是感觉到一种祥和的气息游走全身。 这么说起来,这是神银? 只有神化的矿物才会有各种奇怪的附加属性,那么银,看起来,至少柴桑山上大部分银矿石的属性,应该就是“补血”了。 “神银的力量,有治疗伤势,净化污浊,压制疫疠,辟易邪气,于雷雨之日更能依托天地之势而借驭天雷电光。” 这世间,在伏羲氏系消亡之后,在太昊崩后,在黄帝之后,世上已经没有能够驾驭雷电的凡人,而能够驱策雷电的神灵也不过寥寥三四,最为有名的就是雷泽氏。 而如鼉汐氏,传雷氏,正是这种依靠器具来借天地之力而驾驭雷电的代表,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借助雷电”的方法,但说起来,也都并不是真正能够以雷电为自己的巫术。 “这是泠石。” 柴桑山的巫师道:“又称云泥。” 然而妘载看到那东西:“这是滑石?” 滑石是一种柔软的石头,而且经常入药,尤其是能抵抗中暑之类的病症,而且这个东西能搭配的药和能治的病还是挺多的。 妘载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柴桑山打不过那只大盐山的七尾狐,原来这个巫师是个奶妈。 让奶妈带个属性一般的大战士单刷山兽级副本确实是有点困难嗷....至于那些威神小队友,怕不是被BOSS一个AOE带走的.... 柴桑山的巫师对于滑石的称呼并不在意,各个部族对于一些东西的认知与称呼无法做到完全统一,像是当年岭南还有部族称赤水女子献为老妖婆的。 这名称就听听,知道就好,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但是妘载表示,这种石头很重要,并且隐晦的提及了柴桑山东面另外一种特产。 也就是赭石,即赤铁矿。 黑色的铁是玄石,赤色的铁是赭石,当然这些玩意还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即“恶金”。 “挖石头,嗯......总要有个交换。” 柴桑山的巫师表示这并不是大问题,但是他总要拿点什么来换取,妘载知道对方是看上了赤方氏的一些东西,而柴桑氏的巫师也没有让妘载多猜测: “我们想要犁和轩辕。” 柴桑氏的巫开出的条件,果不其然就是这两个。 有了犁可以提高耕作的效率,有了轩辕则能够更好更快的运输货物。 并且柴桑氏的巫,尤其看重赤方氏的那辆牛车。 妘载对此并不想藏着掖着,因为能够使古代车辆发挥出最大优势的“驰道”,才是真正的秘密法宝,有句话说得好——想致富,先修路。 不过现在赤方氏没啥战斗力,而且吃饱饭才是重点,所以修路这个事情就放一放,能在南丘内部压出一些平整的土路,已经足够用了。 相比起铁矿和滑石来说,小推车和牛犁便显得不会特别重要。 “但我们不能生产太多,人力不够。” 妘载没有提生产技术的问题,因为这东西说白了,没有人制作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不懂怎么弄,就像是轮子,因为轮子放下来之后,不是这样就能转了,还需要轴承的搭配。 但如果制作出来了,一看,诶,这也不是很难么! 所以这技术基本上,部族里只要有个懂点的木工师,就能复制出来。所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受到人的尊敬,但后世人吃螃蟹吃习惯了的时候就会想,这东西有什么吓人的呢? “这不是问题,我们会帮你开采赭石,然后送过来,你们可以不用过去,毕竟山高路远,地势隆洼不平,你们的推车还要从岭南附近绕路吧.....” 柴桑山的巫很大气,表示“你们只管造车和犁,开采的办法和最后交付,都由柴桑氏来整!” 这大订单让妘载精神振奋,之前用犁和堆肥法从蘖芽,菁华他们那里换来了各种作物种子,而眼下又有来买犁和车的大客户,到这个时候,妘载便不免为某个发明了玉轮的部族感到悲哀,这个部族在很早时期就弄出了原始的轮子,进而准备发明车辆的时候,因为扑街的太快,导致轮车的制作没有成功。 这也算是一种野蛮征服文明的现象吧,很多有意思的发明其实都是小部族弄出来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但是这些小部族往往要面临整个山海的恶意,不仅仅是来自异兽的,也有来自同胞人族部落的,而大部分小部族就在这个过程中被覆灭了,永远埋葬在岁月的史书里。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柴桑氏的巫道:“泠石也好,滑石也罢,你既然要拿它入药,不妨试一试一种新的法子,据说洵山这里正准备推行.......” “前些日子,洵山的巫派人前来询问我的状态,并且告诉我,他治下的部族,有一家叫做侔洪氏的,献上了一种煎煮草药的法子,据说还有个称呼叫做‘水火同制’,给我带来了一些药物,希望我能好起来.....” 妘载顿时愣住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临时公立医院 “岂有此理,侔洪氏居然把巫的煎煮法当成自己的献给洵山了!” 妘荼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气的浑身颤抖,而妘舒也道:“上一次他们给我们病牛的事情,我们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们居然敢这么做!” 妘载摆了摆手,而柴桑氏的巫在药屋这里看过了赤方氏所有的制药手段,他陷入沉吟之中,思考了一会,对妘荼问道:“上一次侔洪氏的巫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煎煮草药?那你可不可以再煎煮一次给我看看?” 妘荼和妘舒开始准备,并且拿出了地榆,柴桑氏的大巫就在这里等着,到那个升火的浅坑前,拍走一些土尘之后,坐了下来。 而这件事情也很快传到了其他族人的耳中,每一个族人都怒不可遏,包括三山四野的战士,而大羿和羲叔却是在说另外一件事情,避开了相波,他们距离药屋并不远。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南方的小部族,在洵山,柴桑的管控下,便敢窃取这些新的知识,称为己有,若是你那些简牍被拿回中原,在赤方氏不能渡过大江的时候,被四帝看到了......” 大羿的话意味深长,而羲叔也终于是看到了人肉例子,不由得十分沉默。 现在正是争功勋和大德的时候,若是早个三五年,恐怕还没有这么多事,四帝也不太会关注,更不太敢窃取这些东西,但现在么.....帝的位置让人眼红,什么事情都敢做的。 有些人像是许由、子支州父这些人不想要坐帝的位置,但有些人却拼命的向那个位置上爬。 关于侔洪氏,他们的定性早已有了,侔洪氏气量狭小而告师氏其性贪婪,然而告师氏好歹收多少粮食办多少事,在洵山山腰,要不是告师氏庇护,当时妘缶他们当场就要被侔洪氏的人给拖走,而其他的部族,基本都秉持着看戏吃瓜的念头。 “但问题不大,侔洪氏贪,只是贪图一时之小利,损失的,却是自己的名望与信义,当这个事情被揭穿,这大泽周围的部族,又有多少还会相信侔洪氏所说的话呢?” 大羿和羲叔交谈着,相波却是怒气冲冲过来,原来他从赤方氏的族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那顿时火气上来,他倒是个直脾气,直接对大羿道:“这侔洪氏居然敢窃取升兄部族的煎药法门,其心极劣,我这便向我家巫师告诉一声,再去侔洪氏,捉了那个巫师前来见兄!” 大羿连忙拉住他:“不急不急,做事不要脑子一热,要多想想后果。” “有什么后果,不是我吹牛皮,就这,就这?这部族一起上又如何?我一矛插过去,保教那巫师做了肉串!” 巫师的地位虽然尊贵....但是,相波是柴桑氏的参云级战士! 这个身份的地位,比起下面的小巫师来说,更加沉重! “任凭他们一起上,我也不惧!” 妘载出来,听到这句话,顿时又想吐槽。 之前送走了一个上古陈涉,现在又来了一个上古马超? 妘载连忙劝住了这位热心人,毕竟侔洪氏的事情要是打一顿就能解决,那现在自己就带人去放火,但这样很可能给洵山造成一种不好的印象。 虽然相波表示怕什么,大不了到柴桑山的区域来,正好离三山四野也近,但是南丘的建设已经走上正轨,这个时候进行迁移,那是十分划不来的,意味着这里所有的建设生产成果都要抛弃,这不仅仅是妘载不能接受,同样族人们也无法接受。 新的家园,在没有遇到难以抵抗的天灾人祸时,有什么必要离开呢? 而且这件事情,自然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煎煮法推广出来也好,能够有效减少各个部族的死亡率,而且以侔洪氏的想法,必然不是为了名望去的.....” 妘载也知道一些大羿救妘缶他们的事情,于是表示:“侔洪氏是一群小气鬼,他们估计是把升当做了洵山的参云战士,所以这次献法子,也是想要缓和一下关系,但是洵山却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去挑事情,反而会被洵山厌恶。” 妘载太了解侔洪氏了,就那鸟样,告师使者来督促运粮都能被饿上一两天,他们能把自己的东西献给洵山?还不是怕洵山发火来个降维打击么! 铁公鸡虽然不拔一毛,但在案板上面对菜刀的时候就会很怂。 妘载表示,反正煎煮法的更高应用在自己手里,侔洪氏拿了去,却不知道,有些东西用着用着是容易露馅的,说到底,巫师虽然都知道草药的运用,因为是从神农氏手中传下来的,但是大家知道的草药作用以及成效也是十分有限的。 譬如地榆,这个玩意,侔洪氏的巫可就不懂。 很多药物不认识,胡乱搭配容易肚子痛。 而经过这件事情,柴桑山对于侔洪氏原来感兴趣的一点意思,立刻就没有了。 原来是个窃取别人劳动成果的贼啊。 柴桑氏的巫看完药师和水正的工作之后,出来对大家表示,这个问题,他一定会如实告诉洵山,同时也对相波之前胡乱说要去单挑整个侔洪氏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废话,你要是给人家巫师打死了,那柴桑山不就摊事情了?上次打赤松子也是的,柴桑氏的巫表示,难道你只会用矛来思考吗?天天想着插人是怎么回事? 要是真把侔洪氏的巫师做成了牛肉串串,那柴桑氏要赔洵山抚恤金的你知道吗! 当然,虽然柴桑氏表明了会帮忙的态度,但是大羿等人却知道,不能把一切平反的希冀都押在某一个氏族身上,所谓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容易全都打碎。 但妘载却说了一个法子,并且希望三山四野的战士,以及柴桑山能够帮帮忙。 大家聚集过来,妘载对他们道: “就说赤方氏初来南丘不久,承诸部族照顾,特此要办一次义诊,时间是两旬。” 没有什么比广告宣传来的更方便的事情了,千金买马骨,一传十十传百,顺便,帮侔洪氏也“宣传”一下,别想多,当然是正面“宣传”。 妘载说了重点:“夏至疫病繁多,如果各部族有患病者,可以送来赤方氏,并且,请自备一些草药......” 赤松子抚摸胡须:“我也可以帮忙。” 柴桑氏大巫想了想,道:“不错,那我也搭把手吧。” 那银手镯晃动了一下,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含沙射影之物 言萸氏是生活在南丘以北的小部族,人口在两千出头,其实正经的千人部族内,老弱都是很少的,像是赤方氏这种属于例外情况,战败的氏族,可以理解。 他们距离赤方氏其实比较远,只是妘载他们过来的时候,从言萸氏的不远处经过,而言萸氏对于这个战败的,从中原逃难过来的小部族,态度是十分冷淡的。 不需要关心,这个氏族和自己没有一点联系,战败的部族几乎无法很好的生活下去,在更南方的天璧山附近,等待着赤方氏的只有变幻莫测的风云天象,以及沉积许久的瘴气。 言萸氏,言就是说的意思,而萸则是茱萸的意思,他们是崇拜茱萸的部族。 赤方氏来到南方之后,在南丘安定,这期间言萸氏几乎没有和他们有过半点往来,而南丘距离言萸氏所在的“常丰之野”,比起三山四野还要远点。 洵山下统辖的部族,大部分是沿着阏之泽分布的,常丰之野属于大部分小部族聚集的一片原野,而言萸氏在常丰之野的东南角,对于赤方氏来说,则是在略向东北的位置上。 夏至到来,各种疾病也将发生。 言萸氏的巫师向他们的图腾做完祈祝,希望今年夏天能平安度过,希望那些虫子不要过于活跃,希望岭南方向的瘟疫气,不要在今年爆发。 自春至以来,部族内部已经时时有人生病了,好在都不是大问题。 严重的是夏天。 虽然他们的神表示很无奈,但每年例行祈祷也不能不做,总之,言萸氏的神所能尽到的责任,大概就是帮他们这里多弄点草药了。 这时候,门外有人过来,说赤方氏又发简牍了。 “前几日我们这里就拿到了简牍,赤方氏来到这里,不好好想着怎么活下去,怎么侍弄谷物粮食,却要办什么‘义诊’,这上面写的东西简直荒唐。” 言萸氏的巫把那简牍随手丢在一边,而言萸氏的哨人战士询问:“于季氏派人来询问我们的.....他们的巫师想要问问您的看法。” 于季氏是言萸氏的邻居,住在不远处,也是一个两千出头的小部族,于,在这个时候指的是“曲折的土路”,季指的是“幼小之物”,同样,末世(每个季节的最后一月)也曰“季世”。 于季氏的图腾是一只野猪神。 “我的看法?” 言萸氏的巫嗤之以鼻道:“没有必要去关注,不需要去了解,赤方氏才多少人,赤方氏是一个战败的部族,即使他是中原过来的,但是老弱病残如此之多,眼下夏季已至,他们根本不知道南方的可怕,自己恐怕都治疗不过来,还要帮别人?” “需要吗?” 那战士斟酌问:“不需要吗?” 言萸氏的巫道:“巫有神农氏的传承,医与药与毒与病,巫最为了解最为清楚,不需要旁人来教导,不需要旁人来指点,尤其是赤方氏,听说他们的巫师年纪很小,他们上次在洵山差点被侔洪氏折辱......” “赤方氏真的有意思,是觉得这天底下的巫师都不会治病?” “行了,不要管这些事情,回复一下于季氏。” 那名战士应声而退。 第二日,言萸氏中有人得病了,夏季到来,各种疫气开始滋生,往往从田地亦或是低洼的水塘附近开始。 言萸氏的巫师开始配置草药,得的病并不重,是部族中还没有开启图腾的普通少年,他对那少年嘱咐了几句,并且带他前去图腾处,于是很快,少年的病症就消除了。 “只是感风(感冒)而已。” 言萸氏的巫师随手配置了一些草药,但病症的诱发因素,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环境的问题。 又有战士病了,但事实上,只是中暑。 “只是阳昏(中暑)而已。” 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小问题,言萸氏的巫师觉得这都显示不出自己的治疗水平,当然,很快,部族在大泽边上流淌出的一条支水中打水的时候,出了点事。 “你肚子痛?给你开点害肚的药,去吧。” 言萸氏的巫师听闻有战士闹肚子,便也没有在意,直到过了两天,有人告诉巫师,那个小战士似乎不行了。 拉肚子不行了?胃病? 言萸氏的巫这才重视了一点,但他前去看过之后,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我们这里怎么会有这个病!” 阏之泽里因为各种异兽的存在,所以一些乱七八糟的,专门为了害人而不是为了救命而生的该死虫子基本上活不下来。 言萸氏的巫师看到这个小战士的手臂上出现了红色的丘疹。 小战士的身体忽冷忽热,身体里有一股气在游动。 “水蛊.....” 言萸氏的巫师详细的询问了经过,说是一只小虫子在水里吐了沙,这个小战士的影子落了那种沙子,回来没几天就闹肚子,他以为是自己吃多了,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含沙射影,是‘射工(血吸虫尾蚴)’!” 言萸氏的巫师神情紧绷起来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阏之泽居然出现了南大荒、东大荒才有的射工虫.....一定是上一次大水带来的。 在今年春至之前,南方发了几场大水,据说还有一只化蛇被人看见,射工虫,又称为蜮,南方大荒之中有蜮山,有蜮民之国,桑姓,食黍,射蜮是食。有人方扜弓射黄蛇,名曰蜮人。 言萸氏附近的那条河流被污染了,射工一旦出现在这里,那必定不止一只。 他来到那条河,敏锐的看到里面多了很多奇怪的螺。 言萸氏的巫想要去问一问于季氏的巫,但是被于季氏族长告知,于季氏的巫早已从这里离开了,而原因也是因为部族中出现了腹胀且出现红疹的人。 “他连夜带人走了,骑着牛就去了。” “他去了哪里?” “南丘。” 言萸氏的巫师吃惊道:“他真的相信那个简牍?” 于季氏的族长道:“我们不能治疗,但据说赤方氏有大巫正在帮忙坐诊。” “谁?” “柴桑山。” ———— 言萸氏的巫师带了几个箩筐的草药出发了,那个患病的少年跟在身后,而当初入水的那些战士,都被自家族长隔离起来了。 巫师身边跟着五个少壮的战士,他们的目的地是南丘赤方氏。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可思议的山海 “加水二升。” 小瓦瓮在火台上轻轻摇晃,在煎煮了一会后,上面的小孔冒出白色的云烟,里面的药汁咕嘟嘟的开始翻滚起来。 妘荼掌握着火候,妘舒端来乘药汁的碗。 于季氏的巫师对柴桑氏的大巫,以及妘载都很尊敬。 他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约莫是简牍送过去之后,第一日就出现了问题,而于季氏的巫师意识到自己不能治疗后,当机立断立刻骑着牛带着人就来了赤方氏。 不管有没有办法,自己不能治,但转院还是有点希望的。 “这真能治水蛊之病?” 于季氏的巫心有戚戚:“南大荒的射工虫,恐怕是顺着春至前的大水来了我们这里,我们边上那条散禺河里,多了许多我以前没见过的螺。” “含沙射影,防不胜防,这个事情,会不会和蜮民之国有关系?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大水源头,是南方大荒的蜮民之国?” 射工虫出现在这里确实是很麻烦,这是出现在《搜神记》中的传说级毒虫,约莫是神异版本的血吸虫,含沙射影这个成语也是从这里来的,是因为这种虫子会把沙子吐在身处水域中人的影子上,而中招的人就会得水蛊,几天不治就必死无疑。 射工又称“射影”、“短狐”和“蜮”。 于季氏的巫师没想到真在这里看到了柴桑山的大巫,并且十分疑惑,柴桑山管辖的区域在南丘以外,而且身为和堂堂洵山分庭抗礼的,在山经之中榜上有名的神氏,怎么会屈尊降贵,到这里当个药师呢? 这赤方氏和柴桑氏,难道有什么关系?那也不对啊,如果真有关系,来南方就应该去投奔柴桑山,又干嘛寻求洵山的庇护呢? 于季氏的巫师头有点大,但最后还是不纠结这个事情了。 他们部族有两个人患了这个毛病。 “蜮民之国在南大荒,如果这次大水的源头是蜮民之国,那么恐怕还需要我们大泽附近的所有神山,与南大荒做一次询问。” 柴桑氏的大巫表示,小伙汁,很多事情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胡乱造谣可不行,小心人家告你骚扰诽谤。 而且大水年年都有,出了点问题也是自然灾害背锅,南大荒的蜮民之国除非是真的闲的想要去死了,实在没事干才跑这么远到南方山野来放虫子。 同时,柴桑氏的巫师还告诉于季氏的巫师,这个煎煮的药,别看闻着臭,实际上.....喝起来更难喝。 于季氏的巫师:“......” 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妘载对他解释:“这是用你带来的草药制作的。” “草药?” 于季氏的巫师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其实那些草药我都看过了,很多都治不了这个病,不知道赤方氏用的是哪种?” 妘载道:“苦参,黄柏,臭蒿。” 说着,妘荼已经把煎煮好的药汁倒在了碗中,然后妘舒拿过去,递给两个患病的人。 那股臭味让人无法下咽,但是比起小命来说,两个战士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喝掉,虽然脸部抽筋,形象大损,但是却也顾不得这些表面功夫了。 这三种草药被拿出来之后,黄柏和苦参,前者不过是一些秃噜下来的树皮,于季氏的巫师都懵了,捏着那些树皮,他本来是拿这些树皮垫草药用的。 谁知道这居然是一味重药! 而苦参...这不就是菽根吗! 而最让于季氏巫师有些懵逼的还是臭蒿,这玩意难道不是杂草? “这真有用?” 于季氏巫师不免继续问了一句,妘载则是嘱咐道:“从此之后,要连续喝三旬,中间不可中断,记得了吗。” 发病早期是没有问题的,这三种最常见的草药,谁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一切寄生虫的天敌,然而如果腹部肿胀起来,那草药汤可能就有些力不从心,不过柴桑氏的巫倒是有点办法,他在那个瓦瓮里,加了柴桑山的神银粉末。 至于这个病症还没有严重到要让赤松子来动手术。 炼气士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而且赤松子曾经跟着神农氏干活,草药学也是一把好手。 当然,上古时代的手术操作,按照先秦时期那种状态来推断,哪里不行切开来看看.....这怕不是要切腹.... 行吧,病好了,人也没了,毕竟华佗还是少。 这个正面BUFF套上去,应该是没有大问题了。 当然,妘载想的是,药田也是继续开拓的新区域,现在也只有药屋附近才有一小部分,而草药的种类也不多,果然还是要发动群众,各个部族居住的地方不一样,能找到的草药也不一样,有些看起来没有鸟用的东西,事实上说不定就是宝贝。 于季氏的巫师在这里待了几天,而就是这几天,那两个患病的战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恢复,而于季氏的巫师也终于放下心来,并且震惊于赤方氏关于草药学的涉猎知识。 他本以为是柴桑山的大巫教导的,但是几天观察下来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真正了解草药的,是赤方氏的那个巫师和那两个药师。 “怪不得,赤方氏迁移到南丘之后,不仅没有衰弱,居然还把这里真的建设起来了,如果没有过人的胆识和草药学,是不能在这片瘴气之地安身立命的。” 于季氏的巫师找了个空隙和妘载攀谈,两个人谈了很久,而于季氏的巫师已经抱着一种学徒般的心态,甚至称赞妘载以树皮,杂草为新的草药的举动,几乎不下于神农氏的功绩了。 但妘载当然表示,这世上草药学厉害的人有很多,自己只是知道些许皮毛,这确实是皮毛,基本上都是和当时在地质勘探时的队医,以及小时候家里农村的老村医,自家的奶奶学的。 而妘载也对于季氏道,真正厉害的不是他,而是把这些草药活学活用的妘荼,这是他们部族的骄傲。 第六日,言萸氏的巫师来到了这里。 牛儿停下脚步,言萸氏的巫师看到南丘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是以前的南方。 一切都改变了,就像是有一片新的聚集地拔地而起,这才多少天,而且这里的山与土,和以前似乎也不一样了。 高大的夯土墙,宽大的水渠,年轻而朝气蓬勃的战士,奇怪的水井,以及,轩辕车! 空隆隆—— 妘榆推着小推车路过,而言萸氏的巫师,脑袋侧着,很久没有回过头来。 他不能抑制那种奇怪的心情,能够理解吗?就像是大江之中突然升起了一座长着桃树的青山一样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地方。 不可思议的部族。 “巫,说不定.....” 边上的战士们有些激动,而言萸氏的巫师心情同样起伏不定,他也多了一些希望。 背着患病的人进去,而在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有一些小型部族向这里来,以至于言萸氏的巫师看到了好几个相熟的部族,他们是在常丰之野的西南面,是在“菖蒲之湖”附近的部族。 “别急别急,里面正在煎煮,稍等一下!草药抄录,大家准备好简牍和刀子,一个一个来.....” 言萸氏的巫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猛然抬头,踮起脚尖望过去,却是惊愕无比。 于季氏的巫师正在前面招呼那些小部族的巫师,居然在这里帮起了忙! “等等!我能先进去吗,我和那个巫师认识!他是我朋友!” 言萸氏的巫师想要向前去,但是却被其他的巫师拦住了,而于季氏的巫师也看到了他,顿时道:“诶呀,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努力的侔洪氏 “于季氏的巫,即使他和你认识,也总该有一个先来后到吧?南丘距离阏泽各部都很远,你们常丰之野的人,骑牛是要六天不假,而这义诊只有两旬,我等在收到简牍前,就已经有人患病,菖蒲湖在常丰西南,上次大水,我们也遭了大灾。” “我们要来,至少十天!” 一个小部族的巫师开口,表示不要搞事情,你作为帮忙的人就应该维持秩序,怎么能因为言萸氏的巫师和你认识,就让他插队呢,哪怕是食堂打饭好歹也是让前面人拿个饭卡吧? 于季氏的巫师连忙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搞事情,这里也不是他的地盘,他只是感激赤方氏救了自己的族人才在这里帮把手,更何况还能在柴桑氏大巫面前落个好印象,以后有什么问题,大家好歹也有点交情不是么。 言萸氏的巫师叹了口气。 前面有六个部族,中了招的人还挺多,因为菖蒲之湖在西南方向,距离三山四野之间隔着两座大山,第一座叫做祝合山,第二座叫瓮山,两山旁有几条曲折迂回的水系,其中最大的那条叫做彻河,彻河与诸溪流、水系间,有一段横亘于祝合、瓮二山之间的丘陵平原叫做金丘、蔓野,过了一丘一野二山,后面就是蒙山! 所以菖蒲湖附近的部族,距离南丘是真的远,紧赶慢赶的过来,在知道对方确实可以治疗的情况下,还被后来人插队,那心情自然不是很好。 尤其是现在天色也晚了一些。 言萸氏的巫师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的到后面排队。 巫师在里面看完全部流程之后出来,一次是两个人,是菖蒲之湖处的巢由氏与搴殊氏。 巢不必多说,由有一种解释是“树木的新枝”,巢由氏崇拜一位名为大疆的木神,他是祝合山的山神,自称曾经担当过句芒的下属。 搴殊氏的搴,是采摘的意思,殊是死的意思,他们部族的神是一位名为照邻的神,外形是一只长了牛角马尾的四眼鹿,属于鹿图腾。这位神灵介乎于寻常的神与凶神之间,被这位神灵注视的生灵会被加持“恐惧”的负面BUFF。 言萸氏的巫师看到了他们,觉得很吃惊。 这两个都是很远的部族了,在祝合山附近,几乎是菖蒲湖的边缘地带了,而且实力也高于言萸氏,没想到他们居然早早就来了。 看来西南受灾较大的事情还真不是假的。 大约到了日暮时分,言萸氏的巫带人进去,而那股煎药的味道,那股臭味在外面都能闻道,到了药屋里,更是刺鼻。 小火在陶瓮下慢慢的烧,陶盖上的孔洞开始冒出白烟。 言萸氏的巫师学的很认真,之前的巫师之所以出来的很慢,正是因为赤方氏的巫,要求他们自己操作一遍。 “煎煮法......” 这时候洵山才刚刚开始推广这门法子,还没有传到常丰之野,不过言萸氏的巫师已经在赤方氏的宣传之下,知道了侔洪氏也会这种法子,他在学会之后,顺带问了一句: “侔洪氏的煎煮法与你们的有何不同?现在我们也都会了。” 妘载:“不是所有的病都适用于煎煮,疟疾就不可以,最好是拿臭蒿捣碎,用汁液服下,比起煎煮来说,效力要强,有神化状态的臭蒿更好....不过没有人会特意拿神力去培育杂草吧......所以只能人工来做.....” 言萸氏的巫师不愧是草药类的巫,他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重点在于“草药辨识”,而不是“煎煮”。 有些好药,如果煎煮了,反而药效会变差。 他带来了谢礼,大多数都是一些草药,全都送给了赤方氏,尤其是他们部族的特产山茱萸。 ......... 两旬的日子很快结束,而在这期间,陆陆续续有小部族来这里,多数都集中在后半段。 煎煮法以一种很快的速度推广开来。 而这个时候,告师氏派人去负责推广,那些靠近洵山的部族,当他们来到常丰之野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部族都已经学会了煎煮法。 “你们这种法子哪里来的,洵山氏正派我等告师氏人前来传授。” 常丰之野的部族都表示,他们是从赤方氏学来的。 “赤方氏?这不是侔洪氏的煎煮法吗?赤方氏怎么会的?” 告师氏使者前去侔洪氏。 而侔洪氏的巫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但是他此时却很烦躁,因为赤方氏的义诊结束之后,有一些部族没有来得及过去,不过他们从常丰之野知道了侔洪氏也会煎煮法,而且还献给了洵山,现在正在申请专利,这一下,这些部族就感觉,与其去再找赤方氏,不如去找煎煮法的“原创者”。 正版用的难道不比盗版舒心吗! 侔洪氏的巫师不想让他们的病人污染了自己的部族,但是这帮小巫师闻风而来,他表示不接见,但是小巫师们在这里等了两天,天气越来越炎热,已经是小暑了。 “赤方氏用煎煮法搞什么义诊,和你们来求我侔洪氏又有什么关系?去去去!” 侔洪氏的巫没有好脸色,想要驱赶这些部族的巫师,但是这些部族的巫师都祈求道:“我们听闻侔洪氏首创煎煮法,此次夏至,西南大水,南大荒的射工虫顺着彻河、散禺河这条水系侵蚀过来,幸亏还没有蔓延到大泽,但我们对于射工之病,实在是无能为力。” “赤方氏不过是学的残缺煎煮之法,就能挽救无数性命,侔洪氏首创煎煮之法,草药医术,必在赤方之上,还请巫师救救我等族人,事后必有感谢之物啊!” 嗯,感谢之物?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侔洪氏的巫师目光如饿狼一般扫过这些人,并且道:“咱们先谈谈感谢之物怎么样?” 所谓的感谢之物,基本上是铜、药、犀角、玉、种子、粮食、盐等等,各个小部族基本上都掏了不菲的家底,而侔洪氏的巫师,他的脸色已经从不耐烦变得喜笑颜开。 只是回到自己的药屋边上时,正好见到尤牢,他的脸上已经结疤了,比起原本来说,基本上已经快要恢复,他的心情很好,但是今天出这个事情,他又有些担心。 “巫啊,你真会治射工水蛊吗?” 尤牢询问侔洪氏的巫,侔洪氏的巫瞪了他一眼:“我哪里会治这个病!” 尤牢吓了一跳:“你不会你还去收人家的东西?治不好怎么办!” 侔洪氏的巫沉稳道:“慌什么,治病的药那么多,神农氏的传承里,那些治胀气的草药全都拿出来,煎煮一下不就行了,反正也吃不死。” “水蛊难治啊,不过我有特别的(糊弄)技巧,他们来治,治不好那是病太厉害,和我努力的侔洪氏又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二十五章 药药药,切克闹 出去发放简牍的,当然是大羿和相波,这两人的脚程一天能抵得上别人十天,现在也差不多完成任务,在回来的路上了。 “小暑之后,就是大暑.....” “啊,你说的是夏中吧,是一年之内最热的时候。” 在赤方氏关闭义诊点后,大家对于之前的诊查活动做了个总结讨论,而这次义诊对于柴桑山的大巫来说,也是一次极其有意思的体验。 “草药不止神农氏所教导的那么少啊,这天下恐怕不止百草,没想到这路边的杂草,居然能对付这几乎不可解决的射工之病,甚至对于疟疾也可治!” 柴桑氏的大巫说到这里,就很激动:“载,你这次看似只是办理了一次义诊,拉了名望,事实上,你却也活人无数,有了大德啊!” 疟疾二字早在上古时期就有说法,而后世发掘出的文物中,殷墟甲骨文内就有疟的称呼。 这种自古以来的大病,困扰着人族数千上万年,而在山海的世界观中,疟疾的出现,也多了一条,是属于瘴气的衍生,当然“嗡嗡先生们”依旧有引发疟疾的本事。 妘载对柴桑氏大巫道:“天生一害,地生一命;地生一难,天生一命。有一种害人的东西,天地间就总会出现一种对应的,可以活人的东西,只是以前大家找不到而已。” 柴桑氏的大巫感慨:“说的不错,天地万物相对而出,可惜,以一世之智,哪里能把所有的对应之物都找到呢。” 妘载道:“还是大巫的功劳大一些,射工水蛊是很厉害的病,这些臭蒿,黄柏,苦参都是寻常草药,不是神化之物,所以轻症可解,重症无救,但是有了柴桑山的神银,那便药到病除了!” 赤松子抚摸胡须:“其实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他切腹......” 老炼气士想的很简单,把那种气驱逐就行了,至于死,诶呀,这怎么可能失手了呢,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神农氏? 他肩头的那只三头鸟叽叽喳喳的附和,不断拍着赤松子的马屁。 “诶,就你会说话!” 赤松子觉得还蛮不好意思的,而他又觉得,如果在中原或者西大荒,推广这种义诊,其实也能大大加强各个部族对中央的好感与凝聚力,总之好处有很多..... 妘载似乎把这叫做“公立医院”? 妘载把大功劳分给柴桑氏,而且这也确实是事实,不过柴桑氏的大巫看出来妘载的意思,表示这个东西重要的还是这种全新的草药知识,这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我有功但不大,你有大德又何必推诿呢!” 柴桑氏的大巫道:“还有,妘荼、妘舒也是不错的药师。” “期以岁月。” 柴桑氏的大巫如此夸赞妘荼二人,笑了起来,弄得妘荼很紧张,而妘舒则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觉得有些惭愧,他只是被罚到这里帮忙治病,是为了赎自己犯下的过错,这样的话,又怎么敢接受一位大巫的称赞呢。 “巫,有奇怪的消息。” 外面,妘狸走了进来,给妘载他们带来了消息。 “侔洪氏被闹了,现在正打起来了,告师氏使者都挨了一拳受伤了。” 不知道哪个小部族的巫师这么刚,一记老拳打在路过拉架的告师使者脸上,立刻就让那位战士挂了彩。 这是告师氏一位一次觉醒的威神战士,但是那些小部族的巫师气性上来是可以调动各种天地之气的,而原因是在于侔洪氏用药不当,吃死了人。 ———— “这怎么会是我的问题呢,是你们同意治病的,我说了水蛊难治,现在人死了你们又来找我麻烦,是觉得我侔洪氏可欺辱吗!” 侔洪氏是中型部族,人口在五千以上,能动员的战士很多,这一次大部分都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但是小部族的闹事者们更多,原因在于后来,几个先来的部族,回去之后告诉了其他一些部族,都是靠近洵山区域的,说侔洪氏现在是有偿治病,如果有水蛊就赶快去治,没有的话也可以买点药备着。 但是问题就来了,这个药不对头。 有些药,混着吃会产生大问题,当年的,八百年前的继尘氏(疢毒氏),就是在听神农氏教导的时候,擅自把两个不同的救命药混合起来,结果弄出了毒药,给他毒死了很多人,最后被人唾弃,不得已远走他乡,连部族“继尘氏”的名字都变成了“疢毒”。 “你身为巫师,药不能胡乱配你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怎么治,是随便弄的一些药来糊弄我们的吗!” “人命关天,我们掏空家底来报答你,你就这样救人?” 有部族的巫师神情因为过于愤怒而显得无比激动,怒气冲天,周围的巫师与战士们互相推搡,各种气息已经漂浮起来,汇聚成风,而侔洪氏的战士们则是紧张万分。 “他根本就不会治这个射工水蛊!” 槐蘧氏的巫师作为领头闹事的人,指着侔洪氏的巫破口大骂,他们的前代老族长中了水蛊,本来就是老人家,身体不经折腾,现在被治死了。 槐即槐树,蘧即瞿麦。 告师氏的使者被人拉起来,虽然脸上挨了一记老拳,但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更加严重,于是他暂时也没有追究是哪个人公报私仇,而是对侔洪氏的巫道:“你献的煎煮法,以及药方子,你自己却不会治病吗?” 侔洪氏的巫甩手愤愤道:“我当然会!但是水蛊难治啊!赤方氏会煎煮法就会吧,他会治的病,他能治得好,我的治疗方法和他不一样,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治的!” 告师使者:“治疗方法不一样,但也不是胡乱配药的理由,而且那些药经过煎煮,似乎毒性更大了,你开创的煎煮法,你连煎煮法不适用于哪些药,都不知道吗?” 他眉头皱了起来,表示十分怀疑,而侔洪氏的巫立刻解释道:“煎煮法草创不久,我又没想着多去琢磨,未曾想以此获利,这天下光是神农氏传下来的草药就有百数,我哪里能尽数知道搭配!这病又慢不得,早早下药,也好早早知道问题所在啊!” “治死了...或许,死,这就是天命吧!” 这明显就是推诿之词,当然不能说服各个部族,槐蘧氏的巫师向告师使者道:“侔洪氏草创煎煮法,却又不知道各药与煎煮的适配,反而是赤方氏对此颇有了解,当初在洵山祭祀时,我听说侔洪氏与赤方氏有夺粮焚火之怨,而两个部族却同时学会了煎煮草药的法门?” “我还听说,侔洪氏在山上时,要求和赤方氏的巫平等对话,解决他们族长脸部烧伤的问题,现在他们族长脸上伤势尽复......” “这煎煮法,怕不是侔洪氏,从赤方氏处学来的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保护阏泽,人人有责 南丘,赤方氏。 侔洪氏的巫弄出了大事情,告师使者在去菖蒲湖和常丰之野调查之后,发现这里的部族几乎都已经学会如何把水蛊扼杀在萌芽之中,而煎煮法是赤方氏所创而非侔洪氏所创的言论,也越来越站得住脚了。 忙里忙外,告师使者觉得这次的宣传事情真的是太麻烦了,居然还牵扯到造假,而侔洪氏死不认账,这又让他必须要东跑西跑。 好在有了调查就有了发言权。 “我是告师氏使者,我来请赤方氏救人。” ———— 槐蘧氏等氏族的巫师们把病人好不容易送到了赤方氏,彻河与散禺河的水已经彻底被射工污染,这段时间又有人沾染了两条河流的水而中招,彻底让这些小巫师焦头烂额。 煎煮好的草药被送到了病人手中,槐蘧氏等巫师也对那些药方进行了抄录,而至此,他们越发确定,侔洪氏肯定是从赤方氏抄来了药方,但却不是治水蛊的,而是治烧伤的,于是耍了小聪明,把这煎煮法和药方献给了洵山。 “蘧....等等,你等一下。” 妘载忽然叫住了槐蘧氏的巫师,对他道:“你们部族种植蘧?” 妘载指着箩筐里的一部分草药,槐蘧氏巫师有些不解:“赤方氏的巫,我们确实是种植蘧啊,这是我们本部族的草药。” “那太好了!还请你们部族多带点蘧!蘧的汁液,经过反复煎煮熬炼之后,是可以灭杀重症射工水蛊的!” 这个消息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还没等槐蘧氏巫师惊喜的时候,妘载又告诉他:“不过如果煎煮的浓度过高,对于人体也会有损害,体质弱的说不定会.....” 但是没等槐蘧氏巫师说什么,告师氏使者便立刻站出来道:“煎煮,一定要煎煮!决不能让射工侵入南方的地界!一定要灭杀!” “赤方氏的巫,你说吧,有什么能彻底驱逐射工的法子,我这里帮你想办.....” 他话没说一半,忽然看到了后面路过的柴桑山大巫。 那两只眼睛瞪着,陡然尖叫起来。 “你你您!” 柴桑山的大巫转过头来,看到他,有些诧异:“哦,告师氏都来了?” “柴桑,柴桑的大巫,您怎么在这?” 告师使者十分惊惶,没想到赤方氏这里居然还有大巫做客,而柴桑氏大巫则是表示:“我也是来帮忙治水蛊的,南方都是一家人么,我们同住在阏之泽西的这一片土地上,出了这么大事情,理应帮帮忙。” “是是是。” 告师使者表示您说的都对,而柴桑氏大巫表示,正好,如果要全力驱逐射工虫,那么现在你就回去,速速禀告洵山,让洵山统一一下他附近的部族,大家齐心协力搞个大工程,不然射工要是进入大泽,那就完蛋了。 而妘载更是表示! “保护阏泽,人人有责!” ———— 大大的木牌被举了起来,洵山接到消息的时候,大泽北方的各个小部族已经聚集到洵山脚下,两三个族长举着大木牌,上面写着“保护阏泽,人人有责”、“消灭射工,还我家园”之类的标语。 “这么热的天气他们搞什么鬼?” 这是非法集会吗!你们要造反啊!还有这标语哪里来的! 洵山的大巫(神)并没有出来,而是洵山氏的族长出来接见了那些小部族,因为洵山氏的大巫,他的个人性质和柴桑山不太一样,洵山氏的大巫,是真正洵山之神的儿子。 洵山氏纪姓,自称是伏羲氏系之臣子后裔,当然这个自称的性质,大约与古纪氏是“我七舅老爷他三大伯的儿子的外甥女的侄子的对门邻居”这个关系。 也就是实际上没什么关系。 纪齿在昨天接到告师氏使者的传讯后,基本上就觉得很烦,因为侔洪氏闹出来的这个破事情,自己居然还被他们骗了这就很离谱,纪齿正琢磨着怎么收拾那帮牛头人,没想到今天就来了一堆上访的部落。 至于告师使者,紧赶慢赶,差点跑到猝死,毕竟南丘在岭南边上,而洵山在大江边上,两点之间即使是一路跑直线距离也很长。 已知洵山至南丘的距离,已知常丰之野至洵山的距离,求告师使者每分钟跑路速度。 下面吵吵嚷嚷,大部分的意见就是,现在柴桑山已经牵头,联手南丘赤方氏,这段时间大家伙都知道彻河和散禺河被射工入侵的事情,源头就是上次来自西南大荒的大水,问题根源暂且不去讨论。 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护阏泽,否则一旦射工从阏泽蔓延开来,不仅仅是影响大泽西,大泽南的各个部族,同样会让大泽东边,也就是对岸的荣余山,成山(南)受到巨大影响。 虽然说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但是现在自家的雪都把大门堵住了,这还得了? “如果射工不能解决,以后大家的吃水就要受到大影响!” “大泽不干净了,呜呜呜呜!” “我们部族才不想迁徙!今年的稻还没收呢,迁了就饿死了!” “能迁移到哪里去!到处都是射工!”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各位巫师,俺也一样啊!” 各个部族的巫师,哪怕是再自私自利的人,此时也必须团结起来,而纪齿头疼的看着他们,猛然把手里的黄金大斧一震:“行了行了!大家的意愿我都知道了,那现在你们想要怎么搞,拿个说法出来吧。” “纪族长。” 告师氏的大祭师出现了。 也就是妘缶他们的熟人,洵山音乐团的总指挥。 “赤方氏有治疗射工水蛊的法子,毕竟是中原过来的人,知识丰富,曾经中原有人来南方进行记录(考察),那里人杰地灵,由他们来制定方略,不知纪族长意下如何?” 大祭师的意思,让专业的来,就像是祭祀问题,要是别人来祭祀,大祭师肯定不让他!怎么的,你质疑我专业水平? 但是这次是医疗问题,大祭师觉得自己不会这东西,就少掺和,别落得身败名裂,赤方氏不是会么,正好他们也治好了一部分,而且这次倡议也是他们那里最先传出来的,那就让他们牵头搞就是了。 反正搞不好是南方大荒的病毒太厉害,搞成功了,那么洵山托人有德,告师荐人有功,而赤方氏又得到名望,还能卖两个人情,一举三得岂不美哉? 而有人就有些踌躇,低声道:“不过,赤方氏能治疗水蛊,但消灭水蛊和治疗可不是一回事啊,要是再弄成和侔洪氏一样怎么办.....大祭师,还是让洵山氏牵头来做这个事情吧。” 这时候纪齿倒是说话了:“说的也是,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虽然说煎煮法已经基本确定,不是那帮牛头人搞出来的,是偷学了赤方氏的煎煮法,但侔洪氏治水蛊出了问题,难道赤方氏就不会?” “要是再死人,那怎么办,我觉得不行。” 大祭师解释道:“不不不不,此番有柴桑山作为担保,我觉得可以。而且赤方妘姓,乃炎帝之苗裔,祝融之血脉,缙云之支族,且不论哪脉炎帝,炎帝氏系皆以草药耕种而君临于世......” “如果他不行,那后面的也不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全村的希望 三伏盛夏,今日大暑。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盐田里的青蛙们越发活跃了,“孤寡”“孤寡”的声音犹如在合唱一首关于蚊虫的葬歌,而蜾蠃们也已经彻底安顿下来,这段时间,不论是盐田还是耕田,里面的虫子们算是迎来了一个十分痛苦的夏天。 “咕咕咕!” “咕叽叽!” 耕地里面,首当其冲的是咕子,咕子张着小翅膀,后面跟着一堆小鸡,而大羿的养鸡场已经开的十分红火,第一批孵化的小鸡们已经褪去可爱,向着农村恶霸的进化方向胡乱生长,现在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 妘载给养鸡场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披香殿”,并且给狗子弄了一个屋子在这里,上面写着“面山”。 而咕子率领的小鸡群,叫做“十万天鸡天将”。 虽然大羿表示,什么十万天鸡听起来还是挺厉害的,但是纠正妘载,天鸡指的是那只大金乌,而当年十只金乌就差点让天下消防队罢工,这要是有十万只,怕是四海之神都要变成木乃伊。 至于披香殿,这个名字明显不是很霸气。 而养鸡场里,多了一个相波,堂堂柴桑山的大战士,在跟着大羿遛了两趟鸡群之后,居然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这份工作。 “或许,每个肌肉猛男都有一颗萌萌哒的心....” 妘载每想到这里,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一些比较奇怪的画面,虽然知道这很不尊敬,但是吐槽之魂却在心里熊熊燃烧不能熄灭! 天气盛热,这下大家伙即使赤膊干活也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一样,南方的天侯本来就热,温度极高,而靠近岭南的地方,往往热着热着就来一通雷阵雨。 老鳖“受命”在整个南丘巡查,一边吐风一边驱逐浊气,而鼉龙今日不干活,大家伙把它拉到日晷边上,让鼉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去施展他求雨的本事。 咔嚓!随着雷声的响起,雨也开始下了起来。 很快,大雨顺着泥土中的痕迹汇聚成溪流,它们灌入田地,或者流入水渠,而水车开始空隆隆的转动起来,石牛在水田中拉犁,妘缶他们顶着斗笠,披着蓑衣,享受着雨水气带来的清凉,小登涉长得胖了一圈,出来和羔子、豚子、狗子它们一起溜达,所有人和动物都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赤松子和妘载正在进行炼气士的修行。 大羿的弓箭课在每日的清晨进行,在妘载提出要学习弓箭之后,大羿则是表示大家可以一起来学习,当然这个学习的,大部分部族人需要学的,都是弓箭射中目标的精度。 而今日大雨,就不练箭了。 至于羲叔,在妘载进行训练的期间,代替妘载去对日晷进行观测与记录。 “盛夏之日,诸气萃然,雨潦浮动则属水气,涂泥蒸沤则属土气,乍蒸风塞则属日气,夏之日中气,以夏中为最,即所谓‘大暑’,但夏至之后,其实阳气已经开始转阴....” 赤松子首先给妘载科普一下日中气的概念以及修行方法,他活了八百年,什么样子的炼气士没见过啊,虽然炼气士人少,但是能食日中气的人,还是有的。 “首先,放松心灵,尝试感觉四周气的流动......” “其次,来,跟我呼吸....呼...吸...呼...吸....深呼吸....” 妘载:“.......” 炼气士的要领在于“食而炼之”,赤松子本人是吃的北方之夜半气,和妘载的日中气正好是相反的,这也是他能调动大量雨水的原因之一。 “来,进入‘祝’之中,去面见你的图腾。” 妘载不解:“既然是要炼气,为什么还要面见图腾?去进行祝?” 赤松子笑道:“日中之气,虽从天地来,但却需要契合自己的肉体与精神才能不受阻滞的流动。” “浩瀚的风向你的身躯集中,天地间万象的气都在下降,炼气的目的之一,是让你的个人图腾得到解放,不再受制于氏族图腾的形态,打开这一道枷锁,才能真正做到与天地共一。” 赤方氏的图腾已经破碎,羊图腾不复,故而现在也没有氏族图腾,所以老族长他们的力量都下降了,不能维持,仅仅是靠着强大的原本境界在平衡丢失的图腾之力。 而妘载所见到的那个太阳,更是和羊图腾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乔松,老实讲,我进行祝时,所见到的不是羊。” 妘载实话实说,赤松子疑惑:“赤方氏乃羊图腾,你看到的怎么会不是羊呢?一定是那个羊太丑了,你认不出来。” 妘载解释:“不,其实我看到的是……” “是什么?” “是太阳。” 赤松子在摸了两下胡须之后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他一把抓住妘载,震声道:“你说什么?太阳!” 日啊! “不可能,哪里会有人看见自己的个人图腾是太阳的,从古至今,只有……” 赤松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阪泉之战虽然他并没有参与,但是也知道炎帝氏系最后一位炎帝榆罔的图腾,就是太阳。 那毕竟是自家便宜丈人……虽然这个丈人的年纪比自己孙子都小。 妘载也屏住呼吸,赤松子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却有些些失神,觉得不可置信。 “自末代炎帝之后,再没有以凡人之身照见太阳的存在了……” 赤松子当场很激动,对妘载表示你这个小子,你这个图腾牛皮大发了,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快!快进行祝,让我看看!” 赤松子催促妘载,妘载便很快进入祝的世界中,那轮太阳与苍茫荒芜的大地重新出现,而赤松子观察着妘载在现实中,身体外出现的状态。 四周的草开始产生神化现象。 浩大的风裹挟着气,向妘载这里汇聚过来。 赤松子紧紧扭着眉头,这个图腾好是好,但是……也就是说,在现在赤方氏没有图腾的情况下,妘载本身,就是图腾! 汝,即为图腾! “太阳图腾将代替羊图腾,但是要这么做,让火种与树种复活,就需要载进入第三次觉醒……” “但炼气士不依靠神灵,第三次觉醒可很不容易啊……要靠凡人来点燃部族的神火……这,简直就是在行神明的工作一样……” “道阻且长!” 赤松子叹息,却又对妘载充满信心! 随着部族生机的恢复,妘载的身体状况也会越来越好,太阳的光会越来越炽热,第三次的觉醒,其实并不遥远! ~ “载,你可是全村的希望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次总动员 大暑第五天。 苦命的告师使者又来了,这一次来的是赤方氏的老熟人葛踏,妘缶看到葛踏就很高兴,因为在洵山的时候,葛踏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曾经出手庇护,虽然为人有些好管闲事和碎嘴,但骨子却是个好人。 和葛踏一起来的,还有三位威神级战士,同样都是负责传递讯息的使者。 这三位,都是一次觉醒的威神战士,而葛踏是二次觉醒。 妘缶带葛踏去见了妘载,而妘载的修行也不得不暂时中止。 “葛使者,怎么有空来这里?” 妘载招呼了他,而葛踏则是很匆忙,直入主题: “洵山的命令!赤方氏将负责这次对付射工的行动,这周围的部族们都在向彻河和散禺河集中,赤方氏的巫,要是有什么办法,就快点吧,我这里去常丰之野,去菖蒲之湖,去苍苔之野(洵山附近)分别通知他们。” 妘载看了妘缶一眼,点了点头。 洵山同意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让赤方氏牵这个头,倒是不知道能有多少部族听从号令。 和妘载讲完之后,葛踏又去找了柴桑山大巫,向他传递洵山的善意以及问候,紧跟着便是诸如“大家要齐心协力搞掉射工”之类的打气话。 “人已经统一起来了?” “是,就等着赤方氏去两河流域,工具都已经齐备,几个大野,小野,丘、山、湖附近居住的部族们都被动员起来了。” “好!要的就是这个动静。” 大巫表示很满意,告师氏的面子在各个部族还是很好使的,毕竟年年负责祭祀的主导部族,而告师氏也是柴桑,洵山之下的第一大部族,由告师氏进行联合,这个动静和效率让洵山,柴桑都很满意。 妘载则是出现在另外一边,很快,赤方氏今日的生产活动人数就开始下降,老人们挥舞锄头,包揽了空出来的耕地与盐田,而两头石牛被征用,赤方氏的年轻战士动员了一百五十人,每个人都推着一辆小推车。 这段时间紧赶慢赶,也就只能制作出这么多了,毕竟不是每天都能抽出时间来,而且和妘梁,妘垂,妘柱他们进行打造器具的木工班子实在是少,柴桑山的人在开采赭石,所以并没有人加强过来,不过大巫已经让相波赶快回去,同时把三山四野的人也都召集过来。 这个集结时间,即使再快也需要五六天,正好是大暑这段日子的中期。 “消灭射工不是主要目的,消灭钉螺才是主要目的,言萸氏,于季氏他们反映的,彻河和散禺河里多出来的奇怪螺,就是钉螺,这个东西是射工的寄主,大型射工其实是小型射工的集合体.....” “还有,希望告师氏动员那些部族的时候,问一问哪里有石灰。” 葛踏疑惑:“那是什么东西?” 妘载大概描述了一下,而葛踏立刻恍然:“你说的是大次之山盛产的白垩!我们这里也有,不过质量一般......” 他立刻了然:“我这就让那些部族准备!” 垩似土,色甚白。音恶。 射工虽然确实是血吸虫,但是和原有的血吸虫又稍有不同,是神化影响的变异,毕竟是搜神记与山海经中所说过的传说级毒虫,南大荒很多部族深受其害。甚至是“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可怕情况。 钉螺是射工唯一的中间宿主。 妘荼准备了很多草药,而能够注入水流中的灭虫药,在这个时代并不存在。 赤方氏的战士们推着小推车出发了,为了南方大地的明天,为了保护珍贵的大泽水系,这是一场不动斧钺的战争。 当赤方氏众人来到彻河的时候,大量的部族已经在这里等待,妘载走过来,言萸氏,于季氏,槐蘧氏,巢由氏,搴殊氏等几个眼熟的部族巫师,都纷纷向妘载招手,并且迅速向他靠拢! “怎么说,这次都听你的!” “是啊,洵山已经任命,你就是指导我们的人!” 大家都聚集起来,要妘载拿个统一的办法,而妘载则是表示,首先要阻断钉螺顺着水流继续向内部侵袭,所以,大家需要开一片新的大渠,把河水引向其他的地方,同时把钉螺的侵入区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而原本的河道,需要暂时分流,然后逐个填掉。 “开新沟填旧沟,筑堤围垦。散禺河不大,可以先搞,但是彻河比较宽阔,而且弯曲较多,这种法子耗费时间很长,并且有发水的危险。” “我要去看看水脉的走向。” 妘载从三山四野那里学了很多手段,行水寻地气的招数已经炉火纯青,加上这段时间赤松子的教导,妘载很快就找到了地气行走的方向,以及水气在地下的脉络。 这个勘探时间花费了整整三天,妘载、羲叔、大羿、赤松子,以及柴桑氏的大巫,于季氏、言萸氏、槐蘧氏、巢由氏、搴殊氏的巫,一行十人,来来回回的在河岸边走,这个时节,妘载看见,河里面的钉螺已经越来越多。 妘载的草鞋磨破,而这段时间,三山四野的部族也抵达了。 数万人聚集在这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妘载回来的时候,光是巫师就有四十位,他们在这里讨论,到底要从哪个地方把散禺河给截掉。 告师氏的大祭师赶到了,并且要求大家不要争吵。 从日出到日落。 “已经三天了,有没有个方案,这好几万人在这里,就这么干等着,急啊!” “别慌,相信赤方氏,常丰之野中了水蛊的人现在都好了,他可是神农氏之后,一定能有办法的。” “堵水的话不行的吧,而且开挖那什么大水渠,水又要向哪里去排呢?” 大家都很着急,不过这个时候,妘载他们已经回来了。 众人的吵嚷声很快消失,而几万人都盯着妘载,这让他不由得有些紧张了 “大家别慌!” 妘载找了个比较高的石头,站了上去,首先当然是要表示绝对不会辜负洵山氏的重托,其次表示大泽是必须要保护的,人人有责,希望这次大家能够通力合作,两个场面言简意赅的说完,接下来就是进入正题。 白垩被抬出来,大堆大堆的运送,被兽皮口袋扛着。 生石灰撒粉,加上土埋法,是现在最为有效的方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用咕子来对付魔法 空隆隆的小推车开始全功率运行起来,筑圩等水利设施也是灭杀钉螺的一个重要目标,而且同时,也要在这里开挖一些生活设施,首当其冲的就是公用大茅房。 蘖芽氏和菁华氏的两部人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搞完了田粪之后,居然还要再来这里挖厕所,原因是他们两部人马对此有充分的“工作经验”。 射工会随着水流传播,同时也会传播到粪土之中,这里几万人在干活,如果不能先行解决随地大小便的问题,那么干活就等于白干。 而其他的一些部族,跟着这两部人马,在这里开挖大粪坑。 虽然说管天管地管不到人拉屎放屁,但是这一次的大工程,因为是几万人协同作业,所以这拉屎放屁还真要管一管。 当然,射工这玩意比起平凡的血吸虫来说,或者说钉螺来讲,还要更麻烦,这里指的是那种大型射工,也就是神化影响的血吸虫,这玩意是真的具备了“含沙射影”的本事的! 所以,妘载组织了一拨突击部队, “巫觋阶级先锋大队!” 觋,走街串巷的巫师。 因为大型射工毒虫来无影去无踪,在水里面跑的极快,如果普通战士们去围剿恐怕要趴了一大片,妘载从没有小看这能登上《搜神记》与《山海经》的强大毒虫,所以—— 要用魔法来对付魔法! “散禺河靠近于季氏与言萸氏的地方,由巫师们组成突击部队,一共四十三人,在这里进行开垦断流......” 巫师们抡起镐子和,黄铜斧擦得锃光瓦亮,挥耒舞耜,同时妘载给大家发放了新的“工铲”。 比起原始且没有太大卵用,翻土不如耒耜的的平头石铲来说,妘载拿出来的,是劣铜打造的略有弯曲的尖头铲! 这玩意比起那平头石铲来说好使多了!那东西还是新石器时代的产物! 老古董,时代变啦!去仓库吃灰的时代来啦! “嚯,这个好使啊!” “大家加油干!” 前面的大部分部族已经开始运土垒砌堤坝,这不需要谁来教,中原年年治水都是这个套路,崇伯鲧用筑城的法子拿来修堤坝,再之前是共工的堵水法。 散禺河不是很宽,也并不是太深,所以这一次整个南方数个大野的部族联合起来,实际上等同于在进行一次更改河道的壮举! 咚! 一群大汉光着膀子,把石灰岩打碎,他们把这些弄碎的石灰土运到妘载所在的地方,然后,冲天的火焰升腾起来,高温煅烧出生石灰,那些生石灰被掺到新的,还没有被虫卵污染的土壤之中,又被运送回去。 人头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盛夏的光芒照在山野间,而整条散禺河的中部,此时几乎已经被人族的肉体给填满了! 妘缶的边上,有人询问他:“你们巫师说的这改河道,填土的法子,真有用啊?” “胡乱填堵,会不会导致发水啊,中原年年不都这样呀.....” “中原的法子,真有用吗?” 妘缶却是信心十足的对他们道:“我们的巫师,带领我们从荒无人烟的地方,建设起新的家园,他的决定没有错误的,现在南丘的模样,还不足以让你们信服吗!” 那些战士们面面相觑,他们也听说了南丘的模样,而这时候,有去过南丘治病的人也站出来了。 “赤方氏的巫有很大本事!我们可以相信他!” 那个战士笑着指了指自己:“要是没有他的药,我就死了!” 妘缶也拍了拍他。 土不断地运送,新的沟渠在强大战士们的开拓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勘探好,且用标杆立出来的新沟渠区域延伸,战士们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这毕竟是一个有神的时代,也毕竟是一个可以修行的时代,数万人聚集起来齐心协力搞一件事情,那么爆发出的力量与效率,是惊人的! 就像是血肉的战线,高温与气浪仿佛要与火光同在,土的堆砌,与人族的大量聚集,让四周山林的野兽都感到惊慌失措。 如此强大且数量极多的人族聚集起来,到底是在做什么事情? 时间不断过去,转瞬三天飞逝! 飞鸟们蹲在远处的枝头,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幕,鸟儿越来越多,而野兽们探头探脑,河边的巨大工程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旧的河道被填平,新的河道被开拓,沟渠开始分流,低洼的地方开始出现小池塘,而散禺河的水位也在逐渐下降! 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山河铁臂摇! 四周的环境开始不断被改变,而钉螺也不断被掺有生石灰的土壤掩埋,旧有的,裸露出的河床,妘载用火焰全部犁了一遍! “各位,又到了刀耕火种的时候了!” 自然是这样,用火再度犁一遍那些潮湿的土地,也是灭杀钉螺的重要方法。 妘载喊了一声,诸多巫师都笑起来,而先锋队的工作效率自然可怕,各个巫师都有不同的手段,这片重灾区很快就被清理出来,前面和后面都有人在开凿新渠,这片地方的水已经干涸,而这个时候,突然土壤动了一下! 一只蠕动的,约莫拳头大小的大虫突然出现,口中呈奇怪的形状,而妘载认得,那是“弩”的模样! “出来了!” 一声大吼,惊怒了这只奇怪的虫子,一道气箭带着流沙打出,一位巫师没来得及躲避,身上挨了一下,顿时头晕目眩,身体筋急,一脚踉跄跌在干涸的河床中! 妘载也确实是开了眼界,血吸虫是肉眼难以见到的寄生虫,但是传说中的射工却是有可以见到的形态的,如此看来,这只传说中的大毒虫,就是所有血吸虫的源头了。 锵——! 一柄铜矛飞扎过去,带着气浪,那是搴殊氏的巫,他的眼睛此时变成重瞳,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尊鹿图腾出现,要施加恐惧,而那只大毒虫却机灵的很,感觉到神的气息出现,立刻遁走,但是一路遁走,一路不忘到处喷射气箭,一时之间诸多巫师不敢近前! “就是这个东西作怪!” 菁华氏的巫,黄堪山大怒,这个暴脾气此时又觉得是自己该出手的时候了,于是一脚跺地,五谷气从地中喷涌而出,射工被掀起来,对着他的影子就喷了一口! 黄堪山毫无形象的原地一滚,躲开了这道气箭。 你阿母的虫虫!大丈夫能屈能伸! 而那只毒虫,此时突然向妘载喷出了气箭! 千钧一发的时候,妘载的身边,日中的热气已经沸腾起来,浩瀚且灼热的风一下子把大毒虫掀翻,毒虫遁地,妘载一斧子砸空,再抬起来的时候,大毒虫居然突破了巫师们的封锁线,向着大泽的方向遁过去了! 但是,凡事皆有疏漏。 一只小鸡抖着羽毛从大泽方向的堤坝口处跑过来,大羿坐在边上,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只听到咕叽叽一声乱叫。 大毒虫被咕子从地里一下子拉了出来! 大毒虫翻个身子,一口气箭打在咕子的脸上。 咕子愣了一下。 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大毒虫也愣了。 但接下来,咕子很生气,一嘴巴把它直接啄翻在地,开膛破肚。 第一百三十章 改天换地 “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射工?” 妘载盯着那个尸体,此时的射工虽然已经被咕子啄烂了,但是仍旧能看出一些原本的模样,果然如搜神记中所写的一样,身上有若隐若现的软甲,六只大足,口边上有数根小触须,当中的口器是弩箭的形状,让妘载不由得怀疑这玩意哪里是血吸虫母体,分明是克总家的大侄子。 山海世界,奇奇怪怪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咕咕!” 咕子把射工啄死之后就昂首挺胸,耀武扬威起来,而那个中了一招的巫师也被其他人搀扶着,边上,赤方氏的医疗队,妘荼他们连忙去煎药,临时的药棚里迎来第一个患者。 黄堪山拍拍身上的泥巴,暗道幸亏老子躲得快。 这虫子,你说这虫子菜吧,它操作还挺秀,一堆巫师抓不住它,还被它反杀一个;你说它牛皮吧,它遇到一只小鸡就被打倒了....怎么的,弱鸡啊? “众所周知,万物相生相克。” 赤松子不露痕迹的出来,摸鱼摸了半天,而妘载就很纳闷,小声询问他,以他“乔松”的实力,应该很轻易就能杀掉这只虫子吧? 赤松子则是表示: “这是对你的磨练!” 说的很义正言辞。 事实上,几个大佬也确实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全程都在看戏摸鱼,要不是不想造成大伤亡,大羿也不会坐下放咕子。 “你要知道,装也要装的像一点,不然被人家觉得我们出工不出力那怎么办,说你呢大升,你坐在那里干什么,赶快干活去!” 赤松子转移话题,立刻飘到大羿边上。 “这小鸡可厉害啊。” 搴殊氏的巫师表示,他连自己部族的神的力量都祭出来了,但还是没留下这只虫子,结果赤方氏养的一只金毛小鸡居然把那只虫子啄死了。 诸多部族的巫师纷纷夸赞咕子,而得到了一群法师阶级的夸奖,咕子的胸脯顿时挺得高高的,嘴巴里还叼着射工五分之一的残块尸体,就在太阳地下踱起步来。 那样子,像极了考试突然三门都考了一百分,得了年级第一的小学生。 “仅此一只射工,便能污浊一整条河流,散禺河并不大,而彻河那里.....” 此时,有属于菖蒲之湖的巫师开口了,言辞之间,在喜悦褪去之后,紧随其后的是一些担忧。 彻河过于宽阔,水流平缓,环境适宜,更要紧的是,彻河的水系区域比起散禺河更靠近南大荒,那里恐怕才是真正的重灾区。 河堤被垒起,旧有的河道被更改,分出去的水流开始重新汇聚。 “修筑新沟的时候,在河道两侧的堤下垒砌石头,中间用烧制好的土灰泥,贝灰泥来填充,用石头垒砌起来的平面,可以阻止钉螺的繁衍。” 大量的石头也被运来,数万人的力量是巨大的,而在这个过程中,柴桑山的,最后一批出发的强者们也终于赶到了。 为首的,是柴桑山第二位参云级战士,这是一位老战士,气息比起相波来说要弱很多,显然是因为上了年纪,又有暗伤,所以导致他的力量不如往昔。 “相屠爷!您怎么来了!” 相波看到他大吃一惊,而相屠爷则是表示:“这么大,这么热闹的工事,几万人同心协力为了一个目标,我很久没有看过这种景色了,这可是要载入简牍的大事情,我怎么来不得么!” “别看我老了,又是一条老寒腿,但是帮忙开个山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相屠老人表示自己一定要参与这次工程,而柴桑山的大巫也看到了他,相波想要他回去,这让老爷子很不高兴,表示自己以前上战场和中原某个部落干仗的时候,你娘都还在吃奶呢,现在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 老爷子站在高处,他向前望去,整整一条大河,自他足下向前,目所能及处,十里不能止,熙熙攘攘,尽是人群,分列两侧,旧河已平,新河已开,那些结实的血肉,放下双手再去抬起,便犹如移山倒海一般! 他再转头,后方,直通大泽的区域,亦有万人在忙碌,他们陷在泥泞中,把那些河底的泥沙挖出,用新的石灰土填平,另外一方,有人们正在用新开拓的河道,与前面的一段新河道进行接壤。 “河道可不能擅自改变啊,这是中原治水多年总结出的经验,水脉与地气交汇之处,贸然更改,会导致更大的水祸!” 老爷子如此表示,但脸上却看不到担心的神色,果然他又对柴桑山的大巫道:“巫啊!那赤方氏的巫,居然能准确的找到河道之下,水脉与地气交汇的地方吗?” 柴桑山的大巫道:“不错,赤方氏似乎有治水的经验,在这之前,我陪同他,在这四周仔细的勘探了三天,我也从中学到了很多知识,正是因为眼睛看过,所以心中有了底气,这才不曾反对,而且要全力配合。” 老爷子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河道中段游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烧土的妘载。 “是他吗?” 柴桑山的大巫道:“就是他。” 老爷子看到妘载手中的火焰,诧异道:“会使用火的巫师可不多。” “很多年了,能把大家都聚集起来,同心协力的搞一件事情,他也是了不起了。” 相波道:“相屠爷,这可是洵山的命令。” 老爷子则是道:“没有之前赤方氏去给其他部族治病,这些部族会这么听从他的指挥吗?洵山?哼!” 老爷子对于洵山是保持着厌恶态度的,这也是因为洵山抢占柴桑衰落的时期,一举登临到最高位,当然,柴桑山的衰落早已有预见,攻打大盐山,不过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而已。 但仔细想想,还是很气! 柴桑山最后一批战士们的加入,再次给进行到高潮时期的工程注入了新鲜血液,在大暑即将过去的时候,散禺河的改造,终于结束了! 这种速度,前所未有,非一人之功! 水头汇聚,新的河水重新向大泽缓缓奔涌,数万名战士们高声呼喊,整个南方的山海都在回荡着他们的胜利的声音! 柴桑山的大巫看着这一切,也是被那种情绪所感染,不由得喃喃自语。 确实是有改天换地的那种气魄! 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羊村的“馊”主意 “修路?赤方氏又要搞什么东西!” 纪齿看着告师氏送来的简牍,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有路吗,彻河是远了点,但是离三山四野比较近啊,柴桑山搞就行了啊,菖蒲湖的部族也可以帮忙......现在不是要解决射工的问题吗,怎么又要修路啊,劳动力分散,再搞搞弄不完,今年的稻谷马上就要收了.....” “我觉得不行。” 纪齿向告师氏使者抱怨。 天空一声巨响。 大祭师闪亮登场。 其实是一群大鸟拉着他低空飞行,到了目的地把他丢下来了。 这是告师氏特有的“空中载具”,但很可惜,需要很多鸟帮忙,而且只能载一个人,所以不能运送大的货物,一般都是告师氏大祭师前往洵山时装逼用的。 “族长稍等!我觉得可以!” 纪齿有些无语,表示你这个糟老头子真的是坏得很,天天啥啊你就天天可以,你懂不懂现在的时节啊! 好在大祭师没有多费口舌,直接把轩辕的事情告诉了纪齿。 “你说什么,有这好东西?” 纪齿摸了摸下巴,当场表示赤方氏.....有点东西啊..... 轩辕车的重新出现,这就是赤方氏要求修路的原因,因为路修好了,用小推车来运送土石什么的,效率比起用兽皮口袋,麻藤袋扛运要快得多了,虽然大战士们是不需要小推车,但是小战士们体力没有大战士们充沛,工具对他们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 “什么意思,要我洵山给人,帮忙去修路?” 纪齿目光一转,啪的拍了一下手,立刻是计上心来。 “侔洪氏呢?没参与这次的工作?” 告师氏表示侔洪氏确实是没参与,在家弄庄稼呢。 “啊,就让侔洪氏当先锋,乘着大家还没去彻河,先让他们过去,然后.....” 纪齿的意思很明确,侔洪氏既然上次翻了大过错,那么这次就让他们去当先锋苦力,去开山搭路去,正好也为这次的大工程做点贡献,别天天找理由说是盯着家里那点庄稼,搞得和谁家没有似的! 人家都去干活了,你在这里坐享其成,你好意思? “将功抵罪,让他们去....啊?去多少人?这个,部族里留个二百,其他的都去吧,我记得侔洪氏有五千多人吧?” 大祭师顿时一愣:“这...多了吧?” 纪齿眉头一挑:“嗯?”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而洵山这里也必须要表示表示,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去,而纪齿却在这里很会做事情,因为柴桑山去了两个参云,所以洵山就一个参云都不去,这不是因为偷懒,而是因为,自家的参云派出去,就等于放开了套锁的狗,怕不是到那里瞎几把指挥,到时候出了事情,还要自己背锅。 要知道,参云级战士都是有点脾气的,洵山与柴桑虽然不对付,但是这次是联合工程,还是不要在细节上出问题。 “点纪牙,纪胩,纪布三个威神,让他们带一百新战士过去,正好历练历练!” 纪齿的意思是,让三个威神带一百个初生的,今年刚刚觉醒的新战士过去,正好看看工地搬砖是怎么搬的,实习一下...... ———— “什么玩意,要我们出四千人去修路?一千人去加强水利建设?” 侔洪氏的巫当场表示你说话就和放屁一样,你看老子这里人手很多吗,而且这次工程也没说强制参加吧,我们部族又没有中水蛊的! 但是告师使者态度很强硬,表示你不去,可以,回头这笔账就记得了,加上上次吃药吃死了人,导致社会矛盾产生,所以明年祭祀的时候,记得多交点粮食,洵山估计不够用的。 告师使者撂下狠话就走了,而侔洪氏的巫蹲在门口生闷气,后面尤牢过来,对他劝慰道:“巫啊,洵山的命令,咱们也不好拒绝啊,这事情,其实也和你上次.....” 巫瞥了他一眼,尤牢便什么也没说了,但是心里却在暗暗琢磨,这次的事情下来,说不定能把巫的威信压一压,让自己的威信提一提。 这是好事情啊! 但巫没有他的这般小九九,很愤怒的捶地:“该死的赤方氏!抢我图腾,掳我神灵,煎煮法也不给全,我上次给他们送去的病牛也没了消息,这个部族是有谁在暗中庇护吗,怎么可能呢!” “这次修路也是他们提出来的,要命!这帮羊村的人,尤其是那个小羊村村长,自从来了南方大泽,这里就没有消停过!这都什么馊主意!” 尤牢咳了一声:“他们是羊村,我们不就是牛村.....” 这话倒也没错,侔洪氏是牛图腾,而赤方氏以前是羊图腾,连洵山都骂侔洪氏是一帮牛头人,所以赤方氏在南方建设的新农村说是羊村倒也没错.....一般叫羊群的时候都说“羊羊”..... 载羊羊?说起来,赤方氏好像只有一只羊啊........ 但不论侔洪氏怎么怨恨赤方氏的馊主意,他们依旧只能点起人牛,四千人从侔洪氏本部出去,开始向彻河方向进发。 修路说起来只是开出一条平整的大道,但是这沿途上还有起伏的丘陵与山石,虽然洵山要求他们在彻河附近开一部分路就可以,但侔洪氏的人还是觉得这个事情太难做了。 因为简牍上,赤方氏给的标准实在是太麻烦了! 侔洪氏的巫喘着气,一半是发怒气的,一半是走的累了,好不容易来到彻河附近,今日天气很热,艳阳高照。 “不是说洵山有厘山氏赠送的两只犀渠吗!那玩意不是说能拖动丘陵吗!不给一只用用吗!洵山氏,我xx他个xxx的xx(胡言乱语)!” 侔洪氏开始干活,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天,修路的进度以龟速行进,而这个地方的天气,在三天之内也开始不断变幻。 尤折是上一次,在洵山祭祀结束后,阻击妘缶等人回家的那个哨人头领,也是后来被大羿一箭吓破了胆的射手,这一次他依旧奉命在外围巡视,防止修路过程中大型野兽的入侵。 他擦着自己的弓箭,自那次以后,他常常在入夜时惊醒,就是因为大羿的那一箭。 那一箭掀翻大地,震碎森林,若不是对手没有杀心,自己等人早就死在那里了。 尤折以为那是洵山中的参云战士射出来的一箭,故而对这次的工作,尤折不敢有半点抗拒。 洵山让做,那便做吧。 今日天气不好,盛夏的天空显得晦暗,大雨很快下了起来,树荫之下更是显得黑暗深沉。 尤折依在树梢上。 天地之间连鸟叫都没了。 尤折的身后,大树的侧面,一张酷似人类的巨大毛脸,出现在阴阳分割的地方。 砰! 巨大的力量捉着脖颈,把尤折半个脑袋都砸入大树之中! 毛茸茸的大手捉住了尤折的脖子,而尤折的眼睛一瞬间凸出来,他临死前看到的,最后的,是那只怪物的模样。 “山都(赣巨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人 天气下降,是夜,北斗星斗柄指向西南。 进入秋季后,在自然界中,阴阳之气开始转变,万物开始从繁茂成长趋向萧索成熟,气候开始由夏季的多雨湿热开始向秋季的少雨干燥气候过渡。 可夏季热在三伏,而立秋却并不代表热气已经过去,往往还在中伏的时期,故而在南方,大潮汐与风暴,也在这个时候,开始衍生。 侔洪氏的巫蹲在树梢上,那上面的血迹并没有被雾与雨洗刷,他动了动鼻子,依旧能闻道腥臭的味道,血渍已经污浊,白花花的玩意也有余留。 他扶着树梢的手有些颤抖。 两日之后,侔洪氏修路的工作停止了,大批的战士进入到尤折死去的树林中,石斧挥舞起来,加上侔洪氏巫师掀动的广袤水气,整个林地中的野兽都被逼迫的向远处逃遁。 “能杀死尤折的东西,绝不是寻常的野兽,在树梢上被按死,那明显是人的手掌印!” 然而搜寻了三日,没有结果。 第四日的晚上。 侔洪氏的营地遭到了袭击,有十五个少壮的图腾战士被杀死,二十几个初生的新战士被抓走了。 敌人不止一只。 第五日,侔洪氏的巫阻止了一波进攻人手,然而这一次,在入夜之后,篝火被掀翻,地与山石也坍塌下来,侔洪氏的巫拨开云雾,他们眼中所见到的,至少有十个巨大的黑影! ———— 彻河的修路工程遇到了阻碍,突然出现的类人怪物阻挡了侔洪氏前进的步伐,这让侔洪氏的巫彻底暴怒,搜山检海一般的彻查这里的情况。 当三山四野,菖蒲湖,金丘,蔓野,苍苔之野,常丰之野,南丘,柴桑,洵山等大部队赶到的时候,所看到的,是一片哀愁之色的侔洪氏族人。 “侔洪氏在这里修路有近十天了吧,怎么才清理出这么一点道路?” 洵山的三位威神战士很不满,认为侔洪氏或许是偷懒了,这让他们之前在各个部族面前吹得牛皮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们之前说,等到了彻河,那路至少已经完成五分之一,起码运送挖石的那段,特别交代过了,应该已经弄好,结果大部队来了这里,侔洪氏就拿这个工作质量来交差? 三位威神很不满意,于是准备找侔洪氏的麻烦。 然而侔洪氏的巫不请自来,三位洵山的威神战士正是刚刚才表达自己的不满,结果却没想到...... “修路?我修你x个xx的!” 侔洪氏的巫指着三个威神战士破口大骂,边上有族人来拉他,却被他一巴掌呼到地上。 “干什么!我今天就是要造反了怎么的吧!修路?你知道我们在这里遇到了什么吗!” “族人啊,我们已经损失了一百多个族人!都死了你知道吗!” 比起妘载上次的放火,这一次是实打实的死了人,那一晚上简直就是噩梦,侔洪氏的巫拼尽全力伤到了三只,并且打断了其中一个家伙的胳膊,然而那十个巨影之中,有一只特别强大,仅仅是一击,就差点让侔洪氏的巫背过气,直接死掉。 “洵山的命令算个屁!老牛我不奉陪了!” 侔洪氏的巫把黄铜大斧拔出来,三位威神战士立刻警惕,同时拿起战矛:“放下武器!” “你们要打?我就是豁出命了,看看你们敢不敢来!” “来啊!今天就当着这几万口人的面,来啊!” 侔洪氏的巫精神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显然处于疯癫的边缘,而三位威神战士中,持着战戈的纪布道:“你连和我们为敌都不怕,死都不惧了!这不过是修路,你也是将功抵罪,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还能让你怕成这样!” “都退下!” 柴桑山的大巫发话了,三位洵山的威神这才收起兵器向后退,而这时候,侔洪氏的族人们总算是把侔洪氏的巫给劝下来了,而尤牢从后面过来,拖着一只巨大的断手。 咚! 这只手臂都已经有一个成年男人高大了,手掌堪比两个成年男人的脑袋。 “嗯...这是...山都?” 赤松子看到这只手臂,一眼就看出这是妖孽....这不是人的手。 “山都?” 妘载重复了一下,恍然道:“赣巨人?” 赣巨人出现在瘴疠之地,来往于匡山大江之间,山海经海内经中有记,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 搜神记中则是言似人,裸身,见人便走。有男,女,可长四五丈,能相唤,常在幽昧之中,似魑魅鬼物。 赤松子捉住那只长满黑毛的手臂,感觉到上面还有一丝没有散去的邪气。 “邪气。” 大羿摸了摸下巴,和羲叔对视一眼。 妘载道:“是羊季从南方来的时候,感觉到的那些邪气吗?” 羲叔曾经对大羿说过这个事情,后来觉得也该和妘载说一声,但妘载因为知道天壁山离南丘比较远一点,那座山很高很大,虽然看起来近但事实上,从两次往返三山四野的路程就能看出来,其实天壁山离南丘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中间也有零散低矮的小山丘和散乱的野地、大林阻隔。 不过南丘确实是在天壁山的天气覆盖范围之内。 天壁山在南大荒的地脉,在另外一侧伸出来的山头,南大荒的人称之为融天岭。 羲叔:“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和毁灭的甘盘氏有很大的联系....诶,总不能在这里耗着,彻河的改造工程刻不容缓,不然那些射工的幼崽如果开始产卵,到时候就不好弄了。” 赤松子:“这些山都有个头领,而且.....是神。” 神? 赤松子说的很严重,诸多部族的巫师听到了不免窃窃私语起来,而柴桑山的大巫思考了一下,道:“你说的是,是我们这种大巫?” 赤松子摇头:“不是不是,是真的神,那只大山都,就是神的本相.....” 大羿来了兴趣:“凡能以肉身存在世上的神,多如雷泽氏一般,是不世出的古老强者,而非此类之神,要么远走星空,要么流散于天地,要么依附图腾,庇护一方。” “要么降于婴儿之身,以生老病死苟延残喘......野兽为世人崇拜而自号为神者,并非没有,但恐怕,这只神,不够强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它竟然用脸痛击我的拳头 白色的巨脸如同妖魔,那些侔洪氏被掳掠的战士被丢到一处矿场,巨大的山都们游走在大山的边缘,矿场中的人族不敢抬头,这里的人骨瘦嶙峋,似乎随时都会死去。 有气息强大的战士们游荡在这里。 他们是“地犹氏”! “神的子孙又找来了挖山的奴隶。” 有战士们交头接耳,看着眼前的一切,眸中满是戏谑。 他们的力量强大,饮下神的鲜血之后,使得不少人开始进行觉醒,从而成为所谓的“威神”级战士。 尤若是侔洪氏初生的新战士之一,他本来是跟随巫前去修路的,但是在那一天晚上,侔洪氏族人与山都们的交手中,他被打昏掳走,再醒来的时候,就掉在了这个地方。 开山的矿洞前,到处都是死人的尸骨,而周围拿着石镐敲打山石的那人,也多数是骨瘦如柴。 尤若知道自己落到了一个十分倒霉的境地,那些地犹氏的战士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而强大的气息,甚至尤若还看到两个能够堪比自家族长的强大战士。 这不可能啊,这样强大的威神战士,只能在这里做监工?那这个氏族是哪里来的,他们如果有参云级的大战士,洵山与柴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尤若开始在这里干活,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在干活的途中,他结识了一个瘦弱的小孩子,那个孩子自称是“甘盘氏”的族人。 甘盘氏,尤若并没有听过,但听他的介绍,是天壁山附近的小部族,这里的部族零零散散,规模也不大,基本上边缘地带的人,柴桑与洵山都不太管束,也难以照顾到。 这里的开山部族,每天吃的不多,但并不会饿死,只会过劳死,地犹氏很注重劳动力的损耗,所以饿死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又不能让这些小部族的人有太多的力气逃跑,所以每天吃食的定量,也是有讲究的。 “那,这地犹氏又究竟是.....” 尤若小心翼翼的询问。 甘盘氏的孩子抬起头,尤若向上头看过去。 一只山都的阴影瞬间覆盖了两个人。 这只山都断了一只手臂。 大手捉住了一个少年,一个孩子,甘盘氏的孩子和尤若被抓走,山都的行进速度非常快,它跑到一座高耸的洞穴里,噼啪的火堆后面,腐朽的图腾柱已经看不见上面供奉的神灵。 这里有一只大山都,白脸赤鼻黑毛血眼,它坐在图腾的边上,身形是抓住尤若二人的山都的两倍。 在它的对面,是地犹氏的巫师。 山都喜欢黑暗的天地,在幽昧之中活动最为舒心。 尤若感觉到这只大山都身上的不同寻常,那种气息...那种气息,和侔洪氏的神灵尤侯极其相似! 这只大山都,是一尊“神”! 尤若的脸都变得煞白,而此时,那尊大山都说话了,不可描述的声音,并非人的语言,而在大山都身边,那位巫开口解释。 大山都的意思大概是:你,就是那个打断了我子孙手臂的家伙的部族人? 而这段话由于有好几个转折,使得尤若有些愣神,没反应过来,直到地犹氏的巫师向他丢了一块石头,把他砸的头破血流,这时候尤若才反应过来。 “神在询问你!岂能不敬!” 地犹氏的巫师警告他,再有下次就把他裤子扒了,把屁股放在火上烤。 “那是我们部族的巫。” 尤若憋着一股气,表示邪恶的势力终将被灭亡,正义必胜,我们的巫师会来救我们之类云云,而对面的巫和神对视一眼,随后毫无形象的捂住了嘴。 过了两个呼吸。 巫师恢复了形象:“这个不好笑。” 大山都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随后,大山都亲自动手,架起火堆,把尤若吊了起来,而尤若不断哭喊,至于那个甘盘氏族的孩子,早已吓得面无血色。 “神在问你,为什么你们部族会跑到彻河去,那里应该没有牛图腾的部族,你们是居住在大泽西岸的部族吧?” “神在问你,为什么最近那里有很多人出没?” “不说话,就把你皮裤撕了,把你的屁股烤成八块!” 山都长得像人,但屁股和猴类一样是红肿的,所以地犹氏羞辱和惩罚人的一种标准,就是用火把人的屁股烤烂,变成红彤彤的流血烂肉块,其实这一点也不好笑..... 在烤屁股和说话之间,尤若一边哭喊着一边全都说了出去。 “赤方氏?消灭射工?聚集部族?修路?” 地犹氏想到了上一次那个从甘盘氏附近走过的原木碾印。 “赤方氏住在哪里?” 尤若:“在南丘...南丘.....大泽南部。” 地犹氏的巫师眼睛一亮,呵呵一笑,他对大山都解释,最近赤方氏和许多部族正在进行河道更改的工程,整个南方,属于洵山和柴桑统辖的,诸野的部族都聚集过来了,人多眼杂,建议潜水匿名,不要出去。 大山都仔细的思考了一下。 地犹氏的巫师表示,其他部族都有神灵,您是很强,但也不能一下子对付一群神灵和巫师以及战士吧? 山都的子孙还很少,不足以与数万开了图腾的战士相抗衡,所以现在还是开山重要一点,等他们这些部族都散掉了,再直接攻击赤方氏所在的地区,把他们的人都抓过来做苦力。 然而大山都表示这绝对不行! 山都哼哼了两声,那扭曲的脸色显得残忍。 这时候人多更是出名的好时候啊!更何况还要报仇呢! 老子可是横击一世的盖世神灵啊!你以为老子是谁啊,这仗打定了啊! ———— 天色转阴,有雨。 彻河的水位开始涨了,这对于进行河流改造的大家伙来说是一次严峻的挑战,而袭击侔洪氏的山都也没有再过来了,这让本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大羿等人很是失望。 “诶,猴子呢?” 大羿抓了抓头,头上的咕子又用爪子抓了抓大羿的头。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色晦暗下来,大羿坐在河道边上,他这里的活计已经干完了。 巨大的阴影出现在大羿的身后。 大羿身边突然有人被一拳横击飞出去,紧跟着,第二个,第三个..... 当大羿转头的时候,一记老拳突然打在他的脸上。 空气沉默了一会。 经过事后,当事小鸡咕子的讲述中,表示那只山都实在是太过于无礼了。 妘载的手里升起火焰,跟着咕子来到大羿的休息区,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大羿坐在被打的半死的山都脑袋上,拔了一根毛在研究,见到妘载举着团火过来,表示自己在这里休息的好好的,这孙子却逮谁就横击谁,太过于无法无天了。 “而且他还用脸来痛击我的拳头,实在是过分,当年我来南方周游(杀凿齿)的时候都没有这种事情,所以我这是让他冷静了一下,让他知道一下现在还是帝陶唐六十六年,别过日子过糊涂了吧,现在还是讲道理的天下呢!(法治社会)”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舍五入胜算为零 山都神派出去手下已经整整三天了,然而他的子孙不仅没有带回来苦力,甚至连自己也不见了。 本来他是派一只力气比较大的,个头比较壮士,动作比较敏锐的山都,先去找那帮子开河道搞工程的,打伤几个厉害的,再抓走几个,直接给他们杀杀威风。 但现在,似乎情况有点不对劲。 地犹氏的巫来觐见山都神,他表示,以山都的速度,三日从彻河全速逃窜到天壁山,是完全可行的,赣巨人的脚程并非人类可以想象。 “神,看来您的子孙,被杀死了。” 地犹氏的巫不认为对方抓住了山都后,还会留它一命,上次他们袭击侔洪氏,对方肯定对山都恨之入骨,怕不是连大骨都熬成汤了,能留张皮已经了不起了。 不过山都长得也不好看,毛摸起来也不舒服,这种皮究竟留着作甚....嗯...盖在自家房顶上都嫌晦气吧? 地犹氏的巫只是在心里想想这句话,没敢说出来。 然而山都神的脸色已经阴沉到可怕,那张滑稽的白脸,变得有些灰暗。 咚! 山都神一拳砸在洞穴的石壁上,似乎山岳都在刹那被摇晃了一下! 地犹氏的巫师不经感慨这种野生神灵的强大。 然而山都神对于自己子孙被捉了的这件事情,表示十分的生气以及反感! 好家伙,我他大爷的直接暴怒! 神表示要出去和那帮人过两招,然而地犹氏的巫师表示,其实并没有必要这样,现在还是积蓄实力,待时而动..... 然而神有自己的想法。 神询问地犹氏的巫师,是不是看不起他? 巫哪里敢说这种话,连忙拍猴屁:“吾神威严!” 大山都点了点头,又问他,那么依他所见,如果自己非要打,胜算几何? “这个.....” 巫本来想说,以你的智商我很难和你解释,但是这种屁话说出来自己恐怕就要吃一套小霸猴连招,血条至少要掉一行,于是地犹氏的巫隐晦的表示: 大概是这样的。 四舍五入一下,胜算基本为零。 你娘在上,我不敢和你去,毕竟对面人多势众。 当然巫师说肯定不是这么说,他是这样讲的: “彼方人多,如正午之日,铜斧之锋,不可轻触,否则浅则流血而退,重则死伤无算,山都子孙不算繁多,地犹氏虽强,但不敌数万图腾,故还请神灵....好好,好好计较。” 而大山都瞥了他一眼,深吸口气,又叹了一声。 你以为老子是谁? 这场营救,老子救定了啊! 神指着地犹氏的巫师破口大骂,大概意思是,救自己的子孙,自己是一定要救的,从来只有我抓人,今日居然有人抓我,岂有此理,这还有天道吗? ———— 然而就在大山都积极准备营救行动的时候,那只被大羿打了半死的山都,现在已经沦为开山搬石头的苦力了。 “就是这个鸟东西打的我!” 之前和大羿一起干活,被打飞出去的几个战士,其中一个威神战士因为境界较高没有受到多少损伤,而其他的少壮战士和新战士,基本都是骨断筋折,直接被抬进战地医院去了。 眼下看到那个脑残猴子被大羿一拳砸打的半死,又被弄过来当苦力,这才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而之前很多不知道情况的部族人,都过来打听情况。 “赤方氏的简牍?” “因为工作繁忙,赶时间所以就不召集大家.....这么说山都来了?” “来的好!” 有人摩拳擦掌,憋着一股气,当然不是给侔洪氏报仇,而是觉得,侔洪氏好歹是洵山派来的部族,这些山都肆意冲进来杀人,简直是不把我洵山放在眼里。 山都扛着石头从边上低着头走过去,大气都不敢喘,两只眼乌青发紫,嘴巴里牙都被打的掉光了。 “南方有邪气,是那只山都神在作怪,不过我怀疑,他的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家伙,天壁山在岭南一侧的延伸区,再向南大荒去,叫做融天岭,此道山脉,地上地下连成一片,直通南海,山岭中有不少强大且诡异的怪物....” “至于这种毛神,说不定还有。” 大羿做出表态,并且询问羲叔有没有什么资料,而羲叔表示自己并不从融天岭那一块走,融天岭是地脉地气连成一体,穿插在南大荒,而不是说山体,就像是一个大城市的交通枢纽,又不是只有它一家在这里占铁路位置。 妘载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 大羿一眼就看出,这绝对是一种杀器,这一次不是什么好用的工具了,而且和弓箭似乎有点像? “弩。” 基础的弩并不难做,只需要麻,竹丝,木,骨这四种材料就可以,身为部族的巫,原始工艺的知识,妘载早已消化透彻,所以制作一把简单的原始弩,并不费多少时间与力气。 “这是一个原型机,没有多大威力,还需要改进。” 大羿拿过来,扣动扳机。 一根竹箭应声而出,射入泥土中。 “嗯?” 大羿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是个很厉害的东西,对使用者的要求很低,而杀伤力却完全不弱于弓,近距离的命中率也不错,这虽然是一个原型机,但大羿已经可以想到,当这个东西换成铜质,铁质,弩弦换成牛筋时,会如何可怕。 “我赤方氏族人没有开启图腾,一旦山都来袭,他们肯定挑选弱者下手。虽然是临时制作的,但是回去让妘梁赶快弄一弄,应该能在短时间内组装出不少简陋的弩.....这是我从一个朋友处学来的东西.....” 简陋,意味着精度,威力,射程,命中率,耐久等都很残次,但优点在于,组装快,成型快,属于消耗品,坏了不心疼。 羲叔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东西。 “不需要妘梁,我来帮你做吧。” 羲叔与大羿对视一眼,大羿咳嗽一声:“巧了,我以前也有一个朋友,他是做木工活计的,我和他学过两手,这个东西不难,我可以搞。” “你们忘了些事情。” 赤松子对他们道:“南丘离天壁山可是最近的吧,虽然路不如到彻河的好走,但是距离近,而且对方不是人,山都们如果找到了南丘的位置,那就很危险了.....” 妘载点了点头:“乔师说的对,南丘距离邪气所在之处过于近了,所以我这里,想请乔师帮忙回护,眼下我赤方氏的年轻战士都在这里忙碌,南丘只余老人,这里又不能轻易抽开身子......” 赤松子笑眯眯的抚了抚胡须:“好说,好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重拳出击 是夜,月不黑风也不大。 山都神带领二十四个赣子猴孙,出现在彻河附近。 这是一场报仇雪耻的营救行动,甭管人多不多,一波莽过去,能干死多少干死多少。 然而,山都神其实也并不是有勇无谋的类型。 彻河的工程项目已经开始了许多天,这里的大河流的主干道都已经被改变了,数万人合力有移山倒海般的力量,这确实是让人不敢小觑,但是,这帮人连续高强度作业这么多天,体力还能剩下多少? 以彼之短,攻我之长....哦不是,是以我之长,攻彼之短,不过都是一个意思。 无非是拿脸击拳头,还是拿拳头击脸而已,说法不同,结果都是一样的。 有山都对了对拳。 今夜,重拳出击,扫黄打非..... 黄是黄帝氏系的子孙,非是非类,也就是异族,所谓“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 千万不要想歪。 对于山都来说,毫无疑问,山海的子民现在都是黄帝氏系的子孙,那么就和它的子孙形成了对立面;而异族这还用多说吗,金刚大猩猩和恐怖直立猿从来没有共同语言。 山都们顺着彻河行进,它们的动作很快,但却脚步轻盈,这本就是赣巨人的能力之一,来往于幽昧之中,宛如魍魉鬼物,它们的活动,都是经年累月在森林山野之中磨练出来的,作为人形中的顶级掠食者之一,他们站在山海异兽的.....不说顶点,起码如果异兽排排坐,孬好也能混个位置。 山都们的战术行为实在是不忍直视,而出人意料的,山都们巨人统一穿上了“裤子”。 原因是地犹氏的巫师劝阻无效之后,表示尊敬且威严的神灵大人啊,您如果真的要去,那么建议在晚上,并且穿上“裤子”。 也就是兽皮之类的,把那红彤彤的屁股遮一下,不然,河边上,那到处晚上都有人,铜斧铜矛万一趁着月色反光,那不就直接暴露......哦不,是吓到那些愚蠢的敌人了! 山都神觉得很有道理。 你以为劳资是什么人?不就是裤子(兽皮)吗,劳资——穿就是了! 毕竟是为了不吓到那些愚蠢的敌人。 同类之间会有相互吸引的气味,很快,山都们就找到了那个挨打的丢脸货,此时他正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一株大树下面,闭着眼睛,打着呼噜,睡得极香。 而山都神的神色,一瞬间就严肃起来了。 山都可是最喜欢在夜幕中出没的巨兽啊,居然能把山都都累成死狗,晚上开始睡觉! 好家伙,我他大爷的直接再次暴怒! 这是虐待! 不过好歹活着就行,看起来并没有熬成汤,那么接下来,就是冲锋的时候了! 愚蠢的南方人以及中原人以及东夷...好像没有东夷人..... 总之愚蠢的人类,准备接受来自山海黑恶势力的打击报复吧! 山都神正准备冲锋,突然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些篝火没有熄灭,而有人把瓦罐架在篝火上,里面咕嘟嘟的冒着一些水气。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烧开水,不怕晚上水多? 地犹氏也有烧水的行为,但那是巫师和族长才会这样弄,而普通的族人们则是因为烧水只是为了喝的话实在是太麻烦,所以一般都是直接去水源处弄生水喝,主要还是烧水需要等待,而巫师和族长这种高层人员,比较享受等待吹牛皮的这段时间。 但山都仔细闻了闻,发现这个水有些臭,好像不是单纯的水,有一点其他草药的味道。 山都神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这个药罐子,肯定是救人用的,那么...... 【今天,就算是那个擒拿了我子孙的强者过来,也救不了这个烧开水的人,我说的!】 巨大的阴影遁入黑暗之中,山都们的白色脸谱,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鬼物一样可怕,山都神那赤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就在第一只山都冲出去的一瞬间,一只拖....一只崭新的草鞋从蒙昧幽暗的地方,带着滚滚滔天的力量,在空中完美旋转三百六十度打出一个螺旋,啪的一声把那只冲在最前面的山都给打翻在地! 砰! 这一声不亚于山崩! 巨大的山都身体轰然倒下,后面的山都顿时行动一滞! 光着一只脚,穿着裤衩顶着小鸡的奇怪大汉出现了。 山都们面面相觑。 有一只山都走过去,低下头来,它有三丈高,而大羿只有一丈不到,此时就像是大人比孩子一样,山都眯起眼睛,惨白的鬼脸贴近大羿。 他仔细端详了大羿一会,发出一声嗤笑。 咕子叫了一声,忽然一伸鸟嘴,紧跟着,一声惨叫,那只山都的眼睛被啄瞎了! “咕叽叽!” 山都惨叫,凶性大发,然而一拳打在大羿脸上,又是一阵沉默。 咚! 一击重拳,这只山都翻着白眼,轰然倒下。 “!” 山都神双手如大鹏展翅一般,在黑暗中,从天而坠,猛然一跃而下! 山都神的身高足有四丈,这般巨大的身形,确实是符合了搜神记中的记载! 它首先夸奖了一下大羿,大概是你这个渺小的人族还算不错,居然能伤到我那强大的两个手下,我姑且承认你有些本事,但你跟我这个吃过上万颗桃子的神灵对上,你毫无胜算可言! 我吃桃子的总时间,比你经历的人生都要漫长!我的战斗力起码一万以上,而你不过只有可怜的两千....不,八百!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总之,我强的一批,你弱的一批,因为所以山海道理,最终解释权在我不在你! 山都神的眼中,透露着一分认真,两分残忍,三分讥笑和四分不屑一顾。 【我这个神打人没什么特色,但我可以把你变得和我一样没有特色,然后再让你被我的强壮重拳打成肉酱......】 山都神的神言说完,突然张口就是一团邪气喷出! 轰! 邪气汹涌,直接把大羿覆盖,而山都神咧嘴狞笑起来。 这邪气...呃不对,应该叫做“巨灵气”,毕竟哪里有邪气修行者称自己修行的气息为邪气的...... 总之,这种邪气能够让人的神智混乱,气血衰弱,同时还带着疫病之气!这是山都神吃掉的那个图腾所拥有的力量,那本是一个独眼的牛图腾。 邪气爆发落下。 轰! 大羿和咕子一点事情都没有。 山都神当场就愣住了。 边上的山都表示,这个人族好像有点邪门,作为神祖,您要不要稍微考虑一下地犹氏巫师的撤退方案.... 然而....山都神是那种,你让他做什么,他一般就立刻会反着来的那种.... 【你以为老子是什么人啊!这一拳老子打定了啊!】 山都神不由分说,砰的一拳就打在大羿脸上。 大气澎湃,神威浩荡,大羿的脸已经连续被山都这种生物打了三次,连咕子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看了。 咚!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山都神被打的口吐鲜血,而大羿举着拳头,此时一挥胳膊,而山都神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抓过身边的一只山都子孙,直接丢向大羿! 咚! 又是一拳,那只山都被大羿直接打的四分五裂! 而山都神此时见势不妙,竟然是直接开溜! 哗啦! 烧开水的妘荼坐在原地没有动,手心却已经紧张的出汗,他的边上是一些病人,而四面八方,在这个时候,骤然有无数兵器举了起来! 哗!浩大的火光瞬间将整个天空照亮,山都神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巫师,他高举双手,那仿佛托起太阳一般,将大地沐浴在无尽光明之中! “大家醒醒,山都来了!” “抄家伙!” “干就完了!” 大笑声伴随着大喝声与挑衅声,剩下的二十二只山都瞬间惊慌失措! ............ 数日之后,狼狈的山都神成了光杆司令,逃窜回了地犹氏,而地犹氏巫师表示,您似乎吃了点小亏...... 而山都神暴怒之下,一把捉起地犹氏的巫师! 【你以为劳资是什么人啊!给劳资带路,劳资要去南丘!这偷袭,劳资偷定了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个养鸟的老爷爷 南丘,耕地。 距离彻河处发生的遭遇战已经过去了五天。 牛图腾颤动了起来,尤侯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靠近,那种仿佛几百年没洗澡的恶臭感觉让它的午觉都睡不好了,于是神下达谕令,而图腾柱的奇怪状态,也让耕地中的老人们聚集了过来。 “........” 神下达了谕令。 没有人听得懂。 神的图腾柱不断颤动。 铁牛听懂了。 但是铁牛说不出话来。 在众多老人和妇女的注视中,铁牛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哞的叫声。 而这时候,羔子出场了。 “咩~(叹息)” 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我羔羔来给你们传达神的谕令。 然而正当羔子准备表演的时候,赤松子却过来了。 赤松子和老族长已经说过了彻河发生的事情。 “载希望我回来帮忙看顾南丘,山都他们应该在彻河处遇到阻击了,西方的鸟儿飞到了我们这里,它们告诉我,那些大猴子已经都被抓了,唯独还剩下一只最大的。” 赤松子的肩头,那只三头鸟不住的点着头。 “所谓更南方的邪气,就是这些山都所制造的?您所说,我们南部的甘盘氏被不知名的东西毁灭了,也就是这些山都所为?” 也是赤松子,羲叔他们从南边过来,老族长他们才知道,在自己这片土地的更南方,原来还有一些零散的小部族,不过去那一块,比去三山四野的直线距离要远一些,上次从三山四野回来,要不是因为需要运送盐鱼粮等货物,大家也不会经过山伯之野,从那片无人区拐个弯走。 那里,已经算是实打实的瘴疠之地了吧。 几乎已经真正到达天壁山的底下与山上。 “我与载皆想到,他们必然不甘心,而在仔细搜寻之下,有可能发现南丘的位置,如果南丘被偷袭,那这么多天,赤方氏的苦心建设,都将化为流水。” 赤松子对老族长道:“尤侯感觉到的那种恶心感,也正是那只山都神的。” “鸟儿告诉我,山都神损失了子孙,狼狈逃窜回去,所以接下来,山都神很可能指挥地犹氏,在这里进行搜索。” 那只三首鸟认真的点头。 “地犹氏.....” 南方的部族多怪异与奇特之处,而对于老族长来说,这个地犹氏有多强,还是笼罩在迷雾之中的情况。 “那只山都神,是有肉身而非依附图腾,它到底是本土野神,还是吞噬了神图腾而化为神灵的,依旧不懂,但肯定比无法移动的尤侯要强大。” 赤松子的道理很简单,那只猴子别看被大羿一拳打的鼻子都歪了,但看看他那子孙连大羿一拳都接不住,稍稍用力就炸成碎块,而他接了这稍稍用力的一拳只是歪了鼻子,肉身之强可见一斑。 那么强大神灵,麾下的巫师必然不弱。 “不是大巫,至少也是通灵了的(准大巫)吧,地犹氏部族,处于南大荒与南方诸野的交界地,从他们部族处开始,向南就是终年卑热的南方大荒,而向北,则是气候温暖,无冬但有春秋的南方诸野,能在这种恶劣环境中,成长为一方霸主,部族的力量绝对不会弱。” 赤松子想了想:“而且他们供奉山都,侔洪氏五千余人,壮年战士在彻河附近的山丘处遭到袭击,对方不过十只山都,就死伤一百余数,初步估计,地犹氏的人口,很可能在一万五千至两万左右。” 赤松子说这种话,让老族长顿时吓了一跳。 上限两万人! 赤方氏鼎盛时期,总人口也不过才三万余人! 而且赤松子还估计,地犹氏捉那些小部族,或者说毁灭他们,或许正是晋升大巫之中的第二种,也就是所谓的“祭品召唤”,向神献上足够多的祭品,同时把自己的部族不断吞噬壮大,间接增强神的力量,而神便可以赐予巫师晋升大巫的神力。 老族长开始动员留守的老人和妇女,同时,赤松子把之前已经制作好的弩分发下去,还保留有战士境界的人暂时不需要弩,而那些没有开启图腾的,也没有战士境界的,更没有觉醒血脉的平凡族人,他们每个人都必须要有一把弩。 妘垂被从工地带回来,作为三个木匠之一,南丘是赤方氏的老家,这里必须有个木工手艺好的人,不然有些器械难以制作,而赤松子本身就是帮忙的,有他一个人,也就不需要其他人搭手了。 不过,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呢? 赤松子摸了摸自己好看的胡须,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计上心头。 羔子鼓起腮帮子,委屈巴巴。 是夜,星河繁华。 南丘的边缘,两位老战士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他们感觉南方的那片区域,确实是晦暗了一点。 是的,因为山都神就在晦暗之中。 那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南丘的边缘,看到那夯土墙,也看到伐木场,看到大水渠。 这一片地方都被赤方氏开拓出来,以至于竟然没有较近的藏身隐蔽之所。 山都神找到了南丘,他露出狞笑,对于南方诸部族的报复,就要从这里开始。 【你们以为老子是什么人啊,老子可是.....嘶——】 山都神摸了摸脸,感觉上次被打的那一拳着实是疼的不行。 【该死的南方诸野部族,是时候让你们感受痛楚了!】 可曾听闻一只从幽暗中而降的猴子(山都)? 当然不是齐天大圣。 山都神在仔细勘察地形,上一次在彻河也是的,若不是那突然出现的奇怪大爷,上一次在彻河的战斗应该是以山都方面大获全胜,而部族方面惨败死人而收尾才对的。 剧本不是这样写的,那个穿拖鞋的大汉究竟是谁,没想到人族方面居然也有这种怪物,恐怕是柴桑山的参云战士? 听说柴桑与洵山也有强者,恐怕没错了,不过这个参云似乎有点厉害,看起来本身血脉至少觉醒在三次以上。 山都神搜索了一会,看到了一个带着鸟在散步的老头。 这个时间点敢出来乱晃? 山都神眉头顿时一皱,看穿了一切! 憨批,绝对是憨批! 不过这个场景好像有些熟悉...... 算了,老头能有什么捉不住的? 他猛然从幽暗中一跃而下,对着这个老头就一拳砸了过去! 黑猴捕食小老头! 咚的一声,鸟雀惊,山野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要仗着脑子有问题就为所欲为 咚! 山都神意气风发,把赤松子丢在了洞穴里。 地犹氏的巫师大为惊讶,因为山都神最近出去就是吃瘪,没想到这次偷袭,居然真的给他得手了? 而面对地犹氏巫师的不解,山都神表示,小老头你见识的还是太少,你以为劳资是什么人啊,劳资可是这个地方的神灵!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难道还抓不住吗! 劳资可是神啊!是你的上司,你还想不想晋升大巫了? 单杀一个老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嗯! 地犹氏巫师顿时一通猴屁拍过去,大概意思就是您最棒,您最牛,您是光您是电您是唯一的神话。 这下子就很舒服。 山都神狞笑,嘴裂开来,而赤松子则是很好奇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赤松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腐朽且浑浊,没有了纹路的图腾。 “这是谁的图腾?” 赤松子好奇的询问地犹氏的巫师,而地犹氏的巫师皱眉:“你只是一个俘虏,哪里那么多话!” 赤松子笑:“诶呀,我都这么老了,你还怕什么哪,反正我也要死了,我又没来过你们部族,你多说点,我死了之后如果魂归星空,遇到我以前那些先死的老朋友,也好和他们吹吹牛啊。” 地犹氏的巫师:“你今年多大了?” 赤松子:“八,八十。” 地犹氏的巫师一听,得,快入土的老家伙,也差不多吧,反正接下来,山都神要么是拿这个老头当做人质,要么就是直接把这个老头剥皮拆骨以泄愤,然后把人皮挂出去给南方诸野的部族看,算是羞辱与挑衅。 当然,南方诸部不会轻易来到天壁山,毕竟这里的天气实在是无常,而且是瘴疠之地,森林中很多地方依旧漂浮着瘴气,虽然散不出去,但是外人要经过也十分困难。 “那是以前从东山来到这里的一个怪物。” 地犹氏的巫师随口和赤松子解释,赤松子道:“这个是牛图腾,不过已经看不清楚了,不是我说你们啊,这个图腾怎么不弄的干净一点......” “干净?这个图腾里的东西,已经死了。” 地犹氏的巫师道:“这种怪物,也自号曰神,是东山系中,太山下的‘蜚’,它行经有草木的地方,草木就枯死,行经有水的地方,水流就干涸,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大瘟疫,乃是往古灾难之神的子孙神。” 山海中,这玩意一般和另外两个家伙并称为“三灾”,也就是蜮、蜚,鸲鹆,当三者齐齐出现的时候,代表这个地方要发生特大灾害,一般什么陨石啊,山洪啊,瘟疫啊,通古斯大爆炸啊...... 蜚,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蜚之为名,体似无害,所经枯竭,甚于鸩厉,万物斯惧,思尔遐逝。 说起来,这家伙可以算是尤侯的二大爷...... 赤松子听完了这个图腾的情况,表示很吃惊,这种怪物神灵,怎么会被一只猢狲给吃了? 尤侯的二大爷居然被山都神吃了? 当然,在更加仔细的了解之后,赤松子懂了,原来是这个图腾庇护的部族也是战败系的部族,他们从东山系迁徙过来,然而却因为遇上大水而被冲灭,那一年,正好是中原共工治水的最后一年。 而大水,也是从西南方向冲过来的,和上次的西南大水是一样的。 那几年南方大水特别厉害,中原的话,也因为堵塞过头而导致决堤,最后自然是又有许多部族被冲死,不管是南方北方都是一样,好在那一年共工也算是硬气,直接使了个百丈真身的招式,自己拦在了河道前面,好歹把损失降低了许多。 当然,根据事后许多当事人的回忆,共工突然暴走可能不是因为硬气或者是担忧百姓,纯粹是因为治水治了这么多年,大水依旧不给他面子,于是自己脑子一热,就上头发火了...... 是的,那一年,北方被他保了不少土地,但是剩下的水全都向南方冲过去了,于是淮水水系变成了大河的形状,被不可描述的...... 所以那一年,生活在中原地区的部族,大部分都漂在水里。 我知道生存艰难,可这他妈也太艰难了。 因为失去了部族的力量,所以神开始衰弱,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牛死了,猴活了,而且还成神了。 “西南方向有大问题啊,不仅仅是南大荒的水.....” “是啊是啊......” “还有还有......” “是啊是....诶?” 地犹氏巫师猛然反应过来。 我怎么和这个老头聊起天来了? 这老头话怎么这么多! “不对,现在不是该干这些事情的时候。” 地犹氏的巫师呵呵的笑起来:“野老啊,你的族人,很快就会和你见面了,现在,我们部族的战士正在聚集,由我们的神灵带领,很快,南丘就会被夷为平地。” “而你,将作为神所吃掉的,南丘上的第一个血祭!” 地犹氏的巫师阴沉的笑,他向洞外走出去,赤松子则是跟了出来,劝解道:“诶,你们部族到南部诸野的路线,我都已经记下来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你想要晋升大巫可以和大家商量啊,何必打打杀杀呢,不是我说你们,现在正是通力合作建设新南方的时候,不是我说你,你也要提高自己的(思想觉悟)啊......” 地犹氏的战士们开始向外面进发,赤松子看到了这一幕,很失望的摇了摇头。 “野老啊,你在胡说什么呢,部族之间不就是吞并与杀戮......” 地犹氏的巫师转过身去,他猛然愣住了。 赤松子不见了。 地犹氏的巫师鼻尖前落下了一滴雨水,他心里突然有点慌。 进击的大军停下了,地犹氏的巫师尝试用卜甲询问天空,不从神灵处得到回应而是试图了解天机,筹算这次战斗的胜利、失败的几率。 是吉还是凶? 卜甲丢在地上,火焰燃烧殆尽之后,上面的一切纹路都消失了。 一片空白,天不知。 ———— 赤松子把脚下的龟甲踩碎,雨水熄灭火焰,只留下一地灰烬。 在干扰了地犹氏巫师的占卜之后,赤松子施施然从地犹氏离开。 “这是一次不错的考验。” 赤松子笑了笑:“就拿你们当做载的磨钺石吧,要成为帝的候选者,若只想着以器具之利,而不懂得如何作战,那可不行啊。” “彻河的工程进行了一半,让你害怕几天,等赤方氏所有人回来,再和你们掰掰手腕。” “还有一件事,不是我说你们,千万不要仗着自己脑子有问题,就想在这里为所欲为。” 赤松子唱诵起一首中原的歌。 “得敌,或鼓或罢,或泣或歌!” 歌名曰《胜彼》!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内鬼 当山都神发现赤松子跑了的时候,他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有内鬼!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头怎么可能从全都是壮汉的地犹氏跑出去? 山都神眉头一皱,已经看穿一切。 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 那么,最有可能的,其实是地犹氏的巫师? 山都神仔细琢磨,越是琢磨越觉得有道理,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怂恿”自己“不要去”彻河区域,而且不断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且每一次自己出去,也确实是都和他所说的一样,都倒了大霉,而他没有说坏话的时候,自己出去,譬如上次去南丘,就没有遇到事情。 而这一次,刚出家门,正准备摩拳擦掌大破南丘的时候,地犹氏巫师又让所有人原地踏步,过了半天又全部返回..... 而且最关键的,他的卜甲是向天空祈求回应,而不是向自己。 嗯?应该正是他在告密! 山都神给地犹氏巫师下了召唤术,同时又想到自己的子孙们全部被抓住,不由得悲伤逆流成河。 这都是因为叛徒告密啊! 我那可怜的子孙们啊! 地犹氏巫师正在给整个部族出征未果,又半道折返的战士们作思想疏导,表示这一次我们暂时就先不出去了,天都不知道这次的战斗是否顺利,而且那个小老头可能有不小的本事,估计是遁地之类的巫师..... “巫,神找你。” 一个战士过来传达谕令,山都神和战士们有肢体沟通,虽然战士们听不懂神的语言,但是山都神有一片巫师的衣角,招招手,基本上大家就懂了。 毕竟山都又不像是龙鬼、尤侯这帮图腾柱,不能动只能抖...... 地犹氏巫师叹了口气,而边上的战士们都道:“神肯定是生气了,毕竟这一次我们又没有出去,不过巫这么一说,那个会遁地巫术的小老头,确实是很可疑啊.....” “行吧,我去劝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休息休息.....” 地犹氏巫师不以为然,反正自家神灵吃瘪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以前没有过,但是就是自从袭击了在彻河修路的侔洪氏之后,貌似自己的部族就走了霉运。 这事情确实是邪门的很,要说根本源头,说不定还要在南丘上找问题。 彻河远得很呢,而且又那么多人,地犹氏巫师对于山都神屡次要自己派人帮忙打突袭战,都是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我又不是憨批,一对一倒是不怕,你娘在上,这对面好几万人,里面会使法术的至少几十个,这哪里是去打突袭,简直是去送人头么! 到时候还给这帮人刷战绩了才好笑了!我地犹氏,堂堂万八千人的部族,那在南方绝对是挤进大部族的行列了,即使是丢到中原,也是一等一的标准中等部族,凭什么要去当经验包? 地犹氏巫师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洞穴。 山都神背对着巫师,面向那个污秽模糊且腐朽的图腾柱。 等到地犹氏巫师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山都神转过了身子,赤红的眼睛中泛着诡异的光。 神说了一句话,而就是这一句话,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地犹氏巫师愕然无比,连忙道:“不,我向天占卜而不向您占卜是因为.....” 他话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 怎么说? 说伟大的神您其实是个痴呆请您不要再瞎几把指挥了? 地犹氏的巫师憋了一会:“是因为....您的行战方向有些问题.....而且您并不知道....不不不,您是知道的,但是您为了激励我们,所以.....总之我们不一定胜利.....这.....” 他越说越说混乱,有些找不到词汇,而山都神的面色十分严肃,苍白的脸,黑色的毛发泛起一层淡红色,赤红的眼睛中,诡异的光瞬间幽幽大作! 【你以为劳资是什么人啊!劳资早就看穿你这个叛徒了!】 【竟敢说这种骗面之词来搪塞劳资!劳资的子孙现在都被抓去做了苦力!你这个反叛者,吃劳资一拳!】 陨石连打山! 那足有大羿烧鱼时所用瓦釜两倍大的拳头,对着地犹氏巫师的脸狠狠砸下! ———— 彻河。 二十三只山都坐在河道边上,吃着中午的午饭。 “呜呜?” “呼呼。” 山都们并没有杀死,虽然长得难看且寒碜,但是大羿对他们打脸的事情虽然表示很生气,但是想到现在还是工程进度要紧,所以提议让这帮家伙全都参与到搬砖的工作之中。 山都听说不用被扒皮,顿时是十分开心,而至于那个死了的,已经被大羿一拳打成四五块的,这都是小细节不用在意。 兄弟死的好!兄弟你一个猴死了,换来大家的活命机会!兄弟汝妻子我养之! 山都们没心没肺,表示非常愿意投身到建设新南方的事业走,宣誓必然要建立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强大新农村,一切的一切从彻河的改流开始...... 虽然柴桑山大巫表示,它们袭击了侔洪氏,造成了死伤,事后肯定是要有说法的,但是山都们表示能活一天是一天,缓刑一年总比立即执行死刑好,再等等说不定将功赎罪从轻处罚了...... 当然究竟要不要处罚..... 妘载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场表示:“这个事情不是我该管的,大巫师,这应该是洵山思考的问题,我说句公道话啊,侔洪氏虽然之前煎药,又和我们冲突,但他们也是奉洵山的命令过来修路的,这是为公。” “如今死人了,肯定是冤有头债有主,但侔洪氏自己也用药治死了人,如今这个事情究竟怎么判,是洵山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柴桑山的大巫听完,对三个洵山的威神战士转述,那三个威神战士面面相觑,觉得这个事情报上去,族长也不一定会处理,毕竟侔洪氏今年闹事有点多..... 不过山都们在这里呆了几天,发现这里人们的伙食居然还异常不错,怎么说呢,比地犹氏里吃的好多了。 所以山都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 这怕不是断头饭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楚山之下 斗指西南,星河渐灭。 立秋过,至处暑。 此日,天地始肃。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早起的战士们熄灭篝火,大家互相呼唤,在这两次散禺河,彻河的改流工程中,不少部族因为通力协作,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虽然不能烧咕子拜把子,但互相对对肘,敲敲臂,却是对彼方格外亲近的表现。 妘荼恍然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靠着木柱就睡着了,昨天晚上在煎完药后,他想要继续写着那些记载的简牍,没想到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手中的简牍不见了,妘荼转过身,看到了坐在另外一侧睡觉的妘载,而妘载的身边,放着已经写好的简牍。 “....彻河在菖蒲之湖南,在常丰之野西南,在南丘之西北,自南而出,过金丘、常丰而向东北流注于阏之泽,其中多水石,多鲌,食之无肿;多大鳙,食之不愚.....” 妘荼收起简牍,而妘载也在这时候醒来了。 “昨天晚上看你没写完就睡着了,就帮你写了。” 妘载活动了一下筋骨,问道:“你一直在记录啊?” 妘荼点头:“巫所说的东西,这是传承也是记载,是后人所能看到的,最真实与珍贵的东西,这种重要的东西,我又怎么能不记得呢?” “巫,不是也在记吗,前些日子的散禺河的水道,地气的行走路线,巫不都写下了吗?” 对于妘载,妘荼是十分尊敬的,是妘载带着他们,从荒无人烟的地方,在这恶劣的天地间与百兽、瘴气争命,新的家园,新的祖地,新的生活,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但这一次,大家不用再迁移了。 南方的部族也时常会迁移,所以一片山野往往显得空旷,有很多地方都有部族转移的痕迹,往往一个部族会在三年之内,来往于两片地方,当一片土地使用时,另外一片就空置下来,用来恢复地力。 但现在,不需要了。 战士们带着工具赶赴他们最后的战场,彻河的重灾区已经被缩短到最后的一部分,在大规模的翻找以及填平河道之后,这里的水已经与土混合为软泥,而彻河中的射工的逃遁区域也在不断缩短。 这场大规模的围剿,从盛夏开始,一直到处暑。 天空的光照亮了浩瀚无垠的千山万海,同样洒落在南方这片小小的土地上! 土壤耸动,第一只射工被从土地中逼迫出来,而有了对付散禺河射工的经验,这一次咕子直接冲过去,在这个家伙还没有完全从土中扒拉出来的时候,一嘴巴将它啄死在地上。 第一只,第二只。 “.....!” 诡异的惨叫,那是虫在哀鸣,妘载手中的火焰消失,用大火焚过的土地中,有一坨看不出模样的灰烬,显然这只射工发现了咕子这个天敌,于是想要偷偷摸摸扒土逃走,却没想到巫师们早已经盯着河道的倾斜处了。 “第五只....” 随着被抓住的,弄死的射工越来越多,大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断传来有射工出现的消息,而这宽阔的,最后一片旧河区中,居然出现了十只射工。 如果这些射工顺着彻河,继续向散禺,乃至其他的水系蔓延,那么按照它们的繁衍速度,很快就会侵入大泽之中! 诸多部族在进行了几乎整整大半日的围剿之后,几乎都是身心俱疲,同时每多挖出一只射工,他们便越是不寒而栗。 “这是最后一只了!” 从下午开始,这片河流区域便找不到射工了,但大家却不敢掉以轻心,而在几乎把这片河区的泥地全部犁过两三遍之后,妘载基本上确定了,这个地方,所有的,侵入进来的射工,都已经被除掉了。 这片河区被用土堆出了很多的方格块,整个大片的河区,又被划分成许多小区域,这是围垦法之一,而咕子在那些土堤上来回寻找,直至最后坐下来不再移动。 妘载认为射工已经被彻底消灭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因为咕子已经失去了战斗欲望。 这说明,它认为这里敌人已经都被啄死了。 对于虫子,鸡(大雾)...哦不,鸟类,鸟类对于虫子的敏感度,远远高于人族。 “载,这次,你是最大的功臣啊,诸部族在洵山的号召下聚集起来,你堪察水脉,地气的行进路线,虽然工期很紧,但你依旧带着大家完成了改河变道的壮举!” “并且!这期间也有大雨,水位曾涨,却并没有发生泄流的情况!你是硬生生,改变了这片天地既定的一些事情啊!” 羲叔对妘载这次的指挥,可以说是非常满意了,同样,大羿也是十分满意。 这说明,妘载开始时,和大羿,和大人国商人所说的那些方法,在南丘验证过第一次之后,在对付散禺河这种小河,再到彻河这种中大型河流,都是可以使用的! 妘载自己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叹了口气:“哪里啊!彻河只是在重灾区附近进行截断,更改,而且是大家一起这么多天通力协作的结果,事实上,我们不过是把彻河折断迂回曲折的河道,向边上横移了一点而已。” “但喜悦的话,还是要多说一些的!” 柴桑山的大巫让妘载来到部族休息的地方,诸多巫师看到他过来,全都站起来,很热情与愉悦的去接待他。 “表功,这是一定要向洵山表功的!” 于季氏的巫师心悦诚服,而其余部族的巫师们,大部分也都没有意见。 河道更改,最后胜利的成果,多亏了妘载的指挥得当,不然如果胡乱改道,中途就肯定已经出现决堤的噩耗了。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多大把握....这场胜利,还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当然,我们还有最后一片土地需要勘察。” 妘载说出了想说的重点。 “西南大荒的方向,也就是大水没过来的源头,那片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次的射工,到底是南大荒过来的,还是西南大荒过来的?” 从开始时,那只化蛇便是从西南过来,而蘖芽氏,菁华氏也透露过,在大盐山更西南的方向,也就是西南大荒,这几年发水越发频繁。 “我们也想去看,但现在,已经要收粮食了......” 巫师们看着天空的落日,感慨万千。 是啊,一转眼,天地已肃,再过二十余天,南方的稻子,就熟啦! 妘载也有点恍惚,不知不觉,来到南方,已经这么久了。 “楚山青,碧水生,山果熟,稻花香,巫山云雨,归乡何处?” 妘载忽然失笑。 “稻苗肥恰待抽花,渴煞青天雷雨!” ———— 大江之远,有一艘无人老船停泊在山野之畔。 第一百四十章 我来南方考个察 丹朱踏上了南方的土地,他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只挎着一个鼓囊囊的桑麻口袋。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不得不过来。 不仅仅是帝放勋(尧)的命令,同时也是丹朱自己的意思。 帝放勋已经在中央开会时,询问了诸多臣子,问谁擅长治四时之职,放齐推荐了自己,并且称赞自己很开明,但谁知道这一个称赞称出了事情..... 而自己的老爹对这个答案似乎非常不满意...... 丹朱叹了口气。 家庭问题而已,父亲觉得自己喜欢和人争辩,而辩不过自己便说自己说的都是虚妄之话,大致意思就是“你懂什么”之类的..... 家里兄弟姐妹十二个,两个幺女自然受得喜爱,而作为帝的长子,自然要天天挨骂,同时还要帮一堆弟弟背锅,幸亏前几年,帝把丹朱赶到了丹渊,丹朱自己则是乐得清静。 终于可以搞木工,下下棋而不被家里老爹唾骂了..... 然而这个好日子并没有过多久。 作为公天下的一员,丹朱对于那个天下共主的位置其实不太感兴趣,主要还是因为丹朱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而帝治理世间六十六年,如今天下的万民虽然都称颂他,但是浩荡的大水也依旧没有从山海离开。 灾难未曾退去,而如今的时代,并不是昔年的伏羲氏系或者炎帝氏系...... 丹朱知道自己没有太大的功绩,而又醉心于造船制器,在丹渊许多年,丹渊太平无事,但是帝却很不满意,认为这就是政绩平平.... 得,你看上眼的人,他要是治理一个地方八年不出任何事情,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无懈可击.....你怕不是要使劲夸赞他,到了我这里就是平庸没能力....算了,你开心就好。 丹朱抓了抓头,不再想这件事情。 心累。 而且这一次来南方,其实还是受了中央的命令,丹朱表示自己老爹给自己找了一个大活计,于是丹朱先跑了一趟东夷,在和那边的大部落首领们歪比八卜了好久后,才又风尘仆仆的跑回来,而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丹朱上次试验小木船之后。 而这次来南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根据南方的某些部族前往中原回报所言,三苗部正在向东迁移! 他们正在从八百里洞庭离开! 三苗部本是盘踞在洞庭湖的强大部族,本身与中原、东夷一样是一个部族联盟体,故而不仅仅是一家部族,而三苗自称是蚩尤后裔,但事实上大家都晓得这是吹牛皮。 你只能说三苗里面有九黎部,不能说三苗都是蚩尤的子孙,你们这样乱认祖宗......蚩尤可是东夷人啊,和你一个亚热带蛮子有什么关系...... 别扯别的,现在距离黄帝也没多久呢!吹牛皮都能找到祖宗的! 丹朱想起以前和三苗某个部族首领接触的时候,对方很牛皮哄哄的称自己是蚩尤的后裔,结果他连蚩尤的图腾是啥都不知道...... 这就很尴尬。 而许多年前丹水也是三苗所占领的地方,但是自从帝放勋觉得,三苗总是阳奉阴违,在自己的那片土地上搞乱七八糟的土改政策,不仅导致人民群众不断投诉,连年年交的粮食也越来越少,甚至自己就是地方黑恶势力,这是完全不把中央放在眼里,于是觉得需要想办法干他娘一刀..... 当然,主要问题还是土地问题,那个地方,本来是中原的,后来三苗要过去,结果要着要着成了刘备借荆州..... 于是,大战爆发了。 中原的发言人表示,三苗你们这帮家伙年年不守规矩,瞎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刑法,现在中央下达了指示,要代表太阳,月亮,天空,大地,星星,山岳,大海.....反正是要锤你一顿! 三苗也很光棍,抄起兵器就直接嚷嚷:老子本来就不服你,来啊,大把时光一起摇摆!不是老子吹牛皮,这块地方你也不打听打听,你中央算个屁!要地没有,要人一堆! 然后中原就和三苗在丹水附近干起来了,这是著名的“尧伐三苗,丹渊之战”。 遭遇战发生在丹水之浦。 然后很快就结束了。 三苗虽然仗着干架凶狠,毕竟是这附近的堂口扛把子,然而面对中央擀面杖似的碾压战力,很快就被打的鸡飞狗跳,抱头鼠窜,在完全扛下了中央的毒打之后,他们一路撤退,跑过大江,撤退到洞庭湖。 而中原收复丹水的实际控制权之后,也就没有继续追击。 当然,事实上中原虽然是大人打小孩似的锤过去,但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创伤,故而如果追击,正好当年江水大涨,很可能顺风战被人家一下子打个“决堤翻盘”。 帝放勋仔细斟酌之后,站在大江边上喊了两句,大概意思是留你们一条狗命。 而八百里洞庭这个地方,在当年大羿以雷霆之势灭杀四部氏,斩杀修蛇之后,就没有特别厉害的部族在这里居住了,主要原因是四部氏当初和如今的地犹氏一样,到处抓人以至于洞庭湖附近的部族都成了他们的奴隶,然后修蛇觉得自己可以了,作为四部氏供奉的蛇图腾...... 总之就是觉得自己要上天了,然后加入了凿齿他们的那个所谓“搞事情联盟”,天天想着在山海出名,然后大羿就闻风来了。 听说这里有不法分子? 作为中原战斗力天花板的大羿,当年杀修蛇的时候正是壮年,那自然是没费多少事情,蛇皮自然是被扒下来拖回中原,被大羿卖掉了..... 而三苗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丹朱有幸在小时候参加过那次战斗,三苗之中某个首领的跳大神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而中原的乐师,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晏龙表示,这个舞实在是太丑了,别提什么地域文化,今天就是太子长琴来了,这个舞也是丑的一批! 丹朱这次来南方,就是因为三苗部正在向这片土地迁移,具体目的不明,而从东夷回来之后,顺路就南下,直接到了这片土地。 洵山氏所在的南部阏之泽诸野! “按照之前,南方的部族回报,三苗现在,应该正在和暴山氏,真陵氏进行大规模的交战.....” 暴山氏,真陵氏属于神氏其二,在中山系中榜上有名,实力并不弱,在洞庭诸山之中属于极其强大的对手,而三苗此次东进,在洞庭湖中的洞庭诸神却没有阻拦的动作。 丹朱踩踏在泥泞的山野间。 南方的气,说实话,并不合他的心意。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懂个屁的治水 帝放勋给丹朱找的大活计,也就是觉得,丹朱要干点大功绩出来,其实帝放勋也是很想让他拿出点大德和政绩的,毕竟,退一万步说,领导人的孩子要接班,也要有拿得出手的,让人看得见的政治成绩才行啊。 帝放勋虽然觉得丹朱老和自己顶嘴,但好歹是个大儿子,虽然贤德有缺陷,但即使未来不能成帝,也可以当个辅佐什么的......也算是为了让丹朱顺利进入中央权利中心,又不被人嚼舌头而费尽了心思。 当然,帝放勋说过“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其实就是在敲打丹朱,当然这句话是私下里说的。 给你老子整点动静出来好吧儿砸! 这个大活计就是联东夷,合百越,以制三苗。 遏制三苗东进的步伐,使东夷通知百越,再加上中原,南方,把三苗包个饺子,毕竟这帮人实在是太喜欢搞事...... 如今三苗又开始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反正仗着大江拦路,有恃无恐.... 诶,你过来打我啊!我又过去啦!打不着! 三苗现在的心态就是这样,你中原牛皮,但你不敢过来,那我就在南方,为所欲为啦! 这一次,帝放勋让丹朱来,主要起到一个联合的首领作用,不求干翻对方,只要把对面挡在南部诸野之外,拦在阳帝山附近,就算成功了。 而三苗现在正好前进的路线被阻拦,丹朱过来除了提前整合各个氏族的力量之外,还要对南方的水系,地形进行一个详细且全面的考察汇报...... 所以丹朱带了一堆木板和简牍,那个挎包里放的就是这些东西。 作为山海中第一地师,第一棋师,第一船师,丹朱有自己的骄傲,不过这些虽然听起来都是很厉害的名头,然而对于进入中央政治中心却没有半点卵用..... 丹朱和东夷谈的是粮草的事情,也就是靠近大江的那一部分人,粮草问题总要有看得见的好处,大江附近的东夷部族表示,中央的命令他们是一定听的,但是没有工资,这个活也不能白干啊...... 关于运费和工资,丹朱谈的就是快吐了。 东夷到底是以鸟图腾为主的啊! 真他豚豚的就一毛不拔!死抠门啊! 丹朱对于这次来南方考察,事实上是抱着消极态度的,三苗虽然厉害,但是一时半会还不能把暴山氏和真陵氏打趴,而阳帝山是有古帝遗泽的,与沧海中,度朔之山一样,都有古帝的遗力存在,阳帝山附近也有一个部落联盟,对于三苗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硬骨头。 这个事情说到底,不是很容易,所以挡三苗这个情况,也不一定就会按照中央的想法去运转,东夷要钱给粮,百越要粮出人,这帮人磨磨蹭蹭,和羊拉黑球一样,丹朱觉得,等到他们集结完毕,估计三苗也已经打到阳帝山了。 而自己也要在南方渡过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丹朱知道,这件事情做成功之后,日后即使自家老爹真的找了一个有大德的人,自己也能凭借这次的大功劳成功进入新一代的政治权利中心,并且绝对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最多就是四帝族能酸两句,不过四帝喜欢阴阳怪气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平三苗这可是泼天的功劳啊。 丹朱来到洵山,然而,在洵山下的人群中,丹朱并没有看到哪怕一个新的战士。 按照道理,今年南方的祭祀应该结束了,有一批新的孩子成为战士,但是这里...没有初生的新战士.... 讲道理,南方现在这么弱鸡了吗? 丹朱想要面见洵山,但是被人拦住了。 “你哪里来(哪个单位)的!” 告师氏是洵山的忠实附属,而专门负责祭祀以及送信的告师氏,派出去参加两河改造工程的人并不多,看门的是一位威神战士,血脉一次觉醒。 丹朱莫名其妙从山野间钻出来,身上还带个桑麻包,穿着一身中原的短袖麻衣,讲道理,南方人都是裹兽皮的,麻衣只是和兽皮混着穿,全穿麻衣,这显然不是南方人啊! 在盘问之下,丹朱表示自己是划船送大江对面过来的。 “中原人?” 愚蠢的中原人? 这位战士下巴都差点掉了,划船渡过大江? 这两天不是在涨水吗? 好吧,或许这个人拥有从业二十年的划船经验,在水里面颠簸颠簸过来,也勉强说得过去。 “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没有本事的......” 丹朱询问:“你是洵山氏的人吗?” 他说着,拿出了一枚玉。 妘载也有一枚羊头模样的玉,那是巫的玉,在紧要关头,可以用来“上达天听”。 这里的天听,就是洵山氏。 然而丹朱这枚玉赤红如血,是一枚陶器的模样。 那个战士愣了一下。 他接过去,然后在后面看到了两个大字。 “陶唐!” 卧槽! 大人国行脚商地摊上买的假货吧! 那个战士看了好几眼,不敢确认,虽然告师氏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中央确实是很久没有派人来南方视察了。 这个事情比较重大,于是他立刻去通知大祭师,而大祭师用他六十五岁高龄的老花眼辨认之后,确定这确实是陶唐氏的玉! 这是中央督导组的下来啦! 大祭师连忙去迎接丹朱,老脸仿佛盛开的桃花,整个人都泛起了第二春,而丹朱在和他客套了几句之后,表示要立刻觐见洵山氏,而且需要召集部族商讨一些事情。 而大祭师的神情,一开始很正常,但是后面,就愣了一下。 “这个召集部族....暂时不行。” 丹朱奇怪的看向他,忽然道:“说起来,我没见到你们这里....有新战士?今年的祭祀停了?” 大祭师道:“这个,现在各个部族都在彻河。” “彻河是....” 丹朱不了解这个地方的地理,而大祭师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通之后,丹朱在吃惊之余,顿时是勃然大怒! “这怎么可以!河道擅自更改,会引发大水决堤的!地下的水脉一旦被打的紊乱,就无法梳理了!你们怎么能允许这种工程出现!” 丹朱顿时是猛地抓头,对告师氏大祭师道:“待我见完洵山神,还请你载我去彻河,我要去见见那什么赤方氏,这简直就是胡闹!” 然而告师氏大祭师斟酌道:“听说共工氏也会更改河道,这不也是中原的治水.....” 丹朱顿时瞪了他一眼: “这么多年了,有什么用!共工就是个扛土包的,他懂个屁的治水!”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丹朱的手艺很好 ...... “我说话比较难听,有一说一,但事实就是如此。” 丹朱见到了洵山神,这位大巫披着鸟羽编织成的长袍,脖颈上挂着蛇骨项链,左手戴着银手环,在羽袍之下,穿着的是麻衣而非兽皮,只有腰上一圈缠绕着豹的尾皮。 但脑袋上插着的却不是鸟的羽毛,而是一种奇怪的角。 像是鹿,又有点像是牛,有鹿的分叉有牛的健壮。 那是龙的角。 “我没想到,作为帝之长子,您会说出这种....嗯.....” 洵山氏大巫,也就是洵山神的儿子,这位大巫与柴桑大巫并非同等存在,他的壬纹有三,意味着在大巫之中也属于中上游水准,而且他还是被神灵的图腾眷顾且附身的,本身又拥有最纯粹的二代神血..... 所以很多人都说过,洵山大巫,就是洵山之神。 当然,即使是洵山神,也没想到,帝之长子居然会这么口臭共工.....总之说出来的这些话,会让人感到十分不快。 当然,洵山大巫也对中原近些年的情况了解了一些。 愚蠢的中....哦不,智慧的中原人。 ........ 崇伯鲧代替共工上前线治水并不是什么大新闻,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早在他治水的第三年自己就了解了,但是,治水的根本方略依旧是共工的堵塞法,崇伯鲧虽然觉得这不是个事情,奈何他这个新的水利部长,只有一半的权利,剩下的一半,共工氏不配合,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堵塞法的基础上,修改成障水法。 障水法并非是障眼法.....总的来说,就是修堤坝以限水流,人为控制河水的流动方向,尤其是那些容易决堤的区域,更要不断加固,于是要在周围筑起高高的石城,作为一个又一个锚点连接整个沿河大堤。 鲧的办法是人为控制水流,只要水流不冲破堤坝,那么就能安全泄洪入四海,这就是障水法,核心思想是护,在于使得大水“三过我家门口而不能入”。 只要我把堤筑的够高,水就淹不到我! 而共工的,最新版本的堵水法,其实是截流,也就是把大河的水彻底分割,堵成一片一片,中间以木石为门栅,留出一个大的泄水口,于是,由于每个河道区不长,这样就不会出现湍急的水流,也就不会发生水患。 共工准备给大河来个“减速带工程”。 而崇伯鲧觉得这简直就是扯淡,如果第一个减速带突然裂开,那后面的全都要完蛋。 共工的堵水法,也不是说平白无故就去堵,共工到底不是丹朱说的那样只是个扛包的,他有自己的一套严密逻辑。 早年时,共工会找到一个地势比较低洼的地方,然后一脑袋把那座大山给撞断,这样就能在中游的低洼地造出一个天然的巨湖,水流泄入巨湖,以储存下来,开始向四周的土地内部渗透,等于是人工造湖.... 但后来这个办法没有卵用了,因为这种堰塞湖毁坏之后,带来的灾难比起单纯的大水来说,还要厉害十倍以上。 所以共工早些年除了给自己部族用治水的名义谋福利外,倒也没少折腾下游的地区,不过后来倒也有一段时间兢兢业业,只是治理的过程总是不那么顺利...... 共工虽然满头红发,但大水却不肯给他这个面子。 真正的,单纯以人力而对抗天地的,最强大的堵水法,应该是梁武帝时期的“浮山堰”,不过这东西说是堰,但事实上应该叫拦河大土石坝.......梁武帝时死了十万人修筑浮山堰,结果这玩意因为是土质问题而变成了豆腐渣工程,被大水一触即溃,然后就是数十万百姓,上千里大地沦为泽国,尸骨遍野,皆注流东海...... 共工以前其实也修过一样的东西,不就是土石坝么。 总的来说,共工对于治水确实是有很大贡献,刨除他为自己部族搞小动作的事情,截流,筑坝,造蓄水池,人工开山,清理河道泥沙,这些都是共工带领中央水利部门做的大动作。 这才是真正的,共工提出的堵水之法。 ........ 在洵山大巫与丹朱交换完了意见之后,并且不再谈论关于共工究竟是不是扛包的这个问题,洵山大巫表示,关于三苗近来的大动作,他们确实是不知道的,并且对于中原这次的战略方针,举起双手双脚赞成。 “洵山氏会尽最大的可能,在秋收之后,召见大部分部族的巫师与族长,对于三苗的包围作战,洵山氏这里,能提供的也只有山岳河流的分布简牍,至于粮食....去年的收成不是太好,加上去年年尾至今年如今,已经发了三场水患......今年粮食如果丰收,还要填补去年的空缺.....” 丹朱表示这都是小事情,粮草不必要,现在中央也没有派人过来,自己来这里,只是通知一声,南方阏泽诸野的地形图记录一下,并且把你们纳入自己的名义下。 也就是要暂时结成一个战略同盟,丹朱是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 洵山大巫表示这也是小事情,都好说的。 丹朱离开洵山,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他再操心,而丹朱现在要做的,是去彻河看看,并且警告赤方氏。 其实丹朱虽然嘴臭共工,可事实上,共工这么多年的治水,他也是看在眼里,只是年年治水,共工的态度越来越消极,这让丹朱觉得这家伙有点尸位素餐。 崇伯鲧去了,他又不肯放开全部权利,不积极向中央汇报工作,反而不断去和帝鸿氏接触,显然是又开始准备给自己部族搞点好处了。 这才是丹朱骂他的真正原因。 告师氏使者带着牛来了,牛在上古时期其实并没有耕地的作用,如今在南方,也只有赤方氏在用牛拉犁,而菁华,蘖芽等氏族并没有养牛..... 牛在上古时期,担任的是出租车司机。 六畜在古时候都有自己的作用,牛马是代步工具,一个是出租车一个是火车,狗是狩猎帮手,鸡生蛋蛋生鸡,羊.......略。 当然,更早时期的家畜还有大象。 黄帝制作了车,但是后来失传了,少昊时期的代步工具就是牛,所以著名的白帝其实是仙风道骨的道德天尊(大雾)..... 到了尧帝后期,一种高于原木车,却又不如拥有轴承的车辆(奚仲制马车)稳固的,一种过渡形状的中间车辆(轮子没有轮辐,一整块),就此诞生,而帝尧对于这种车很是喜欢,把它涂成了红色。 这就是彤车白马的由来。 而后来,几十年后,奚仲所设计创造的车结构更为合理,各个部件的制作均有一定的标准,因而坚固耐用,驾驶起来也十分灵便。 而此时,丹朱看到了牛,表示要给告师氏大祭师看个好东西。 “我说话比较难听,因为考虑到不久之后的战争,粮草的转运,需要有一个便捷的方式,你们这里实在是太落后了,单单用牛肯定效率很低,所以....你看一下这个,东夷首领已经答应,需要这种‘车’......” 丹朱拿出了一份木板,上面是设计图。 而大祭师看完之后,并没有过分惊讶,反而是斟酌了一下。 “怎么,有什么不对?这可是轩辕(盗版)啊!” 丹朱的神情很是意外,这可是自己的最高杰作之一! “我说话比较难听,难道你完全看不上这东西?看起来你告师氏是有更好的想法?” 丹朱的语气有点不快,我的手艺这么好,都让你看不上眼? 大祭师恩恩呜呜了两声,让一个人拿了个东西回来。 那是不久前,彻河区域,三位洵山的威神级战士,向妘载请求拿回来的一个样品,而洵山则是会用粮食种子以及一些贝币,矿石来交换。 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听说了柴桑山已经做了这笔交换的生意,觉得洵山也不能落下,好东西,你有我没有,那不就显得我很那什么? 我洵山氏一生不弱于人! 这个小推车,暂时放在告师氏这里,所以大祭师把小推车在丹朱面前推了几圈之后,丹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他在看自己的设计图。 这个大整块的,一大坨的.....自己到底是画了个什么玩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丹霞山的阿红 妘载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惦记自己。 彻河的工程只剩下最后的回填土石了,大的河道在今日,已经联通! 大水对接,土石被运送到两侧加高岸堤,妘载把筑堤的方法交给各个部族,并且告诉他们,这是崇伯鲧的障水法,对付小河,中型的,水流不汹涌的河道,还是很好用的。 而这让大羿有些疑惑。 “载,你认识崇伯鲧?还是你认识有崇氏的朋友?” “我也认识有崇氏的几个朋友,如果你也认识的话.....” 妘载当场表示自己不认识。 大羿的朋友很多,而妘载也是见识过大羿交朋友的手段的,柴桑山的大战士相波,和大羿出去养鸡,养了一天就差点拜把子,这交际能力简直太过刺眼了。 柴桑山大巫代表洵山,对整个工程活动,做了一次详细的总结报告,并且表彰了各大氏族,表示大家伙都是好样的,都是南方的希望! 不过,这过程中也提及了修路,然后又不干的侔洪氏。 “侔洪氏不是中途退出了吗,他们也能被称赞?”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好歹为了修路死了一百多人!” 有人就为侔洪氏打抱不平,觉得虽然这帮牛头人不是自愿来的,但好歹也认真干活,只是没想到遇到袭击了而已,大家都是一片地方的,今年不见明年见,这次工程都是大家通力合作,阴阳怪气是没有意义的。 当然,这个论点,包括大部分被侔洪氏治死了人的部族,也是这么想的。 “一回事归一回事,侔洪氏乱开药不假,乱用煎煮法也不假,但修路归修路,他们为了修路死了一百多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看到槐蘧氏巫师都出面说话了,那些觉得侔洪氏不该有表彰的部族,也就不说什么了。 当然,接下来就是山都们的处置。 这帮猴子们被捆的结结实实,其实最后的回填筑堤工作,多亏了这帮大猴子戴罪立功,然而还是之前那句话,一回事归一回事,填土有功不代表人命不重要。 “这帮山都,会被带去洵山,至于洵山氏怎么处置它们,等到来年祭祀的时候,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柴桑山的大巫身边,洵山氏的威神战士,纪布开口讲话,表示这个事情,他们一定会告诉洵山神,让神来作妥善的处置。 而最后,就是妘载这个名义上的总指挥了。 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几万人在这里聚会,妘载想了想,特地提了几点重要的问题。 “西南方向的大水,我们没有办法去寻找源头。” “正南方向天壁山中的山都与邪气,其实也还没有完全解决。” “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现在已经到了秋收的时候。” “大家的粮食.....” 妘载打算有偿推广堆肥法,毕竟部族还是要恰饭的,白给这种大方的事情暂时还做不到。 只是表示,赤方氏有更好的,能够增长粮食的方法,什么亩产一千八虽然达不到,但是八百来斤的话,用个几年应该还是可以达到的...... 当然,与堆肥法一起出售的,还有犁这种工具。 价格实惠,效率贼高,有口皆碑,信誉品牌,一年老店,绝不跑路,赤方出品,山海值得信赖! 如果各个部族有需要的,可以联系我,赤方氏居住在南丘,从彻河抵达赤方氏的路线是“XXXX”。 谢谢! 妘载大概就换成山海内的习惯和大家说了一通,并且特地和蘖芽,菁华,?芦等几个部族询问了一下,百里茆,黄堪山等几位巫师都表示,今年的谷物,确实是比起往年来都要健康、丰满的多! “今年肯定是大丰收!” 百里茆对此很有信心。 有了言传身教,各个部族的巫师和族长都互相交谈起来,大部分部族抱着观望态度,决定看看菁华,蘖芽等部,今年的收成到底有多少。 而关于西南源头的事情,大家表示,也只能等秋收之后,到了入冬前的一段时间,再派点人手一起帮忙去看看,毕竟这也是南方的大事情,而南方没有冬季,所以整个所谓的“冬季”气候还是很不错的,适合组团郊游..... 那么就定了,相约在冬季! 各个部族的巫师向洵山和柴桑的人们告辞,同时也特地过来与赤方氏告别。 当然,各个部族的大致意思都是“有空来我们部族吃饭啊”之类的。 不过依照上古时代的个性,这并不是客套话。 开玩笑,各个部族也不傻,吃饭氏...哦不,赤方氏,赤方氏一共就一千来号人,老人妇孺占了六百多,哪怕就算都来了,难道连一顿饭都请不起吗? 你以为我们的农作物都是白种的? 这要是说出去可就丢脸啦! 而在各个部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之后,妘载也终于能够带着出来的一百多号人,向南丘折返,之前四百号劳动力,还要留下一部分进行打猎工作,老人们则是去耕地,而部族的内部建设,也就暂时停止了一段时间。 这几日一直有人来报信,说南丘并没有遭到袭击。 这让妘载安心了许多。 “接下来,赤方氏在秋收完成之后,在冬季到来前的一段时间内,最好能从天壁山附近勘察些线索。” 大羿表示,自己可以带个小徒弟去,就妘蒙了。 在经过赤松子的恐吓之后,地犹氏巫师又被自家的神灵打了一顿,现在脸部骨折基本上暂时起不来,山都神在打完之后,听了地犹氏族长的仔细分析,表示自己可能打错了。 但是怀疑并没有打消,而地犹氏也面临秋收的问题,这个工作他们是不会给那些奴隶作的,所以,大家伙在这个时期,基本上都消停了一会。 只是妘载回到南丘没有两天,正准备再开拓一个新的区域时,门口的哨人跑来告诉妘载,有告师氏的使者到了。 妘载正在和赤松子学习如何炼气,夏日的气都已经灌注入身,现在要做的,就是从内而外的,把这些气完美的炼化掉..... 在南丘大门口外头很远处,丹朱看到了那条大水渠,这是赤方氏标志性的建设产物。 他看了好一会,在告师使者小心翼翼的催促下,来到了南丘大门。 丹朱一抬头,看到了赤松子,愣神之后便是大吃一惊! “你是赤......” “我是叱咤风雨的乔松!” 赤松子一把夺过话语权,同时对已经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妘载道:“诶呀,载啊,看看你师父我的朋友,他也是大升的朋友,他叫......” 赤松子突然想到,丹朱这个该用什么化名? 然而丹朱这时候自我介绍起来,语气倒是有些不好:“你就是那个擅自决定更改河道的,赤方氏的巫?这么年轻.....好了,认识一下吧!我的名字,我来自中原,世人一般称我为丹......” 赤松子连忙道:“他是丹霞山的阿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妘载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土味名字? 虽然上古时期叫阿什么的很多,毕竟阿在加诸于名字之前时,只是一个虚词,如果是在名字之后,那就是代表“山”的意思,放在字句中间一半是动词.... 好吧这不重要,丹霞山.....山海的丹霞地貌很多吗?北方的只有西北大荒有吧.....还是说仅仅是中原一座普通山脉的名字? 妘载震惊,而丹朱更是震惊。 阿红是什么东西! “赤.....” 赤松子:“叱咤风雨的乔松!好了不要再说我的尊号了。” 丹朱感觉到不对劲,但是丹朱这个人,被帝放勋说是喜好争辩,若说是抬杠显然不正确,其实就是看不惯那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如果谁说话的时候,话里有话,那么丹朱是一定要怼他两句的。 丹朱觉得这个事情不对,那他一定要和你好好讨论一下,直到这个事情对了为止。 但是面对赤松子,丹朱还是有点尊敬的,毕竟是自己爷爷的老师,这个辈分差在这里,丹朱再喜欢争辩也不敢和赤松子争,于是好不容易憋住,而后面的告师使者则是一头雾水。 “好了好了,你去吧,和告师氏大祭师说一声,如实回禀就好,我们正好是认识的老朋友,都是一家人。” 赤松子对告师使者很热情,但一边热情一边希望他赶快走。 因为赤松子不知道丹朱对告师使者,究竟有没有透露他的身份。 丹朱心中那种违和感越发强烈,他盯着妘载多看了两眼,随后转头对有些不知所措的告师使者道:“便依他的话吧,我确实是和这位野老相识。” 告师使者见到正主发话,也是松了口气,告别道:“既是这样,那我便先回去了,不多打搅大使者。” 丹朱自中原而来,又是帝之长子,更是帝之使,告师使者便尊称他为大使者。 “多谢告师氏。” 丹朱也和告师使者道别,而没想到大使者居然对自己这么有礼貌,告师使者不免再度感慨,中原到底是礼仪之地,人文精神和南方大不一样啊。 送走了开心的和花一样的告师使者,赤松子对妘载“建议”说应该去准备准备秋收的工作了,今天的修炼就到此为止,妘载觉得赤松子似乎有点问题,因为这位使者是来自中原..... 妘载:“那个.....” 赤松子:“载啊,听话,师父我和这个忘年交好久没见了,多谈谈,回头再让他来找你啊....” 妘载不说话了,挠了挠头,违和感十分强烈。 不过秋收的工作任务,确实是应该准备一下了,今年的秋收之后,关于稻谷的脱壳,妘载准备让妘梁他们弄几个东西出来,也就是连枷,石磨,还有踏碓。 讲道理,这东西同样属于没有太多技术含量,但是一旦使用就能有很大好处的,农村家家户户都能看到的基础木制器械。 人族的进化,农业粮食的不断增产,其实和机械是最离不开的。 机械是独属于人族的美学,亦是最有别于万物众生的能力。 在山海的时代,主要的器械制作,以石,木,土,铜,皮此五类为主,这五类基础材料,几乎可以制造出早期的一切必要器械。 至于用蚕丝、麻来织布的纺轮,这个东西不是妘载弄的,而是此时是中原早已普及了这玩意,所以部族里面直接就可以制造出这个玩意来,这就是一个中间有孔的轱辘,也就是曾提及的,那个被灭掉的,把玉轮当大转盘玩的部族最先使用的....... 而把它用来纺织,是二百多年前,黄帝他老婆,黑科技二把手嫘祖首先使用的。 妘载突然觉得,这个时代真的神奇。 原来黄帝距离现在的自己,才不过二三百年而已..... 在五龙氏之后,至太古三皇的时代,人族已经熟练驯养各种农作物,而给谷物脱壳的办法,也是最原始的舂米法,先民们用杵臼等石质工具,对谷物进行粗加工,但这难以提供大量的去壳净米.... 麻烦的事情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于是妘载便不再纠结阿红的问题,既然“乔松”要和“阿红”聊聊许久不见的家长里短,那趁着这个时间,自己也要去做一些该做的事情了。 等到妘载离开,赤松子呼出口气。 差点就被丹朱这个杠精给破坏了考察计划。 赤松子早已加入了妘载的考察计划之中,虽然他见过重华,但不得不承认,在改善民生方面,虽然妘载本身大德不够,为人还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他听不懂的话,但对于部族以及周边群众的团结以及改善农业,水利的各项手段来看,这一点上确实是比重华要好得多了。 “帝师.....帝师?” 丹朱戳了下赤松子,皱着眉头:“帝师赤松子,您怎么会在这里啊?” 赤松子则是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南方了?” 丹朱把三苗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表示中原派他过来在南方搞点动静,顺便整点业绩。 赤松子神色古怪,又叹了一声道:“帝现在也很糟心吧,你说你啊......” 丹朱道:“现在早就不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伏羲氏时了,我对于中原的天帝位,不感兴趣,加上我的身份敏感,即使要做,也只能做辅佐,做天帝的话....可能与帝挚的结局一样吧。” 公天下的时代,没有大的德行与政绩,没有大量人民的推举是不能上位的,即使上位了,最后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被人推翻。 帝放勋继承了帝挚的位置后,便到处联合部族,把中央的凝聚力提高,并且发动对外战争,同时立刻开始修订历法,甚至在自己的兄弟实沈犯了大错,更与兄长契不合,于是帝放勋毫不犹豫把他流放到山海的边缘,至大夏之地。 他做这么多事情,重要的目的就是稳固刚刚得来的天帝位。 “帝在考察一个人,当然还有一些人希望争夺帝位......对于我来说.....” 丹朱觉得这真的很累,当然,也有人曾经阴阳怪气,说其他人想要坐上天帝位,必须要有大德,大行,大道,还有大善,然而丹朱身为帝之长子,地位犹如当初帝挚与之帝喾,那个位置距离他简直是太近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但丹朱并不认为这就是福气。 “你说重华?” 赤松子摸了摸胡须,对丹朱道:“总之,你先和我来,不要去接触赤方氏的巫.....还有羲叔也在这里,一会你称他为羊季.....” 丹朱不解:“羲.....” 赤松子立刻道:“喜上眉梢的羊季!” 丹朱:“.....不,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丹朱已经十分不明白,这时候,突然在门口不远处,出现了穿着裤衩遛鸡的大羿,丹朱一抬脑袋就看到了他,大惊不已:“羿......!” 大羿猛地一个激灵,大吼一声,把咕子吓了一跳:“义,义薄云天的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们的时代在遥远的未来 咚咚,砰砰! 妘梁在和妘载弄踏碓,这个东西并不难,农村解放生产力的基础玩意,有了这个,不仅能提高效率,同时更可以再多余出几个人手来。 在不用这个东西之前,舂米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春秋战国甚至把这个作为女子的刑罚之一,对于身体来说,会产生过度的劳损。 南方人喜欢“饭稻羹鱼”,白米饭配上鲜美的,白浓的鱼汤,生活是有滋有味。 而稻则是南方主要的农作物,当然北方也有很多旱稻田,不过北方还是以粟,麦为主,麦在北方,又有“金王”“芒谷”的称呼。 当然,还有羔子汤,这也是不输给鱼汤的美味...... 妘载舔了下嘴唇。 在田垄上发呆的羔子忽然浑身一阵寒意。 说起来踏碓的工序反而比石磨简单多了,而妘载之所以要弄石磨,除了同样可以让羔子...哦不,让石牛们拉动磨盘帮忙碾谷之外,还可以压榨豆奶.... 是的,大豆(菽)已经成熟了! 多亏了蘖芽氏的大豆,当然还有菁华氏的小青菜,今年的秋天,一定是一个很美好的,很让人难以忘记的秋天! 油嫩嫩的小青菜,温润的豆奶,洁白的稻饭,漂亮的韭菜,芋头。大泽中捕来的鱼餐,再加上之前部族里熬炼出来的各种野兽的油脂,以及老乌龟的腌肉,还有盐田里晒出来的,已经囤积了很多的盐巴。 有肉,有菜,有饭,有豆奶。 讲道理,即使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士大夫,也不可能在秋收时候吃的这么好了! 那时候,尤其是春秋时代,甚至能因为一盆羊汤不给喝而导致灭国。 中山国的国君开宴会,因为大夫司马子期没有被分到羊汤,于是去投奔楚国,紧跟着楚国攻灭中山,中山国君直接逃亡。 还有宋国大夫华元率军攻郑,前一天晚上杀羊犒劳军士,结果他自己的马车夫没有吃上炖羊肉,只能喝凉水,结果第二天,马车夫直接驾着华元的马车,带着宋国大夫华元,也就是宋国主将,一路狂奔直接冲到了郑国军队的中央去送人头去了...... 一碗饭不给吃,尤其是羊汤鱼汤这些东西,是真的很严重的事情,这不是开玩笑的。 美好的新生活就要到来啦! 老族长已经带人去耕地里准备了,现在这个时候,只需要再等个几天,就是收获稻谷的时候了,在这之前,大豆与韭菜,小青菜,都已经收上来了!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 妘载忽然想到了千字文。 “是了,今年的祭祀,就用千字文吧.....” 妘载觉得这倒是十分应景的,不过推位让国,有虞陶唐,吊民伐罪,周发殷汤这一段,包括后面的那些,倒是都可以删掉了,这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呢! 祭祀文,妘载实在是不想写,到时候就说是自己一个朋友写的送给自己的好了。 这写这种祭祀文,就像是以前在地质局时候,去写那些思想报告一样烦人,每个月的月度总结,我思想....我思想没有问题啊,我思无邪啊同志! 但同志表示,思无邪归思无邪,思想汇报还是要写的。 妘载和妘梁弄完了这个东西之后,便匆匆忙忙去了耕地,此时的耕地是一番极其忙碌的样子,人山人海不足以形容,连狩猎队的人都在边上观看,而忘记出去了。 小推车的空隆隆声,与扬起的黄尘,毫无间隙的组合在一起。 太阳的光芒依旧耀眼,却不再炙热,而是显得非常温柔与舒服。 秋天的天是收获的天,五谷都成熟了,南方北方,麦穿上金芒的衣裳,稻低下了高高的头。 秋天的天很高,似有一个巨人托着它;秋的天很蓝,似是沧海的水被映照到云天上。 秋天的大地,开始变得金光灿灿。 大家看到了豚子,豚子在地里到处乱跑,而在这个时候,豚子开口呼喊了。 却不是熟悉的“哼唧”声。 “当康!” 当康,当康! 传说中,当康会在丰收的年岁,跳着舞,唱着歌,喊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丰饶的地里,如果有人看到了这一幕,那就意味着,今年必然是天下大穰! “豚子喊了他的名字!” 妘榆吃惊无比,连忙叫来小伙伴们,而大家都过来,看到豚子在大豆田里,冲着那些脱了叶子的,鼓着豆荚,已经完全变黄的谷物们,不断的跳着一种肥硕且滑稽的舞蹈。 而羔子在田垄上,看着这一幕,瞪着眼睛,竖着耳朵,直着尾巴,连草都忘记咀嚼了,嘴巴里的草都掉了出来。 狗子则是摇着尾巴,此时已经和铁牛,小登涉混在一起,汪汪呜呜哞哞的声音,好似是在给那只小肥猪伴奏一样,虽然说实话很难听,但是在族人们听起来,这简直就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这是丰收的歌谣啊! “年年岁岁,花相似矣!岁岁年年,人不同兮!” 随着当康的摇摆,不远处稻田里的稻谷们,在这个时候,似乎轻微的开始摇晃。 族人们抬起头来。 最后炎热的风,与清爽的风,开始交汇了。 夏留给族人们的,是一个难忘的过去,而新的朋友,丰饶的秋,已经把大家拥入怀中。 天高云淡! 蛙归于池泽,蜂回于巢上。 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气始寒也! 今日白露,鸿雁来,玄鸟归! 族人们忽然沉默下来,熙攘的声音不见,而妘缶他们,忽然流下眼泪来。 这是南迁的第一个年头,上天待赤方氏着实不薄,他们活下来,并且活的更好,第一年是丰荣之年,而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这是巫的功劳。 他们希望天永远是蓝色的,地永远是金色的,巫永远能看着他们。 而逝去的兄弟,先人们,他们也会在新的祖地,在那遥远的万古天汉之上,静静的且慈爱的注视着他们的后人。 维天有汉,鉴亦有光! 昨日不可追,来日犹可为! 丹朱,赤松子,大羿,羲叔,他们在远处的田垄上看到了这一切,行至此间,他已经看到了够多的,新奇与不可思议的东西。 咕子努力从大羿头上飞起来,向稻田里滑翔过去。 丰饶与欢愉的景色,仿佛不与中原同时代般。 妘载和妘梁也来到了耕地边上,看着已经沉甸甸的谷物们,妘载的脸也笑开了花。 一日一夜,当第二日的光芒,照耀在日晷上的时候。 稻谷一夜完成了最后的蜕变,它们垂下头来,金色谷穗里,承载的尽是沉甸甸的希望! 在妘载的口袋中,那枚属于部族的黑色石头,寄托着熄灭火种的石头,忽然闪烁了一下。 而放在药棚里,由妘荼看管的,枯朽的树种,在这个时候,那枚盒子被打翻在地。 妘荼浑身颤抖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妘舒也看到了,惊呆无言。 山伯把那木盒子端起来,承献给他们。 枯死的树种,在这老朽的木块上,出现了新的,嫩绿色的新芽!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要做那最高的赵羔 “巫!活了,活了!” 妘荼和妘舒慌慌张张的跑来,激动,颤抖,还是喜极而泣? 那自然是皆有之! 不过话应该说全了,他们过去的时候,喊着的这些话,被妘磐听见了。 就在妘磐思索巫为什么“活了”的时候,妘载看到了妘磐,指着他对妘缶道:“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妘磐一愣神的功夫,立刻就被四个同伴抓住两手两脚,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从耕地上拖走了! “为什么拖我.....!” 远处传来妘磐不解且不服气的大喊声..... 妘荼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妘载道歉,因为妘载让人去抓走妘磐,肯定是又怕他造谣..... 妘载看到了妘荼拿来的东西,手吓得一抖差点没拿稳! “真活了!” 树种发芽了! 树种是承载图腾的东西,火种则是承载部族生命力的象征。 树种活了,这意味着火种也将复苏。 同样,这意味着,赤方氏的图腾,要回来了! 妘载同样有些不敢过分的喘大气,在身上掏掏摸摸,把火种的石头拿出来,却发现上面有一道裂纹。 妘载当场就有些懵。 “坏...坏了?” 不会吧,自己没有摔倒什么的啊,这火种怎么会碎了一条缝呢? 妘荼他们看到这一幕也有点傻眼。 树种已经活了,可火种怎么裂开来了呢? 妘载虽然觉得这事情可能有点蹊跷,但在树种复活的时候,火种出现这种异变,按照严密的逻辑推理,应该是属于莫名联系一起出现的一种奇特情况,那么....大概率不是坏事。 总之大概也许应该可能不是坏事。 树种发芽的消息传遍了赤方氏,因为在耕地,农忙的时节,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连狩猎队的人都没有出去,可想而知赤方氏的人手,在今日几乎是最齐全的了。 今日稻谷熟啊! 稻谷承载着人的幸福与满足,给无数遭遇饥饿折磨的人带来温饱和舒适! 这就像是一场沉甸甸的梦,却又真的不是梦! “当康,当康!” 豚子在稻田里肆意撒欢,叫喊着自己的名字,而被它用猪嘴拱过的那块土地,结出的稻谷,特别的高大壮实! “真的是大丰收啊,这,即使是在过去,在中原时,我们都没有见过如此的丰饶之景!当年虽然稻地,粟地很多,但是年年长得,哪里有今年这般!稻连着稻,田连着田,风吹过去,就像是沧海的汪洋般起伏...没有过,真的没有过!” 老族长和族内的一些老战士,喜出望外,他们拥抱那些稻谷,老人们在这一刻,似乎都年轻了二三十岁! 在上古时代,刀耕火种的年代间,广收薄种是一种常态,而且还无法用犁的前提下,完全是下种之后,靠着人力,用那耒耜艰辛的翻耕土地,人口多的部族还可以稍稍精耕细作一下,但是人口少的部族,难以分配如此多的农业人手,就只能广撒种,到处撒,看天地脸色吃饭。 系统性的,初始完善的耕地系统,要到商之末年,周之初年才能实现,那时候既有工具,也有广收的方法,更有精耕细作的手段,虽然都是初级,不及后来的汉朝农业发达,但已经总结三代时期的所有农业手段,周朝的粮食产量,比起商朝就有了极大的提升。 妘载想要把农业时代的很多工具做出来,等于是让山海时代的农业生产,直接百米冲刺拔高到汉唐时期..... 只有原始农业进入到新农业,农业被提高到一个水准,才能解放大量的生产力,不论是什么业和什么天下,什么社会,农业永远是万物之基础。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昨日思念故土的乡愁在今日不复存在了。 新的土地,新的祖地,新的部族! 新的家园! 妘载手里拿着石镰,周围的老人们扛着收割下来的稻谷,山海时代,尤其是这种神话时代,人们的力气真的是出奇的大,包括没有开启图腾的妘榆他们,都扛着沉甸甸的稻谷堆,穿行在耕地中,健步如飞! 小推车很快就满了,一辆又一辆的过去,过来! “巫!” 妘蒙对妘载道:“柴桑山的人送赭石来了!” 妘载顿时惊喜不已! 铁来了! 原来柴桑山的战士们送来了约定的赭石,而他们在拿完小推车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因为柴桑山有更多的农田需要大家打理,农忙时节,每个人都很忙,大的部族的耕地自然更大,小部族也有广收薄种的广袤谷物要收取。 农忙之后,还要重新投入各种生产,分类,捕猎,捕鱼,秋天本就是忙碌的季节,而在秋天的末尾,才是闲下来的开始。 而这个时候,一般会出现大规模的战争。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丹朱之前来南方时,就觉得三苗的迁移简直很不可思议,他们是准备在秋收的同时,向东南方向推进,这是把自家老底都带上跑路,同时放弃了洞庭湖附近的大片耕地,这简直不可思议。 不成功便成仁?还是三苗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横行南方? 大羿也加入了农忙的工作,而当丹朱了解到,堂堂中原的第一高手,在这里居然是养鸡场场长的时候,他表现的十分想笑,又觉得这简直就是离谱。 尤其是那个养鸡场还叫什么披香殿!这个名字真的好奇怪啊! “我说话比较难听.....” 丹朱当时,立刻就对这个名字进行了批判! “阿红啊,不要这么大火气....” “不要叫我阿红!” 丹朱几乎崩溃了,使劲抓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耕地里出现了异常。 丹朱他们都望过去。 此时天色已经来到傍晚,忙活了一整天,稻谷收完了三分之一,因为中途还分出人手去接受清点赤铁矿,所以耽搁了一些,能收三分之一,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赤方氏的耕地沿着大泽边缘的高野开辟,已经算是规模很大了,只需要明日就能把所有的谷物收拾完毕,然后就是晾晒的开始..... 但妘载现在状态感觉其实挺好的。 虽然别人看他并不是太好。 “巫着火了!” “巫在发光!” 妘狸,妘缶,赤方羊他们都有点语无伦次,妘载扛着一堆谷子,看看自己的身上。 有微弱的火苗,从身上的各个毛孔渗透出来,在夕阳的照耀下,妘载整个人仿佛与太阳融为一体,而就在这个时候,太阳的光辉,突然变得十分炽烈与耀眼起来! 整片山河都化为金红色,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炬,大羿看到这一幕,瞪起了眼睛,因为这一幕在数十年前,他曾见过。 咕子坐在大羿的头上,愣愣的看着远方的太阳。 它的羽毛上,也泛起火焰与金红色的光。 “咕叽叽!” 咕子摆脱了大羿,直接飞向了妘载的脑袋上。 天地间的气开始涌动,有浩瀚的风,出现了呜呜的声音。 稻谷们低伏下来,被风压了一下。 妘载转过头去,下意识看向那轮炽热且永恒光明的太阳。 赤松子感觉到天地间的气息在异动,而妘载的身形似乎在这一瞬间要没入那耀眼的太阳一般! “不好!觉醒了!” 血脉的第三次觉醒,这一次没有进行祝! 因为火种的复活,导致太阳图腾与真正的太阳产生了共鸣!而妘载本身作为太阳图腾的载体,在这个时候,开始迷失在太阳的光辉中了。 第三次觉醒并不容易,相反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会陷入蒙昧昏沉之中,气血衰弱都是小事,吃点东西就补充回来了,重要的是精神虚弱或者受到损伤。 赤松子一把抓住妘载,而这一瞬间,一股与日中气截然相反的力量灌注下来,妘载恍然回神,再看那轮太阳,居然没有那么耀眼了。 “咦?” 妘载放下了谷物,感觉到身体内的血脉在沸腾....通俗点说,就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这就觉醒了?!” 赤松子也有点不可思议:“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妘载感觉了一下,因为没有和图腾沟通,还不知道自己出现了什么能力,表示自己现在状态挺好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没有开启图腾的战士们,他们忽然觉得浑身燥热,而他们的手臂上,也开始隐隐约约,出现一些奇怪的,类似伤疤的“痕迹”! 羔子口中的草再次掉在了地上。 羊图腾要复苏了哇! 哈哈哈哈哈哈!羔羔的地位要重新回到最高,我要一蹄一蹄,走到最高,做那最高的羔! 我就是神! 羔子在田垄上蹦跶起来,然而妘载拿出了部族的火石,上面开始出现纹路,却不再是羊图腾了。 那是一个未完成的半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十六路盘古斧法(未曾习得) 火石上的裂纹,组成了新的图腾,但并没有衍化完全。 太阳图腾应该是一个完整的圆,并且外面有一圈三角形的,代表光芒的锯齿,亦或者是如古东夷时期的太阳图腾一样,外围是旋转的锯齿状,总之,半圆肯定是不对的。 “还没有复苏.....” 现在还只是开始。 但这次的情况,让赤方氏的族人们,几乎彻夜没有入眠。 妘载在自己的巫师小屋里进行了祝,在祝的世界中,那轮巨大的,浩瀚的太阳图腾,亘古不变的存在于这里。 浩瀚,巨大,庞然,光明,辽远。 太阳在古老的人们的眼中,是万千星辰之首。 然而更宏观意义上的太阳,其实所有的恒星,与之它们所附属的行星,都可以称呼为“太阳”。 那,太阳其实便是光明至高之地的意思。 但山海世界,妘载并不能下确定,这里就是正常的宇宙观。 既然有神话,有山海,有异兽,有大巫,有捉龙蛇并乘风雷者!那,如果是浑天、宣夜的神话世界,妘载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这个思考,在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太大意义,至少妘载需要的星象图标,虽然稍有部分不同,但与后世的相差还不是特别巨大,而且妘载身为地质工作者,他自然是知道如何用星辰来对应四时,天气,包括时间,经纬的..... 这是所能观测到的部分,已经足够使用了。 虽然当一个种群仰望星空时,它们便可以被称呼为文明,但是妘载所思考的这些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当世人所能接受的范围。 古老的哲学家难道没有吗?不,当然是有的,但只是少数部分,也正是因为他们会思考常人不会去思考的东西,所以他们很多都成功了,不仅仅是体现在改变世界上,也是体现在改变思想上。 伟大者之所以是伟大者,正是因为他们能看到常人不去注意的东西。 妘载前几次的祝,不能得到更多的回应,除去让巫术的力量在体内流转的更加顺畅以外,除去把体能稍稍提高了一点点之外,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是因为图腾不存在了,没有向上晋升的通道,而且妘载的血脉强度远远高于开始时这副羸弱的身体,以至于血脉再强化一次,肉身说不定就先出毛病了。 但经过整整大半年的辛勤耕耘与劳作,妘载的体能有了很大的提高,身体也远比以前更加结实,再加上,自从赤松子来到了部族之后,跟随赤松子进行炼气的修行,也在无形之间,让气与肉体结合的更加完美,使得体能得到了提升。 “你这次会给我什么回应呢?你成为了部族的图腾啊!” 妘载开始与那轮太阳沟通,但是这轮太阳之中,并没有神灵的存在,它就是一轮不可思议的天文现象,降临在这荒芜且梦幻的祝由之世,孤独且亘古的待在这里。 但妘载向它祈求回应,太阳却毫不吝啬,这一次的,给予妘载的感觉,就像是它本身就是自己一样。 炽热的气,高温的风,星星燎原的火。 照破永恒黑夜的巨大光明。 【烻光盛起】 妘载发现自己在发光,这是新的能力之一,除去能够感知到的,神血带来的第三次觉醒,导致神化现象的覆盖范围更大了一些,神化的速度更快,品质更好了一些外...... 这是什么巫术?光亮术?太阳拳? 妘载有些懵,真的是要自己左手持斧,右手照明当个近战巫师啊? 那你不给点传说中的斧法秘籍吗?譬如什么刑天之斧,盘古之斧,上古时期斧钺地位崇高,用斧的那么多,会使得一手好板斧的能人应该不少哇.... 什么《三十六路盘古斧法》,《开天的一百种姿势》,《从开蛋到开天一日速成》,《认识斧钺的基础理念》,《盘古、刑天与我不得不说的故事》,《斧钺保养指南》...... “连配套的斧法都没有,这不是靶子技能吗!” 当然吐槽归吐槽,在晚上还是很有用的。 这次同样是三个能力。 除去【烻光盛起】以及觉醒必来的【缙云神血】之外,第三个能力,是【积阳之热气】。 这个很好理解,即“日积气之中有光耀者”。 妘载可以动用积阳之气,这都归功于今年整个夏天所积累的日中气,显而易见,这一次得到的巫术,明显是因为从巫师到炼气士的转变,而出现的。 “依照乔师所说,等到什么时候,不需要再与图腾作祝,省略这个步骤而能够自由行使炼气士的本领,向天地拿来,此时自己与个人的图腾不可分割,完全合一,这就是炼气士的真正入门了,也是这个时候,才能被真正称为炼气士。” 积阳之气的运用手段有很多,譬如..... 妘载从祝的状态中醒来,双手摩挲,如莲华般缓缓打开。 一只浮动着日光与火苗的,虚幻不真实,且完全由阳炎构筑成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但没有飞多远,它便又重新化为一团气消失无踪。 “这是积阳之气所塑造的东西,它不属于生命,仅仅是有形而无质的‘现象’。” “那这么说,按照气的变化,下一步我应该会得到赋予实质的【火精】这个技能?” 妘载自顾自的嘀咕,决定找赤松子说明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这三个技能,缙云血脉可以省略,这个是觉醒之后必来的技能,也就是提升血脉的力量与“等级(浓度)”而已。 只是自己用着缙云氏的血,却不再使用羊图腾了,这倒是....有点意思哈。 同样,积阳之气也可以用来提升火焰温度,总的来说,这次的巫术,和上一次得到的巫术相比,“温柔”了很多,不再是以“爆炸”为主的配套技能了。 妘载一直惦记着两个大技能——辐射,以及完整的裂变链式反应。 不过前者拿出来好像有点无解,而且还会污染环境,就是不知道这神话世界中,有没有应对辐射的招数了。 妘载摸了摸下巴。 乔松,大升这帮人好像都有奇怪的称号.....还有丹霞山的阿红..... 辐射尊者和核爆老祖,哪个好听一点? 要不顺应画风........叫“太阳公公”好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放着我来! 南丘,祖地。 炎帝的青石上,有炽热的气息升腾,盘卷,最后消失于天地间。 秋天的光辉洒落下来,缺少了极致的光明,带来了些许的晦暗,但光与暗的组合,不仅没有让青石变得昏沉,反而因为光暗的对比,而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了。 隐隐约约,青石上出现了一轮太阳的纹路。 ...... 赤方氏..... 丹朱在赤松子的要求下,好几天没有接触妘载,但是他每天都有到耕地上,以及打谷丘上去察看谷物的收获以及晾晒情况。 周围有人推着小推车,高高兴兴的路过,里面装的都是芋头。 这种等级的丰收,即使是中原也很少见到,真的是非常少,丹朱的记忆中,似乎只有一次,也就是他去丹水之前的那几年,那一年帝游首山,见野老玩耍,飞土石以试之,更闻《击穰》之歌。 共工现在面对诽谤木上的“谣言”,他一般也会抬出那一年天下太平,天下大丰收的事情来表示,他的治水其实是很有成效的。 丹朱坐在一块石头上,远处就是正在忙碌的赤方氏族人,而赤方氏族人们这几天也从大羿的口中知道了有一个中原来的使者,和大羿他们是朋友,只是在赤方氏族人们看来,这个中原来的使者,似乎有点奇怪。 这几天这个家伙也不去接触巫,就在这块看晒谷子,这有啥好看的? 赤方氏也是中原来的,这个中原使者也是中原来的,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怎么晒谷子还要看看有没有特殊的技术? 诶,你别说,还真有。 丹朱终于过去了。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真是怪人啊?” 丹朱听到了战士们的议论,但并不为意,而是轻轻拨开一片谷物,下面的这块土地,和周围的土地明显不一样。 “虽然说也是夯砸的土路,但是这种土.....” 和中原的生夯技术不同,这种夯土...不,这种土质的成分就和生土不一样,是混合土。 丹朱把土碾碎,然后放在嘴里吃了下去。 边上的战士们看的目瞪口呆。 “那个....丹霞山的阿红使者.....” 丹朱猛然瞪起眼睛:“不要叫我阿红!” 妘榆吓了一跳,颤抖,下意识道:“好...好的阿红.....” 丹朱:“........” 帝师啊!我他阿母的心态崩了啊! “阿红.....” “我说了.....” “阿红你要是饿了和我们说,我们这里有吃的,你不用吃土啊,这里面虽然有盐....” 丹朱敏锐的嗯了一声。 “盐?你说这个土里居然有盐!” 丹朱豁然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妘榆,而妘榆又吓了一跳,连连点头:“是有一点土盐,巫说,正确的作法是用火炒过的土壤,再混合螺壳贝灰,以及河沙,还有上次在彻河时,菖蒲湖和告师氏送来的石灰......” “但是巫说咱们没有那么大的锅,于是他自己用火犁了一遍,巫说这种地晒谷子,谷子干的快.....” 丹朱突然开动脑筋! 原来是土盐,那这点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既然加盐了,之所以加的是土盐,或许也是因为重要的盐田的盐要供给部族生存,而粗劣的几乎没有两口的土盐,或者说大片的盐土,才是这片古怪的夯地真正的本来面目。 丹朱陷入沉吟。 这是一种没见过的拓地法,中原没有,东夷百越都没有。 “真是奇怪.....这个土,和你们的南丘的外墙,是一样的制法?” 妘榆道:“差不多...差不多,不过外墙好像没有烧过....诶呀记不清楚了。” 丹朱在赤方氏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都不复杂,更有一定程度的逻辑与道理可循,有一些根本就是现有工具的强化加十五升级版,但是丹朱知道,这些器具,包括这种法子,在有人告诉你的前提下,你看起来是很简单的,但是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呢? 那就永远都不知道,轮就是这样的,轩辕车也是,黄帝死后,没人能够复原,自己好不容易从薛氏部落学来了一点技术,按照自己的理解,弄出了差不多相当于轩辕车的东西,但是和赤方氏的小推车一比..... “虽然说话比较难听,但是那个小推车,如果让我来做的话,肯定不会做的那么粗糙....” 丹朱看向远方,而这时候,看到了那辆大牛车! 他顿时瞪起了眼睛! 这就是真正的轩辕啊! “这.....!” 丹朱看向远处,大牛车今天是拉来收货的,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下雨,风调雨顺,这在多雨水的南方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当然某个叱咤风雨的乔松当然不会告诉大家,是他驱走了雨云..... 所谓赤松子能随风雨上下...... “去,去....一边玩去。” 就这样,雨云就被赶走了,于是风和日丽,金秋佳节。 “牛板车而已啦!” 妘榆被丹朱裹挟,不得已向他解释那个东西,包括那个能动的石牛,丹朱点了点头,略有恍然,原来是神的力量所导致的石牛活动,怪不得这东西发出熊吼.... 还以为是什么新品种的异兽呢。 不过板车明显更重要啊,丹朱走过去,在大家装谷物的时候,对着整个牛板车进行了仔细的研究。 “那个,中原的阿红使者......” “我不叫阿红!” “诶?可是乔松,大升,羊季他们都这样说啊?” “那是.....” 我TM! 丹朱气得不轻,但因为这些都是长辈,所以只能强行压制自己的怒气,心中默念十八遍不生气,关键是阿红是什么鬼名字! 我叫丹朱啊!你听好了,我是陶唐氏,爷爷是高辛氏,我是伊祁姓,名为朱,不是那只被弄死的金乌,是离火之朱!封地在丹渊,所以叫丹朱! 丹朱的头已经被自己抓成咕窝,但是这些话被赤松子严肃告诫过,不可以在这里说。 啊,好想要怼人啊! 丹朱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愤怒,把注意力集中到板车上。 “等等,不要再装车了!我看看....让我再看看....” 当丹朱发现谷物已经开始积累成一片阴影的时候,丹朱立刻表示你们不要再装车了,这个东西我希望能够好好的研究一下,而当大家想要问为什么的时候,丹朱立刻道:“这东西还可以改进,我可以改,改的更好!” “可没板车,今天收不完啊,眼看太阳已经向虞渊跑了,那谷物.....” “放着我来!” 丹朱立刻表示不要和我说什么谷物,有多少算多少,回头我就是自己拉也帮你们拉回去,绝对不带少的,先给我研究一下这个板车的改进空间! “我说话比较难听,这个板车实在是太粗劣与简陋了,本应该可以更好的......放着我来!” 丹朱一把夺过妘舒手里的稻谷堆,然后垒到一边的夯土地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区区设计图 丹朱研究了一天一夜,没吃饭。 弄得妘榆有些担心。 “族长,我们都看到阿红饿的吃土了....” 老族长则是敏锐的多,中原的使者远道而来肯定不是为了吃土的。 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被乔松等人拉着,唠那家长里短,现在闲下来却又不去找巫师,而是在赤方氏里面到处转悠,鉴于他的敏感身份,老族长不仅要给乔松,大升他们的面子,同样还要给阿红这个中原使者的面子。 不过这停止接触也好多天了吧,南方的稻谷都晾晒完毕了,而眼看就要到北方的秋收,南方收获时间早于北方几十天,当然这个几十不会超过一个半月,主要还是因为南方的气候温暖,农作物长得快。 晾晒完毕之后,就是巫之前弄的那些工具,可以派上用场了。 连枷,石磨,还有最重要的踏碓。 “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人家吃土你也吃土?别学啊,指不定人家在尝什么呢,估计也是看到那土质成分不同,你这小子,精灵的很,在这里造谣,和妘磐学的?” 妘榆嘿嘿的笑:“就是觉得,他跑到这里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很奇怪呢。” 老族长摇了摇头:“那可是中原的使者啊,咱们原来在中原的时候,也没见过帝庭的人吧?” 所谓帝庭就是中央了。 ———— 丹朱自然是信守诺言的,谷物都被如时送还,只不过他的“战场”现在暂时不是在面对三苗方面了。 牛板车显然更让他感兴趣,而事实上有了这玩意,那他手里握着的板轮车就一点用也没有了,相比起实用性,机动性,以及轮子前后,拐弯的流畅性来说,他手里的车,都要差了这个东西一大截。 而丹朱的这种,介于原木车和真正马车之间的原始车辆,那种没有轮辐的轮子,叫做“辁(quan)” 辁,藩车下庳(bei)轮也。 当丹朱看到踏碓的时候,眼中熊熊的工匠之火便燃烧了起来。 “这么多的新器械!” 他在这个时候,对之前一直不见面的妘载,突然产生了一点共鸣。 原来如此!这也是一位认为器械就是生产力巫啊! 加上之前的辘轳,水渠,水车,直、曲二犁,以及被大羿科普了的,一些关于妘载的治水理念,无不在其中体现着工具的重要性。 不要说了,我懂你!你喜欢木工器械,我也喜欢木工器械,木工器械天下第一,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丹朱和鬼一样冒出来,吓了大家一大跳,当然丹朱立刻表示,请把这个器械给自己耍耍。 “就是这样...用脚踩,一二,一二.....诶,你问我这个口号是什么意思?嗯....我也不知道,没什么意思吧,就是数数而已,巫的口头习惯,上次听了我就记下来了,不过听起来挺有节奏的....” 稻谷从地里收回时,粒与穗梗混杂一处,在用风甩,鼓胀,竹筛等脱粒之后,在石臼里舂捣,然后再颠簸筛上几道,将糠和外壳除去,这是一个十分劳累的过程。 但是丹朱踩踏这个,感觉却很轻松,他的身体一上一下如同跳舞似的,而前面那个巨大的木杵头,也在随着他的踩踏,不断的向那个圆圆的坑中砸下去。 稻谷开始进行脱壳。 至于连枷,那个玩意锤就行了,我使用双节棍,咚咚咚咚...... 当然,丹朱用完之后,觉得好是好,可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的目光看向第二种重器。 石磨和碾子!这两个东西看起来很像,但工作内容却有点差别。 于是丹朱一上手,那双眼顿时就开始放光! 嚯,好家伙,有分量!这才是男人的美学! “不不不,那个是牛拉的不是人.....!” 然而一群战士无法阻止丹朱的试手,丹朱推着这个磨盘,一路小跑,转的飞起! 大磨盘呀吱嘎嘎的转,这里的磨盘,转坏啦! 咔嚓! “啊,坏了。” 众人:“.......” 丹朱拿着那根断了的木棍,对大家道:“这没有什么,我大概已经弄清楚了这个东西的原理,不是我说话难听,这个东西的原理其实十分简单,太容易复制了.....” 然而说是这么说,丹朱很快就走了,表示第二天给他们再弄一个更好的! 是的,更好的! 这个石磨只是断了一根把手而已.... “这个,阿红,这个换一根就行了.....” 然而妘榆说话的功夫,丹朱已经一溜烟跑远了,只在夕阳下,给大家留下一个全力奔跑的青春背影。 “年轻真好啊....” 老族长不无感慨的说着,族里的老人们也是纷纷点头。 中原的使者,可真有精神头啊。 不过丹朱的口嗨被妘载听到了,而第二天的时候,丹朱大半宿没睡觉,半梦半死的出门时,发现门口放着五枚简牍。 “赤方氏的巫?” 丹朱挑了挑眉头,那五枚简牍上画着五种不同的“器”,或者说结构。 “滑轮、尖劈、轮轴、螺纹、杠杆.....” 丹朱看着这五个东西,忽然感觉脑袋里灵光一闪,他抬起头来,妘载站在不远处,向他遥遥摆手。 丹朱沉默了一会,言道:“修河的事情,暂时不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丹朱拿着五枚木简,总感觉自己要抓住什么一样,但就是抓不住,这种心情十分烦躁。 “这是器械的五种基础配件,或者说方法,尖劈的变化可以看做是中原的榫卯.....” 妘载带来了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个精致的,可以抱在怀里的小型石质手磨盘。 丹朱的手艺很好,他对于木工有很深的造诣,他制造的船舶,能被人在陆地上推着行走,虽然很多人都觉得那是丹朱荒诞无稽的表现,说什么陆地行舟,但同样也是从侧面肯定了他的木工能力。 丹朱是著名的船大工,也是著名的围棋祖师,只是他没有学习从政的相关技能点而已。 妘载不知道阿红就是丹朱,但是乔松告诉妘载,阿红这个人,木工手艺是很好的,只要你喜欢木工,你就能和他做朋友,而且他为人虽然喜欢口嗨和抬杠,但是骨子里确实是个好人。 “这是....什么?” 妘载拿出的一个设计木板被丹朱接过去。 “这是我的....我的一个想法。” 妘载道:“这个东西,叫做扇车,我想请你做,这是内部结构,其实也不难,今年做不出来,但是明年可以用.....” “明年?” 丹朱忽然盯了妘载一下,随后发出了冷笑。 你这个甲方不给力啊!看不起谁?是我丹朱拿不动凿子了,还是你赤方氏眼睛抬得太高了? 不是我说话难听....就这? 就这! 他一巴掌拍在那个木板上面! “木板给我,这东西,我明天就给你!” 第一百五十章 丰穰之鸣 不过,虽然夸下了海口,但是这些零件的构造原理,却也不是一天之内就能够融汇贯通的,扇车的构造,对于如今的山海木工界来说,无疑是较为复杂了点的。 丹朱憋着一口气,话都说出去了,脸都挂在门上了,这明天要是拿不出来,自己的名头还要吗? 扇车是一种粮食清选工具,通过快速扇轮转动产生气流,清除谷物中的糠秕。扇车属速度型离心式鼓风器,工作效率远高于扬扇、簸箕等。 《急就篇》云:“碓硙扇隤舂簸扬”,说实话,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认识,但是结合到一起就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 半敞式扇车将扇轮夹于两箱板之间,轴位于中间高度或置于箱顶,后来则出现了更先进的封闭氏扇车,它将扇轮封在箱内,进风口位于轴部,箱内气流顺应离心运动方向;并将出风口收缩,防止气体漩涡回流,又提高了出风动压,将糠秕输送得更远..... 丹朱突然觉得这是一次挑战自我,更是一次证明自我的机会。 帝放勋之所以不喜欢丹朱去搞木工活计,尤其是造船,就是因为在放勋看来,大海很大,四海很远,一叶扁舟哪怕造的再大,对于大海中的波涛来说也不过是卑微的虫子而已,一片浪头就能把船舶掀翻,而大人国可以制造的船舶,对于中原来说,实际作用实在是太小了。 有什么用?土地这么广袤,物产也很丰盛,家门口的事情都没处理完了,学大人国去出海,这不是有病且找死吗? 大人国船翻了,人家还能徒手游泳到东夷边上,中原人船翻了,那就没有然后了。 没事向大海上跑干什么?船舶能渡过大江大河已经可以啦!不论怎么造,就是一块大木头而已,有啥技术含量? 会飞的神人不需要这东西,不会飞的人更不需要这东西,这东西哪里有什么存在意义? 但丹朱不觉得这样,大海是很有意思的,而且即使是在大河,大江之中,坚固的船,拥有高机动性的船舶,也能够及时拯救很多人。 扇车,同样是出现于西汉时期的农业器械。 “这里面有个斗.....我看看.....” 丹朱仔细研究那张木板,同时开始准备木头,他拿出自己的工具,开始在自己的住处敲打起来,当然让他比较惊喜的,是妘载手里的一个玩意。 这是我没有见过的,船新版本的蚌镰吗!这就是“锯”!? 强化加二十?! 这东西在丹朱看来不下于一个史诗神器,至于原本的石质蚌镰,那就是一个两金币买的银鳞胸甲,曾经很好,但现在已经是个烂货..... “阿红啊...你在干嘛.....” 赤松子看到门口上挂着一个竹牌。 “制器勿扰?” 赤松子立刻明白,恐怕是妘载给丹朱看了什么东西,这两个人今天早晨已经互相接触过了。 部族里面,正在往谷仓里运送粮食,谷仓自然是建在高地上的,并且周围的排水渠也是早就弄好了,一年之中有很多时间,许多事情,不需要妘载的特别嘱咐,族人们在经历过水渠水沟的方便后,自然会在高地上,在重要的地方,开挖这些设施,防止雨水浸透入谷仓中。 高大的谷仓,储存着沉甸甸的粮食,那些空空的石缸居然装不下了,老族长都笑的合不拢嘴了,没想到之前凿的三十口大石缸,现在放满了不说,还有更多的粮食,在源源不断的塞进来! “凿的数量还小了呢!早知道就多凿点了,可惜时间不够啊!” “把那些没弄完的都拿来,浅一点就浅一点,回头再凿!” 老族长叫人把那些没弄完的,还在凿砸的宽大石缸搬进来,粮食不断向里面倾注,到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弄点土打成土台,把装满粮食的兽皮口袋囤积在上面。 而其中最大的一口缸,是老乌龟的几片龟甲所打造的,里面至少能盛五千石粮食! 赤方氏的耕地开的很大,大部分都是用了堆肥法,足足数个月,大家都在地里耕作,加上石牛拉犁不知疲倦,幸亏有这么多因素加在一起,才能满足如此多耕地的工作需求。 但即使是如此,也依旧有很多土地,是广收薄种的,那是因为实在是照顾不过来,而当抽出手的时候,最佳的翻耕时间又已经过去,不好再弄了。 龟甲缸里放的全都是豚子耕作的那块土地的粮食,满满当当,几乎都溢出来! “一株稻谷所获七百余,豚子耕作的那块土地,一株更是千三谷粒!这简直是.....” 老族长咂舌不已! 妘载曾经和黄堪山说过,合力利用地,水,种植法,一亩产量中,说不定能出现一谷千粒的情况,而如今,这一幕,同样被蘖芽,菁华,?芦的战士们看见了。 百荒芪和黄篱阴两个人头挤在一起,拿着一株又大又肥的稻谷,这是他们从地里摘回来之后,特意留着的,此时正派人送回三山四野去了。 “告诉巫,赤方氏今年真的大丰收了,这一株稻谷上,有一千三百粒谷!我们以前的时候,一株谷上面能出二三百已是天幸!” 这几乎翻了五倍多! 而芦槁也拿着一株谷穗,让?芦氏的战士带回造里之野,因为?芦氏是渔猎为主,耕作为辅助,不过老巫师表示过,如果再过些年,说不定要放弃渔猎改为耕作,主要是看造里之野的水脉流向问题。 而如今,跟着赤方氏走,即使转渔猎为耕作,也不会出现在刚刚改变的时候,陷入经验不足而颗粒无收,亦或是吃不饱饭,导致族人怨声载道的情况了。 总之一句话,坚定路线,跟着赤方走,有粮食,有丰收。 “赤方划分亩地,亩产三石有余,良地乃五石之上,年之岁收......几无可计矣!” 三山四野的战士们,在拿着这些简牍送回去的时候,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历朝历代的亩与石是不同的,最著名的,唐之一石相当于汉之三石,战国初年一石半的粟,折合后世是九斗。秦国在郑国渠边上的土地中,一亩地可收粮食一钟,而一钟是六石四斗,折合后世亩产三石八斗四升,这也是为什么说郑国渠,都江堰,肥巴蜀之地,铸天府之国的原因了。 赤方氏因为靠近大泽,阏之泽的水并不像是洞庭湖一样深邃与浩瀚,是喜静不喜动的大泽,而今年修筑水渠的速度并不快,并没有郑国渠,都江堰这种大工程。 但是该有的一些基础水利设施,像是水车这种,已经修筑完成,早早加入到灌溉行列,虽然原始且不耐用,但不必担心,因为赤方氏现在有了一位中原来的高级木工师。 最大的工程,也就是大羿参与修筑的拦泽土坝了。 不过因为各种农具以及堆肥,沤肥等方法的出现,加上有效避免了虫害,以及得到了丰收之兽的加持,赤方氏还是达到了在山海之中,不可思议的亩产量。 亩产三石七斗九升,这是后世的计算量,已经完全达到了战国中秦国巴蜀之地的水平,而秦国的水准,即使是到了西汉,东汉,也绝对是名列前茅的。 明年,等到那真正的,大水渠修筑完毕的时候,这个产量还会继续提升! 靠近水流的,灌溉之田的生产量,远远高于没有灌溉的田地,一般在二至五倍左右。 对于妘载来说,亩产二三百斤,这是古代盛世时才有的景色,今年是一个惊喜,虽然和后世的亩产随便上六七百斤,甚至动不动要以公斤计算,乃至于三千余市斤来说,还有很大差距.... 可南方的大片土地都没有开发过,地力之充沛,是难以想象的!现在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这里,终究是有神力与法术的世界啊!生产力不够,神力来补! 而豚子耕作的那片土地,更是亩产在五石以上! 地中自有千钟稻! 而他们相信,之前已经学了堆肥法的自家部族,在今年,即使没有赤方氏这般大的丰饶,也一定比起往年要好的太多!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伟人的诞生(黄金时代+1) 三山四野丰收的消息开始向外流传,蘖芽,菁华等氏,今年都达到了一谷出粒三百八十左右,良地甚至达到了四百多的情况。 他们的田地,尤其是菁华氏所在的区域,只有小溪小河,没有办法建造大的水利灌溉工程,更何况他们派出去学习的人也没回来,但是即使如此,这样足足是去年两倍多的产量,也已经让他们欣喜若狂。 至于那片神土,则是一谷出粒八百多! 这种飞跃一样的爆炸丰收,差点把几个部族的领导人冲昏了脑袋。 前些年在神土上兢兢业业的耕作,最多也不过出粒五百,如今居然出粒八百..... 这是要上天呐! 可惜这块土地现在已经是公用区,不能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必须要商量着来,但是两个部族都明白,合则两利,分则两害,除非两家真的准备一决雌雄,输的人全族尽灭,但是.... 眼看有更加光明的未来可走,为什么要去做这种损害自己的决定呢? 但是,他们的兴奋,在赤方氏送来稻谷之后,便终止了。 那一株出粒一千三百的谷子,让蘖芽氏的巫凝神闭气,说不出任何话来。 只是觉得,当初跟着赤方氏走,果然是真的很正确了.....而从赤方氏回来的战士也说了,是因为赤方氏靠近大泽,有水利灌溉之便,才会有这么丰满的谷子...... 这一下,蘖芽氏和菁华氏就开始琢磨起来。 听说赤方氏为了规避大泽的喷涌和涨水,在南丘边上修了一条临时的,很宽阔的引水渠,为此甚至放弃了他们的原始伐木场,既然赤方氏能修,那...... “咱么也学着弄一个撒?反正都参加过两河的改流了,这地方,从造里之野分一道水脉出来,应该问题不大吧......再和?芦氏商量商量?” “这....不过西南大水要是来了,在我们这里,但凭一道水渠恐怕泄不了吧,而且人家那个是泄洪的,我们这个是灌溉的,要是涨水的话.....” “那,多修几个?” 两个部族的几个领导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以上是后来发生的事件。 ———— 南丘之上,当粮仓的储藏工作还在进行的时候,丹朱郑重打开了自己的门。 “器械没了,昨天我屋子里发生了地震.....你说什么,什么没有,我说有就有,地震在我家又不是在你家,你怎么知道我家没有地震!” 赤松子表示我徒弟让你做的东西,你自己说第二天给的,屋子里地震?你家地下有耗子部落在施工啊? 但跌跌撞撞,总之,在第三天的时候。 一架从没有在山海出现过的器械,终于制作出来了。 他的屋子里全都是木屑以及断掉的木杆子,显然,这个东西还失败了好几次,地上甚至有雕刻出来的木齿轮,以及各种尖劈、轮轴等物件。 咚! 这个新的脱壳机器被扛过来,这玩意比一个壮汉还要高点,这么大的物件,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的强势围观。 “呼,这就是你们巫师让我帮忙制作的新器械.....” 丹朱拿过来一捧谷子。 这是还没有经过筛掉的,只是刚刚打完的粗劣糠谷。 糠谷从上面的漏斗放下,然后丹朱一只手捉着那个摇把,开始一鼓作气的转动起来。 砰! 卡壳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诶,不应该啊!” 丹朱的脸瞬间涨红,之前空转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这也不复杂啊,在搞清楚原理之后,自己也就多了两个黑眼圈,这有啥!为什么会卡壳呢? 族人们议论纷纷,而丹朱感觉自己的木工地位受到了挑战。 “妘梁,你去看一下。” 族人们推搡着,妘梁被叫出去,面对丹朱显得很紧张。 “那个,阿红使者.....” “不要叫我.....!” 丹朱憋了一口气,使劲拿着手指点了两下:“....算了,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妘梁过去,在里面捣鼓了一下,随后一转把手! 风开始吹出糠皮,而纯净的米从下面的出口哗啦啦的滚了出来! “你,怎么弄的?” 丹朱瞪着眼睛,其实妘梁更是咂舌,此时认认真真道:“是落下的糠米掉到了轮轴里面,卡住了,那个漏斗开口的方向,应该再向下一些,而且轮轴的.....” 妘梁指了几个地方,其实都是小细节,丹朱看完之后,立刻就能明白。 但是妘梁其实是很吃惊的。 因为这种木工器械,即使妘载说了,他也做不出来。 能指正,是因为妘载教过他一些结构方面的事情,作为部族的木工师,基础的素养是有的,但若是说制作这种木器械...... 而丹朱从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些新的木制结构,到把这种机器制作出来,只用了三天! 这样一对比,虽然现在丹朱看他的目光很奇怪与复杂,但是妘梁却不免生出一种自卑感。 “你是部族的木工师?” 丹朱琢磨了一会,突然对妘梁如此问,妘梁自然是点头。 “小推车和牛板车也是你做的?” 妘梁道:“我们一共三个木工师.....” 丹朱:“很好,很好......” 他这么说着,随后自己上手,开始转动那个扇车。 这下好了,工具能够顺利使用,不再卡壳,族人们都高兴坏了,而丹朱在弄完之后,突然对妘梁道: “你们三个,有没有兴趣当我徒弟?” ———— 妘载正吃饭呢,听到妘梁他们说的这个事情,顿时睁大了好看的眼睛。 “好事啊,为什么不做呢!听乔松说,阿红是中原西面,在大河附近很有名气的木师啊!” 妘梁显得有些局促:“他总给人怪怪的感觉.....”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喜欢口嗨,以及那种倔强的脾气,妘梁本身是比较内向的一个人,遇到丹朱这种抬杠之神,便觉得有些应付不来。 但妘载觉得,抬杠之神就要用杠杆原理来对付他,不愧是抬杠之神,做个木工师还真是委屈他了.... 总之扇车的横空出世吸引了很多人,连大羿,羲叔他们都去看过了,并且十分震惊,因为这种器械的出现,完全像是无中生有一样! 至今为止,妘载所“改进”的木制器械,都是在已有的基础上进行更改的,包括辘轳,水车,这些都是由“桔槔”更改来的,而这个东西的原型机,在赤方氏也同样有几个,所以大家看过之后,明白这个玩意的构造十分简单,而前两者不过是桔槔的复杂化和分工化而已。 但是扇车这种东西,没有原型机。 大羿与羲叔对视一眼,羲叔摇了摇头。 “山南海北,从未曾有过类似的东西,虽为木制,却能夺天工之巧.....” 这架扇车,对于山海的农业水准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拉升,而且最重要的还有一点。 妘载用一张设计木板,打通了丹朱的“任督二脉”。 在丹朱的屋子里,大大小小的轮轴、滑轮、尖劈,以及木制齿轮,放满了他的工作台! 当妘载看到这一切的时候,那顿时便是表示—— 【有一位伟人在你的城市诞生了,大工程师,该伟人可以加速城市的生产,还可以建筑工厂来提高生产力,选择消耗掉该伟人,则可以开启一段黄金时代。】 等等,大工程师还有个什么能力来着..... 秒奇观? 妘载吃饭差点噎住! 等等,阿红,千万不要!奇观误国啊! 古老之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香喷喷的芋头冒着热气,油脂被搅拌在洁白如玉的稻饭里; 从南方野地里,猎来的各种各样的肉类。 黄澄澄的鸡蛋,精美鲜嫩的韭菜; 绿油油的小青菜甜美无比,大泽中的鱼熬出浓白的汤。 腌肉带着咸味,有带着不是很白的盐洒在上面。 瓦釜之中,水咕嘟嘟的翻滚。 磨盘磨过,豆浆开始把陶瓮注满。 这对于赤方氏的族人们来说,注定是一次难以忘记的,庆祝丰收的晚宴。 羲叔要了一瓮豆浆,妘倩手里拿着一个粗劣的,但是已经被妘载要求反复清洗过多次的麻布兜,石磨弄出来的杂质豆浆,从里面过滤,剩余下来的杂质,其实也是精华..... 可以给豚子,给羔子它们吃。 其实这个时代没有这么讲究,磨出来的原始豆浆已经很好喝,只是妘载为了这东西的口感,而且毕竟是第一次操作,所以该试一试的方法,都要操作操作。 羲叔尝了一口。 淡淡的,但是却又有一点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甜味! 羲叔捧着瓮,老脸笑开了花,而族人们此时也看到了那足足有一大缸的豆浆。 “一人一碗啊,不可贪多!” 妘缶在这里分发豆浆,族人们纷纷前去品尝,而每一个人在喝过之后,几乎是把陶碗都要再多舔一遍! “好喝!” 说实话,大家都没有想过,菽居然还能这样制作!这简直就不该是人间拥有的美味! “加点盐会不会更好喝.....” 忽然有人突发奇想,妘榆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一大缸,想要再喝一碗,但是却被妘缶狠狠瞪了回去。 这东西本就不多,只是今天中午要祭祀,所以才拿出来的。 羲叔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吃着一种小菜。 这是野苋菜,岭南附近多有生长,南方人也比较喜欢吃这个东西。 羲叔从南方过来的时候,带的这种小菜不多,所以在耕地中,羲叔自己开了一小块田,其实真的不大,就和自家后花园的那种菜园子差不多,随便搞搞的那种。 这东西好活,就是野菜而已,而且不仅好活,还能填肚子,至于味道,有些人比较喜欢,有些人不喜欢,看个人口味。 但是妘载表示,明年,下一次也要在耕地里开一片野苋菜的田。 羲叔则是很期待,但是也有一点很抱歉。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等我从中原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再回到这里。” 是的,羲叔已经准备走了。 他在赤方氏待了已经有半年,是入夏之前来的,如今已经是秋天的中期,等到了冬天之后,就是来年开春了。 羲叔的本意,就是在赤方氏考察一段时间,然后再回去中原做个汇报,而如果没有经过赤方氏,羲叔现在应该早就抵达中原了。 八年一次汇报,他往返就要两年的时间,如今在赤方氏耽搁了这么久,还必须等渡过大江之后,到路上随便抓个代步的工具,不然,说不定赶不上开春了。 “羊季爷爷要走吗?” 有族人们很不舍,过来询问,尤其是那些跟随羲叔学习时间历法的孩子,而羲叔则对他们道:“有相遇就会有分别,明年,我还会回来的。” 孩子们顿时就很高兴,而羲叔同样是如此。 赤方氏给他的感觉真的很好,而他也从没有在自家以外的地方,感受过这种安静祥和,天下无事的太平时光,而赤方氏展现出来的活力,也完全不像是一个战败的悲凉部族。 有的故事已经过去,过去的十分迅速。 有的故事则突然开始,开始的,让人措手不及。 “今日是秋祭啊。” 俗话说,春祭日,秋祭月,而赤方氏到来时,是春季的大祭祀,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春祭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情,所以各个部族都要参加,而秋祭,在洵山的统辖地区,则是各个部族自己祭祀自己的,庆祝今年的丰收,再对来年进行一番工作总结。 寻常的部族也就是随便祭祀一下,吃顿好的,和后来的过年能差不多。 春节本就是由祭祀发展过来的一种节日,所谓的习俗也多数是祭祀时留下来的,什么扫尘,除旧迎新,说吉利话,趋吉避凶的讲究,都是如此。 妘载在众人的注视下,好歹换上了一副奇怪的衣服。 部族里的姑娘们费尽心思弄了一件还算正经的祭祀服,而羔子也在迷迷糊糊的过程中,被抓了过来。 所以今天,所有人都开心,但是羔子不开心。 豚子它们稀里哗啦的在宴会上胡吃海喝,远看过去,咕子、豚子、狗子、铁牛、登涉...这帮全都胖的和球球一样,已经分不清哪只才是猪了。 而即使是鼉龙这些编外的临时工,都有大块的兽肉可以大快朵颐。 而这帮家伙吃香的喝咸的,自己却一点饭都不能吃! “羔子啊,今天是秋祭,作为图腾,你要上去表示表示,到时候你跟着巫,千万不要在上面犯傻听到吗.....不然今天晚上.....” 老族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同时把手里的骨刀在木板上敲了敲。 羔子在用鄙视的目光把老族长的先人全都问候了一遍之后,很不服气的被妘载用一根麻绳牵着走了。这也是部族内仅有的一根麻绳了,因为没有种植麻叶,只能在野外搜寻,所以麻实在是不多。 “你不服气?” 老族长问了一句。 羔子呸了一声。 不服气?羔羔当然不服气。 我是打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气不行吗? 妘载在站到一个简陋的,临时垒砌起来的土台上后,对着前面的所有族人和临时工们,发表了这一次秋祭的讲话。 首先表示先巫以及老巫师的圣明,是他们的指引让赤方能在南方重新安家,所以先夸了一通先人之后,再表示部族的所有人都是好样的,大家要齐心协力,努力建设新农村,以后盐会有的,稻谷会有的,豆浆也会有的! 然后,就到了最大的祭祀环节,也就是唱歌,在洵山的时候,告师氏唱的是神农氏谱写的丰收歌。 而妘载此时,做出了祭祀的动作之后,那清朗的声音,传递到每一个族人的耳中。 同时,回荡在着朗朗苍天之下! 每一个人族人在听到这一次的祭祀文时,浑身忽然都是没来由的一颤,那种激动与澎湃,似乎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刺激,是最久远的,与天地抗争不屈,赞颂自己,却更是赞颂这片天地伟大的歌谣! 妘载在土台上朗声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千字文被不知名的朋友送给了妘载,当然这是对外说法。 一种日月交替,岁月流逝的错觉,出现在每一位族人的心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没有人知道我潜入了 阴沉沉的天气,带着连绵不断的雨。 地犹氏的巫师,自从上次被自家神灵不分青红皂白,好人坏人的一通乱披风拳法打过之后,脸部骨折躺了一个月,现在虽然站起来了,但是脸骨也受到损伤,破相了。 最关键的,这个事情根本没地方说理去。 “你是个好人。” 地犹氏巫师郑重的对他们族长说着,感慨万千。 “这个家伙再当我们部族的神灵,我迟早要被他打死,自己打不过人说我是叛徒,这个事情你说还有道理可讲吗?” 地犹氏族长也不免叹了口气。 倒霉的事情总是喜欢赶在一起,就像是放农时抢着爬牛背,你争我夺的孩子,山都神最近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而地犹氏完全搞不清楚,这个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续下了三旬了,地里的庄稼还没收完时就突然开始下,然后一直下到现在。 你说粮食?粮食个鸡毛啊粮食,都被雨泡烂了! “他阿母的豚豚今年要饿死了。” 地犹氏族长愤怒不已。 岭南天气虽说反常,但也没见过这般反常的,必然是有鬼从中搅闹!邪门了真的是! 这么多奴隶,这么多族人,好几万人在这里,吃喝拉撒,粮食一下子少了这么多,这还怎么玩? 抢啊!不抢怎么搞啊! 地犹氏的高层做出了决定,今年眼看部族要完蛋,这么多张嘴巴不能指望都去吃山喝海,谷物受到损失,那么就只能从其他的小部族身上找回来,而说到底,就是还要打一次南丘。 上一次行程作废,这次秋收又糟了雨灾,而部族中,地犹氏的北正则建议道: “我们这里都受了灾,南方诸野肯定也有灾,虽然我们在更南面,但这雨也不可能就逮着我们部族头上下对吧.....” 地犹氏巫师下意识抬头看了下天。 远处的天也依旧是阴沉沉的,一眼望不到边际。 “嗯,你说的有理,遭灾都是一起遭灾的。” 地犹氏北正又继续道:“所以我觉得,南丘那破地方,听说才一千来人,能有多少粮食啊....咱们去抢了,怕是还不够路上消耗的,不值当.....那地方离着其他的部族也远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 地犹氏火正反驳道:“以战养战,南丘粮食不多,但是地势偏高,可以成为我们攻击南部诸野,劫掠部族以及放置劫掠粮的前哨丘,那地方高啊,粮食放在这里就不怕水了。” “到时候,我们进可掠四方之地,退可重回瘴疠之乡,洵山的手也申不到这里,大不了就打迂回,他们敢进天壁山?” 地犹氏火正冷笑两声,捏着标准的活不过三集的腔调道:“那保管叫他们有得进来,没得出去!到了这里,可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地犹氏巫师点了点头:“嗯,言之有理。” 南丘要打,今年粮食遭灾,还是得搞一搞,不然吃的不够,挖山的奴隶恐怕要死不少。 “看看咱们抓了这么多奴隶,开山的结果吧。” 地犹氏巫师叫来人,于是有人抬着一堆铜兵器走了进来。 “不错!不错哈!” 地犹氏的高层,看到这些新打造的铜兵器,顿时是眼冒金光,铜制兵器可比石制的兵器要好上太多,有了这些兵器,那和别的部族进行战斗的时候,结局几乎就是碾压氏的了。 兵刃的代差,而带来的强弱效应,几乎是不可挽回的,尤其是在强者拥有更好的兵器时,弱者拿着弱小的兵器,能打赢的概率微乎其微。 不是说不能打赢,只是说小,毕竟历史已经呼过很多人的大嘴巴子,告诉他们不要瞎几把想,吹牛皮都会,但结果有些时候不会按照你的逻辑来。 地犹氏巫师拿起其中一柄最好的大斧,这是他的新斧,在挥舞的过程中,整个斧刃发出了一声剧烈的鸣颤! 嗡——! 这种雄浑且震动人心的力量,让周围的地犹高层们顿时面色一肃,然后纷纷鼓起掌来。 好好好,大巫威武,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大巫牛皮!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鼓掌! 地犹氏水正瞥了一眼门口的两个哨兵,那两个哨兵顿时把长矛一丢,噼噼啪啪的叫唤起来。 地犹氏巫师的面色顿时就很好看: “这柄斧子,是那批铜矿之中最好的一部分打造的,弄了整整十旬,刚刚那正是神化的力量,简单来讲....” 自带“震击”技能,能通过持有者的神力,聚集天地间的气,化为震荡波打下去。 地犹氏的工匠呕心沥血打造的这柄战斧,几乎可以说是真正的“水磨工夫”弄出来的,神化铜坚硬到批爆,寻常的石锤根本砸不动,没有办法一边用水一边烧火,用最原始的开山法对付这片铜矿。 然而问题很多,包括冶炼,神铜的熔点很高,地犹氏并没有会火巫术的人,不过地犹氏有强大的,可以动弹的神灵,所以在这柄斧子的打造过程中,有山都神的参与。 斧头与斧柄是两块整铜打造的,为此,地犹氏工匠甚至不惜打废了数个铜锥,最后磨出两个样品,一对接,齐活。 “有此神兵在手,区区南丘....如何能挡啊?哈哈哈哈!” 地犹氏巫师此时真的是信心爆棚! 我骄傲,我膨胀! 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觉得我行了! 计划就这么定下了,在大雨停止之后,地犹氏便发兵南丘,前去抢劫!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奇怪的笑声越来越大,聚集在屋子内,逐渐传递到外面。 大雨弥漫在天地之间,淡薄了视线。 地犹氏矿场的山野间,多了两个披着斗笠与蓑衣的人。 大羿带着妘蒙来到天壁山附近。 “师父,我们有乔师给的地图,就按照地图走,不然会遇到哨......” 妘蒙的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大羿左看看,右看看,已经走到了地犹氏哨兵的面前。 然后一个巴掌把他打的在天空三百六十度回旋两圈,面朝大地啪的一声昏了过去。 妘蒙想说的话全都憋在了嘴巴里。 “跟着为师走,做哨这种事情,我最擅长了,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潜入了,重要的是让他们不要发现我们的存在就可以了。” 大羿一拳头砸翻了一个哨人,然后回头,对妘蒙如是说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秋水 大雨哗啦啦的下,下雨天人睡得最是沉稳。 地犹氏的族长在狂笑聚会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然而在自己屋子门口,突然看到了一个披着稻草披风的“怪人”正在把自己的门闩拔掉,地犹氏族长愣了一下,顿时大惊失色! 有小偷! “哪里来的怪....” 但这句话还没有喊出来,地犹氏族长突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咚的一声,然后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像流血了,紧跟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到大半天之后,躺在雨地里的族长才被他们族人发现。 而这个时候....... “遭贼啦!” 地犹氏巫师一只眼睛乌青乌肿,气的浑身发抖:“你们,你们这帮废物,昨天晚上被人打了都不知道,我的新斧子怎么没了!我的兵器呢!” 我那加十五的传说级神器呢! 几个部族高层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并且很是摸不着头脑。 “巫,你别激动,我们初步估计,部族是进了一个小偷,而且这个小偷很厉害.....” 地犹氏巫师猛地把自己的老斧头抽出来,激动的手都在抖,眼看着就要对着这个高层的脸上劈过去。 “巫,消消气,消消气....” “巫,算了算了....” 几个地犹氏族人立刻拦住他,生怕那一哆嗦,一记“飞斧之言”就劈了出去。 在决定征讨赤方氏之前,居然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小偷路过了自己部族,地犹氏的巫真的是表示要疯了,那可是打造了好久才弄出来的神兵啊,就这么没了! “有刺客!” ———— 南丘,赤方氏。 妘载正对着大羿顺回来的这柄金色神器发呆。 大羿好像每次去其他地方侦查,都能顺手带点什么回来,上次去侔洪氏,直接就把对方的神给偷了回来,这次去地犹氏倒是没偷神,不过带了些挺好的东西。 最亮眼的就是这柄斧子。 “我拿着也不趁手啊.....” 这斧子实在是太大了,妘载自己的是短斧,或者说钺更贴切一点,侔洪氏倒是用的是大斧,而地犹氏这柄....有一说一,这纯粹是为了显摆吧? 你以为搁这打游戏呢,斧头比人都大。 “他说什么,凭自己手中一把黄金开山斧,定教什么赤方,洵山之流有来无回....” 妘载听到这话差点喷饭。 上古陈涉之后,是上古马超,现在连上古邢道荣都来了。 这万一是真打起来,打着打着,也是真怕对面来一句“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啊! “啊,这个事情反正是比较严肃的,天壁山那边劳动力比较多啊,几万人是有的,建议火攻哈.....” 大羿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并且“特地”表示: “人多眼杂,我不好动手杀了他们的头头,找不到机会,所以只能偷点东西回来....” 妘蒙就和见鬼一样的看着自己这睁眼说瞎话的老师。 但大羿表示,这一切都是为了考验妘载,至于战争什么的,让他放心,跟着自己涨涨见识就行了,这算是什么大战,两万人的村镇级斗殴而已,自己罩得住。 当然这些话都是私下里说的。 但妘蒙还是感觉很紧张,毕竟他们是参与过与龙涤氏的大战的,赤方氏的少年们年纪虽小,但当时都有在战场上出力,龙涤氏凶狠,地犹氏难道就不凶狠了吗? 可以说,妘蒙已经把准备入侵他们家园的地犹氏,当成了第二个龙涤氏。 “我觉得这不是儿戏。” 在离开妘载的巫师小屋后,妘蒙跟着大羿的后面,突然认真的说了这句话。 大羿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您是中原的大英雄,您也根本看不上地犹氏这种家伙,但我们却不一样,龙涤氏毁灭了我们的家园,我们被迫离开故土,来到这里。” “现在地犹氏又想拿走我们的一切,我们又怎么能把这种事情当成玩笑来看呢?” 妘蒙是很认真的说这些话,大羿转过身来,对着这个少年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对,为了保护家园而战斗的人,是最努力与最勇武的。” “但你有一点错了。” 大羿纠正道:“地犹氏的人口足足有一万八千,你们赤方氏不过只有一千人而已,假设没有彻河的事情,没有洵山的庇护,没有我们的到来,面对地犹氏的战斗,是仅仅凭借死战和勇武就能打赢的吗?” 妘蒙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羿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有的时候,要开动脑筋,蛮干打不赢的,就要智取,我带你去探路,我不在乎那些哨人,但我一直在关注你的建议,如果是你自己去,你会怎么做呢?是用弓箭射死那几个首领吗?如果失手了,会怎么样呢?” “妘蒙啊,记好了,在战斗的时候,尤其是哨人,一定是把‘死’也列入计划之中的,但我想说的是,哨人必须要活下来,因为消息,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相信载,他一定能有正确的办法应对,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觉得并不出乎于载的预料。” ———— “山伯之野的附近,是南丘与地犹氏之间交界的区域,这之间有很多树林和空旷的小野地,小土包,以及小山头.....” 妘载在第二天就来到了山伯之野,骑着石牛,在这附近勘察起地形来。 以弱胜强的必要因素,就是地形,以及依靠自然的能力。 其中最有效的,莫过于水攻与火攻。 妘载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踮起脚尖,努力向更南方眺望。 火攻的话,如果有油很好,没有的话,把对方包围再烧也可以,但是就怕南方突然下雨,虽然说入秋之后,雨水渐少,但这里的天气几乎无常,谁也说不准,要是来个火烧上方谷的乌龙事件,那不是糟了? 入秋之后,水汽渐少,但这里靠近岭南,天气反常的很,南方的水,和北方的水可不同。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 妘载走了这片地方,发现因为南方的大雨,导致水位上升了。 水...火....山.....先水攻,再火攻.... 突然的潮湿气流; 迅速升高的水位,并伴随水体变浑的情况; 轻微的轰鸣声。 山洪! 妘载看着那远方那几个裹挟在一起,并不高,但占地很广,且绵延弯曲的,土壤湿润覆盖植被的低矮山群,于是计上心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关门! 妘载自从那天回来之后,就开始每天待在日晷前测算天象,身为一个地质工作者,用熟悉的经验来判断会发生的天象,是基本的职业素养之一。 天气一向对地质工作者的野外活动有着比较麻烦的影响,有经验的地质人出门前总要看看天气。 而民间中,譬如“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一场秋雨一场寒”、“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等都是民间对于天气变幻的重要谚语。 日出前后,若天空有霞,那么表示将要下雨了。若日落前后有霞,则表示第二天天气晴朗。因为早上太阳从东方升起,如果大气中水汽过多..... 总之,这里涉及到的,大部分是关于蓝紫青光散射之类的专业知识。 妘载看到天上的云在向南迁移。 云向南,雨漂船,上帝找诺亚方舟....咳咳.... “云往南吹北风,夏季吹北风,冷热交战,雨量巨大,而秋日吹北风,则是要迎来一段较长的寒雨时期....” “山洪往往发生在夏末,秋中的时节,降雨充沛,雷击过甚....” 妘载的专业素养在这个时候充分的发挥出来,而巫师小屋外面,则有很多人路过,但基本都要向着这里瞧上两眼。 族人们知道自家的巫对于气候有着很厉害的研究,虽然不知道这个研究是从何而来,但是想一想,族人们还是认为,估计是巫师传承中的记忆被打开了吧。 “你说他的朋友?我也不认识啊....” 老族长一脸懵逼,在和羲叔聊天的时候道:“妘载小时候是被老巫师养大的,属于一帮子巫师的候选者之一,但是因为血脉过强,身体过于孱弱而一直不能觉醒巫师的力量....” 羲叔道:“缙云的血么,过强的血与过弱的身体,这样还没有夭折啊,也是奇迹了.....” 其实过强的血和过弱的身体,这种组合并不是过于少见的情况,中原很多中、大部落每年都要出那么几个,但是血脉够强,却不能觉醒,身体会阻止血脉的流动,于是很多这样的孩子身体羸弱,疾病多发,所以对于中原来说,这种类型的孩子生下来未必是好事情。 重点是难活啊。 什么逆天改命,血脉重塑? 你搁这里做外科手术呢? 羲叔表示这种行为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跳起来一刀把你的脑袋劈成两半看看里面是空的还是满的。 当然活下来的话还是不错的,慢慢随着锻炼,就会恢复到正常水准,每年有死的,也就有活的,但说实话在小部落确实是....能活下来都靠运气。 “还行,现在已经渡过了虚弱期,向正常发展了,血脉的力量也能逐渐发挥出来,毕竟是缙云氏的分支.....” 血脉强大与否只对个人图腾的强大与否有些影响。 不过妘载本身少见的地方在于,他的血脉觉醒之后,是“神血”。 神血不是神的血啊,是会产生“神化”现象的血脉,也就是说把这种人丢过去养猪,那么他养出来的猪都是肥头大耳,丢过去种地,那么出来的谷子也都是比较饱满的那种。 “这估计和那个太阳图腾有关系.....” 羲叔已经要回去了,但是最近南方地犹氏又蠢蠢欲动,根据大羿所探查明白的情况,地犹氏因为今年秋收遭了雨灾,所以粮食减产,现在想要到南丘来打秋风。 而山都神似乎并不在他们的部族中,不知道去哪里了。 “所谓多事之秋....你知道吗,春秋时期最适合的就是打架....因为大家都吃饱了,而且还有一些没事干的.....” “当然也有吃不饱准备抢别人的.....” 羲叔的讲解十分到位,所谓春秋大战,正是因为大家吃饱了没事干,这时候就想着能不能把地盘扩大点,要么就是秋后算账,什么年前你打了我一拳,割了我家的庄稼,偷了我的被子,好么,到了秋天大家都吃饱了没事干闲下来了,那就算算账吧。 “载有自己的想法啊,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日晷附近,我也和他一起讨论了些....” 羲叔和老族长聊天,老族长对地犹氏的战斗力表示棘手以及麻烦,甚至持悲观态度,因为这实在是打不过。 但是羲叔告诉他,妘载似乎准备弄山洪来淹掉对手。 “山洪,这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东西吧?” 老族长狐疑不已:“侔洪氏听说倒是有一个牛头号角......” 羲叔:“你说对了,现在正要去借那个东西呢。” 老族长一愣。 ———— 大泽西岸,距离常丰之野不远,是一个单独的区域,也就是努力的侔洪氏居住的“社丘”。 侔洪氏的巫师心情糟透了,今年一年都诸事不顺,如今唯一能让他感到一点开心的,也就是今年的收成还算不错。 但是,侔洪氏的巫在去耕地里逛了几天之后,忽然回想起他当时去南丘时,在赤方氏看到的田地,对方的谷物比起自己的来说要漂亮,丰满的多了。 这一下,顿时一股郁气就蹿升上来,他哼哼的走了。 晚饭时间,侔洪氏的族人正在一起烤火,尤牢吃着稻饭,里面还有很多糠皮,虽然上古时期的人民为了多吃两口饭而会有不磨糠皮的行为,但是侔洪氏养牛养猪,糠伴着草料等,给猪牛吃,长得明显要健康一些。 畜牧业和人,粮食不仅仅喂饱了人,同样也对家畜很重要。 尤牢很舒服的感慨了一声,这一口糙米饭下肚,这一年总算是没白干。 “族长!” 外头有人跑进来,对尤牢道:“赤方,赤方氏来了人.....” “咳!” 尤牢一口饭卡在嗓子里,差点给他噎死。 “赤方氏,赤方氏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侔洪氏的人算是听到赤方氏就有一种电流反应,尤牢条件反射的跳起来,而边上的巫师更是厉害,一把抓起自己的大斧就向部族门口走去。 门前不是妘载,是大羿带着几个小战士,看到侔洪氏的巫师和族长,大羿顿时很热情:“诶呀,日暮才来拜访实在是.....” 卧槽! 侔洪氏的巫猛然一个急刹车,尤牢看到大羿,也是猛然瞪起了眼睛! 这不是那个把神偷走,还打了自己一拳的家伙吗! 你不要过来啊! “走走!快关门!快把门关上!” 侔洪氏的巫一把拽过门板,边上尤牢立刻推门,一堆战士连忙上来搭手,虽然很懵逼,但是两扇大木门轰的一下就要关起来! 咚! 大羿的一张脸从门板中伸出来,一只手把门板掏了个洞。 “别啊......朋友!好歹给口水喝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给我滚! 侔洪氏的大门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大羿表示自己并没有打人,是真的,真心实意要和他们化敌为友的,毕竟自己是有不杀生的规矩,更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如果搞事我必犯人,所以大羿表示自己的德行,侔洪氏完全可以信赖! “这扇门被我弄烂了,没关系,我有一个朋友是做木工的,等过几天我给你扛过来两扇新的,保证让你满意,坚固耐用的很.....” “最近秋天多雨水,其实我来这里是......” 大羿和脸色十分难看的巫师心平气和的交谈,但是妘榆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到侔洪氏,这个和他们不断作对的,堪称南方搞事之王的部族,里面的设施...啊,果然到处都有牛的影子啊。 “那是什么?” 妘榆妘磐试图把一根冒着火的牛角从一个木雕上拿下来,边上立刻有人大声吼叫:“那是祭坛的图腾火!不要乱动!” “哦,这是什么呢?” 妘榆手里抓着一把草药,边上立刻有人大声愤怒的跑过来,然而妘磐发现牛圈居然在前面,于是牛圈的门被打开,他好奇的摸了摸那头牛。 “哇....真的水牛诶.....” “谁让你开牛圈的啊!” 顿时又有一堆人冲过来,而几个小战士到处乱逛,顿时把侔洪氏搞得鸡飞狗跳,那些人气的不轻,一堆族人大吼大叫,而这个时候,尤牢站了出来! “族.....!” “算了!” 尤牢猛然制止了他们的说话声,同时向大羿的方向瞟了一眼。 “算了....” 这里可坐着一尊惹不起的大神啊!这些小祖宗在这里乱搞,只要不出问题,就由他们去吧。 尤牢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确实是不想再挨一次拳头了,同时他也想起最开始的时候,部族去抢赤方氏的粮食,当时这个大战士怕不是就在后面看着。 幸亏自家巫师最后决定放弃抢粮,不然结果比起自己烧伤来说估计还要严重点。 刚开始以为大羿是洵山的大战士,但后来发现不对劲,这个家伙和洵山的人根本不认识,和柴桑的虽然很熟,但明显也不属于对方。 这个发现,让尤牢有些心惊胆战。 赤方氏是在扮猪吃虎啊!真他阿母的阴险恶毒!怪不得是羊图腾,羊都喜欢打人下三路! 这时候族人们也冷静下来,不由得欲哭无泪,这一次也太丢人了,居然让赤方氏的人在族内胡作非为! 然而妘榆他们都是对视一眼,露出了戏谑的笑。 这就是狐假虎威了,侔洪氏也有今天。 虽然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破坏,但是“熊”一把那是完全办得到的。 侔洪氏的巫师正在积攒怒气。 “不借!我不借!” 侔洪氏的巫愤恨道:“你们羊村...不是,你们赤方氏,自从来到南方之后,就处处和我侔洪氏作对,上次你们提议去修彻河的路,害得我们部族死了一百多人,一百多人你知道吗!” “不要和我谈什么天难人祸,我才不管那些猴子是从哪里来的,反正他们杀了我们的族人,还.....” 大羿:“地犹氏中,可能有你们活着的族人,难道不考虑一下么?赤方氏赢了,还帮你们救人,如果赤方氏输了,那你们也不损失什么。” 侔洪氏的巫师一下子就愣了。 “山都吃人,掳走的人...还活着?” 大羿道:“是活着,我看到有很多人在帮他们挖山,不知道有没有侔洪氏的人。” 侔洪氏的巫顿时一个激灵,然后浑身冷颤,最后心中不断挣扎起来。 居然还有活着的人!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是...问题又来了。 赤方氏救人?就凭赤方氏?哪怕有高级的个体战力,但是整体实力相差太远,侔洪氏自己去帮忙,也不行,还是差得多,只是以卵击石而已。 但族人如果有活着的,如果被本部族人知道自己什么态度都不表示,那肯定会离心离德。 侔洪氏的巫没有计较多久,很快他就拿出了决定,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石屋内,出来的时候,拿着两个东西。 一个是能掀起水波的尤侯号角。 也是当初侔洪氏用来阻击赤方氏时,引大泽水位喷涌的那个宝物。 “尤侯号角是与尤侯沟通的最上级媒介,通过这个,我们可以行使神的力量....” “吹奏的时候,要确保附近有水,吹奏的时候,短促一下是向东,长声一口气是向西,两次短促是向南,两次长声是向北.....” 侔洪氏的巫把这个号角放在大羿前面,又拿起第二个东西。 那是一个泥牛手办.....不,泥牛陶偶。 大羿把这个东西拿起来晃了晃,里面嘎啦嘎啦的,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土牛乃无用之物,是祭祀之形而已,里面装的是一些石胆。” 侔洪氏的巫告诫道:“大水若来,可以石胆阻之,水不敢靠近石胆,会自己改流,若山洪发时不合你意,便用石胆封路吧。” 大羿顿时很诧异:“这是好东西啊,没想到朋友居然这么舍得!” 侔洪氏的巫心想我才舍不得,但是这次经过权衡利弊之后,觉得有些东西该用还是得用。 “先说好!你.....” 侔洪氏的巫刚想谈点条件,向大羿要些许诺,毕竟这些石胆也是消耗品,是挖了这么多年石头挖出来的东西,除了修门之外,至少还要拿点粮食什么,最好的话,把牛图腾还回来应该最好..... 但是他话才刚说出口,没想到大羿已经很感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羿顿时心中感慨:“侔洪氏的巫,你虽然小气了点,贪心了点,油头滑手了点,为人阴郁了点,做事有些不讲道德了点,又喜欢剽窃,更蛮不讲理,但是从内心看来,你到底却还是个好人啊.....” “彻河修路,你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还是带人去了,这一点都是大功劳....” “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朋.....” 然而这些话说完,侔洪氏的巫已经气的浑身发抖,顿时指着大羿大吼起来: “滚!给我滚!东西拿走!不要再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猴子请来的救兵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羲叔在竹简上写下妘载上一次的祭祀文,虽然妘载自称是他一个奇怪的朋友告诉他的,但是羲叔还是能看出来,这估计就是妘载自己写的。 只是这个祭祀文,似乎没有结束,只是写到了鸟官人皇,就终止了。 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龙师乃是伏羲氏,伏羲氏以龙为官,且纪年,承五龙氏之泽,火帝则是炎帝神农氏,当年炎帝氏系代替伏羲氏系时,为了表示正统,神农曾经自称“火帝连山氏”。 连山易乃伏羲所作。 而鸟官是少昊氏,少昊以鸟为官。 但是这个人皇,是统称吗?是指的如今的黄帝之世? 羲叔在里面看到了很多东西,譬如昆仑之玉,丽水之金,巨阙之剑,夜光之珠,这些明显是宝物的名称,但是即使是羲叔,也只是听过一半而已。 “昆仑玉在西王母氏,夜光珠神农氏曾有此物,但是丽水之金,巨阙之剑,却不知道在哪里.....” 羲叔写着写着,忽然又失笑了。 这都是哪里来的传言吧,不过或许,也应该是有这些宝物的,只是藏得太深,太远,在山海之间不为人所见罢了。 这篇祭祀文,他也准备带回中原,让帝看一看。 当然,如果能续写的话.... 一定是可以续写的。 羲叔此次回到中原,要做的事情很多,其中一个大动作,就是这次来到赤方氏之后,再回中原,希望让帝能够把妘载列入考察的年轻人之一。 也就是“举荐”。 但羲和氏是四人,自己一人举荐,更比不上身为四岳氏的放齐,而且不知道帝,对于那个名为重华的少年的考察,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 “但愿我回去不要太晚吧.....” 羲叔是这么想的,但又自己摇了摇头,心道这估计不会太快,帝放勋是想效法帝颛顼考察帝喾一样,而帝喾可是被考察了很长时间才被带着进入中央工作的。 ......... 天壁山深处。 山都神在上一次发现“内鬼”之后,便心中升起了一种念头,那就是地犹氏的人似乎有些靠不住。 要拯救子孙,打垮南丘,进军南大荒,还是必须要以自己为主! 你们以为老子是什么人啊! 老子可是.....来搬救兵的啊! 咚! 和山都神不相上下的几个巨大影子出现在天壁山上,有的像是鹿,鹿身鹿角;有的像是豹,豹躯豹爪;有的则生出翅膀,如大鸟雄鹰,但共同点都在于,它们都有模样相同的雕头。 《山海经·南山经》记:“又东五百里,曰鹿吴之山,上无草木,多金石。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蛊雕群! 山都神呜呜呼呼,叽里呱啦的和这帮异兽说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和我合作,合不了吃亏合不了上当,那南丘的赤方氏里面有一堆年纪不大的娃娃,正是鲜嫩多汁的年纪,吃了他们一口气上六重山,腰不酸腿不疼,倍棒!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南丘人! 看啊,北方那片丘陵,那是南丘,那是我白脸山都让你们去抢的江山! 蛊雕们互相看了看,虽然和山都神来了这里,虽然是听说有新鲜的人肉..... 但蛊雕们表示,你们部族也要出点好处。 异兽需要的东西不多,大致上就是盐,当然,蛊雕需要一些新鲜的血肉作为出战动力。 山都神表示这太容易了,矿场里抓几个年纪小的就行了。 几只蛊雕顿时表示猴兄客气了,没想到猴兄居然这么大方,改天一定来多多做客。 山都神也是很“大方”的表示,咱们这帮家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一口吃的我一定告诉你在哪里吃的,咱们谁和谁啊,这么见外不是..... 这都是猴与雕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啊! 山都神又是一阵叹息,表示南丘那帮家伙抓走了我的子孙,现在我的子孙都估计已经皮都被扒了,这口恶气绝对不能咽下去,这帮家伙不懂得生命的可贵,那老子这里就要给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蛊雕们同样对所谓的“南丘血食”充满了期待。 这帮家伙活动在南方区域,并没有附属的部族,毕竟没有哪个部族脑子有坑,天天把蛊雕当神供着,没事让它在自家吃婴幼儿,所以这帮家伙等同于不法分子,到处流窜作案..... 山都神已经摩拳擦掌,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动了! 【做山都的帮手,吃新鲜的血肉!】 前面吃的苦难,这次便教你们百倍偿还,老子已经从南荒请来了观世鹰,这下你们这帮愚蠢的中原人,还能挡住老子的军队吗! 山都神每次一想到那个顶着小鸡,穿着裤衩的奇怪人族,自己的鼻子便隐隐作痛...... 那一拳差点把自己鼻梁骨都打烂了! 此仇不报,誓不为猴! 山都神信心满满的带着救兵回到了部族里,而部族里愁云惨淡,正是因为巫师的兵器丢了。 【嗯,部族里进了小偷?】 山都神在了解情况之后,顿时对于地犹氏更加不放心了。 这帮弱鸡,居然能在族内战力全在的情况下被人把兵器偷走.... 还说没有内鬼? 只是这天上的大雨还没有消停。 蛊雕们来到了矿场,那些挖矿的人中,蛊雕看到了很多年纪不大的少年,顿时几张雕脸喜笑颜开。 紧随其后的,便是恐怖且毫不犹豫的杀戮声! 侔洪氏的少年亲眼看到甘盘氏族的孩子被蛊雕抓起,随后在黑影与赤红的交错之中,那个孩子的上半身与下半身直接分离。 鲜血溅射在大石上,混杂在灰尘内,黑色的影子扇动羽毛,晃动鹿角,锋锐的豹爪撕开坚硬的骨颅! 人吃异兽,异兽吃人,强者亢盛而弱者卑伏,这,就是山海的规矩! 弱肉强食,人与万兽争命,生死之说,高贵与否,其实并无不同!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当杠精遇到杠铃 南丘与赤方交界处。 土包山上,大鼉龙被妘载运来,而其中最高的山头,插上了一个风向标。 “这是什么东西?” 丹朱受到妘载的委托,制作了这个奇怪的玩意,而妘载把这个木铜复合材料的风向标,高高的插在这些小山包的最高处。 上面的箭头,是咕子的形状。 “啊这只是一个测风向的东西,就像是上次我和你说的一样,这个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永远指向风的来源而已,看着这个东西,就不用手动去拿树叶找风源了....” 夏商时期,人们已经知道,在旗杆头上挂一根长长的布条,风吹来的时候,就能看方向,在当时叫“伣”,这个东西就是古代版本的风向标。 不过,布条比较软,经常被风吹得飘来飘去,方向不定。于是古人又把布条改成鸟的羽毛。鸟毛中间是有弹性的,风吹的时候不会乱晃。 到了汉代,著名的黑科技大师张衡造出一种全新版本的风向标,这就叫“相风乌”,是一只铜做的乌鸦,安在柱子头上,风起之后,乌鸦的头就会指向风吹的方向。 而古代版本最厉害的风向标,是后世山西太原圆觉寺上的那只铁凤凰。 所以这东西稀奇归稀奇,但是原理很简单。 妘载以前干活的时候,没少接触这个东西,在高原牧区的话比较常见一点.... 妘载看了看这山头上另外一个石碑,那是风雨表,自从太昊氏推行之后,大部分的部族都会制作这个东西,无非就是一些重要气候的测定以及判断时日的记录罢了。 风雨表的主要作用,是帮助农耕文明观察天象,及时躲避刮风下雨打雷等恶劣天气,防止对谷物的种植,收获造成影响。 鼉龙被带过来,是因为它有求雨的本事,妘载今日带了不少人,但大部分人都在山腰上。 观察了这附近的风气流向之后,妘载仔细琢磨了一会,随后向下呼喊,让大家伙准备开始挖树根。 树根固定土壤,挖断一些树根,就会导致土壤之间的联系不是过于紧密,再隔几步砍点木头,等到大雨来临的时候,这一部分山区也会因为植被稀疏和水土流失而更容易爆发山洪、坍塌。 山洪的成因并不复杂,后世很多地方的山洪爆发,其实都和胡乱砍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如今,有赤松子加上鼉龙,在大雨天把大雨变成暴雨,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妘载并不打算一开始就让自己老师抡胳膊上阵,正如大羿所说,如果他们这些强者都没有来,那么部族现在还有什么? 答案已经有了。 鼉龙也并不强大,部族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降服,它和老乌龟比不了,而如今作为部族的重要劳动力,鼉龙的求雨能力,在这一次的战斗中完全可以派上用场。 “这不是一场战斗。” 妘载在被问到这次战斗的准备时,却这么回应询问的族人。 “这是一场灾难,而我们不过是在努力保护自己的家园而已。” 不论是地犹氏试图攻击南丘,还是山洪即将毁灭地犹氏,这确确实实,都是一场场的灾难。 “战斗?人数都不对等,凭什么叫做战斗?” 妘载测算完风向之后,在丹朱的注视中,指着西南的方向! “五天之内,将有大雨从西方来,秋水应时节而至!” 之前便已经发现气息潮湿,妘载身为炼气士,在赤松子的教导下,对于气的变化十分敏感,加上附近一些水流的水位开始升高,水体也逐渐变得浑浊起来,而且风向标受到的压力很大。 西南的天,显得稍有昏暗,风的流速并不正常。 鸟雀的活力降低,昆虫开始大量出现,却又很快隐匿起来。 最显著的,附近的蚂蚁开始慌张起来。 巨大的压力已经临近,秋天的大雨顺应时节而来,而这种大雨之后,天气就会逐渐变得寒冷,不过在南方和岭南,这种变化并不明显,甚至没有。 于是,依旧保持着夏季末尾般的,乃至于秋初时的燥热,也导致降雨量依旧充沛。 赤方氏的人开始在山上挖树根,而尤侯号角被大羿带着,加上那个石胆,可以让山洪顺着妘载想要的路线冲击下去。 “南方的大雨在前两天停了,地犹氏应该已经憋不住了。” 妘蒙从南方回来,告诉妘载,那只大猴子好像请了救兵,天壁山方向开始传来奇怪的叫声,像是.....像是婴儿的哭喊声...... “南方有一种异兽,叫做蛊雕.....” 赤松子及时科普:“蛊雕叫声似婴儿,最喜欢吃人。” “看来这只大猴子神,真的是找了救兵来啊。” 妘载嘀咕了一声,又很是无奈。 你够强了好吧,怎么还找救兵啊!玩不起吗! 是不是猴子类的都喜欢请救兵?这都跟谁学的臭毛病? 待到援军至,等我两面夹击,包抄合围,左冲右突,大破敌军,完胜此战..... 你在想桃子吃。 妘载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准备,就是为了防止被对方一波流带走,毕竟地犹氏强大的很,凭赤方氏这点人手,这完全不是对手好吧…… 至于援军,也请了,只是这么一来一回,各个部族也只是知道地犹氏可能动手了,但是具体时间不明啊。 主要还是时间太短了,路程太远了,大羿这种人的脚程飞快,但是其他人不行啊。 不过还好,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三山四野最先响应,表示要派人过来。 “三山四野的援军从近路过来,到山伯之野,应该在未来第三天左右就能抵达。” “至于常丰之野的援军,还要晚很多。” 丹朱看着有条不紊制定计划的妘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虽然之前认为妘载更改河道是荒唐的行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妘载这个小巫师,还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对于气候,水文的了解,在丹朱看来,已经足够进入中央水利部门了。 “还有一件事。” 丹朱开口:“我说话比较难听……载,虽然说这里的布置很完善,但对方若是不从山伯之野走,而是绕远路打侧方,你怎么办?” “战争可不是靠着精神乱想就能打赢的。” 妘载道:“阿红你说的对,所以,我准备派出一队诱饵……” 丹朱认真的点了点头:“诱饵么,不错,但是你要……” 妘载拿出了一个木牌,然后塞给了丹朱。 那个木牌上写着“前方赤方氏,该路段施工维修”。 并且刻了一个羔子的羊头像。 丹朱有点懵逼。 而妘载则是表示,依照山都神那抬杠性格,你不让他来,他就肯定要走这条路的! 而且妘载特意请求丹朱和妘磐一起去。 当杠精遇到杠铃……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正道的光 地犹氏的大军正在向南丘的方向行进。 同时间,三山四野的援军已经快要赶到战场,而让妘载最惊喜的是,常丰之野的援军居然开启了“急行军”技能,将在同一天内和三山四野的援军汇合! 妘载顿时有点感动,常丰之野的部族这次是真心实意来帮忙的,南丘抄近路去三山四野只要两三天,而常丰之野至少要六天左右,然而这次他们三天就赶来了。 “这都是巫的功劳,如果不是巫用煎煮法治好了常丰诸部的水蛊,他们又怎么会如此大力的前来报恩呢!” 妘荼看着妘载,欣喜不已,更是满心崇敬,而妘缶他们更是高兴无比。 这都是巫的人望所致,这都是巫的大德! 这些将会被记载下来,在部族中,在南方诸野,恒古流传下去! 功绩在这个时代是不会被磨灭的,而即使是身为箭跺的黄帝,现在也还没有到“草船借箭”的模样…… 妘载拿着弓箭,虽然大家都表示,妘载的箭法其实并不好。 在之前偶尔穿插的箭术训练中,因为妘载大多数时间和赤松子练气,也就少了很多训练箭术的日子,但妘载表示: “问题不大,临阵开弓,射不到头也能射到胸口,我就打打辅助……” 然而大部分弓箭手对于妘载的箭术持怀疑态度,而又不敢明着说,只能嘀嘀咕咕的嘟囔两声。 毕竟妘载是巫啊,而且妘载虽然也有跟随大羿学射,可学习的时间断断续续,这怎么能练出好箭术? 妘载倒是觉得自己一定可以,今天实战,必须露一手给这帮小子看清楚了。 再说了,实在射不中,不还有弩吗!只是原始骨弩射程不远…… “不知道路牌设置的怎么样了……” ———— 天色有些昏沉,地犹氏的大部队顺着弯曲的水脉行进,远方就是连绵的低矮山脉,那正是在南丘和天壁山中间的山伯之野。 山都神这次算盘把握大局,他决定不让地犹氏巫师做决策,而地犹氏巫师也不想再被打的脸部骨折,于是表示你开心就好。 老子看看你是怎么瞎几把指挥的! 地犹氏巫师上次被打的瘫痪三旬,心里没有气才怪了,不管前十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吃瘪,总之自己吃了一套小霸猴连招,要不是自己命硬,估计自己现在已经上天去了。 那恐怕自己就是山海里唯一一个被自家神灵捶死的巫师了。 神与人之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山都神眯起赤红的眼睛,他敏锐察觉到前面有点问题。 他想了想,吸取了上次贸然被大羿呼鼻子的教训,叫来了地犹氏的火正。 ———— 丹朱没有见过山都,只是听说是一帮大猴子,还听说这个山都神打了大羿一拳,顿时觉得这家伙没有被扒皮着实有点厉害。 路标已经设置好了,虽然丹朱并不明白妘载那句“杠上开花”是什么战术…… 这小子怎么天天奇奇怪怪的,插个路牌还要我来做什么,妘磐这小子不是很厉害吗,听说他狩猎和造谣都是一把手,和大羿,羲叔混的都很好…… 丹朱披着蓑衣,扯了扯身上的这东西。 这确实是挺好用的,比中原的树叶子雨披好用多了,那东西还容易烂。 他一回头,忽然听到妘磐在喊。 因为拐角地方忽然有人出来,这个人看到丹朱两人,顿时很“开心”的上来攀谈询问…… “我是【勾盘氏】的行人,途径此地,不知道……” 地犹氏火正询问丹朱,这个牌子是几个意思。 “前面施工?是道路被阻塞了吗?” 妘磐与丹朱互相看了看。 妘磐道:“哦我们是三山四野的,我们是蘖芽氏人……” 妘磐表示今年粮食丰收,特地到赤方氏来感谢的,同时准备运点粮食种子进行交换,山伯之野的地比较平坦,所以为了防止走丢在这里立了牌子……” “但是因为入秋之后,赤方氏说靠近河流与山的区域比较危险,可能会发生山洪,所以不是在这里修路吗,这才弄的施工危险的标语……” “你说这个羊,因为前面是赤方氏,他们是羊图腾……” 地犹氏巫师摸了摸下巴。 他总感觉木牌上的羊正在鄙视自己一样。 地犹氏火正向两人道谢,此时转到拐角山口边上,山都神和地犹氏巫师在这里等着。 【他说前面是赤方氏在前面修路?谁看到了?他说是就是?】 【他说有山洪危险就有山洪?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就没看过这里发生过这种事!】 地犹氏火正听完巫师的转述,有些懵逼。 我们这不还没过去了吗…… 山都神恶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撒币! 地犹氏巫师顿时表示很对。 火正没办法又只能回去。 “诶,两位,刚刚忘了问了,我能过去看看吗……” 丹朱盯着地犹氏火正。 “不是说了绕道吗,你要看什么?你过去了,那我立这个牌子有什么用?” 丹朱:“我说话比较难听,就是因为前面大路有问题所以才修路,你要是不怕死你就过去,遇到什么我可不管!” 地犹氏火正硬着头皮道:“可我也要去赤方氏……” 丹朱:“放屁,你之前不是还问赤方氏在哪里的吗,我不是说了前面有危险吗!” 地犹氏火正道:“那你怎么就知道前面会有危险的呢?危险不是没发生吗?没发生的还叫危险吗?” 诶呀? 丹朱一下子两眉倒竖,眼睛中散发着怼人的光。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前面有危险?”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前面有危险,具体原因我要和你讲一下?” “就是因为没发生才是危险,发生了那就是死人了!你要过去明年你就在这里,我给你坟头上插两把艾草!” “有一说一!我好心不让你过去,你还在这里强行和我说这说那!怎么,我好心办了坏事了?怎么?你想死不需要这个木牌,别的部族就不要了?” “怎么,你就非要从这里走?你是不是头不好用?边上不是有远路吗,你可以绕啊!这条路危险那条路安全,你非要走这里?”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在这里说话让你不舒服?你这是看不起我?” 地犹氏火正都蒙了,完全没有办法对线,被骂的狼狈逃跑,然而拐角处,山都神已经气的要跳出去! “神!算了算了,他说的其实有道理啊……” 地犹氏巫师虽然表示不管,但到头来还是试图再努力一把,让这个二逼别犯傻,然而山都神完全不听! 一套连招把地犹氏巫师砸飞!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他是你阿父也是为你好?】 【你怎么连基本判断都没有?】 【他不让人走,说什么可能有山洪,劳资还就不相信!整个夏天大暴雨都没发山洪,现在能发?】 【劳资吃过的桃子比他吃过的盐都多!他让你绕远路,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你以为劳资是什么人啊!劳资是要成为南丘之主的神灵啊!这条路,劳资走定了啊!”】 第一百六十章 吼天氏之孽 常丰之野与三山四野的援军即将汇合,他们很快就要抵达山伯之野,现在已经越过南丘的地界。 山伯之野的南面,地犹氏的大军正在向丹朱插告示牌的土路这里开拨过来。 山都神表示,上次我还从这边走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大家不要相信那个路人甲的疯言疯语,这种人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跟着我走,保证没事!你们以为劳资是什么人啊!劳资是睿智的神! 地犹氏的巫师在吃了一套连招之后,再也不提任何建议了,而当地犹氏火正略显焦虑与忐忑的询问他时,地犹氏巫师表示——生死有命,富贵在猴。 诶,说多了都是泪,你没看到我差点又骨折了吗? 地犹氏中也有很多人和巫师想的一样,表示他们的神灵上次去彻河,专门挑在南方大修河道,在进行浩大工程的时候过去挑衅,结果自然是把自己的猴子猴孙全都赔在里面了,这种莽夫性行为,怎么看也谈不上有智慧吧..... 今日天气并不是很明媚,天空中云层叠障,但却并不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山都神可以看到那轮优哉游哉的太阳。 看吧,劳资就说问题不大.... 山都神看到了大太阳,顿时是打从心眼里高兴,身为山林中的野兽,又是地犹氏的神,对于天气的测算,山都神只能凭借本能感觉到一些气与风的变化。 不过对于山中野兽来说,这等粗糙的预感已经足够,毕竟只是下雨而已又不是下刀子。 人会看天,看风,看气,看水;山都其实也会,毕竟在山野间乱跑了这么多年,想当初没有成神的时候,一堆大山都在这里靠着老天爷赏脸才能吃饱饭,天天在山里躲雨,后来好不容易和那些人族学了两手,也大致懂得了如何看天气。 今天这个天气,既然有太阳,云也不是很厚重,加上四周并没有看到慌乱的小动物,这说明今天即使有雨,也绝对不大。 再说了,就这片低矮山群,就算发了山洪又能怎么样? 我地犹氏一万余人在此,起倾部之兵,这种小山洪,一人一脚就趟过去了! 山都神根据....总之这样那样的一堆判断,觉得今天不会下大雨。 当然,事实上,不仅仅是山都神这样认为。 连在群山顶上守株待兔的赤方氏中,丹朱也都很狐疑。 “我没在南方待过太长,所以这里的天气我不清楚,我只是听说岭南边缘气候无常.....” “但今天看样子真不像是有大雨的时候,虽然那帮人确实是如你所说,非要和我争辩,一定要走这条路,还撒谎.....” “我说话比较难听,有一说一,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 丹朱开始说意义不明的话语了。 妘载则是在计算着时间。 “快了快了,快了快了!今天应该就回来了,冷空气与暖空气今天要发生大战,而且我看这气压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东南方向也有一部分气压,而且速度很快,就要和西南汇合.....” 丹朱听得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两股气?天地之东与西?那两股气遇到了又会怎么样?” 妘载琢磨着道:“大暴雨是肯定有的,别看现在天气晴朗,连蚂蚁的动作都迟缓下来,但阿红,你要知道,我有很多朋友都知道一句话.....” “暴风雨前,最是安宁。” 妘载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起来: “秋中的时节,南方说不定还要迎接东海刮来的风,如果时机契合.....” “说不定,将有‘吼天氏’作孽啊!” 丹朱听到这个氏族的名字,最开始是有些懵逼的,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猛然道:“你是说,东西二风相遇于群山万壑,大雷巨雨之间,将有扶摇生?” 扶摇,东海之上有扶摇之木,东海之边有扶摇之风。 扶摇者,鲲鹏翅下之暴风,别号吼天氏也!(台风) 古中国对于台风的称呼,其实还有一种,也正是“飓”! 但这个名词说来有意思,是北人不识南人之候故而创造的字。《南越志》有记载,熙安间多飓风,飓者,具四方之风也,尝以五六月发,未至时,鸡犬为之不鸣。 《岭表录》则言:“秋夏间有晕如虹者,谓之飓母,必有飘风。” 丹朱猛然抬头,努力看向云层边上的那轮太阳。 太阳的周围,似乎隐隐约约,大了一圈! 白虹贯日! “仲秋之夕,海气恶来,虹光断开,坠入海中向北指点,赤色的云裹挟着太阳向南飞翔,是吼天氏将来的征兆。” 妘载依稀记得,古人所写的《南越志》与《飓风赋》,这些典籍中,都包含了重要的古代天象观察信息,作为一个时常要出去工作的人,所以妘载对这个方面也多少有看过一些。 毕竟查资料,以及学习的时候,不自觉就会找到这些东西,再看看时,就觉得颇为有意思,同样也具备十分珍贵的参考价值。 那里面清楚的写道飓风来临时的情况,白话的意思是:“鼓千尺之海浪,翻百仞于陵谷。吞泥沙像卷纸,摧枯拉朽破崖壁。像万马齐奔,又好似千车竞逐。虎豹惊骇,鲸鲵奔逃。又像巨鹿之战,呼声惊天动地!” 然而最有意思的是,在这种看起来像是十几级大台风似的天灾情况下,房子里的两个古人居然还淡定如老狗一般吹牛逼,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心脏。 大灾跑不掉,小灾不用跑,而且大灾要是活下来,以后还能使劲和别人吹牛逼..... 尤其是《飓风赋》作者的那个邻居,也就是吹牛逼的两个古人之一,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遇事不要慌,先发个朋友圈”...... 妘载相信,今天在强气流的对撞下,天空势必要有巨大的异动。 “阿红....你见过天突然黑下来的景色吗?” 妘载看了看山头上的圭表,日晷不好移动,校对更是麻烦,所以只能用圭表凑合一下。 然后,再结合自己在这段日子里,对于一天时间的印象,以及太阳出没的方位.... “应该是过了中午,至下午时分.....” 妘载拉紧了弓箭,而这时候,开始有风,在山野间生成了。 “我们的任务很简单,爆发山洪之后,用弓箭扰乱他们,如果大风提前来了,那就不用放箭了,还省了好多骨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山都神把丹朱插的那个木牌拔了起来,正面上写的自然就是“前方赤方氏正在施工...”这一句话,也是山都神他们开始时看到的,但是山都神看到木牌反面还有一句话。 在羊头的背面。 “愿傻不愣登的羔子忽悠着你。” 山都神看了一会,面色阴沉下来,觉得那个羊头越发不顺眼,于是一脚把木牌踩得稀巴烂。 这头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等到打了南丘,必须要把这头羊找到,然后拿陶釜炖了! 当然,不仅仅是羊!还有粮食和牲口!包括.....人! 击鼓,进军! 地犹氏的战士们开始缓缓向前面进军,山伯之野的这条大路,终于要被地犹氏的脚步碾成齑粉! 蛊雕们兴奋不已,到处嘶鸣吼叫,即使是凶残的地犹族人,也不愿意过分靠近这些猴子请来的逗比,主要还是因为它们吃人,而且是“喜食人”。 这就和正常异兽不一样了。 正常的异兽,人吃异兽,异兽吃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也就是这回事情,今天你吃了我的族人,没有关系,过两天你也会被我们吃了,这就扯平了。 但是这都属于正常捕猎,但是这些“喜吃人”的异兽不同,人肉人血能让它们兴奋,以至于它们发展成“只吃人”。 人肉,变成了肉类优先级中的嘴上等。 试想一下,在人口本就不足的山海时代,还要每一旬给你吃一对童男童女? 你以为你家住在通天河的大梁(桥)下?门前还有一群鸭?这么大脸?不用等那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来,先吃老子一套盘古斧法再说! 盘古斧法=瞎几把挥。 毕竟盘古刚从蛋里生出来,会个屁的斧法,可不就是瞎几把砍吗。 山都神作为此次战役的总策划,带着大家开始向南丘摸鱼,而与此同时,天色也开始逐渐变得阴沉下来,具体的表现在于,云开始变得多了。 太阳羞羞答答的躲在了云的后面。 低矮群山上的树微微倾斜。 泥土从山野上滑落下来,土壤湿润。 妘缶拿起了尤侯号角。 所有人都在看着天空,而赤方氏的族人们心情紧张无比。 他们是相信巫的。 从他们刚来时的衰弱,到如今重新走向复兴,这一切都是巫的功劳,是巫带领着所有人重新站了起来。 巫很年轻,很年少,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巫既然说,会有“吼天氏”前来相助,那就一定会有! 第一百六十一章(标题打错了) ———— “快快!我们马上就要抵达山伯之野了!地犹氏的大军即将抵达,我们已经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了!” 言萸氏、于季氏带领的常丰之野的部族,从南丘的另外一个方向干了过来,而蘖芽,菁华,?芦的战士们也已经和他们汇聚,加上众多闻讯而来表示要相助一臂之力的小部族,甚至连菖蒲湖的巢由氏、搴殊氏,都问询赶来,在以高强度的急行军状态下,甚至比常丰之野的人还要早一步。 此次,总计有十五个部族参与了此次的救援行动。 凑凑弄弄,也搞了八千人! 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何况南丘若是遭了大灾,被地犹氏攻灭,那么南方诸野面对岭南的门户几乎就是大开了,以前地犹氏过不来,是因为中间没有南丘这个“补给点”,如果远行征战,消耗过大,还有可能被反打,但如今,如果他们占据了南丘,就等于侵入了南方诸野,那么恐怕接下来,小部族遭灾是一方面,柴桑,洵山也必然会发兵强攻南丘。 至今年之秋日至来年之春日,此间之时,一场大战必然在所难免! 南丘既立,那便与南方诸野合成一股,更不要说赤方氏对于南方诸部族也有恩情,三山四野更是出了大力气,而八千人也不是平白就愣头愣脑的过来的。 其中,相波作为柴桑山的大战士,表示十分关注这件事情,第一时间,自己脱离队伍,赶到了南丘! 是的,柴桑山正在点起兵粮人牛! 后面还有五千位柴桑山的战士! 柴桑山的人口在三万五千以上,这五千名战士都是精锐,最少也是少壮级! 部族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图腾战士,更大一部分人口是没有图腾的寻常劳动力,但是这一批人都属于潜在觉醒的战士,只要哪天运气好,说不定就能开启图腾。 战士们拥挤着,向山伯之野冲击过去。 天色越来越不对劲。 山伯之野的路上,山都神也感觉不对劲了,他猛然抬头,而在西南方,忽然刮起了大风! “搞!” 山顶上,妘载猛然一拍鼉龙的尾巴,随后带着一堆人就从山头站了起来! “地犹氏,安敢侵我境界?” 一个简易的木制卷筒被妘载套在嘴巴上,虽然并不能扩多大,但是妘载还是喜欢把这东西拿出来,而喊完之后,也不管下面能不能听到,直接把一面兽皮大旗用两根长杆子扯了起来。 大纛(dao,军旗)一竖,山里面的弓箭手便都见到了,而后同时开始呼喊起来! 山都神都懵了! 这咋咋呼呼啥....不对,他阿母的中计了! 嗡——! 一堆插着羽毛的箭从四面八方抛射下来,虽然是胡乱抛射,但地犹氏前方部队还是受到了冲击,而此时,山都神大吼一声,让地犹氏巫师翻译一下,大概意思就是: 【这帮羊村的家伙都在山上,随我冲山!一帮杂鱼而已!我看这帮家伙在山上还能逃到哪里去!】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山都神大吼大叫的冲了上去,地犹氏眼看天色不对,而且没想到赤方氏居然在这个地方伏击自己部族,不过对方的箭术一点也不高明..... “这帮小少年,连弓都不会开吗!” “就这?就这!” 地犹氏的战士们顿时信心爆炸,本来被赤方氏伏击还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是一帮水货! 他们顿时掏出自己的木板子,上面都蒙上了兽皮,加上山都身上的毛发又盖了一层,黑不溜丢的扎手,这就是地犹氏的盾牌,众多地犹战士拿着这玩意,顶着稀稀拉拉的箭雨就冲了上去! 而几只蛊雕表示,既然地犹氏这么积极,那它们自然要等着“打扫战场”,何必出这个大力气进去呢? 它们很开心,山都也很开心。 【你们以为劳资是什么人啊!劳资可是神啊!劳资要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按在地上摩擦!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经历过绝望吗?】 山都神大手一挥,地犹氏战士们开始冲山头,而山都神本身在提防着那个“顶鸟穿裤衩趟拖鞋”的奇怪大汉,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 他要先看看这个奇怪的“打野”在不在!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看这地犹氏,是药丸了啊 山伯之野的北方。 八千人的援军已经赶到,而前面传来呼喊厮杀,冲山头的声音!那种规模与气息,伴随着山都神特有的邪气,非常容易辨认! “不好,已经打起来了!” 蘖芽氏的巫面色顿时大变:“诸位!” 不必他再多说什么,此时三山四野的战士卸掉身上所有的吃饭家伙,带着矛,戈,弓箭,斧头,锤子,骨刀,便嗷嗷大叫着向前面传来声音的方向冲了出去! 常丰之野,菖蒲之湖的援军们也同样效法三山四野,一时之间山林摇晃,八千人的战力,气血澎湃,带着一股子保卫家园的怒火,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参战! 柴桑山的大战士,参云级的,身为大羿好友的相波,拿着他那柄铜矛更是当仁不让,大步流星的就向地犹氏声音出现的方位横扫出去! 山野被掀翻,土石被打烂,一条大道在他的长矛下被掀开来,很快,援军就到了正经的山野区域,土路前面,那片低矮的山头,已经并不遥远! “诸位!地犹氏敢侵我南方诸野地界,我等持部之斧钺,保卫家园.....那谁把我的鸟首大斧拿过来想办法干他阿母一斧.....” 菁华氏的巫,黄堪山一向是个暴脾气,这次更是大力号召众人! 他阿母的阿母的!侵略一时爽,全家斧葬场!脑袋不需要可以捐赠给需要的坟头! 冲啊兄弟盟!黄金斧头永闪烁,砍尽天下猴! ———— “巫,引上来了!” 妘蒙跑过来,表示刚刚一拨瞎几把扫射已经让地犹氏开始往山上冲了。 妘载一探头,看到一个拿着兽皮盾的少壮级战士,年纪不大,妘载看了看天色,心中有个估算之后,立刻弯弓搭箭。 嗡——! 一箭飞了出去! 那个少年地犹战士顿时一举兽皮盾,只听到嵌入血肉的声音,少年战士一转头,他身边一个错了他半个身位,拿着两把手斧的奥拉夫被直接爆头了。 “巫的箭术真好!” 妘蒙很吃惊,因为一箭爆头,这种准头真是不错,在盾牌护住胸口的时候,爆头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之一,当然能射到对方的手脚也可以,毕竟这是爬山,总之瞄着弱点打...... 妘载沉默不语,又拉弓搭箭。 嗡的一声! 兽皮圆盾后面,这个地犹少年有些蒙蔽的看着自己边上又一个人被射下去了。 “看来是我带着盾牌,所以他不射我....” 地犹少年如此想着,然而忽然,他手上的盾牌被一个同族战士一把夺去了。 “我来顶!你拿这个玩意干什么!向上冲啊!” 这个战士瞪着眼睛,而此时地犹少年看到山头上不远处,那个“射手”又弯弓搭箭,而且这一次,瞄准的是自己! 不好!吾命休矣!我床头还藏着两枚贝币,那是我准备给小美的...... 地犹少年胡思乱想,心中拔凉拔凉。 然而那根箭随风而来。 啪叽! 这一箭把刚刚夺去盾牌的那个战士给射翻了。 地犹氏少年都懵了。 他看向那个上面的射手,心中一下子十分复杂。 好人啊! “巫的准头真的好!” 妘蒙吃惊不已,没想到妘载连射三个都中了,他顿时觉得巫有些深不可测。 然而妘载的脸色十分难看,盯着自己手里的弓箭。 “一定是气压问题!是弓箭不好使!” 他阿母的,我是想射那个年轻人的啊!这是啥玩意?慈悲箭法,专打有缘人?有缘千里来挡箭,无缘对面不相射? 自己射靶子时候挺准的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巫的箭术实在是.....” “不射了!我射够了!” 妘载气的走了,只留下还有些激动,有些懵逼的妘蒙。 而此时,山顶的大鼉龙嗷嗷对着天空乱叫,求雨的“跳大神”已经将要结束! 天不生我大鼉龙,大雨万古都不下!雨来! 吼声如雷,天空隆隆震荡,鬼知道鼉龙大呼小叫了什么东西,但是,雨点已经被它呼唤过来了!受到突然出现的雨云影响,更多的云层瞬间就受到气流的吸引,开始加速向山伯之野的聚集! 呼! 一瞬间云层震荡,天色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黑暗下来,这是夏秋时节,偶尔会出现的特大雷暴雨的征兆,天色瞬间从白昼变成黑夜,五米之外,昏暗无光,不辨牛马! 山都神都懵了! 这也行?!这是什么鬼天气! 妘载蹭的一下从边上带人跑走,所有人按照之前的预演聚集到一处,而地犹氏已经被赤方氏引入到“洪道”之上! 此刻,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方! 山洪骑脸! 妘载猛然站起来,拿着那个木制根本没有卵用的喇叭大喊了一声: “吼天氏来啦!” 这一下没把人吓到,倒是把山都神吓得一震。 吼天氏是谁?哪里来的毛神? 此时大风越来越剧烈,而豆大的雨点开始向下打落! 一个呼吸,大雨如黄豆;五个呼吸,大雨如瓢泼;十个呼吸,大雨可言滂沱;三十个呼吸..... 暴雨如注,似大河奔入东海,引发山震天崩! “吹,吹!牛皮,不是,牛角吹起来!” 妘载一挥手,同时大声呼喊,正是此刻,妘缶用力把尤侯号角吹响,那些石胆早就已经挖坑就位,大羿扛着尤侯的图腾,而各个地方的哨人在听到那浩大尤侯号角声的时候,已经纷纷后撤离开。 大雨灌入山中,在尤侯号角的驱使下,水开始沸腾翻滚,而泥沙土石被掀起来,短短几个瞬息,这大片低矮的山头,大石与泥壤,便开始向下缓缓“倾斜”! 四周的水流聚集到一个方位来,石胆约束出一条前所未见的泥河! 而尤侯号角的声音,也被浸入大雨中的地犹氏人所听见了! 地犹氏族长大喝一声,抄起铜矛,然而隆隆之声越来越大,奔流之乐越来越响,地犹氏族人果断开始后撤,但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撤的走?! 轰隆! 山洪爆发! 山都神猛然抬头,那巨大的泥石流带着浩瀚的倾盆大雨,此时天空中的巨风也终于赶到,昏天黑地,犹如大妖之手掠过世间,巨大浩瀚的泥石流,瞬间就将所有冲山的地犹氏人全部吞没! 地犹氏巫师僵硬的看着这一幕。 “我这地犹氏....是要完了啊!” 大鼉龙身后,赤松子不知什么时候,也一手指天。 大雨急促,真正是如东海倾倒,没山则为大川,滚地则为江河! 而山伯之野的彼方,冲杀过来的援军,在黑暗中看到的,是翻滚的尸体,而那电光闪烁之下,惨叫不绝的声音,是在那片低矮山丘上,浩大的山洪如大河倒卷般灌注下来! 而黄堪山他们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撼程度可想而知,那片山洪就像是巨龙般,赤方氏在山上与地犹氏交战,而突然出现的,在这浩大暴雨狂风中的山洪,像极了神来天助! 风的吼叫,雨的怒号,山的愤恨! 妘载此时高声大喊,在大风雨里叉着腰,指天骂地,就像是发疯一样对这那些被卷走的,在山洪暴雨中挣扎的地犹氏的人呐喊! 啊! 啊你们个头! “我赤方氏自有法力,可请吼天氏相降!搬山落水,不足道哉!区区地犹,安敢犯我境界!我锤不死你们!打烂你们的猴头!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下个ID见!”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要这山洪,再遮不住我的眼..... 洪流使得地犹氏大军损失惨重,在这浩大的天灾面前,即使是威神战士也显得无比渺小,更不用说,这次的大风雨,其实还有赤松子在后面暗戳戳相助! 身为八百年前,神农氏手下第一国师,赤松子这“大荒雨师”的名号盖压了八百年,以至于当初蚩尤请雨师的时候,黄帝一方心里还在不断咯噔,虽然后来搞清楚了情况,但也导致雨师这个名字让黄帝心里有了阴影,于是赤松子开始了他漫长的失业之旅... 这一天,地犹氏终于想起了南方的秋水山洪,到底有多么可怕。 而有一部分人,苟且从泥水中探出头来的,脑子里嗡嗡乱震,所能回忆起的,仅有那三个让人心胆俱灭的“名字”! 吼天氏! 地犹氏巫师早就跑路,因为他在后面没有冲上去,所以虽然同样中了山洪的冲击,却没有被第二波山洪盖住,苟且偷生,满头是血泥的从泥水中扒拉出来,巨大的土块,积累着尖锐的石渣,从山上被泥石流造化出来,轰然砸下,把他的脑袋都打的是糜烂模糊! 然而地犹氏族的,凡是冲山的战士,几乎没有几个活下来的,此时天地依旧昏暗,而最要命的,是真正巨大的风,正在席卷而至! 刚刚的大风,仅仅只是前驱而已! 就像是有一只大手从九天上横扫下来! 仲秋之时,海生恶气,裹赤云青日而南翔,震击巨石,揉拔乔木,势翻渤澥,响振坤轴!鼓千尺涛澜,襄百仞陵谷! 虎豹慑骇,鲸鲵犇蹙(bēn cù)! 呼之惊天动地! 山都神从泥水之中扒出来,以高大的身躯强行对抗山洪,然而浩大的水流像是上天赐予,源源没有尽头,裹挟的巨大泥沙,让人无法移动! 山都神嗷嗷乱叫! 这幽暗昏昧的世界,本该是他大发神威的屠宰场! 然而雨声巨大,风声开始变成炸雷与惊天动地的鬼哭呜咽,山都神只感觉一股钻心疼痛的凉气从身心的最深处爆发出来! 【你以为劳资是什么人啊!劳资可是神啊!区区山洪!】 我要这山洪,再遮不住我的眼.......! 我要把那山顶上穿裤衩的大汉,给打个烟消云散! 大猴子开始在恐惧与愤怒的情绪中摇摆不定,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状况,让山都神永不言败,他开始扛着山洪向上爬,而虽然天昏地暗,但是山上撤退的赤方众人中,大羿依旧能看清楚山都神的状态。 咕子的两个眼睛变成了灯泡,散发着金色的光。 “不得了!” 大羿都被他这种肉身扛山洪的精神震撼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精神啊! 疯狗大概就是这样吧! 大羿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让他上来好了,于是从来到赤方氏,在射出那制止侔洪氏的一箭之后,大羿终于再度握住了自己的弓箭! 尤侯的图腾被咚的一声放了下来,而牛头神的注意力也集中到大羿身上。 大羿的整张脸都嵌入黑暗之中,看不见神情,唯有那双眼睛,满是尊敬。 那柄巨大的彤弓,被他从后背取下!又有一根白色的素羽箭,被他从箭袋之中抽出。 浩大的风雨,吼天氏的力量足以把人从山上掀飞,然而大羿却挺直了身体! 这天地间巨大的力量,无法让他挪动半步! “师父,这个天气不能开弓啊!筋会软掉的!” 妘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而这个道理对于大羿来说,并不适用。 很久以前,在洞庭湖的时候,修蛇也曾掀起大水。 很久以前,在青丘泽的时候,大风也曾震起风云。 很久以前,在凶水上的时候,九婴也曾口喷水火。 很久以前,在畴华野的时候,凿齿也曾搬山倒岳。 很久以前,天上十日齐现,万物都被融化。 大羿眯起眼睛,大弓嗡鸣一声! 开弓,搭箭! 那只眼睛豁然睁大,里面似乎有熊熊火炬之光,照破这天昏地暗的世界! 就是这一瞬间,山都神忽然毛骨悚然,就像是被什么盖世怪物盯上了一样,那种强大生命对于更高层级怪物的警惕本能瞬间发作,山都神一个泄气,一脚踩空,咕嘟一口淹到了山洪里面! 鸟和猛兽的鸣叫响了起来,蛊雕们震翅而飞,那只像是大雕的蛊雕,一眼就看到了山上在撤退的赤方氏! 浩瀚风雨不能阻挡它! 大羿的目标也变化了,看到了那几只蛊雕。 几只蛊雕的样子并不相同,但证明他们都是同样族类的,是他们那特殊的,几乎一样标准的雕头,这一点上,和龙之九子有些相似,九子模样皆非龙形,如睚眦是一只豺狼,狻猊像是猛虎,鸱吻又像是一条大鱼。 但毫无疑问,它们身上都流着纯正的龙血。 妘载一抬头,看到了那只蛊雕! 嗡! 之前大羿顺手拿回来的那柄金色大斧,被妘载在这个时候一把抡了起来! “榆,趴下!” 长柄斧横扫出去,那只蛊雕瞄准妘榆,老族长的战戈被它一爪子砸开,凶残的鸟嘴向妘榆啄去! 妘榆应声就趴,抱头羊窜,怂如羔子。 金色的大斧横空击来,咚的一声砍到了它的鸟嘴上! 轰隆一声巨响! 天地间的巨气化为斧刃,一斧子将这只蛊雕的鸟嘴劈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嘎啊!” 蛊雕差点被那一斧子把眼睛都砍下来,吓得一个侧身摔在山野上,地面震动,而妘载本人则是早已被“后坐力”给震得飞了出去! 妘载重重摔在山野间的烂地上,石头把皮袍都划破了,后辈磕出好几个血点,差点让妘载背过气去,两手酸麻,而那柄金色大斧也掉在了地上! “卧槽,这什么宝贝东西!” 妘载虽然被震得七荤八素,但是却同样震惊于那柄斧子的力量! 大羿这是真的顺手拿回来一柄神兵啊! 地犹氏巫师打造的这柄金色开山大斧,原材料是神铜,自带的是“震击”技能,即通过持有者的神力,聚集天地间的“气”!化为震荡波打出去! 这柄斧子,完美契合炼气士的力量! 就是这后座力有些过分,简直比加农炮还厉害! 下面的两头蛊雕看到自己那个同族同伴被一个赤方氏的人族拿着一把能闪瞎雕眼的大斧砸中,然后自己那个同伴就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一头砸到山里面不知道那个坑去了! 这两个家伙都懵了,说好的赤方氏很弱小的呢? 然而这个时候,一声弓弦的鸣颤,在这天昏地暗的世界中,显得尤为刺耳与“震撼”! 一根白色的羽箭破开大气与狂风,吼天氏被洞穿,那只豹身的蛊雕被一箭从头贯穿至尾巴,从血肉到骸骨,这具“尸体”开始向后方追逐吼天氏的风,从遥远的此方,一直坠入到山伯之野最南面的大地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地犹自有族情在此 鹿角鹿身的蛊雕都懵了,但懵逼之后反应过来,便是四股俱颤,骇无兽色! 那刚刚什么玩意飞过去了?! 我那么大一个同族呢? 这个鹿雕精顿时就要跑,然而突然之间,一种徘徊在生死之间的恐惧感,瞬间就占满了蛊雕的心头! 大羿的弓箭保持着半拉的状态,他看到那只蛊雕慌慌张张跑到了一处山洪冲击不到的高地,居然此时四蹄跪下,对着这片山洪爆发的山区开始不住磕头。 “在求饶?” 大羿觉得有点意思。 但是更有意思的还没结束。 这只蛊雕不断把头转向一个方向,似乎在告诉山上的“射手”,那个地方,那片洪区下面有大家伙,别射我,我是好兽! 而也正是同时,永不服输的山都神扒开泥沙,冒着差点被淹死的风险又顶着洪水站起来了! 【区区山洪!你们以为劳资是什.....!】 山都神一转头,毛脸一抹,正好看到远处小丘上,蛊雕向山上磕头,又向自己这里“指引靶子”的行为! 卧槽! 【说好的猴与雕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你这个内鬼! 山都神自知大事不妙,事已至此,还不如随着山洪一起被冲走呢! 【你以为劳资是什么人啊!啊劳资死了!】 山都神噗通一声摔倒在洪水中,这一次没有再站起来,顺着大洪水直接被冲走了。 大羿看的都有些懵了,而天昏地暗之中,那只蛊雕更是看的目瞪口呆。 但紧跟着,第二根箭羽应声而至! 这只蛊雕直接被从脑袋贯穿,地裂山崩之后,整个巨兽被钉死在地上! 大水瞬间就没过崩塌的丘陵,将这只蛊雕的尸体给彻底吞没! 这些家伙的本事,都和当初的,也就是最开始差一步晋升地兽的老乌龟水平差不多,但是体型上和破坏力上是老乌龟有优势。 不过现在,三只蛊雕,一只自由落体不知道摔没摔死,剩下两只都被大羿的箭给钉死了! 猴子请来的救兵? 猴子请来的逗比吧! 大羿想到妘载说过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抱怨话,不由得摇了摇头。 即使是自己不出手,这几只蛊雕也不能对赤方氏造成过大伤害,也就是那只会飞的比较麻烦一些,不过好在,那柄金闪闪的开山大斧,倒是不负所望的厉害。 “但如果日后,被载知道了我的身份,让他觉得我在关键时刻不动手,害死了他的族人,恐怕又会怨恨我的吧。” 大羿如此说着,又不免叹了口气。 妘载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让人听不太明白。 “咕子。” 大羿忽然抓了抓胸口的小鸡,咕子的眼睛持续放光,而大羿摸了摸那柄弓箭。 咕子完全不认识这柄弓,心中毫无波动,甚至还在那柄彤弓上啄了两下。 大羿也不免失笑了。 傻不愣登的金乌,新生之后,不再为恶,只是养成了鸡....倒也显得十分奇怪了吧。 ———— 大水与大风持续了很久,赤方氏的人开始担心部族内部的情况,好在出来的时候,妘载已经因为担心,而特地提醒过族人们,要把房子加固一下,至于睡木棚子的,现在木棚子估计已经飞了吧.....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抬头看,因为你可能会看到你家的房子在天上飞..... 粮仓倒是没问题,是大土台夯的,又用木板罩了一层,坚固耐用的很。 大雨开始逐渐转小,风也开始消停,但这仅仅是吼天氏给南方的一场小礼物。 虽然用山洪冲灭地犹氏的作战,成功度超出了预期,但是同样,接下来,南方要面对的,则是吼天氏的真身! 也就是南方秋季,制造大雨与洪水的真正霸主之一! 秋季强台风! 这次的大台风,大略预计,再结合以往的南方风雨表,应当会在秋季末尾的时候到来! 赤方氏族人们从山的背风背水处离开,因为用石胆提前制作了避难区,所以不必担心水流的冲击以及山洪的爆发,只不过,在赶到下面的时候,远处咋咋呼呼来了一大批人。 是三山四野和常丰,菖蒲,乃至于柴桑山的援军! “大载!” 这个声音,肯定是黄堪山无疑,也只有这个老暴脾气会这样称呼妘载,而菁华氏的战士们押着一个狼狈的老汉子过来,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是血和泥巴,嘴里也是一股土腥味。 妘载自然是先大力感谢各个部族的巫师远道而来进行增援,然而各个部族的巫师都表示这实在是担当不起! “我们都看到了!赤方氏的巫,没想到你居然有沟通古之风伯的力量!” “是啊是啊!山洪来救,不淹你们的民众,反而直接把地犹氏人全部淹没,这不是神助是什么!” 巢由氏的巫在看到了爆发山洪,大风,以及听到了妘载那声很细微模糊的喊叫,他顺着风的流向努力辨认出其中的一些话,不由得倒吸了数口冷气! 原来这所谓的“吼天氏”,居然听命于赤方氏! 于是大家都以为,妘载是真的有往古天神相助,这吼天氏怕不是和“雷泽氏”一样,都是指的南方的往古大神! 没想到妘载还有这般跟脚!那看来,这地犹氏是吃枣药丸啊! 妘载有些懵,眼看这个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妘载连忙开口解释。 “我在之前,已经进行了许多天的天象和水文的监测观察,而且还从侔洪氏处借来了很多东西.....” 经过妘载的解释,大家伙都是面面相觑。 用人的角度,来观看天的运行轨迹?而且还这么准确? 这....扯淡的吧! 但是因为妘载有勘察地质,并且修复两河的事情在前,诸多巫师顿时也就心思活络了起来! 他们看着妘载,目光之中神采奕奕!就像是在看着“太昊氏”的“大风雨表”一样! 巫师们顿时七嘴八舌的开始吵吵起来,而妘载被吵吵了半天,才大概明白他们突然激动的意思。 合着是想要请自己当天气预报主持人呢! 不过这倒是让妘载起了个建设简易气象台的想法.... “好了,都等等再说!” 黄堪山拉开好几个巫师,这时候大家也恢复冷静,而那个披头散发的老巫师被带过来,黄堪山大笑道:“他说他是地犹氏的‘巫’!” “我是地犹氏的巫!我身份尊贵,你们岂能让这种下级战士看押我!” 老汉巫师顿时愤怒的喊叫起来,但是这里人多势众,他又不敢乱来,而且双手被捆得结结实实,几乎是五花大绑,什么龟甲缚..... 倒是妘载忽然神情一震,在询问了看押那老汉巫师的几个战士,有没有叫“卡某萝卜”的之后,妘载有些失望的看向老巫师,说道: “啥巫啊就巫,你们的神不是都被冲走了吗!你这巫师都变成阶下囚了还好意思说!” 老汉巫师脸色顿时难看之极:“神之过非地犹战之罪!赤方依靠山洪地利也不算厉害!我地犹氏自有族情在此,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妘载叹了一声:“说点正事,来,我给你松.....” 老汉巫哼了一声:“松绑!” 妘载啪的一拳就打在他的脸上!老巫师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的鼻血飞溅! “给你松松筋骨!还松绑!来两个人,再给他捆两道!你大爷的,我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你二话不说还想来袭杀我们,我还给你松绑?你爹姓吕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检查报告 大水褪去,风也渐小,短暂的安宁,却只是吼天氏在积蓄更大力量的前奏而已。 地犹氏巫师嘴很硬,不论怎么问他们族内的布置,他都不肯说。 而地犹氏巫师被妘载打的满脸乌青,鼻血流到胡子上,只觉得自己已经被羞辱的不成样子,对妘载那是恨入骨髓。 地犹氏巫师:“乐们馊桑凑偶嘴来德刀般电馊尸....” 妘载:“说的什么玩意,什么收尸不收尸的.....” 老族长把蛊雕的皮剥下来,又把这巨大的兽身给猛砍成好几段,族人们扛着蛊雕的肉,妘榆扛着一根鹿角枝叉,自从上次妘载第三次觉醒之后,族人们的力气和体能,有了明显的上升。 异兽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像是老乌龟死了之后,它的肉被腌成粮食,壳被分割之后,更是被用在建筑、手工业、占卜龟甲、粮仓建设等多个方面,可谓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 蛊雕终年吃人,今日反过来被人烧烤,也是天道循环,自然道理..... 地犹氏的侵略战以失败告终,这些蛊雕肉自然要用来招待八千援军。 “不过虽然山洪冲灭了地犹氏的大军,但我们还要攻入地犹氏的部族,里面有很多小部族的人都被关在里面......趁着吼天氏还没有彻底发疯……” “大家伙其实可以在这里帮帮忙,就在后面,前面我们赤方去就行了.....” “这叫什么话!” 黄堪山顿时很不满:“来都来了,不打一场,回去丢人啊!” 妘载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柴桑,蘖芽,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好不容易聚集起来,不搞点事情,就吃顿饭就回去了? 你这就看不起人了不是?我们缺你这顿饭? 再说了,打翻了地犹,我们也可以抢他们的粮食啊!反正这个是属于正当防卫,正秋收呢你跑来搞事情,是你先动手的啊! 各个部族的战士和巫师大概都是这个意思。 搞,必须搞,伐山破门!对于这种家伙,根本不必手软,否则有一天要是缓过气来了,大家又要遭灾。 而在这次的战斗过程中,丹朱算是完全见识到了妘载辨别“水文地质”与“气象流动”的本事。 大羿所言,果真不虚。 丹朱皱了皱眉头,想到中原水利部门的那帮家伙,似乎在这个方面上,十分薄弱。 大羿他们觉得妘载可以被放入考察的年轻人之中,但是丹朱却认为,妘载可以进水利部门,但是至于帝的考察..... 还早了些吧。 不是丹朱对妘载的要求过于苛刻,也不是看不到妘载的各种功绩,而是因为功绩这东西,自然是越大越好,就这么来说,丹朱这次被他老爹派来混个泼天大功,也就是抵挡三苗迁移,就是这么大的功绩,都不一定能保证进入真正的政治中心的中心。 主要还是因为如今帝放勋周围的各种人马过于鱼龙混杂,以至于其中派系更是错综复杂,有人捧你就有人拉你,有人帮你就有人害你,帝放勋又要平衡各个方面“强大部族”的“意见”,所以,即使妘载把粮食产量大大的提高,那么到中原,最多也就是和“稷”一起去管农业而已。 中央的高级官职还有很多,而如今最位高权重的,是司空(工)。 这个职位,主管水利与营建,是共工以及崇伯鲧坐着的位置。 帝放勋曾经询问四岳与诸臣,问如果自己突然出了问题,谁能接替自己处理天下政务,那时候和共工走的比较近的,也是帝挚派遗老的欢兜,就告诉帝放勋,说共工可以。 然而帝放勋直接评价道:“静言庸违,象恭滔天。” 意思是这家伙花言巧语,好话说尽,马屁拍得一溜烟高,但却是那种貌似恭敬,实则阳奉阴违,气焰极高,嚣张的一批的人。 也就是说他太狂了。 这种鸟人就是权臣啊,打压还来不及,还让他再上半个台阶? 而对于鲧,则是评价他“方命圮族”,解释很长,但简单来说就是“刚愎自用”。 “要有功绩,可不仅仅是制作农具,教导百工,我手艺这么好,连大工师都不能进....” 丹朱叹了口气,中央的工师是巧垂,这个也是两朝老臣了,坐在大工师的位置上,不过丹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造船的手艺就是和他学的,他的手艺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高。 功绩这种东西,要拿得出手,要么就是帝自己看好,不然的话,越大那自然越好,最好能压得别人说不出半个字来! 而且还有很严重的一点。 妘载祖上是炎帝。 丹朱觉得大羿和羲叔不应该不知道这个事情,黄帝氏系启用炎帝氏系的人作为帝的候选....这是很困难的。 不要看四帝族狂的一批,但是缙云氏很有自知之明,完全支持颛顼高阳,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炎帝氏系的人。 公天下归公天下,但是现在距离黄帝挂了还没多远,炎帝氏系...身份敏感啊。 这和帝挚传位给放勋不同,那时候帝挚晚期,天下动荡,后来他快挂了,凿齿他们就开始搞事情,然后又是山崩又是洪水又是海啸,没有人敢接这个烂摊子,这将来出了事情,那是要负责任的! 所以放勋是临危受命,加上正好,四帝族也需要一个“共主”,而不是帝挚这样的“强势者”,于是放勋就上去了。 丹朱在一旁沉默了很久,以至于妘磐抓着一份烧肉塞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他讲话: “阿红我烧肉给你吃啊?” ———— 妘载拿着那柄开山大斧,至于这次大羿顺回来的这个东西.... 妘载只能说,香,真香! 而地犹氏巫师看到那柄大斧,眼都直了! 那不就是自己的宝贝兵器吗! 赤方氏,原来汝等就是那个小偷! 地犹氏巫师恨的牙都要咬碎了,这可是自己花了大力气打造的宝物啊! 你拿着地犹的斧子,砍地犹的人!你好大的威风啊! 但是妘载根本不管他,突击计划在很短时间就制定完成,虽然大致方向还是要莽一波,但也要看时机莽,当然不会是到地犹氏门口就F1(所有人),F3(冲锋)..... 地犹氏的高级战斗力都被山洪冲走了,打扫战场之后,抓到了的也没有几个,那些泥巴和水,大石下到处都是尸体,对于妘载来说,死人是一件很让人反胃的事情。 尤其是还有尸体已经被水浸的发白了。 “关于计划...升...咦?” 妘载看了看四周。 “大升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犹大”来了 不知道哪个山野的不知道哪个疙瘩角落。 山都神从泥巴里钻出来。 山洪的威力触目惊心,地犹氏硬抗山洪,几乎全军覆没,山都神想到那几只背信弃义的蛊雕,顿时是心中怒火狂烧。 这下,他又变成光杆司令了! 而且最关键的第一点....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时天昏地暗,吼天氏掀翻泥沙,山都神再是喜欢幽昧的环境,也难以辨认出当时自己被冲到了哪里,反正这水淹不死,总比被哪个穿裤衩的家伙一箭射死来的好吧。 南丘,赤方氏? 该死的赤方氏!劳资又输了! 虽然很不想说又,但是.....事实如此,山都神气的已经有些没力气了。 【还有办法....我先看看这是哪里....】 【南丘,南丘,行了!我不去正面作战了!我去放巨灵之气!】 【神的力量,天下大疫,我要让赤方氏全部患上瘟疫,那个穿裤衩的不怕巨灵之气,难道赤方氏所有人都不怕?】 山都神一下子使出了最终绝杀! 劳资要偷家! 这是你们逼劳资的!劳资平生不好斗,最擅止斗,却是你们一步步把劳资逼到这个地步的!要是你们输了,乖乖被劳资干翻,劳资也不会弄这些下作手段! 说干就干,大猴子的方向感还是有的,虽然这片山野不知名,但是以他的脚程,很快就脱离了这片山野,找到了一座稍高的石山,大手流星的爬上去,开始进入俯瞰点同步..... 在这个时候,山都神可以环顾四野,天色依旧不好看,抬头只有低沉浩瀚的云海,下面的世界也是晦暗的,但是山都神还是辨认出了山伯之野(赤方称)的方向。 众所周知,人生有三大错觉。 其中第二条“我能反杀”。 山都神觉得自己是真的可以反杀,劳资是永不言败的小山都,即使披荆斩棘! 赤方虐我千百遍,我待赤方如初恋! 在找准了位置之后,接下来就是重启战斗士气,山都神从俯瞰点一跃而下,跳下中途前翻270度背部向下..... 树林中鸟雀惊飞。 山都神没走几步,忽然浑身猛烈颤动,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溢满心头! 前面的树林上,穿裤衩带着小鸡的奇怪大爷出现了! 野生的大羿跳出来了! 山都神面色煞白,瞬间举起拳头,而大羿眯起眼睛,里面闪烁着一点点玩味的光。 “上次我放了你,你又回来,果然带着地犹氏来进犯,你这只猴子啊,怎么记不得我的拳头呢?” “首先,你的子孙很狂妄的用拳头打了我的脸,然后你也打了我的脸....” 大羿道:“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也不想和你这种黑毛猴子多计较,但现在,如果被你跑掉了,进攻地犹氏就会很麻烦,而且你现在奔跑的方向,是南丘。” 山都神冷汗直流。 大羿:“我给你一个选择,是再打我一拳,还是......” “我让你可以先跑,跑……” 山都神感觉心跳有点快。 “好吧,你先跑多远都无所谓。” 大羿拍了拍自己的弓。 ———— 地犹氏巫师被绑在十字架上,战士们把他和挂东南枝一样的挑起来,而地犹氏巫师则是不断呐喊。 “天壁山乃瘴疠湿邪之地,就凭你们,中邪气就倒的南方人,绝不可能进入天壁山!” “我地犹氏还有人口数万,就是用长矛丢,用石头砸,都能把你们灭杀,你们这样做,是在用鸡蛋碰石头!” “只要你们放了我,地犹氏就不会再北进了!” 妘载:“你们部族不是那只猴子做主吗?地犹氏的族情呢?” 地犹氏巫师脸色极其难看,但是一想到天壁山附近的瘴林,他就不由自主的冷笑了起来。 在这种地方,邪气涌动,南方人中邪气,便生瘟疫大病,药石不能医治,甚至会昏迷混乱,衰弱而亡。 如果不知道正确的路线,就这么贸然打进去…… 必输无疑! “巫,他说的也有道理,岭南附近有邪气,这提了好多次了,上次大升也被山都神的邪气打了脸,所幸大升身体强壮,邪气不能侵入,但我们可遭不住啊。” 妘缶如此对妘载开口。 妘载也知道是这个问题,瘴气的话比较难搞,虽然说有大人国手中得来的草药,但毕竟太少,虽然药田已经在培育,但是这玩意又不是杂草,说长大就长大…… 用来开团肯定是不够的。 正当大家伙就这个问题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外头传来了大喊大叫的嘈杂声。 各位巫师和族长立刻冲出去围观,却见到…… 山都神怎么来了?! 大家吃惊万分! 山都神的猴脸十分严肃! 长矛如森林般晃动起来。 各位巫师已经抄起了斧头。 山都神咽了下口水。 地犹氏巫师看到自家神灵出现,第一反应是高兴! “神!你没有事,上天庇佑,我太高兴了……” 地犹氏巫师感慨万千,虽然自家神灵不靠谱,但是如果他出了问题,那部族就真的完蛋了。 山都神看着他。 【你高兴的……太早了。】 地犹氏巫师顿时一愣。 山都神后面,大羿走过来,而这时候大家才看到这位联军总部最高战力!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果不其然,山都神立刻表示了,劳资有罪,劳资是来投降的,劳资一时冲动,带了万把人准备碾压作为渣渣的各位,现在劳资发现各位其实很牛皮,劳资决定加入大家,还请大家原谅劳资的所作所为。 【劳资平生不好斗!】 【别执斧!自己人!我来带路!】——山都三连。 “我从没见过来投降还骂人的。” 蘖芽氏的巫有些茫然的说了一句。 他阿母的豚豚,这是投降呢还是下战书呢? 妘载也有些懵。 “这猴子说话怎么这么欠抽啊!” 山都神又道,各位不必担忧,通向地犹氏的大道已经打开,劳资会给各位带路的。 地犹氏的巫师整个人已经傻了。 就是你这个神灵把敌人引到这来的? 我在哪里,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地犹氏的巫忽然从十字架上挣扎起来,大声吼叫! “原来你自己就是内鬼!” 山都神紧紧绷着脸,而妘载差点喷出来。 这波,这波是“犹大”卖“耶稣”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手里的饭突然就不香了 瘴疠之乡。 采石场里,尤若已经没有力气了,地犹氏的监工们凶神恶煞,看到他不干活了,顿时上来就是一顿臭骂,同时用长矛和锤子敲了敲他的后背。 这是警告,但是不会真的砸下去,不然人敲死了,少了劳动力,开山的工作怎么办。 也不是说不给饭吃,只是不让人吃饱而已。 人一日吃三升粟米可活命,现在可能就给你吃两升,半饥不饱,让你死不掉,精神萎靡,但也不至于一点力气没有。 尤若只能在心里咒骂,至于反抗,那是打不过的。 上次他亲眼看着甘盘氏的人被蛊雕吃掉,当然除去甘盘氏,还有其他部族的少年,尤若算是大难不死,这里侔洪氏的人不是很多,本来大家合计想办法逃出去,但是被监工发现了,结果么...自然是挨了一顿拳头的毒打。 尤若心里其实还盼着自家族长和巫师带人过来救命,但从夏中的时期一直盼到了秋收,到现在秋收都过了,别说族长和巫师了,连一只牛虻都没看到。 得,估计自己得死在这里了。 尤若被监工警告了之后,不得已再度拿起石镐去开山,很快时间来到下午,香喷喷的饭被端上来,本就粗劣的糠米上,又多了一层被洒进去的糠皮。 就是太少了。 尤若吃完之后,依旧感觉腹中饥饿。 而那几个监工手里的饭菜,陶碗里面都是精米,糠皮也少很多,显然那些被弄掉糠皮都放在他们这些奴隶的饭碗中了。 “那是豚肉啊.....好香....” 几个监工吃的是大猪肉,而这,当然是阉割过的。 古人很早就掌握了阉割技术,而并非是某些营销号所说的,在很后面才懂的阉割猪肉,至于中间为什么断代,这个就只有天知道。 最早的时候,在太古三皇之前年代,也就是五龙氏的时候,鹿肉是最好的东西,后来牛羊猪等被驯养,新石器时代时,六畜的概念出现,而六畜之外还有个大象.....正所谓四大天王有五个.... 有巢氏时期,已经有人为家猪作陶俑,而在甲骨文发现的时候,猪已经有被阉割和不阉割的区别,在甲骨文的猪(代表豕)字中,腹下那一划与身子相连的是没有阉割的,而那一划与身子稍有断开的,是阉割过的。 《夏小正》中有提到“攻驹”之术,其实就是幼年公马阉割技术。 而贾湖遗址之中,出土的猪骨之类的玩意不计其数,最后统计,其中驯养幼猪,占到整个驯养群落的百分之八十一点四。 不过,原始时代的猪,虽然有阉割技术,但是处理技术还是简陋,所以即使阉割过,也依旧有一种挥之不散的腥臊味。 但比起不阉来说,要好得多了。 不过,这种味道,闻在尤若的鼻子里,却是让他几乎口水直流。 “喂,那个小子想吃豚肉呢!” 监工中有人看到了尤若,顿时这里爆发出一阵嘲笑,其中一个人把陶碗里的豚肉丢出去,丢在地上,沾满泥土。 “去吃,真和豚一样!” 尤若连忙把那块猪肉拿起来,这时候一个监工道:“就沾着土吃....诶,这小子是饿坏了,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他都吃了。” 尤若哪里管那些事情,已经把这块猪肉吃下了肚子。 “这肉也不是说弄就弄的,你这算是给一个奴隶吃了好东西!一点也不知道粮食的珍贵!” 另外一个监工顿时不满,而之前丢肉的那个监工,则是趾高气昂的道:“这有什么,马上南丘就被打下来了,到时候要多少粮食有多少粮食,我之前听说,南丘那边收成可是很不错呢!” “他们居然没有遭多大的灾,不过也是,岭南气候反复,今年只能说我们倒霉呗!但他们也更倒霉啊,哈哈!要是今年我们丰收了,我们就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可怜的赤方氏哦!” 几个监工哈哈大笑,吃着香喷喷的肉饭,怀揣着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 赤方将灭! 但是很快,外面有地犹氏的哨人神情紧张的跑过来,采石场的监工们都看向他,端着饭碗,扒着肉块。 尤若偷偷摸摸的躲到了一个拐角。 “急什么!是不是前面打赢了?哈哈哈!赤方氏灭了吧。” 监工们嚼着肉块,高高兴兴的问。 那个哨人道: “大事不好了,巫师...巫师他们进攻南丘失败了,地犹氏一万战士,死不计其数,只有几人生还!” 这个哨人不敢高声,哆嗦颤抖,而那些威神级的监工们,猛是愣住了。 “不要造谣啊!” 监工们打死也不能相信这事情是真的,这太扯淡了,于是警告了这个家伙。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刚刚有人活着回来了!” 但哨人神情显得惊恐:“说是赤方氏的巫师,得了天神相助,直接引爆了山洪,当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从东方与西方同时啸喊,鸟雀都被撕碎,万兽仓皇奔逃,雷电苍白,而山上的大洪水,把我们族人都淹没,却根本没有去触碰赤方氏的人手!” “你说邪不邪门!说是那赤方氏的巫师,叫来的天神,是叫什么‘吼天氏’!” 哨人说的玄乎极了,几个监工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在缓过劲来之后,连忙盯着哨人道:“那活下来的人回来了?” “回来了五个!” 哨人道:“我带你们去见他们!这事情要糟了!我地犹大军尽灭,巫师,族长,神灵都不知去向.....” “你说什么!” 监工顿时脑子嗡的一声!搞笑呢吧!神他妈也死了?! 正是神他阿母!神的一批啊神死了! “快,快去找水正,咱们准备跑吧,还在这里看押什么奴隶!” 这几个监工一合计,卧槽这地犹氏是要完啊! 但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有躁动,这一下大喊声音让采石场里的人都听清楚了! “赤,赤方氏带着上万人打进来了!” 有人慌张不已,大喊道:“快跑吧!神灵是内鬼!” 什么玩意? 地犹氏的战士们听到那所谓的“前锋大将”,几乎耳朵都要揪掉! 陛下何故造反啊! 几个监工僵硬在原地,都忘记站起来,再看向手里的米饭。 这手里的肉饭突然就不香了。 但他们还来不及跑出去,这时候,外面的打杀声音,以及各种震动声已经传递过来,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地犹氏的巫师被吊在十字架上抬过来,一众巫师带着大部队冲到采石场,斧头明晃晃的摇动起来! 妘载看到了几个正在吃饭的家伙,哦了一声:“呀,来的太巧了!正吃饭呢啊!” 几个监工:“.......” 妘载笑的十分灿烂,手里的开山大斧向地上一竖! “各位首领,今晚有好肉好饭吃了!” 话语落下,四面八方长矛赫然震动起来,弓箭林立,斧钺闪耀! 乌泱泱的人群将采石场彻底包围起来! 妘载瞬间变脸! “丢掉兵器,抱头蹲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劳动改造 地犹氏的族内,剩下的人口确实是很多,但大部分是没有战斗力的劳动力而已,仅有的一部分高阶战士,都在采石场被控制起来,斧头压在他们的头上,这帮家伙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一战几乎把地犹氏全都干翻了,而这里面,最大的功臣,其实就是山都神啊! “干得不错,一网打尽了。” 大羿拍了拍山都神的后背。 山都神毛骨悚然,汗如雨下。 各位,不是劳资不给力,奈何赤方有大升啊! “咦?” 妘载看到了躲起来的尤若。 尤若此时很害怕,之前外面嘈杂万分,他带着那个甘盘氏的孩子躲起来,而在此时,见到了妘载。 地犹氏被赤方氏攻破了!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你是侔洪氏的少年!不用担心,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不过他是.....” 尤若连忙道:“他是甘盘氏的孩子!” 妘载的神色顿时肃然起来了,根据羲叔,大羿他们所说,在南丘更远方,更南方,原本是甘盘氏居住的地方,所以地犹氏袭击了甘盘氏,而也正是甘盘氏的覆灭,才让赤方氏偶然得到了这个消息,做好了一定的准备工作。 “甘盘氏还有多少人活着?” 那个孩子神情萎靡,显得有些胆怯。 尤若道:“甘盘氏本就不大,两千人而已,现在至少还有几百人活着,不过战士大部分已经死了,活下来的都是老弱.....” 战士作为反抗的第一梯队,基本上是不胜利毋宁死,而面对地犹氏的攻击完全没有退路,在被灭亡之后,整个部族的老弱也被掳掠,仅剩下的一部分战士,也被打断了一只手或者一只脚,让他们不能再继续反抗,要作为奴隶来帮助开山。 妘载让妘缶过来安抚他们,此时,在接管了整个地犹氏的生产运作后,妘载等人在山都神的带路下,来到了那个放置牛图腾的洞窟里。 这确实是“蜚”的图腾。 “从东山远道而来,跋涉至此的部族,被山都灭亡,神也被吞吃,沦为他人的食粮...部族的覆灭兴衰,有的时候真正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山海过于残忍无常,所以人不得不与世争命。” 山洞里没有太多的记录,壁画也早已经模糊不清,可见山都神一点也没有保护古迹的意识,蜚部落几乎没有留下太多珍贵的东西,而且遇到山都群,也没有时间,没有办法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 无数个这样的部族,在山海间,就这样起起灭灭,没有人知道他们何时诞生,更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何时灭亡,千百年后,连图腾都腐朽,剩下的,不过是埋葬在土壤中的苍凉骨骸罢了。 “把这个图腾柱带回去,给尤侯的话,应该能有点帮助吧....” 大羿琢磨了一下:“不过这个图腾柱里已经完全没有神力的残余,就是一根烂木头了.....” “还有关于地犹氏族人,你要如何处置?” 地犹氏挖山开矿,这里积攒了不少上好的铜,对于各个部族来说,这个战利品实在是太振奋人心,因为有了大量的铜就意味着生产工具能够更新换代了! 这波啊,这波副本打的,值当啊! 经验条炸了不说,材料还不少,拿着这些材料回去,不得打两三件神兵利器啊! 妘载出了洞窟,大羿把那个图腾柱搬走了,空荡荡的图腾只剩下一个纪念碑的作用,其他的神灵也没有办法入住这个图腾,也就是说,这个东西现在就是一块坚固的木头。 至于扛回去做什么.....大羿觉得顺手拿点东西回去,总会有点用处的。 你看那个金色的神铜斧头不就很好使吗。 这可不是什么捡破烂,也不是什么收集癖! 大羿义正言辞。 “地犹氏的人放是肯定不能放的,所谓本性难移,这种部族,我有一个想法.....” 妘载道:“人数太多,看肯定是看不过来的,万一暴动起来,都是麻烦,所以......” 大羿此时盯着妘载,试图看看妘载会做出什么判断来。 这种小部族攻灭大部族的结果,一般都是小部族拿了东西就撤退,大部族退守到某个远处的地方重头再来,但这只是暂时的和平,而且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也实在是太小了。 除非是一个单独的大部族,去攻击一个小部落联盟,那么大部族就会被瓜分,这时候还有选择,那就是大部族自己逃跑,也就是“远迁”。 具体情况,这里就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只不过蜚部落迁移之后,没活多久,天灾人祸就直接灭部了,而赤方氏因为妘载的带领,在南方已经深深扎下了根,渡过了最艰难的第一年,那么后面,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能有这种把部族起死回生的手段,也正是大羿看好妘载的一个方面。 治国与治部族,小部族怎么治,大部族怎么治,然后放眼整个天下,整片山海。 部族之内,还都是族人,都是自己人。 那么,放到部族联盟呢? 要平衡各个部族的利益分配,要调和各个部族的矛盾,还要防止野心家阴谋篡位。 那么,再到中央呢? 四帝族的势力,诸多部门代表的大部族,还有帝本身的娘家人陈锋氏,还有帝夋派系,炎帝派系,黄帝氏系,伏羲遗系,帝挚一系,有巢燧人等古氏族的分支,还有炼气士一方..... 这还仅仅是中原,而中原还要管控东夷、百越、三苗,以及西方戎羌三部(昆仑、析支、渠搜)! 而在这之外,还有四海八荒,四大荒王! 更有大人国,君子国,羽民国,贯胸国等等奇异之国,这些国家的民众,文化,风俗,位置,都与中原完全不同,但中原又要如何去掌控他们的利益? 这些都是必须要学习的东西,不然像是丹朱一样..... 大羿看了眼正在盯着采石场构架的阿红。 就像是丹朱一样,学习的重心在于木石工而不是在从政上,这种人做大工师很好,但是进入领导班子,容易被人诟病和攻击。 而妘载也果断给出了解决办法。 “要拆成三部分,一部分交给常丰之野,一部分交给三山四野,至于做什么....当然是去修路啦!” 妘载可不会说什么“我们是善良的部族”,地犹氏本身就是有暴行在先,在这种情况下把他们放了,或者驱逐到南大荒,万一人家卷土重来怎么办? 猴子能搬救兵,地犹氏的路人就不行? 不要看不起路人啊混蛋!高手在民间! 而妘载又不太想杀人,毕竟这些都是劳动力,那么最好的答案,就是分批次去建设南方新农村,由诸野出兵看管,同时加强地犹氏的认罪思想,然后各个部族首领就在....啊正好,就在蜚部落的图腾柱上盟誓吧。 劳动是一切社会病毒的伟大消毒剂! 美其名曰: “劳动改造!”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使南方“仓廪实而知礼节”! 妘载的规划是,把南丘经营成一个繁荣的部族中心,当然这需要征得洵山的同意。 柴桑山是没有什么意见,而洵山这里还是要多多打点一下的。 繁荣归繁荣,建设南方新农村归建设,但是有事情必须要想着上头,怎么说洵山也是这里的扛把子,太跳了容易被打压,而且赤方氏才刚来一年。 喧宾夺主这种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不会做人的表现,即使是原始社会,即使是部族时代,但在南方已经是洵山说了算的前提条件下,赤方氏做的太过火,即使赤方氏没有多少人口,也容易让洵山觉得赤方氏有不怀好意的意思。 所以,上一次彻河的修堵改流工程中,洵山的几个威神战士想要买小推车回去,妘载便立刻同意了,连如何制作都教了,起码态度表出来,果不其然,洵山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可以大力推广,还无形中给赤方氏做了一波宣传。 这宣传的结果,就是丹朱跑来了赤方氏。 环环相扣,很多事情都是从一点点的,微弱的好处,逐渐积累成极大的好处的。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能太急,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啦! 在盟誓之后,各个部族的巫师,都对于妘载这次所谓的“农业合作社”表示很大的期待。 妘载道:“让这些地犹氏的战犯....让他们去修路,等到几条主要的大路修好了,我们的牛车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到时候各个部族的往来也会变得方便起来......” 于季氏的巫师此时对妘载道:“这个修路,我们是赞成的,听说上次侔洪氏修路失败,然后那些山都不是被抓过来开河道了吗,后来洵山抓他们回去,似乎也在修什么东西,让它们负责搬运呢,到现在还在干活。” 这个消息倒是让妘载有些意外,洵山果真是如自己所料一样没有杀了那些猴子,而是让它们干苦力去了,估计是看它们在彻河附近干活干的不错,觉得这种苦力杀了可惜,毕竟外包工程都是要钱的诶,这种不要钱只管饭的好劳工哪里找啊。 “听说是在修....梁...哦不是,是在修津渡。” 于季氏的巫师说着,而妘载也差点吓一跳,还以为洵山这么大手笔,要提前数个千年来修跨江大桥呢。 “在修津渡(码头)啊.....” 妘载觉得很有意思,洵山怎么突然想起来修这个玩意了? 当然,大羿他们是知道的,因为这个问题,就是丹朱要求的。 ......... 中原要运送兵力过来,东夷和百越也需要一个水路运输的通道,那么大型渡口就是必须要修建的,正好那群山都被抓了,于是直接被洵山带人弄到码头扛大包去了。 一切为了对付三苗,这些设施都是必须要修建的东西。 在丹渊不好修筑这个,因为对岸就是三苗部,他们逃过去,当然不会让中原的船舶靠近,搞了很多沿江防御设施,甚至挖开大江周围的泥巴,构成一个个极深的洼塘,在里面放养猛兽毒蛇..... 当时中原也没有力气再去渡江了,这一打肯定得不偿失,所以就暂时放下了,三苗联盟也就在洞庭湖安稳了十几年。 三苗一直是中原很棘手的问题,尧舜禹三代和三苗干了许多次,每次三苗被打就会继续跑,然后中原隔一段时间就继续追。 尧征三苗,丹渊大战;舜征三苗,遂死苍梧;禹征三苗,克定天下。这是空前规模的大决战,终于把三苗打垮,不再互为联盟,其中诸部四散,落于八方。 这一次三苗迁移,正是准备迁移到靠近江淮的区域,也就是包括洵山附近,然后再向东一些,在淮水与大江的这一大片区域内! 也就是历史(神话)上,三苗与无支祁一起作乱的地方! 于是舜三征三苗,第一次是受命于尧,第二次是大禹刚刚当上司空,舜帝第二次南征,在江汉地区和三苗大部展开了拉锯战。 然而第三征,也就是第二征胜利之后,舜去追击,病逝在追击路上,葬于苍梧。 这便是“舜帝南巡”。 大羿这时候才记起来,在这里的西方位,暴山与真陵,以及阳帝山的部落联盟,应该已经与三苗前锋开始惨烈的交战了。 “正好,如果打起来的话,我倒是不能轻易从这里走了,八百里洞庭,我恐怕又要去一次了。” ......... 至于妘载,现在正在专注于和各部首领,讨论这个新农村合作社的问题。 想致富,先撸树,撸了树,再修路! 这个年代,什么共同富裕都是狗屁,贝币虽然是硬通货,但是南方没有那么多要买的东西,大人国行脚商十年才来一次,有这功夫为什么我不划船去中原买呢? 所以,妘载提出的口号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虽然大家都一口一个愚蠢的中原人,但是大家都懂得,中原人的礼节与文化确实是很让人向往的,所以,为了建设南方新农村,大家合作的终极目标,就是—— “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谓之天府!” 粮食产量,堆肥沤肥,农具生产,牛犁的作用,小推车,耙子,改良稻种,修筑水利设施,铺路,建造天文气象台,深挖岩盐..... 要让民不知饥馑,向着粮食满仓而奋斗不休! 我们可以做的比中原更好! 加上之前,各个部族强烈要求妘载帮他们制作风雨表,但是妘载也和大家表示,南方的气候多变,这个东西难以统一,各个部族又居住的分散,如果局部地区阴有雷阵雨,也不能就说风雨表失灵啊.... 又问了问,这几年有没有出现过旱灾。 南方不会有旱灾? 想当然! 有大雨秋水,山洪吼天,那就自然也有大旱! 这种旱灾,叫做“伏旱”,因为梅雨季节的过去,大江中下游地区形成反向气旋,气流下沉,日照变长,气温高,农作物长得旺盛,但是关键在于! “气团单一,只有局部雷雨,却没有大片的积雨云,于是南方的伏旱景色就出现了....” 好在妘载询问过后,大家都说,这段时间只有大水和涝灾,旱灾倒是没有来,不过有老巫师表示,二十多年前,是出现过一次伏旱的。 这个天气怎么来,谁也说不准,涝就涝吧,好歹比大旱要好啊! 第一百七十章 南方很大,未来很长 山都神坐在一边,那是半点不敢造次,听说地犹氏要被带去进行什么劳动改造,一开始还有些迷糊,但是一听说是修路,那就明白了。 啥啊,干苦力扛大包去的啊! 山都神又听说自己的子孙们也没死,都在洵山的监督下修码头呢,这下心里面顿时是五味杂陈。 而地犹氏的巫师被绑在十字架上,恶狠狠的看着神灵。 “我们如此相信你,但是你却背叛了我们!你这只荒唐(没有责任心)的猴子!” “枉我们视你的子孙如兄弟手足!苍天有灵,星辰有气,将降天威诛杀你!” 地犹氏的巫师一把血一把泪的控诉:“我地犹氏居然遭此大难,非战之过,实乃神之罪啊!” 山都神在一旁两眼看天。 【劳资这个神比较脸盲,劳资根本不知道谁是劳资的兄弟,诶呀,太阳好刺眼....】 地犹氏巫师听到自家神灵说的这种无耻之极的话,已经几乎吐血,再是骂也骂不出两三句来了。 ———— 甘盘氏的族人们聚集起来,此时大军准备回撤,被解救的各个部族也终于是逃出生天,对于诸部联军是感激不尽。 “和我们一起去南部诸野吧,甘盘氏还有人口,不仅仅是你们,活不下去的部族,都可以去。” “南部还很大,有足够的山野土地!” 妘载对甘盘氏的一位断了手的战士发出邀请。 这是仅剩的一批战士了,也正如之前所见所闻,地犹氏为了削弱他们的战力,又希望他们去努力挖矿,不能让他们反叛,于是砍断了他们的手或者脚。 “去南部诸野...能怎么样?” 这位战士惨笑着,看着身边稀稀拉拉,不足三百的族人。 “我们部族已经完了,我们要去南大荒,在与天地的斗争中,结束我们部族的历史.....这世上不会再有甘盘氏了......” “三百人,难道我们要看旁人的脸色苟活吗......” 妘载没有说话,黄堪山倒是暴脾气,直接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救了你,你却觉得我们和地犹氏是一样的恶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断手战士道:“靠着别人的救济与同情......我不是再说尊严,尊严这种东西,早在我们战败的时候,就没有了。” “我们靠着各位的救济苟活,一旦哪一天,各位看不得我们了,我会前去,在各位的部族前,狠狠的叩头,希望各位,救救我们.....” 黄堪山顿时沉默了。 三百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残,随时都会死掉,就相当于是累赘一样,哪怕是开耕地也开不了多少,万一遇到个什么大灾就直接完蛋,各个部族在丰收的年岁里,还能接济一二,但是如果遇到大水,大旱的年岁,那么...... 连自己部族都保不住,又怎么去救甘盘氏呢? 同样,甘盘氏也明白,这种寄托所有希望于他人身上的生活,简直是比地里的蚯蚓都不如啊。 卑微到了尘埃中去,就不会有人再在乎了,那他们迁移到南部诸野,又为了什么呢? 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前去南大荒,拼死一搏,说不定能抵达羽民国,君子国,青邱国等国家....到时候,就有救了,族人们可以入国内,即使当不成国人,也可以做二等,三等民,从事烧陶,纺织等手工业活命。 各个小部族的人也聚集过来了,大家都很沉默。 “既然这样,你们更应该留下来。” 断手战士抬起头来,看着妘载。 “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可以活下去,而且活的堂堂正正,更有尊严!” 妘载站出来,虽然年纪很“小”,但是面色严肃,且有威仪,甚至不自觉的,站在诸多巫师之中,就已经有一种领导力! “南方现在,正是大建设时代刚刚起步的时候,我们都是学徒,跌跌撞撞,踉跄不稳,如果有各位加入,我们的南方,会变得更好!” “粮食,陶器,药石,农具,水渠,轩辕,辘轳,井,盐田......你们想学的一切,都可以在南部诸野找到!” “为什么不试一试活下去呢!天府就在眼前,而南大荒...你们走得过天壁山,过的了融天岭吗!” “去南大荒,祈求羽民国,君子国,青邱国的庇护.....难道这些国度的人,他们会无缘无故,前来融天岭,来天壁山吗!” “宁愿带着族人去送死,也不愿试一试新的生活?” 妘载看着那已经愣住的战士,以及各位小部族的“代首领”们,高声呼喊,且许诺道! “时代已经变了!刀耕火种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南方不再是以前那个蛮荒茂盛的混乱山野,终有一日,我们也会成为第二个中原!”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地犹氏这么强大,不还是被打败了吗!神灵那么厉害,不也依旧被擒拿了吗,有些事情,总是会超出认知,以及你们想象的!” “我们的时代在未来,不在现在!” 妘载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同时指着那面图腾柱道: “这是蜚部落的图腾柱,他们从东山系迁移过来,他们来的时候还有数千人!可现在呢?” “只留下这一根没有神灵的,空荡荡且腐朽老去的图腾柱,他们的历史无人记得,他们的过去也无人见证。” 山都神在一旁缩了缩脑袋。 斧劈出头猴,路见不平过来修,该低调时就低调。 妘载对诸多部族道:“我们现在已经要进行合作,新的南方的未来,就在我们的眼前!” “南方会繁荣的,水患也会被平息的!粮食会堆满仓库,肉食与盐巴也会满满当当的放在眼前!” “这天下有小家,有中家,有大家。” 大羿这个时候适时的开口接过话茬:“何为小家?” 妘载道:“一男子,两妻儿,是小家。” 大羿道:“何为中家?” 妘载道:“部族为中家。” 大羿笑了:“何为大家?”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再说了,因为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大家”不就在这里吗! 是大家,也是“大家”! 断手战士忽然喃喃自语,重复了几遍,而他看向族内的老人们,孩子们,妇女们,以及剩下的断手,断脚的战士,大家都互相看看,有人率先点了头。 “试一试吧。” 是啊,试一试吧! 断手的战士向妘载低首,单膝跪下! “甘盘氏,愿从赤方氏之行!” 他这一下表态,后面甘盘氏所有人都单膝跪下,双手放在膝前行礼,这是表示附属关系,就像是告师氏附属于洵山氏一样! 而大羿看到这一幕,和走来的丹朱问了一句。 “如何?” 丹朱的胸口起伏了一下,看了看羲叔,看到羲叔也看自己,便很不满:“我....” “阿红啊,你觉得怎么样啊?” 丹朱:“.....” 虽然丹朱很不满,但是终究对妘载这一次的招揽人手,以及团结民众的行为,做出了极大的肯定! 丹朱的评价是: “载,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以民惟邦本,使本固邦宁!” “上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太阳升起的方向 穆,这是甘盘氏自己给自己族人所取的姓。 山海年代,并不是所有人都承了伏羲,神农,轩辕的名号,也并非所有人都是他们的子孙,所以上古八大姓,以及后面很多衍生的姓,其实除了三大氏系的本部族人以及其后裔外,如果在山海其他的地方,遇到了同姓的人,那么不要惊讶,人家是自己取的。 就像是告师氏本来不姓葛,但是因为尊奉中原葛天氏,表明自己是追随祭祀之道的人,于是葛天氏便同意他们以“葛”为姓。 穆的本意,是饱满垂下的稻谷。 在甲骨文中,穆的形象,就是一株低头的稻。 这很符合甘盘氏的性格,老实巴交,不喜欢争斗,只想把自己的那一片山野搞好,但是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虽然用大老虎来表示地犹氏不太妥当,毕竟老虎除非是饿急眼了,否则也不会攻击部落,但是用老虎来代指地犹氏的凶狠,倒是一点都没错。 因为粮食在古代的重要性,所以穆这个字,后来又逐渐衍生出“恭敬,严肃”的意思。 穆至,就是这个第一位遵从妘载的断臂战士,他的名字含义很简单,是“在丰收时到来的孩子”。 他的阿母生他的时候,是甘盘氏的秋收。 但今年,甘盘氏没有秋收。 荒芜的山野,泥泞潮湿的大地,南方诸野,比起岭南附近,要好得多,但也只是好的有限,穆至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正不正确,但他决定,试一试。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这个赤方氏的巫说的很对。 大家带着地犹的战犯,开始交割手续,山都神不能放走,被大羿亲自看管,相波本来觉得这家伙交给自己便行了,但是大羿表示,柴桑山的大战士只有两位,而这只猴子,逃跑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高。 这两三句话,把山都神吓得冷汗直冒,白脸黑毛都吓得掉色了。 相波在仔细考虑过之后,觉得也是,大羿的实力比自己强上许多,这只猴子若是带回柴桑山,到时候又要挨巫师的骂.....毕竟是这是一个“山大王”,山都神的本事,光说肉体境界,已经达到了“地兽”的临界点,只是平时被揍的太多,而且又没有老乌龟的霸气体型,所以一般看起来似乎是个傻叉.... 而且关键,他更是一“只”神。 不过大羿对相波态度很是随意,妘载却不能这样。 “还要感谢柴桑山的援助,如果以后柴桑山有什么需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妘载这话说的很诚恳,柴桑山虽然衰弱了,但至少地位上也和洵山是一个档次的,能带这么多人过来救援,本身就说明对赤方氏的兴衰看的很重要。 “赤方氏的巫,这是什么话!且不说我兄大升在此....” “我们的巫师,还要我向你转述一句话,那就是,如果你们部族还有什么好东西,请务必先考虑柴桑山,上次交易的几种犁具,以及小推车,都非常好用!大家现在都秋收完了,第二轮晚稻眼看就要下种,我们也决定使用你们推广的堆肥沤肥之法.....” 说到这里,其他的部族巫师顿时开始插嘴,一把抓住相波,示意他让点地方。 “菁华氏和蘖芽氏的粮食我们都看到了!今年大丰收啊!连不怎么种稻的?芦氏,都比我们辛苦了大半年侍候出来的稻谷要多,这可真是没有天理了!” 虽然话语中是抱怨和嫉妒,但每个巫师却都是喜笑颜开,因为上次妘载在彻河工程表彰大会上说过,如果有需要使用堆肥沤肥之法的,请带点粮食或者草药的种子来交换,也不多,一石就成。 而且赤方氏还会派专业人士前去指导如何正确的挑大粪。 “你们知道吗,这挑选大粪,也不是随便就能弄好的,菁华与蘖芽有这个本事,不需要太挑,是因为他们两位巫师的能力,正好可以互补,加速肥力的分解发酵,而各位的巫术....” 妘载神秘兮兮的和大家伙打个哑谜。 你不要小看了挑选粪土这种事情,鸡羊猪牛,四种粪土,要怎么用,用在哪里,包括人粪,这些可是都有文章的。 牛羊食草,粪可泡田,使土壤松软有助于根须生长,而猪因为什么玩意都吃,所以它的肥料对于果蔬类,以及山地作物的效果很好,而鸡则是燥性肥,像是大蒜等植物,可以用它的肥,不过这种肥料容易招致地下害虫。 “粪肥,也有热性,温性和凉性之分,粪土同样可以调解土壤的温度,各种不同的谷物,对于土地的要求也是有些差异的,而且没有腐熟的粪肥,还容易使土壤盐化....” 妘载的本意是让大家明白,这堆屎也不是胡乱堆的,上次是赤方氏指导三个部族,现在如果各个部族有需要,可以“有偿指导”。 毕竟是要恰饭的啦!等农村合作社弄好了,大家使用先进生产资料,把南方的乡村部族连成一片,到那个时候,来往方便,社会生产力还不是蹭蹭蹭就上去了? 哦,还有重要的,粮食多了,饱暖思那什么....造人去啊。 各个部族的巫师都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而蘖芽,菁华,?芦的三位巫师,也是一副“正是这样”的神情。 大部队们边走边说,很快离开了瘴疠之乡,而穆至的身边,一位甘盘氏的老人靠过来,带着殷切以及一丝丝重新燃起的希望,对穆至道: “他们说的,会不会都是真的?” “这世上,真有这种能让所有人都吃饱,不挨饿的种植手段吗?” “我们现在只有三百人,也能重新兴盛吗?” 穆至看着这位老族人的目光,他不能确定,但是从那些巫师的欢喜神情中看来,那应该不是虚假的。 真的有新的生活,在等着甘盘氏吗? 风雨开始摇晃,吼天氏消停了数天,只是为了积蓄更大的风暴,那巨大的旋臂终于拍打到南方的乐土,而也在这一天,三部分开,赤方氏回到了南丘,而常丰之野,菖蒲之湖,与三山四野的众人,依照原本的计划,开始带着战犯们前去自己所在的“山野”。 妘载提议,让他们设置“战犯管理中心”云云.... 至于其他的小部族们,各个山野都领走了一部分,这些小部族将分散在各个山野的中央区域,在烧山开荒完毕之后,他们就会搬迁到新的家园,成为各个大山野的“中转站”。 而甘盘氏,首先和赤方氏一起,抵达了南丘。 穆至首先见到的,不是南丘高大的土墙,因为他们是从东南方向过来,而这里,所存在的,是赤方氏那浩大广袤的耕田! 第二轮的晚稻,已经开始播种,留守部族的老人们,在夕阳光辉的照耀下,躬耕于土壤之间。 古老且安静的图腾柱矗立在土壤上,水河内,水车轻轻转动,而水井上,辘轳缓缓摇晃。 桔槔高低起伏,上下摇摆。 咚咚的声音,井然有序。 河流的水声,入耳,看不见,但知道那是透明而清澈的。 在耕地里拱土的小猪,在田垄上追逐的鸡群。 小推车从鸡群边上,空灵的转着过去。 吱嘎的声音,狗与羊互相追逐,蝴蝶停留在祖地的青石上,那面高耸的石碑,镌刻着赤方氏曾经的一切过往。 土圭的边上,是一个土台,上面放着第二个日晷。 那有羲叔和赤松子写上的一些话。 赤松子写到:人生堕地,天赐其寿,四万三千八百日! 羲叔写到:居诸不息,暮去朝来! 丹朱曾经对这个很感兴趣,表示自己也想写一句话。 堆满了粮食的谷仓,被牢牢加固;从未见过的扇车,将糠皮一一去除。 石磨被小小的铁牛拽着动起来,洁白的,从未曾见过的豆浆从中留下,落入瓦罐。 当穆至他们尝到豆浆的时候,再看这粮食满仓,五谷丰登的山野,这从未曾见过的,仿若开天辟地以来都未曾在记忆中显化过的太平之色,是真正出现了。 穆至走到族内的一个地方,他看到那座高大的祭祀土台,方正的墙壁上面已经被妘载写上了大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穆至不自觉的向下念诵!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那眼中极大的,滚烫的泪花就这么掉了下来。 他抱着刚刚族内少女给他的陶罐,里面的豆浆泛起涟漪。 他开始饮用,大口大口! 平淡,但却带着一点甘甜,一边喝,一边哭泣! “真好喝啊......” 他把陶罐高高举起,面向太阳,一饮而尽! 古老的传说中,太阳自东海的扶桑树上升起,从汤谷中飞出,它要行走很远,前往遥远的虞渊若木! 数十年前,大羿未曾射日,那时,夸父不量力,欲追日影。逐之于虞渊昧谷之际,渴欲得饮,赴饮河渭。河渭不足,将走北饮大泽! 但夸父没有追上太阳,可甘盘氏,追到了!见到了! 自今日起! 甘盘氏的太阳,从南丘而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十字花的绽放 北斗指戌。 霜降,二十四节气中,第十八位。 至今日起,昼夜温度不再接近,但原本该有的秋燥气,却未曾见到出现。 因为吼天氏来了。 本来应该在第一次秋收之后就抢种晚稻,南方一年两熟,在刀耕火种的年代,其实对于地力消耗的也快,但是同样,地如果荒一段时间不种植,那么恢复的也会快一些。 野生动物的粪土在开发过的土地上,会很快融入泥壤之中,而缺少了茂盛到令人窒息的植被后,瘴气也会随之消散,变得容易在此地生存。 今年的晚稻,其实再晚一些,便不用种了。 但没有人知道,吼天氏会在这里盘踞多久。 浩瀚的风撕碎了山野间的土地,大江的水开始上涨,这让洵山的大巫有些担心。 洵山氏的大巫眺望滚滚江水,他来到这里,丹朱的破船早就被拖走放到了没有建设好的津渡中。 土石被装入兽皮口袋,木制的小推车早就收回,洵山距离天壁山还是比较遥远的,但是吼天氏的力量,依旧波及到了这里。 整个南部诸野,以三山四野以及南丘,距离吼天氏的风威最近。 而洵山地区,虽然暴风没有那么猛烈,但是同样的,巨大的气旋横扫过来,所落下的,所横移的,是大片大片的积雨云。 秋雨下降,天气愈寒。 但南方的气候,也就只是到秋末为止,再入冬,气温也不会再多下降多少了。 这和北方,并不相同,所以北人往往错识南人之候。 在南丘,房屋被加固,粮仓更是固定的死死的,而妘载让人掏了一些浅浅的地窖,因为时间不够而不能挖的太深,在大风来临的时候,至少要把部族几个月的口粮全部装进去,否则,如果粮仓真的没有抗住,飞上了天,那接下来大家就又要饿肚子了。 防患于未然,鸡蛋并不能总是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在这真正吼天氏的面前,我们显得如此渺小,古老的风神,黄帝时期所对付的风伯,有没有这么大的法力呢?” 妘载发问,大家躲在一座很大的石屋内,在这个时候,木制的房子给不了大家安全感。 老族长不免感慨:“中原的风,可没有南方这么厉害,叫吼天氏,实至名归啊!结果我们到头来,还是要跑到石房子里,到洞窟里,又回到了燧人氏的时代啊.....” 妘载把一根杂草丢到闪烁着微弱火苗的火坑里。 “飓风过岗,伏草唯存。这是天的威严,即使是神也要退避,更不必说我们了,而我们可以依托山川大地来保护自己,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妘榆问道:“巫,你都能知道吼天氏什么时候来,那它什么时候才会走呢?” 妘载道:“等他发完了脾气就会走了,大概一旬左右。” 一般来说,从东海附近刮来的台风,持续的时间在五天以上,多的能到半个月,而如果是从南海过来的,则持续时间要短很多。 但妘载也不能肯定所有,因为这里是山海,这里的四方天地,真的能用地球的地理来判断吗? 或许东海之外,是更广阔无垠的地方,也或许是有着大陆?海山? 或许南海之外,也不会有菲律宾群岛。 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吼天氏在不断侵入内地之后,受到群山万岳的阻拦,一定会风力变小,逐渐消失,这都是普遍真理。 只要这个东西存在,那么它就一定有一种可以被发现的“规律”。 “过了这十几天,看看气候,如果不错的话,晚稻还是要种,田都已经打理出来了,不种可惜了。再退一步,不种稻,还可以种些芸薹、菽、还有菁华,尤其是菁华,这个东西基本上三季都能种植,长得也快,光是大半年,我们都收割了三批了....” 妘载想到这点,同时告诉妘榆他们,没事的时候出去多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油菜花。 小青菜和油菜花,都属于“十字花科芸薹属”,什么菜苔,油菜花,油白菜,小青菜,还有欧洲油菜...哦最后这个家伙暂时一边玩去。 所以,既然菁华氏有种小青菜,妘载觉得可以在这里搜寻搜寻,说不定就能找到油菜花,油白菜什么的。 北方的油白菜,在古老的岁月中,叫做“崧菜”。而北方的大白菜,在陕西附近种植的比较多,但是不知道为毛线,到了战国时期齐国喜欢搞这个.....而且相比南方的,也要....胖一点。 新石器时期的西安半坡原始村落遗址,有发现完好的白菜籽。 而且,有一种说法是,南方的白菜是北方引进...所以妘载觉得,其实也不一定能找到原生品种,当然要是有类似的,也可以啊....反正吃啥不是吃啊....亲戚舅舅都是一样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大头菜,也称扁萝卜,也就是芜青,这玩意其实在周代就有大规模种植了,中国也有本地户口,不过那时候叫做“葑”,又称“蔓菁”,地位还不低,毕竟是上了《诗经》的。 妘载制定了找菜计划,山海时代,虽然驯养的谷物已经有不少种,但是为了大家的肚子,以及提高整个南方诸部的生活质量,当然也是为了防止什么涝灾旱灾,粮食是必须要有的。 这种农作物,自然是越多越好。 只有农业水准提高了,才能大搞手工业,纺织业,说不定有朝一日,南方的粮食,因为饱满香甜,在北方说不定要卖的很贵呢! “五谷养人,而十字花科的东西,更是几乎涵盖了许多原始的菜种啊,连萝卜都是这个科的.....” 人就是活在十字花科上的生命啊! 关于萝卜,周代称为“莱菔”,也就是青白萝卜了,这种萝卜是野萝卜的子孙,在上古时代的野萝卜,因为一口咬下去能出水,多汁而被很多部落的人挖回去种植,经过十几代的培育,逐渐变得比原来要“高大”起来。 找菜计划是吼天氏离开之后的第一步,同步进行的当然有晚稻种植,南方的好处就在于气候,在这个时代,天气还是比较温暖的,肯定是看不见雪的。 ———— 两天之后,洵山在大江边上,修建津渡的工程,停止了施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友谊的小船复活了 狂风,暴雨,惊雷。 山里的水汇聚成溪,带着泥土,有多个地方爆发了山洪。 这一次,不再是妘载设计好的了,而是真正的,大量的浊流滚入各方的河流,溪水之中,深谷与低洼地开始蓄水,很快,这里就出现了鱼和一些野兽。 有山在这一次的飓风袭击中,因为土壤的松动与山体的不牢固,而坍塌了。 瓦釜放在炭火上,里面的水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丹朱借着一点光明,在这里捣鼓新的器具。 三个石轮子,用的是丹朱自己的木车技术,丹朱从没想过,自己好不容易复制出来的“轩辕”没有用在战事与运输上,反而被用来耕地了。 三个石碾子,一根木棍串串烧,架子一起,麻绳一扭,砘子就弄好了。 这东西啊,压地用的。 还有一个什么“耠子”,这个名字不是丹朱起的,而是妘载在看到丹朱把自己的犁具擅自“更改拆解”,然后研究出来的时候,脱口而出的。 这让丹朱老大不快,更是大受打击! 犁具只是翻一侧土,而这个玩意能翻两侧,丹朱本来以为自己随手之间就改进了一件很牛皮的农具,结果没想到,这个也被人做出来了? 不不不,就是妘载自己做的吧! 丹朱果然不负所望,从妘载手中要到了这个东西的“木板”,在看过之后,丹朱心中那股郁闷之气顿时一扫而空! 咱还是充满了创造力的!这不,妘载还没拿设计图来,咱们就先发明出来了! 那叫个什么好呢? 叫“丹朱犁”吧!牛皮的人总是用自己的名字来为发明命名! “诶,这个改进的一点水平都没有,还有没有更好的设计图呢?” 丹朱在自己的小房间收到了大羿从妘载手里拿来,并且送到这里的新木板。 除了这三个石轮子外,最重要的,就是一架很奇怪的“机器”。 妘梁三个小伙伴被从大石屋里扫地出门,被妘载一记威力85的火焰踢踹到了丹朱这里。 “即使是刮大风下大雨,学习还是要学的!这可是大事情!” 妘载是这么嘱咐的。 但是妘梁表示,人手实在是不足,要不再多放点人来学木工,做个培训班什么的,不然就凭三个人,丹朱又在搞发明创造,而且还有柴桑山和各个部族的小推车订单,这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妘载觉得十分有道理,正好妘磐路过,就被抓过去了。 而丹朱正在和三个小伙伴,一个造谣的,在测试这个器具,这东西叫做“耧车”! 这个东西,是古代人民最高的农业智慧的结晶之一,耧车不仅能够一次完成开沟、下种、覆土等作业,提高了播种的效率,更能保证行距一致,深度一致,疏密一致。 只需要一头牛,你就会爱上这个工具!原始发明人是汉武帝时期的官员“赵过”。 而耧车的消亡,代替它的大家伙,是“拖拉机”。 这个东西,虽然和后面很多木制机械相比,极其简陋,但是在农业上,却堪称“世之瑰宝”。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我检查了很多遍,可惜外面正在刮大风,爆发山洪,不然直接去田里试一试.....” 为了不再出现和上次扇车一样的尴尬情况,所以丹朱这次检查的特别仔细,哪怕没有轮轴的地方,那犁具的装载处都要连续看三四遍。 当然,丹朱还提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 “上次我不是弄坏了石磨吗,那个,你们的巫送给我一个手摇的小石磨,然后我一边走一边磨啊,我就突然响起来,能不能在拉犁的时候,或者坐牛板车的时候,让轮子滚起来,然后又能磨糠皮,豆浆呢?” 丹朱这个想法,还没有和妘载说,但是如果妘载知道了,必然要眼睛都吓得掉在地上。 上次妘载告诉了丹朱几个基本机械,他自己捣鼓,发现了齿轮的传动方式,于是在轮子的交错转动中,萌生了这个想法。 这种东西真的有,叫做“行军磨”,又称“磨车”,行十里能磨麦一斛,出现在南北朝时期。 而还有另外一种类似的,一边舂米一边跑路的,叫做舂车,这个玩意出现的时间更早,是五代十国时期。想象一下,五代十国时期的军阀头子们,一边跑路一边舂米,一边骂人一边吃饭,一点也不浪费时间,似乎也有点滑稽...... 谁说舂米就要站在固定的地方?今天劳资就要一边跑路,一边把这米给舂了! 什么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啊!(战术后仰)就像是现在,你吼天氏刮风归刮风,下雨归下雨,我不出去就是了,又不耽误我搞发明创造,有本事你就把我家给掀天上去。 而丹朱这木工大师的名头,并不是白来的。 而妘梁他们则是纷纷表示! “阿红真是太棒了!” 而如果妘载知道了,估计会十分感慨,这怕不是过几年,手工磨坊就要有了吧! 妘磐懵了好久,对于这个东西他是一窍不通,两眼茫然。 “妘磐?” 丹朱的眼中露出了诡异的笑。 妘磐浑身上下顿时冰凉无比。 不,我不要学木工!我的灵魂告诉我,我不能这样做! 但不管妘磐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丹朱则是盯着他,让他从零学习,先从最开始的用蚌镰切木学! 妘磐抗议:“不是有锯子吗,为什么要用这个!” 丹朱:“好的工具给好的人用,你连蚌镰都用不好还想用锯子?路都不会走,就想跑了,蚌镰要是切到手也就掉块肉,回头用锯子,一个不小心给你手指锯下来怎么办!” “学!正好吼天氏还没走,等你学成了,它也走了!” 人家都是六指琴魔,你要当四指大侠? 丹朱表示,上次你给我烧肉,现在我就投桃报李,帮你学习木工。 但对于妘磐来说,这简直就像是小学生好心找到了丢失的钱包,失主却买了一整套的练习题卷子答谢他们一样! 阿红,你是恩将仇报啊! “呜呜呜,狗死了,船翻了!” 这是妘载嘴里上次评价山都神和地犹巫师的“胡言乱语”,妘磐作为赤方造谣王直接就听到了,然后活学活用,而丹朱还有些搞不懂这什么意思,经过妘梁的解释,丹朱顿时大笑起来! “狗子不是活得好好的?还有小船,翻了没事,我最擅长的,就是制船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是一个文明熊熊燃烧的时代 冷冷的雨水在脸上胡乱的拍。 侔洪氏的巫师吃惊的看着尤若他们,三十余侔洪氏的族人活着回来了。 而接下来,侔洪氏的族群内,自然是一顿哭喊。 人还真的救出来了,赤方氏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赤方氏的巫带着上万人,攻破了地犹氏的老巢,听说,地犹氏大军与赤方氏遭遇,赤方氏的巫师引动了山洪,叫来了风伯,地犹氏的大军全都被山洪冲死了!” 尤若如此说,而侔洪氏的巫大惊不已,连忙道:“他真的引动了山洪?” 山洪肯定是尤侯号角发起来的,然后有石胆封路,但是让侔洪氏巫师不解的是,妘载是怎么算到哪天有暴雨大风的呢? “赤方氏的巫,观天有术,许多部族的巫,都希望他帮助制作风雨表呢!” 尤若对侔洪氏的巫道:“巫,我们要不要也去请求一下?这次,巫不还送给赤方氏号角了吗?” 说起这个事情,侔洪氏的巫顿时脸就难看下来,同时瞪起了眼睛。 “谁说是送的!那个号角.....” 尤若有些茫然:“不是,赤方氏里面,那个最厉害的大战士说的啊,说您让他拿着号角走,不用再回来了.....” 侔洪氏的巫:“......” 牛牛,我他阿母的日牛了啊! “我说了这话吗?我说了吗?” 侔洪氏的巫瞪着眼睛,周围人都仰头看天,但是侔洪氏中的一位算了算了先生,此时耿直道:“巫,你确实说了。” 场面一度很沉默。 “你听到了?” “我听...呜呜呜....” 边上两个侔洪氏的战士立刻把他的嘴和眼捂住! 小孩子不要说话! “够了!赤方氏虽然对我们有救人之恩,但这功劳,我们至少也要占到一半!那号角还不还了?我什么时候说送给他们了?” “夺我神灵,抢我号角,掳我石胆,要跑到我部族要水解渴,又私自拉开牛圈,用手去拨弄图腾火,我侔洪氏,迟早要把这个脸皮子找回来!” 侔洪氏大吼起来,而所有侔洪氏的战士都哞哞哞哞的大喊起来。 “咕噜....” 天色晚了,大风刮着,大雨下着,石门被关起来,侔洪氏的巫师刚刚喊话完毕,肚子就开始叫了。 “啊,该吃饭了....” “是啊,先吃饭先吃饭,找脸皮子的事情吃过再说。” ———— 刮台风的日子是很无聊的,因为没有办法出去劳作,毕竟出去了人就飞了,所以有粮食的部族天天除了吃就是睡,不过这种自然灾害也不是年年都有,今年比较特殊而已,所幸今年整年,除了年头发了一次水之外,大半年都很安稳。 粮食收成客观,除了已经扑街去劳改的地犹氏族人外,其他部族的人基本上都能做到在家待上一旬不出门。 这天气,你就是强行出去打猎,也打不到啊! 但是赤方氏又整出了很多新发明,而说道丹朱的制船手艺,丹朱又一次没有想到,自己的工艺技巧会被用在制造农具上。 不过这一次,是妘载弄的。 因为赤方氏内除了旱稻也有水稻田,所以,为了方便插秧,妘载便制作了一人骑乘的“秧马”,一个形似马鞍的小板凳安装在一块有弧度的木板上,看起来像个迷你小船。 这也是一种简单的农业工具,在宋代时候大规模使用,能在泥水田里滑行,有些像是摇摇马..... 同样属于农村的老物件之一。 妘载还想让丹朱帮忙制作木制的榨油机,这样就不用去熬煮肉油,而是可以从植物之中获取了,但是这个物件,所需要的材料甚大。 但是,一定要制作,因为这种在后世,在现代化社会之中看起来很原始老旧的东西,却是极大提升原始部族社会生产力的重要物件! 古人的智慧是无穷大的。 只可惜不是每个王朝,都重视器械的生产与发明。 “确实是要多找点人做木工活计了,我看看....” 妘载需要挑选一批人陪着妘磐去受罪,虽然有些人确实是不喜欢木工,比起木工来说,打猎这种能彰显肌肉和力量的工作,更让他们痴迷,而有些人则醉心于耕作,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木工实在是太费时间和脑力了。 所以发明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的,但木工师又是任何部族都不能或缺的人。 妘载已经准备好开办培训班了,等到吼天氏过去,就开始着手,什么木工科目,什么农业科目,什么手工业,纺织业,不说全能吧,但至少要会一点。 其他部族想学也可以,交学费,部族要恰饭啊,而且我们这里的都是真技术,不水人的! 部族的繁荣兴盛,也会促进火种的进一步变化。 火石上的图腾,崭新的太阳图腾! 庄严而巍峨,浩瀚且炽烈! “人口也是大问题,如果生产力提高了,人口却没有办法提高,那也是很麻烦的啊.....族内有开上眼的,就可以试一试.....” 妘载暗示了一些小伙伴,而小伙伴们都面面相觑。 “其他族里要是有看对眼的,也行啊!” 一旬的时间很快就渡过了,吼天氏吃着水煮鱼肉跳着舞,就这么消失在更北方的大好河山上,而暴雨又下了两三天,野生动物开始出没于山林之中。 天气放晴之后,有动物被猎杀,而一种从没有见过的金属,出现在箭头上。 妘蒙走过去,这是龇铁兽(铁牛)最新拉出来的东西..... 经过简单的打磨之后,一个粗糙的,但尖端锋锐的铁簇就出现了。 而部族中,也有一个新的“建筑”正在被垒砌起来。 一种新的,由铜骨匠的转职职业,也即将诞生! 工师序列其三! “铁匠!” 如同那地炉中的火焰一般,光明盛大! ———— 这是一个文明熊熊燃烧的时代! 耀眼的光芒,在山海的各个角落不断迸发! 这是一个人杰即将辈出的年代! 益刚进中央,舜还在种田,禹还在玩泥巴,炎融还没有出生,奚仲年轻至极,女娇才五六岁左右,而那十二位牧守天下的首领,现在才刚刚在部族中成年长大。 只是现在,有人先他们一步,站在了前面! 而妘载希望做的,就是在这个时代中,多添加几把薪柴,终有一日,这文明燃烧的岁月,这些火焰,会燃烧的更加剧烈,更加旺盛,最终,焚遍整个山海!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农村工作手册的修订 赤方氏的区域中,多了一块空地,羲叔亲手把一株枣树栽种下去。 如今的南方气候依旧温暖。 “等我回来时,这株枣树应该已经发芽了。” 妘载点了点头:“以后,这里,就是果园了。” “羊季爷爷,你要走么?” “羊季爷爷,一定要回来啊。” 今天是羲叔准备从赤方氏离开的时候,他要去中原述职,现在,岭南方向的威胁已经解除,地犹氏全族被一锅端掉,接受劳动改造,连山都神也不例外,要洗心革面重新做猴,而西南方向的,可能出现的隐性危险,现在对于南部诸野来说,还太远了点。 入冬之后,各个部族就会派出各个部族内精锐的几个人,组成一波调查队,向西南方向探索,看看大水的崩塌源头以及化蛇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地方必然有一只强大的异兽,甚至可能是某个部族联盟,因为那只化蛇是豢养的“奴隶”出逃。 至于说是三苗,那不至于,三苗距离南部诸野,或者说距离南丘,应该是西方稍稍偏北的洞庭方向。 而三苗的问题,这个不大,丹朱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东夷和百越已经完成联络,虽然磨磨蹭蹭,但该来的还是会来,洵山已经开始搭建码头,而阳帝山附近的部族联盟,应该会和暴山、真陵组成一个更大更复杂的联盟,来对付三苗的进攻。 至少很长的时间内,战火波及不到这里。 “对于三苗的调查,我已经请洵山出人帮忙查看,应该是他们的长老前去了,但暴山距离这里很远,估计等闲岁月不会有消息回来。” 丹朱悄悄的和羲叔说话,让他也顺便回禀中原,意思是告诉帝,自己在干活,在干了!我很认真没有摸鱼,老爹你别逼逼了。 羲叔给了个我懂你的眼神。 “羊季爷爷,你一定要回来救我啊。” 妘磐泪眼汪汪,小脸扭曲,而丹朱一把捉住他的脑袋,面色“狰狞”:“至你学成之前,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最近的,那个...啊,对,那个‘成绩’很不错,按照你们巫师的说法,我决定对你进行一次‘期中考试’。” 丹朱的嘴角疯狂的胡乱上扬。 “不‘及格’的话.....” 妘磐感觉到阵阵寒意。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部族少年,生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好了好了,听阿红的话,他也是为你好。” 羲叔最后和大家道别,并且许诺道:“我会回来的,绝不失言,我只是去办点事....” 他望着赤方氏的高大土墙,感慨万千。 他肯定是要回来的,他要看一看,妘载口中,可以比肩中原的“天府之野”。 ———— 在羲叔走了的几天之后,妘载和妘荼,也开始进行一项新的工作。 写书! 当然,事实上应该叫做“农村工作手册”,这个“书”,啊,其实是竹简,妘载准备编写一个系列,至于内容..... “第一卷简就写二十四节气的判断,第二卷是观天之术,第三卷是勘察水气,第四卷是耕田收谷,第五卷则是各类可以种植的谷物与作物....” “第六卷是粪土的挑选与土壤辨别,第七卷是施肥灌溉,第八卷养蚕种麻,第九卷是捕鱼和养鸡,第十卷是基础器械制作.....” “第十一卷是果树栽培,第十二卷是总结常识.....暂且就这样吧,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 因为妘载没有找到多少果树,上古时代人们驯养的是五果,桃子是其中之一,然后就是大枣,枣树已经被移栽过来,虽然有神化的保护,不必担心移栽不成活的问题,但是妘载还是简单教了大家嫁接的方法。 技术放在这里,总有一日会用上的,知识都是好东西。 但妘荼有些无奈,这可不是几天能写完的东西啊,巫真是想到什么做什么,还要让那些部族巫师过来传抄....虽然是收钱培训,但是刻字可是很费时间的。 “听说洵山有种李树,要不要去买点?” 妘荼这么说着,上次出去菜药,也带回来不少好东西,同时听到了这个消息。 妘载觉得很可以,回头就拿小推车订单去换,多给两辆,看看能不能谈成。 李子是好东西啊,如果有青梅的话,五果就差一个杏了,不过杏好像在南方找不到..... “让我看看你的箩筐里有什么好东西,山伯呢?” 山伯听到有人叫,立刻拉着箩筐过来了。 面对艰难的生活,山伯终究是屈服了,逃也逃不掉,就在这里干活吧。 妘载在里面翻找,因为妘载以前和妘荼他们提过,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很有意思的草,都摘点回来,说不定就有好使的药啊,吃的啊,什么的。 开局一个筐,收入全靠捡。 妘载翻了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草药,里面也有好几种治病止血的,总的来说收获很不错,而更多的则是连妘载也不认识的,甚至有看起来就像是杂草的玩意。 妘载扒拉一下,抓住了一根萝卜! “萝卜!太好...等等。” 妘载看到萝卜,吃惊之余便是惊喜,没想到刚说没多久,妘荼的自动寻找农作物功能就被激活,靠着遇个草就要拔起来看看的特性,成功找到了这个玩意。 不过下面还有另外一个让妘载很熟悉的东西。 “这莫非是...” 妘载眨着眼睛,看着下面其中一个焉不拉几的植物,随后瞳孔逐渐瞪大。 “卵蒜?!” 妘荼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来好事了,恐怕这又是什么能吃的玩意,不然巫师不会这么兴奋,于是道:“这个东西和中原的小葱看起来差不多,我以为是葱呢,就是根有点胖,我吃了一口,有点....难受。” 中原在这个时期已经有种植小葱,这种是原产的玩意,在这个时代的模样,看上去确实是和野蒜差的不太大,甚至分不清楚而乱叫,但这也有因为它俩个都是一家草的关系,就像是小青菜和油菜花都是十字花科的一样。 这不是古诗文里“薤”吗! 妘载眨了眨眼,当然,这个时期或许这玩意还没有被扒拉出来,有历史可考的,最早种植这玩意的时代是商。 而大葱的种植是有明确记载的,在春秋时期,管仲带着齐国的兵马干了北方的山戎一刀,发现他们种植大葱,然后啃了一口。 乖乖,那齐鲁大地人的某种奇怪癖好瞬间觉醒,然后就全都帮他们收了,收回去之后,一边自己吃一边卖到天下去种。 “可惜,小葱喜寒和温,厌恶炎热,不能在南方搞....” 部族有姜,有卵蒜,这个东西虽然没有大蒜看起来膨胀,但是效果和作用都差不多,大蒜这种东西,要等西汉的时候,张骞去西域进货才能带回来。 北方有大葱,遗世而独立;西方有大蒜,再顾呛人鼻。 第一百七十六章 “铜钩族长” 种植晚稻的耕地里,甘盘氏被划分了一部分,这等于是赤方氏租借给他们使用的田地,也正是上一批次,那些赤方氏生怕粮食不够,而又开拓出来,结果到头来没有人手去“精耕细作”,最后只能再用广收薄种之法的那部分田地。 甘盘氏要开始建设自己新的家园,他们把位置定在赤方氏与三山四野之间,在那里有一片茂密,未曾被开拓的小山野,当然比起南丘、山伯之野来说,地盘真的是很小了。 其实那片小山野,不适合部族大规模扩展,妘载曾经建议,去山伯之野发展最好。 但是穆至表示过,如果要建设新的,所谓的“南方新农村”,建设“天府之野”的话,三山四野与南丘之间,肯定需要一个“中转点”的吧? 甘盘氏深感赤方氏再造之恩,情愿落座在那片小山野,充当一个中转的地方。 至于部族以后壮大了,迁不迁移,那都是至少十三五年之后的事情了。 即使现在努力的生孩子,孩子们至少要十三岁才有打猎的能力,十三年,如果真的按照赤方氏现在的进程,穆至完全相信,那早已经把南方连成一片,成为了天府之野。 而那时候,迁不迁移,又有什么必要吗?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低洼的地方填平,高耸的地方铲掉,没有什么是人的双手做不到的,既然甘盘氏选择了重新开始,那就要用最大的热情,拥抱新的生活! 小山野的建设正在展开,所以甘盘氏的田地里,只有一部分的老人,老人们负责抢种晚稻,而甘盘氏剩余的战士,乃至妇孺,孩子,都去参与了小山野的开发。 他们希望赤方氏给予这片新的山野,以新的名字。 那是妘载和妘荼,曾经两人前去西南,见蘖芽氏时,路上经过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褐色的土地,有一条湍急的小溪流,还有一片拦路的巨大石丘。 但现在,茂盛的森林消失了,石丘上,有新的,简陋的建筑被搭建起来,那是甘盘氏的临时居住点。 妘载受到穆至的邀请,来到了这里,而同样,妘磐被丹朱拉着,加上妘梁三个木工师,准备来这里进行“期中考试”。 按照丹朱的说法,反正瞎考也是考,不如在这里直接帮人家搭房子,学了这么久木工,搭几个内嵌的梁柱难道都办不到吗? “山野的名字....” 甘盘之野? 其实也并无不可,但这样看起来似乎没有水准。 难得别人要求自己这里起名字.... “阿红你怎么看?” 丹朱则是道:“山野与大泽,湖泊,江河沧海的叫法,像是阏之泽,这个阏的意思是水流不通.....” 阏之泽的水确实是和外面的交互很少,通向外部的水系并不是很多,相比洞庭湖、翼之泽,雷泽等来说,确实是称得上“阏”了。 地名要么用这个区域的特点来命名,要么就是这附近有什么出名的山,要么就是以地名来附加,当然,你也可以随意起,反正称呼而已,你开心就好,比如起个羔子之野,狗子之泽,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妘载看到那片巨大的石丘,忽然脑子里有了念头。 “硕!” “畀!” 丹朱顿时眼前一亮! 硕,指的是巨大的石头,而在中原,一般用作“硕果”。 畀(bì),字从田从丌,田指农野,丌为基础、支架。畀“把田地支起来”,也做“把土地分给同伴”! 畀最早出现在尚书之中,讲的是“鲧堙洪水,汩陈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鸿九畴”,这是说鲧盗窃息壤的事情。 硕畀之野!意思是:巨大的土地,分给了同伴,使他们居住在此的山野! 妘载把这片新的山野的名字刻在竹简上,交付给穆至,而穆至认真小心的收下。 明明是小小的土地,但却要起名为“硕”,不仅仅是因为那片巨大的石丘,也是因为,妘载口中的“硕土”,应该是这整片南方的大地! 当然,妘载还给这个山野起了一个吐槽式的名字,不过没有给旁人知道。 3.1415926之野...... 丌(qí)的本意是垫物的器具,当然不是“π”,而且这个时代的甲骨文,这个畀字并不是这样写的,而是上面一个三角四格的田,下面一个交叉的支架.... 妘载自己这样吐槽是因为他能对比后世文字和这些甲骨字。 在起了名字之后,甘盘氏得到赤方氏的帮助,很快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建设时代。 木制的简陋屋子被矗立起来,妘梁他们和妘载讲道,看到现在的甘盘氏,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曾经刚刚来到南丘的他们一样。 百废待兴,一切都要从双手开始,从一穷二白,到粮食满仓,这并不需要太久,只需要一个正确的,有大智慧的领袖。 风雨表被立起来了,石柱子上刻上了需要知道的时节,甘盘氏的族人们,脚没有被砍断的,都去四方勘察探索,选择可以作为“耕地”的区域。 今年的晚稻,他们借用了赤方氏的耕地,但是来年的惊蛰,新的种子可以被播下,粮食也能堆满仓谷,一切都可以自我运转,只要有了粮食,有了种子,那么就有了希望。 而在妘梁等人的教导以及帮忙下,甘盘氏还要开拓一条大水渠,这是防止西南大水的泄洪口,不与那条溪流交汇,至于田野的水渠,则要另外从溪流引水过去。 同样,土墙也需要制作起来,但是现在,甘盘氏的人手,比起赤方氏还要少,并且有很多人都是残疾。 妘载看着穆至的断手,他是小臂的前半部分没有了,这时候,忽然妘载突发奇想。 “义肢?这又是什么东西?你总是给我整一些新花样。” 古埃及人喜欢搞这种义肢,但中国古代也有。 春秋战国时,齐景公厚赋重刑,对那些交不起赋税的人统统施以刖刑,结果城门外出现了专门卖假肢的摊贩,甚至买假肢的比买鞋子的人还多。 这种东西就叫做“踊”,是受过刑的人所穿的“鞋子”,也就是木,铜制作的义肢。 丹朱在甘盘氏待了两天,给穆至安装了一个特制的假手,当然,古代义肢的作用当然是让你方便走路,至于转动那是想都不要想,但是..... 甘盘氏的族人们,好奇的看着穆至的左手,那是一个....大号的,可拆卸的铜钩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没有人和咕子玩耍 奇怪的手艺觉醒了。 丹朱的奇思妙想,给那个铜钩子弄成了可拆卸的,并且大力推荐,可以在上面安装锤子,凿子,锥子,还有石刀,就是做动作的时候可能有点疼...... “晚上睡觉可以拆下来。” 好家伙,妘载直接给看傻了。 阿红真的棒棒的! 我他阿母的使劲鼓掌!按照你这琢磨方法,迟早要在原始社会弄出高达来! 现在就开始机械飞升是不是早了点! 总之,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 时间很快流逝,甘盘氏的开荒行为,也初见成效,伐木场已经建设起来,树木也撸掉了很多,而丹朱教给他们部族的木工师,如何制作义肢。 手臂上的就需要制作几个“环”来固定,而脚上的也是同样如此,卡住之后就没有问题了。 至于钉子...抱歉,这个时候没有这个技术。 当然,钉这个字是有的,到底为什么有这个字,因为海内经中有一个国家叫做“钉灵国”,这个国家简单来说是一群两足半人马。 鬼知道他们为什么叫做“钉灵”。 不过钉在周代,似乎是祭祀上帝时用的“鍊饼黄金”,简单来说是精炼过的,扁扁的,类似马蹄金的玩意,也就是说,钉在山海时代,指的应该是“马蹄”。 妘载看着所有人的甘盘族人,缺手少脚的都已经换上了新的义肢,大部分是木头,少部分是劣铜,而他们的木工师也已经完全了解这些东西的制作与安装,原始的这种捆绑式义肢,其实并不难搞。 简牍上落下了刀的痕迹。 妘荼在侧,传授了甘盘氏一些煎煮草药的用法之后,开始记录这段行程。 “.....南方有南之丘,其西南有硕畀之野,其中有人,穆谷为姓,伐山开道以泛居,帝陶唐六十六年,季秋,吼天氏没,昏墟于日。” “硕畀之野,有人曰甘盘氏,赤方氏妘载于甘盘氏,传命于红。” “红,初作踊,甘盘氏人得之,断足生木,残臂得铜,血肉与铜木相贯,着麻衣兽袍而舞,奉日出于南丘。” 妘荼写着,忽然想到这个“红”字。 于是又刻道: “阿红者,中原客,称丹霞山人,不知其过往,以巧极之术闻名于中原河西,与乔松、羊季、升为旧友,并从山海游.....” ———— 大羿发现咕子最近有点不对劲。 自从上次部族的图腾开始变化之后,咕子向着太阳,或者说向妘载的方向滑翔了一阵,再之后,回来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变化。 但是最近,变化出现了。 大羿可以百分百肯定,是上次那个太阳图腾刺激到了它。 大羿本来以为咕子要长大了。 但事实上并没有。 不过,咕子虽然没有长大,但是似乎觉醒了新的能力。 上次打手电筒的事情就不谈了,大羿在某天早晨遛鸡的时候,发现咕子的在比较晦暗的稻田里,整个小鸡的身体都在散发着明亮的光。 不仅有光,还有温度。 就像是一个小太阳。 “果然是金乌的血脉觉醒了,到底还是金乌.....” 大羿认真的琢磨着,之前咕子体现出来的,仅仅是长不大,不怕火,不怕高温,不怕邪气,不怕疾病,这些都是被动状态,而现在,咕子似乎可以主动选择是否散发出高温与光亮。 这是金乌的基础能力,当年的大旱,直接把大地烧为焦土,就是因为金乌掠过大地山川,蒸发河流,焚灭草木,那些能力,都是从这个基础的力量上变化来的。 到最高境界,可以化为“太阳”。 这就是古老的东夷,为什么崇拜鸟图腾,以及东面的部族很多都崇拜金乌的原因了。 但是后来,自从十日显化那件事情之后,许多部族纷纷把自家的图腾当柴火给烧了。 至于原因,你懂得。 “当咕子感觉这地方比较晦暗的时候,它就会自己发光,不过好像难以控制.....” “一旦兴奋,就会导致这种光亮的出现....” 大羿的结论是这样的。 大羿找来了一些人,大家绕着咕子研究,而变成了高温灯泡的咕子,似乎显得异常兴奋起来,但是让咕子有很难过的一点。 它在趴在羔子身上玩的时候,把羔子的毛给烧了。 那一天,部族中的人难以忘记,羔子在火中疯狂跳舞的风景,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错觉,好像隐隐约约有传来肉香。 羔子自从那天被烧了之后,就再也不和咕子玩了。 羔子的尾巴被烧秃了。 “咕叽叽!” 咕子很不高兴,甚至有些委屈,到处跑,但是部族内的家伙们都不敢和它玩了。 咕子看到豚子在耕地,刚跑过去,当康立刻连地也不拱了,撒腿就跑。 咕子看到登涉泡在水缸里,但它跑过去,水缸的水就蒸发了。 咕子看到狗子在睡觉,从狗窝上飞下来,狗子一睁眼,顿时被闪瞎,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咕子看到铁牛在啃铜块,跑过去,结果铜开始变红,铁牛也开始变红,默默的走开了。 咕子看到鼉龙,看到老憋,然后咕子看到鼉龙站了起来跑走,而老鳖的逃跑速度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快过。 “咕叽!(大哭)” 呜哇哇它阿母个咕咕的哇! 咕子用爪子和翅膀,加上嘴巴,以一个诡异的形式抱着石牛的尾巴,现在也只有这两个家伙不嫌弃它了。 石牛在地里耕作,妘舒正好路过,看到石牛身上的熊皮烧起来了。 “快救火!” 一阵手忙脚乱的操作,咕子彻底认清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在当天晚上,咕子跑进了树木茂盛的山野间,离家出走了。 “咕叽叽。” 再见了,麻麻载;再见了,拖鞋升;再见了,族长长;再见了,傻不愣登的羔羔,狗狗,豚豚。 咕子感觉这个能力真是坏透了,现在没有人和它玩了。 山野间很安静,但晚上也有很多怪物,譬如一只大蛇悄咪咪的游荡过来了。 咕子看到了大蛇,却不害怕,反而很期待的问它,能不能和自己玩。 贪婪的大蛇当然想要吃掉咕子,玩个几把。 一口把咕子给吃掉了。 但是过了大约一刻,大蛇浑身上下都突然燃烧起来,它奋力挣扎,火焰蔓延到四周的树枝上,山野间开始产生山火,而大蛇已经被烧死了。 咕子从大蛇的腹部啄出来,看到眼前火光冲天的山野,更加委屈了。 没有人和我玩。 咕子走了两步,忽然那些火开始下降,逐渐熄灭。 咕子(惊)! 黄金色的小鸡转过头,看到天上飞下来一只很漂亮的小鸟。 它是白色的嘴巴,红色的脚,翠青色的羽毛,鸟首上有着特殊的,如沧海波纹般的好看花纹。 咕子的眼中满是憧憬。 “咕叽叽?”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正义的我不能坐视不理 草丛中,一张硕大的脸孔透露出来。 “那是.....” 大羿看到了那只突然出现的,轮廓和乌鸦一样的,但颜色过于漂亮与绚烂的候鸟,而且咕子在和她玩的很开心。 火焰在逐渐熄灭,这只鸟儿和咕子比起来,实在是太过于绚烂了些。 大羿知道咕子今天晚上跑出去了,没想到是离家出走,作为养鸡场场长,义薄云天的大升又怎么能视小小的咕子有困难而不顾呢? 但是大羿万万没想到,咕子居然在放火的时候,遇到了这只鸟。 大羿悄悄把树叶合拢了,然后悄悄的回到了部族。 第二天早上,离家出走的咕子自己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咕子离家出走了,除了大羿,但咕子的心情却十分好,开心的很,就在大羿的附近晃悠,甚至会跑到石头上奶声奶气的鸣叫。 但大羿在询问妘载一件事情。 “你上次说的候鸟有哪些种类?” 妘载有些懵逼,不知道大羿问这个干什么,于是大略的说了一下。 “燕,杜鹃,禾雀.....候鸟有很多啊,你是不是想要我写到简牍里啊?太多了太多了,而且不是生产必备,这个留到十三卷吧.....” 妘载说了一通话,但是大羿却恩恩的点头,心中却是想的是—— 精卫也是候鸟? 现在是秋冬时节,那应该是夏候鸟?这不是和燕子一样么? 大羿也去过北边,但是并没有待过太久,于是他准备再咨询一位专业人士。 赤松子因为最近妘载要编写农业手册,而暂时没有办法履行师父的职责,于是无所事事之下,天天向丹朱的工具铺跑。 现在这个工具铺多了一个土炉房,样子像是中原打造铜兵器的匠舍,但现在,这个里面,丹朱正在制作铁器。 赤松子对于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而丹朱因为赤松子是长辈,所以不能找他麻烦,只能把一肚子被骚扰的火全部发泄在几个小学徒身上,最显著的就是,妘梁他们发现,一旦赤松子来了,那么他们今天的“工作量”至少要翻一倍,并且还要接受突如其来的考核。 “乔松,我有话问你。” 大羿突然出现在工具铺,并且拽走了赤松子,这让丹朱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极好! “好了,今天没有作业了!” 拽人技术哪家强,南丘赤方找大羿啊! 赤松子则是表示,自己正在和丹朱碎嘴碎的开心,大羿这种行为非常不好,打断别人吹牛皮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并且表示强烈谴责。 “我问个事情,你当初和帝榆惘的大女儿....” 大羿话没说完,赤松子脸皮豁然一抖! “住口!你干嘛呢!” 赤松子老脸通红:“这事情都过去好久了,提干什么,你不是来找我打架的吧!不是我说你,现在还在种晚稻呢,你那么大养鸡场的鸡蛋不去收,非要来找我说这些事情干什么!” 大羿啧了一声:“我还没说完呢,我问你和帝榆惘的大女儿的四妹有没有什么交情。” 赤松子:“......” 你特么是有病吧!这个弯咱能不拐吗? “说!” 赤松子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 大羿道:“就是之前说的啊,你和那个,传说中的女娃,有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我们没有那种关系!女娃死的早,在瑶姬之后,我也没见过她几次!” 赤松子谈到这个事情就不太想说,但是大羿道:“我对几百年前的事情不感兴趣,你只要说说女娃和精卫鸟的事情就行了。” “关于你和女娃大姐,也就是无名少女发生的什么爱恨情仇,什么她跑到西王母石室内追着你,什么青衣渡江,什么帝榆惘追杀你,甚至写简给正在打仗的黄帝蚩尤,这些的事情我都一概不知道.....” 你他阿母的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 赤松子的脸紧紧绷着,几欲吃人。 昔炎帝女溺死东海中,化為精卫,其名自呼,每衔西山木石填东海,偶海燕而生子,生雌状如精卫,生雄如海燕,今东海精卫誓水处,曾溺於此川,誓不饮其水,一名鸟誓,一名寃禽,又名志鸟,俗呼帝女雀。 “北方的发鸠山上长了很多柘树,有一种鸟,它的形状像乌鸦,头部有花纹,白色的嘴,红色的脚,名叫精卫,它的叫声像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精卫就是女娃,她年少时,去东海游泳,溺死之后化为精卫。口衔西山上的树枝和石块,用来填塞东海,浊漳河就发源于发鸠山,向东流去,注入大河....” 赤松子讲述完毕之后,大羿道:“我昔年倒是靠近过那处,那女娃现在还活着么?” “死了吧,但她的后代,雌鸟都是精卫,雄鸟都是海燕,精卫也只会和海燕生子.....” 赤松子说到这里,大羿豁然一惊。 不好,咕子,快停止你的讨好行为,你是一只鸡(金乌)啊! “这段情缘是没有结果的。” 赤松子愣了半天,不知道大羿在说什么,感觉他像是在指桑骂槐。 ———— 入夜,大羿带着妘载,赤松子,老族长等人,偷偷摸摸来到了昨天晚上的山野。 咕子果不其然溜了出来,而在山野间,那只好看的小鸟早已栖息在此了。 咕子跑过去,很快和那只小鸟玩在一起,而那只鸟的边上,所有被她衔来的枝条,都是从西边衔来,随后朝向东方的。 咕子从东边啄来枝条,这只鸟就显得很悲伤,随后咕子就去到西边衔,她就显得很欢快。 而她的身前,有一株已经枯萎的树枝。 妘载的眼睛都睁大了。 天哪,咕子居然找到了母鸡...不是,找到了女朋友? 金乌和精卫?! 爷的青春结束了! 不行,正义的我不能坐视不理!不过这一对都不怕火啊! “金乌和精卫怎么可能有结果啊,精卫不是只和海燕生蛋吗?” 妘载想说,咕子是一只看起来像是鸡的金乌,但不管是公鸡还是金乌,都不可能和精卫勾搭上,而咕子在这里找到了“同伴”的重要原因,可能是因为精卫鸟不惧火.... “炎帝女儿的后裔当然不怕火,她怕水!载啊,其实,这只鸟可以算是你的妹妹.....” 赤松子冷不丁冒了一句。 而妘载猛然一惊,突然想到了,为什么会在南方看到精卫。 且不说精卫鸟是不是候鸟..... 妘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部族的方向。 炎帝的青石,以及那个感生还未降世的孩子,不正在部族之中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致天下之民 咕子开心的回到了部族,但是它发现,麻麻载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作为太阳图腾本身,妘载是可以触碰咕子的,同样咕子也不会伤害到妘载,火巫师的好处在此时体现出来,咕子显得十分紧张,已经亮的和灯泡一样了。 妘载把咕子抓住,盯着咕子,眯起了眼睛。 “那只是什么鸟?” 作为家长,单刀直入,而咕子连忙咕叽叽的开始解释。 “咕咕!叽叽叽叽!咕叽叽!” 妘载听了半天,一句也没听明白。 “三足金乌,古人诚不欺我!” 妘载这句话没有人听得明白,咕子也是满头太阳,完全迷糊。 “明天不许你出族!” 咕子一愣,随后两只眼睛里顿时满是委屈! 麻麻载不要这样! 咕子使劲用嘴扯着妘载的衣服,甚至挂在上面,但是妘载不为所动,然而咕子使出了绝世大法,也就是妘载现在在写简牍,咕子趴在门上,意思是如果你不让我出去,我就把你的简牍烧了。 于是族人们看到了荒唐的一幕,赤方氏的巫师拿着连枷追着慌张的咕子满地打。 “学什么不好学早恋!” 但妘载也就是假打,不可能真的去揍咕子,事实上,妘载对于那只鸟的来源,比起咕子这个只知道讨好女朋友的家伙来说,更为关心。 究竟是不是因为赤方氏有炎帝的石碑? 还是仅仅是是普通的候鸟迁徙习性所致? 精卫的后代终究不是女娃本身,精卫鸟亦是异兽,而已经不是人。 精卫鸟,帝女雀,她的躯壳里虽然有炎帝之血,但却已经是鸟类。 如果是因为炎帝石碑来的,那么不用妘载自己去找,这只鸟也应该会来的..... 正是这么想着。 妘载追打咕子到了祖地,一抬头,那只精卫鸟赫然正在炎帝的青石上。 “......” “这来的也太快了!” 妘载震动之后,立刻心中便升起欢喜,而咕子则是更开心! “咕叽叽!” 咕子刚要飞出去,被妘载一把直接抓在手上。 精卫鸟出现在部族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而手上没有事情的人,尤其是狩猎队的人们,在回来的时候,纷纷跑到祖地观看。 “这确实是传说中的精卫鸟,只有女子,这块石碑是炎帝的青石,精卫鸟来到炎帝后裔的部落,是好事情,是好征兆。” 老族长很开心,虽然他在前几天就知道咕子离家出走,结果遇到了精卫的事情,毕竟那天晚上去看过了,但是现在,精卫主动进入部族,这个象征意义就不一样了。 “精卫鸣兮,天地动容!山木翠兮,人为鱼虫!娇女不能言兮,父至悲痛!海何以不平兮,波涛汹涌!” 这是炎帝留在青石中的哭诉,而这只精卫鸟不鸣不叫,只是把一株树枝放在了青石上。 那是一株枯萎的树枝,是前些日子里,妘载他们看到的那根树枝。 就在这一刻,这株枯死的树枝,开始复活了。 翠绿的树芽生长出来,生命的伟大在此刻彰显,妘载忽然感到身体内有一阵阵沸腾的气在涌动,口袋中的火种石被拿出来,上面那个太阳的图腾,原本只出现了一半,现在又多出了一部分。 而在药房外,树种也突然开始茁壮成长! “先贤!” 所有人都肃穆起来! 咕子感觉到四周的气氛不对劲,族人们似乎对于这只小鸟特别尊重,所以咕子害怕被麻麻载继续追着打,所以便在这个时候缩了缩本就没有的头子,显得老实巴交,十分乖巧。 精卫鸟向妘载张开翅膀,随后飞到了妘载的肩头。 “精卫。” 那就像是少女在开口一样,声音空灵妙曼,并非是禽鸟的鸣叫,这让妘载惊了一下,但是精卫鸟只会叫精卫,这就是她的叫声。 妘载看到这只精卫的眼中,落下一滴泪水。 “家乡在这里。” 妘载忽然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而精卫鸟收拢翅膀,闭上了眼睛,显得安心下来。 从遥远的东方飞到了这里,这只精卫鸟究竟从何而来,已经不得而知,但那株已经复活的枝干,被赤松子认出来了。 那确实是柘树,柘,是一种桑,而桑,在古老的时代,是家乡的意思。 精卫抬起头,睁开眼睛,向着赤方氏内,织桑抽麻的纺屋飞去。 那里有一股气,这气息是炎帝,是先贤,是父,也和她的“兄长”一样。 更有一个还没降生的孩子。 ———— 立冬,斗指西北。 各个小部族的巫师,应妘载的邀请,前来赤方氏,并且带上了好多的竹条,用来随时刻画简牍。 听说赤方氏要搞农业培训了,这必须得来啊! 那个所谓的“新南方农村合作社”的战略计划,深深吸引了许多的部族,尤其是小部族,都希望能在这次的合作生产中得到生产力的提升,赤方氏这一年下来,在南方已经打出了口碑,干了很多实在的事情,现在对于其他部族来说,对于赤方氏来说,也可以谈一句“慕名而来”了。 名打出去了,望也开始积累了。 “那个天府之野的什么...什么‘规划’啊.....听起来倒是很不错的样子,而且他们今年确实是大丰收啊.....” “不是说,这一次,赤方氏的巫,写了十二卷简牍吗,叫什么农村工作手册....你们想要抄哪一卷?” “哪啊,不是就写了几卷吗,你以为这东西这么容易写的啊!你也没仔细看哦,第一卷,第四卷,第六卷,第七卷,就这四个。” “四个也够了,那就第六卷,扛粪土的那卷好一些.....” 巫师们熙熙攘攘,几十个人来到了南丘,而在路上,他们之中,从三山四野方向来的巫师们,经过了甘盘氏的区域。 “这是!” 百里茆吃惊无比,蘖芽,菁华,?芦三氏的人们,看着眼前的一切,甘盘氏已经在这里,仅仅是几荀的功夫,就已经开拓出了这么大的居住地? 耕地的区域也已经规划,而甘盘氏的族人们,断了手的,装上了奇怪的工具臂,断了脚的,则出现了没见过的木脚来代替血肉。 他们从赤方氏手中,得到了新的技术,用工具来保护自己,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他们得知了这片山野的名字,他们为甘盘氏的未来而感到期待。 “赤方氏.....自古以来,致天下之民者.......” 他们向更东方走过去,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更是未来一切希望存在的地方! 南丘,就在那里! 第一百八十章 中原的出租车很贵 中原,地处山海之中,以河洛地区为中心,居于大河中下游地区,向四方略微取舍,是需要再扩大一圈,即东夷之西,江水之北,震蒙之南,大戎之东,此四者皆为中原区域。 浩瀚的江水已经被抛在身后极远的位置,数十天的脚程,羲叔已经踏足中原的区域,但是距离帝的都城还有很远,不过已经可以看到中原地区特有的,巨大石城。 城,有传说是神农氏始制,也有说是太昊时期所开始铸造的,而到了如今,大型的部族,在中原几乎都筑有城邑,有的甚至依山傍岳而修建,取山泉蓄为大池,堪称世之要塞。 “中原的天气寒冷啊,和南方不一样了.....” 按照妘载所制定的二十四节气历,羲叔想了想,现在已经是小雪了。 小雪,斗指己,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 “看来我的脚程还是很快的。” 三旬左右,毕竟渡过江水就已经算是中原的辐射地区了,而这一段的路,比起南方要好走很多,羲叔路上遇到一个做赶路生意的家伙,好巧不巧,这是个德莱尼...哦不,是钉灵国人。 “我的速度你就尽管放心吧!只要二十个贝币,从这里到....你要去哪里?加钱!” 钉灵国人长得很高大,大约有三米,和柴桑山大战士相波差不多高。 他们的背上有一个竹椅子,上面捆着两根藤,是供人坐的地方。 羲叔知道,中原这一段有从东南西北各个地方跑来打工的“外国人”,至于这些人的目的,有的是想要在外面闯出点名头,有的则是被驱逐,迁移过来的,还有的,纯粹就是来做生意,和大人国的行脚商的一样的性质,只不过人家卖的都是稀世珍宝,限定产品,海外代购,而这帮生意人,最多也就是去西方挖挖金子野菜什么的。 而北面太寒冷,只有特定几个国家的商贩会向更北方去,在他们眼中,北方的牛羊是大大的好货。 “你是哪个氏的钉灵人?” 钉灵国是在北方的国度,而在南方活动的,大部分应该是另外南迁的一批,当然说的难听点就是本国政治斗争失败而被放逐的一批。 这个钉灵大汉的身上披着貂皮袍子,这在他们的国度内属于特产并不稀奇,但是卖出去就有很高的价值,钉灵国人养貂,貂皮和代驾业务,是他们的重要经济来源。 “我啊,我是月精氏的。” 钉灵人有几个大氏族,剩下的都是这几个大氏族的分支,譬如地疏氏,月精氏,神武氏,班如氏......当然这些马人头领里并没有叫阿克蒙X的,而他们的大领袖,被称呼为“大揔(zǒng)氏”。 不是大葱氏! 这是一个位置,相当于“国王”,“君主”。 大是伟大,揔指的是持,而马则是象征着“武”,氏是人。 所以大揔氏指的是“持马鞭征战的伟大之人”。 羲叔心中一动:“月精氏在钉灵国现在不行了啊.....” 那个钉灵汉子顿时叹息:“可不是可不是,前两年,因为大水的事情,我们那里治理失败,于是月精王就被赶下去了,接任的是地疏氏,与月精王并不对付,上台之后就开始清算,我们这些小氏族的,大树倒下,猴子肯定要迁移,没办法,也只好跑出来谋生存了。” 他的脚程极快,日行百里不在话下,这已经很厉害了,毕竟千里马不是大白菜,路上随便找个司机都能卖。 钉灵汉子特别能吹牛皮,一路上嘴巴没停过,说的都是中原近些年的变化,而羲叔已经许多年没有回来,自然对现在的情况十分陌生了。 有新的城池被建筑起来,也有旧的城池坍塌下去。 有新的部族崛起,有旧的部族覆灭。 羲叔想到了赤方氏。 生生灭灭,但有时候,迫于无奈的离开,未必不是新的重生。 数天之后,羲叔和钉灵汉子,来到了一座大城池,石墙极高,弯弯绕绕,依丘陵而建筑,上面甚至可以看到一个大祭祀台,而城门口里,烟火缭绕,似乎有市场开市了。 “野老,咱们这是到了商丘了!昔年帝喾时,帝喾巡至此间,见百姓困于水患,柴桑俱湿,不得火焰,于是帝喾命契至此,教以焚火之术,并起黄土之台,烈火永存,帝喾见百姓活命,便把此地赐给契,此地,便唤作是‘商丘’!” “如今那座火神台上,光明依旧!天雨不能灭,犹如彼方山海中,所生不烬之木!” “此地常有东夷人往来,与中原商市平凡,来往异国之民,海外行走,皆是繁多!” 羲叔和钉灵汉子进城买水,迎面擦肩而过,就是一个犬耳兽身,挂两青蛇的高大人影。 “那是奢比尸人?” 羲叔算算时间,发现中原的贸易,在这段时间内,似乎有所兴盛。 简陋的市场挡不住卖家买家的热情,上古年代虽然没有瞧一瞧看一看这种说法,但是如果你不买而在摊位上胡乱摸,还是要被打一顿的。 不远处就有人打起来了,其中一个人是南大荒才有的民众,长着翅膀,是羽民国的人。 而另外一个买主,则是长着狐狸耳朵,是青邱国人。 “羽人卖假货啊!南方奸商!” 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大喊,那个鸟人立刻脸色大变。 有不少商贩跑过去拉架,青邱国人被打的鼻青脸肿,俊美的脸也破了相,但是不依不饶,对着大家解释道:“这个鸟人抢我的生意,卖的是假货,他卖的犁具,是我这里卖给他的!” “二手贩子应该打死!” 羽人有些说不出话,边上就有很多人开始询问,这事情闹大了,城池中的维持市场秩序的部族,很快就来了。 混账的南方人和婆烦的东方人? 这波是狗咬狗啊! 当然,地域黑在上古年代也很常见,譬如愚蠢的中原人,背信弃义的西方人,混账的南方人,婆烦的东方人,穷逼的北方人。 这里主要是说各个地方人的性格,中原人死板,西戎人则是有奶便是娘,给粮就是爹,转头带孝子,尤其是昆仑三部,说的话和放的屁一样,过两秒就忘了。 而南方人就喜欢搞事情,动不动就骂人,东方人斤斤计较,特别碎嘴,至于北方人,因为是苦寒之地,所以连草裙都穿不起,根据坊间传闻,他们都是和羊一起睡觉的,号称穷逼。 而后来的春秋战国时期,黑人黑地域则是更厉害,什么郑人买履,杞人忧天,邯郸学步..... 羲叔到旁边去,和钉灵汉子本来是想看热闹的,但是听到犁具两个字,顿时一愣。 犁具不是妘载制作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中原出现呢? 羲叔去看了看,却发现,那个犁具,简直是太简陋了,比起妘载的所制作的犁具来说,这个犁具....就是几个木头卡起来的。 但是不得不说,确实是和妘载的犁具,有很大程度的“相似”性,最关键的,这个同样的东西,也被取名为“犁”? “这个是你的?” 羲叔去问,青邱国人擦了擦自己的鼻血,道:“这个是我在菏泽,在寿丘和一个种地小子进的货,他管这个玩意叫做犁.....” 第一百八十一章 重华的货很便宜 青邱国在东方,但是青丘山在南方,这是因为狐狸图腾的部族有好几个,其中青邱国的老大氏族属于涂山氏。 这个青邱国人,就是涂山氏族的下属一支,叫做有芃(péng)氏。 芃,草木茂盛之地。 总之,这个氏族叫啥不是很重要,只要知道他是青邱人就行了。 就像是外出旅游,人家会说你是山东人,河南人,一般不会仔细问你是哪个市哪个区的。当然,散装江苏人除外。 羲叔对于他们的这次争货矛盾不感兴趣,但是对于这个制了原始犁具的人很感兴趣,虽然比较粗糙,但是已经和妘载所制作的,哪个单人模式的初号犁具,没有太大差别了。 只是显得稍微难看一点而已,而更让羲叔在意的是,妘载把这个东西命名为犁,这个地方,厉山足下,雷泽之畔,寿丘之地,怎么会有人用相同的名字,命名相同的事物呢? 羲叔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难道妘载和这个寿丘的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我的那个朋友”? 越想越觉得可能,妘载是从中原来的,和大羿吹牛皮时候,老是说自己有一个朋友,虽然羲叔觉得这种句子的格式是和大羿学的,但是妘载应该确实是有不少朋友。 羲叔和正在买水的钉灵汉子说了说话,而看到他手中拿着几个杏子,和一碗井水,正在一旁吃的开心极了。 “诶呀,您不是要去陶唐之城吗,现在又要去寿丘?虽然说不远,但是....” 钉灵汉子知道,能去陶唐之城的肯定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六十六年以来,帝所居之地,但是即使你是中央干部,中途改道....也要加钱啊。 “加,加!” 钱不是问题,羲叔表示记我账本上,回头到东边,要是运气好,可以找到他的兄弟羲仲的族人,这个出租车的费用,倒付就行了。 钉灵大汉不管这些,反正加钱就行,于是他去采买一些干粮,商丘之地,确实是有很多来自山海各个地方的远行商人,虽然之前青邱国人和羽民人打了一架,并且青邱人成功引出了商丘本地氏族的干涉,把这件剽窃事件给惩治,但是因为青邱人先行动手,所以也罚了钱.... “有事要按照规矩来走,动不动打人,羽人倒货是有罪,但你不能动手,下次再犯就不许你继续卖货...啊?涂山氏?你个狐狸人拿涂山氏来压我啊!你看这个!” 商丘氏的城管给那个不服气的青邱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摊贩。 青邱人回过头去。 那是一个三丈五尺的大汉,器宇轩昂,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摊子上买的是骨笛和牛皮,还有一些手工陶器,泥偶手办小人,少见的青色寒冰玉石,全都是西王母氏的风格,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路人,似乎在说“看看可以,但是如果不买就打死你”。 “那是西方临洮国人,你看看他那胳膊比你腰还粗,那拳头比你屁股还大,你这软趴的狐狸,觉得他锤你一拳你会怎么样?” 青邱国人咽了下口水,两只长长的狐耳朵抖了抖,看向临洮国人,而那个大汉见到青邱人,忽然挑了下眉头。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 羲叔的行进路线从商丘向寿丘移动,又是过了许多天,他来到了寿丘,而正好的靠近日中的时期,太阳升高,寿丘开市,上古时代的黄土与尘埃扬起,牛和马驮着货物,被人牵引着进入到这里。 重华在集市上兜售犁具。 他卖的东西很特别,于是很多人聚集过来,有人听说了上次有青邱人在这里买犁的事情,于是这一次看戏的,比起上一次重华来卖犁具时,要少了许多,而多了许多掏钱的。 “他家卖的东西怎么样?” 羲叔询问边上的一个货主,寿丘当然远不如商丘繁华,这里大多数是东夷人和海外人,中原人,西方人,南方人都比较少,而东夷的市场基本上照搬中原,但是寿丘的货流量却远没有商丘来的大与繁荣。 “你说重华啊,这孩子人不错的,在这里口碑很好。” 那个摊主如此说,并且夸奖了几句,而羲叔心中一震,暗暗想到,原来这个犁具的制作者,正是赤松子说过的,也是大羿提及的,那个正在被帝考察的“东夷少年”。 “有意思,他是载的朋友吗?” 羲叔向前靠过去,钉灵大汉回来道:“我问了几个摊主,说那个孩子卖东西很实诚,不多赚,而且他家的情况.....” 羲叔当然知道重华他家的情况,毕竟大羿和赤松子已经把这个事情说过好多次了。 羲叔看到重华的犁具摊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在木板上,拿着墨石在上面不断涂抹,而写出来的东西,也让周围的人都不断称颂,甚至有人出了贝币,希望能买回去。 墨,很早就有了,出现在新石器时代,早烧制陶土的时候就有了,但是这种墨,并不是后来的墨,而是一种石头。 山海经中有很多各种颜色的染石。中山群系,女几山、风雨山盛产此物,叫做“石涅”。 明代杨慎曾言:“石涅黑丹,即今之石黑石也。” “上古书用漆书,中古用石黑,后世用烟墨” 同样,李时珍也写过,黑石脂就是石涅,也是石墨。 当然,唐代时期,石脂曾经被用来指西域的石油.....汉代时候,叫石油为“洧水”。 南方人曾经用这玩意来画眉。 “那是他妹妹,叫做敤首。” 敤,意思是“敲打树木以获得果实”,首,也有“初生的意思”。 “这画的是什么啊?” 羲叔慈眉善目,和钉灵大汉一比,简直是传说中的好感度拉满的路人老爷爷,敤首抬头,把那幅画递过去,有声有色的,且极有规矩与礼貌的解释: “是大象!我们的地里,有大象在耕田。” 那上面画的确实是一只象,当然,羲叔知道,重华他家,还有一个“象”,不过这只象,就有些顽劣了。 羲叔侧过头去。 不远处的摊位上,有一个人惊讶的看了过来。 那正是放齐。 第一百八十二章 隔空交友,奇怪的朋友增加了 羲叔“照顾”了重华的生意,买了一副犁具,和两幅画,这自然让小姑娘很开心,当时小姑娘表现的尤为积极,甚至告诉羲叔,如果他觉得画买回去几天,不好看,那就送回来,他们把贝币还给羲叔。 “哪里有这样做生意的人啊。” 羲叔觉得,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傻得可爱,性格淳朴的很。 钉灵汉子知道这位“中央干部”有点事情,于是就自己去寿丘的集市上买吃喝的东西去了。 放齐与羲叔见面,提及到他们在这里的事情,但是等到放齐说完了,羲叔才道:“我其实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考察那个叫做重华的孩子了。” “帝呢,回到陶唐了吗?” 唐这个字的意思,是“大言”,是“荡荡”,是“至大至德之貌”。 当然,上古时代,很多封地原本的意义都没有那么复杂,譬如唐地,这些意思,也是现在才加上去的,主要是说帝放勋的功绩很伟大,所以唐也十分伟大。 放齐表示帝确实是回去了,但是对于重华的考察,没有结束。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考察他的,这事情是秘密的啊!” 放齐深深皱着眉头,这么帅,哦不是,这么隐秘且高尚的行动,连四帝都不知道.... 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是大羿。” 羲叔说出了一个已经从中原离开很久的盖世高手,放齐大惊:“你碰到大羿了?他在哪里?” 羲叔:“在南方开了个养鸡场养鸡呢。” 放齐:“?” 他不是去找金乌蛋的吗? 身为四岳氏中的宗岳,放齐对大羿的行为有些不能够理解。 中原也有鸡啊,为什么要跑到南方养? 这种迷惑行为让放齐不能理解,但很快羲叔就告诉他所谓的“真相”。 养鸡是假,查人是真。 “大羿要举荐帝的候选人?!” 这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震了下来,放齐心中猛然一沉,对羲叔道:“南方诸部,往古以来,因地处偏僻而少有大德之人.....” “这中原这么多贤良美玉,他都看不上眼,到了南方,被拴住了?” 成为帝的候选人,听起来似乎很牛皮,但事实上,这还需要经过任命期与考察期,也就是做官,而且担任的职务也并不相同,总之是看你擅长哪一方面。 像是历史中,舜大约是中央人事部的领导,而后稷也曾经被提名,却是农业部的人。大禹则是舜任命的治水官,到后来坐到“司空”的位置上,也就是水利部长。 而像是曾经被尧试探过的许由,则是四岳氏之一,这个位置算是中原(央)常X了..... 总之,这些被提名的人,还有子州支父,啮缺等人,要么是有大名望,要么是有大德行与操守,而真正属于那种无名无闻的厉害人物,也就是真正的“大隐之士”,只有“石户之农”。 如果庄子所说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是真正存在的。 那么石户之农已经有了“圣人无名”的精神与德行的境界。 放齐有些焦虑,大羿的说法份量非常的重。 开个玩笑,可以说是中原“帝下七武海”之一。 这七个人是大羿、共工、吕伯夷、契、晏龙、欢兜、方回。 这七个人都代表很大的话语权,是除去四帝,四岳,四王之外,单个人的权利就足以于一氏乃至多氏匹敌。 “这可不好啊,帝现在比较中意的是重华,大羿身为帝的嫡系,怎么会看好南方....” 放齐对羲叔表示,你要不要先看重华几天,再下判断,这事情怎么能鲁莽呢,说到底,南方人来到中原....即使是南方的炎帝,也曾是中原迁移过去的。 “总之你就是不看好呗,诶,你让我看重华,我还想让你去南方看看呢。” 放齐皱眉:“南方....” 羲叔道:“南方很大,未来很长,赤方氏,这个氏族你应该没有听过,他们去年差点被灭族,迁移到了南方,由此,我看到了新的未来。” “你记得这个名字,赤方氏,妘载。” 放齐记下了这个名字,心道,这个人,就是大羿和羲叔,都看好的人吗? 那么,如果要提及的话,羲叔向帝去述职之后,肯定会把这个少年的全部履历拿出来的,到那个时候,再作辩驳吧。 不会太远的。 放齐现在只是听羲叔说了一部分,包括那个“犁具”。 “南方也有...不,就是这个妘载发明的?比起重华的犁具,还要好?” 羲叔微微一笑:“你这个啊,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简陋的很啊!” 放齐顿时人躯一震。 这么好的东西,虽然是有些卖相不佳,但是工具岂能以卖相来下判断? “卖相?可不止是卖相的问题!我告诉你吧,这个东西啊,它不好看,但不一定不好用,但它如果好看,基本上都很好用。” 羲叔的回复彻底让放齐被震的头晕目眩。 这话说的,好像南方人发明了很多了不起的东西一样。 “有多了不起啊!这里可是中原啊!” 放齐捏起拳头,很不服气:“你去南方过日子过糊涂了吧!” “你等等吧,我有话问他。” 羲叔和放齐叽叽咕咕了很长时间,天色过了日中午,而重华其实在羲叔出现的时候,就感觉到他非同寻常。 不仅仅是身上的巫力,气息十分强大,而且他认识那个名为“大文”(放齐化名)的老人,根据重华的推断,这两个人估计来头都不小,但暂时看起来没有恶意。 毕竟这段时间,突然来找自己的人有点多了好像。 “我只是想与人为善,不惹太多是非,但不知为何,似乎有人盯上了我。” 重华想的是把名气打出去,这样做生意好做一点,但没想到,似乎有人要搞自己一样? “收摊收摊。” 重华决定回家种地,今天不卖货了,这些人太奇怪了。 但是没想到羲叔拦住了他,重华还以为他要找自己麻烦,说犁具不好用,结果羲叔上来就是一句话。 “你有没有一个朋友?” 重华一愣:“我有很多朋友....” 羲叔:“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年纪不大,很会种地啊?(妘载)” 重华大惊:“难道你是我朋友的朋友?(石户之农)” ———— 南丘,赤方氏。 妘载正在修订农村工作手册,忽然没来由的感觉耳朵痒了。 远在天边,未曾谋面,奇怪的朋友增加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人都是逼出来的 回到家里,重华是有些懵逼的。 因为羲叔临时画了一张图,把那木扳交给重华,而上面画的,那明显是一个“犁具”。 不过比起自己的犁具来说,那个东西看起来显然更美观,貌似也更好用。 羲叔问自己的犁具是不是和一个朋友学的,但是在详细了解情况之后,重华就有些不知所措,且十分茫然了。 这个姓妘的是谁啊? 不是在说我家邻居阿石吗? 重华一路瞪着眼睛回家,并且到了晚上也没有睡好。 敤首安慰重华:“兄,不要灰心,天下有好多好厉害的人,兄的犁,虽然被人早就制作出来,但是兄一定能够制作出更好的东西!” 重华把瓦釜放到火炭坑上,摇了摇头。 敤首的小脸有些脏兮兮的,在陶罐里洗手。 重华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副设计图上的犁,是直辕犁,也就是最普通和古老的犁具,这玩意在赤方氏是试作品之一,羲叔没有把曲辕犁以及更高级的那些农业工具画出来,其实也是想看看,放齐他们吹得这么厉害的重华,看到这玩意可能会抢自己生意之后,又会做出什么表示。 而重华的犁具,是Y字形三个横杆,木柄把手下面插一个三角形三角孔的尖头石板,是标准的原始犁具,这种犁具在埃及也有,基本上原始犁具的发明模样,都是大差不多的。 “这犁要是卖过来.....生意不好做了啊....不成,我得搞个更好的。” 犁之所以卖的比其他农具好,就是因为这玩意属于“高新科技”,但现在突然出来一个更厉害的犁,自己这个产品那是一点优势都没了啊! 这才发明出来几天就成了过气技术啊!这天下的人才还是太多了! 这年头,搞个发明创造,做个生意可真是太难了! 重华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发财的希望,这下又感觉要凉了。 “我只是想打点口碑,卖点货过好日子啊.....这生活也太艰难了,这个姓妘的是谁啊,也太厉害了吧.....” 产品没有优势的话,就要努力研发。 大门被打开,象走进来,拿了犁具就要出去,突然看到重华手中的那块木板,于是凑近瞥了两眼,随后再看看手里的犁具,顿时一脸嫌弃。 “兄,你这个.....” 你看的这玩意是啥啊,一对比,你自己这个一点产品优势都没有啊! “这是新的设计图案啊?” 象随口问了一句,他前两天在集市上和小伙伴玩耍,看到有人买重华的犁具,这东西家里也已经用上了,还卖了不少钱,倒是让母亲继曼对重华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家里生活艰难,一切向钱看。 重华摇摇头:“不,这是另外一个人的.....” 象顿时心中一震:“剽窃?” 重华:“不....人家比我要先搞这个.....” 象挑了挑眉头,若有所思,然后出去了。 看来大兄的生意恐怕要黄。 重华看着那个设计图,就这样看了一夜,敤首在小床上呼呼大睡,外面另外一个房间,象的呼噜声也打的震天响。 重华熬了一宿,灵感爆炸,想到了怎么改进这个东西。 人的潜力和新的产品都是逼出来的! 他拿起凿子,开始开工! ———— 羲叔没有去陶唐之城,因为帝居然过来了。 对重华的考察没有结束,而这一年以来,帝对于重华的表现其实很满意,认为这个小子是一个可塑之才,并且德行无亏,而且出身卑微,所以会知道民间疾苦,不像是大部族的那些混账东西.... 至于东夷人的身份,反而不是特别重要的,只要你想,是可以来诸夏的啊! 而且东夷以前的老大,少昊也不是没有当过天下共主,同样也是黄帝一系的人,这个问题真的一点都不大的好吧。 但是,帝没想到,会在这看到述职的羲叔,而更没想到的是,第三天的摆摊,重华居然就把一种新的犁具拿出来了。 羲叔看到帝带着一个小姑娘,摇头晃脑,对寿丘的商业繁荣似乎感到很不屑一顾。 那是女英,被帝带来,先看看重华这个“少年”,相相眼缘。 另一方面,从放齐口中,帝知道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顿时勃然大怒! “羲叔!” 帝放勋很生气! 这是要作天下接班人的人啊,哪怕不接班,也能搞个人事部长,商业部长什么的干干,你这个鸟人居然给他忽悠去搞木工! 搞木工的魂淡玩意有丹朱一个就够了!别给我添乱了好吗! “这是工师的工作,和他没有关系!你给他那个图从哪里来的,这是受到刺激了?” “什么,赤方氏?这是哪里的部.....缙云支脉?” 帝放勋听完羲叔的解释,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帝,你听我讲,我将把在南方所见到的一切,都如实禀告于您。我前日给重华所看的那副木图,也是因为好奇,这南方的犁具,为何在中原出现.....” “重华制犁,乃是利天下的大好事,但是这功劳,我私认为,却不能为首功,因为南方部族,早在今年仲春时,便已经发明了更好的犁。” “而如今,还在南丘的人,还有大羿、赤松子,包括......” “您的长子。” 帝放勋顿时一口气憋了半响没喷出来。 “丹朱在赤方氏,帮助赤方氏之巫,制扇车、手足踊,学石磨、耧车等制器之法.....” 羲叔正要再继续讲述一些关于赤方氏的情况时,帝放勋突然非常暴怒的来了一句! “什么!我让他去打三苗,他还在给我搞木工” “丹!朱!!!” ———— 远在南丘正在去耕地的丹朱,忽然打了个冷颤。 咚!他因为这个冷颤,手上拿着的丹朱犁突然一个晃动,倒了下去。 “南方的天气不应该这么寒冷啊....诶呀我的新犁!” 丹朱把自己的新犁具扛起来,这是一个双头铁犁,至于技术上当然是用的“丹朱犁”的技术,而铁牛最近拉出来的好铁,都被丹朱用大力气捶打成这种犁铧和犁镜。 “阿红,那个问一下,上次说的那个舂车搞了没有啊.....” 妘载看到丹朱出现在耕地边上,于是过去询问。 丹朱:“在弄了在弄了,我先试一试这个犁具......”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们都是文化人 羲叔把大部分的事情和帝讲清楚,两人也没有回城或者去哪里的,就在一个草棚子边上席地而坐,梳理完全部事情之后,帝放勋的神色虽然稍有缓和,但依旧对丹朱存在着不满。 “举荐....你们这些人举荐都是说好的吗。我前几年到处找大德之人的时候,不见到你们出来推举,我当年找人家,人家还怪不乐意的骂我有病!” “现在怎么了,难道这些优秀的年轻人都一股脑的跳出来了吗?” 羲叔心想你家大帝还真他阿母的是个天才,可不是这样么,现在正好这批人都成年了啊! 行吧,你给个准话,到底咋样,能不能纳入考察选项之中吧! “纳入考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帝放勋盯着羲叔,掰着手指头数:“大羿一个,行吧,他办事我放心;赤松子一个,行吧,老先生了,我很尊敬他的德行;你一个,行吧,也是老先生了...丹朱,嗨!....丹朱不算,他懂什么!” 羲叔:“......” “制作器具,你说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还有水文地质的判断....” 羲叔连忙拿出来几卷弄好的竹简,虽然大羿说不要带这些东西回去,以免被别人“拿走”,但是羲叔仔细考虑过后,认为带还是要带的,带几个有代表性的就行了,不然空口无凭啊,帝觉得自己在吹牛皮怎么办? “拿来我看。” 帝放勋拿来一卷简牍,伸手翻开,随后陷入了长久的,安静的读报时间。 这一卷只是简单的讲述了一些关于治水的理念,并且根据羲叔的记录,已经完成过实践了。 帝放勋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小了很多,神情也从狐疑,开始变得严肃。 能不能成帝,再作它说..... 但是这个治水的方略..... “这个我要拿回去看看,而且你之前说的,赤方氏是缙云氏的支族....有多远?” 羲叔计较了一下:“远的估计快不认识了。” 帝放勋模了摸胡子:“炎帝氏系....不好安排啊.....等我仔细琢磨琢磨再说这件事吧,先放着,如果我琢磨完了.....” 琢磨完了,就会从中央再派一个人去南方进行调研,但是...炎帝氏系,基本上... 羲叔不免叹了口气。 这身份,可真麻烦啊。 女英倒是对这个简牍不感兴趣,反而对帝把他带来相亲这个事情,表示十分的反感,此时目光游移,自己离开,少女便径直去往重华的摊位上去了。 ———— 中原发生的事情,包括舜帝制犁这些,妘载当然不可能知道,也难以仔细记得清楚,如果是自己那个队友考古学家,估计能推断出现在中原在搞什么事情。 在南方,如今的时间点,妘载除了忙着编写那十二卷工作手册之外,还有重要的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就是西南调查团的成立,当然不会有啥誓师大会,基本上就是各个部族出两个人,大家凑合凑合去西南转转,能找到大水源头来向自然很好,找不到....找不到那整个冬天基本上也结束了,回来吧别找了。 而第二件事,就是告诉各个部族的巫师,等他们回去之后,在传帮带过程中,希望统一一下“文字”。 各个部族,巫师们用的文字都是一样的,是特殊的祭祀文,但是下面战士们,由于各个部族的地区性不同,所谓的甲骨文字,原始文字,图画文字...甚至还有结绳记事的,这是南方部族的问题,和中原又有很大不同。 赤方氏大部分战士都能看得懂文字,是因为赤方氏用的是中原的仓颉字,原始时代的文字...说实话,放在后世基本上看不懂。 具体的可以参考禹王碑上的“夏篆”,包括后来成熟文字的“雏形文字”很早就出现了,仰韶文化和大汶口文化遗址都可以证明。 之所以到了商朝,文字进步缓慢,其实和商人既游牧也农耕,又频繁打仗,不断迁都,且不重视民间文字有一定的关系。 所以,书同文,车同轨,虽然这个说起来好像是政哥的工作,但妘载觉得,为了工作手册顺利在南方推行,必须要效法一下中原,把大部分地区的文字统一统一。 不能黄帝派一个文字系统,炎帝派一个图文系统,伏羲派又一个结绳系统,然后不知道哪个角落的不知道哪个派,又来个涂鸦系统什么的..... “识字!我们都识字啊!这个没有必要吧,各个部族有各自的‘文字’,自己看得懂就好了啊,我们常丰之野的,和三山四野又不同.....” 妘载提出这个要求,那就自然有人大咧咧的表示“不需要在意这种细节”。 “我们的文字,包括你们的文字太原始了,我们需要一种新的文字来统一一下。文字不同,表述就会出现偏差,一言相悖,其意相去千里,这样的话,如果出了大问题,又要耗费很多时间整改.....” 妘载道:“南方的文字,多数与中原的不同,甚至颇为原始,我也不是在这里宣传中原文字啦.....主要是因为.....” 文字属于文化统一与认可,虽然政哥当时搞这个很大一部分是出于政治需要,但是同样,政哥小时候估计也见过,赵国的一套文字货币系统,拿到齐国就不好使,齐国的拿到楚国,楚国又有自己的一套东西,虽然周天子规定了“官方大篆”,但是根本没有人鸟他啊! 天子是什么玩意,对于战国时代的诸侯们来说,不就是个玩泥巴的老头吗。 而退一步,即使不出于政治意义,文字统一,也可也大大提升文化知识的传播效率,不然十万八千里之外一个部族流传了一部手书,结果没有人看得懂,然后把这个书当柴火烧了,可你怎么知道这个书里写的是不是原子弹的制造方法呢。 上古时代很多厉害的黑科技,就是因为这样而不断消失,消失之后又被人捣鼓出来,然后再消失,再捣鼓..... 最后捣鼓不出来了。 妘载给各个部族的巫师提及到这个事情,并且表示,自己会上报给洵山,柴桑,进行建议与斟酌。既然要进行建设新农村的事情,那么,首先各个地区的书面表达形式就一定要统一。 其实也不是说一定要废弃部族原本的文字,不过新文字用的方便了,那么那些原始粗劣的图画文字,自然就会被废弃掉。 顶多部族里出个“文化官”来保存一下那些古文字的书写方法。 没有人会放着好用的东西不用,而去用麻烦的东西,表达都不清晰的文字和表达清晰的文字,完全是两码事情。 不过这个不是一日之功,必须要持久的,长期的普及下去,而且看各个巫师的样子,似乎对这件事情都很不上心。 “我下次让人抄录的,就是新文字版本了,各位别不学嗷....” 妘载“恶狠狠”的训斥各位巫师。 像极了课堂上的语文老师。 一堆巫师顿时大惊失色。 因为这么多天的编篡,也只编篡了四卷,还是初简的简化版本,内容的话并不是特别多,不过都挑选的是首要实用的在写,但是妘载的意思,接下来的其他补充内容,以及新卷,都要用新文字?! 祭祀文版本的工作手册不用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真正的未婚妻与虚假的未婚妻(胡言乱语) 中原与东夷的交界处,寿丘。 重华的摊位一片狼藉,因为那个神经病的少女把他的摊子捣乱了。 “你就是姚重华?” 女英上下打量重华,当然,她暂时不能说出什么“我是来退婚的”这种话。 她老爹就在后面和羲叔、放齐他们看书呢。 女英拿起犁具看了看,这个新的犁具,是重华对着直辕犁一夜抓头想出来的改进方式,又花了一天进行制作与测试,第三天才拿上来卖的。 这正是妘载早就弄出来的曲辕犁。 重华看到女英在挑选犁具,竖起手指:“三朋一个,便宜的新货。” 三朋是十五贝币。 “犁好像很不错.....不对!我不是来买犁的!” “都是因为你,我失去了很多!” 女英的脾气在这个时候很坏,是这样在摊位上说的,吓得敤首抱着画板瑟瑟发抖,弱小可怜又无助。 重华愣了半响,奇怪道:“不...你不买犁...但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不过说是这样说,这突然出现的少女,说着一通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话,可即使是如此,重华也敏锐思考起来,觉得这个少女,肯定还是和最近盯着自己的那帮人脱不了干系! 干什么啊这是!我就是卖点农具,有必要这样针对我吗! 而这时候,女英又说话了:“这种犁,我刚刚在一个老人家手里的木板上看到了,你这不会是剽窃别人的想法,来自己制作贩卖的吧?” 女英的语气很揶揄,而重华一惊,心中更是确定,这个少女和那几个奇怪的老头是一伙人。 但重点还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这个曲架犁,根据那个木板上所画犁具改进而来的农具,居然也已经被制作出来了?! “赤方氏....妘载....到底是谁啊,不认识啊.....” 重华抓了抓头,一直听着女英在旁边损自己的货,于是站了起来,此时很不满道:“如果不买的话,可能是我的农具不合你的心意吧,那还请到别家转一转。” “不,我就不去。” 女英挑了挑眉头,表明今天就在这里不走。 重华盯着女英看了半天,突然来了一句:“不,你想去。” 随后,重华“报警了”,寿丘的管理氏族,东夷一个大部族的人很快就跑了过来,而女英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这个相亲对象。 重华对敤首教育着,指着被人盘问的,且十分愕然与生气的女英,对自家妹妹道: “敤首,你要记得,有人闹事的话.....” “规矩与法,是好东西,给她逮起来,这种人一看就是脾气大的那种....” 拘个几天就认错了! 重华的目光动了动,心中又计较了一番:“随便跑到寿丘来闹事,貌似还不怕这些人,这少女,怕是来头不小....” “诶,人和人之间,终究难以平等啊.....那几个老人家,应该是中原某些大部族的首领吧....” 不过女英的事情很快就被重华抛在脑后,而真正让重华感兴趣的,且十分疑惑的,依旧是那个名为“妘载”的人。 “那一定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吧....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呢.....” ———— 南方。 中原的,同时期的故事告一段落。 洵山氏,靠近大江的码头处。 因为洵山氏族长在这里监工,防止那些扛大包的猴子逃跑,所以洵山氏至少一半的高等战斗力都集中在此。 码头的建设不能停止,而洵山的气候,相比南丘,就明显有寒冷的意味了。 纪族长接到了告师氏的传讯,说是赤方氏又提交了一个意见,说什么要统一书面文字..... “啊,这又搞什么啊,赤方氏怎么那么多事情.....” “文字这个东西,各个部族的书写都不一样的,他要洵山和柴桑都统一?开什么玩笑,这都多少年了,自己本部认识不就行了,怎么这么多麻烦事情....” 告师使者:“其实,据说是那位陶唐氏的使者也同意了.....” 纪族长啊啊的道:“什么什么使者同意....啊?!你说啥,陶唐使者同意了?那没事了!” “搞吧!” 告师使者都懵了,您这变脸也未免太快了点。 当然,纪族长是知道那个所谓陶唐使者究竟是谁的,人家可是帝之长子啊! 这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更是这次讨伐三苗行动的总指挥,总策划,总监督人,他说可以那就可以! “陶唐氏的那位使者还说了什么没有?” 纪族长如此询问,而告师使者想了想,道:“有的,他建议了一下,说书面文字如果统一,有助于在与三苗交战时,进行信息的传递,不然万一带错了话,有没有人看得懂那种文字,那就完蛋了.....” 纪齿立刻一锤拳头:“好!” “不愧是陶唐氏使者,想的就是周到!” 告师使者:“.......” 合着赤方氏提个建议你就说真他阿母的麻烦,不想去弄,又说没有必要,结果陶唐使者来一句话,你立刻就是“好”的一声,然后大拇指竖起来了? 你可真是棒棒的呢。 纪齿立刻表示,现在赶快下个文件给各个部族,并且和柴桑山通知这件事情,一定要赶在三苗打过来之前,让部族中的重要基层干部都学会新的书面文字! “不愧是陶唐使者!对啊,如果三苗也看不懂那种文字,那就不用怕被俘虏了啊!我们中原人真是太厉害了!” 告师使者:“.......” 这个,赤方氏不也是中原人吗? 而且你为什么要用“我们”?你是南方人吧喂! “这个,大族长,在三苗打来之前学会新文字.....长老还没回来呢,我们还不知道三苗打到哪里了,万一快到阳帝山了,那.....” 告师使者想要提醒纪齿,这种大话可不能乱说啊,回头被人投诉,这是要上诽谤木的啊! 虽然洵山地区的诽谤木基本没有卵用,但是犯了众怒,明年人家不交粮食,向大山里一跑你不也没招吗,而且现在陶唐使者在这里住,中原人盯的很紧,万一搞不好被报上去,难不成洵山要当下一个三苗啊? 纪齿顿时虎躯一震。 这话说的在理!他阿母的,洵山可没有三苗那么经打,跳反的话估计直接就被灭了,而且洵山靠近大江的区域水流比起洞庭北方要缓和的多,中原大军加上东夷,百越的部队一到,自己可不就化为灰飞了吗。 “这个...告诉赤方氏,让他们看着弄吧,我这里修津渡了,很忙,务必让其他部族的巫师全力配合,一定要宣传到位,这都是有利于南方的好事情,陶唐氏使者都发话了,还有,等到他们弄好了,记得给洵山拿几个抄简过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来年可以榨油 妘载拿到了洵山的批准,那心情自然是很开心的,虽然各个部族的巫师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毕竟这种东西,属于新的事物,而且文字这玩意..... 其性质就和大部分人小学学英语一样的。 有些部族倒是很开心,因为看到了中原的模板文字,而这些部族的巫师,和洵山学过一点,所以学习起来不费力气,但是有一些部族就抓耳挠腮,这中原的啥字啊,看不懂的啊! 于是有人开始摸鱼,但是摸着摸着,便感觉这样不行,因为妘载说了,新农村工作手册要用中原的仓颉字来写,这就很麻烦了好吧! 如果不学的话,别人的粮食每年都丰收,而自家的粮食成天还不够吃的,到时候恐怕部族里面就要造反了! 看看人家巫师学的多好,你怎么就不行呢! “这啥啊这,这也太难了......” 即使是精神上无比痛苦,但是该学的文字还是要学,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你不学,你回头粮食产量就可能上不去啊,你去请教,一次两次还行,但是白嫖多了,别人也不愿意啊。 妘载拉着一面鹿皮,缝缝补补的,这时候的线也很简单,什么材料的都有,皮的,桑叶的,蚕丝的,筋的,还有复合类的,总之十分复杂,对于部族来说能用就行。 上面写着八个标准的仓颉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巫师们当然看得懂这是一句激励自我的话。 小棚子里,文字的教授,就只从那分发下去,传看,并且已经被各位巫师抄录的几卷基础简牍开始,这里面最受欢迎的,是第四卷“耕田牧谷”,以及第六卷“粪土的挑选与土壤辨别”。 确实,对于大部分部族来说,这两卷是最基础,也是最容易理解,更是最容易学习,且看得到成效的两卷。 但是妘载不能每天都在这里教导巫师们,所以有的时候,必须要妘荼和妘缶两个人来帮着教,而妘载还有很多活计要干。 因为外出搜寻的狩猎队,终于给妘载找到了“油菜花”。 那么,有了油菜花,就又要开垦耕田了! “人手不够啊,这次开田,必须要各个部族合力一起来耕作了,叫做公共试验田好了....” 在过了许多天,当妘载已经确定油菜花的来源时,并且准备着手大规模保护且移植,此时,妘载回到小课堂,给各位巫师提了这个建议。 “这个是农业生产,公共合作.....” 说白了,这个就是集体农庄,即土地“国”有,由劳动组合永久使用,其他生产资料和劳动产品归集体所有,组合农户共同劳动,收入则在作了各项必要扣除后,按参加劳动的数量分配。 但现在这里的土地别说国了,各个部族都拿不过来,所以这一条直接改为公有且不得私用就行了。 妘载提出来这个,确实是因为地耕不过来,那干脆就直接开一块公共耕田,大家按劳动分配,油菜花用来榨油之后,按照劳动的多寡来决定能带多少桶回去。 不过丹朱必须要先把那木制榨油机弄出来才行。 这个木制榨油机是好东西,古人们用了几千年的这个玩意,直到工业化开始才被替代。 不过这个时间不急,因为春耕的时间还早着呢,开田是现在重要的事情。 各位巫师商量之后,觉得都可以,增加油的产量,肯定是好事情,而赤方氏有点子没有多少人手,而各个部族有人手没有点子.... 嘿!咱们结合一下!搞啊老大! 大家一拍即合,准备开始选择油田所在位置,而至于通向油田的道路,自然由劳动改造的地犹氏开开挖与修缮。 事实上,地犹氏现在已经修了不少路了,而且他们也不是没有图腾战士,所以修路的速度,其实也并不是很慢。 三山四野抵达南丘的道路,已经快修好了,现在已经修到甘盘氏了。 山都神作为超级二五仔,摇身一变成了监工,虽然他这个监督同样也要干活.... 且不论地犹氏族人怎么痛恨,怎么谩骂他,山都神都是表示,脸可以丢,但是命没了,那就真没了。 劳动改造而已,劳资也在干活啊! “山都神有我看着,飞不到天上去,只是可惜了,这次西南之行,我去不成了。” 大羿很是遗憾,他本来想去西南顺便走走,打听打听,说不定有三苗的某个部族绕远路什么的,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但现在因为要负责劳动改造和养鸡,所以西南的探险团,他就去不成了。 妘蒙、妘狸、芦槁三个人,带着一堆铁箭头,已经和各个部族的探索者汇合了。 ———— 斗指癸,冬季第三个节气,大雪。 这已经确确实实到了一年的底部了,自尧帝定下一年准确的时间之后,东南西北,莫不皆以尧所制定的年历为准。 尧,帝放勋,他制定了一年等于三百六十六天的历法,确定了四季到来的四个日子,用闰月来调整年的误差,于是天下间,九族融洽,百姓亲和,诸事通达,百工兴旺。 但对于南方来说,尤其是靠近岭南,西南的区域,在山海间,却是少见雪花,甚至根本不见的。 倒是冬雨,还不少。 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们出发了。 “真是不好意思,部族里面人手不够,还要麻烦你来帮我们....” 芦槁摆了摆手,对妘狸表示,这并不是大问题。 “本来我们几个人就是暂时记入赤方氏了的,承蒙赤方氏今年多多照拂,粮食丰收,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也算是半个赤方人,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为了保证这次行动不出大问题,所以要有几位高手坐镇,但是山野间的威神战士,各个小部族内也就一两人,所以这次,请了柴桑山的一位威神战士过来。 这位威神战士的名字相当有力量,叫做相雷,柴桑山的威神战士在和大盐山的山兽,和七尾火狐打架的时候死了好几个,所以现在实力衰弱,但各个部族对于柴桑山即使实力衰弱,也依旧愿意派出帮手的行为,表示由衷的感激。 以威神为首,数个部族的少壮级战士们,紧紧团结在他的身边。 大家伙在山野间走了很久,向西南的路,基本上就是荒郊野岭了。 在进入西南区域,离开柴桑控制区的第十天。 有人杀死了一只奇怪的野兽,这家伙像是猴子,但却长着四只耳朵。 “这是.....长右?” 《山海经·南山经》:有兽焉,其状如禺而四耳,其名长右,其音如吟,见则大水。 众人看向西南方,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影,似乎隐隐约约,就在哪里。 天色,晦暗下来,浩瀚的风,突然吹拂着大地。 第一百八十七章 咕子想要长大 纺轮没有转动,取而代之的,则是撕麻与制线的声音。 木制的器具在碰撞,敲打,交错。 而精卫鸟站在纺织间的窗沿上,静静看着里面正在工作的妘倩。 蚕不是一年四季都会吐丝的,所以麻之类的植物,也是布料的来源,周朝时期的沤麻技术很不错,诗经之中就有东门之池的典故。 而纺织机,除了最原始的纺轮之外,在这个时代,不需要妘载发明,已经有了“原始腰机”。 织造的过程,要完成开口、引纬、打纬、卷取、送经五大运动,织机上的部件就是根据这些运动设置而加以不断的完善的,所以古老的中国,对于织布机这个东西,从黄帝时期就开始琢磨研究,这一项机械,是古中国超越其他文明的典型特长之一。 原始腰机出现在新石器时代中晚期,在山海间的传说内,这是嫘祖以及伯余、胡曹等三位织造大臣所发明揣摩出来的, 这种织机没有机架,前后两根横木,卷布轴的一端系于腰间,双足蹬住另一端的经轴并张紧织物,以人来代替支架,故而,“腰机”之名也因此而生。 赤方氏的女子们在这里用着原始腰机,辛勤的织造麻布,而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高兴的呼喊声。 因为帮助甘盘氏的缘故,所以妘梁他们三人经常来往于甘盘与赤方之间,而丹朱最近回来,是因为妘载需要他的帮忙,要准备规划一些新的器械,当然丹朱自己是十分乐意的! 赤方氏,简直就是机械狗的天堂啊! 丹朱完全不知道,现在他老爹在中原正在大发脾气,准备收拾他的事情,现在的丹朱,只想着那几个特殊的,还未完全制作好的器械,不论是舂车,还是榨油机,这都不要急啊! 妘倩等人探出头去看,见到是丹朱说的那个舂车制作成功了,妘榆正在让石牛拉着那个东西,到处乱跑。 “真是好啊,巫制造的这些工具,都方便的很呢。” “也是因为红哥的手艺很好啊,梁、垂、柱,他们学的都很不错呢。” “听巫说,我们这里,也要有新的物件?” “真好啊.....新的纺织机,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女子们很期待新的纺织设备的到来,之前妘载自己弄了一个单人模式的小纺车,这个东西很简单,同样属于老物件,对于妘载这个动手能力很强的家伙来说,不算太难..... 有的时候,工作这种东西,就是要逼着干,不逼着自己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这玩意来。 画图大家都会,有本事动手啊! 妘载表示,我上了,我行了! 这个小纺车,就是赤方氏女子们的精神圣物与寄托,她们相信巫师,虽然巫师很年轻,但是自从来到南丘之后,生活一天比一天好,日子过的也越来越舒服,各种器械的出现,弥补了人力的不足,使得一个人可以干以前两个人,甚至五六人的活计。 工具器械的出现,就是为了解放一定的劳动力。 妘倩转头,精卫鸟雀跃着,跳到她的肩头上。 “先祖也是感觉到了巫的存在,所以才飞到这里,找到了家乡的吗?” “倩,可别说她是先祖啊!乔老说了,这只精卫,算是巫的妹妹呢!” “呀,我没有礼了!” 女子们嬉笑着,同时对精卫鸟表示歉意。 妘倩已经知道精卫鸟为什么会靠近她,巫已经说过了。 多半是因为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感生的孩子,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就像是做梦一样.....是男孩还是女孩呢?精卫来了,应该是女孩吧。” 妘倩最开始其实是有些恐惧这个孩子,但现在,却隐隐有些期盼了。 这个孩子很特殊,很奇怪,她的腹部,到现在也只是微微隆起而已。 这个孩子,将会对部族有大用处吗? 她会是一种象征吗? 妘倩隐隐有一种预感,当这个孩子降生的时候,祖地的青石,一定会绽放出光彩。 这个时间应该快了....按照怀上的时间....应该在明年的季春,这个孩子就会呱呱坠地了。 妘倩有些激动,有些欣喜,有些忐忑。 精卫是为了巫来的,也是为了家乡而到的,当然,更是为了她肚子里,这个还未曾来到人间的婴孩儿,所飞舞至此的。 “咕叽叽!” 咕子突然出现在这里,特地跑过来要找精卫,而精卫雀跃着从窗沿上飞下去,两只鸟就在地上蹦跶着玩耍起来。 “看,巫的妹妹,怎么和咕子玩的那么好啊?” “精卫是精卫,咕子的出生虽然是从火中跑出来的,应该是异兽,但再异,也只是一只鸡而已啊....” 女孩们开始善意的调侃咕子,因为乔老先生说了,精卫只会和海燕生孩子。 而且咕子,实在是太幼小了。 这一天,年幼的咕子感觉到了来自时间的恶意。 “咕咕...” 为什么我不能长大? 于是咕子在经历过这一天的事情之后,立刻跑去找了麻麻载。 但是妘载正在和各个巫师准备动身,前往大家规划以及确定的,公有油菜田的那片区域,而当咕子跑过来的时候,立刻有巫师认出了它! “它不是夏天时候,一嘴巴啄死射工的那只厉害小鸡吗!” 咕子:“咕叽!” 骄傲! 言萸氏巫师说着,又奇怪道:“它怎么还没长大啊。” 犹如万斤重锤砸在脑袋咕子上,咕子的脸直接就黑了下来。 “是的哦,这只小鸡好长时间了吧,怎么还没长大。” “据说这只小鸡是异兽,会喷火?” “那也应该长大了,禽鸟要长大,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巫师们的声音让咕子委屈的要死。 咕叽叽! 为什么我不能长大! “说不定需要多运动运动,释放一下积蓄的力量?” 妘载摸了摸下巴,决定这次去开荒把咕子也带上。 这次还是去放火的,开垦田地,伐树之后,地是需要用火烧一遍才能开拓的。 “小的时候盼望长大,大的时候又希望回到小时候,生命啊....原来都是一样的啊。” 妘载忽然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 而如今的咕子,并不能体会这种“大人”时期的心情。 它只想快点长大,然后可以好好和精卫玩耍,不用再被麻麻载,拖鞋升看着,而长大了,它也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这样就有更多小伙伴可以和自己一起玩耍啦!大家在田垄上到处跑,哈,想想都很开心呢! 妘载看着开心的,想象自己长大了的咕子,嘴角却不免露出一丝笑意。 脚步落在泥泞中,大家走了很久,来到了预定的山野。 咕子已经在妘载的口袋里睡着了,但小咕崽却露出一副很开心且安详的模样。 在这片山野间,妘载看到远处,靠着水流的地方。 那是一片又一片,栖居在树木之下,在水流之畔,是还未曾盛开的油菜花。 那曾经是梦里童年的模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只手呢 广大的,新的田野中。 浩大的火开始焚烧一切,浓重的烟向天空飘荡,与云霞合为一体。 光芒直冲霄汉,持续了一天一夜,随后被突然出现的大雨逐渐浇灭。 赤松子收回气息,而诸位巫师都惊叹于赤松子这位大佬的本事。 “是一位雨巫啊!” “您要是在北方,一定很被人尊敬!” 赤松子呵呵的笑:“其实我以前住在西方,西方少雨,你说得对了,我还给好几个部族当过水正呢。” 顿时有巫师恍然: “原来是西大荒的雨师啊!” 雨师,在西大荒一般指的是会求雨之法的神通人物,区别于部族水正,雨师会游走于各个部族之间,而赤松子说自己给好几个部族当过水正,在巫师们的认知中,显然这位“乔松”的地位比起游方雨师来说,更为高一些。 不过,即使是游方雨师,也很少见,能发水的巫师不少,但是能祈雨的,可没有几个。 然而赤松子敏锐感觉到这个话题必须要打住,于是顿时打着马虎眼避开了这个问题,同时目光窥视妘载,发现妘载正在专注于带着咕子规划土地,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事情。 “公田就在这里了,按照划分......大约三百亩地。” 妘载在赤方氏内部,用尺来套步,而秦尺被族人们称为统尺,后世尺则是被称为田尺,妘载为了方便计算,当然也用的后世计量单位来规划田地。 但各位巫师不明白,于是又一次,妘载开始给大家上课,把跬、步,与尺,做了一个详细的对比与转换。 所谓硅,是后世意义上的一步,而这个年代的步,是一左一右,迈出一次,两足为一步。 用后世计量法,一步为四尺。 早年的时候,大约是商周时期,也可能更早,一百步为一“畮”,这个字就是“亩”。 秦国时期,二百四十步,也就是四百八十跬为一亩地。 “三百亩.....不够大啊。” 有巫师如此说着,这倒也是实话,毕竟这是公田,不是一家部族在种植,而是各家都要出人手,加上新的工具与各个部族的畜力,哪怕一个部族分两头牛过来,这里也至少要有五十多头牛...... 三百亩,大家分一分,二十几个部族,基本上分过之后就没有多少了。 “赤方氏的巫,咱们这地,还能再烧一天,再开大一点,人误地一季,地误人一年,你尽管开划,咱们人多,这又不是打仗,部族里面,老人小孩都能来耕,这种油的好事情,肯定不教你白忙活!” 妘载划分的还有点保守,没想到大家的反响却很激烈,于是乎,大火又向外扩大了一圈,烧了几天之后,把三百亩地扩大到了八百亩,基本上这片靠着水流的山野,已经没有树木存在了。 “八百,差不多了!” 各个部族巫师都对未来充满期待,以前人手有很多放在部族里,或去狩猎或去钓鱼,这一整就是一天,事倍功半不说,还容易空手而归,而且那个时候,族里的田野,也都是广收薄种,除了蘖芽,菁华这种专注于耕作的部族之外,其他的一些部族,如果地力消耗太大,他们就会开始迁移。 像是常丰之野就是一个很大的山野,足以容纳十个部族的来回迁动,所以大部分部族都有两块到三块根据地,就是为了方便恢复地力以及迁移搬家所用。 但现在,和过去不同了。 妘载说得对,刀耕火种的时代,结束了! 那么,大片的土地以及以往事倍功半的事情,都可以在此一并终止! 大量的劳动力,可以全天候的劳作,部族的发展是肉眼可见的迅速,他们甚至能够想象这片南方诸野的未来,于是过往的消极情绪,早已经不存在了。 所有人都可以调动起来! 妘载看着这片广大的山野,无比咂舌,而在这片公田立下之后,对于各个部族都产生了利益关系,至这个时候,巫师们才真正是热情起来,愿意把十二万分的精力,全部投入到这片田野中! 那么,接下来,就是开凿水渠,排水系统,再让各个部族派遣人手与牛,对这片土地进行翻耕。 除了这件事情,第二个好消息也传来了。 于是在山野的边界,被各位巫师用树木桩子插起来之后,大家用了一段时间,回到赤方氏,在这个过程中,咕子没有坐在妘载的口袋里,而是一路跟着小跑,累的不轻。 咕子谨记麻麻载所说的道理,多吃饭多运动。 在赤方氏,铁匠铺中,丹朱带着一帮学徒,这里面现在还多了甘盘氏的人。 那个巨大的,木制的榨油机被推了出来。 妘载真的是震惊丹朱这种速度,并且看着这位一副神清气爽,但是两只眼睛眼圈严重发黑的丹朱,妘载真是觉得,丹朱有一天怕不是要猝死在铁匠铺里。 关键是,自己没有让他迅速做啊,就是想要让他休息一下。 当然,各路巫师看到这个巨大的木制榨油机,纷纷发出“这个东西太牛皮”之类的惊叹声音,而丹朱看着这个机器,仿佛在看一种杰作一般,紧跟着,猛然拍了下自己的手。 “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只手呢!” 然而嘴里说出来的话,和他的表情完全是相反的,看起来丹朱唯一能管得住的,只有自己那张嘴巴。 “这样下去真的要建奇观了啊.....” 妘载是很懵了,因为这个机器在没有油菜花收获的时候是没有用的.... 然而丹朱直接怼道,防患于未然,万一有人想买呢? “这个卖吗!” 你看! 丹朱指着一个兴奋的巫师,对妘载道:“看看,这就是收入啊!我说话难听,载,你还是年轻了很多,不会做生意,想当年我在丹......” “在丹霞山的时候!” 丹朱差点说漏嘴,好歹纠正了过来,然后就吹嘘以前他制作的小船舶,在“丹霞山下”就卖的很好。 妘载觉得很有道理。 虽然说是要建设一个农村合作社,但是榨油机这种高新科技,确实是不能白送,各个部族有偿来买,至于技术,现在还不到公开学习的时候。 生产资料的开放,要一步一步的开放,而南方必须联合的紧密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所有资料真正共享的时候,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现在就是后悔 公田的地方,老族长自告奋勇,要去发挥“老年人”的热血。 好家伙,这个农村合作社,整的部族里的老人们都热血沸腾的,而其他部族其实也是一个样子,很多打不动猎物的老人,似乎突然找到了余生的方向,在报名耕田耕作的时候,一个个比起那些小伙子都要能打! “以前我在山上打猎,在地里耕作的时候,你还在喝泥巴里脏水呢!” 老人骂人的方法别具一格,许多小伙子纷纷败下阵来,就这样,诡异的情况出现,当公田区域的耕作人手聚集的时候,居然大部分都是“老人”。 不过说是老人,也就是五十多岁而已,比起尧帝当年看到的,一个五十岁老人和两个七八十的老人互相砸土坷垃玩来说,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怎么都是老人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部族是这样。” 一个年轻人看的都傻了,随后就想到,肯定是上次关于公田的讨论,不仅仅在单个部族内发生,恐怕所有的部族都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你说谁老呢!” 一个老人脱下兽皮,壮硕的胸口加上常年耕作的肌肉,五大三粗向那小伙子面前一站! 随后,一群老人开始脱衣服秀肌肉! “少看不起人了,就八百亩田而已,我们这么多人呢!还没到死的时候,怎么就种不得了?要我说,年轻人就应该去打猎,看你们那细胳膊细腿的,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 冬至,斗指子。 这是冬季的大节日,自伏羲氏时开始,冬至之日就被看做一个极其重要的时期,后来修订了完善的历法之后,才确定了冬至的名字。 南丘的气候依旧温暖,比起秋天来说,温度下降的有限,而西南方面则更为炎热一些,包括岭南,以至于和秋中时节差不多。 而此时的北方,尤其是大河之北,帝放勋的都城就在大河的北岸,那里已经开始下雪。 山海时代的气候,比起后世更为炎热,所以中原反而见不到多少雪,气候自然也只是偏寒而已,而真正的大雪线,要直推到北山系的上方,也就震蒙氏活动的区域去。 对于北方人来说,那也是真穷逼和假穷逼的分界线..... “再向北就根本没开化吧,那都不是刀耕火种,怕不是茹毛饮血!话说烛龙应该是在西北海之外,东北海之外是北冥大鲲鹏....” 妘载在冬天的时候,炼气的进度较为缓慢,而相反,赤松子在冬季的时候,炼气的进度则十分迅速,这是因为他所炼的气与妘载的气正好相反的缘故。 赤方氏全年都很忙碌,好歹在冬至这几天,能休息一下。 “话说山海时代,尧时期还没有过年这个说法,要等到舜帝继位,他继承大统,随后烹牛宰羊,祭拜历代先帝,后来以这一天为元日,视为岁首....” 《尚书·舜典》:“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 冬至日据说在黄帝时期被称呼为“朔旦”。 到了冬至,距离尧所修订的历法中的岁首已经很接近了。 一些小伙伴正在耕地边上砌墙,水车缓缓的转动着。 这是一座石头构筑的高大房屋,用土磨平石头之间的缝隙,用的依旧是烧贝壳的三合土方法。 边上的火堆熊熊燃烧,咕子被带来运动,开始给妘载打童工。 用咕子来烧木头,只需要一个咕子,然后一下丢到木头里面,这个过程就完成了。 众所周知,咕子是可持续使用的清洁能源,只需要一把米和几个虫子就能养活。 这个建筑,就是磨坊了。 放置在水渠的边上,处于耕地区,而石磨等磨粮食的器械都会被带来这里。 而妘载,则是在南丘的药屋中,绕着几个大陶缸,在忙前忙后。 一部分菽豆被放在缸里泡了几天,发了芽,而妘载在药屋的空地上,推着碾子,稻谷被碾成粉末,很快被妘舒收集起来。 “巫要这些谷粉做什么?” 妘舒不解,收集完毕之后显得很疑惑,等到妘载累了,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妘舒才过去询问。 至于妘荼,则是又出去忙着搜寻新的作物去了,现在妘荼也是很忙,不仅要和妘载一起写那些工作手册,同样还要负责找新的谷物。 到底还是人手不够的问题。 妘载叹了口气:“咱们有了盐,有了油,那么还缺酱醋,我就是在弄这两个东西。” “但是要制作酱醋,就必须要先弄酒……” “今年弄好,明年就能吃上了!冬季可是制作这些东西,最好的时候啊!” 妘舒疑惑不已:“酒?酱?醋?” 妘载知道,这个时期,酒水酱醋还没有在这片大地上出现。 古老的酒祖有两位,一位是舜禹时期的仪狄,他被称为酒神,而第二位就是夏朝的杜康,有说法他就是少康,他是酒圣。 仪狄制作了酒曲,而杜康则是制作了完全的酿酒工艺。 妘载现在需要的,就是酒曲。 有了酒曲,酱醋才能出现,而酒曲与酱醋在历史中的出现,其实都是偶然。 有了油盐酱醋,这生活才算是有烟火气,而要有酱醋的前提条件是有酒曲,制作酒曲的前提条件,又是必须要有富余的粮食才行。 今年赤方氏有豚子,加上妘载的先进生产技术,以及大羿等超级劳动力的存在,多方因素整合,所以才会大丰收。 所以,农业是万物的基础,而豆,稻,芋头,这些依旧是主要的粮食产物。 至于青菜,韭菜等,则不必再扩大耕耘面积,现在的已经足够了,新开的田野,应该留给萝卜这种作物。 “巫,咱们是不是该多弄写牛了?现在靠着两头牛已经拉不过来了,要不回头再雕几个石牛,让尤候神帮帮忙?” 妘舒的建议,妘载觉得很有道理。 虽然石牛不需要休息,但是这两个家伙却有一点熊的习惯,幸亏南方冬天不冷,不然这两头牛早就躲起来睡觉了。 但是只靠它们两个,劳动力严重不足,更不要说还有油菜花公田要耕耘了。 “尤候神需要祭品,老是给熊皮不是个办法,羊毛出在羊身上……” 妘载琢磨了一下。 虽然不愿意,但是说到养牛,在整个南部诸野,还是得找侔洪氏啊! 老牛开开门,羊村来借点东西用用! ———— 这一天,本该是晴朗的一天,也本该是很愉悦的一天。 “今天我们就来说一说,怎么样和赤方氏进行交涉,我们的神还在他们手上,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那号角也是,居然借走就不还了,欺我太甚!” 侔洪氏的巫振臂高呼! 打倒羊村霸权!打倒农村合作社! 重新让侔洪氏再次伟大! “巫!” 有人慌张的跑了进来! 侔洪氏的巫正在做思想动员,被一打断顿时很不高兴,但是他看到猛然一个激灵! “是不是羊村的人来了?快!快关门!” 他阿母的,从前我有一个邻居,没事就来我家借东西,从来也不还! “我现在就是后悔!太后悔了!” 侔洪氏的巫师死抵着大门口,用破锣嗓子咆哮: “当初我就应该把你们的粮食全都抢了。哪怕洵山下惩罚我也认了!” 被木板重新钉好的大门外面,不断传来妘载的喊声。 “老牛开开门啊!” 第一百九十章 我很难帮你办事啊 关于借牛的事情,虽然侔洪氏一千个不愿意,但是妘载深谙侔洪氏的秉性,告师氏小贪,侔洪氏则是大抠,名为牛图腾,实为铁公鸡图腾,所以要打动侔洪氏,必须要拿出好处。 当然,妘载是不可能白送给侔洪氏好东西的,铁公鸡既然不拔一毛,那就想办法让他们自己把自己的“好处”拿出来。 “赤方氏!你莫要欺我侔洪太甚了!虽然我们曾经有许多恩怨,但现在我侔洪氏又是死人又是亏粮,还老被你借东西不还,这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也该消了,求求你滚吧!” 侔洪氏的巫内牛满面,那双眼看透了太多。 “诶呀,这次真是好事情,你担心什么.....” 妘载坐了下来,对于侔洪氏让他滚蛋的话就当没听到。 侔洪氏的族人有些懵逼。 巫刚刚不是还说要打倒羊村,现在怎么借出去的东西又不要了? “赤方氏的巫!你借我们的号角呢!怎么不还!” “对啊,我们的图腾呢!” 有一堆族人起哄,言辞不善,而妘载则是道:“号角会有的,图腾也会有的,谷子会有的,牛牛也会有的。” “虽然你们侔洪氏上次卖给我们病牛,虽然我们曾经想过到你家来放火报复,但是看在大家都是南部诸野的同伴上,这个火我就不放了.....” 妘载这两句话,差点把侔洪氏的巫给气出高血压来。 合着你还想过到我家来放火! “别不服气啊,上次病牛的事情怎么说的?剽窃煎煮法治死人的事情怎么说的?抢粮食的事情之后,你们截杀我们的事情怎么说的?” “老牛啊,做人,亏本还是赚了,都要摸着自己的良心啊。” 妘载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侔洪氏的巫气的要跳舞。 “我不计前嫌来这里拉你入合作社,我也知道你小气...哦不,我也知道你这个人对于个人生产畜力看的比较重......” 他阿母的你说我小气了是吧! 侔洪氏的巫师瞪着眼睛,但是妘载接下来的话让他心神又是一震。 “牛这个交给农村合作社来耕种,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先进入油菜花田试一试么,加入一年有赚无亏啊,像是你这种畜牧业农户可以保留小农具和一定数量的家畜家禽,这有两份粮食以及油菜辅助收入,你一点也不亏,还能为合作社做贡献。” 最近南部诸野在搞这个什么公共油菜花田的事情,侔洪氏是知道的,正是因为觉得赤方氏搞得小部族都连成一片,又在让那些劳改犯修大路,让侔洪氏越想越不是滋味,但他又想得好处,又不想把自家的牛啊人力啊送到公田去...... 但还是那句老话,开的“价钱”够高,那都不是事情。 说白了就是部族利益至上,毕竟中原水利部门,共工在治水的时候还要先考虑自家部族,像是老牛这种小地主部落,考虑的自然更多。 山海时代部族需要什么利益?首先就是粮食,其次是生活水准,再次是人口,随后才是制陶,冶铜,骨雕,石刻,木工,畜牧业,渔猎业,果园种植..... 从刚性需求到软性需求,为什么那么多国家,什么厌火国,钉灵国,奢比尸人,羽民,青邱,这些国家的人都跑去中原做生意? 中原那可是大城市圈啊,有钱啊!那感觉就是八十年代乡下人进大城务工一样。 中原的东西销向八荒四地,都能卖的很好,同样八荒四地的东西销到中原,也能卖很高的价钱,因为中原人有钱,不仅仅是中原人,其他各个地区人,如果有看上眼的,就回去买。 自从神农氏开了个贸易集市,并且招呼天下人过来摆摊之后,中原各个地方纷纷效仿,东夷看的眼热也去效仿,而北方人想要效仿奈何天气冻手,而且更北面都是一些亡命凶徒,在草原上开个集市还不够被人抢劫的,只能做做牛羊批发生意。 互相交流促进商业繁荣,于是中原就越来越繁荣,所谓合作共赢,闭门造车那是不可行的,大部分人还是没有那种“开业吃三年”的手艺。 “牛要交给合作社,要交几头?交几年?牛犊下崽怎么计较的,归谁?牛的口粮是合作社提供还是我们自己给?牛生病是我们自己照顾还是合作社照顾?交给合作社一年,牛如果有损伤,导致的损失怎么算?” 侔洪氏的巫斤斤计较,生怕自己亏了,妘载觉得这家伙放到后世菜市场上肯定是砍价一霸,大爷大妈的领袖。 “你说,我都记着呢,回头我们这里讨论一个说法,你不要急啊。” 眼看这位牛头人已经有了合作意向,对于妘载来说,确实是好事情,首先把牛骗到手再说其他的,不然公田没有牛去耕作,只凭借老人们,虽然都是图腾战士,但是赤方氏的图腾没有恢复,力量上肯定不如别人。 而且赤方氏自己也缺牛。 妘载也想过让登涉们过来耕地,但是一想想,河马好像干不了这个活,如果是犀牛大象还差不多,主要是河马不能长时间离开水,不然就会躁动。 “先把侔洪氏骗来加入合作社,让他们贡献点耕牛,然后各家分配两至三头,缓解一下劳动力,再狠狠砍他两刀,至于牛犊子.....” 这一点确实是要好好谈,按照侔洪氏的死抠门德行,这老家伙的意思,明显是觉得,如果牛下崽了,那牛犊也还是他们的。 “真是铁公鸡啊,合着这是让合作社帮他们养牛呢?算盘打的噼啪响,不过这个年代,牛的重要性确实是比大熊猫还要大。” 大熊猫这个时候应该是叫做白罴,毕竟铁器时代还没开始,食铁兽的名头自然也就不存在,但是那种憨批的气质已经正在酝酿成形,这东西这个事情,好像也只能杀了吃肉。 因为白罴似乎有跑到部落偷东西吃的行为,在山海这个年代,人和万物争肉,我自己都不够吃的,你还来偷? “我的意见提完了。” 侔洪氏的巫如此表示,并且告诉妘载,如果合作社能够把他提出的这些问题,都给出一个满意的解答,那么他就加入合作社,并且贡献大牛四十头! 而从这个时候开始,侔洪氏的巫之前那种不耐烦的态度就消失了,取而代之则是有点兴奋。 因为权衡利弊之后,他发现入社确实是好事情。 有利可图那当然要搞啊! 但妘载则是道:“四十头不行,少了,至少六十头。” “老牛啊,你这点牛,四十头一家只分到一头半....咱们谈就好好谈,你得拿点诚意出来,都让你家粮食翻倍了,就这点牛....我很难帮你办事啊。” “还可以继续商量的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打不过就加入 讨论进行了很长时间,当妘载离开侔洪氏的时候则是很满意,同时不免感慨,上古时期的民风还是淳朴,即使是铁公鸡一样的侔洪氏,依旧不敌后世的套路与大忽悠之术。 而侔洪氏内部,同样也很高兴。 “这个,羊村暂时不打倒了,我们要加入他们....关于农业合作社.....” 部族广场上的篝火劈啪作响,侔洪氏的族人们面面相觑,感觉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魔幻了。 巫师居然偷敌了!打不过就加入了吗,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呀! “诶,我也想拒绝,毕竟赤方氏乃是我们的大敌,但是各位想想啊,咱们今年的粮食,也算不上大丰收,被赤方氏搞了一下,死了不少人,虽然后来他们帮我们救了人出来,但又拿走了我们的号角不还回来.....” “有了粮食,增加产量,大家吃饱饭了,才能更好的对抗羊村是吧!” 尤牢和巫说了会悄悄话。 而侔洪氏巫师义正言辞的表示..... “没有办法,他开的粮食数目太高了....” ———— 耕牛的问题虽然得到了解决,但是妘载是以合作社的名义去拉拢谈判的,虽然成功把这头老牛坑到了洞里,但是赤方氏即使分牛,也只能分到两头,不过幸好,在谈判之后,侔洪氏愿意把牛犊以等价的粮食种子进行售卖。 也就是,侔洪氏想的是很精明的,只要有了粮食种子,那么他们就基本上好几年不用怕水灾大风等天气,因为一年粮食收不上来,来年播种都成问题,现在和合作社这么一掰扯,不仅能租借合作社的犁具,增加粮食产量。 同时更通过售卖牛犊,换取上好的粮种。 这也算不上一锤子买卖,毕竟牛犊长大还需要时间的,而侔洪氏在牛犊长大的时间内,还提供租牛服务,也就是向侔洪氏本部族进行租牛,支付的则是一定数额的粮食。 侔洪氏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占便宜,他们想的是,能占一会是一会,能占一点是一点,不嫖白不嫖啊。 但是这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妘载不免拎着小木箱发笑。 这个时候白嫖了多少,回头都是要加倍还回来的啊,不过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便宜,在合理范围内,让给你倒也没有什么关系。 牛犊,粮食,包括公田犁具,这些都是看得见的好处,但最要紧的,是生产技术啊。 而且,公社的牛如果生病了,你侔洪氏还要派人去指导,名义上是公社治疗,但事实上公社也在白嫖你治疗牛病的方法,你如果不去,那这头牛你就别要了,这肯定是不行的。 “从现在开始,部族时代,从刀耕火种,到人力耕作,总算完全进入到畜力时代了.....” 畜力时代几乎是原始情况下,可以抵达的最高生产力关口了,畜力与木器械结合,这也是古代封建社会生产力的重要来源。 “原始时代和封建社会,相差的地方,只有人口与生产资料。” 谁说部族时代就不能抵达汉唐的高度?那当然是可以的,只需要把这两个问题解决了就行,当然粮食是解决问题的前体,孔夫子所说,吃饱了才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有的人吃饱了想着下一顿要吃别人的,有的人吃饱了想着怎么让以后天天都吃饱。 而上古时代,之所以让人沉醉,正是因为那种蛮荒未退,文明兴起,这种昏暗与光明交织辉映的时代错落感。 旧时代在我的身后,新时代在我的眼前。 回到部族,继续忙活着该做的事情,冬至之后,数十天,除了继续刻写简牍之外,便是忙着推广书面文字统一,还有制作酱缸,忙里忙外,让妘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这个冬季,注定是一个积蓄的冬季,冬季的积蓄,是为了让来年更加美好。 第一批草药得到了收获,妘荼悬了一年的心思终于放了下来,可以轻松的喘口气,而山伯同样“喘了口气”。 终于不会再被人剁手剁脚了,这苦命的一年终于过去了。 妘载对于新的一年充满期待。 “巫,听说南大泽附近又来了新的家伙....” 在鼉龙和老鳖被抓了劳动力之后,南大泽就空了很久,然而因为野生动物以及异兽的频繁出没,导致泽水深处却没有了霸主争夺,反而是沿着泽水的两岸,出现了很多大规模的野兽群。 它们追逐泽水而居,妘载听到了其中一个消息,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大兕群!” 是的,现在南方大泽的边沿地带,远离赤方氏的区域,出现了大兕群,至少有几十只青角巨兕聚集在那里,按照哨人的回报,规模,数量,其中的异兽等级,和当初妘缶他们遇到的登涉群,差不多。 “我就知道,南方大江下游这片区域,附近应该有大兕,可算是让我遇到了!” 不过大兕群不好驯服,这帮家伙是犀牛中的独角犀,在山海经中,和犀这个字有所区别,偶尔也会连在一起出现,古人似乎把双角小型的叫做犀,大型巨角的叫做兕..... “如果能把这帮家伙驯服了,那么对于生产力是不小的提升啊,不仅仅是用在耕地上,畜力自然是越多越好,就是不知道这批大兕的脾气怎么样....” 妘载决定,这个时候就要找点特殊的家伙去。 大羿作为赤方氏第一高手,去的话肯定能够无伤抓回来,但是这是一批而不是一两只,如果这帮家伙被强行抓回来,又没有办法做“思想工作”,那么如果在部族内捣乱,那就会很麻烦。 妘载决定先观察观察,驯服这种事情要以“利”相诱,不然很容易出岔子,强行打服气的,迟早要出现乱事,这帮家伙是群体生物,和鼉龙,老鳖这两个光棍不一样。 而且这两个家伙,现在也已经熟悉了赤方氏内部的生活,过习惯了好日子,那就自然不想回到臭水塘了。 生活让兽堕落啊。 不过,除了大兕群的发现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西南的猎人团,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三个野兽的尸体与毛皮,这三只,全部是可以发水的异兽。 “巫,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禀报。” 妘缶过来,神色十分严肃。 第一百九十二章 西南大荒的见闻 “四只耳朵的猴子,是长右;虎身牛尾,这是彘;这个....又是化蛇?” 三只异兽都已经被西南的猎人团杀死了,此时各个部族的猎人们都来到赤方氏,而芦槁他们则是仔细对妘载说了这次西南之行的遭遇。 “我们从三山四野的最西方,离开柴山山统御的山野,向西南走了十天,菁华氏的战士杀死了这只长右带了回来,我们在那一天,看到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山。” 随着芦槁的讲述,众人的思绪,也逐渐被拉入数十天之前,仿佛亲眼看到了,他们在西南所遇到的一切咄咄怪事。 【过去的岁月中】: ........... 山就在哪里,不会移动,不会离开。 芦槁等猎人靠近了那座大山,但是迎接他们的,是越来越强烈的风压。 “这不应该啊,西南方向都是崇山峻岭,巫说过,大风从南海压来的,吼天氏遇到崇山峻岭就会没了脾气,这些风的来向不对劲.....” 妘狸等人躲在背风的地方,天色渐渐昏暗,猎人们不能再向前靠近,必须要多藏起来,升起火焰,否则晚上,西南的野兽,很可能袭击他们。 这里是未知的区域,即使是三山四野也没有探索这么远,但是根据说法,西南方向应该有几座南山系的神山镇压才对。 这片风,从他们抵达这里,看到这座模糊山影的时候,就开始吹拂起来了。 而且天色时不时会晦暗,这种变化,如果不是当初,各个部族的战士看到过吼天氏降临,使得天地一瞬间陷入黑暗的景色,恐怕都会以为,这里住着什么神人,亦或是大型异兽,乃至于是不吉利的地方。 “这座山这么高大,而且并非是单独的山峰,一定是有自己名字的。” “那要看我们能在这座山上找到什么。” 猎人们在背风的地方,找到一处山壁,这里有一个大型山洞,里面住着一只睡觉的熊。 熊被惊醒,流着唾液,可怖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嗷!” 十个呼吸之后。 “呜呜....” 熊被打了一顿,两只眼乌青,脸肿了起来,哭丧着缩在了山洞的拐角处。 它搜集来的干草,都被猎人们铺在了屁股下面。 “别露出这么一副哭脸,我们就住一晚上,不吃你!” 猎人们烤着火,把之前在路上顺手抓来的野兽肉都烤了吃掉,看的那只被胖揍的狗熊瑟瑟发抖。 “诶呀,真是一头好熊啊,这些山洞真的是很方便了.....” 火焰噼啪燃烧着,熊在拐角仰头流泪,真是熊在洞中睡,强盗东方来,不仅强行留宿还打熊,最关键的是连被子也不给留。 战士们依旧在讨论这座山的问题。 但很快,山洞门口出现了第二批不速之客。 一个高大的人形黑影抓着洞穴的山壁走了进来,它形状像是人却浑身长满猪的鬃毛,它的吼叫声音像是用斧头劈砍木头。 “什么东西?” 这只怪兽看到了洞内的猎人们,也看到了那些森然林立的长矛与斧。 它猛然一愣,再看那只熊,已经被胖揍了一顿。 又是十个呼吸。 “这玩意是什么?” 相雷用长矛抵着这只怪物的脑袋,吓得这只怪物不断求饶,而这里的人没有认得出这种怪物的。 “看着和山都很像啊。” “山都加上豚子?” 众人的脑袋里都浮现出一个“融合”场景来。 山都神和赤方氏的当康融合,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但关键是,猴和猪能融出来的,这是个什么丑陋的玩意? “看起来这个家伙也想抢熊的洞穴啊,熊熊还要感谢我们呢!” 众猎人在第二天的时候抓着这个怪物上路了,而大狗熊在洞门口坐着,用乌青的眼睛,舞着熊掌,挥泪相送! 别他阿母的再来了,我谢谢您们了! 怪物被众人押着,很快把大家伙带到了一个地方。 在山野之间,众人登上一座高耸的丘,看到了远处震撼的景色。 巨大的石城正在修筑,高大的图腾柱至少有十丈,是由石头雕刻,而上面所雕画的那个模糊神灵,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无数的人口被当做牛羊般的驱赶,地犹氏的采石场比起这里来说,明显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些部族人虽然被驱赶,但不像是奴隶,他们身上没有枷锁,也没有被鞭打的伤痕,但是每个人都精神萎靡,难以提起力气。” “这显然是做了很多天累活没有休息的原因。” “徭役。” 妘蒙取下弓箭,进入警戒状态,同时对大家道:“南方也有徭役的吧,中原是有的。” 徭役,是古代官方规定的平民,要在一定时期内或特殊情况下所承担的,一定数量的无偿社会劳动,一般有力役、军役和杂役,历代以来,繁多而苛严。 先秦时期征发众庶所服无偿劳役,其中多数是力役,广义上是指各种杂役,包括田猎、逐寇、伺捕盗贼、丧葬、祭祀等等,同样,力役还是指特定征发的徭役,包括了筑城修路、开河作堤、运输物资等大规模劳役..... 而军役就是指征发为辎重部队一类的,是要上战场的.... 三代的时候,中原的徭役,多数是水利部门征发的,为的就是修缮河道,治理水患,除此之外,尧舜禹三代对于建设奇观都不感兴趣,也就不会出现长城啊,金字塔什么之类的东西..... “这是在做什么?” 妘蒙看到了远处,那个巨大图腾柱下,有一座宏伟高台。 这是一片山野,远处还有两座巨大的山,隐隐约约,而这片丘陵,似乎正位于诸山之中央。 一个高大的巫师站在那高台上,正在吞噬野兽的肉。 他的气息十分强大,巫的威严,让妘蒙他们隔着很远也感到震撼。 猎人们躲藏起来,并且把兵器架在那只怪物脖子上,然而怪物手舞足蹈,表示自己不是和这些人一伙的,自己的部族也是受害者,他磨蹭了半天,连比带画,总算是让猎人们明白了一些前因后果。 之前熊居住的那个山洞,那座高大的山,是西南大荒与南大荒分界点,是尧光山! 而他们现在抵达的这里,其实已经是西南大荒的入口区了,那远处的两座山,一座是襄山,一座是重阴山,在西南大荒的入口,两山之间有一座临于山,至于地下的大渊叫做“缗渊”。 怪物画了一个高大的“天帝”,那模样,不是帝喾也不是帝挚,面目被它涂抹,但看上去无比伟大与神圣。 “这....难道是帝夋?!” 相雷几乎倒吸冷气,这个面目模糊又至高神圣的天帝,如果不是中原的天帝,那么就只可能是游离在中原之外,却与黄,炎二帝并称的第三帝系,也就是帝夋! “那是祭祀帝夋的台?但是那个图腾,不像是帝夋的吧.....” 猎人们疑惑,而这时候,那个高大的巫师吃完了血肉,开始大声呼喊。 “因,因,乎!” 随着他的呼喊与祭祀,图腾给予回应,天色很快开始晦暗下来,而之前,那种熟悉的风压,也再次出现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瞎搞土木工程 南丘,赤方氏。 妘载了解清楚了情况,也就是说,猎人团在山上的大洞穴里,遇到了那个怪物,那应该是猾褢,这种野兽出现的地方,就会发生徭役。 “我们看到那些人在扛土,对了,那个高大的祭坛附近,有不少方形的水塘,看起来挺奇怪的.....不远处还有大湖.....然后再远就看不到了。” 而那个国家,妘载仔细想了想山海经中的记录,发现那贫瘠的知识难以记得清楚,没有办法,只能去询问赤松子。 是谁住在深渊的大锅盖上? “是季厘。” 赤松子不愧是活了八百年的老百科全书,当听完整件事情的描述之后,他立刻给出了答案。 “帝夋生了季厘,季厘是天帝子,他创立的国家叫做季厘国,在西南大荒的入口区,缗渊也在这里,当年还住着倍伐,那是少昊曾经生下的儿子。” 啊,这么一说,倍伐都死了好多年了......想当年少昊时期我还去看过他,他还因为他老爹因为他犯错的事情,把他贬在缗渊这种蛮荒之地郁郁不满。 赤松子心里琢磨着,不过这话不能和妘载说,毕竟自己对外自称八十岁,那少昊的时代都过去二百多年了。 “至于那个图腾柱,你说那个巫师喊什么?” “因什么什么?” “什么呼呼。” 赤松子没听清楚的样子,似乎在努力回想,当然他很快就想起来了。 “诶呀,北户氏那一片,南大荒和西南大荒我去的真的不多,尤其是西南大荒,再里面就是少有涉足的区域了,听说那个地方的部族和更北方都是一样的,还处于蒙昧的时代....” “因因乎....哦因因乎!” “这应该是大荒南极风神的名字啊?” 大荒南经中提及过,有个神人名为因乎,南方人称他为因,从南方吹来的风称呼为民,他住在南极的大地主管风起风停。 这个南极,显然是北户氏附近,是山海之南极。 秦始皇曾经说过,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东有东海,北过大夏,南尽北户。 这个南尽北户的意思,就是抵达了日影颠倒的区域,所谓“北向户”,指的是住宅的门窗向北开而不是向南。 也就是山海时代的北户氏所住的地方,这个地方按照地球来说,或许还有一个称呼。 “北回归线。” 大荒风神就住在这条线上活动。 “因因乎和雷泽氏都是一样的上古神人啊,他应该没有远去,还窝在老家呢.....” 妘载他们把西南大荒的问题说了一遍。 大水的来向,现在看起来,毫无疑问,是从那个祭祀帝夋的季厘国发出来的。 “缗渊之所以涨水而发,是因为季厘氏的大巫,在帝夋台祈求大风雨,随后因因乎把南海的水汽带到了西南大荒,水坝于是溢满,开始放水....是这个意思?” 妘蒙挠了挠头:“我们怕被抓走,就没有过于靠近那片石城与居住地,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他祭祀之后,天上刮起大风,虽然没有吼天氏厉害,但也很大,能把人吹得东倒西歪,然后就是大雨。” 赤松子笑了笑:“还行吧,至少不是三苗在作乱,之前大升和阿红都说过,万一在西南真的找到了三苗的动作,那可就真的麻烦......等等!” 赤松子猛然一惊! “你说他们在缗渊修了水坝?!” 水坝这种东西,是共工在修筑时候流传出去的,主要作用就是堵水。 而季厘国带了很多人去服徭役,显然是周围的山野部族都被召集过去,而尧光山的神氏消失,没有镇压的神氏,也可能是被季厘国干掉了,随后被征服,开拓为自己的耕作区,从妘蒙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来看,他们在尧光山附近见到了很多驯养的牛和猪。 水坝这东西不能乱修啊,一个不慎就是大洪水,坝毁城淹都是小事情,这季厘国一边呼唤南海风雨,又一边筑水坝修水,西南大荒不缺雨水吧?!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会是在围湖造田吧?!” 妘载忽然浑身一寒,想到了洪水的成因之一。 洪水一般有人为因素和天灾因素两种构成,像是中原一般都是天灾问题,所以共工天天要大洪水给他面子,但是大洪水从来不鸟他,因为共工的脸皮还不能和老天爷比厚度。 围湖造田是水灾的成因之一,影响蓄洪能力,筑堤围湖,围江河湖滩造田等,会导致湖泊的数量减少,河流不畅,蓄洪能力大大下降,一旦连续性暴雨出现,大量的降水就汇流入河,造成河水暴涨,泛滥成灾 而侵占河道,会导致流水不畅。人族活动方面,不断的破坏自然,致使大量泥沙流入河道,抬高河床,然后就是流水不畅,水位高于河堤.... 中原的黄河问题有一方面就是泥沙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根源,又其实和黄帝以前在大河拐弯口进行大建设有点关系,加上那段时期气候变化活跃,西北方应该有不少雪水融入黄河,后来,更西方的昆仑三部不断破坏植被,又和共工一样,因为自家部族缺水而搞什么蓄水工程,一个个把自己当成水獭...... 所谓南人争地,北人抢水。 另一方面,大量的侵占耕地,使能够吸纳水分的土地面积不断缩小,于是,一旦发生了大暴雨,河水瞬间猛涨,又受到阻水建筑的影响,洪水下泄发生不畅,就很容易形成破堤、管涌的灾难。 “瞎搞土木工程!” 得,西南大水的问题,基本上找到了源头! 季厘国围湖造田,侵占渊水流向,运送的土石估计都去填湖去了,而修筑大坝也是为了让水流不冲击围湖造田的区域,但是这帮家伙还祭祀帝夋与风神,大荒风神带来的南海强降雨,直接导致了水坝的崩溃。 而丹朱听说了之后,有些失望。 “啊,居然不是三苗....我还以为是三苗,这样还能刷点战绩.....” 丹朱想的是,三苗如果分批出来探探路,那么正好这里集中一拨人手先给他单杀了再说,也是给暴山,真陵,还有阳帝山部落联盟分担压力。 这个釜,本来是打算直接扣在三苗头上的,反正三苗干烦人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釜多了不愁..... 第一百九十四章 高薪招聘治水人才 且不管远在洞庭的三苗联盟究竟背不背这些黑釜,但在西南大荒,季厘国人却是异常的发愁。 水坝又崩了。 繁重的徭役没头没尾,没完没了,大部分人认为,关于大荒风神的祭祀,看来应该消停一下了。 然而季厘国的大巫主不这么想,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说不祭就不祭祀了,成何体统啊? 季厘国人是帝夋的后裔,而大巫主更是继承了帝夋的衣钵血脉,身份无比高贵...虽然他的兄弟至少有半个山海那么多。 帝夋是一位很神奇的天帝,作为区别于炎黄二帝之外,名声覆盖整个山海的第三个传说天帝,他的子孙国家,在山海至少占据了半壁江山,而他的儿子,孙子,重孙子,从中原到西王母,从西王母到孤竹、震蒙,再从孤竹抵达东之扶桑、日下..... 真就是一个帝,支撑起整个“族群”! 但如此说帝夋比较能生,不如说他几个老婆比较能生。最著名的三个儿子,是晏龙,帝鸿,黑齿。 山海中帝夋的直系血脉有很多,季厘国人是季厘氏,也可以叫“重阴氏”,季姓。 “大巫主!大巫主!不可再祭祀啦!” 大巫主,是对于既担任大祭司,又担任国家领头羊的巫师的称呼,当然前提是必须有国,国与部族联盟的区别很明显,那就是小部族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巫主、君主、议会的命令,总之,即使是上古年代,讨价还价也别太过分。 这种小国,在山海中比比皆是。 譬如羽民国,就是独裁制度,大天使长....不是,大鸟人,姑且这么称呼,他就是说一不二的那种,不过羽人不喜欢战斗,陆地战更是弱,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在商丘卖二手货的那个羽人,居然打不过青邱人的原因了..... 毕竟狐狸抓小鸡是一把好手。 至于青邱国,就是类似议会一样的制度,以涂山氏为首,有苏,纯狐等狐图腾部落组成一个国家,以涂山氏为绝对主导,但是涂山氏也必须听从下面的意见,东夷大部分的“国”,组成成分都是这样。 所以,丹朱上次去见的那帮东夷大酋长,歪比八卜的那帮人,就是这些“国王”,一共九个国,统称“东夷九部”。 其实是效法了中原的治理方法,不过中原管辖的地方很大,所以区别出了地方和中央,看起来中央行政只是在陶唐之城,但事实上辐射的面积还是很广阔的。 “大巫主啊,关于咱们那个水坝,我估计不能再修了。” 季厘国中,诸多小部族的族长们,以及季厘国的一部分公职人员,试图劝说大巫主消停消停,您可别再祭祀了,再祭祀,这地方就淹了。 “大荒风神也会理解我们的,这毕竟是为了国人计较啊。” 大巫主手里抓着老鼠,嘎嘣一口就吃掉了,耗子血四下飞溅,看起来就和属“猫”的人一样。 “理解什么?” 季巫主对于这个事情就觉得很棘手,今天这帮人来,肯定还是为了水灾的事情。 其实他自己也愁的很,但祭祀怎么能停止呢。 “风神因因乎,是庇护我们的伟大神灵,如果不祭祀风神,去年怎么会有风调雨顺,那些新的田地又怎么能被开拓出来,不祭祀是不行的,换个方法吧。” 下面有人弱弱的反驳:“但是后来就下了连续的大雨,大坝塌了.....” 季巫主牙齿缝上还塞着老鼠尾巴,皱着眉头,此时怒道:“你不说话是不舒服啊?” 那个族长缩了缩头。 “大巫主啊,我们合计了一下,这水坝不能再修了,这风神也不能再祭了,虽然围湖造田之事,进行的很不错,但是这些雨水来的过于庞大,让缗渊近年来不断涨水,水位上涨,已经比起去年要高上.....五指了。” 一个巫师上来认真讲述,并且把自己手指平放,示意他们上次在缗渊发现的水位问题。 “你觉得水位上涨,是风神导致的?荒谬!众所周知,更西边的尽头,是天虞山,那下面的水流涨位,才是我们这里缗渊水位上升的原因吧,和风神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提出意见,你可以反驳啊!” 季巫主看着那个巫师,表现的很不满,那个巫师差点一口血箭吐到他脸上。 他阿母的你都荒谬了,我还能反驳个头啊! 另外一位巫师上来,“进谏”道:“大巫主,我们还是觉得,这祭祀的事情,能不能缓缓?” “原本我们在这里生活,您带领我们开垦田地,创造新的家园,这是极好的事情,民众都欢欣鼓舞,为了新的土地而雀跃欢腾,但近几年来,大水发的越来越频繁,风神带来的雨水注入大渊.....” “凡西极天虞山稍有震荡,西南大荒,千万河流水系,便顷刻化为汪洋泽国.....” “原本缗渊,未曾有这般大水,在十年前,水位上涨,三五年也不过上涨一至二指,但十年之内,每年水位都要上涨三指至四指,今年更是上涨了五指,水患频发,那大坝是塌了建,建了坍,大坝连着耕地,水患一起,粮食便要遭灾.....” 这位巫师用中肯的方式,没有用过于激烈的言辞,而季巫主叹息了一声:“我也想治理水灾,这十年内,年年水患频发,耕地被毁,便只能继续以土石垒砌新的田野,把田野修筑的高高的,这样才能避免水患的侵袭。” “水总是会向低处流淌,于是我们把田野,把城邑、家园修筑到山上,这些年的徭役,不正是为此而征发的吗?” “你们说这次不修水坝了,让这些服徭役的人都回去种田,那么大水来了怎么办,都去水里当鸭子吗?” 季巫主负着手,环视每一个人:“你们这帮人啊,想的都挺好,但是实际解决办法呢?没有?没有在这里嘴巴倒是能说!” “和鸭子似的叭叭的!” 一帮巫师和族长们面面相觑,都有些难堪,而这时候,有一位族长站出来,仔细斟酌言辞,建议道:“听说中原有止水之法,大河年年崩落,也不下于天虞之灾,不如我们季厘国,出几个人,去中原学习学习......?” “好!” 季大巫主皱着眉头,忽然一拍双手,指着那个族长道:“你说的不错,正是应该派人出去学习学习!是啊,我们自己搞了十年,这一年是比一年糟心!” “那就我去吧!此次行去中原,我必要带些治水能人回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是一个原始人 季巫主想着办法要搞点治水人物回来,但是同一时刻,南部诸野对于西南方向的“调查报告”也已经交上了柴桑与洵山。 “发水是因为季厘国的巫师围湖造田,侵占渊水与泽湖群落,加上祭祀南方风神而引来的连续性暴雨......” 纪齿看着赤方氏等南方部族交过来的竹简,以及一张他根本认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的简陋木板,就说实话,纪齿族长一开始还以为上面画的是贪吃蛇呢,没想到告师氏大祭师告诉他,这是通向西南的路线图。 讲道理,这图画的鬼都看不懂。 而且这个竹简上面写的东西,也让纪齿顿时头大。 这些字用的是祭祀文,因为纪齿好歹是族长,在洵山,柴桑两个大巫之下,算得上是南方诸野的三把手,在洵山大巫师平时闭关的时候,会负责部族的全部事务,所以祭祀文他当然是看得懂的。 但是这些文字每个他都认识,可组合到一起就有点不认识了。 好在纪族长认为自己的聪明智商还是牢牢把握战斗高地的,所以他艰难的理解完了,加上边上告师氏大祭师嘀嘀咕咕的分析,大概也明白了。 “好胆!这季厘国自己搞土木建筑出了问题,自己倒霉也就算了,还要把倒霉的事情让我们一起分摊!懂了,这就派人去问罪!” “这眼看着冬天过一半了,眼瞅着春耕又来了,今年可不能发大水啊!” 告师氏大祭师道:“主要是围湖造田,侵占渊水,按照赤方氏的说法,贸然填湖、河、水脉,与有规划的更改河道是不同的,侵占的地区本来是作为蓄水使用,如果被填满,那么会影响水脉的走向,水脉无处可走,就会开始向土地中浸没.....” 纪齿顿时很惊讶:“你怎么懂这么多的,这水文地质的观察,是赤方氏擅长的方面,可上次两河改道,你没有去吧?” 告师氏大祭师呵呵的笑。 “赤方氏的巫给我详细的讲解了一下,我虽然比较老了,但是依旧耳聪目明....” 大祭师这个意思,你别把我当老年痴呆啊!莫看我胡子一大把,我身子骨还很硬朗呢。 “大族长啊,关于季厘国的事情,既然这近年来的大水源头问题找到了,也确实是该派人交涉一下,不过西南方距离我们很远啊,这一来一回,怕是有十旬下去了.....” 纪齿眉头皱了皱,这时间赶着春耕,去就要三五旬,来回走路花了大把时间,到了春耕时候,对方继续搞一次祭祀,那大水就又来了。 “不过这调查内容没写全吧.....” 纪族长忽然道:“不是说锤死了好多发水的异兽吗,如果季厘国仅仅是在围湖造田的话.....” 告师氏大祭师道:“根据赤方氏的推断,长右等异兽可能是因为栖息的湖泊被侵占,不得已顺着水流而东移,不过这一点虽有些根据,但难以解释化蛇的问题....” 洵山是知道年头那只化蛇的,而且当时赤方氏也推测过,这个家伙似乎是某个更强“异兽”的奴隶。 也就是说.... 告师氏大祭师道:“会不会是季厘国自己豢养的?” 纪族长愣了半响。 “自己养发水的异兽,自己淹自己,他是有毛病吗?” ———— “不过季厘国可能不是问题的全部啊,化蛇的事情还没有答案呢。” 妘载和一众部族内的小伙伴在篝火堆边上讨论这件事情。 “我还是保持着原本的意见,化蛇肯定是被豢养的奴隶,这个家伙的群体栖息地并不在南方,所以季厘国的问题,也不仅仅是只有风神祭祀和围湖造田那么简单。” 妘蒙他们互相看了看。 有一说一,确实是这样。 虽然长右等发水的异兽,可以说是被侵占了栖息地而逃窜出来,但是化蛇怎么解释? 长右等异兽都是南方可见的异兽,可化蛇不是。 “问题要么在季里国的缗渊下面,要么.....还要向西。” “还向西?那都到哪里了啊?没去过。” 赤松子想了想,忽然道:“传说在南部这片的西极,有一座天虞山,山下全都是汪洋,人不能上去,整个西南的水流,都是从这座山流淌出来的.....” “不过天虞山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远太远了,中间还隔着整个西南大荒.....” 这一路上多少毒龙猛兽?化蛇要是从天虞山下出来的,它也要有命跑过来啊! “会不会是大荒风神放养的?” 妘荼如此询问。 这倒是有可能,以因因乎的本事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妘载这个时候就感觉到信息不通畅的重要性了,从前牛马很慢,山海很远,信封没有,邮局没开,传递消息基本靠吼,一生只够出一次远门..... “问题还是在缗渊吧......” 这一切问题,都必须要等到双方接触之后,才能有所了解。 ———— 季巫主亲力亲为,从西南踏足了南方的土地。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路上还遇到了一头好客的狗熊,搞得季巫主还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那头狗熊为什么看到他,立刻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他睡觉,而且还主动抓鱼.... 这世上连动物都通晓人智,虽然南方也是偏远之地,但到底受到了中原文化的波及啊! 熊,也有个熊样! 季巫主走的时候,对那头狗熊道:“下次,下次一定还来!” 狗熊哭天抢地,弄得季巫主怪不好意思的,拉着它的熊掌:“必须来!” 总之过了熊熊洞,季巫主一路上渴饮天雨,饿了就捉野兽当场生吞,什么兔子耗子来者不拒,偶尔还能搞两个果子解解馋,就是吃完之后似乎肚子不太舒服。 这一路上走的人都憔悴了,大概第五旬的时候,季巫主终于抵达了南部诸野,首先造访的,就是造里之野。 ?芦氏的老巫师正在搜集芦苇准备构筑今年的渔梁,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河对岸跑来一个原始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玩意。 “阿母的,这哪里来的猴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手净欲摸杯,大季身后催 洵山氏的调查部队早就派遣出去了,虽然他们拿着那副看不懂的鬼地图,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但有两个威神战士带队,想来向着西南走,总不至于走到东海去。 大致方向不变就行了。 而季巫主此时在?芦氏短暂的留宿了一天,虽然被一对长矛指着,认为他是一个不开化的原始人,但是季巫主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芦氏的战士们明白了——他不是原始人,他只是口音比较重。 “我们没想到那边会有人来,你是哪里的啊?” 老巫师和他聊起天来,很艰难的听了半响,依旧没有听懂。 但如果在春秋战国时代,季巫主所说的这种话,还有一个别称。 “楚言”。 楚言就是湘语的前身,古老的楚地方言与中原辐射区的语音构成,差别巨大,而山海时代这种差别更是上升到了一种原始蒙昧的高度,所以南方诸部受到中原辐射影响,对于中原话是听得懂的,但是对于更西南,更南方的人,就不怎么了解了。 即使是春秋战国时代,每个地方不同的部族,人群,都还有自己的一套口音,所谓十里不同音,楚地与百越接壤,语系繁多,甚至有很多,直到春秋战国时期,乃至于秦始皇时代,还是原始语言。 “哦哦,你是什么什么国的.....” “巫,什么国啊?” “什么国你问我啊,我也听不懂!” 老巫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而季巫主则是泪牛满面。 看来来到中原的辐射区,还要学一下中原的语言才行,这才哪到哪里,还在南方没出去吧,别人就已经听不懂自己的话了。 而南方人的语言比起季巫主来说,要稍微好懂一点,所以一个是能听懂大概,一个是几乎完全听不懂。 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芦氏的饭里多数会夹带鲜鱼,毕竟他们是半渔猎半耕作部落,而季巫主看到那些稻饭的时候,吃惊的看着碗中白花花的稻米..... 怎么没有多少糠皮?没有糠皮吃得饱? 季巫主怀揣着疑问,用图文并茂的方式,询问了老巫师,而老巫师这一次看懂了,于是同样图文并茂带朗诵的解释道:“这是赤方氏传来的木工器械,能祛除糠皮,你问我们吃不吃得饱?当然吃得饱!” “今年双丰收呢!鱼也是丰收,粮也是丰收,糠皮都留给牲口吃了,这帮家伙吃了糠谷,长得更壮实!” 按照赤方氏的建议,现在?芦氏也在买牲口,圈了一个猪圈,这些猪是柴桑山从大江对面进口过来的,从厘山氏手里买来,按照比原本价格高一点点的粮食加售卖,各家各户基本上都买了一些,包括赤方氏。 是的,柴桑氏大巫在这些天内,去了一趟中原边界,也就是跨过了江水,买了许多中原的良种猪崽子,然后让厘山氏包邮送回来。 厘山氏,以畜牧业著称。 季巫主心中暗暗吃惊,但他此时对于?芦氏大丰收的说法,持着心虚且怀疑的态度。 心虚是因为南方今年应该遭了水灾吧,那么大的水不可能凭空消失,而怀疑则是觉得,既然发了大水,肯定冲毁了一些耕地,又怎么会有大丰收呢? 季巫主囫囵吞枣般的吃完了稻饭,不过这次讲真话,是他吃饭以来最舒服的一次。 不用嗓子磨糠皮的感觉真的很好。 吃饱了那就要睡觉觉,?芦氏的老巫师打扫了一下自己的屋子,而季巫主回去的时候,看到了许多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个会转的鸡板子是什么?” “风向标,测风压和风源的。” “那个会转的大扁球球是什么?” “水车,浇地用的,我们有一些地在后面的石岗上。” “那个人手上抗的是什么呢?” “犁具,给牛或者人用的,可以用来开地....” ?芦氏老巫师看着季巫主,就像是在看一个乡巴佬一样。 就这,也算是西南的“国人”? 国啊!立国的部族,都算是有两把刷子的啊,那就是城里人,怎么看起来比农村人还没见过世面! 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妘载所发明的都是好东西。 季巫主尤其看重那个犁具,甚至忙不迭跑过去,擦干净自己的手,想要摸一摸。 “手干净了,我能摸一摸你的犁吗?” 叽里呱啦一通古楚话,弄得那个战士很尴尬,愣了半天才懂他是要看看犁具。 “这是什么啊!” 季巫主把犁具摆弄好,当弄明白了这个耕地工具的性质时,他看这个东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仙一样。 哇,神圣啊,太耀眼了。 “没想到南方的随便一个部族,居然都有这种好工具,真是靠中原越来越近了!” 他心情激动澎湃,没想到这里随随便便遇到个部族,都有这么多奇妙的工具。 “这是贵部所发明的工具么?” 季巫主跳大神一般的比划,老巫师听懂了,回应道:“是赤方氏带着我们搞的,可不是我们自己搞的。” “你要是想见他们,从这里一直向东走,顺着那条土路....” 地犹氏的劳改犯们不敢偷懒,三山四野通向南丘的路已经修好了一半,那剩下的一半就是没有开挖以及夯过,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的土道,接下来,等到夯路作业结束之后,他们会被派遣到其他地方加强建设生产,至于平常.....自然是待在监狱里。 妘载已经把监狱搞出来了,而这监狱的建设者,自然还是劳改犯们。 季巫主在?芦氏渡过了难忘的一个夜晚,当然,更难忘的景色,是在他抵达南丘之时,所看见的! 广大的南丘已经可以被他眺望到,顺着这条土路,只是走了三天,就抵达了赤方氏所居住的南丘。 那巨大的水渠横亘在前,高大的土墙矗立在后,各种他从没有见过的工具与设施,首先就给了他一个当头冲击。 季巫主来到南丘,看到大水井..... 他努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一只狗和一只羊在转动辘轳,绳索收缩,水桶被提上来,然后被羊叼到一边,随后就是第二个水桶.... “不愧是靠近中原的地方!” 季巫主长长吐出一口气。 “连牲口都这么聪明。”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真香滑斧杀 季巫主诚恳的拜访赤方氏的巫,但得到的回复,是巫师不在。 “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 季巫主:“我从西南大荒季厘国而来,此去中原拜.....” 他说的是正常西南话,但“古楚言”在各位从中原来的族人耳中,就变成了叽里咕噜,呱啦呱啦,啊啊啊啊....... 总之听得比较费劲,这比起?芦氏来说,要听得难受多了。 但是季巫主这一路上已经学会了图文并茂的书写方式,于是在一翻并不麻烦的操作下,赤方氏的小伙伴们也瞬间退化到原始时代。 原始人是用图画来描写自己的思想的,就是在地上瞎几尔涂鸦,而语言不通导致的问题是很多的,从小了说可能把茅坑当做厨房,向大了说,可能因为一句词不对意而引发战争问题。 季巫主看着眼前的妘缶,妘缶基本上是被当做代理族长来培养的,所以当老族长和妘载都出去之后,部落里明面上的三把手就是他,妘缶告诉季巫主,他们的巫师去抓牲口去了.... “巫暂时还回不来,要不你进来坐坐?” 之所以让季巫主进来,倒不是妘缶没有警惕性,任凭谁看到季巫主这像是从原始部落刚刚逃生的模样,都会产生一点戒心。 不过赤松子在部族里没出去,妘缶知道,这几个老人家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反正能被大羿指着说这是我朋友XX的,在妘缶看来肯定不会是弱鸡,更何况,赤松子的本事,部族里的人早就都知道了。 那可是炼气士啊! 但季巫主怕造成什么误会,加上他是抱着一颗虔诚的心过来的,所以必要的尊敬是必须有的。 “我就在这里等候吧,想来贵部的巫师,很快就会回来了。” 季巫主找了个空地坐着,就这样看着狗子和羔子叼水桶往返于居住区与水井区,而羔子和狗子一边叼水,一边在互相“交流”。 这个原始人是哪里来的啊? 羔子那鄙视的眼神开始隐隐放光。 本羔羔什么没见识过?不过原始人还是第一次见哦。 有必要让这个原始人知道,图腾的伟大性。 羔子盯着季巫主看了很久,脑子里胡乱脑补出一大堆羔羔征服原始部落,称王称神的神圣场景,而季巫主也盯着羔子看了很久,这一幕落在妘缶眼中,让妘缶有些不知所措。 羔子已经够傻了,怎么这个客人看起来脑筋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啊? 话说他是从西南来的..... 妘缶让人去通知赤松子,他想到了妘蒙他们上次回来之后,交出来的调查报告。 西南大荒,季厘国人? ———— 南大泽畔。 一只巨角大兕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前面拿大斧站立的妘载。 想要征服大兕群,不能来硬的,在这么多天妘载的努力下,总算是接近了这帮家伙,而有大羿在一旁看顾,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总之,关系打好了,从尝试投喂,到混的熟络,大兕群也不会像最开始一样示警,而这帮家伙的头领显然与大登涉一样,都听得懂人言,在妘载和他们混熟悉之后,大兕的头领盯了妘载很长时间,总算表达出了它的意思。 你这小子,接近老子是不怀好意啊,想干什么直说吧! 在了解这只大兕的意思后,妘载便提出“帮忙劳作”等“建议”。 赤方氏包吃包住包接生,活动区域不限制,盐吃到饱,菜根满满的有!逢年过节还发福利! 但是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大兕头领表示明白了,合着你小子要骑在我头上? 那可以啊,决斗呗! 一对一单挑啊,头领之间就是这样打的,你赢了你就能使唤我也就能使唤我的小弟,你赢不了那就一边凉快去。 “好歹混到了能进行头领战的关系....” 妘载拿的那柄斧子,正是那柄金色的黄铜大斧,是大羿从地犹氏顺手拿来的宝贝,曾经一击震飞蛊雕,自带震击技能。 “为了畜牧业以及劳动力,大兕群我必须要拿下!” 你这只宝可梦,我收服定了! 妘载拿着斧头,心想,这么多天炼气的成果,就在此时拿出来了。 好歹是三次觉醒的巫师,虽然新图腾才诞生了一半,但是巫术在这么多天的修行下,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大兕踱步,越来越快,随后,那震动山野的踏地声,以及可怕的巨角,已经冲到妘载眼前! 炽热的气,高温的风,星星燎原的火。 照破永恒黑夜的巨大光明。 “烻光盛起”! 突如其来的巨大闪光术,一下子把大兕的眼睛给闪瞎了,四足一止,急刹车让地又摇晃了一下,尘埃之中,大斧头上绕着火焰,焚和的爆炸威力,加上斧头自带的震击技能,一下子就把大兕打的飞了起来! 但是妘载自己也被那柄斧头的反震力给掀翻,大兕在地上滚了几下,眼睛逐渐能看到东西,他阿母的,本来眼神就不好,这一招太阳拳算是打弱点上去了! 大兕头领顿时就很愤怒! 好啊,作弊是吧,会闪光术了不起啊! 他尾巴摇晃起来,绕着妘载开始兜圈,地上的尘埃被它猛烈的扬起,灰尘遍布,妘载一回头,一只巨大的兕角凭空砸了出来! 轰隆! 一个积累高温与狂风的奇点爆炸,极热的烈火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去,大兕冲破火焰,浮尘与火花交错,妘载被这一角差点顶中,但即使是擦中了一下,也让本就不能与异兽相比的身体,受了些轻伤。 大兕的眼神不好,但是可以感觉到妘载的气息,此时没有闪光术,它便乘胜追击,但是忽然浮尘之中,有一个巨大的光影冲了过来,大兕向前撞过去,发现那居然是另外一头“自己”? 一个愣神没有回应,这只“大兕”突然炸开成阳炎,日光与火苗散开,明白的告诉这只大兕,这是积阳之气,你上当了。 高温的火气瞬间把大兕整的头昏脑涨! 热热热,好多的火! 大兕的屁股后面,妘载突然出现,一把抡起斧头,带着爆炸与高温,震击的巨浪涌动起来,狠狠拍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老乡见老乡 “巫回来了!” 并没有离开太久,季巫主是下午到的,妘载和大羿晚上就回来了。 赤方氏的部族中,看到妘载受了伤,族人们都很关心,虽然妘荼已经在路上给妘载处理过了,但是伤势却依旧让妘载有些龇牙咧嘴。 被这帮巨角大兕擦一下都差点散架,要是真的被撞上了,怕是自己的巫师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些巨兽是真的凶啊,而自己也依旧还是个弱鸡,看来能打飞蛊雕,不代表就能对付这帮家伙,万物相生相克,同一境界的异兽,可能因为身体素质以及天赋的差异,变得有些好对付,有些难对付。 “不过还好,虽然受伤了,但是头领战我赢了!” 那么,按照之前的约定,妘载现在就是大兕群新的“领导者”了! 野兽都是臣服于本部族的强者的,妘载混入这帮家伙五十多天不是白混的,如果连让这帮野兽认可自己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指挥啊。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部族尽快发展,让图腾尽快诞生完全,新的太阳图腾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只有这个图腾完善了,赤方氏才算终于“脱贫脱弱”了。 “巫,西南有人来了,应该是...季厘国的,说是要去中原,找能治水的人,他过来时听其他部族说,我们部族擅长治水,于是就跑来了。” 但紧跟着,妘缶过来,所说的一些事情,让妘载竖起了眼睛。 西南季厘国主动来人接触? 听说洵山的调查队已经派出去了,只是没想到西南居然有人自己来了。 “快,我去见一见。” 这可是关乎到水患的大事情。 围湖造田的后果开始恶化了,西南主动派人来,说明他们扛不住了,所以,这个事情,或许在今年春耕前,人为引发的水患,不会出现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你就是季厘国.....使者?” 当妘载看到季巫主的时候,也被对方一副原始人的打扮震惊了。 这是啥啊,这是...使者?怕不是政治斗争失败被撵出来的吧。 但是季巫主在看到妘载之后,看到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巫师,顿时感到很不可思议,同时又不断的用动作行为“夸赞”妘载,意思是“年少有为”啊! “不愧是靠近中原的南方,连巫师上任的年纪都这么年轻!真是人杰地灵啊!”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季巫主在亲切且诚恳的表达了对于南方,对于中原的向往之后,妘载也终于从他那“手足同舞”的状态中回过了神。 “这语言不通啊...快,找乔老师来。” “已经通知了。” 赤松子姗姗来迟,原因是他正在炼气,去的人不敢打搅,只能在边上等着,好在赤松子很快察觉了这个小战士的存在,然后就和他一起过来了。 季巫主看到这个老头,但让他吃惊的事情,立刻发生了。 叽里呱啦? 当然说不是这么说的,但是赤松子一开口,就是标准的西南季厘语!这着实把季巫主吓了一大跳! 原来南方也有懂西南话的人啊! 两个人很快就聊上了,季巫主还以为碰到了老乡,但经过交谈,赤松子说他以前去过那个地方,还问季厘国以前,是不是有个叫倍伐的邻居。 “有啊有啊!听我父亲说,在祖辈两代之前的时候,大渊边上确实是住着一个奇怪的人,他自称倍伐,说话可牛皮,总是说自己乃少昊后裔,鄙视我们这些蛮夷....” 季巫主提到这件事情就有些不欢喜。 少昊怎么了,我们还是帝夋的后裔呢,你爹不是厉害吗,那你怎么也被丢到这里来了? “是啊是啊,他毛病很多,不仅总是想着回到中原,而且还喜欢看到人就嘴臭,动不动就鄙视,和阿红一样,我见....啊不是,我听说过这个人,因为我的师父和他有点交情.....” 赤松子就这么谎称自己有个师父,也是炼气士,以前是倍伐的旧友。 事实上,是他自己见过倍伐。 不过季巫主并不在意赤松子口中的阿红之类奇奇怪怪的名字,很快,两个人的寒暄结束,季巫主看了看妘载,对赤松子诚恳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其实我是季厘国君.....自帝夋生季厘,季厘于重阴山下大荒立国,至如今,已有二百年,传自我世,我带领国人迁移国家,围垦荒湖,开辟新野,以避天虞涨水之祸,但近十年以来,渊水剧涨,水坝常崩,国土不得已不断向高处迁移......” “水患不消......” “听说中原有止水之法,故而我从季厘远道而来,想前往中原学习,觐见于帝,但,我路过几处部落山野时,听他们所说,赤方氏有擅长治水之人,故而特地前来求教。” 季巫主说完之后,又看向妘载,纳头便拜! 高薪招聘人才!诚意满满! “请赤方氏之巫教我啊!” 赤松子听完了大概,结合上一次的一些事情,原本的翻译给妘载听。 妘载道:“师父啊,你和他讲,让他们不要再围垦湖泊了,不然再过几年,就要退化成山顶洞人了。” 赤松子想了想,翻译给季巫主,季巫主顿觉遇到曙光,连忙继续追问: “那这么说,风神还可以祭祀?原来是围垦湖泊造成的?可我围垦湖泊,和发水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么大的湖水,那么大的巨渊,难道会因为我围垦边缘的荒湖,就产生问题吗?” 妘载听了翻译,心道你这话讲的,就和二十世纪末在长江边上填土的老农民一样,当时人家也是这么问的,我填我的地,和长江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啊!不要小看了人类活动和水文地质啊! “讲是能讲,但这么说话可真累啊.....正好要吃晚饭了,一边吃一边说吧。” 妘载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过你那大荒风神的祭祀,也确实是该停一停了。” 季巫主听完了翻译,面色顿时一变,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直至那碗猪油饭加上鹿肉,被放到他的面前。 “一说不给祭祀就拉下来脸,这些祭祀是有问题的.....” 妘载一边吃着饭,一边讲着,但话还没说完..... 咚! 部族正吃着饭呢,忽然季巫主一个大动静跪在地上,吓得边上的人差点碗都跌碎了,再看时,季巫主居然抱着那碗猪油饭痛哭流涕。 “不愧是靠近中原的地方,连饭都这么香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灵山十巫! 纪布、纪原,是洵山的威神战士,此次受命出使西南,带着洵山氏的一部分精英团队,按照那个破烂的,和鬼画符一样的路线图,向西南方向的季厘国而去。 但时间已经过去了六旬多。 他们还没有看到季厘国。 “这是哪里?” 因为马上春耕的缘故,所以各个部族的人手都不会外派了,洵山氏,纪齿族长觉得,我堂堂洵山,南方诸野扛把子,难道连个路都不会走,还要麻烦小弟吗? 好吧,其实纪齿族长还是担心春耕的问题,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劳动力,而且自己手上有地图,虽然这个地图看起来和贪吃蛇一样...... 但是大致的行进路线还是看得懂的。 只不过,纪布他们发现,即使是按照这个路线图走,他们似乎也走岔了。 前方是一片平稳的湖泽区域,小型水系繁多,纪布他们来到这里,整个天地都不一样了。 星罗棋布的水洼,藕断丝连的土岛,平稳而整齐,莲叶盛开,水鸟在浅泽中踱步,在深湖上遨游,而山藤与苍树生长在附近的山崖下,有细弱的泉水从上面哗哗流淌,把水流下面压着的青苔,弄得碧翠光亮。 这简直就是一副世外仙谷的模样。 “这....我们走到哪里来了,之前去西南的人,不是说路上应该有一个好客的狗熊洞吗.....” 纪布他们摸索着前进,但是行进到一部分区域的时候,到了里面,他们见到了一个深邃的大型洞穴,不断有水流从湖泽之中灌注下去,形成了一个山内瀑布。 最关键的问题出现了。 当两位威神战士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只豺身蛇躯,人面鸟翼的巨大异兽,从那个瀑布下面爬了出来! 化蛇! 纪布,纪原两个人顿时拿起长矛,而其余的低等级战士立刻持弓箭后退! 这只化蛇的气息,不是未成年! “好强!接近地兽了!” 虽然说是接近地兽,但本质上还是鸷兽,只不过这种家伙,已经摸到了地兽的边,强大的实力即使是威神战士,二次觉醒以下的,都不好对付。 纪原,纪布,都是血脉三次觉醒的威神战士。 大化蛇看到了门口有人,但出乎三个战士的意料,它居然露出惊恐的神色,似乎没有料到这个门口会出现人,随后果断转身,直接顺着瀑布,坠回了山渊。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失,两位威神战士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会,这个下面有化蛇....那这么说,化蛇是从这边来的?刚刚那只明显是头领吧!” “化蛇不是南方的东西,他们生长在西方与中原交汇的阳山脚下,但是这只这么大,这山渊下面,说不定真的有化蛇群。” 西南大水的问题源头之一,会是这片湖泽群落传递出来的吗? 不过,真的有人在豢养化蛇啊! “这个地方有人....这只蛇,是被豢养的。” “谁?” 山谷空灵。 诸位战士们开始惊讶起来,这片美丽祥和的山谷湖泽,居然有人豢养异兽于此间?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人的声音。 “嗯,又跑出来了?还有来访者?” 那个声音的主人出现了。 一个背着药篓,年纪看上去并不是很大,约莫二十几的“巫师”,出现了。 但纪布他们看到这个巫师的一瞬间,心中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巫师绝对没有他看上去的这么年轻。 而且,有巫师在这里居住? 为什么没有部族? “你是谁,你是哪个部族的人?” “居然在这里豢养这种发水的异兽!” 纪原语气十分不善,此时如质问一般道:“你知道这些化蛇对于部落的危害吗?它们所招来的滔天大水,足以让数个部族的耕地被毁灭,于是一年之内颗粒无收,山原之中饥人遍野!” 战士们隐隐把这个巫师包围起来,但也是只是带着愤怒,不过长矛已经全部倾斜,这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在大家看来,这个巫师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来豢养化蛇,他对于南部诸野的损害,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 但面对林立的长矛,这个巫师却是道歉:“我知道有化蛇跑了出去,所以后来便严加看管,这些化蛇是我所豢养的,它们从西荒与中原交界的阳山迁移过来,因为它们的栖居地被破坏了。” “这些化蛇如果放任出去,将有大危害,于是,我把它们降服在这里,困在这片山谷之中,但依旧有几只漏网之蛇逃了出去。” “而我要在此地镇压那只蛇王,于是走不开身,又想着那几只逃掉的,不过是蛇王送出去的小蛇而已,这天下的部族中,能人无数.....总不至于连几只原兽级的小蛇都打不过吧。” 纪布与纪原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奇怪的询问:“栖居地被破坏?” “不错,西大荒与中原的交界处,阳水在这里流淌,阳水向北一路行走,便可以来到洛河的中上游,顺着洛河一路向西北走,可以来到解池。” “而顺着阳水,或者洛河,一路再向西去.....不远,便是黄帝故部,过去曾经追随黄帝,却不愿东迁的旧部们就住在那里,而他们与昆仑三部,又有交错与摩擦。” “南人抢地而北人争水,阳水流势日益减少,洛河亦遭灾难,上游遭到黄帝旧部与昆仑三部及其下属诸部族所圈起,效法共工氏围水而筑坝,故而化蛇们无处可居,不得已向南迁移....” 巫师给纪布,纪原他们仔细分析这个事情,同时告诉他们一些关于更西和更北的情况,这使得南方诸人面面相觑,觉得不能完全相信,但是这种说法,人为造成的影响,又和赤方氏所说的一样。 于是纪原与纪布交头接耳。 “这人说的道理,和赤方氏的巫所说的很像啊。” “你是说季厘国围湖造田的事情....是啊,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那这巫师说的是真的?” “我们不知道阳水多大,但即使阳水不算大流,只算中流......可洛河却是真正的大型河流啊,没有这么容易截断吧.....” 两个人不断交谈,而那位巫师却听清楚了了,顿时很讶异,连忙问:“你们是听了另外一个熟悉水脉走向的巫师建议,而来这里调查大水的吗?” “有意思啊,居然还有这种巫师?调查水脉,地势,以及大水成因...这些可都需要数年累月的观看(观察)与刻写(总结)啊。” “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个巫师?” 纪布他们转过头,看向这个巫师,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终于稍稍放下戒心,自报家门: “我们是洵山氏的人,从南部诸野抵达这里,本来是要去季厘国,询问围湖造田的事情,以免他们继续对我们造成水患....不知道你又是哪个部族,哪里的巫师呢?” 这位巫师微微一笑。 “别看我年轻,事实上我也很老了。” 他指着这一片神山青水: “此地乃是丹山,又称巫山,是炎帝三女瑶姬葬地,我乃巫盼,居于此地采朱砂之土,煮岩盐之精......” 他话没说完,纪布顿时吓了一大跳! 身为洵山氏的威神战士,平时也多和各个部族的巫师,乃至于自家族长,大巫打交道,故而也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可能!你...这个名字,是灵山十巫啊!可灵山不是早就没了吗!” 第二百章 去他阿母的听天由命! 南丘,赤方氏。 季巫主在这里蹲了好几天,也基本上已经摸清楚赤方氏的生活规律,当然最让他震撼与吃惊的,那莫过于赤方氏各种各样的工具与设施。 不仅仅是盐田中的井架,也不仅仅是耕地里的犁具,更不仅仅是扇车,踏碓,辘轳,水渠,水车..... 新奇的东西每天都有,他每天总能看到一两个奇怪的,新的设施或者工具,当然,那两个日晷也让他神情震动,而这种“先进”的测算时间的手段,不仅仅是季厘国缺少,整个山海全都缺少。 “赤方氏如果不是人口太少,已经完全可以立国了吧!” 看看,这还是农村部落户口吗? 再看看自己,自己也算是一个国家的人?也算是城里人? 季巫主在这种强烈对比之下,猛是自惭形秽,这南方的生产工具都这么厉害,看来中原和西南.... 中原一定更厉害吧!不愧是中原啊! 辐射区这么大的吗! 虽然季巫主知道,这些工具都是妘载发明的,但是季巫主同样知道,赤方氏属于迁移部族,是从中原搬过来的,那在季巫主眼中,南方因为一个中原的小部族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真正的中原本部呢? 卧槽,中原人是不是都会飞天遁地,三头六臂,一口气耕三万里地啊? “听说在帝之下都,昆仑南渊深三百仞,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能环视整个大昆仑....原来中原人都是怪物的传言不是假的啊.....” 季巫主无限感慨。 都是两手一个脑袋的阿母生的,怎么你们中原人这么秀啊! 妘载:“不不不,中原人都是一个脑袋两个眼睛,并没有三头六臂,你说的那个是哪吒.....” 季巫主并不知道哪吒是何许人也,妘载就推说是自己认识的一个小时候的巫师,他有一种法术能变三头六臂...... “你不要再想哪吒的事情了,我们还是来谈谈围田造湖的事情吧....” 妘载果断岔开话题。 而这几天,经过妘载的思想指导,季巫主大致算是弄明白了,自己国家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一定是上天的意志,是过去岁月中逝去的帝夋给予的指引,我们对于灾难只能听天由命,消极对待,而如今,又是天的指引,让我找到了赤方氏与您啊!” 季巫主诚恳的赞颂了一波妘载。 这确实是诚心诚意,毕竟这个时代,治水的人才太少了啊!多数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季厘国的问题很大,是综合性因素,但归根结底,是围湖造田,导致灾害的进一步扩大了。 所以妘载的建议是,退田还湖。 所谓退田还湖,就是字面意思,是将围垦的湖泊,或湖内淤地改造成的农田恢复为湖面的工程措施,因为内陆湖泊具有调节江河流量的作用,退田还湖,不仅仅是有利于自然,更是有利自身。 “啊!那我们的田....我们现在产粮很多的地,都是从湖耕地的土中长出来的,如果要退田还地,那我们的人又要去吃什么呢?” 季巫主虽然明白了这个事情的危害,但是说实话,这一句话就要让他十年的心血全部白费,这也确实是太难为他了。 而且,这种大工程,又是一拨徭役,整个季厘国的人,十年内年年都有繁重的徭役,现在已经身心俱疲,如果这次折腾还不成功,恐怕这个国家就要倒了。 从与水争地,到为水让路? 妘载盯着季巫主,赤松子在一旁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老季啊,不是我说你,有舍才有得吗!你不是说,找到妘载,是上天的指引,是帝夋的意志吗?那你更应该‘听天由命’啊!” 季巫主扯了扯嘴角,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话。 “啥都能听天由命,但是这个耕地....他阿母的,人定胜天!” 妘载听完翻译,差点一口盐水喷到他脸上。 合着这还真是标准的古华夏人啊! 一边看天吃饭,嘴里说着听天由命,但是一旦涉及到粮食和性命的问题,那就全都去它阿母的,都是人定胜天啦!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今天左眼跳,好事情啊,听天由命!明天右眼跳,坏事情,去它阿母的,人定胜天! “这事情好像有人干过啊!” 妘载的记忆并没有出错,最早干这种事情的人,正是姜子牙。 武王伐纣的时候,武王用龟骨、蓍草占了几卦,发现都是大凶卦,然后刚准备出发突然遇到大风雷雨的天气,于是军心顿时涣散,武王继续占卜还是不吉利,这时候姜子牙就出来了,说出了那句千古名言,做出了万古的名场面! 姜老爷爷一把抓过那蓍草给折了,然后又一记天残脚把那个龟壳踏碎,对众人大喊:“龟壳朽骨、蓍草枯叶,怎么会预知吉凶呢!” 然后最秀的事情,是大军不断东进时,突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大风把武王的车掀翻,裂成三段。武王换马前行,不巧又开始打雷了。雷声太响了,竟把武王的马震死了。更邪还在后面,大雨连下三日! 但睿智的姜子牙爷爷道! “车子碎裂,这预示我们要兵分三路。骏马震死,这是上天要让大王换好马!之所以下三天雨,是上天让我们休整三日,然后抓紧赶路!” 卧槽六六六啊老姜,五千年来阅读理解第一人!高考不请你去真是屈才了。 妘载想起了这个事情,不禁感慨万千。 “但是你这个人定胜天,不是这样胜的啊......瞎搞怎么能行呢,人与天地的关系是动态的而不是静止的.....” 妘载口中所说出的一些话,让赤松子都有些怔怔出神。 人与天地的关系是动而非静? 赤松子看着妘载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这种说法,就很有“道性”。 是的,道性。 ———— “帝陶唐六十七年,大寒没,立春至。” “北斗指寅,岁首。” “西南荒有季厘国人东至,欲往中原,问求平水之道,遇南丘而止,得退耕还湖之法.....” “帝陶唐六十七年立春,季厘国主造访南丘,见赤方氏妘载,拜问道之所在。” 第二百零一章 三苗来势汹汹 同样是岁首的这一天,洵山派遣出去,前去八百里洞庭查看战事的长老,也回来了。 纪谷正是洵山的长老,而且他是一位参云级战士! 为了保证此行的安全性,必须要有一位强而有力的战士前去探查消息,毕竟三苗是一整个部族联盟,其中强者多不胜数,如果被捉住了,那么洵山会受到损失,而且还会提前暴露中原的进攻意图。 “大族长,我回来了。” 纪谷觐见纪齿,而后者在为他接风洗尘的下一刻,便拉着他去参见大巫师。 大巫在洵山之巅,已经预见到他的归来。 洵山氏的大巫,洵山氏的族长,告师氏的大祭师,加上纪谷这位参云级的大战士..... “渴了吧!来,今天早上新磨新煮的。” 纪齿拿来几个碗,拿出一个陶罐给大家倒上,而把这个陶罐推给纪谷,纪谷确实是有些口渴,他喝了几口,忽然眼睛瞪了起来,诧异道:“这是什么?这不是水?” “是豆浆。” 纪齿道:“赤方氏制造出的石磨,可以把菽....或者说豆,他们是这么叫的,可能是地方语言不同吧,总之就是豆菽磨出来的汁水,不是生的,这是熟的。” “好喝!” 纪谷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连连称赞,随后又把那陶罐里白色的豆浆饮用而尽,抹掉嘴巴上的水渍,却又回味无穷,不禁道:“看来赤方氏冬日时所说的农村合作社,已经开始弄了?” “是啊,还可以。” 纪齿咧开嘴,露出自己的两排大黄牙。 “好了,说正事,农村合作社给南方带来的变化先放一放。” 大巫师此时开口了:“解渴了,就快点说吧,正好,如果你还想看些新东西,倒是可以再走一趟赤方氏,我也就不劳烦告师氏去传达,请陶唐使者来了。” 告师大祭师也摸着胡子,对着纪谷点了点头。 纪谷呼出口气,神色便是严肃下来: “禀告大巫师,三苗部确实是已经离开洞庭湖,一路向东,所过之处,斩木为兵,凿石为甲,遇山破山,遇河渡河,擒虎豹而生啖,十余万众至,尘烟荡扬,大地呼喊,颤颤震震....三苗部过水,乃使溪水不流,小泽尽涸.....” 纪谷所描述的,正是三苗大部行军时的情况,十余万人同时行进,真个是如山呼海啸,天崩地裂一般的动静,虎豹遇到便被当场分食,连骨头都留不下来,而且其中气息强大者,威神以上,不可计数! 至少纪谷那贫瘠的算术头脑,面对这已经超出了一百的情况,基本上是算不出来的。 “至于耕地,洞庭湖后面被遮掩的很严实,我没有办法偷到三苗大部的后方,而且暴山氏已经战败了。” 这宛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让洵山大巫的眼神开始收缩! “你说的是真是假!” “暴山氏的大巫师,实力不俗.....暴山氏更是五万人的大部....加上真陵氏的支援,整整九万余人....三苗是极大的祸患,既然和三苗对上,就不可能全身而退,必须要有扛山而出,举族而战,葬于山野的觉悟.....” “但五万人啊,神氏有山神图腾庇护,怎么可能说战败就战败?三苗虽然凶猛,但他们是一群流浪者,几十年前帝伐丹水,三苗被中原大败,这才逃到洞庭湖,里面不少部族连图腾都被打碎了!” “这才多少时间!他们哪里来的本事,能强攻神山!” 纪谷对大巫师道:“大巫师,我所言皆是亲眼所见!江渊一战,暴山氏大败,加上之前的重泽大战,湘水大战,合计已经战死三万四千余人,而真陵氏也在湘水之战,江渊之战中,损失了一万人。” “三苗部合计则是死伤三万.....” 这种战损比不由得让所有人都瞪起了眼睛。 虽然死的少,但是没有少太多,按照三苗的人口不应该是这种战损比,也就是说,三苗在这三次战争中,几乎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三苗攻占一处,便把此处一切粮食、牛马、牲畜全部吞吃,带的走的都被带上,带不走的全部毁掉!” “暴山承受不住压力,不得已与真陵氏汇合一处,如今真陵氏正在收拾耕地,动用大批的牲口运送粮食,牛马成群结队,熊虎在前方被驱策开道,退守沸沙泉,算算时间,两大神氏应该已经动身,正在退向阳帝山!” “砰!” 大巫师将手里的碗直接摔碎! “这是天大的人祸啊!” 强如洵山氏大巫,此时也心神大震,三苗蚕食南方群山,以及中十二诸山的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这简直就是风卷残云,如人间饿鬼一样啊! “以战养战,他们根本没想在暴山氏附近逗留,按照陶唐使者的说法,他们很有可能来到南部诸野定居......” “当然,也可能是再向东....” 如果再向东去,要跨过大江吗? 但不论三苗这一次决定要迁移到哪里,他们选择的是破坏性的迁移,这么大的部族联盟如何“完整”的迁移到更东方? 那就是打,以战养战,把路上经过的,所有的小部族的资源全部吞吃掉! “阳帝山怎么说的!你回来的时候,经过了吧!” 阳帝山没有神灵,但是有古帝遗泽,阳帝是山海中诸帝之一,但是是属于那种没有任何事迹的,传说中的“帝”,如果不是有遗泽存在,或许会直接被人认为,这个帝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只是神话而已。 阳帝山下的很多部族,依托古帝遗泽而生存,那个地方的天地环境很好,而且所谓的遗泽,其实是“古阳帝部族改造过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丰饶至极的。 于是这些部族为了防止外人掠夺他们的家园,以通江氏、犀连氏为首,连合起来搞了一个部落联盟,号称“无演部”! 无是没有的意思,演是“水长流”的意思,指代的是阳帝山的这片家园,是“居住在没有大水灾难地方的部落”。 “阳帝山已经知道暴山战败,真陵要退却到沸沙泉的消息,但他们表示不会放弃自己的家园,已经决定死拼到底了。” “阳帝山有人口七万九千!部族二十五个!加上暴山,真陵,大约也有十余万人左右,应该足以抗衡一段时间....” 第二百零二章 战争使科技进步 丹朱知道了三苗大破暴山,进攻真陵的消息,他的脸色少见的愤怒起来,而得知了三苗的行为之后,丹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压下了躁动愤怒的心情。 “载,我要去洵山一段时间,可能暂时要放下手上的木工,你让妘梁他们几个好好学习,不要偷懒,回来我要考试。” 丹朱向妘载道别,此事很重要,妘载也知道,于是拍着胸脯保证,并对丹朱说了一句话。 “一定会赢的!” 丹朱点了点头。 那自然是会赢的! 东夷,百越的军队正在集结,等到码头修筑完毕,大量的物资就能运送过来,到时候涂山氏、夙沙氏等超级大部都会出现在这里,合计军力十八万! 而中原会派二十万人,征发一百个部族,乘大船渡过江水! 中原,东夷,百越,三方联军共计战力三十八万人!加上南部诸野,凑凑,四十五万人是拿得出来的! 但是这个时代的运转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有时候七八九十年才打一次战争,大部分时间都在调集人手,而且这个时代没有屯田这种卡BUG一样的积蓄粮草方法,所以每一次运转与集结,都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而这种缓慢的集结速度,也注定了,万一在路上产生什么问题,就全盘完蛋。 山海很大,路程很远,大部分部落都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这年代也没有火车高铁,出行基本靠牛马。 所以,在历史中,对于三苗作乱的讨伐,尧打了一次,因为大部分劳动力要用来治水,那段时间水患严重,三苗同样被逼到洞庭湖不能露头,舜的时候打了三次,大禹的时候打了两次。 而这一次的集结,是历史上本没有产生的一次阻击战,因为三苗在原本历史中,会一路向东突破,在中原的眼皮底下冲到江淮区,然后百越和东夷会直接消极怠工,因为已经没有调用的必要,原本的计划作废,三苗就会配合桐柏山的无支祁开始兴风作浪,最后就是等.... 等什么? 等舜啊! 尧在等舜上位,而三苗在等死! 今日三方联军这么多人! 就是一人吐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你三苗给淹了! “津渡修建的怎么样了?” 丹朱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是问码头的事情,而洵山氏表示那帮山都扛大包已经快结束了,现在这个简陋码头,已经可以承载江水上涨的风险,而不至于被摧毁..... “当然要是奇相发怒那就没有办法了,您还是在出军当天,想办法祭祀一下大江帝女,不然她一不高兴那就完了.....” 奇相是传说中,黄帝时期,震蒙氏族长的女儿,因为偷窃了黄帝的玄珠,吓得震蒙氏族长连夜拖家带口拿着飞机票逃到北方,唯独把这个女儿丢在这里没管,而这帮去了北方的人就是匈奴的先民之一..... 然后奇相可能是一觉醒来发现全族都逃亡了,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又害怕黄帝对自己干什么惨无人道的惩罚,于是自己畏罪自杀,沉入江水之中。 沉江然后成神了,原因可能是因为她本身血脉内的神性比较高一些.... 因为震蒙氏首领与黄帝是同时期的大人物,只是后来黄帝打败蚩尤,联合炎帝,吞吐八荒,势力大到发指,才让震蒙害怕,所以,奇相同样有“帝女”的称呼。 黄帝失玄珠,不仅仅和震蒙氏有关,还和离朱见秋毫之末的事情有联系。 玄珠是在赤水之北,昆仑丘附近被偷窃的,于是黄帝就让离朱去寻找,这就是“能视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的典故由来。 “祭祀她?我怕她受不起!” 所以因为这个事情,丹朱此时听到这个祭祀的话,立刻就炸毛了! “南方祭祀她,中原可不祭!江水之神?好大威风啊!不过是个偷玄珠的女盗而已!我说话虽然难听,但这就是事实!” “她算什么?她就是个偷东西的,她懂个屁的兴风作浪!” 丹朱的抬杠意识瞬间就觉醒了,当然这在丹朱看来,奇相这种人还有必要祭祀? 那明天我阿红就去把共工的锤子给偷了。 这让洵山氏的纪族长表示很难办啊。 “我们这里,要是想要让江水平稳,都要祭祀奇相,您不是在赤方氏待了很久吗,他们渡过江水的时候,恰逢江水翻滚,不能平息,所以死了许多图腾战士和人口.....” 总之一句话,你不祭她,不一定有事,但是你祭她,就一定没事,在这打三苗的大问题前面,还是退让半步......大局为重啊! 丹朱气的不轻,这次谈话可以说是很不愉快。 ———— “载啊,你在弄什么啊?” 赤松子看着妘载趴在丹朱的铁匠铺里,不知道在画什么东西,让周围几个木工小伙伴看的眼睛笔直。 在把季巫主安顿下来之后,突然面临了三苗的问题,这让赤方氏显得有些担心,毕竟农村合作社刚刚起步,现在正是一派势头大好的时候,如果真的被三苗入侵了..... “床弩!” 妘载觉得是时候未雨绸缪了,三苗和地犹这种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地犹氏和三苗一比,简直就像是地痞流氓和地方军阀,打地犹氏可以叫大家伙抄家伙一起上,但是和三苗打,要是敢这样冲上去,那就等着被灭族吧! “南部诸野的危险啊,让我想想这个东西是怎么做的....我那同事以前买的模型的构造是....” 妘载疯狂开动脑筋! 还没有出生的朋友和同事们啊,把你们的脑子记忆借给我用一下! 朋友很多,什么都懂,你的朋友们可能随时被杀,但我的朋友却是跨越千古存在而不死不灭的! 木工师们应该对于这个有点心得,妘载决定把这个玩意放出去,同时请洵山召集南部诸野的木工师,大家如果真的要抵挡三苗,那么是时候在南方修一座“要塞”了。 虽然奇观误国,但是现在不修更不行啊! “总之,先把我记得的那些守城器械的设计图都画出来吧....至于记不得构造的地方,涂涂抹抹,反正阿红他们总是会能捣鼓出来的.....” “战争啊.....” 妘载抓了抓头。 战争使科技进步啊! 第二百零三章 梦醒了,大世的前奏 最近族里的气氛变得紧张了。 咕子发现,本来在耕地的人都变得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换成了刚刚驯服的大兕群。 大兕们拉着犁,和散步一样就耕完了田,这弄得边上正在努力拱地的豚子有些瑟瑟发抖。 弱小的小猪静悄悄的走到一边,这帮家伙实在是太大了,看着吓唬人。 现在是春耕,是豚子努力种地的时候,来年豚子就能吃上自己种的谷,小野猪正为了自己能分到一块地而努力工作。 但大春耕的时期,本来人手就不够用,还有油菜花的公田要劳作.... 咕子迈开小爪子,跑到了铁匠铺附近。 那是一个巨大木制器械,虽然骂人红没有回来,但是梁梁他们已经在弄一个新的东西。 咕子其实可以大致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前面就像是拖鞋升的弓箭横过来了,像是部族内上一次用的那些竹骨弩,咕子还在“小”的时候,看到过阿蒙拿弓射下来飞鸟,从此咕子就对这个东西的厉害有了一定的了解。 因为拖鞋升很少用弓。 “咕叽叽。” 咕子开始走街串巷,寻找它的小伙伴们,而在这个过程中,咕子也听巡逻回来的狗子说了,部族似乎要面对一个很厉害的敌人,所以在制造“兵器”。 有多厉害? 咕子歪着脑袋。 有拖鞋升厉害吗? 大猴子那么厉害,都被拖鞋升打趴了,什么敌人啊,难道拖鞋升对付不了吗? 狗子做出狰狞的模样,故意吓唬咕子,獠牙张开,嗷呜嗷呜的做出猛扑状态,并且用狗爪指着远处啃草的傻羔子。 【这次的敌人就像是我刚刚那么凶,我们部族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是现在这个傻傻的羔子一样!】 咕子一下子就了解了。 原来如此! 那还真的是很厉害呢,因为狗子经常把羔子的蹄子当做撒尿的地方,而羔子每次都追不上狗子。 看来这个敌人真的很强啊! 咕子找到了铁牛,要铁牛给它“打造”一个强化的铁爪子。 但是铁牛并不愿意给咕子打造铁爪,甚至还扬了下尾巴放了个屁以表示尊敬。 咕子气鼓鼓的走了。 难道我就不能戴上铁爪,给部族出一份力气吗? 咕叽叽! 于是伤心的咕子想要去找精卫玩耍,但是很快咕子就开始慌张了! 精卫要走了! 夏候鸟如燕子之类,到了春天就会飞回北方去筑巢,精卫是候鸟,去北方意味着她要找一只海鸟生儿育女了。 这让咕子的感情瞬间就破裂了! 麻麻载救命啊! ———— “候鸟南迁不是很正常吗,现在正忙着弄床弩呢,精卫和金乌,本来就不可能生蛋啊!” 妘载和精卫交流,得知了咕子的异常之后,不由得有些无语。 咕子,你还小,懂什么雄欢雌爱啊,现在这种朦胧青涩的,不可能是感情,也该适当终止了。 但是精卫却雀跃起来,跳到妘载的身上。 妘载可以感觉到那种请求,精卫从妘载的身上起飞,向北方飞去,又飞回来,啄了啄妘载的肩,随后继续向北看。 “你想要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吗?但现在我们还没有办法回去啊.....” “北方是中原,是故土,是我们曾经居住的地方,有朝一日,肯定会回去的,但现在,我们不能,也做不到啊.....” “鸟儿,你是天地间自由翱翔的精灵,不受到万物的拘束,能够让你往返于南北的,只有作为禽鸟的本能而已。” 于是精卫飞走了。 但是精卫临走时,向着妘载鸣叫了几声。 她找到家乡了,家乡就在这里,于是今年入冬的时候,她还会回来的。 妘载逗弄了精卫一会,看着她远去,当走出去的时候,在乡间的田垄上见到了向北方发呆的咕子。 咕子盯着天上的鸟儿,那些鸟都在向北方振翅。 “咕叽叽!” 咕子向天上鸣叫,而妘载蹲下来,告诉咕子:“今年入冬时,她还会回来的,人生天地间,总要去出远门,但是不论走多远,家乡在这里,游子就一定会回来。” “所以要好好守护家园啊。” ———— 洵山的征召命令很快就下来了,即使是赤方氏这种壮年很少的部族,也不能避免征召。 但是洵山还是看在丹朱面子,以及妘载最近的成绩,给出了一点优惠。 二十个人,但必须都是精英。 赤方氏的青壮年有四百人,只抽调二十个人,已经是给够了面子,但是这只是去服徭役的人,并不是完全的战斗征召。 不过对于妘载来说,也算是恰到好处。 “我会亲自去,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一切听族长的,族长不在的日子里,都听妘荼的。” 妘载的这份命令下来,赤方氏内顿时出现了嘈杂且诧异的声音。 “巫,荼虽然是部族医师,地位不低,但是作为代族长,恐怕不行!” 有人出来,年纪是四百青壮年中比较大的一批,叫做妘韦。 “应该让妘缶来做这个代族长。” 妘韦并不是说妘荼不好,只是觉得妘荼以前并不是很有名,只是一个懂一点草药的族人而已,不过这一路过来,妘荼的医疗手段大家也已经有目共睹,但是谈论到代族长这种地位,妘荼未免升的过快了。 妘载笑了笑:“按照部族规定,应该是火正代族长事,但是妘榆那个迷糊样子?” 妘韦不说话了。 妘载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很快结束了,黄铜斧也给了妘荼,但是心中,却像是如梦初醒。 妘载从美梦中醒来了。 “部落之内也有权利和站队啊,即使是新生代,患难与共的人们,也会有自己支持的人,如果不能正确的处理这个问题,兄弟之情,难免最后兵戎相见。” “南部诸野也是一样,在一年,两年之后,难免会心思各异,能够把一群部族整合在一起,如中原,东夷一样,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 这是一个警钟,让妘载从部族蓬勃发展的美好景色中,轰的一下醒了过来! 但很快,妘缶从耕地过来,有些惶恐,但不等他说什么,妘载则是拍了拍妘缶的肩膀,叫来了妘蒙。 三个人在床弩前, “此次,除去多带两个木工师外,你们两个都要和我一起去,如果上了战场,我将把性命托付给你们。”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但下一刻回过神来,却又是激动,又是震颤,只觉得手足都在抖动,却又充斥着汹涌的自豪! “蒙(缶)!愿与巫同往!” 第二百零四章 山海兵造局 妘蒙自小以来便习练射术,弓箭练的是炉火纯青,包括去年在洵山祭祀归来时,若不是没有图腾之力,妘蒙早就能把侔洪氏的那个哨人尤折给射死,哪里能被他逼到那种地步? 弓箭,从被发明开始,就成为了战士手中不可或缺的一种武器,但是这种武器的诞生并不明朗,能被称为弓箭之祖的也有好几个人,譬如少昊的儿子“般”,也有说是少昊的孙子“张挥”,《山海经》引《世本》所言“牟夷作矢,挥作弓。” 但不论这个东西究竟是谁创造与发明的,弓箭伴随着人族走过了遥远的蒙昧时代,那远古以前的黑暗,被弓箭如流星般划破,在那五龙氏于太古三皇的年代之后,照亮了人族的前路。 弓箭的出现,使得人族有了远程的击杀手段,再也不必害怕天上的雄鹰,再也不必正面对抗凶恶的猛兽。 但弓箭的使用是有很大要求的,越好越大的弓,所需要拉开的力量就越是巨大。 不过妘蒙在试用床弩的时候,便知道了一件事情。 弓箭前进的脚步,还远远没有停止。 虽然弩本身就与弓箭是两个方向的射器,虽然这具床弩的射程并不理想,虽然巫对此有些担忧,但妘蒙却有一种迷之自信。 这个床弩,一定能够起到大作用。 一个木工师想不通的结构,十个一起来想,十个不够,还有丹霞山的阿红。 阿红的本事很大,木工器械,自从他被妘载“点化”之后,就像是任督二脉被突然打通,那真是灵光闪烁不带停止的,虽然阿红这半年来都是在制作农耕与手工生产器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做这种杀器。 中原有一个很厉害的工匠部族,不论是木器师,还是石大工,亦或是骨雕人,制陶者,都能在这个部族找到其中的高手。 这个部族,就是跟随共工,崇伯鲧等倾力治水,帮助修城的“悬于氏”。 悬于氏对于中央官员中,工师巧垂的手艺极为推崇,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全力帮助中央的原因。 丹朱也曾在悬于氏进修过一段时间,虽然被帝放勋认为简直是不务正业,并且很快就搞出了围棋希望丹朱能放弃木工,但是帝放勋万万没想到丹朱是天生的棋圣,在了解规则之后,三局就把帝放勋下的掀了桌子。 所谓“尧作围棋,丹朱善之”。 洵山脚下,靠近津渡的地方。 这里被开拓成物资堆积的聚集点,妘载他们的不完善床弩,已经被放到了这里。 丹朱要求洵山下一个命令,召集所有部族的木工师,来到这个位置。 于是,又等了十天。 诸部族的木工师,聚集到这个地方来。 ———— 巢岸是南部诸野,住在菖蒲之湖地区,属于巢由氏族的木工师。 巢岸被洵山召集,来到洵山附近的物资中转点,也就是叫做“芒满之野”的地方。 这只是一个小山野,芒满,芒指的是稻芒,满指的是仓禀实,所以这个山野的名字十分直白,就告诉你,这里就是咱们放置粮食和物资的中转站。 相当于前线大仓库一样的地方。 从去年夏初,赤方氏带领整个南部诸野驱逐射工,勘探水脉,更改部分河道,当时巢岸就见识过赤方氏的小推车,以及直曲双犁,他对于赤方氏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擅长水文地质,以及木工器械的部族。 后来,赤方氏开始搞一个农村合作社,菖蒲之湖的部族离的较远,所以这个道路到现在还没有挖通,但三山四野已经和菖蒲之湖打通了道路,那条路穿过祝余山和金丘,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 在农村合作社的时候,巢岸也拿到了很多来自赤方氏的,新的农业生产器具,部族中的自家巫师对赤方氏的工具推崇备至,而有了蘖芽,菁华等氏族的大丰收作榜样,大家对于来年的收成,是很期待的。 解决水灾,粮食增产,畜牧业开发,制陶业手工业繁荣。 这是南部诸野所成立合作社后,要迈出的第一大步。。 所以,巢岸在看到那个奇怪的木工杀器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反而对这个器械,充满了浓郁的探索与研究精神! 赤方氏以木工器械的制作而著称..... 但巢岸等了一会,并没有等到这个东西的使用说明书。 因为陶唐使者正在前面,告诉他们这些木工师: “这是一个没有完善的攻击器械,叫做床弩,现在射程只有三十步,这显然是没有用的,所以,召集你们来,主要是‘集思广益’...啊,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大家一起想办法.....” “谁能把这个床弩的攻击距离,提高到三百步以上......” 丹朱看向纪齿,又看了看妘载。 纪齿咳嗽了一声,严肃道:“能造出来的,射程达到三百步,来年,免除贡粮,洵山照常赐予庇护。” 哗! 这个消息简直让人震惊,巢岸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奖励”,贡粮这种东西是祭祀山神所用的,在洵山则是上交给大巫师,按照部族人口的多寡,上交的贡粮也并不相同,一般来说,是按照人口的十分之一来上交.... 免除贡粮意味着,本就粮食不多的这几年,对于中小部族来说,是一下子多了至少半个月的粮食,就好像这个月加班多给你发了一千块钱一样,难道你月工资一万,还会和老板说这个奖励你不要了? 没有人嫌钱多,也没有人嫌粮食多,而且最关键的,每年的贡粮,在南山这里,是需要上好的“精谷”,也就是精挑细选的上品,这种谷物都是作种子的好料啊! 看似是免除了一年的贡粮,但事实上,却是给来年多加了许多优质种子! “三百步?问题不大!” 有人跃跃欲试,神情振奋,而妘载这时候被纪齿点了名。 “赤方氏的巫师,也有一点话要和大家说一声!” 纪齿看着妘载这个小巫师,南部诸野今年原本也是和往年一样的破烂,但是自从赤方氏来了之后,南部诸野便开始不一样了。 虽然赤方氏经常搞一些烦人的要求,但是纪齿仔细想了一下之后,也表示,那些变化,也确实都是有益于南部的。 “各位,我是赤方氏的巫师,妘载。” 妘载上来,直奔主题:“这次三苗进攻,形势绝不乐观,我赤方氏在制作木器时,根据上一次阻击地犹氏时所单独开发的草骨石弩为原型,制作了这一台叫做‘床弩’的兵器。” “但是这个东西经过我们试验之后,发现射程并不如设计与计算的那么准确....而我们绞尽脑汁,找不到原因所在,本着为南部诸野出一把力气的想法,现在希望各个部族的木工师,都来协助我们。” “这,将是我们战胜三苗的,关键所在!” 第二百零五章 说来也巧,我头痛突然好了 赤方氏答应,只要改进这个床弩,就送一台榨油机? 那东西据说来年要用在公田里,暂时没有办法出售,因为制造所需要的原木较大,而且动用的人手也很多,大型的榨油机要十个人进行操作,小型的也要三个人。 部族中的木工师,人数有限,不论是哪个部族都是一样的,生产机器和粮食不能本末倒置。 而且这东西,确实不好做,在诸多木工师眼中,和扇车一样属于较为麻烦的典型。 其实也包括了这个床弩。 但是现在,赤方氏居然要把那个大型生产机器拿出来当做奖励,这个玩意拿出来做报酬的诱惑,就像是在工业时代初期免费赠送一个大炼钢炉! “虽然这几天我患有严重的头疼症,但说来很奇怪,刚刚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床弩的时候,我的头疼就突然好了。” “是啊是啊,我前几天一直都拉肚子,可能是因为喝了没煮开的湖淤水导致的,但是刚刚,我看着这个床弩,突然我的肚子就好了。” “啊?你们怎么都有毛病啊?多喝热水啊,千万别嫌煮水时间长就不煮了。” 木工师们的对话之中,明白告诉了洵山氏,他们之前确实是有推诿的意思,而且虽然免了贡粮,但却不能让他们完全心甘情愿,可现在赤方氏拿出的榨油机,这明显比你洵山给的“优惠政策”要好多了啊! 丹朱看着纪齿。 你一个堂堂地方政府的三把手,现在是丢脸死了。 纪齿也龇牙咧嘴,此时不满的很,对那些木工师道:“原来大家刚刚心中还是对洵山给的免粮一事不太满意?” “现在是危急时候,你们怎么能这样消极工作呢,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说出来啊!还为部族谋取私利,等到三苗打过来了,你们家都被抄了,我看还怎么贪小便宜!” “木制榨油机好吧?他阿母的,我也想要啊!那成,既然你们工作积极性都这么高,这榨油机在谁手上不是给啊,我洵山的五个木工师此次也会参与改进床弩的事情,比啊,你们这帮贪心鬼!” 纪齿把这帮木工师臭骂了一顿,而木工师们则是委屈巴巴。 啥啊,你洵山这次召人,可不仅仅是弄个床弩这么简单啊,如果成功了,是不是要大批量制造啊,这也不算徭役,要点好处怎么了啊! 老板,有大宝贝才有动力啊! 而在木工师中,巢岸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看着这个木制机械,那滚轮与弓臂,明明是木制的东西,但却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暴力美。 巢岸看了一会,他已经深深被这个东西迷住了。 这才是木工师应该追求的东西,巨大的力量,巨大的威力,木头本是脆弱之物,但经过木工师的手,却能有这么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这就是工匠的双手,化腐朽为神奇,巧夺天工。 丹朱过来,拿着妘载送给他的那些齿轮以及各种零部件,开始给这帮木工师进行为期一天的基础速成培训。 要制造床弩,那么木工师的经验,也该从初级木工师,升级为中级木工师了。 “需要什么特殊材料都报上来,洵山氏会负责帮你们运送,很快津渡修好,东夷和百越的物资也会先行送来!” “让那帮山都继续加快修筑的速度,只要干不死就向死里干!” ———— 兵器的制作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木制器械比起铜铁之物,在古早时代具备的优势..... 便宜且相对坚固。 是的,像是床弩,投石机,罗马的弩炮等,都是主体用的处理过的木材,木材是哪里都能得到的,在古典时代之前,青铜机械一般代表着这个文明的最高技艺,而战争所需要的东西,只有三点。 便宜,坚固,可以量产。 丹朱知道,自己不能再划船了,因为现在形势已经十分严峻,于是他亲自前去勘察地形,按照这半年在赤方氏多少学到的一点地质勘察,丹朱接受了妘载的建议,准备在三苗的必经之路上,修筑一个点。 山海时代,是没有关卡的。 在部族联邦时代,这个时候,人们的城池一般会修筑的很大很坚固,这些城池起到保护家园的作用,而因为山海很远,牛马很慢,所以也没有建设一个关卡的概念。 夏朝也没有,商朝似乎也没有,到了周朝,有了。 封神演义之中提及的五关,那自然是虚构的,潼关都是很后面才设置的了,潼关本就是另外一座函谷关,而秦函谷关设置的时间是在春秋战国。 楚有九塞,秦有函谷。 但是现在,妘载把修筑关卡的建议提上来,这就是一个全新的思路,但对于南部诸野来说,也是一次挑战。 雄关如何筑?以如今时代的生产力,修筑城关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南方更不是西凉,气候不同,更不可能出现曹老板泼水筑城的骚操作。 而且如果随便筑城,是真的有可能被三苗给啃掉的! 这可是一个有神力的神话时代啊! 威神战士以肉身为盾,提个大棒就当个人肉冲城锤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如果修筑石头要塞,那花费的时间更长! “筑城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载,你这个所谓的‘碉堡’又是什么?” 丹朱带着妘载,此时更是询问:“把弓箭手藏在这个里面?床弩也放置?” 妘载心道,要不是这个时代确实是没有火药和枪械的精加工能力,放两把重机枪还不是爽歪歪...... 算了,这个就超出时代太多了,期望拿重机枪放在碉堡里,还不如去山海里找点能喷火的,像是咕子一样的异兽呢。 到时候就把这种异兽向里面一放,后面露个尾巴,一拉它尾巴它就喷火.... 而且说实在话,三苗大部里面肯定有参云级战士,说不定还有人雄级的怪物! 毕竟能够和中原干了那么多次,和癞皮狗一样,没点本事肯定是不行的。 到了这种人物,那可就真的是人肉盾构机,挖山填海的包工头,你这普通机枪子弹,还真就不一定能打的动他! 经过长久打磨锻炼的肉体,又怎么会输给区区钢铁与火药呢! “不过碉堡按照古时候的说法,应该是‘坞堡’才对.....我们在这里筑城,时间至少要一年.....就看阳帝山能不能挡得住了。” 妘载一边回答着丹朱的问题,一边心中仔细思考。 只要阳帝山的无演部联盟,能挡得住几个月,那么三苗粮食短缺,他们就不得不暂时性的休战,向其他山野去捕猎,然后短暂用刀耕火种的方式开拓一片临时田地,这样就争取到了时间。 “诶,我想这么多做什么呢,大的指挥官又不是我,在这场上几十万人的大战之中,我赤方氏,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部落而已啊!” 第二百零六章 起重机的光芒 坞堡这种东西,就算是原始的碉堡了,当然,要说它是要塞,也可以,不过和春秋战国时期的要塞比起来都小了很多,汉墓出土过陶坞堡的模型,妘载的考古队友的老师,曾经参与过发掘。 坞堡形成在王莽时期,当时北方闹饥荒,社会动荡,流民贼寇甚多,富豪之家为求自保,于是纷纷构筑坞堡躺尸,东汉初期光武帝曾下令摧毁坞堡,但......这个,东汉自有国情在此...... 东汉时期的世家势力已经在茁壮膨胀,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连光武都拆不动的违章建筑,后面的东汉天子,那自然是更拆不动了。 而西北边民常苦于羌患,百姓又自动组织自卫武力。在黄巾之乱后,大部分的坞堡都成了那些世家大族的私人大院。 这种祸患玩意,一直延续到东晋,而世家宗族经过二百多年的养蛊,也终于出现了旧时“王、谢”堂前燕;王与马,共天下的这种荒唐局面! 但毫无疑问,世家大族建筑坞堡只是用来防御,但即使乌龟壳修的再好,也总有被打碎的一天。 妘载给丹朱提了点建议,碉堡作为有力的军事阻击设施,设置肯定是要设置的,即使打不死多少人,但至少也能让对方不断受到骚扰,士气下降之后,三苗又不是终结者机器人..... 当然也保不齐出来个会跳大神加BUFF的,然后三苗大军原地表演一波立地成仙,死战不溃..... 那要真这样还打个鸡毛,跑路吧。 “要塞的材料,也不一定都要石头,可以采用砖包土....就我们部族那种三合土墙,外面垒砌一层石壁,效果照样很好.....” 烧砖头?那太慢了吧,现在连大土窑都没有,烧个头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下去,还真的要造几个奇观,什么大窑场,大铁厂,加8产能.... 这种实用性的奇观看来还是要敲的。 丹朱这时候开口了:“既然是关卡,怎么能比城池的防御弱啊,中原的大城都是里三层外三层.....” 什么七米高度二点五米厚度算上防御工事一共十米厚的城墙....可以从史前时代一直用到大航海时期..... 这他阿母是建城呢? 建这么厚,你这是防御大炮齐射呢? 妘载在心里不断吐槽,同时感觉这些中原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哦,我好像也是中原人哈。 “行吧,按照你这个标准,我给的关卡设计,还确实是不堪一击了.....” 丹朱的想法是,也就厚个三五丈,高个三五丈,宽个...反正要把路给堵死,城墙要建三排,他按照妘载的设计图改,不断的改,然后就在妘载目瞪口呆的情况下,提出了“瓮城”的建议。 “你这个修个三排,第一排向外凸一点,里面修个小城,你看啊,就和抓乌龟一样....” 妘载看着丹朱,突然道:“阿红,你真是个天才啊。” 丹朱顿时一愣:“啥天才....哦,你说的是人才?我一直都是人才,只是我老......老乡都看不起我而已。” 妘载:“你都混到陶唐使者这个位置了,你老乡还看不起你啊。你不是河西的人吗?” 丹朱:“那是...我老乡都是人才.....其实像我这么厉害的,在我老家.....咳咳,当然我比较特殊,毕竟我会的多,那帮人都是嫉妒我。” “好了,话说回来,虽然我们在这里聊天,但是劳动力不足啊,如果让那些大猴子来修,他们的进度也不见得能比其他人快多少,这个津渡修筑完毕,估计也没有力气了。” 虽然丹朱说把那些山都向死里使唤,但是这些大猴子如果累死了,显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没有办法,现在就缺扛大包的,像这帮大猴子一样有一把子力气的,又能和人一样帮忙上手的异兽,貌似还真找不到。 “载,你有大智慧,现在是你出马的时候,千万不要推诿啊!就算是为了我的饭碗,也要好好想想,这可是大事情。” 丹朱对妘载道:“要是这个事情处理不好,我回去中原,就丢饭碗了.....到时候要被抓起来,就不能给你制木器了。” 看似是在“威胁”妘载,事实上丹朱才不想回去,回去又要被圈禁起来,要是搞砸了,帝还不知道要怎么喷他呢。 妘载苦着脸,阿红说的倒是轻巧,但是这劳动力的事情,自己也没招啊。 你把设计图画的这么大这么优秀,然后向我要人? 我只是南部诸野的一个普通巫师市民,你这也太难为我了吧! “很好.....” 妘载抱着阿红你怕不是有病的心态,在地上随手画了个东西,却没想到丹朱看到这玩意,瞬间就沦陷,猛然道:“这是什么!” 妘载:“我一个朋友给我说的东西,目前还没有实物.....这个东西叫做,踏轮起重机!” ———— 芒满之野的兵造局。 床弩很快就被木工师们模仿出了三台试验机,但是每一台的射程都不理想,甚至还出现了射距变得更短的乌龙问题,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各位木工师,不得已再度去复习丹朱所教的那些知识。 没想到木工居然是这么难的活计吗? 但同样,这里面,也有一台的效果比较好,射出了三十五步。 “我是巢由氏的巢岸.....” 巢岸对洵山氏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求洵山派人去阳帝山买一些“檿树”来。 檿树,山桑也,木制特殊,可制弓与轩辕,周宣王时期的“桑弓”便是这种树所制成的。 “用檿树来制作弓臂,阳帝山有古帝遗泽,整个山野都处于神化之中,那里的檿树,是山海最好的。” 弩身用坚硬的山桑木,弩梢用檀木,扳机用铜制,弦是用麻绳(见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 檿树是所有木种之中,最优良的弓臂选择。 “阳帝山的檿树,真陵山的檿树,地犹氏的神铜.....” 巢岸捉住那根弩弦压了压。 “麻绳.....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问赤方氏,我们部族还在用老藤条呢。” 前面的都是好材料,最后的,可不能拉垮啊。 第二百零七章 改变天下的一小步 踏轮起重机是杠杆原理衍生出来的擎天巨臂,最早的概念图是由古罗马建筑师,维特鲁维斯所“空想”的产物,当然,也有说这个原始图纸,是阿基米德所发明的。 最早的原型概念机,这种原型机械只有一根桅杆,杆顶装有滑轮,由牵索固定桅杆的位置,用绞盘拉动通过滑轮的缆索,以吊起重物。 当然,谈到杠杆原理,古中原自然也有,并不比西方要晚,先秦典籍《墨经》最早从理论上叙述了不等臂天平的工作特点。 在到了燕昭王时,人们亦曾试图利用杠杆方式称量巨豕之重;现存出土文物中,亦有可以作为“不等臂衡秤”使用的“战国铜衡”。 到了后来,在那种原型设计图的基础上,踏轮起重机出现了。 这种原始的踏轮起重机,用的最好的是古罗马人,但是原型机,妘载也只是听考古队友说过,看他画过图,但是实物并没有见过。 所以,这时候妘载把这个东西抛出来给阿红看,正是觉得,既然丹朱的木工手艺有了飞跃似的进展,那么身为一个大工程师,怎么能不会设计重型机械呢? “阿红,相信我,只要你把这个东西弄出来,中原就没有人敢看不起你,那些老乡哪里知道你的本事啊,他们都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呢!” 妘载当然不知道丹朱是指,这事情搞不好,他就只能回去丹渊做一个闲散王爷,继承亿万家产混吃等死,也就是历史上丹朱后期的那种颓废状态..... 不仅仅是被尧喷,尧喷完之后,甚至让舜也跟着喷,虽然尧死之后,舜就把自己的儿子给丹朱带,于是商均小朋友成功的也染上了木工大师的属性,而且还很会唱歌跳舞...... 这事情其实说起来有意思,伏羲氏系的时候,葛天氏就很会唱歌跳舞,直到现在他们也是中原的大部族,而当时葛天氏更是出过一位天下共主,所谓《葛天氏之乐》就是那位人皇所著作的。 合着葛天氏唱歌跳舞就是让天下同乐,商均唱歌跳舞,舜就觉得这小子一点本事都没有.... 这和尧被丹朱下棋下傻了,又看到丹朱搞木工而心灰意冷,是一个情况。 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到了启的时候,就很会来事,吸取了丹朱和商均的教训,直接把伯益给干死了。 而现在,丹朱满脑子都是这个起重机的图! 他呼吸有些急促,这种超级巨大的机械,需要的材料自然也必须是神化的,这肯定是基础要求,不然再坚固的巨木也容易受到巨大的损耗,而那庞大的齿轮组和踏轮,几乎让丹朱肯定,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美学!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东西..... “阿红,你要勇于挑战啊!前人没有做出来的,不代表后人也做不出来啊!” 妘载使劲鼓励丹朱,而丹朱凝神闭气,他当然知道这个东西,在未来的战争中,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关卡,要塞,起重机,巨石..... “我当然要把这个东西做出来!” 丹朱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火光! “载,你拿出了不得了的东西....替我谢谢你那个朋友。” 妘载愣了一下,而丹朱拿起设计图,向前面走出去,却没有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对妘载认真道: “你给我的这份图纸,你与我今日的对话,日后,将改变整个天下!” “巨臂齿轮,器工的时代,到来了!” 妘载豁然站了起来,却是一拍脑袋,丹朱有些疑惑,此时妘载却是笑道: “那阿红,还请你这样称呼我....” 妘载清了清嗓子:“咳咳.....” “这是改变南方的一小步,但却是改变整个山海的一大步!” ———— 洵山向阳帝山派出了采购部队,对于床弩的制作与试验,洵山自然是十分上心,毕竟这关乎着未来的安全,以及南方在中原眼中的态度与作用,但洵山氏觉得,最近派出去的人,似乎有点太多了。 “纪原,纪布他们还没回来,季厘国的使者都到赤方氏住了好多天了,他们还没有从西南回来?” “不会是真的走错了路吧!” 纪齿虽然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答案,但眼下看来就是这个情况,那几个家伙拿着地图带着嘱咐,向着西南方向一路行走,居然还能拐岔了道! 当然,此时的纪齿,并不知道纪步,纪原他们遇到了什么样的大人物。 在巫山的灵泽,巫盼得知了三苗进攻的消息,纪原纪布他们出来的造,所以告诉巫盼,三苗的进攻,现在还只是打到暴山,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巫盼有些感慨。 三苗啊,这是一个很久远的部族联盟了。 巫盼知道,自己恐怕要从这里离开了,三苗的战火,必然会波及到这里。 巫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横亘的山脉,炎帝葬女的巫山,在东北走向的山脉群落,也是巫山之中的“丹山”所在之地。 而洵山氏的战士们,则希望这位传说中的“灵山十巫”,可以帮助他们抵御敌人。 三苗的势力极大,在黄帝的时代已经略有雏形,而在帝喾的时代,三苗已经基本形成,本质上,三苗属于二百年多年前,许多战败部落的集合体,这个集合体不断吸收更多的战败,迁移的氏族,又和南方本地的蛮部结合,最终形成了古山海的第三大势力,也就是“苗蛮集团”。 山海之中,大致的部族联盟可以分为六个,抛开四荒王不算,部族联盟,指的是中原,东夷这种大型的,数个国家,城邦联合起来的一片地域,在这片地域之中,统治者们是一个利益整体,这就是一个“联盟”。 从部落到联盟,是属于进阶关系,所以......充分的说明了部落打不过联盟是有原因的..... 那么,山海的部族联盟,以中原为首,华夏部落是集权型联盟,东夷是议会型,百越是散沙型,昆仑三部是酋邦型,最北方的大幽之地则是原始互助协会...... 而苗蛮集团,应该算是勋阀政体? 第二百零八章 天下人杰,唯…… 仲春遘时雨,始雷发东隅。 帝陶唐六十七年,又是一年春分。 仲春之月,阳在正东,阴在正西,谓之春分。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中原地,民并种戒火草于屋上。有鸟如乌,先鸡而鸣,架架格格,民候此鸟则入田,以为 候春分日,酿酒拌醋,移花接木。 但现在,酒醋酱汁,还在酿造之中,距离完成至少还要大半年。 大春耕已经真正开始,该做好的基础准备也都已经完成,今年准备充足,不再像是去年那样与天,与人,与地,与水,来争夺时间和岁月。 今年,准备充足。 今年,必消水患。 于是万里沃土,皆见稻芋菁菽。 “整整一年了。” 妘载此时颇为感慨,从遥远的中原来到南方的南丘,立足这片荒芜的山野,已经整整一个年头,火种与树种的复苏,妘载所答应族人们的事情,已经完全做到了。 但只可惜,这第二年的大春耕,妘载自己却不能参与了。 此时的芒满之野,听说洵山氏派遣出去搜集材料的人们很快要回来,妘载指导了洵山牛板车的制作方法,于是他们乘着车辆,从大江的边缘较为平坦的区域出发,尽量走的是谷道,岸边,而不是选择去山野中穿过。 床弩的制作,试验的型号达到了十个,除去巢岸所制作的那个试验型号稍好一些外,其他的,和赤方氏的原型床弩,威力与射距,相差其实并不大,而且在过程中,弩弦和弩臂也断过几次,这是因为材料出了问题的缘故。 但是从原始的木工升级到木工机器,本就伴随着很多的不可控因素与风险在内。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 而丹朱则是开始琢磨妘载所说的“一小步”去了。 也就是那个超级巨大的起重机。 毕竟实力能达到图腾战士的,在部族中依旧是少数,有的人很多年都不能觉醒,而有的人一次就可以觉醒,这源自于血脉,以及外界产生的刺激。 “在危险关头,图腾最可能回应人的呼唤,愤怒与欢喜都是唤醒图腾的一种方法,人的图腾来自于远古崇拜,最开始的时候,一般用山海中肉眼可见的,一切不知名的,以及比人族强大的生灵为图腾.....” “最早的神,就是这样诞生的。” 妘载听到了身后的一个声音,于是转过身去,随后进入妘载眼中的,是一个浑身插满着鸟的羽毛,脖颈上挂着鸟骨,身上披着青色兽袍的人。 “你就是赤方氏的巫?” 妘载感觉到眼前的人,和自己有着同样且相似的“气息”,妘载对于“气”的感觉,在跟随赤松子练习了一年之后,已经达到了一照面就分辨对方是什么等级的程度。 “大巫师。” 毫无疑问,来者是洵山氏的大巫师。 也就是“洵山神”的“儿子”! “确实是有着神力,人们都说,洵山氏的大巫师,是洵山神寄托感生,所以洵山大巫师是没有人伦意义上的父亲的,他自己是洵山神的力量所化,也可以看做是一部分神的精神....” 当然,这是告师氏的“据说”,其实在这个年代,负责祭祀的告师氏都这么说了,那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毕竟告师氏的大祭师负责代理洵山地区的总祭祀,从他嘴里说出来东西,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大巫师盯着妘载转了几圈:“真年轻啊.....这么小的年纪当上巫师,还能服众,从这一年的表现来看,你确实是足够当部族的领袖了。” 妘载有些讶异。 “大巫师也会关注下面的小人物吗?” 妘载毕恭毕敬的问了一句,大巫师则是哈哈笑了起来。 “你可不算小人物.....纪齿经常和我抱怨,说南丘那个逃难的部族,又开始搞什么新鲜东西,但是挺好用,不坏....” “小推车,牛板车....告师氏和我说,那个东西,你让陶唐使者都自愧不如....南方胜过了中原.....啊,虽然你也是中原人,但现在你是南方人了。” 妘载感觉这话里面有些意思,而很快就有了个猜想。 “大巫师是在问,想不想定居?” 妘载在他的面前,显得“小心翼翼”,这是该有的表现,毕竟现在面对的,可是地方政府(省级)的一把手啊。 该装就要装一下,不然太狂了,难免让人家不喜欢,现在要推行的东西,都需要洵山的首肯,和洵山打好关系,这个事情妘载一直在做。 “嗯,你很聪明。” 大巫师给妘载一个眼神,十分欣赏,这么聪明的孩子现在不多见了。 可以留下来定居,大家一起深入交流交流…… 何必再回中原呢? “我们暂时走不了。” 妘载如此回答,而大巫师则有些不满。 “暂时?多久?我听说,你准备把南方打造成天府之野?” “这至少需要十年时间,十年啊,一代人的成长,那么对你来说,所谓的暂时,是三代之内离开吗?” “当第二代,第三代的孩子们在这里成长,他们视南方为祖地,他们不会心甘情愿和你们走的。” 大巫师让妘载坐下来,语重心长的挽留。 “知道为什么吗?” 妘载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大巫师很满意,觉得妘载也是懂得一些这其中的道理,但恐怕还不甚明朗。 于是他让妘载讲一讲。 然而大巫师在听完妘载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又想错了。 眼前的年轻巫师,有着自己一套极为清晰的逻辑,更藏着不亚于自己的智慧。 “因为他们活的太好了。” “南方本来是战败流放的地方,我们在岭南附近,更是如此,人只有在现有的困境中,才会怀念过去的美好。” “那么,相对的,对毁灭了这份美好的敌人,自然是深恶痛绝,但反过来……” “如果现在过的远远比过去要美好,除了我们这些人,新的孩子们,又有谁会去怀念那困顿的古老日子呢?” 大巫师盯着妘载,这时候发出了叹息。 “我可以帮你,只要这次在三苗的战争中取得成果,我可以尽力帮你找到帝,虽然不能惩戒他们,拿回你们的土地,但是,可以给你争取到一个公平决斗的权利。” “……南方是你们的家,现在如此,将来亦是。” 妘载向大巫师行礼,真挚的感谢他。 但大巫师则是让人拿了烧开的瓦瓮水,推给妘载一份。 “不用感谢我,我这么做,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南方的希望。” “一个能够超越中原的希望!” 大巫师端起那份水碗。 “不过我听说中原也有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说不定,天下人杰,唯……” 第二百零九章 洛克汗和阿昆达们 春分不仅仅是大春耕全面开始的信号,对于南方来说,津渡修完之后,第一批援军,也抵达了。 南方的人们看着那艘船舶抵达,首先到达这里的不是东夷人,而是百越人。 百越,是指古代山海时期至秦始皇时期,南方沿海一带古越族人分布的地区。 百越之中,又以吴越之地最擅水战,所制船舶,可逆流大江,眼下正是大春汛过去,江水流速开始变慢,其实最好是在春汛到来前逆流而上,但是冬季的时候,津渡还没建好,所以也就只能推后了。 吴越之地的名字自古有之,并不是春秋时代的吴国越国,那两个,应该仔细称呼为“句吴”与“于越”。 “吴越人”是指生活在东南沿海附近的古越人,在夏后氏的子孙没有东迁至此的时候,这里依旧是古越人的天地。 妘载看着那些花面纹身,下船之后,张口洛克汗闭口阿昆达的越人,想到了考古学家队友说过的话。 我的朋友说过很多话。 “秦始皇时期,秦皇收缴文献于中央,但被项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以至于先秦文化几乎断层,好在汉承秦制,所以从汉代初期的很多文物,可以反映出秦代以前的文化情况……” “……考古中,在古代被称呼为百越的区域,出土了大量的陶瓷、青铜、铁器、玉器等文物……其冶铸技术、农业、制陶、纺织及造船业极其发达……” “……草鞋山遗址、河姆渡遗址、良渚遗址、奇和洞遗址和缚娄国遗址……太古三皇中就有古越人……” “天皇望获氏……” 妘载记得,确实如此,良渚文化确实是算得上山海之光,号称文明始生之地之一…… 但如此辉煌的上古文明却湮灭在夏代之后的尘埃中,历史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文明倒退,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古籍中说有巢氏二世而失天下,或许讲得正是河姆渡的失败,良渚的崛起…… 但至少,在当下,虽然这群古越人抬手就是洛阿神在上(大雾),但是他们的战船,确实是比中原的好很多! 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 “这船好吧,今年新制的船新物件。” 一个越人首领拍了拍妘载的肩膀:“大人国在去年找我们下了订单,听说他经过了南方,到西方去捡破烂,不知道有没有经过你们这里。” 妘载一下子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我是吴越部,句明氏的勾龙,你叫我阿龙就行。” 这位是一个部族的族长,百越是一个大部落里面套一堆小部落,大酋长下面有小酋长,所以被中原叫做一盘散沙,乌合之众。 百越——吴越——句明。 “物资我们送来了……贪婪的南方人……嗯?东夷还没来?” 百越的各个部族族长顿时神色很有意思,其中满是嘲笑与揶揄。 说到水上运送,还是得看百越人,婆烦的东方人,现在估计正和愚蠢的中原人们,一起对着江水发愁了吧! 第一艘大船停靠在津渡,妘载看着这帮大咧咧的家伙,居然有下来兜售货物的! “诶呀,不就是卖点东西吗,难得来一次,江水可不好过啊……” “来来来,这里有好东西……这些种子你要不要?都是良种,绝对没有浸水!” 有越人面对码头南方部族的询问与质疑,当场表示小伙子你要放轻松,打仗而已,你们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人注定是要死的,有的人卖了货才死,有的人连人带货一起死了……” 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妘载环视了一圈,猛然发现,这第一艘船上,居然没有一个是新战士! 一个新战士都没有! 这艘虎头大船,一共有三十人,十个都是威神战士! 还有一个不声不响的人,妘载仔细感觉他的气息,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参云! “原来如此,是开路先锋,敢死队。” 看来百越虽然嘴巴上说着很麻烦,但是身体就很诚实。 因为三苗如果真的要冲破南方,渡过大江,那么第一个冲击的,就是百越中的吴越部! “欢迎,百越的勇士们,大江也敬佩你们的气魄。” 洵山大巫师来了,这种关键性的接待场面他当然要来。 更不要说,第一艘战船上居然会有参云。 “那么,闲话少说……先说一下,三苗现在的位置吧……” “暴山已经战败,与真陵退守沸沙泉,阳帝山无演部已经倾起举部之兵,二十余部已经做好死战准备……” “至于三苗方面,我们得到的消息……” 那位越地的参云战士上来行礼,锤了锤手腕。 他的后背带着一柄大石铲,散发出阵阵奇怪的力量,显然是神化的石头,是附过魔的。 “苍天在上!” 这位参云战士一开口便是越地的一句问候语,这并不是惊叹,而是古良渚时代,以六玉礼苍天四方的古文化! 玉璧、玉琮、玉圭、玉璋、玉璜、玉琥,六玉礼苍天、黄地、东、南、西、北! 玉壁的地位最高,所以越人见面,即要互称相问好,言“苍天在上”! 意思是苍天会庇护我们! 天是苍天,地则有八位兽面神人庇护越土,这就是百越之信! “大巫师,我们的巫师很快就到,更多的消息,还是到那个时候,等打探新的,再谈论吧!” 百越的参云战士过来,他看到码头的远方,有很多小推车开始向这里行进! “那是什么?” 这位大战士没有见过这东西,因为越人不擅陆地之事,所以对于陆上的器具发展的并不迅速。 不过他还是立刻想到了一个东西,顿时大吃一惊! “莫非是轩辕!” 小推车大军从他的面前经过,越人们眼中精光直冒,而更重磅的还在后面! 牛板车大批量的涌过来,而同时,让洵山大巫师没有想到的事情出现了。 一架高大威猛,但看起来略显简陋的“山”?! 它被推动,巨大的轮子被一个人拉扯着,正在向这里靠近! “好大的力量!此人不弱于我!” “苍天在上!” 越人参云询问洵山大巫:“大巫师,敢问那如神迹一样的,是什么东西?!” 洵山大巫心道我他阿母也不知道,于是立刻叫来妘载! “那是!” 妘载踮起脚尖,高高眺望! 丹朱拉着第一架塔轮起重机,从并不远的芒满之野,来到了这里! 第二百一十章 兄弟你开个价 越人们惊叹着,望着这架被丹朱拉过来的擎天巨臂,而妘载更是惊呆了,丹朱这一次的制作周期短了很多,并且似乎是靠他一个人完成的? 因为芒满之野的木工师们正在忙着调试床弩,所以一般来说,他们是不会去和丹朱搞这个的吧..... “不要惊讶,这只是一架.....‘试验机’。” 丹朱对妘载、大巫师等众人解释:“这个东西的坚固度可能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因为这些材料是我临时伐木,磨锯出来的,众所周知,赶工的东西都不是很好,我只是想要尽快弄出一个样板,然后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运作而已。” 踏轮起重机是古典时代的重要工程器械,虽然构造相比后世的旋臂等起重机要简单,但是正如丹朱所说,简单归简单,但却不是赶工就能赶出来的。 自从丹朱被妘载解锁了“齿轮”天赋,他就在这条道路上一路狂奔再也不能回头。 当然齿轮并不是说制作出来就能立刻投入使用,木制齿轮磨损严重,包括绞盘等一系列转动类的木制机械,所以如何挑选木材,就是木工师的一项大专业。 丹朱的黑眼圈可以看出他这段时间的劳累,此时他正招呼着码头的南方战士,开始对这个东西进行第一次测试。 大船上的货物被起重机吊起来,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测试,而越人所运送的物资中,只有几个是特别大的木箱,山海时代的古越人,手工业发达,箱子这种类似的东西早就被发明出来,只不过在他们口中并不是这么叫。 说白了,这就是个乘放货物的容器,大家使用陶类制品,还不是因为木头制品容易发霉。 但是陶器不能作为远航运输的东西,这东西容易磕着碎了,所以木箱子就是最好的乘放货物的东西。 擎天巨臂将木制箱子吊了起来,巨大的,沉重的麻绳随着转轮绞动,越人们哪里见过这种大宝贝,一个个惊呼起来,就像是看到珍稀动物一样,对着这玩意指指点点。 “南方现在都有这种东西了吗?” “踏轮起重机,好东西啊!” 越人首领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如果使用极好的材料进行铸造,那么能够吊装的货物重量也会随之有巨大的提升,对于部族的发展建设,以及各种货运贸易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起重机,在古中国时期,又被称呼为“天车”。 “能再加点重量!” 丹朱决定再试一试,但是边上,妘载连道:“你不是说这个不是好材料吗,阿红啊,试验的事情回头再说吧,万一这个断了呢?” 丹朱心中老大不高兴,心道虽然这是我的赶工之作,但是质量还是有保证的,不过他又想想,人家越人冒着江水翻滚的危险,大老远赶来送货,万一一个不小心,超过承受重量,真的断了什么,把人家货物弄烂了,那也不好交代。 “行吧,那我就听你的....” 丹朱又憋了一口气,毕竟还是大局为重。 但是越人首领倒是感觉有些失望,他还想看看这东西继续吊装呢! 不过很快,越人首领,那位参云级的大战士就道:“这东西能买吗!” “买?” 丹朱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贵的很呢!” “贝朋不是问题!你开个价,我现在就订一台,等到这里讨伐三苗的战争结束,我们就把这东西装上大船运回去。” 那位大战士则是直接表示,你不要和我谈价格,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问题! 越地有钱! 确实是这样,因为吴越区发达的手工业以及造船业,越地的船只通过海上渠道销往海外各国,同时夙沙氏的盐业也是整个山海都闻名,靠着盐和船只,以及零售的陶器、手工制品、玉器雕刻、青铜兵刃.....一点不夸张,此时的吴越之地是很有钱的。 百越之中,比较穷的是骆越、西瓯、南越,这是百越之中分布在岭南大荒的三个越族大部,其中骆越擅长制作玉石器,西瓯则是有象牙、犀角、翠毛、玉桂、香木等“奢侈品”,不过山海时代中原也有象牙犀角,所以西瓯这时候还是渔猎社会,穷的发指。 而南越的发展也很缓慢,以陶器,水晶闻名..... “这位大兄弟,有什么是不能用贝朋商量的呢?我和你讲,这个东西是好东西,要不我送你点宝贝,你开个价.....” 越人首领试图收买丹朱,而丹朱则是看了一眼妘载。 “卖,可以卖!” 妘载:“但是要等到三苗战事结束,而且.....” 越人首领顿时大喜过望:“不是问题!” 于是,战斗还没有开始,贸易交涉就已经完成了一次,而接下来的几天内,陆陆续续有百越的战船来到,相比第一艘大船,第二批到来的船只就要小了很多。 但是这一次,来了十艘战船。 当越人们站在古老的舟船上,看到那新的,处于大江边上的码头时,他们看到那高高伸长的擎天巨臂,古老与现实交错辉映,一时之间,似乎有一种亘古的蒙昧被划破,新文明的曙光,顺着那只巨臂,遥遥指向天空。 “我们到了。” 第三批,第四批的战船,来到了码头,巨大的码头一下子就多了很多生气。 新来的越人们开始搬运物资,同时看到了那些推车,起重机,在感慨南方发达的同时,开始做起盐土生意,而就是同一天,在遥远的江水对面,出现了一声巨大的号角。 轰鸣震动,又像是狐狸的鸣叫..... 那是一艘极大的战船,看样子是打造了不短的时间,江水拍打,大船的身躯散发出阵阵神化特有的力量与气息,在告诉那些愤怒的江水,不要白费力气。 这是神木打造的船舶! “是东夷人?” 东夷的第一艘战船,在百越的第二波船队到来时,出现了。 这速度也不算太慢了。 妘载在这段时间,从一个越人手里买了一块水晶,在经过很麻烦的打磨之后,勉强弄成了一个望远镜。 早期的望远镜,大航海时代之前,便是天然水晶。 妘载看到那艘东夷的大船,上面有一个巨大的图腾,上面写的,是两个以后会传颂世间千古的文字。 “涂山!”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日出旸谷 江水被破开,那艘巨大的战船,从大江下游逆流而来,涂山氏的名字在码头被众人听闻,丹朱拿过妘载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再一次看清楚了那个狐图腾。 “东夷九部之中,青邱国第一大部族,涂山氏居然当开路先锋?” 乖乖,东夷这波操作属实有点凶残啊! 山海之中存在着无数有名无名的部族,但若是说到最出名的,东方的上古大部族,可能大部分人第一反应,都是涂山氏! “涂山氏来了,东夷的战船已经迫近,所有船只进行调整!” 越人的首领,参云级的那位大战士开始让那些水手调整船只,百越的战船排列在津渡上,因为是刚刚一窝蜂的进来,所以显得有些杂乱无章,这时候东夷的战船有可能会进不来。 对于百越来说,他们看东夷并没有太大的恶感,至于部落干仗那都是家常便饭,今天打完了明天还是要做生意的,而且百越管理松散。是散沙型联盟,属于各个地区搞各个地区的,也没有个大头领,大家得过且过,一般来说,东南地区都是由吴越的几个大头领商量,而远南地区,南海附近,基本上那片的百越,不怎么和东南地区往来。 原因还是因为太远了,通知不到。 这些事情与问题,让妘载想要开一家快递公司,专业送信,来往于山海各地,以后就是两部交战不斩快递员...... 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只能想想,以牛马的速度远远达不到专业送信的水准,而且南方的马多数是矮脚马,和北方,西域的高大马种完全不同,这他阿母的南方马看起来就和驴一样。 ———— 涂青是此行的主要负责人,同时也是涂山氏的族长。 大巫师不能出行要留在东夷,外出征战的事情,要让中原看得出东夷的决心,作为青邱国的领导人物,涂青便自告奋勇亲自前来,而有了这么一位参云级大族长坐镇,整个涂山氏的士气,乃至东夷的士气,都显得极其高涨。 运转物资,打造战船,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好在中原要求是一年内运转过来,现在也不算是贻误战机,而且涂青觉得,三苗哪怕就是真属蝗虫的,也没有这么快就冲到南方。 “南方到了...嗯,那是什么东西?” 涂青的眼神很好,常常自诩有离朱之目,当然他是吹牛皮的,黄帝大臣离朱的眼神至少六点零以上,那是天赋异禀,他涂青虽然也眼神不错,但也就五点五这样。 虽然这相对其他人来说,已经很夸张了。 “南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繁华的津渡,不是说去年才刚刚修的吗?” “这和中原给我们的消息不一样啊....” 涂青看到了那些小推车,牛板车,还有那架踏轮起重机。 他回过头看了一下那汹涌的江水。 “哪边是北?” 涂山氏的战士们都面面相觑:“族长,你现在看着的方向是北。” “我们怕不是走错了路?” 涂青瞪着眼睛:“这是南方?这是走到中原了吧!” “没错啊,族长,那是百越的战船.....” 一个涂山氏战士指着一艘大船:“那不是写着吗,苍天在上。” 涂青还是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繁华的地方是破烂的南方,虽然他很久没有来过南方了,毕竟这里没有什么旅游景点和货物资源...... 但是现在,这座码头俨然是一派全新的大港口的模样。 这种繁华的海港只有东夷的天尽头才有,那是和东海诸国做生意的地方,大人之国偶尔会骑着鲲鱼往来,途中会经过孟子之山,而从天尽头出发,前往大人之市,也是最近的水路,因为他们有一条专业的航线。 古代山海属于近海航行,总的来说,就像是帝放勋一样,中原人并不重视造船业,所以对于丹朱造大船的行为,帝是不屑且愤怒的,因为中原可以直接买。 但丹朱表示,东夷有百越有,不如自己有,然而帝就会问他,你他丫是要在大河决堤的时候,被黄河大水一巴掌乎出去,然后骑着你心爱的小船,一路玩个阿红漂流记,开展孤岛生存吗? 造船顶个鸟用啊!你出海找不到小人国,小人国没有,但是大人国有。 很快,涂山氏的战船停靠在了这座新的码头中。 这是涂青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那架起重机,擎天的臂膀缓缓压向涂山氏的战船,物资被南方的战士们指引着搬动上去,牛板车和小推车,物资,兽皮口袋,巨大木箱,往来络绎不绝。 这是南方? 是那个积贫积弱的南方? 这片芒满之野给涂青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在很小的时候来到过一次南方,那时候的这里,全都是瘴气与森林。 江水的对岸,是蒙昧的原始部落,虽然在这二十年内,中原的文化逐渐扩散到大江对岸,由洵山开始对诸部族进行授业,但是南方落后的情况,在东夷,中原,百越的眼中,依旧是摆脱不掉的一个固有印象。 然而现在,似乎不同了。 “我这是又跨越了二十年吗?” 涂青颇有些感慨,就像是岁月在眼前变迁一样.....这种感觉,会不知不觉让人发现,自己好像老了很多。 这绝不是洵山的手笔,这种巨大的器械,也不是随手就能制造的。 他从没有看过这种东西。 越人中,那位参云级的大战士过来了。 “苍天在上!” 他锤了锤手臂,向涂山氏族长致意问好,而涂山氏自然也要给予相对应的礼节。 其实礼节这种东西,并非是中原独有,尊重,是上古时代人们对于友好者的基本操作而已,这种行为,来源于“善”。 在这个时代夷字并不是蔑称,而是意为“东方负弓之人”。 东夷人擅射,有蛋壳陶最为出名,纺织业也同样极其发达,空桑氏的桑陶就远近闻名,而上一次重华帮助空桑氏改进了烧制陶器的方法,让空桑氏尤其感谢,于是在后来帝的考察中,大河东的空桑氏正是重华有力的支持者..... 涂山氏族长回应越人的礼节! “日出旸谷!” 太阳从东方的旸谷升起,照耀庇护着你! 东夷人的大图腾,也就是除去各个部族的小图腾之外,他们还有一个统一的大图腾,类似百越祭祀天地四方,东夷人则是受到伏羲氏系的影响,从很古老的时代,就祭祀三个图腾,即太阳、飞鸟、蛇! 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像“羽蛇神”? 但事实上,在后来漫长的演变中,蛇图腾成为“龙蛇图腾”,因为伏羲号为龙师,他的蛇图腾与众人的都不同,于是众人便把他称为“龙”! 而太阳与飞鸟合并为“太阳图腾”,至于金乌图腾是属于太阳图腾的变种了。 东夷人最古老的祭祀,就是太阳,那是远在伏羲氏系之前的故事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他叫什么来着? 洵山的大巫师在和涂青见过面之后,大致交接了一些目前的情况,接下来,百越和东夷的船队会陆续抵达,只需要再等中原的援军,就可以开展大规模的阻击工作了。 “南方的变化真的很大,如果不是我来过,我还以为是到了中原。” “您是洵山氏的大巫……” 涂青和洵山大巫见面,再一次看向妘载。 此时的妘载已经离开,只留下一个年轻且匆忙的背影。 因为丹朱要求妘载和他走一趟,正好丹朱看到了涂青,远远的点了点头。 涂青看着丹朱,顿时一愣,再看丹朱已经离开,张开嘴,却一下子懵了。 涂青有些记不住人的名字,但是他认得这个人。 “是……诶呀,他叫什么来着,帝的大儿子叫什么名字……” 洵山大巫在一旁道:“他叫……” 大巫师想到丹朱的嘱咐,于是忍着笑意道:“他叫丹霞山的阿红。” “阿红?!对,好像是这个名字!” 涂青一拍手! 对头! (丹-红,朱-红) “阿√,阿红!” 了解了阿红的名字后,涂青开始打听妘载的事情,当然只是顺口说一说,毕竟刚刚看到这个小孩子混在这么多头领之内,自然让人觉得奇怪。 “他是您的弟子吗?” 涂青感觉妘载有些不一样。 妘载身上同时存在图腾和另外一种力量,涂青对于这种力量有些许了解。 不过两股力量都不是很强大,而且那个图腾似乎还不完全。 是破碎了的图腾吗? 看来正在缓缓复苏。 但是涂青却有些异常感,因为他觉得,妘载身上那个不完整的图腾,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太阳?”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自炎帝以来,太阳图腾作为一种巨大的象征,已经不再是小部族祭祀的对象了。 自炎帝榆惘之后,世上再也没有以人身驾驭太阳图腾的存在。 信仰不等于庇护,太阳与苍天一样,被认为是巨大而遥远的东西,能够得到太阳认可的部族,才有祭祀它的权利。 所以在东夷,太阳作为一种“泛图腾”而存在,本身成为一种崇高的信仰概念。 因为所谓的“太阳神”,其实都是得到了太阳图腾认可的人。 而南方不祭祀太阳。 涂青不觉得南方会有得到太阳图腾认可的人,虽然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但那是炎帝氏系自己的事情。 “不,他不是……” 洵山大巫的目光动了动,此时涂青询问的,正是洵山大巫想要做的,但还没做的事情。 “他叫妘载,是赤方氏的巫师,图腾是羊。” 涂青认真的复读了几遍,然后和洵山大巫聊了一会,听说这些小推车都是这个小巫师主持设计的,顿时就很惊讶。 “南方如今的变化之迅速,与他可离不开关系……” 涂青和大巫师聊了一会,随后去往码头,他盯着那些器具看了一会,赞叹道: “没想到小小的南方,竟然出了这么个小人才,这东西好啊……那个……” “诶,他叫什么来着?坏了,又忘了!” 涂青猛地一拍脑袋,想了想,回忆起来,洵山大巫说他们是羊图腾。 “哦对对对,阿羊!” ———— 妘载打了个喷嚏,心中不由得想着究竟又是谁在骂自己,而这时候,洵山的大巫师也跟着丹朱与妘载,来到了这里。 “陶唐使者,我有些事情,想要和这个孩子再谈一谈。” 大巫师向丹朱致意,并且表示如果自己有什么无礼的地方,还请他多多见谅,而丹朱此时正和妘载说着要塞的建筑材料问题,被这么一打断顿时不太乐意。 但是出于对洵山地区的礼貌,丹朱还是给大巫师一点充足的时间,让他来说出自己的想法。 洵山氏的大巫师见到丹朱回避,再度道谢,这时候看着妘载,忽然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做我的弟子吧。” 洵山大巫向妘载伸出了手:“赤方氏在这里,将接受洵山的庇护,不会再有人流离失所,如果你想要改变这里,那么做我的弟子,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我在这几天深思熟虑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对你我,都是很不错的结果。” 妘载诧异非常! 洵山神的地位在南部诸野是极高的,洵山氏的大巫师那就是神人感生,比起柴桑山的大巫师来说,身份天生要高了那么一点,毕竟这是一个崇拜图腾与神灵的时代。 然而这种大人物,在上一次和自己交谈之后,就对于南部诸野未来的规划十分感兴趣,这一次更是直接表明,要和自己变成师徒关系。 但是妘载却不能答应他。 是的,虽然您很热情,这个主意也十分不错,但是我已经有师父了! “你...有师父了?” 洵山氏的大巫师有些愣神,毕竟丹朱几乎不会来洵山地区,他在赤方氏呆了大半年,而大巫师只是听说赤方氏有个穿拖鞋的,很能打的大爷。 “你说的,是不是在彻河穿破洞草鞋,顶着一只小鸡,打了十几个山都的那个人?” 这话讲的,现在拖鞋已经成了大羿的代名词,果真就是养老生活,根本不注重平时形象。 妘载道:“升虽然很厉害,但是他并不是我的师父。” “我也听说他很厉害,似乎和柴桑的大战士相波关系很好,看来也是一位参云....” “你这是推诿之词?” 洵山氏的大巫师这么说着,觉得妘载是在敷衍他。 但是妘载则是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个可以打包票! “我的老师是一位炼气士....他叫做乔松,据说是西方雨师....” 妘载把赤松子说了出来,而洵山氏的大巫师听完之后,表示诧异。 “西方的....雨师?!” 雨师这是一个很厉害的称呼,有说法是在五龙氏时期出现,是一种能呼风唤雨的巫人,而也有说法,雨师定形是传自上古人物赤松子..... 在如今的时代,把行走在山海之间,为各个部族行云布雨,祈求雨水的巫师,称呼为“雨师”,尤其是西方雨师,在业界内的水准是公认的高明。 毕竟西方缺水,昆仑三部为了一点破水塘能打的头破血流,而在这种情况下,西方的部族雨师,那能在那种西原之地呼风唤雨,比起降雨充沛的南方,东方来说,确实是要有两把刷子的。 毕竟这个名号,是吃饭的家伙。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古老之歌 二百一十三章 “你说你的师父,是一位行走在山海之间,曾经在西王母氏下辖中,帮助许多部落求雨的雨师?他是一位炼气士?” 洵山大巫师摸了摸妘载的肩膀:“你的气确实是和我们不同.....虽然上次我就有所怀疑,但是...好啊,好啊....可惜了。” “其实跟着我练,对于图腾破碎的你们,是更好更快恢复起来的方法....” 他叹了口气,既然是西方雨师,那么自己如果因为政治需要而强行抢劫别人的徒弟,那恐怕会引起西方对南方的不满,西方雨师的地位很尊贵,谁知道他认识多少个部落的大族长和大巫师? 这对于现在的团结目标来说十分不一致,而且别人还在这里,到时候变成神人与炼气士的纠纷,那就很麻烦了。 “诶.....没想到被一个游荡的炼气士给捡了漏子.....” 洵山氏的大巫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平时不会轻易收一个弟子,收了弟子,就等于说他也有指挥洵山一部分力量的权利,如果分给外方部族,很可能对洵山本地势力造成冲击,只是如今的洵山之所以强大,都是大巫师一手拉扯起来的,所以洵山中人对他的选择,即使心里不满,也不能做声。 但是,这么一个好事情,却还没开始就黄了。 “我要去你们部族见见那个雨师,既然是西方的雨师,那想必有两把刷子.....” 洵山大巫师还是有点不服气,这下抢人虽然是抢不了,但是过过手还是可以的吧? 大巫师下了决定,安抚了妘载一会,并且仍旧给了妘载一点福利。 “这是一个图腾骨坠,是早年间,一些迁移的小部族,死在南方之后,我偶然收集下来的....这些骨坠里面还留着部分神的力量,应该对于你们部族的图腾修复,有些许帮助。” “你知道的,晋升大巫师的几个条件......不必心怀愧疚,赤方氏是第一个,来到南方迅速立足,并且开拓出一片辉煌家园的部落,而他们都是努力而失败的先行者,你们使用了他们的图腾骨坠,修复你们的图腾,那么,就要带着他们的希望与过去,继续活下去。” “带着他们的过去,载啊,你戴上它....” 大巫师把这个骨坠给妘载戴上。 “感觉到了吗,那来自遥远过去的声音与呼唤?” 这句话落下,然而妘载在接触这个图腾的第一瞬间,耳中便响起了来自亘古之前的歌谣声。 那很好听,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婉转苍凉,她似乎有许许多多的故事,要告诉后来的人,而她的部族,失败了,在南方没有抵挡住天灾与瘟疫的侵袭,她的图腾越来越弱,族人也越来越少...... 这是古老的歌! 名字,叫做《白鹿》。 这是来自西方的部族,是来自遥远,在西方与中原交界线上的部族..... 那时候,那片土地的西方是水草丰美,东方则是山林俊秀的地方。 那曾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原野。 她的部族,叫做“麀鹿氏”。 她居住的地方,可以遥遥看到西王母的昆仑。 麀鹿(yōu lù),即牝鹿,是对于成年雌鹿的俗称。 妘载的眼睛中,神采逐渐恢复,而耳中,心中,那来自遥远过去的姑娘,她的歌声也带上了笑,随后带上了哭泣。 部族灭亡了。 “听见了吗,古老的歌谣。” 大巫师对妘载鼓励道:“不是所有部族,都能像赤方氏一样,在一片地方重新捡起生活的勇气,大部分的部族,在迁移之后,不久,因为水土不服,就会走向衰弱,或者灭亡。” “只有大型的部族,才能重整旗鼓,但这并不代表小部族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南方之地,卑热而多暴雨,山野泥泞,来的人很多,但回去的人,很少很少。” “我给予赤方氏一块土地,这只是例行过去的规则而已,但没想到你们活下来,且变得更好,还要把南方变得更好....” “载啊,戴着它,同时,载着这些过去的人们,他们站在遥远的过去,用无数双手把你一下一下的推搡到未来的土地上,而你不必为他们的消逝而感到悲伤,因为你还活着,那么他们,就永远活在青史之中。” 妘载握紧了那个骨坠图腾,心中有极大的触动与震撼。 这就是人族。 这就是在这山海之间,与天地万物争命不休的人族! “即使死去,也要为这世间留下些什么,因为我来过,我见证过,我生活过,这里有我的记忆与故乡,我又怎么甘心,就这样什么也不留下,就此消亡于青史中呢?” 妘载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同样,洵山氏的大巫师,那双眸微微收缩,最后变为了然与欣喜。 人族很累,为了过去的人而活着,同样也为了未来的孩子能活的更好而奋斗不休。 一直如此,仿佛就要这样,一路走到光阴的尽头。 万兽为了自己吃饱便行,便不去思考更多余的事情,但人族,却讲究传承。 妘载离开了这里,洵山氏的大巫师,要先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随后才要去赤方氏看看那个著名的雨刷子...... 但是丹朱在外面,他看到妘载,他没有听旁人说话的习惯。 阿红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人手越来越多了,现在已经足够赶工修筑要塞了,我们也是时候该把分配的工作布置下去了.....” ———— 经过长途跋涉,纪布,纪原他们,终于找到了地图上那个好客的狗熊洞,但是奇怪的是,好客的狗熊似乎搬家了,只留下一点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毛皮和稻草,整整齐齐的铺在里面..... 到了这里,说明他们这次,兜兜转转,总算是走到正确的路上了。 而在这帮行进队伍里,巫盼也赫然在列。 至于化蛇们,在巫盼教训了它们之后,告诉他们,有更厉害的家伙们可能要经过这里,然后把一切摧毁,于是给它们指了一个搬迁的方向。 “去洞庭湖吧,现在那个地方,没有人了。” 巫盼在把化蛇们驱逐走之后,纪原纪布他们则是很高兴,毕竟这么大个厉害人物要加入他们南方,虽然这位灵山巫表示只是为了躲避三苗而已,但是大家依旧很高兴.... 不过在交谈中,巫盼透露出了一个可怕的信息。 “化蛇是我制约的不假,但是那片山谷,在炎帝女儿死后,曾经被另外一个家伙占据.....这帮化蛇来的时候,它似乎还没有走,那些化蛇作为它的爪牙,在这里兴风作浪.....” “给我当奴隶,比给那个家伙好多了....” 纪原,纪布他们都不明白,同时感觉到了可怕与大问题。 那是什么东西? “去年...不,前年冬天,应该有江水大涨的情况....” 巫盼道:“那是一只猴子,很高大的猴子,它叫无支祁。”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未来已经到来 在赤方氏渡过江水的时候,帝女之所以愤怒,正是因为有一只水猴子从她的家门口翻江倒海的过去了。 它从巫山中的丹山离开,一路向东,现在已经移动到淮水附近,在新的区域安顿下来,那座山,叫做桐柏山。 巫盼一边告诉洵山的战士们,那只猴子的强大与动向,又一边安抚他们,毕竟那只猴子已经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 “猴子只是在这养伤,是的,它受伤了。” 无支祁的伤势当然不是被大羿给揍的,事实上它是从南大荒跑来的,无支祁本住在巫山山脉的南方,那是黑水神话流传的地方。 黑水是一个巨大的水系,它是不存在于后世所见证中的第三条无形江水,它从北方的幽都发源,自玄丘之国而注入西北的昆仑,从西王母氏居住的昆仑山附近流淌过,再一路向着西南的方向流注,最后转个弯,在南大荒,一路走向南海。 而西南方向的黑水之中,有一条大蛇,无支祁与它争斗失败,大蛇乃是西南巫山之主,于是无支祁被驱逐,不得已向东方逃窜,而因为惧怕大蛇顺着巫山地脉游走过来,所以大猴子在丹山灵泽养伤养好后,由前年入冬时候,强行冲过帝女奇相所控制的大江,逃向淮水。 “是黑水玄蛇?!” 纪原大吃一惊:“我以为这只是南大荒里面,百姓吹牛皮的而已!” 《山海经·大荒南经》:黑水之南,有玄蛇,食麈。有巫山者,西有黄鸟。帝药,八斋。黄鸟于巫山,司此玄蛇。 也就是说,黄鸟与玄蛇互相为敌,能降服玄蛇的,只有西方巫山,看管神农氏所留帝药的黄鸟。 “它去淮水了,不会再来南方了,这些化蛇原本从阳山逃来,因为昆仑三部与黄帝旧部圈水为池的事情,而来避难,却被那只大猴子收服....” 大家一边说着,从好客的狗熊洞出发,大约走了十来天,已经走到了南方的造里之野。 ?芦氏的老巫师在河边洗脸,一抬头又愣住了。 最近西南方来人挺多的哈? “诶不是....你们是?” 老巫师感觉到有点问题,那几个战士的打扮,头上插了羽毛,身上挂着鳄鱼皮,那像是洵山战士的打扮啊! “这是到了?芦氏了!” 纪布他们上前,和老巫师攀谈,老巫师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本不是从这里出发,但是却走错了路,现在又走了回来,可惜没有遇到季厘国的人。 “季厘国的人?” 老巫师一愣:“来了啊。” “啊?在哪里?” 纪布他们立刻就大喜过望。 “去了赤方氏了,说是来求救的,他们国家因为大水而受到困扰,来这里找治水人物的,他本来想去中原,没想到听说赤方有治水的本事,便急匆匆的去了.....” “讲真话,那个打扮就和原始人一样,一看还不如穷逼的北方人有贝(钱).....” 老巫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事情,还表示那个家伙特喜欢哭,动不动就被感动到,张口就是不愧是中原,闭口就是我要去中原.....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那我们就去赤方氏看一看。” 纪布,纪原他们听老巫师说,这个季厘国人,似乎身份还挺不一般的。 想想也是,既然是要出来寻找治水的人才,那地位必须要足够啊,你不表现出诚心,难道派个狗腿子跑到人家赤方氏,然后趾高气昂的大喊道“你就是妘载?和我走一趟吧!” 讲道理,放在后来,到了封建时代,位高权重的人这样搞搞是没有大问题的,毕竟升斗小民不敢和你一般见识,但是在山海这个时代..... 那要是敢这样讲话,谁管你地位多高啊,先把你拉过来打一顿再说。 大不了老子不在这里住了,多大点事,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搬家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举族搬家,等到你收到人被杀的消息,老子全族都跑出几千里了。 像是侔洪氏就深谙此道,告师使者来要粮食,态度不好,正好碰到个铁公鸡侔洪氏,直接好声好气的让告师使者喝了三天水,一口饭是没给吃。 至于具体如何操作..... 上古先民比较淳朴,即使是中原的大人物,在勾心斗角之余,有时候也会显示出他们憨憨的一面,毕竟率真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特色。 人民群众只需要吃饱饭,大家就能很开心。 一行人从造里之野出发,经过大斜之野,看到了今年蘖芽氏和菁华氏,正在对周遭的小部族巫师进行农业培训。 纪布这时候觉得,是时候该给这位灵山的巫师,看一看南方现在的发展。 正好,巫盼听了他们的“讲座”,也很好奇。 “这是赤方氏主导的农村合作社,具体的是.....” 纪布讲述了一遍,农村合作社以及油菜花公田,因为洵山也在里面有份额,所以洵山的战士们谈到这个都是一脸高兴与骄傲。 妘载做事情必须要把自家领导带上..... 现在这个效果就很好。 “有意思,没听过这种联盟方法.....农村合作?” 巫盼想要去地里转一转,但是蘖芽氏的巫师在听完他的诉求之后,当场谦虚的表示:“我们这算什么啊,刚刚起步而已,你远道而来,要是真想看看繁华的田野,应该去赤方氏见一见。” 于是巫盼向他道谢,和众人一起继续踏上旅行。 很快,来到了甘盘氏。 “又是新鲜的东西....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巫盼和众人经过甘盘氏,发现这里的人,都有木制的手脚,他们似乎是残疾人,但是有那些木制手足,却能够帮他们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甚至是跳起欢庆的舞蹈。 “用死物来代替肢体.....” 巫盼觉得,这个专业,对上了自己的学问。 灵山的巫师,都是个顶个的大医生,而且十巫之中,还有不少是喜欢玩人体解剖学的.... “赤方氏的药物怎么样?这似乎是一个十分神奇的部族。” 巫盼已经十分期待,而当他真正来到赤方氏的时候,站在那不远处的山野间眺望南丘,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洵山的人来到赤方氏,族内暂时由妘荼带领,他执斧钺出来,见到了认识的纪原与纪布,那次彻河修河道,他们也在。 “这不是妘荼吗!” 纪原,纪布都很高兴,同时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向他介绍了一下这位远来的客人。 妘荼听完之后,脑子里轰然一声震颤。 “好地方....我去转转....” 巫盼对几个洵山的战士诉说着,他看着南丘这里出现的一切,看到了推车,日晷,水井,辘轳,水车,盐田,以及各种各样的,能加强生产的,小型的,大型的....木工器械。 他最后看到的,是在耕地中,那正在播种的耧车。 随后,他大声笑了起来。 “我曾经以为未来很远。” “但没想到,未来已经来到了我的眼前。” 第二百一十五章 脑子里有画面了!快忘掉! 妘荼小心翼翼的跟随着这位传说中的巫师,而当巫盼转尽了田野,看到那个牛图腾的时候,不免爽朗的笑了起来。 “哪里来的迷路的牛神啊,在这片田野不愿意离开了吗?” 巫盼从洵山战士的口中,听说了羊村打牛村的故事,而神作为战利品居然被偷走,也是属实有些丢人了。 但是尤侯并不这么想。 这位老哥,你是谁啊,我和你很熟吗? 牛图腾示意他不要靠这么近,我们不熟,少在这里套近乎。 但尤侯也十分郁闷,因为他觉得,这个家伙,比他要强。 堂堂神灵,虽然在赤方氏过的不错,但是那些从外面来到赤方氏的,包括那个西南的原始人,都是一帮很厉害的家伙。 而作为神灵,尤侯对于自己的本领很自傲,虽然大羿,赤松子,丹朱,羲叔这些人都很强,但是他们并不是神,也就没有造化和点化生命的本事,这一点上,尤侯有自己身为神的骄傲。 但这一次,他的神感告知他,眼前的这个奇怪的巫师,同样有着“神”的地位与力量! 换而言之,他是人,但是有神格! 怎么这些厉害的人物,都跑到赤方氏来了? 不知道你老哥又是哪路山头的哪号人物?改天咱个去拜拜山,也见识见识? 当然,尤侯自然不会知道,眼前的这个巫师,正是那种“说出吾名,吓汝心脏猝死”的那种超级大佬。 巫盼兜兜转转,来到了药屋。 一进门,巫盼就看到山伯在拿着锄头耕药田,而山伯察觉到陌生的气息,撒腿就想逃跑,但却被巫盼大步流星的过来,一手按在了地上。 “山伯?” 巫盼失笑:“南方有山伯啊,我曾经见过几个,没想到赤方氏也有一只!” “山伯若是切了,用大水煮汤,那是能治病救人,更能延年益寿.....” 山伯:!(惊恐) 好汉饶命! 巫盼松手,山伯立刻跪地求饶,同时害怕极了,这个家伙的本事比起赤方氏的一帮人来说要厉害的多了,山伯顿时觉得,原来在部族内部,也并不安全啊! “好了好了,灵药,我不会杀你的。” 巫盼转了转,看到一些药物,有些是他没有见过的,还有一些是路边的杂草,却也被放在这里耕作,这让他有些不理解。 “你说的那是夏枯草啊,那是能止血救人的啊!” 巫盼愣住了。 他采药这么多年,后来因为灵山崩塌的事情,而颓废了很久,再重新捡拾起医术的时候,便试着去学习“外科手术”、“消毒学”、“生物医学”、“神经学”、“尸体解剖”、“母猪的产后护理”等其他十巫的学科,以至于自己本来擅长的草药学有些荒废。 他还真的没有太在意这种杂草。 “我果然是忘了很多的事情,这种草药的辨认与使用,光靠尝是尝不出来的,还需要继续的试验,但我却没有去做这些事情.....” “荒废了很多时间啊。” 巫盼有些感慨,在药田里转悠了许久,倒是看到了天婴草等有名的草药,妘荼告诉他,大人国的行脚商曾经在他们部族短暂停留,带了不少好东西,现在部族的盐田能够开展起来,也多亏了大人国的商人。 “你把草药照顾的很好....你是赤方氏的医师?现在是代理族长?” 巫盼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但是妘荼却立刻摇头:“不是,代理族长去洵山参加工程了,我只是暂时的管理部族,是巫让我这么做的。” “巫也去了。” 巫盼察觉到这里面有些故事,但这是赤方氏内部的问题,他也就不多过问,于是转移话题,问了一些关于草药的事情,却让他十分惊喜。 这个小小少年,居然对于那些草药的辨认,完全明白,而且还能说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名词,乃至于一些想法,而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想法! 那些动刀子,以及生物嫁接之类的想法,妘荼说,都是他和巫师探讨时所思考的,但是巫盼则十分震动,因为这些,正是曾经灵山十巫所修行的方向啊! 这些都是灵山的巫师们所掌握的技巧!虽然很多都不太完善,而巫盼听了妘荼说的很多东西,猛然发现,赤方氏的,这个叫做妘载的巫师,他所引导眼前的医师思考的方向,很多都是灵山巫师们,没有设想过的空白区域。 但是妘载提出来了,并且做出了一些基础的论证。 这就让巫盼很是激动! 这个年头,能碰到这种有大才学的巫医,那简直就是在太阳底下打灯笼,根本找不到! 巫盼现在迫切的想要和妘载交流交流,而他看着妘荼也十分顺眼,一打听,好么,没有老师! 就你了! 不过一见面就说要收弟子,确实是有些唐突了,就像是男女双方一见面,男方看到女方在洗澡,二话不说上来就把衣服偷了然后说我爱你请和我结婚,估计也只有织女这种傻白甜才会答应了。 所以巫盼表示,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 而他从妘荼口中了解到,虽然巫师不在,但是巫师的师父,是在这里的,于是话不多说,事不宜迟,巫盼立刻就动身。 来到了铁匠铺,本以为这个妘载的师父,会是一位医学高人,但是没想到.... 当他与赤松子四目相对的时候。 “你是.....” “我是!” 赤松子哗一下站了起来,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自从妘载去芒满之野当包工头之后,赤松子觉得作为师父的自己要坐镇在这里才是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在这里呆着炼气,居然能遇到这么一个老家伙! “我是乔松!” 赤松子生怕走漏风声,妘荼和妘缶不同,他是不知道大羿身份的,同样也不知道族内这帮子外来打工户口的真正名讳。 巫盼盯着赤松子看了一会:“嗯,你是乔松。” “呼.....” 赤松子呼出一口气,而巫盼则是小声道:“老先生好久不见啊,上一次见面,还是涿鹿之前吧?听说你因为和炎帝女儿私奔的事情,被炎帝追杀,没想到.....” 赤松子面色大变。 这种事情为什么你们还记得?二百多年了!!!你们不能把自己的记忆细胞,用在更加有用的地方吗,这种垃圾讯息,赶快清除出去! 脑子里画面又来了!快忘掉! 第二百一十六章 希望成为战地医生的大佬 妘荼没听清他们刚刚说的什么。 赤松子吓得脸色发白,对妘荼道:“这什么人,什么人你都向族里带吗!你看看这个家伙,一点都不像是好人,嬉皮笑脸!” 妘荼有些手足无措,有些紧张:“他是...洵山的战士们说,他是灵山十巫!难道他....” “是啊,我是灵山十巫的巫盼,老先生怎么这么健忘啊。” 巫盼带着促狭的笑意,像是一个老顽童,然而他的面相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若不是鬓角略有斑白,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年轻人。 赤松子咬牙切齿。 这下子好玩了,自己不能暴露身份,眼前的家伙却大咧咧的用灵山十巫的身份来压自己。 而妘荼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红脸,又觉得乔松先生开玩笑也不能这样开。 妘荼还真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 “好了,不和你玩了。” 巫盼他们这帮灵山十巫,最早是神农氏时期的人物,巫咸就是神农氏时期的,负责占卜的巫医师,后来在榆惘时期,他已经退出炎帝股份有限公司,转而跳槽到黄帝股份有限公司上班,所以黄帝在和炎帝在交涉于涿鹿前,就问过他,这仗能不能打,当时黄帝没想联盟,是想把炎帝先打趴再去对付蚩尤。 但是巫咸表示,炎帝集团毕竟是我老东家,你这样不好,而且你也是人家请来的,临阵跳反是没有道德的行为,我给你算了一卦,发现你要是打这一仗你就印堂发黑,大大的倒霉。 所谓“昔黄神与炎神争斗涿鹿之野,将战,筮于巫咸,曰:‘果哉而有咎’。” 于是黄帝就去和炎帝联手打蚩尤了。 而在后来,因为天神窫窳死了,然后十巫住持救命,却没救过来,反而治出了问题,这下子被黄帝给医闹了,而大家都推诿责任,最后因为政见不合,灵山崩塌,十巫也各自离开了。 “没见到你们部族的巫师啊,我想要看看他.....还有,那个季厘国的原始人呢?” 巫盼和赤松子聊到灵山的事情,不胜唏嘘。 他们是吃过不死药的人,所以虽然不是炼气士,但却一直活到现在。 “听说你们的巫师很厉害?” 赤松子哼了一声:“我的弟子,当然厉害!看看这南方的变化,你那几百年的岁月,空活耗尽,可曾见过现在的模样?” 巫盼爽朗的笑:“没有,当然没有,确实是空耗啦!我是受到那帮迷路的战士的邀请,来对付三苗的!” 赤松子:“用你的医术?一个人治不过来吧!” 他这么说着,忽然一拍脑袋:“有了,你也去吧,去洵山,既然你是为了帮助南方而来,那我弟子肯定能给你安排好工作!” “他那句话怎么说的?好铁要用在刀刃上!” 巫盼一愣:“铁是什么?” 赤松子哈哈一笑,拿过来一把铁刀:“这东西你见过,只是称呼不一样,现在叫做铁了!而且这种铁,是冶炼打造过的,你来试试!” 赤松子丢给他一把铜剑和一把铁刀,巫盼使两把兵器对拼! 当! 当然没有武穆遗书掉出来,铜剑被崩开豁口,这还是上好的美铜,而那铁刀,则是纹丝不动,依旧锋利! 赤松子看到了,也不免心中赞叹。 铁牛拉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用啊。 “这!” 巫盼的神色变了。 这是普通的铁,只是十分坚固,而他可以确认,这不是神铁。 那么,这种被重新定义为“铁”的矿物,有神化的模样吗? “这应该没有吧,这不是自然诞生的东西,是经过你们冶炼而成的.....” 巫盼:“玄石的性质似乎不存在了....这把铁刀,和玄石的本来面目,已经差距很大了....” 赤松子失笑:“铁矿也有不同性质啊,我们这把,用的是赤铁矿所打造,从柴桑山运转过来的上好赤铁矿!” 巫盼沉默了一会,对赤松子道:“这是改变时代的冶炼啊,你们部族,真的很厉害,一己之力让南方脱胎换骨,而现在,还只是起步吧....” “我看到了未来出现在眼前,但我似乎又错了,它不是在我眼前,而是已经要把我抛在身后。” 巫盼和赤松子打听妘载这个孩子的本事与事情,赤松子则是表示,妘载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本事,而到如今,他把南方变成这副样子,完全因为生活所迫。 既然生活要打垮赤方氏,那赤方氏就要站起来作斗争。 “作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来说,他做的已经足够好了,这么小的年纪肩负着部族的兴衰,其实应该早就因为不堪重负而垮掉了。” 巫盼了解到彻河与散禺河的事情,两河改造工程正是大家推崇赤方氏治水有方的重要原因,但是巫盼更感兴趣的,是那个“临时公立医院”,也就是“义诊”。 效果很好! 这就说明,赤方氏的巫师,是真正懂得医药的。 “什么,小巫师还想让你帮忙动手术?哈哈!那你不是要把人的脑袋切开来看看有没有病?简直是胡闹了,不过也是正常,毕竟你们会医术的不多啊!” “都是一群.....半懂不懂的人!” 巫盼和赤松子离开铁匠铺,路上正好遇到了季厘国巫主。 那打扮已经不像是原始人了,季厘国巫主正在纠结治水和还田的事情,现在显得有些焦急,正准备动身前去洵山地区,因为这个事情说起来是因为他过分犹豫,以至于妘载必须要去前线,而他也不能再拖延了。 退田就退田吧,但是总得想个更好的法子啊。 不然人民又要吃什么呢,而且这最后一次徭役必须要慎重。 但那熟悉的西南口音,在他身前响起。 “你便是季厘国的巫主?我是巫盼,来自丹山灵泽。听说你的国家,正在受到水患的侵袭......” 三个人在田垄上,交谈了很久,日暮西山,禽鸟振翅,归于巢上。 他们决定动身前去洵山。 ———— 洵山地区,边缘。 这是无名的山野,但是有小部族居住,他们称这里为“大塘之野”。 意思是“巨大的山水”。 这附近有一条大水,是修水,东西走向,连接两方,从洵山地区流向西方,源头自然是大江。 选定的要塞位置,就在这里,而大量的物资在这十几天内已经被各路战士运送过来。 夏山与九仓山位于这里,连接前面数座大山,形成一片山脉网,这也是通向阳帝山的必经之路,同样,从阳帝山向洵山而来,必须要走这里,否则就要绕远路,前去大江,顺流而下。 剩下几个道路,都被山脉阻隔,走到头之后,全都要从大江顺流过来,这里,是唯一的,也是最短最快的直线区域。 如果不走这里,那就要从西南大荒绕路,亦或是在山野之中摸索前进,那样的话,三苗有可能折损很多无谓的力量,毕竟山野中的异兽,占山为王者,极其繁多。 但是三苗并没有战船,而且他们为了防止中原偷渡,把自己的津渡都摧毁了,并且放置了很多毒龙猛兽,时至如今已有二十年,那片地方已经过不去了。 之所以如此,就是怕丹渊突然出现中原的军队冲过来。 黄土垒砌的地基已经被规划出来,妘载作为要塞的总包工头,负责监管这里一切的,夯土版筑与垒砌巨石的工程! 第二百一十七章 徭役 山海时代的人们早已学会用巨石与黄土筑造坚固的城池,这种行为早在神农氏时期就已经开始,而不管是东夷还是百越,亦或是中原,凡文明繁荣之地,都有巨大的,坚固无比的城池矗立。 但是城池虽固,却也需要关卡要塞的配合。 洵山决定修筑一个巨关,而南方建筑城池,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因为三苗如果真的突破进来,那么是可以在整个南部诸野流窜,而各个部族居住的十分分散,城池要修在哪里,要怎么修才能最大限度扼守三苗的进攻要道,这都是不现实的事情。 因为城和要塞还是不同,首先它们的负责方向就并不一样,一个是生活,一个是作战,像是季厘国他们可以把城修在山的傍边,百越,中原也可以这么做,那是因为那些大城本就是大量部族的聚集地。 但是南部诸野,部族居住区十分分散,南丘附近有一些,三山四野有一些,金丘有一些,祝余山有一些,菖蒲之湖有一些,常丰之野有一些,然后是柴桑,洵山,芒满,还有侔洪氏居住的社丘,如果要把地犹氏也算上,那就要延伸到岭南边缘。 范围太大,防守成本也太大了。 不如修筑一个巨关。 “噫吁嚱,危乎高哉!” 夏山与九仓山连接诸多山脉,形成一片高大巍峨的山网,一直覆盖绵延到大江的边缘,阻挡北方陆地的延伸,也同样庇护了南方诸野。 修水在这里流淌,水流虽不算湍急,但比起散禺,彻河,这条修水的宽阔程度,还要更加甚之。 战士们在这里工作。 各个部族开始抽调人手,洵山已经下达了命令,这是数年以来,第一次征发的大徭役。 巫师们研究守关兵器,是有报酬的,但是征发徭役,却是没有报酬的,而各个部族必须服从,这一点,在大徭役面前,所有部族都是平等的。 中原如此,东夷如此,百越如此。 西方至昆仑山下,亦是如此。 就连北方的幽都,也会有征从性的“服从任务”。 这确实是“国家”或者说“统治阶层”强加于人民身上的一份沉重负担。 但是话又说回来,有些徭役,譬如长城,难道能不修筑吗? 如果没有长城作为前线补给线,那么秦军如何能却匈奴七百余里? 但长城征调的民力甚多,当时虽然并没有孟姜女的故事,但是民间依旧有一句话流传! “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拄!” 有些徭役,确实是操之过急,譬如大运河,虽然杨广被称为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过大于功,在天下未曾稳固的时候,就征发如此大的徭役,秦之怨自始皇而起,隋之乱自杨广而生。 敲奇观的祸害之处就在这里,古典时代,敲打奇观都是一件漫长的事情,当修筑完毕之后,大家自然会有一种自豪感,但是如果操之过急,那么就会适得其反。 还有一点,那就是奇观是做什么的。 要想让民众心甘情愿给你敲奇观,那么这个奇观必须要有它存在的“当世意义”。 “载,夏山的东北边,有一片巨大的石脉,在夯土地基完善之后....” 说话的人,是柴桑山的大巫师。 这座巨型关卡,在妘载和几个大头领讨论过之后,决定采用之前妘载提及过的石包土的构筑方式。 石块砌筑城墙,凡是用石块砌城墙应当是方石材比较多的地区,例如太行山区以及百越各地石材较多,所以那里建造石城墙....特别是沿海各地建设的海防城,在明清时期,还有说宋代末年时,都用石材建城。 用石块建设城池,城墙之内部,也同样是先打土墙,然后从土墙的两面紧紧的贴砌石条或石块。 山海部族中,找木工师比较难找,但是要找凿山开路,胸口碎大石的初级石工师,那真是一抓一大把,平均每个人基本上都会两手开石技术。 打个正方形也不要你搞得多美观,实在不行就敲些棱角用蜃灰糊上去。 “夏山的东北面发现了大石矿?好事情啊,山脉区确实是石脉较多,但是东北的话,运送是个难题....” “要翻几个山头才行。” 妘载又面临了问题,牛板车和小推车运送岩盐还行,但是说道运送大型石材,讲道理,不论是古山海还是古巴比伦,古埃及,基本上一律都是用的那种原始原木车。 因为那个玩意虽然不好运动,拉扯费力,但是它承重高啊。 “跑得快的东西一般都不大,大的东西一般都不能高速奔跑,敏捷型英雄和坦克型英雄还是有差距,要是坦克跑的和刺客一样快,那还要刺客干什么呢?” 起重机在这个山头上也不好用,毕竟这是原始起重机,踏轮起重机的使用还是有很多限制,并且丹朱现在在叫一批人捣鼓第二台试验型号,这就让床弩的开发速度慢了下来。 不过听说,有个叫做巢岸的木工师,在床弩制造上很有本事。 难道真的要靠肩挑人扛的笨办法? “要是有巨人族就好了.....” 妘载此时有些感慨,如果能有巨人族在这里,不管是大人国还是大秦国人,亦或是龙伯国....如果有巨人相助,那么这些山头就不再是阻碍了。 有巨人的话,可以轻易砍伐山上的巨木,把它们构筑成坚固的原始桥梁。 柴桑山大巫师也表示是这样,如果有巨人相助,那么这种事情就会简单的多,而大巫师虽然强大,却也没有到一言能搬山移海的地步,那都是上古神人的力量。 术业有专攻,你别看有的人什么都不会,他还就会这移山倒海的本事,天生的土木工头。 妘载咬了咬牙,对柴桑山的大巫师表示,他要进行一次动员会。 这件事情,现在谁也不能依靠,只能靠着人族自己,那苍茫的群山就在这里,能不能把这个地方,建筑起来..... 谁也帮不了他们..... 大巫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没有多言,点了点头。 第二百一十八章 明修栈道 涂山氏的族长来了,东夷所抵达的人们都来了,修筑巨关以阻三苗,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一群人的事情。 百越来了,而百越的人比起最开始时候,足足翻了五倍,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比起东夷来说,数量上也更有优势。 “嗯,羊村的阿羊要讲话?” 涂山氏的族长,至今天仍未曾记住妘载的名字。 但他知道这个少年叫阿羊就够了。 俗话说认人需要一个标志性的,能让人一下就记住的特征,妘载的特征就是羊村的阿羊。 百越多了几个大头领,除去句明氏的大战士外,多出来的是百濮氏、南濮氏、巨象氏,以及扬夷氏。 从吴越地区,开始出现了扬越地区,以及闽越地区的人。 杨越乃是古越上,上古先民之中,是百越众支系下的一支部落,居住于山海经,在长江中下游一带与江淮地区活动。 扬越人以著名的铜兵器著称,这是他们占据江淮及东南方地区的依仗,在气候较为湿润与温暖的南方地区,他们有自己的一套保养方式。 而闽越则已经靠近南越地区,他们擅长的,是纺织业,造船业,以及陶器与渔猎,他们崇拜蛇图腾。 “这个小孩子是谁?” 巨象氏的族长指着前面土台上的妘载,眼中满是狐疑与不屑。 “这么小的年纪,你说他是巫师?” “是赤方氏的巫师,你在津渡看到的起重机,就是他设计的,包括那些牛板车,小推车,轩辕.....” 巨象氏的族长挑了下眉头。 “有点意思。” 和巨象族长一样,对妘载不认识的人,有很多很多,他们看着这个既不是洵山,也不是柴桑的小巫师站在土台上,眼中都表示了漫不经心与烦躁。 “如果有做什么所谓‘动员’的必要,不如加快修筑关卡的进度。” “早点弄完,早点打,打完之后,明年还能春耕。” “就这个小孩子,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你们南方人说他很有本事?” “那也只是一个厉害的木工师而已。” 众人在修筑一半的夯土地基处停止下来,妘载临高台,开始对众人呼喊。 “在夏山的东北方向,发现了一处巨大的石脉,足够我们修筑这座巨大的关卡,但是现在,我们面临着巨大的困境,从夏山到修水,在这座平整遥远的土地上,板车与小推车难以运送如此巨大的石块。” “我们需要人....但是在请各个部族首领出人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够了解一些事情。” “我们为什么要修筑这座关卡?而南方的战士们,这次徭役为何而征发?” 妘载并不想等人们回应,直接接下文叙说: “从古以来,徭役都是劳民伤神的事情,中原有徭役,百越有徭役,东夷有徭役,南方有徭役,就连西方和北方,也同样都有....” “徭役会耽误大家的耕种,会耽误春耕的时日,会耽误粮食的收成.....但是徭役却不是无端而发的,这一次,如果不发动这场徭役,那么这座关卡便没有人修筑。” “如果不修筑这座关卡,三苗很快就会来到南方。” 妘载的声音坚定有力:“应该有很多人知道,暴山战败,几乎全族壮年尽死,真陵战死一万,退守沸沙泉,而阳帝山无演氏,二十五部族人,已经做好保卫家园的准备。” “他们在前面,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抵挡不住三苗。” “三苗的凶狠,比起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妘载说着,而此时,涂山氏族长忽然开口,声音很大,插入其中: “当然凶狠,二十多年前,帝伐丹渊,我涂山氏也参与其中,三苗之人,凶蛮恐怖,袒胸露乳,左折人首,右操斧钺,凿石为甲,斩木为兵,蹈火迎刃而至.....” 三苗是典型的苗蛮集团,“凶”就是他们的最大特点! 三苗之凶,连群山的凶兽都畏惧三分! 涂山氏族长颇为感慨,二十多年前那一战,三苗的凶悍让他见识到了这帮家伙的可怕,不过那时候到底还是中原厉害,一顿碾压般的乱打,三苗被撵过了大江,去到了洞庭湖。 而不少人对三苗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只是知道他们很强,不过没想到居然这么强。 妘载道:“修筑这座巨关,就是为了抵挡三苗,征发徭役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如果三苗到来,那么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是我们南方,地会消亡,人会死去,工具会被掠夺,牛羊会被宰杀,我们最后什么也剩不下来。” “这是保卫家园的战争,南方,东夷,百越,中原.....” 巨象氏族长道:“我们当然知道这是保卫家园的战争,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百越和东夷也不会配合中原发兵。” “你想要什么?” 妘载道:“死士,我需要三千个死士!” “你说什么!” 各个族长都有些震惊,同时有人产生愤怒的情绪。 但是接下来,妘载一句话,让他们还没有出口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所以,我愿意当这第一个死士!” 众人无声,涂山氏族长询问:“你要死士做什么呢?” 各个部族,各个地区,对于“敢死队”的称呼并不一样,死士是中原的称呼。 士,事也。数始于一,终于十,在上古年间,士并不是“知识分子”的称呼,而是“做事始终如一,有担当的勇者”。 原始社会时期,是和氏族首领同等地位,拥有显著位置的“勇士”。 这种人一般都是部族内的,那些最为勇敢的人才能得到的称呼。 “我要进行一个大工程。” “这个工程可能会死很多人,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阳帝山能支撑多久?我们不能下判断,或许三旬,或许十旬,或许要一年两载....” “但是,就按照现在的速度来算,三苗也最多就是一载多些,就会来到这里。” “夏山的东北方,有最好的山石,可以构筑坚固的要塞。” “我需要三千人,随我凿山开路,从夏山现在的位置,凿开,把土石搬走,打通与东北的连接道路,这需要在山上开挖一条大道,同时,也要架设一部分的.... “栈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很久很久以前,不,按照山海的时代来看,是很久很久以后。 妘载和众人明明白白的说了,三千死士,凡是参与的,都可以被中原的陶唐使者,亲口封为“五丁力士”。 这来自于古秦国攻蜀的传说,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生。 蜀国有天险阻塞中原,秦国欲取巴蜀,但是蜀国难叩,于是惠文王想出了一个石牛粪金的计量,使贪心的蜀王前来求取,于是蜀王派出了五个天生神力的勇士,搬山开石,硬生生把蜀山凿开一条大道,但是在这场工程中,发生了巨大的事故,以及大蛇吃女人,又遇到山崩,以至于五丁力士死亡,秦女死巨蛇亡,五丁陨命。 蜀道通,闻五丁亡,秦无惮,于是秦军一至,蜀国立亡。 力士,这是相当于勇士的伟大称呼。 但是各个部族的族长,并不会因为一个中原认可的称呼,就把自家族人的性命给搭上去。 “就近开采山石怎么样?虽然材料劣质了一些,但是关卡也是能筑起来的....” 有人皱眉,提出这个建议,但是并没有多少人附和他,反而是应声寥寥。 “问题不在这里。” 涂山氏族长摇头,向妘载道:“南方的战士是保卫家园,但我们只是协助,中原的命令,只需要我们出兵帮助作战,而不是主力,现在修筑城关,你却说还需要人手去赴死,要抱着搭上性命的准备,但我们连三苗的人,一个人都没见到,自己这里就要产生死亡吗?” “即使你自己成为第一位死士,也不足以让我们出人,与你一起赴死。” 涂山氏族长看向洵山,以及柴桑的大巫师:“并不是东夷人没有信用,而是这种死亡,是无谓的,是不必要的....当然,是对于我们来说,那么,如果你们想要让我们的人同样帮助你们......” “不必了。” 这时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洵山的大巫师直接道:“这三千战士,洵山自出五百。” “剩下的,从南部诸野挑选吧!各位,轮到我们了。” 南部诸野的部族,族长与巫师们面面相觑。 但他们最后都站到了妘载那一面。 百越的人在看东夷的笑话,而东夷的人则是有些挂不住脸。 但是涂山族长却依旧沉稳。 他看到丹朱的眼神冷了下来,但是涂山族长,涂青依旧道: “东夷人并不怕死,我们更不是在争取什么利益,该有的利益,中原已经给够了,东夷人不贪心,东方人,也不贪心,我们不是西方的昆仑三部,该打的仗,说到了,就一定会做到。” “但是,死亡要有理由。” “日出旸谷,终要落在虞渊,这是亘古不变的天理,但是在落入虞渊之前,太阳的光明必然普照大地,熊熊不灭。” 妘载从土台上下来,走到他面前,向他行中原的礼。 涂青回应中原的礼: “日出旸谷。” 妘载郑重道:“太阳从东方的旸谷升起,从扶桑上出发,一路行向西方的若木,降临在虞渊之中,最后沉入昧谷死去,但太阳真的死了吗?” “它第二天依旧会照样出现在东方的天宇上,即使有一天被乌云所遮挡,但是第二天,第三天,太阳的光芒终究会落在大地上。” “我只是一个部族的小巫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部族,说的比较自私一些,如果三苗来到这里,那么我的部族就会毁灭。” “而东夷,百越,虽然不会惧怕三苗,而三苗也会忌惮各位,不会在元气大伤的时候过分冲击,但是如果等他们恢复过来呢?” “东夷,百越,能够与中原相比吗?中原攻伐三苗,丹渊一战惊天动地,这才把三苗击退到南方,而也仅仅是击退而已,中原都没有继续追击,取胜的把握。” “难道东夷,百越就有了吗?” “东夷有长弓之利,百越有舟船之捷,三苗这两样都没有,但他们难道就弱吗?” “涂山族长,知道牺牲的意思吗?” 涂青道:“这里哪个人不知道牺牲的意思呢?” 在上古时代,牺牲并没有后世的伟大意义,但却同样庄重,因为牺牲指的是祭祀时的纯色牲口贡品,也就是山海经中所说的“白犬”“白马”“白鸟”等纯白色的,十分少见的纯色牲口。 到了后来,也就是如今的时代,牺牲还具备供给“盟誓”、“宴享”时所用的牲畜。 也就是所谓盟誓时所要祭祀的,发誓的东西。 周代的时候,诸侯盟约,即使是在礼崩乐坏的春秋战国,七国各自称王的情况下,要做什么大事情,无法取信于对方的时候,仍旧要去洛阳,请“天子胙”。 意思就是,你可以不信我,但是现在我把天子家晒干的腊肉请来,剁了两刀,这就算是对天发誓,你总不能不相信天子,而且有了这玩意,一旦我背弃盟约,那么天下的诸侯都会鄙视与谴责我。 五国相王时期,就是这么做的。 妘载对涂山族长道:“牺牲,指的是向上天或者自己的信仰,供奉以血食,其意,是为‘信仰而死’。” “我们这一次凿开夏山,搬运石材,是为了修筑最坚固的关,是为了抵挡三苗的进犯,如果用周围的,随地可见的寻常土石,万一出了问题,关卡被破,那么我们又在努力什么呢?” “这也是牺牲!” “把我们的性命,奉献给我们的事业,把我们的意志,昭示给冥冥上天!” “总会有人站出来,不必强求,不必绑架,有人愿意保护家园,自然就会站在这里。” “如果我们成功了,那么天也站在我们这里!” “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正义的事业是任何敌人也攻不破的!就像是这座‘崇墉(高大的城池)’!上天不允许三苗进犯,我们保护家园的行为,是得到天地认可的!” “乐牺牲吾生,百死而不辞!(巫祝语)” 妘载看向所有人,此时此刻,百越的诸多头领们已经互相对视。 他们确实是感觉到了一股“力量”。 这个孩子,说的是正确的。这个小小的巫师,从小义到大义,说的都是正确的。 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句明氏这时候出来了,他们的战士,以拳头捶打自己的臂膀! “苍天在上!” 最开始只是句明氏,但是很快,吴越地区的小部族,杨越的扬夷氏,百濮氏,南濮氏,最后,连巨象氏族长都大笑起来,捶打自己的臂膀! 真是有胆魄的孩子! “苍天在上!” 百越的声音高亢如海潮汹涌,战斗情绪在此时空前的高涨,而受到情绪的引导,南方的部族之中,不断有人脑子发热,开始请求去当这三千力士。 至最后,东夷人中,涂山氏族长算是了解了妘载的决心,而不论百越是不是在起哄,他已经认可了妘载方才的那番话。 那么....明天的太阳..... 或许,要从夏山升起了! 第二百二十章 与天斗 总会有人站出来。 丹朱对于妘载的表现,十分满意,而洵山,柴桑的两位大巫师,同样如此。 就像是在看着新生的太阳冉冉升起一般。 而夏山的开凿工程,就如涂山族长所想的那样,在第二天,这个世间的光芒,从夏山升起。 这不是愚公移山,这只是给山开一个大道。 挖山开路,《史记·河渠书》:“蜀守冰,凿离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 战国时代的人能做到的事情,提前到三代的时候,一样能够做到。 秦国的人也不比山海时代的人多两只胳膊,在没有大型工业机器的情况下,古人的开山方法,古至秦汉,远至明清,其实都并没有什么不同。 想要瞬间震开大石,无非就是地锥一砸,火烧水激。 火烧水激的方法,就是利用岩石热胀冷缩的原理,火烧之后再迅速用水浇,这样岩石就会酥裂,甚至会变得像切豆腐一样。 当然,更多情况下,或许会原地爆炸。 东汉时期,汉永平四年,也就是公元61年,汉林帝下诏开凿石门,烧石翦木,开漕航道。于是,那时候的人们,凭着双手与智慧,开凿出了世界上第一条长16米、高宽各4米的人工穿山隧道,这条石门隧道完成以后,当时的人们用摩崖石刻在石洞内把这一事件记录了下来,这就是著名的《石门颂》。 古人不会打隧道? 永远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 火烧水激之法,延续运用了两千年,在大型钢铁器械出现前,这已经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不过山海之中,这是一个有神力的时代。 这个时代,单说人的力量,甚至巫术,炼气..... 巨大的震声带着铜锥砸在石头上,烈火燃烧,熊熊不灭,寒水涌动,激荡不能停止,夏山的开凿工程,说干就干,而三千力士,也在一天之内就完全集中起来。 而使东夷,百越震动的是,所谓“身体力行”,丹朱表示自己也要参与到力士行列,这个行为一度被很多人阻止,但是丹朱表示,我都上了,你们还在后面看? 于是各个大族长纷纷表示,这怎么能行呢,您上了我们也得上啊! 大家伙上啦! 所谓上层领导下层,上层身体力行,下层必争相效仿,东夷百越毕竟是中原叫来的,属于合作雇佣关系,虽然确实是没有义务配着丹朱乱搞,但是如果这个人出了啥事情,到后来推卸责任的时候.... 来,说一说谁当时没有和陶唐使者去干活? 这谁都不愿意当这个背黑釜的,所以....没得办法。 夏山与九仓山是遥遥相对,这一次不需要在九仓山动手脚,但是夏山后面同样连接着一大片山脉,有有名的山,也有无名的山,谁也不知道这些大山里面有没有部族居住,谁也不知道这些大山里面,有多少尸骨。 但今日,南方的人们来了,伐山开野,力撼乾坤!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 当赤松子他们三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开山的第十五日。 谷雨,斗指辰。 不知不觉,第二年的谷雨已经到来。 寒潮结束,气温回升加快,雨生百谷。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起来,但是在北方,在中原美好的春雨,到了南方便显得有些潮湿与庞大了。 雨伴随着雾。 大量的人手出现在夏山之上,参天的巨木被砍伐,巨大的石块被运送,数万人来来往往,不曾停歇,健硕的臂膀已经绷紧的犹如磐石! 赤松子见过这副景色,这正是去年夏天时,修彻河河道时,南方诸野联合起来的样子.... 但是巫盼没有见过。 季厘巫主询问道:“他们是在做什么,凿山?” “他们在修路。” 有经过的战士看到了他们,有人认出了赤松子。 “乔松先生!” 战士们和他打招呼,赤松子笑着回应,同时,有战士和赤松子将清楚,现在的主要力量,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继续夯巨关的地基,另外一部分则是上山开路去了。 “什么,你说妘载组织了一批力士,要去前线凿山修路?!” 赤松子大惊失色。 而季巫主更是道:“这怎么可能修得出来路呢,我们的国家,虽然也是依靠大山与丘陵修筑的城池,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平整的大块地区,夏山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修得了路呢。” 巫盼则是什么也没说,他向前去,看到了山上有人被背了下来。 “这是凿山的力士!” 有下面的战士慌忙把那人接过去,发现他受了重伤。 “前面的山道出了问题....” 有人询问,而山上下来的后勤战士表示,前面的山路滑坡了。 夏山的边缘有一处塌方,三十多名力士被砸伤。 但是因为力士们多数是图腾战士,所以砸死倒是没有,别看背下来这个人头破血流,但事实上,他的性命气血依旧旺盛的很。 巫盼拍了拍那个战士的肩膀:“去,你们找个平坦的地方,把他放下来,最好是能挡雨的...” 那个背着伤员的战士狐疑的看向巫盼。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而也不认识赤松子,因为他是百越人。 “我是赤方氏的巫医。” 巫盼直接是这样自称的,而一听说是赤方氏的,百越的战士一下子想起来,好像去年南方差点发了瘟疫,就是赤方氏的巫师,和医师用煎煮法治好的水蛊病。 “原来你是赤方氏的医师,早说啊!跟我来!” 带着伤员的战士们很快把伤员们集中到一个位置,而巫盼则是走过去,开始查看伤势。 很久很久以前的职业,再度被他重新操作起来,巫盼如此想着,自己也不免有些失笑。 “还是当医师,符合我的脾气啊。” 治病救人,其实对于某些医生来说,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和上苍抢人的性命,对于灵山十巫来说,这是极其有意思的一件事。 与天斗,其乐无穷。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说黄泉,幽冥,阴间的概念。 人死之后,认为是归于星辰之中,散在天地之间,庇护于图腾精神之内。 第二百二十一章 地摧山崩壮士死! 大量的土石与泥巴被清理出去,被埋在地下的力士们被拯救出来,丹朱他们这帮人的力量何其巨大,这种程度的塌方,在这些大族长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这里还有一个!” 百濮氏的族长一手夹着两个,大步流星的就向后面的救援队走去,而剩下的战士们很快被救出,土石被清理,这种速度,让妘载也无比感慨。 如果真的是一群凡人,那么这一下,恐怕是十分打击士气的。 自己必须要努力,即使有了生产工具,但是赤方氏的新图腾还没有完全出现,只要有了新的图腾战士,赤方氏,也就真正重新复苏了。 部族的恢复速度,正在越来越快。 妘载几乎可以肉眼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话说妘婧应该生了吧....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妘婧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究竟什么时候降生,妘载估计也就是这段时间之内才对。 那是一个感生的孩子,注定生来就极其不平凡。 “好了,不要被这种小小的塌方给阻挡了道路!继续开凿!” 丹朱大手一挥,作为先锋队员扛着大石镐就上了,当时妘载拉住他,询问起重机的事情,丹朱表示二号机型试验的十分成功,承载力比起第一个试验品来说至少高了十几倍。 这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起重机了,用的材料当然也是好材料,至于第一个试验机,就留在码头当吊货的吧...至于什么时候换... 坏了就换。 妘载感觉这句话哪里不对劲。 坏了?那要是砸死人怎么办。 但是此时,丹朱自己也不是傻子,他确实是应该出现在芒满之野的兵工厂,但是如果他不来这里以身作则,开山开道,那么那些大族长又怎么会出死力气呢?那么这一次的塌方事故,也不会就这样结束吧? 丹朱并不傻,成天在中原耳濡目染,上行下效的事情,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第一次的塌方事故,让夏山觉得很没有面子。 而这帮子凶悍的部落人民,似乎根本没有把它这位强大的高山放在眼中。 于是更大的灾难,随着雨水的落下,而逐渐生发。 但是同样,天上的大雨,惹怒了某位老雨师。 而天空的雨云,显然并不是这位老雨师的对手。 当大雨消失,天空放晴的时候,夏山之上的开山力士们士气顿时高涨,有族长在后面起哄,说是上苍看到了他们的工作,以及正义的事业,所以这才突然帮助。 但是在临时救护点,巫盼则是知道,这肯定是赤松子出手了。 “还不错吧....但是消除了雨云,就真的能在这种笔直的大山上开出道路来吗?” 图腾战士也不会飞,只不过是比凡人力气更大,更耐揍一些罢了,他们也是两只手两只脚,没有三只眼,没有什么法术,靠的就是一把子力气和血气,巫师们倒是有不少本事,但是这次来开山的,基本上没有巫师。 巫师要在部族中负责大春耕,这个时间节点只有巫师才能确定,妘载的二十四节气在南方还没有完全推行开来,加上今年突发三苗攻击的事情,妘载也没有办法在合作社指导各位巫师准确的时间,所以在培训无法展开的情况下,部族就特别需要巫师的指导。 来的都是族长,都是扛大包的苦力。 “上吊索!” 前面遇到了一部分高耸的险处,按照妘载的指导,那种听说会运用在西南大山的开道方式,也就是高空拉索,这需要一个人英勇无畏的力士先行攀登上去,打好定位。 妘载绑好麻绳,这种攀山打钉的工作,作为一个前地质工作者,那是十分熟悉的。所以妘载准备当这个开路先锋。 但是很多人表示反对,而丹朱虽然觉得自己不会这玩意,但是为了上行下效,正准备硬着头皮上一次。 “这千丈大谷,大羿掉下去的话肯定摔不死,估计拍拍屁股就起来了,但我就不一定了.....” 丹朱是如此想的。 “我去了。” 但最后去的人让人诧异,是涂山氏的族长涂青。 “总要表示一下,省的你们说我东夷人怕死。” 他这么带着开玩笑形式的说了一句,随后便面色严肃,开始从山崖上攀登过去。 有一百力士做好坠崖准备,已经随着他一并出去。 这个区域,就是妘载之前所说,翻山时候比较困难的地方,这处山崖并不是那种断裂般的,而是呈梯形,所以,在这个地方架设栈道,顺着山崖的山体可以开辟一条便捷的通道,否则,就要深入近三千米的大谷中。 山海中的大山,很高。 涂青从最下面用凿子一锤一锤的往上凿,他在旁边打颗大锥在岩石里,这是栈道的龙骨,用的自然是神化的木材,不然无法承受石头的压力。 他系麻绳在腰上,这就是唯一的保险措施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涂青能感觉到那些狂傲的风,如果是脚踏在大地之上,他根本不会惧怕这些风啸,但是现在,他攀附在山崖上,在这种山崖上进行工作,他还是第一次。 如果是简单的翻山,倒也没有什么,但是带着这些木头,捆绑在身上,还要进行作业,那边十分困难。 人毕竟没有四只手。 这项工作不断进行,开展,而就在这时候,危险发生了。 战士们开凿山壁,巨大的力量,使得山崖上的石桩伴随着山岩崩塌下来,随后,大块的山石突然滑落! 毫无预兆的山崩! 修筑龙骨的时候遇到了山崩,这简直就是绝杀,前些日子的大春雨虽然被赤松子驱逐,但是雨入山石,依旧造成了影响,加上大规模开山修筑龙骨,山石崩塌,是属于自然与人为影响而诞生的双重灾害。 那片大石震断,山体隆隆轰鸣,有战士无法躲避,与龙骨一道被砸下了山崖! 涂青向下看去,忽然感觉这风真的冰寒刺骨。 尘埃落下,有人死去,更多人则是活了下来。 “这是山震!所有人小心。” 妘载吊在半空,涂青抬头,看到他抓住了前面一个差点因为龙骨破碎而坠落的战士,但就在这个时候,第二场山体滑坡开始了! 妘载抬头,巨大的山石滚落下来,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影子飞跃而来! 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抓走了数个人族,山石滚落之后,上面呈现一片狼藉,而那个大家伙把妘载抓着,妘载抬头,这时候才看到这是“谁”! 山都神! 妘载都愣了。 而原来,是赤松子听说开山的事情,认为需要一个“专业救援”,就很快回到赤方氏,让大羿把山都神送了过来。 山都表示,你牛皮,听你的,山都猴子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山上的狼藉被三千力士清理出来。 栈道的雏形,也开山逐渐出现。 这一次的勘探,更加谨慎,妘载骑着山都神,在整个夏山的山崖区,开始勘探起来。 涂青攀爬着龙骨,按照妘载在前面的指示,开始小心翼翼的捶打龙骨。 那些木制的龙骨镶嵌在山崖上,下面震动的地方,有栈道逐渐被修筑出来。 于是,数十天过去。 一个基础的栈道,就这么成型了。 力士死了很多,然而没有时间给大家悲伤。 妘载抬起头,那张脸已经被灰尘和泥水,以及风吹日晒雨淋,弄得粗糙不堪。 夏山与东北山石脉的道路,即将打通! 地摧山崩壮士死—— 而后天梯石栈相勾连!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中原的大人物们 帝陶唐六十七年,夏至! 大江那翻腾的水流中,出现了中原的战船。 东夷百越先行集结,而中原在做了全方位的部署之后,这才派遣大军后发而至,而在这之前,帝让契前去西方昆仑三部,当然找的自然不是这些说话还不如放屁的人。 黄帝的旧部们,大戎之原的部族们,答应发兵,但他们只走到洞庭湖对岸,在江水边阻挡三苗从后方反扑丹渊,不参与追击战。 牛与马熙熙攘攘,黄帝旧部们摩拳擦掌,其中有老人,有巫师,那些很老很老的人,似乎有些激动,他们仿佛看到,重新看见,那昔年在涿鹿,跟随黄帝所打的那一场场战争。 这些老巫师从小就耳濡目染,听着上一代人,上两代人中,那些老人口中诉说的辉煌战争。 黄帝,炎帝,蚩尤,那是当时天下最大也是最为可怕的三股力量,炎帝衰而黄帝代之,与蚩尤争于天下共主。 当时的黄帝声望有多么可怕? 可怕到当时天下大部,规模在前十之一的震蒙氏,知道自家公主窃取了黄帝玄珠,连夜举族逃亡北迁!连对抗的心思都不敢升起半点! 所谓威震天下,加于四海,莫过如此! 当然,话说回来,中原之所以这么晚到,和他们的造船技术比较烂有点关系,所以购买产品还需要送货时间,即使雇佣钉灵国战士,也不见得就比寻常部族要快上多少。 好在从这只是渡过大江而已,并非是航海,否则这些战船还不够翻的。 古中原的造船技术,那是一言难尽,至于原因正是如帝放勋所说的一样,中原自古以来是大陆文明,是指以农业为主要经济发展手段发展起来的文明,地理位置上,绝大部分,原始国土处于非沿海地区,诞生于大河流域,中国中原,埃及,巴比伦等都是这个尿性.... 所以,中原与东夷,甚至是百越这种沿海文明,完全不是一个性质,所以说文明辉煌程度,手工业,织造业,冶铜,建筑等,可能百越他们和中原有些差距,但是说到造船.... 中原至少差了百越三个段位,相当于青铜选手和铂金选手的区别。 山海时代毕竟没有快递公司,再说了,这个快递单子谁也不敢接,劫道的虽然没有,但是有劫命的庞大异兽群...... 不要钱,只要命,这就很难办了.... 中原的战船上,站着一个大约十二岁的孩子,灰扑扑的脸蛋看起来有些脏乱,身体站得笔直,紧紧注视着江水的流向。 以他的年纪,称为少年似乎还为时尚早。 昔夏之兴也,融降崇山! 有崇氏! “南方马上就到,大江对岸,顺流而下,找到洵山的津渡,并没有多远.....” 大江虽然宽广,但是毕竟是江河航行,中原虽然航行技术不太好,但是起码的方向感还是有的,这是基础操作。 中原的大规模,在原始社会中,内河航运的高速发展期,是在大禹治水的时代。 大禹治理洪水时,导山导水,陆行载车,水行载舟,通过对于河道的疏导治理,用船舶编织出了一片水利运输网,以黄河为骨干,所谓“浮于淮、泗,达于河”、“沿于江、海,达于淮、泗”、“浮于江、沱、潜、汉,逾于洛,至于南河”...... 大禹治水不仅仅是勘察地势于水脉走向,然后因地制宜进行疏导,在疏导的同时,还把黄河,淮河,长江,泗水等全部连接了起来。 少年人询问身边的船师:“南方真的很蛮荒吗?” “是啊,真的很蛮荒。” “和中原可不能比!” 有崇氏的战士们哈哈大笑,他们是居住在中原的大部族,这次也奉命出征南方,正是因为防止三苗对水流水脉做什么手脚,所以需要一个会治水的部族前来防备。 有崇氏自然是当仁不让。 当然,主要原因,是共工的推诿。 共工认为,派遣共工氏人前去南方,简直是小题大做,三苗什么本事,也值得共工氏出手? “我认为,现在治理大河的问题更是必要,去年治水稍有成效,崇伯鲧说是用了新办法,但实际上还是在我的方法上进行了一些改动而已,说到底,治水的根基,还在共工氏....” “去年,‘淫’未曾现,这是好事情,大水没来,天下一同欢欣,所以,才稍见成效,就调遣共工氏前去南方,未免是大材小用.....我部治水至今,从上古三皇时期,自伏羲氏时始,至神农氏时始大,这千年治水的本事,没有人比我共工更懂治水....所以,不是我看不起三苗.....” “可真不是我看不起他.....” 这是共工对于帝的原话。 中原这次派出来的大部族,除去有崇氏之外,还有数个。 云移氏,桓樛氏,大槐氏,虚云氏,俱舍氏..... 当然最厉害的.... 少年人侧过头,看向被诸多战船包围的,处于中央的一艘“大船”。 这是中原高价从东夷买来的,听说是大人国打造,但是因为对于大人们来说,这艘船属于劣质产品,所以就低价出售,但是对于寻常的人族来说,这艘船已经是坚固的可怕了..... 大人国要用这艘船试验远洋航行,当然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二十人型的小船,但是失败了好几个..... 中原的大将,高阳氏的八位英雄之一,苍舒! 这一批人中,并没有所谓的,帝派遣过来进行考察的人。 因为羲叔还没有得到回复,而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让高阳氏知道,帝和放齐把这件事情捂的很严实,四帝族并不知情,所以身为高阳大将的苍舒出现在这里,羲叔自然就不可能过来。 而在苍舒身边的,还有两个大人物,一人负手,一人持琴,即“欢兜”与“晏龙”! 少年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再回过头去,看向南方,忽然,一个黑点出现在他的眼中。 有崇氏的战士们,开始有人停下了,他们注视着那个黑点,眼神也从开心变成惊诧,最后成为震惊。 “那是...津渡吗?” 一个极其巨大的,繁华的,停靠了上千战船的码头,就这样如庞大大物一般急速的撑满了他们的视野。 而那码头上,一个巨大的木制机械,尤其惹人注目! 少年人愣愣的看着南方,这时候有人在叫他。 “文命,过来吧,我们要准备停靠了!” 那个叫他过去的人,是有崇氏的水正,他盯着那南方的巨大码头,这时候,少年人不解的询问。 “不是说南方都是蛮荒之地的吗?” 水正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或许...只是修给中原看的,不想丢面子的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姒文命 这是南方。 姒文命第一次踏上南方的土地。 坚固且巨大的码头,面对浩瀚的江水巍然不动,人来人往,不仅仅有南方的人,还有更多的,东夷的,百越的人。 这片码头比起刚刚在大江远方看到的更加巨大,而当先锋船队,有崇氏的船队抵达的时候,那艘被文命关注了很久的木制机械,开始向这里移动,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文命看到,操作这架机械的人们,其中有涂山氏的人。 因为涂山氏与中原来往密切,青邱国更是有重要商路,要从中原通达到西北大荒的祝融氏居处,所以,涂山氏在中原露脸的次数,其实是非常多的。 文命迫不及待的从船上离开,甚至顾不得搬动那些物资,有崇氏的水正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他其实也想知道那个玩意是什么东西,也正好,文命力气小,不必一定在这里干活,打听打听现在南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有这么好的码头,这才是当下的关键。 南方似乎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有崇氏水正心中思量,他曾经也来过南方,经过洵山地区,南部诸野居住的零零散散,这里到处又都是蛮荒瘴气,以洵山大巫师的本事,呼风开山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要他搞这些建筑? 不是有点神力就能办成的。 再厉害的神人,炼气士,要搭建老巢的时候,还不得一块块垒砌上去?当然,有点本事的,会“点化”这种神法的,当然要轻松一点,弄些土元素巨人(大雾)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你是涂山氏的人吗?这个木器是你们制作的吗?是东夷带来的吗?” 文命跑到起重机边上,推动起重机的人中,那位涂山氏的人看向这个孩子。 “有崇氏的人还带孩子来南方?你这么小,还没我腿高,来长长见识吗?看来天赋不错啊,不然,这种打三苗的大事情,不会让孩子过来的。” 涂山氏的族人道:“这台物件,叫做踏轮起重机,不是我们制作的,是南方给出了设计图,随后,陶唐使者带着木工师们制作的.....” “就在芒满之野,出了津渡区就是,南方的木工师们都在那里。” 文命仰头,努力的看清楚起重机的全貌。 这个东西很高,比他高太多了。 “哇...” 正是孩童不自觉的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中原的朋友们,把你们的货物绑起来吧,吊在一起!” 重型机械的后面,早就有牛板车在等候,而这也是文命第一次看到了轩辕。 有崇氏的水正把头伸出来,他对于这台机器也十分惊叹,而这时候,中原的主战船抵达,三位大人物,在震惊于起重机这种新物件的同时,也看到了那些正在推过来的“轩辕车”! 那些大型的,方方正正的箱子被放在一旁,高大的石头屋舍与木制房屋,坐落在此,绞索,铜盘,转轮,吊索,风向标,这些都是中原人从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是南方?” 三位大人物在码头,被这些基础设施震撼,即使是中原...不,即使是东夷的港口,恐怕都没有这么多的基础大型物件吧? 而且很多东西,他们并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尤其是那个长得和小鸡一样的风向标。 “那是测试风速与风压的,据说是赤方氏所作,而且已经经过实战检验.....诺,就是那些东西。” 码头附近出现了一些大猴子,大的三四丈高,小的也有一二丈,个个都和西方的小巨人差不多,而这里,中原的大人物们,欢兜认出了这些东西。 “山都?这是赣巨人啊。” 赣巨人在码头扛大包? 有些离谱,没见过这种情况,中原也没有。 “这个大津渡之所以建设的如此之快,正是因为有这些被降服的大猴子帮忙.....这些东西,力气可大的很。” “当时为了对付他们,没少费力气...” 南方的变化让人震惊,三大将....不,晏龙,欢兜,苍舒三个人,这时候已经对新的南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有意思,南方与过去不同了,我甚至以为这里是中原呢。” “希望里面也像外部的津渡一样吧.....不过才刚刚起步,能把津渡修到这种水平,也算是可以歌颂一下了。” 大部族的人们把货物卸下来,看着已经提前把车辆准备好的部族战士们,把物资抬上去,一辆车一辆车的送走,现在小推车的制作手艺已经被妘载有偿普及,柴桑山学到的最多,那是因为他们给赤方氏供应赤铁矿。 仿造也不是不行,但首先要明白,车不是一个木杆子插两个圆盘就能用的,半路坏了,可没有人帮你扛着走。 文命觉得很新奇,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世界。 中原的战船陆陆续续的停靠,各个大部族们开始迁移,这个过程大约用了五天。 物资被吊装完毕之后,由大型车辆运走,中间过程中,有人看到了洵山氏的那只“犀渠”。 仅仅是一只幼年犀渠,拉动货物的力量,就远在二十头牛之上,成年的犀渠更是有拖动丘陵的力量,这是前年末至去年初时,厘山氏赠送给洵山的礼物。 这东西以前也是吃人的,但是在厘山驯化下,已经改掉了吃人的习惯。 不过凶兽终究是凶兽,也只有常年饲养的人才能靠近,不然这只大家伙就会发动攻击。 文命跟着一路小跑,很快,随着运输大队的行动,文命看到了芒满之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建筑,上面喷吐着烟火,而占地面积极其广袤。 “那就是木工师们呆的地方,现在也只有木工师们在这里,这个地方叫做大制造厂,而除去木工师和后勤人员之外,其他的人都在修水与夏山,修筑栈道!” 有战士说到这里,神情略有激动与自豪。 “如果你看到夏山上的栈道,那么一定会为我们的力量而感到震动!” “地崩山催壮士死,而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他说着,竟然开始唱诵这一首“歌谣”,仅仅是一句而已,但却让文命感到一股古老且磅礴的力量。 洵山的变化,南方的变化,仅仅是冰山一角,虽然还只是起步阶段,但确实是已经让中原的大人物们感到十分惊讶与茫然。 惊讶于世事变迁,茫然于时代交错。 文命从来到这里开始,听到最多的一个名字,是赤方氏。 “赤方氏是主导这一切的部族吗,南方以前有这个部族吗,为什么中原不知道呢?” “他们的巫师,是谁呢?” 那个战士指着夏山:“你会见到他的,他就在夏山上开凿石头,我是见过那些力士的,在夏初的救援中,我还救了几个力士,因此负伤,不能在夏山工作。” “等你看到那个关卡的时候.......不得不说,那个年轻人,确实是很有本事。” “不要找错人,他是赤方氏的巫,妘姓。” “名‘载’!” 第二百二十四章 城与城 天地者,生之本;先祖者,类之本。 有了强援的加入,以及各位图腾战士的奋力开凿,当栈道修筑完毕时,应该恭敬的祭祀先祖,同时高声的询问苍天,以求得上天的认可。 这仅仅是打通夏山自己本山体的道路而已,并非是跨越群山而开凿,当栈道被打通,巨大的石块从东北方向运送过来时,所有参与修筑栈道的力士,都不由自主落下泪来。 时间终于肯稍稍停歇,在这深邃的山谷中,埋葬了许多勇猛的人。 于是,大家从芒满之野运来了圈养的牛羊等牲口,把它们宰杀,以血食祭祀逝去的战友与族人。 文命来到夏山的时候,抬起头所望见的,正是那勾连东北大山的天梯石栈。 一座栈道,把山与山之间联系起来,一座深谷,在修筑的时候,下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死者。 好在后来有了山都作为救援,损失降到了最小。 山路凶险,即使是顺坡而进行开凿的盘山道路,也依旧不是那么容易凿出来的。 不然,凭借后世的技术,早就应该把十万大山全部打通,但事实上呢?并没有。 在先秦时期,修筑栈道,从蜀中通向中原的陈仓道,金牛道....它们在修筑的时候,死了无数的人,虽然夏山这些山脉不足与蜀山相比,但同样,上了千米以上的山,掉下去也都是一个死字罢了。 文命仰头,就这样看了很久,他甚至稍稍向后退了几步,那从心中深处,衍生现那种蛮荒见证未来奇迹一般的信仰。 时代在错乱。 天下在变化。 南方在变化,变化的十分巨大,但是对于文命来说,他所听闻的南方,只是在有崇氏的长老们口中所说过的南方,说那南方是蛮荒之地,靠近岭南的地区,更是天象无常,时时有天雷之劫,山震之灾,猛兽毒龙,穿梭往来,瘴气邪异,络绎不绝。 文命所看到的南方,已经不再是部族长老们口中记忆内的那个南方了。 在夏山下,有一个临时战地救护医院,名字很奇怪,但是经过解释,文命也大概了解,这是一个医师治疗伤势的地方。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 巫盼看到了在兽皮棚前探头探脑的十二岁小娃,在给其中一个受伤的力士做完处理之后,巫盼便走过去,用赶小狗的语气道:“去去去,别在这里添乱啊。” 文命憨憨的笑,有些尴尬。 “我是有崇氏的...” 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当然没有什么名气,何况是一个还是玩泥巴年纪的孩子。 山海时代,最早算是“成年”,即被部族人们认可可以单独出去捕猎,要从降世之后第十三个年头才行,而文命还差了一年。 所以被人看做是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这一次来三苗,就是因为有崇氏准备让文命接受一次洗礼,在见证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孩子,被人认为可以在未来的部族建设之中担当大任。 丹朱就是这样的,当年丹水一战,帝放勋就把他也带上了,虽然丹朱目前在帝放勋眼中看来是长歪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丹朱在木工上.... 奇怪的技能树点错了。 其实也不仅仅是文命,和文命一起来的有崇氏孩子,也有七八个,这些都是被认为以后可以担当大任的人,等于是钦定的未来高层领导,当然,部族时代,即使钦定了,也是可以后来居上的,大部分部族奉行的是有能力者上,无能力者下,至于原因,并没有后世人想的那么复杂。 仅仅只是因为,有能力的人能把部族带领的,生活的更好而已。 谁能把部族支撑起来,谁就是领导班子,你不行,就下去,不想下去,会有人把你拖下去的。 部族时代,并没有太多富余的资源,也就是完不成家天下的转换,想要搞私有制那一套,不会有太多人答应。 尧舜时期更是如此,即使是大部族,也没有太多的富余。 所谓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不能让大家吃饱穿暖,你还站在上面干啥呢?看风景吗。 巫盼一听是有崇氏的,顿时一愣。 “中原来了?” 是的,中原的部队已经到了,巫盼找到赤松子,让他可以避避风头了。 “来人了?” 赤松子在这里,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他,也就巫盼这老东西认识他的真身,虽然对外称呼是乔松,但是,如果中原来了熟人,那就不好装下去了。 赤松子不管中原来的是谁,总之现在,似乎是时候暂时消失一段时间了。 中原的斗争复杂,谁知道来的是谁? 文命在战地医院逛了逛,一路晃荡来到了那座正在修筑的要塞前! 当那巨大的要塞地基,以及正在建设中的高大城墙出现的时候,又一次让文命的世界观被颠覆,掀起滔天大浪。 不知道这种要塞,和父亲所筑的城郭,哪个更加结实呢? 中原的城与南方的城? 文命曾经远远见过崇伯鲧带着悬于氏、防胡氏去修筑城郭,但是那时候的城郭,看起来的冲击力与坚固程度,并没有这座要塞来的强大。 要塞的占地面积,让文命咂舌惊叹。 “从这个地方扼住三苗前进的道路.....” 洵山氏的大巫师和柴桑的大巫师聊着天过来,虽然两个人过去不对付,但是现在也不是计较那点琐事的时候了,不过当他们和文命擦肩而过的时候,洵山的大巫师侧过了头: “你看,这座要塞如果建好了,它巨大吗?坚固吗?” 文命有些茫然,点了点头。 “我听说有个孩子从芒满一路来到这,要找赤方氏的巫?” 洵山氏的大巫师道:“我看人很准,你的长相,气息都与南方人有些不同,而且我们这里并没有小孩子.....” 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当这座要塞修筑完成,那么它将是挡在三苗面前的擎天巨壁.....” 洵山氏的大巫师指着那座要塞,声音沉重有力: “中原的孩子,看好了它,记住提出修筑它的几个人....在不久之后的将来,这座要塞的外面,将铺满三苗的尸身!” 第二百二十五章 驰道的建设提议 文命到现在还有些头昏脑涨。 他甚至觉得脚步都有些虚浮,洵山氏的大巫师那番话让他觉得如同天雷炸响,隆隆铿锵,有力而磅礴,像是大河愤怒时的咆哮,而在这种咆哮之下,似乎三苗真的要匍匐哀嚎。 他转过头,还能看到那两架新的起重机,这两架就比码头的那架更大,更优秀,更坚固。 文命想要登上夏山,但却被守护夏山的力士告知,不允许上去,上面很危险。 “都是开山凿石的活计,你一个孩子向上面跑什么,中原人也是,怎么能随意让孩子跑到开石修路的地方来呢?” “快去找你家大人!” 力士赶走他,但是文命道:“我还有一年就成年了,我是来见识战争的,如果仅仅被开凿石山这种事情就挡住了,那我又怎么去面对三苗呢?” 力士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凿山开路是‘仅仅这种事情’?你可真是没开过这山啊!” “它虽不高,但怒时山崩流水,喜时又万物祥和,这山啊,和大地是一个脾气,但比起大地来说,山看起来像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家伙,可实际上,却是那种记得你做的坏事,回头会很‘巧合’的让你吃个大亏。” “山的脾气,你摸不透.....南方多雨水,这山体崩落,是说来就来...” “所以你的小命,更应该留到打三苗的时候。” 他依旧没有让文命过去,文命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依旧不想离开。 “我一定要见见那个巫师。” 力士便觉得这个孩子有点意思:“你要见他做什么,赤方氏的巫师是开路先锋,他现在估计还吊在半山腰凿石头呢。” “天色尚早...还不到回来的时候...他也没有长三只眼睛,也没有六只手....” 文命却表示,只是好奇而已。 孩子有时候会在某件事情上特别钻牛角尖,当然文命也有一点收集讯息的意思,只不过他收集的,大多数是中原三大将他们不太感兴趣的。 文命开始和力士聊起天来,而后坐在山脚下,看着那来来往往于天梯石栈间的推车,以及各种巨大的石块车辆,凿出去的石头,以及从东北方向运送来的石料,力士们赤裸着上身,肌肉如怒龙般虬在一处,口中唱着嘿呀嘿呀的歌。 那是来自各个地方不同的口音。 “诶,这里有个中原来的孩子,说要找赤方氏的巫师呢!” “中原的孩子?” 有经过的力士们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挺久了,太阳准备西斜,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收工回去了,不然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摸黑干活不可取,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并没有矿工头灯。 “天气不是很好啊.....还是回去吧,孩子,告诉一下中原人们,将有大雨来了。” “好多天没来雨了,这次恐怕.....不会小了。” 有力士看到了远处的云,压到了山上。 这种显而易见的天象变化,南方人也是懂得的,妘载比他们厉害的地方在于可以多看好几天,而云压山顶这种情况,预示着很快就要有大雨。 这等于是手枪都堵在脑门上,就等着扣扳机了,你要是还看不懂,那就再见吧。 但文命看到的,却是那个疯狂转动的风向标。 小小的咕子脑袋已经在胡乱飞扬,风向标的转动,表示大量的气压开始汇聚,而云压山顶,这次的雷阵雨,似乎来的有些突兀。 或许是老天爷为了报复赤松子,在此时赤松子不能出手的情况下,要痛痛快快的发泄发泄。 ———— “啊,报应来了。” 妘载一干人等因为最后下山,此时住在山腰上的临时工棚,这个地方是妘载勘察了很久之后才确定可以住人的地方,不然要是随便找一个地方睡觉,或许第二天就已经被埋在地下当兵马俑了。 山崩这种事情是说来就来的,当然,说是山崩倒也有些不准确,实质上应该是局部山体滑坡。 刚开始修筑栈道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这种事情,虽然夏山的植被覆盖率很高,但是开修栈道势必要破坏山崖结构,同样的,石头里面长年累月积累的水,就像是关节炎一样,迟早有爆发出来的时候..... 大雨开始下,现在摸黑下山是十分危险的。 丹朱把自己的矿工服装丢在一边,灰头土脸,山上最后一批下去的都是各路族长,都是一帮子强大的图腾战士,所以倒是给了妘载这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巫师一点心理慰藉。 “这样的运送效率也很低,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做.....” 妘载等到大家收拾完毕之后,在工棚中,点起了火。 火炭在土坑中燃烧,微弱的光明照亮了不是很大的这片地方。 丹朱知道,妘载肯定又有什么好的想法,正好趁着现在人手充足,把该干的事情都干了。 东夷和三苗的后续军队,还在源源不断的赶过来,人手是一天比一天多,建设进度是一天比一天快,而这种大规模的集体生产,其实是最能调动人族血液中的群体积极性的。 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五龙氏时期,捕猎时全族出动,每个人争相比试谁捕捉的猎物更大更凶猛,然后部族内的女人们便会挑选心仪的男人作为配偶,打一炮.... 母系氏社会和父系氏社会,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共存的,像是五龙氏是父系社会但是保留母系社会的习惯,而伏羲氏是以母系社会为主体架构,但是男人也能当首领.... 而炎帝黄帝的时期,就是完全的父系社会,而且配偶开始固定.... 最纯粹的母系社会,是西王母氏。 “那什么,我想修筑一条从津渡,到芒满,再到修水,到大塘之野,到夏山脚下的一条直通道路.....” 丹朱一听:“哦,修路啊,好办.....现在人多的很,挖就是了,一人一下都够....” “不是,我想修的是更快的东西....能够更快的帮助运送物资到前线.....” “现在人手越来越多,还有更多厉害的人物....有参云的大战士帮助开山...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妘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丹朱。 能够把很多设想变为实质的,正是眼前的伟大的大工程师阿红。 妘载在地上画起来,周围的族长们都过来观看。 “这是一个设想,先称它为‘驰道’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复九黎之德 大雨疯狂的下着,就像是老天爷在喷着唾沫星大骂赤松子。 而大荒雨师现在因为不能出面,只能和咸鱼一样躺在战地医院的兽皮地铺上。 中原来的人物搞清楚了,那什么三大将.....帝下七武海来了两个.... 欢兜、苍舒、晏龙。 这是要搞事情啊,中原的大人物都没有省油的灯,但是派遣了高阳氏的第一大将,加上帝挚时代,对南方比较熟悉的谋师欢兜,同时还有一个远程战斗力天花板..... 是的,正是晏龙。 晏龙执琴,此琴大有来头,乃是帝夋手中的天帝琴,称为“电母”! 伏羲时有四琴,曰丹维,祖床,委文,衡华。 黄帝合符于釜山,归,大鸿鼓清角之琴以娱帝.... 同样,太子长琴手中的榣山琴,是他老爹祝融打造的,就是皇来,鸾来,凤来三把。 帝喾老婆之一的邹屠氏,以碧瑶之梓为琴,名字叫做玉雩。 而晏龙自己有六把宝琴,所以叫六指琴魔....啊不,叫六琴指魔好一点。 而这柄电母琴,则是在六琴,以及过去那些宝琴之上的宝物。与丰山上那口名为“霜鸣”的钟,是一个等级。 近战有中原高阳氏第一大将,远程有中原七大天王之一的晏龙坐镇,人雄在此,千军万马皆是蝼蚁..... 要问为什么,因为晏龙的伤害类型是溅射型AOE,附带天雷闪电等特殊伤害.....属于大范围秒杀技能,人形自走引雷导管..... 当然,晏龙的雷电技能,都是电母的加持,并不是他本身有这种能力,还是那句话,自太昊氏没,黄帝崩,世上再也没有以凡人之身驾驭天雷闪电的存在。 传雷氏,鼉汐氏,都是用的引雷器,譬如神铜打造的兵器,这样才能短暂发出雷电之力。 而雷泽氏传法重华,正是看出了他有这种资质。 ———— “南方的大雨还是那么凶猛,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里的水汽了,现在南方的变化让我有些不敢相信,可以预见到很不错的未来发展.....” “也只有这些雨水,与那些刚刚熄灭的烟火,和这周围弥漫的庞大雾气,才告诉我,我依旧是在南方的土地上。” 欢兜和另外两个人如此说着,并且有些怀念自己过去在南方居住的日子。 他居住的区域,其实并不是洵山地区,而是到了容余山,也就是大泽的东面那一块。 “赤方氏的来头是什么?” 晏龙看向欢兜:“欢兜大人出去转了几天,不会仅仅是来怀念南方故土的吧,这里距离你的部族,还有很远的路程。”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赤方氏,是中原迁移过去的部族。” “炎帝神农之苗裔,榆罔之后人,古祝融之子孙,缙云氏之支族,因为帝陶唐六十五年的一场大战争输给龙涤氏,故而迁移到南方等死....” 欢兜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哗哗的大雨。 晏龙发出疑问:“缙云氏?” “很远的关系了,谁家还没有十几二十个远方亲戚,祖上倒推一千年,谁论谁啊....” “嗯?我叫你阿大,你叫我阿兄,各论各的?” 两个人聊着,欢兜道: “但现在,似乎不再是等死了,他们说赤方氏做出的这一切,最开始都只是为了活下去,我是相信的,毕竟有创造力的部族不在少数,有些时候就缺少那么一个契机....” “帝之长子应该在他们部族里面。” 这里提及到丹朱,因为丹朱被派来南方做考察,同时起到一个总指挥和打前站的作用,这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没有告诉高阳氏他们的,是大羿和羲叔以及赤松子的消息。 尤其是大羿,大羿的存在被很多人隐瞒下来,主要就是因为大羿的话语权比重很大。 现在涉及到中原的事情,就是很乱,大羿这种拥有大能量的人,是各方都想知道下落的,但是大羿说去追杀当年没有死彻底的金乌,防止它们如太阳一般复活重生.... “太阳们落入虞渊,坠入昧谷,但只是暂时死去,第二天还会重生,复活这种事情,对于金乌们来说,是一定有的能力....” 所以大羿现在找不到人。 “丹朱在这里么?” 晏龙微微颔首,欢兜道:“这是好事情,你看到那些大型的木工器械了吗,那都是帝之长子所制作的,他的木工水平,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啊.....” “看来继承巧垂的位置指日可待....” 晏龙盯了欢兜一眼:“欢兜大人,可不要乱说,帝之长子,若此有大德,这木器乃是利天下的好东西,以往不见木工之利,如今方知端倪,这种积德的好事情,怎么就只得区区一个工师的位置?” “若有大德....自是长子继位。” 欢兜笑了笑:“晏龙啊,我这种人,在帝城没有多少人脉,你哪里用防着我呢,帝在择人,意在东夷一少年,姚重华这个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如果真如你所说,帝之长子能有大德继位,那也是一件好事情。” “天下为公,在公不在私,非一人之天下,而是万众之天下,无德无才,则不足以称天帝。” 晏龙的手放在琴上。 欢兜这是老油条了,在帝挚派全面下台之后,他还能活蹦乱跳甚至混到这个位置,本身就不一般,但是他偏向共工氏的这个问题,是战队问题,在眼下挑选继承人的关头上,谁知道偏向共工的欢兜,和帝鸿氏有没有什么PY交易? 而对于晏龙来说,帝鸿支持的,他就要反对,帝鸿喜欢的,他就要打倒。 帝鸿是晏龙的大哥,但这并不代表两家关系就很好,相反,水火不容。 “我们还是来谈谈三苗和要塞的事情吧,听说有崇氏有人去过了?” “那是崇伯鲧家的孩子吧,听说他给共工提过治水的意见,那时候才十岁。” “共工治了千年的水,还需要一个十岁孩子的建议吗....这事情有些意思啊....” “现在十二,距离成年还有一年....也是个健壮的娃娃。” 欢兜道:“我听说他没有见到赤方氏的巫,因为大雨,那些开山的人没下来。” “貌似丹朱也在上面,我们找个时间,过去看看吧,洵山氏和柴桑氏,似乎都在那里,派遣几个长老和族长过来迎接,巫师却见不到,看来真的是忙的很了....” ———— 同一日,南方大雨,山城停工。 同一日,南方以西,真陵山沸沙泉。 鲜血将泉水染红,浩大如雷鸣般的步伐,群起而震动的黑潮,带着兵器冲破了真陵氏的神山! 这一日,三苗破真陵于沸沙泉,屠!一万五千人! 那些残兵败将退走时,听到了三苗那震骇云天的战斗欢呼! “鬼生于东,神生于西,濑下之水,因复俱流!” “三苗,复九黎之德!” ———— 九黎部的族长听着这份战歌,心中滋味难言。 三苗大部分与九黎并没有关系,但他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堂堂正正冲杀中原以及东夷,百越的理由,那么九黎,本来自东方的九黎,就是他们最好的“理由!” 故而,要复“九黎之德(宗教习俗)!” 入侵江淮中土! 第二百二十七章 家乡的杜梨树 “我是蚩杜,我为九黎说说话.....” “啊,夏至,家乡的杜梨树花开了.....” 蚩杜坐在沸沙泉的废墟上,这里的土墙被推倒,石城被掀翻,在蚩杜的身边,有九黎部的孩子看着那些正在搜罗战利品的勇士们,在欢呼雀跃。 “我们能够回家了吗?” 有孩子仰头,询问蚩杜。 蚩杜是九黎氏的族长,与巫师一道肩负着重振九黎的责任。 但看着眼前的废墟,他便感觉到很累。 九黎善战,非常善战,但是打了二百多年的战斗,即使是天神也会疲惫。 “是...能回去吧....” “族长,家乡是什么样的呢?” “不知道.....” 蚩杜说着,但却感觉到一丝茫然与无措。 家乡?那真是一个很遥远的,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中的地方了。 听说现在,那里已经是东夷和中原的地方.... 尤帝的葬土还在吗? 杜梨树的花,还依旧如同两百年前那样美丽吗? 那树梢上的黄鹂还在鸣唱吗? 那山野间的牛群,还安静生活着吗? 二百多年了,连生活习惯都已经快要消失,要被三苗所同化。 九黎氏,在先古时期,图腾为牛与鸟,古早之前,有八十一个小部族集合起来,号称九黎部,与黄帝有熊部,炎帝榆罔部,并为中原及东夷的三大势力之一。 同样,蚩尤被九黎部尊称为“尤帝”。 而蚩尤这个人的工作简历也十分厉害..... 首先他是一个牛图腾族长,后来就像是赤松子一样,先在这个公司干一干,然后认为领导这个领导的不太好,于是就开始跳槽。 他在炎帝部族混到了很高的位置,但是后来从炎帝部族跳槽到黄帝部,黄帝曾经让蚩尤主管冶金,带带他那大儿子少昊,然后..... 然后蚩尤又觉得黄帝这里不咋地,单飞了(管仲、韩非子所言)。 也就是,蚩尤从一个小族长一路从各大联盟积累工作经验并且混到了自己单开公司的程度并且招揽了八十一个能干的部族,组成了第三大势力..... 这确实是很值得吹一波。 但是自从二百多年前一场大战,九黎部也从“部”沦为“氏族”,八十一个小部族现在经过二百多年的融合,早已是一家人,连血脉都互相交融,而在少昊时期,九黎开始迁移的工作,一路上走走停停,有很多的定居点。 最后定居在南方的荆山附近,遇到了当地的三苗部,融合进来。 当然还有两部分被黄帝部拆分,其中一部分前往中原定居,这帮人中,后来就出了帝喾的一个老婆,也就是邹屠氏。 而第二部分,也就是特别凶恶的那帮俘虏,则是被迁到“有北之乡”,这个鬼地方到底在哪里,现在没有人知道了。 是的,九黎氏不知道,邹屠氏也不知道。 就这样,蚩尤本部被拆成三分,九黎遁向西南,邹屠定于中原,而第三拨人被流放,鬼都找不到了。 这一路上,九黎部,完全贯彻了“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的迁移规划,基本上到一个好地方要住个十几年,然后遇到什么天灾,再继续南迁.... 就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二百多年,终于到了荆山,其实遇到三苗也是无意。 那时候,三苗还不是什么大部族联盟,所谓的苗蛮集团也只是吹牛逼而已,仅仅是几个小部族搞的一个小联盟,属于抱团取暖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 和九黎打了打,发现拿不下,于是就干脆认个“兄弟”,大家一起混混..... 三苗,荆蛮,都属于南方部族的称谓,是一些联盟的统称..... 本以为来到丹渊,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毕竟人还是要恰饭的,虽然打了败仗,但是日后还是可以把这个场子找回来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九黎想的那么美好,因为三苗是个喜欢搞事情的联盟,一开始九黎氏还想着,还看着,看着三苗日益壮大,不断如怪物般膨胀,而扩张的土地也越来越大,便思考着,三苗或许有争夺天下的心思,倒也可以和黄帝后裔掰掰手腕? 所谓黄帝坐得,我坐不得? 但是打着打着,九黎就发现,这个事情不太对啊老哥哥。 三苗不是喜欢争天下。 三苗这帮人就是单纯喜欢搞事情啊! 这种人就属于那种仗着身强力壮非要去抢别人一下,不搞事不舒服斯基的浑身皮痒欠揍类型。 而在丹渊这块租借地上大搞土改政策,关键是还搞得很没头没脑,一堆大酋长你说一句话我抬一句杠,朝令夕改,弄得最后,终于被中原看到了。 帝一开始只是骂了两句,并且发出警告,意思是在乱搞就要干你一刀了。 但是三苗部的大酋长们则是一个个都二愣子,二话不说把中原使者打了一顿,并且还要和中原宣战,要把这片地皮完全据为己有。 毕竟这个时期,三苗以及荆蛮的地域扩展已经极其夸张,两大联盟合并成“苗蛮”之后,几个大酋长的心态剧烈膨胀,感觉天老大,地老二,水老三我老四,中原算个蛋! 所谓“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 然后,中原表示我不是个蛋,但我看你挺像个蛋的。 于是三苗的大酋长们就迎接了来自社会的毒打,在南方膨胀了许多年,突然遇到中原的无敌铁拳双脚蹬..... 无数的部族在这一场大战中被打的丢盔弃甲,图腾破碎,没有办法,最后一路逃亡到了洞庭湖,开始把来时的路全都毁掉,防止中原越过大江。 这就是尧伐丹渊之战。 那时候,蚩杜还只是一个年轻人,一个部族之中的勇武小战士,亲眼看到中原的一些大人物,那些人雄究竟有多么强大与可怕! 从那个时代,到如今这个时代。 不会有人知道,在后世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模糊称呼。 “英雄时代”。 是的,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蚩杜记得那时候中原的人雄,那是高阳氏的大将,苍舒! 虽然不如传说中的大羿强大,但是同样把九黎打的血溅丹渊,当年九黎的老族长何其勇猛善战,三苗荆蛮中的首领都怕他三分,而同为人雄,却在苍舒手下没有走过十招就被杀死! 当族长的头,被苍舒高高提起时! 高阳氏的凶名与威严,再一次震彻于蛮荒大地! 在前十年中,苍舒之名,一度能止小儿夜啼.... 鬼生于东,神生于西,濑下之水,因复俱流。 蚩杜直勾勾的望着东方。 在落日的黄昏中,他隐隐能感觉到,在遥远的东方群山之后,潜藏着未知的土地,未知的民众。 以及未知的危险。 第二百二十八章 火焰鸟与急冻鸟 杜梨树,那是家乡的树,神农氏时期作为神树供奉,而九黎部与神农氏曾经是附属关系,对于同为牛图腾的部族来说,继承了杜梨树的思念,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老人们死前都说过,想要看一看家乡的杜梨树。 但蚩杜想说,很快就会见到了,但见到的杜梨树,应该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那将是被鲜血染红的道路,那将是被战火摧毁的山野。 “蚩杜,这一次大破沸沙泉,斩杀这帮真陵山人,你九黎部可是头功啊!” “上一次大破暴山于江渊,九黎部更是骁勇无比,虽然乌朗族长抢了你的功劳,把那暴山族长的头颅给先行斩下,但九黎的大功绩,我们是不会忘记的。” 蚩杜带着孩子们,遇到了正走在一处,互相“道贺”的三苗大酋长们。 而他们看到蚩杜之后,那神情也十分热情,毕竟蚩杜是他们的“大将”啊。 能连破两大神氏,九黎战士绝对是功不可没,每逢厮杀,必然奋勇当先,左持斧钺而右携大矛,身不被甲,淌水过山,冲山阵如入无人之境,仿若人形凶兽,战斗力那是绝对没的说。 蚩杜沉默着,而三苗部的大酋长们则是都在开心的大笑,有人过来安慰他,说抢了头颅也不是乌朗族长本意,让他好好放松一下,而且告诉他,按照这样打下去,很快,就可以“复九黎之德”了。 “尤帝,辟地生,出,大荒落!” 蚩尤辟地而生,降临的地方则万物由繁盛瞬间坠落,如云荒落下,表示蚩尤的强大与威严,战无不胜。 但蚩杜已经不想再听这些恭维的话。 他把孩子们拉到身后,并且对几个头戴各种奇怪骨饰的大酋长道: “诸位,难道没想过,如果中原已经发兵,渡过江水,就在东方等着我们,那又该如何?” 几个大酋长看向他。 “中原?哈!来得好!” 旧事重提,几个大酋长瞬间眼眸通红:“二十年前的大仇,中原若是来了,正好一举全都报了!” “蚩杜兄弟,你且放心,中原来了,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自灵尤没后,天下纷乱,多有不服黄帝者,若不是黄帝把尤帝之像立为大旗,天下诸部以为尤帝未死,这才归附,否则,黄帝想要一统天下,那是痴心妄想!” 几个大酋长如此说着,心气极高,并且对蚩杜担保,说即使是中原来了,他们也不惧! 至于手段,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蚩柱看着这些大酋长信心满满,而此时,几个大酋长中,砭骨氏的族长道:“九黎族长,不要太过担心,你且听好,你可知道我们这次,为何对举族迁移之事,信心满满吗....” “你可记得,我们之前派遣出去,去南大荒探路的猛士吗?” 蚩柱道:“当然记得,但是....什么意思?” 几个大族长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那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还带了好东西,现在也是时候让九黎氏知晓了。” 荫庇氏,砭骨氏,乌朗氏,大蛮氏,涉健氏,等大酋长,对蚩柱道: “多亏赤龙氏有本事,这一去南大荒,不等打探路线,便先抓了两只异兽回来,在羽民国附近,东南面出现比翼鸟的庞大旷野中,赤龙氏的族长擒下了这俩个家伙,一曰毕方,二曰商羊!” 蚩柱一听,顿时大惊! “你说什么,羽民国东南的比翼之野?” “咦?九黎族长也知道这个地方?你们没去过南面吧!” 乌朗氏的族长感觉很新奇,而蚩柱则是道:“南方.....在西南的方向,有一座宋山,宋山的边上,有一座黎山,尤帝曾被驱逐到那里,黄帝给他戴上枷锁,尤帝于宋山挣脱桎梏,一人掀翻黄帝万军,其枷锁染血化为枫林,与黄帝战于黎山上,被杀而陨.....” 几个大酋长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正如丹朱所说,三苗自称是蚩尤后裔,但大部分人连蚩尤的具体事迹乃至于图腾模样都不知道,对于三苗来说,蚩尤不过是借助九黎而扯起的一张大皮而已。 毕竟这话一扯,这皮一盖,倒也可以自称为“自古以来”! 然而在山海之中,真正能够说这句话的人,都早已逝去,炎帝曾有天下,帝夋曾走遍群山万海,中原敢说这种话,是因为他们真的曾经踏足过那里,管控过那里,包括帝放勋,继帝位不久,天下动荡,闻帝挚之死,凿齿修蛇,大风九婴皆为民害,帝遣大羿杀之,赐帝夋之彤弓素间,以救万民于水火。 而在这期间,帝并非什么也没干,他亲涉流沙,远至西王母,北过大夏之地,见震蒙、荤粥、大朔、猃狁,威至大夏,远及西荒,请祝融,会西王母,三征渠搜,使得昆仑三部卸兵来降。 中原做到过这种事情! 但三苗却想要把这句话当做战争的借口! 但是大酋长们尴尬过后,便再度吹捧起赤龙氏来。 赤龙氏以火为图腾,崇拜太阳,是南方少见的太阳崇拜部族,而与东夷不一样,东夷见到的太阳是金乌,而赤龙氏见到的则是火龙。 这一点上,关于“火龙”的问题,赤龙氏的传说,是两脉炎帝中,南方的那一脉传过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崇拜的,其实是某位炎帝。 当然,三苗之中有人曾经“研究”过,认为这个炎帝可能是朱襄氏。 而关于太阳,赤龙氏本居住在荆山,是三苗集团最早的入伙人之一,在荆山上,因为某个不知名的老头偶尔会过去行云布雨,所以当年还很弱小的赤龙氏,便深受风雨的荼毒,变得开始希望见到太阳..... “比翼之野,靠近深处的地方,据说有十六个高大的神人拦路,赤龙氏族长没有办法过去,于是便折返,却没想到遇到了毕方与商羊在争斗,于是出手,带领大战士们将它们擒下....” “而二鸟斗到伤痕累累,很轻易就被捉住了.....” 乌郎氏族长狞笑起来:“中原若是来,那便来吧,只是到时候,不知道是水攻好,震涛大江?还是火攻好,连烧九原?” “有了这两只鸟的帮助,我们攻击南方,事半功倍!中原来了,便放二鸟,震江水升烈火而没之,若中原不至,就凭区区阳帝山?” “或者是更东面的南方诸野,居住在敷浅原附近的那帮原始人?” “不过都是鸡犬之辈罢了!就凭落后蛮荒的南方?连在我们脚下被践踏的资格都没有!”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丹朱的忽悠 阳帝山得知了真陵氏战败的消息,暴山真陵已经全部退到阳帝山,而古老的悲歌从他们的口中唱起,这让阳帝山无演部感觉到压力山大。 虽然早就知道三苗很厉害,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无演部中,通江,犀连二氏的首领们碰了个头,要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打,怎么防。 阳帝山之后就是修水,通过夏山等两山“大道”,就能够抵达洵山所在南方,也就是中原以及三苗所称呼的“敷浅原”。 南部诸野自己并不这么自称,敷浅当然不是后世的“肤浅”,而是指的“非常宽阔且水不深的原野”。 “前一段时间,南方从我们这里买了很多檿树(山桑),从真陵山买了很多檀木,而最近,我们的人又说,似乎在修水的尽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动静很大,山野间的野兽们都开始向阳帝山迁移.....” “上次那些使者说,南方正在制造能够对付三苗的武器和兵甲。” “三苗连败暴山、真陵,气势汹汹,已至我们的家门口了,现在只有联合南方....我们才有一丝打赢的希望。” “是啊,联合南方,想要保护我们的家园,必须要去南方买些兵器。” 几个首领人物在讨论且投票之后,决定去南方买点武器,而无演部很快召集二十五部的首领人物,其中除了负责接收暴山、真陵的人口之人外,其他的部族族长,都要凑点钱出来.... 但阳帝山部族联盟都是搭伙过日子,因为这里的物产丰盛也就导致对外贸易几乎为零,内部流通的基本上都是以物易物的形式,虽然大家也有朋贝,但是着实不多啊。 “这个,贝不够,送点牛豚你看成不?” 有部族巫师囊中羞涩。 “也行啊,牲口也行啊....或者粮食?种子?反正要打输了这些都没了。” “不行啊!现在正是打仗呢,牲口要留着吃啊!” “说什么话,不给牲口,人家怎么可能白给你武器啊。” “对啊,要是打输了,还吃什么吃啊!” ..... ———— 欢兜他们本来计划去夏山看看,但是没想到,当丹朱听说这帮人抵达的时候,连水也没顾上喝,立刻就去了他们的居住地。 “帝子。” 欢兜见到丹朱,表现的很恭敬,而苍舒更是如此。 至于晏龙,则是拍了拍丹朱的肩,显然和他关系很好。 “我们都看到了,你在南方做出了功绩,那江水边缘的大型木器,以及这里的各种变化,听说都有你的参与。” “当帝知道了这些事情,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丹朱苦笑:“不,只怕是更加要大发雷霆了吧!” 晏龙哈哈大笑,但是接着就道:“那是因为帝还不知道,这些新的木器,能够给天下的生活与建设,带来怎样巨大的变化。” “我们看到的,肯定比帝臆想的要真实的多。” 晏龙表示你完全不用担心,没有问题,叔罩着你。 而苍舒则是表示自己会如实禀告,至于欢兜,却不知道笑吟吟的在想些什么,嘴上倒是做出了和晏龙一样的承诺。 不过计较归计较,大家还是在一起干活的同伴。 现在还没有到说真的确定继承者人选的时候。 因为当年,帝去寻找啮缺,又问许由,后来又见子州支父,当时也是说要托天下,弄得城中很多人心情大乱,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这种事情,不拖到最后拍板,就不必太过担心。 “有一件事,还请各位帮忙。” 丹朱对几人道:“在南方,我未曾用丹朱之名,而是有化名.....” “懂的,懂的,大人物来到南方,若是让帝子亲涉足于险境,此事一传,那帮东夷百越的族长们,恐怕会有些喘不过气,临阵抱病吧.....” “帝遣帝子来南方考察一事,本就不让帝子多言自己的名讳,适当让那些高层知道就行了,下面的人,称您为陶唐使者,亦或是.....” 欢兜如此答应下来,然后话语打了个弯。 “丹霞山的阿红?” 丹朱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但是接下来欢兜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让丹朱瞬间提起了精神,且变得严肃起来。 “当然,不知道关于赤方氏的巫,您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说要举荐到中原,甚至希望他成为下一任帝的候选人? 丹朱当然不是傻子。 苍舒,欢兜,能问出这种话,显然是羲叔并没有把事情告诉他们。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能够“真心交流”的人。 连晏龙也不能知道。 “赤方氏的巫?啊,那是个不错的小巫师....” “其实你们知道吗,他在治水方面很有一套,这次开山开水什么的,其实都是他擅长的方面......” 话题转移的很成功,三个大人物互相对视一眼。 “哦?愿闻其详。” ———— 文命终于见到了妘载,但这一次是远远的看到了。 中原的三位大人物,需要南方地区的主事者,对目前的武器制造,以及南方情况,三苗情况进行一个系统的报告与讲解。 洵山氏的大巫师过来了,在几天大雨结束之后,三位大人物看到洵山大巫师亲至,也是十分有礼的见了面。 妘载就跟在大巫师身边。 南方的大雨下了好多天,山上又有地方滑坡了,在目前的情况下,暂时还没有办法去进行加固抗滑坡的工程,而妘载则是建议,等到这件事情之后,看看夏山这里直接开成梯田算了。 相对于其他的大型工程,梯田和开凿山体排水沟,以及植树造林,是古时代最有效的三种防止山体滑坡的方法,虽然并不是说开了就不会滑坡,但是至少比不开好.... 而梯田这个东西,突然戳中了季巫主的内心。 这就是妘载上次说的,要让他如果放弃土地,可以去山上开梯田。 这就是妘载给出的解决办法,虽然梯田的产量相比平原耕作没有任何优势,同时还对于人力的消耗要高于平原耕作,但是相比起水患问题来说,梯田不仅能防山的灾害,同样也可以防止水的灾害。 在人力和灾害面前,脑子没坏的都应该选择前者。 当然梯田一个副作用就是对于植被的破坏较为严重,不过这个时代人口太少,也不讲究什么保护环境,妘载自己都去烧山开地,自然也不会去告诉别人要保护环境嗷.... 保护个鸡蛋,再保护下去自己就要死了,任何生命都是以自己生存为第一前提要素,其他的事情以后有能力了再说吧。 文命站在有崇氏的人中,听到了妘载给出的提议。 说是要修建什么驰道。 而第一次见到中原的大人物,妘载在说完之后,就不再过多开口了。 欢兜打量了一下妘载,笑了笑,意味深长。 第二百三十章 外行人与内行人 “听说你很擅长水脉与地质的勘探?” 欢兜忽然对妘载问了一句,而妘载一愣,并没有什么犹豫的点了点头。 “会一点。” 欢兜笑了:“会一点?过于谦虚也不是个好习惯,会给人一种隐藏的....骄狂的感觉。” “我说话是不是和阿红很像,都比较难听?” 他说着,又这样问了妘载一句,妘载则是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善言逆耳利于行么....大首领的教导,我会牢牢记住的。” 南方部族的人们称呼中原的几个大人物为大首领,以表示对于他们的尊敬,当然他们本身也确实是中原的大首领,当然中原人,尤其是有点地位的人,会称他们的官职,譬如大工师,大乐师,大司空....毕竟在他们之上的,就已经是“帝”了。 “这样....这话不错。” 欢兜倒是听完之后,虽然他并不知道妘载把那个“忠”字改成了“善”字,但是他对于这改过的话,自然是喜欢的很。 “难吃的草药能治愈严重的疾病,为善的声音往往逆耳不好听,说的好啊,难怪洵山氏的大巫师把你带在身边,看来是要多加教导。” 欢兜这么说着,突然又道:“那,说说你对水脉走向,以及地质,治水方面的了解吧,这么多人推崇你,想必是有大本事的。” 妘载则是突然反问:“不知道大首领想问哪一个方面?” 欢兜一愣,随后想了想,道:“听说你们最近,这里出现了山崩的灾难,在中原的时候,共工氏担任治水的任务,也会遇到这些事情,当山体崩落入水流中,造成水脉不通畅时,就会形成堰塞湖。” “共工氏早年的处理不妥当,那也是因为没有经验的缘故,这种堰塞湖崩塌之后,会给下游地区带来大量的水流冲击,大水高过河道,冲击流沙与土壤,这就是洪灾。”. “共工的处理方法是修筑大坝,并且分流到周围的部族,形成小型湖泊,以供部族使用水源,但这样的行为,在大雨之后,常常会出现崩塌与破碎,导致洪灾依旧会发生。” “你呢.....就拿这个堰塞湖来说一说吧。” 不远处的文命在这个时候竖起了耳朵。 这正是文命以前给共工提过的东西,让他不要再搞这种蓄水工程,但是共工嘲笑他不过是个毛孩子,懂什么东西,于是就把他的提议直接给烧了。 共工氏治理水患足有一千年,何须一个小孩子的提议? 有崇氏的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崇伯鲧若是治水不利,等到出了问题,可是要被帝给责问的!” 共工是如此说的,因为他本就对帝把崇伯鲧塞到水利部门分散他权利表示很不满,有崇氏虽然在帝面前很有地位,但也仅仅是是现在而已,共工氏与帝鸿氏合作,如果崇伯鲧治水不利,四帝合参一本,那可真是够崇伯鲧喝一壶的。 妘载看了看大巫师,洵山氏的大巫师则是道:“这没有什么可谦逊的,载啊,如实说吧。” “是。” 妘载稍作思索,对欢兜道:“我有三策,分上中下,所耗费岁月,人力,物资,各不相同,不知道大首领想听哪一个?” 不远处的文命不敢大声呼吸。 而有崇氏的水正也盯着妘载。 欢兜道:“什么是上中下三策?上策可是又快又好的那种?” 妘载道:“不,上策耗时耗力,费心血最多,时间最长,不能立刻见效。”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有些懵。 “那这还叫什么上策?” 晏龙失笑:“即使是共工的治水,崇伯鲧的治水,都是至少要能立刻看到些许成效的,若是半点成效都没有,那早就被换掉了。” “赤方氏的巫啊,你说耗费岁月甚多,但是每年的大春耕,可没有多少时间,来给你耗费啊,一年吃不上粮食,打打猎也就过去了,两年,三年,五年,十年,难道真的要退回到五龙氏的时代去吗?” “是,大水凶猛,可以治,但是我们也知道,人一旦迁移就会改变当地的环境,大水依旧会尾随而来,避是避不开的,只有治,而且要快。” “如果真的倒退了,让天下的人们不断的死去,那我们还怎么面对星辰中的先祖呢?那帝的名字,要被驳斥,要被狠狠的,被后人践踏在脚下的吧!” 苍舒憋了一句:“所谓上策,正是迅速而准确,我攻城拔寨,难道打一个小部落还要拖上三年,并且告诉帝,这是上策?” 妘载:“治水与战争不同,欲‘速’则‘不达’,而且攻击部落,正如大首领所言,其实拖上三年,也有拖上三年的打法。” 苍舒哼了一声:“不需要你来教我打仗,你继续说你的治水事情。” 而欢兜则是道:“那所谓下策,才是耗费岁月最少,且见效最快的?那既然这么好的办法,怎么能说是下策呢。” 妘载对欢兜道:“还请我为大首领一一道来。” “堰塞湖之害,如共工修筑堤坝,其实也是一种方法,而且属于中策。” “哦?” 欢兜来了兴趣,同时暗道,共工算是遇到知音了。 每个月都要收到三五条辱骂信息和骚扰石头的共工,如果知道南方有个擅长治水的小族长,很认可他的治理思想,恐怕当场就要拉着妘载,烧咕头斩黄纸的认弟弟。 但是下一句,妘载的话让欢兜有些懵,而共工恐怕也要把刚刚烧好的咕头给一脚踹到泥巴里面去。 “因为共工无法掌握下游民众的居住情况,对于山野地脉,以及水流的动向也没有清晰的认知,所以他也只能采取这种办法,但是他虽然用了我的中策,却对于堤坝加固的方式方法,做出了错误的工作与行为!” 妘载一个大喘气,开口先表扬,然后一句话直接大拐弯。 “正如我刚刚所说,想要用中策,必须要完善了解下游区域的民众,部落的居住情况,起点,对于山野地脉水脉的走向也要有了解以及勘察,而且加固也不是随便加固!” 欢兜听得很难受,打断了一下,道:“先说一下下策。” 妘载住口,盯着欢兜,依旧很认真的给了一个方案: “轰山,放水,若是运气好,大水顺原本河道而走,若是运气不好,大水淹没耕地,但那也比堵塞淤积最后造成的洪灾结果,要好得多!” 而欢兜一听,顿时有些失笑,却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轰山放水,说的可真容易,确实是简单且快速,但这是让你治水,你怎么能把大水给直接放出去呢!” 然而欢兜在这里不满妘载给出的两个答案,也不想再听那最繁杂也最无用的上策,但是在所有人之外,文命听到了这些话,却表现的十分激动起来! 之所以要放水,正是因为这是最快,且最简单,能把损失降到最低的方法啊! 文命看着妘载,此时心中满是激动,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听从上策,然而欢兜却已经不想再让妘载说下去了,这让文命又焦急,又失望。 “用这样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治得了水灾呢!” 文命愤怒的看着欢兜,却敢怒不敢言,而有崇氏的水正拍了拍文命的脑袋,低声和他说了些话。 “其实他说的有道理,但是欢兜不喜欢,文命,你若是想和他说说这些事情,便去那边待个几日,趁着现在三苗未来,若是能从这里找到些许治水的好法子,回到中原,也好和崇伯多多交流一下。” 文命愕然,随后欢喜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小小的孩子 中原来的大人物不喜欢自己的治水方法,当然也可能是妘载说的比较直接,不过在妘载思考之后,认为自己可能是关于说共工的那方面触怒了欢兜。 欢兜在记载中,与共工走的比较近,后来被定为四罪,放逐出去,很可能就是因为参与了,或者间接帮助了共工进行叛乱。 “大首领看来不喜欢我的法子。” 妘载对洵山氏的大巫师表示歉意,而大巫师则是摆摆手,示意没有事情。 “人总是有不同意见,中原深受水患之害,有些急功近利,也是理所当然。” 大巫师并不想了解中原内部的各种勾心斗角,因为这和南方无关,而妘载现在只是作为南方部族的,一个擅长治理水道的巫师,来回应中原大人物的询问而已。 大人物满意也好,不满意也罢,对于南方来说,都没有太大影响。 地方不必考虑中央的不满,只要不造反,不乱搞土地改革,亦或是割地为王到处闹事,那么中原基本都是放任自流。 部族时代,中央对于地方的管控力并不高,而且地方也多是联盟自治,名义上臣服于中原罢了,像是东夷,每年都有几个部族首领跳出来造反,然后被中原,或者东夷内部自己搞定,结果商丘、寿丘的生意买卖还不是照做? 打完了还是要恰饭的,这都没有太大影响的。 但是妘载万万没想到,很快有一个小孩子跟着自己,等到欢兜几个人去查看要塞的时候,洵山氏大巫师特意把妘载向后头推了推,而丹朱瞟了一眼,给了一个眼神。 于是妘载就落后了一步,至于欢兜他们,则是在因为妘载之前的事情,有些小争执。 主要问题,是晏龙觉得欢兜这种话说的太过于武断,共工确实是老弄堰塞湖,但妘载说共工不理解山野地脉,以及水流的流势走向,在晏龙看来,也有一定的道理。 而他们之前并没有听见文命的那句骂人嘀咕。 不然恐怕文命他老爹又要头大了。 共工想要把崇伯鲧弄走,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是谁?” 妘载微微向前倾下身子,文命今年才十二岁,个子只到妘载胸口,而妘载到了今年,帝陶唐六十七年,已经是十七岁了。 这个年纪,完全是部族中的成年战士了。 “我是有崇氏部落的战士。” 文命深吸口气,尽量保持严肃,但是因为太过年幼,所以看起来显得有点滑稽。 小孩子装模作样的当大人,也只是装模作样而已。 但是妘载想到有崇氏,刚要问他姓甚名谁,文命便给了妘载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是姒文命!” 妘载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这你阿母的就是大禹?! 卧槽,金色传说! 好吧,长得其实挺好看的,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恐怖如斯般的人物....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妘载有些傻了,问道:“你找我有什么贵干?” 文命认真道:“我想听你之前说的上策!你不是还没有说吗!” 不不不,你完全不需要听我说,因为对于我们地质勘探,尤其是水利方面的人来说你才是应该拜拜的祖宗。 妘载很想这么说,但是现在貌似自己要比大禹年纪大一些。 “这....现在讲?” 妘载看到文命的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不由忽然心中一动,问道:“行吧,但是,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文命嗯嗯的点头。 妘载:“还是之前的堰塞湖问题,你对于我的方法,以及中原大首领所说的,共工氏的办法,都有什么意见吗?” 提到这个,文命便有些一脸不屑。 小小的孩子脸上全都是鄙视,张口就道:“共工就是个扛大包的。” 这话好熟悉啊!妘载觉得好像有人和自己说过,谁谁谁说过这个话.... 在前面带路去要塞的丹朱打了个喷嚏。 “我当时就说,共工的方法有问题,但他不仅不采纳,还骂我,还嘲笑我,还把我的简给烧了,还骂我父!” 文命说到这里就很委屈,也很生气,拳头紧握,咬牙切齿。 小小的年纪,埋下对于共工的恨,当然,这源自于小孩子的骄傲被一个大人无情拍碎而后产生的恶意..... 毕竟是个人,基本上都不会重视一个当时只有十岁的孩子提的提议。 妘载心道,要是自己不知道他是大禹,不知道大禹小时候玩泥巴的过程中,发现了水流疏导以及水脉走向的关键性,恐怕把自己放在共工的位置上,自己也会做出和共工一样的事情。 废话,老子治了千年的水,还没有你个毛头小子明白,一把年纪不都活到狗身上了? “我之前听你讲,讲共工不能掌握下游民众的居住情况,不能掌握山野的形势走向,不能掌握水流的动向与脉络,对于堤坝的加固也是错误的,都觉得,你说的对啊!” 文命张开手,做出大大夸张的动作,似乎在想努力表现他的激动。 “很好,那么你的意思?” 妘载开始询问。 文命挠了挠头:“水正常和我说,要了解水的走向,了解水的脾气,才能了解如何治水,这是有崇氏治水的方针。” “我觉得,你的中策说的很对,但是加固堤坝,也不能完全阻止水患,灾难的源头没有治理,一直在中游拦截,是不可以的。” “共工说要在整个大河进行拦截,分布数个堤坝,要能开合的,那是另外的话,但是堰塞湖,却也有和共工的计划,相通的地方....” “蓄水是绝对不能蓄水的,必须要自然泄水,要让水顺着我的意思走,但是怎么泄....” 文命看着妘载,斟酌了一下,认真的道:“要‘因地制宜’!” 说着,似乎还怕妘载不知道自己捣鼓出来的这个词汇是什么意思,连忙解释道:“就是说,就是说.....” 妘载接过话茬:“.....嗯,因为土地的不同而采用不同的办法,是这个意思。” 文命一愣,随后欢喜起来,连连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又有多困难?” 文命眨了眨眼,抿起了嘴巴。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大的理想 妘载道:“诶,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啊,我说共工....我之前讲共工不懂那些事情,但是真的是他不懂吗?而是耗时费力,且难以完全勘探透彻,山海间和大河有联系的水,山,野,有多少?” “所以共工不懂的根源,是因为他不能做,也做不到。水文地质可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东西啊,如你所说,要找到源头,那么源头,在大河的尽头吗?” “洪灾的形成,有数种不同的情况,不仅仅是和大地山川有关系。” 妘载指了指天上:“还和天象气候又有关系啊!” “天的情绪,地的动作,人的行为,都会对洪灾的出现而产生影响。” 文命呆呆的看着天空,重复问道:“天地人?” 妘载也是一愣,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这种话,倒是有点像是哲学道德的范畴了,但本来确实就是这样的啊.... 天地人,天象,地质,人为因素。 “嗯,我想想...” 妘载记得,当时自己还在大学时,学习这个科目的时候,曾经听人讲过,最早在吕氏春秋中所提到过的,正确且朴素的“水文循环”。 “云气西行云云然,冬夏不辍;水泉东流,日夜不休,上不竭,下不满,小为大,重为轻,国道也。” 文命重复了一遍,有些茫然,且似懂非懂。 但他感觉,自己似乎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载,真的,在过去从没有人能够完全勘察这里的山海吗?” 文命忽然这么问了一句,而妘载立刻警觉jpg! 嗯?奇怪的开关要被打开了? 而正如妘载所想的那样,文命被妘载这么一通“打击”之后,仅仅是气馁了大约十五秒,随后便立刻振作起来,大声对妘载道:“那么我长大了,一定要做这个第一人!” “啪啪啪!” 妘载迅速且使劲的鼓起掌来,弄得文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很好,很好....” 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大禹的志向开关被自己打开,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情,只是你还不懂你老爹估计很快就要被弄掉,然后跑到南方娶了你二娘生下你弟弟了。 啊,不过这种事情和你治水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妘载正准备说些鼓励的话,却不料文命突然道:“所以,所以我想....” “所以你的上策到底是什么啊!” 妘载顿时脑袋上冒灯泡。 对啊,这个到现在还没说呢! 而看到文命的那种神情,似乎欲言又止,妘载试探性的问道:“你想学?” “想!” 文命不假思索:“有崇氏自古以来也是治水的部族,终有一天,我要降服大河!” 降服大河?记得黄河里面是有河伯的吧?不过想想也是,河伯估计就是个吉祥物,毕竟长江大怒而发“淫”的时候,身为长江神的奇相都没有招,黄河可比长江脾气坏多了。 妘载咳嗽了两声,文命有些激动,还以为妘载要说上策且答应他的学习请求,但不料妘载开口第一句话: “有学费,要交吗?” “?” 文命完全不理解学费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 “哦哦哦,有的!学习而换取的货物?” 文命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两个贝币给妘载,然后囊中便是空空,他有些羞涩道:“可不可以等我回去找水正拿?” 两贝币能干啥啊!不过小孩子身上果然没有多少钱啊。 妘载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罪恶的补习班老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活成这种模样。 但是部族还是要恰饭的啦!水文地质可是自己的看家本领,虽然你是鼎鼎有名的大禹,虽然我们的治水理念以及地质勘探都是从你这里继承的,但是你也不能白嫖啊! 就像是张汤如果复活,他学习现代法律,去考法官,难道就不需要交学费了吗! “咳咳,不过这个不急,不急,毕竟你们水正不一定同意,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南方的小巫师,你们都是治水千年,百年的大部族,我不能和你们比。” “这个,我先说说堰塞湖的上策吧,以及应对方法,算是给你免费指导.....” 妘载脸不红心不跳,经历过好几次在开会时候进行产品推销的妘载,现在已经练就了厚脸皮神功,便是斧头拍上来也只是觉得好凉爽,都不带疼的。 “堰塞湖的治理方法,不论是哪一种,都离不开泄水,你之前说的很对,蓄水是有危险的,尤其是在山体与主河道,而且堤坝的构筑方式与材料,也影响到蓄水究竟是为好事情,还是为坏事情。” “我所谓的上策,耗费岁月很长很长,人力调动更是数不胜数,而且不能立刻见到成效,因为治水的本意,是保护民众与土地,而不是单单为了治水而治水。” “这里要提及共工的大河减速工程.....” 妘载说的很多词汇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是却并不难以理解,文命听着,只觉得极有意思,认真无比的在学习。 “共工的大河减速工程,泄流方面,确实是很不错的方法,但是第一,这个工程确实是太巨大,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问题,因为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解决方式。”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问题,导致大水出现,那么,我称之为‘逐步溃决’与‘瞬时溃决’。” “大河减速,就等于制造了一片又一片狭长的堰塞湖,如果一连串堰塞湖发生逐步溃决,那么经过叠加,位于最下游的几个减速区,可能会发生瞬间溃决,而这种危险,可比大河的愤怒,来的还要可怕啊。” “堰塞湖的处理方式,我所说的上策,是疏导,你要看清楚,摸透这里的地势,河道消失之后,水会从哪里走?” “这不能让它说了算,而是要让洪水,顺着你的意思走,就像是你刚刚说的那样,这是被动性的,不是主动性的自然溢出。” “疏导,引流,降水。这是三个过程,挖掘水渠,引导水流,使得水位降低,同时,还要注意被水流冲出来的那些土石渣滓,都要逐步清理掉.....” 文命越听越是激动,越听越是心震,连忙追问道:“那,这种泄洪水渠,怎么挖,在堤坝的那个位置最好,是正面还是侧面?” 妘载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回答文命的问题,而文命也意识过来,立刻对妘载行礼,随后一溜小跑向自家部族的方向跑去了。 “我还会回来的!” 文命是如此说的。 而妘载托着下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欢兜不喜欢自己的方法,问题不大,反正他早晚要被舜给打翻在地。 大禹喜欢,这就行了!这可是中央的大人物啊,以后迟早的.... 你问我朝廷中谁是我的人? 你看看你家老大,不就是了哦! ———— 同一日。 南大荒进入岭南的山野附近,有民众目击到不明巨物从大荒中行走过去,那是十六个高大的影子,他们手拉着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毕方与商羊被降服。” “帝的三株树被折断了枝干。” “火焰与灰烬遗留!” “是谁做的哦?” “是谁在旷野为恶事?” “偷窃了帝的宝物。” “找出他来啊!踩踏在脚下!” “打他的屁股!” “天惶惶!地惶惶!” “我们跳起舞蹈,欢庆夜幕的降临!” “旷野的夜晚消失了三分之一。” “篝火熊熊燃烧!但祭祀却被中断!” “有谁知道?有谁看见?” “嘘,问一问?” 那十六个神人在南大荒行走,寻找被偷去的三株树枝,同时也在寻找毕方与商羊。 因为祭祀的火,消亡了三分之一! 第二百三十三章 盗火者 西南大荒至暴山的路上。 赤龙氏的族长已经快要接近三苗的停留之地,赤龙氏的强横人物们都在这里,而他们身后的巨大笼子里,在原木车上,被捆缚着两只巨大的鸟。 自然就是传说中的火焰鸟毕方与急冻鸟商羊。 这可是二级神....咳咳咳.... 总之,这两个大家伙被赤龙氏族长降服,并且镇压控制住,野兽会臣服于强者,而异兽同样如此,只是赤龙族长属于在它们争斗的末期突然加入进来,所以,因为并不是公平对决,所以两只异兽并不是特别服从赤龙氏族长的调遣。 并且,它们会主动去攻击赤龙氏的族人,所以赤龙族长把它们锁了起来。 商羊的脖子上卡着枷锁,它不断挣扎,却完全没有作用,水流与水汽在口中爆炸,将商羊炸的头昏眼花。 “不用挣扎了,这木头是不烬木,南荒火山之上所生的神木,生出的火不受到风雨的影响,以此木为薪,燃之不烬。” 而另外一边,毕方就显得谨慎的多,这两个枷锁的木材都是不一样的,毕方知道,这个笼子肯定也是和困住商羊那个,同样厉害。 “嘿,你这只大鸟倒是机灵了,没有贸然喷出火来。” “不错,关你的这些木头,是‘刀味核’,此树高五十丈,果子如同大枣,宽有五尺,黄金斩之则甜,竹刀砍它,则果实是微饴,木刀砍它,果子就会变得酸,芦刀砍过去,就辛,这种树木不怕烈火。” “这些都是好东西,我们部族下了血本,本来这两个东西,不是冲着你们去的,更不是给你们用的,但是你们送上门来,真是太好了。” 赤龙族长道:“本来这刀味核是为了抓龙罔象,而这不烬木是为了锁宋无忌。” “但你们两个,比这两个东西好用多了。” 龙罔象乃是水石之怪,能发浊流;宋无忌乃是火中妖怪,能焚山野。 但是毕方商羊这两只大鸟的力量,显然要在这两个异怪之上。 这两个东西,和山伯其实有类似之处,像是山伯就精于遁地与吸取之道,只是现在被赤松子用针封住一身法术,变得只能当个药仆,打理打理药田,过着咸鱼般的退休生活。 赤龙氏族长冷冷的看着它们:“两只异鸟,虽然你们很强,但并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还不是王兽,没有那种强横的实力,然而却觉得是我偷袭了你们,所以才把你们降服?” “所以你们不服气?” 赤龙族长身上若隐若现的强大气息,让两只异鸟感到丝丝恐惧。 人雄! 三苗积累了二十多年,而赤龙氏更是三苗联盟的始创部族之一,与荆蛮更有很大关系,这么多年,终于出了一位人雄,也算是赤龙氏扬眉吐气。 三苗很强,人雄并不少,不然也不会让中原打了三代,尧舜禹三代人物与三苗恶战,时间前后足有七十余年。 如果不是人雄人物,也不敢深入大荒之中。 不过虽是人雄,却也有强弱之分,战斗经验,经历的修行过程,积累的力量,锻炼的身体素质,图腾的强大性....这些都是区分强弱的因素。 八荒并非游玩之地,凶险比起中原的辐射圈来说,要可怕的多,东方大荒一部分在东夷与百越,一部分延伸到沧海之中,乃至于东海之远。 而南方大荒,同样包括南海。 八荒四海,在大荒之内,山兽已经不少见,荒兽与王兽,也时有现身,在这些地方,危机重重。 而八荒四海之所以多危险,其实和中原,东夷,百越,甚至三苗都脱不开干系.... 人族的活动越是聚集于某一片区域,那么对天地自然造成的影响也就越发剧烈,那么人族与万兽,诸神,巨怪争夺生存空间,一旦人族定居,那么失败者,同样要迁移出去。 这和部族战败的迁移,其实是一个道理。 中央的区域,人族越来越多,活动的也越来越多,强者也越来越多,那么其他的万兽巨怪,也就只能被撵到远方的不毛之地活动。 并不是越到远处,换地图的等级便是越高。 而是实际上,八荒四海的万兽巨怪,其实都是战败而迁移者啊! 正是因为八荒的人口远远没有中原稠密,像是羽民,季厘,厌火等国,大大小小二三围城,已经是顶了天。 部落城邦时代,大致就是这样了。 赤龙族长怀里揣着一个兽皮包裹,里面放的,是三株树的树枝。 《山海经·海外南经》所讲,三株树生长在厌火国的北面,在赤水的岸上,而距离二八神人司夜的旷野并不是很远,它的枝干和柏树很像,但是叶子都是珍珠,它的整体形象,如同坠落的天火流星。 赤龙氏在找到三株树的时候,心中所升起的巨大贪念,远远高于被二八神人发现的恐惧! 这简直是火巫师的修行至宝! 三株树是二八神人用来点燃祭祀火焰的神话之木,三株树树上如同珍珠一般的叶子,与其说是珍珠,不如说像是天上璀璨的星辰。 二八神人为帝司夜于旷野,所谓司夜,是主管人间的报时,而在上古年间,时间在夜晚由三个神物主管,第一是群星,流转时主管夜幕,第二是月亮,主管大的时间,第三则是天鸡,主管报晓黎明(尸子)。 偷走了三株树,二八神人就不能以三株树上的叶子来确定星辰所定下的时间,三分之一的祭祀之火消失之后,二八神人自然要开始寻找。 “等我借助三株树修炼,壮大赤龙的图腾,那么二八神人即使要寻找,也找不到了,他们只能乖乖等着三株树断掉的地方,再重新长出来。” “这需要很久很久....” 赤龙氏族长带着几个大战士,他们翻山越岭,在五天后,抵达了沸沙泉。 毕方商羊两只异鸟被押来,而它们在感觉到三苗内部的那些强大气息之后,两只鸟都陷入巨大的恐惧与战栗之中! 而赤龙氏族长露出轻蔑的笑。 “这就怕了,放心,跟着我们打下南方,不会亏待你们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奇观已经修筑 “咚!” 芒满之野中,巨大的弩咆哮着,那粗大的弩箭被射出去,而结果让巢岸等木工师都欢喜起来! 远处的标靶被射中,床弩的威力终于达到了预期的目标,在反反复复试验了这么久,已经大半年的工期结束之后,在弄废了无数台的试验机后,这新的一台,终于算是成功了。 最开始要求的三百步射程,达到了,并且还超出了一些。 当然,肯定是达不到唐典中的要求,在唐代时候,有一种叫做“纹车弩”的东西,能射七百步! 杜佑《通典》:“今有纹车弩,中七百步,攻城拔垒用之。十二石强弩,以轴转车张弦开弓,弩臂上有七条矢道,居中的矢道搁一枝巨箭,长三尺五寸,粗五寸,以铁叶为翎,左右各放三枝略小的箭矢,诸箭一发齐起,所中城垒无不摧毁,楼橹亦颠坠。” 而到了宋代,所谓的三弓床弩,其中最强最大型号的就是“八牛弩”,要一百个人进行绞盘的转动作业,箭矢为“木杆铁翎”,号称“一枪三剑箭”。 把按照宋人的科技,如果能够完全还原,完美的三弓床弩射程是一千步,换算后世单位有一千五百三十六米。 而且这玩意在宋人手里,还能加上燃烧弹..... 宋代虽然对外打仗很拉垮,但是守城确实是挺厉害,当然,问古人的精细制作方法与方式?梦溪笔谈和武经总要的记录如果不够的话,那也就基本没有太多了。 所以复原是一个耗时耗力的工作。 妘载以榨油机来换这个东西,其实是很赚的,榨油机相比于完整的床弩来说,其实也并不算“高精尖科技”了,但是作为粮食生产器具,地位在这个时代,还是要高于这种大杀器的。 毕竟这个年代打个仗不容易。 但是等到驰道等交通基础建设完成之后...... 想要看一看上古时代的演习,武器装备战备拉动吗? 从政哥手上学来的秦驰道,是完全可以实现这个情景的。 “成功了,算是完成了!” 巢岸擦着汗,而妘载带来的两个木工师,妘垂和妘柱,也同样有参与在这场建设之中。 并没有带妘梁,是因为妘梁要负责部族内部的建设生产,他是不能走开的,而妘垂妘柱如果只是和妘梁走一样的工匠路线,难免有些重叠。 所以,需要转职啊! “三百步....我们捣鼓了大半年,这么多人,还有阿红师父的帮助,这才把这个弄完了,但是三百步,其实还是近了吧.....” 床弩虽然完成了,但是绞盘转动,以及重新上箭矢,需要的时间也很长啊,如果不能尽快在短时间内大规模生产,即使完成了,也顶多就是零零散散射一两次就结束了。 三苗可是举整个联盟大部来战啊,他们是无分男女老幼,全部都是战士啊! “这东西难弄啊,大规模的生产,要多少台?” 巢岸苦笑起来。 这个东西,注定不可能给图腾战士操作。 图腾战士要在前面抵挡三苗的进攻,所以这种单凭力量来操作的机械,必须让那些非图腾的战士们来使用,这样才能起到援助的作用,不然,非图腾战士即使冲上去,也是炮灰而已。 木工师们刚开始的高兴劲一下子就没了。 是啊,这些东西,原材料难搞啊,而且现在听说真陵山已经战败,那么檀木已经没有来源了,因为那地方已经成了敌占区。 “赤方氏的巫师来了。” 有人这么说了一句,而门口处,妘载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是好奇的,和跟屁虫一样的文命。 文命到了这里,他来这里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进来,听说只有那些大族长才能被准许进入,毕竟为了不打搅木工师们的制作以及灵感。 “真的做好了?” 妘载自己是不知道完美床弩是怎么做的,但是一群开了窍的木工师,在丹霞山阿红老师的帮助下,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又让洵山氏到处寻找好材料,进口货,这才制作出了可以击到三百步之外的床弩。 而这时候,巢岸走过来,向妘载说了自己的担忧。 “赤方氏的巫,床弩虽然制作好了,但三百步,是不是近了?而且它上箭缓慢,需要的人力还是比较多的,即使是小型的,也需要三五人,像是这种的,至少要十个战士.....” 妘载心道有床弩已经很好,如果想要扭力弩炮以及八牛弩,那就真不是自己擅长的东西了,这些玩意都是那种专业人士才知道具体结构的,自己瞎几把画出来,阿红也不见得就能搞定。 弩炮是狄俄尼索斯采用力学研究发明的,即利用两束张紧的马鬃、皮绳或动物肌腱产生的扭力作为动力的投射装置..... 已经很好了,自己一个大劈叉直接劈到了铁器时代的门口,差点把青铜时代踢死,已经是迈的足够远了,人要知足,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足够了,我们还有其他的战术。” 是的,其他的战术! 那就是利用修水! 妘载知道,是时候给文命看一看,什么叫做让水跟着自己的意思去走了。 修水从洵山地区流淌出来,向洞庭方向灌入,而大塘之野的地势很平缓,也就构不成大水产生的条件,但是不要紧,没有条件,我们可以制造。 正好,堰塞湖,就是对付敌人的利器,昔年共工的作战战术,如今妘载也要用一次! 妘载深吸口气,摸着这个床弩,在上古时代能看到这种东西,可真是不容易。 “是时候让对手感受痛楚了!” ———— “阳帝山派人来买兵器?” 当阳帝山使者被问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依旧呆呆愣愣的看着那个巨大的城墙。 这是个什么玩意? 神农氏作石仞之城,但是在神农之前已经有城的雏形,只是没有神农修的那么像是奇观而已,但是眼前的这个玩意,比起奇观还像是奇观吧! 在修筑加强的过程中,即使是百越,东夷,也不免为这座要塞的坚固,而感到一丝心惊。 这座要塞,单单论制造与坚固程度,肯定比他们的主城要强,估计也就只有那种纯山体开凿的大石城才能一较高下。 而这座要塞,如果没有三方面的援军加强的话,那就需要很久很久。 “幸亏这座要塞是用来挡三苗的.....” 个人都有个人的小九九,各个族长也不例外,今天和南方哥俩好,说不定改天中原换了领导,咱们这里的政策也改变了,也要打打秋风,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南方在这一次之后,估计没有力气在修筑这种等级的防御设施了。 阳帝山使者被请进来,他看到这座要塞的下面,有几个巨大的,类似空洞豁口一样的地方。 他感觉很奇怪。 而在城池外面,也有很多人在修筑一条一条巨大的水渠,在阳帝山使者看来,他们只是在挖山凿地而已,并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 第二百三十五章 斧钺之征 当阳帝山使者回去的时候,依旧不敢相信在南方所看到的一切。 这就是大佬的境界吗? 阳帝山无演部相比之下,完全就是咸鱼啊有木有! 人家的工程造的,那正是要跪下来磕头,那个巨大的,直接把山野分成两片天地的巨大要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动用的人手起码超过十万了吧! 阳帝山使者如实告诉了无演部的几个族长与巫师,而他们面面相觑。 “中原叫来的援军到了?” “这是好事情啊,他们修筑了高大的城,是用来抵挡三苗的啊!” “是啊,逃跑有地方去了。” 说第三句话的族长被人打了一拳。 “逃跑?我这辈子就不知道逃跑两个字怎么念!” 通江氏的巫师提着大斧,一连怒气:“阳帝山有古帝遗泽,古老的帝君会庇护我们,诸神的图腾会被我们挥舞起来,三苗想要把我们赶走,我们就算是死,也不能走!” “那座南方的大城,是最后保留火种的地方,老幼可以走,你们也想走?” 通江氏的巫师惦着大斧:“二十五部巫师与族长都在这里,也当着暴山氏巫师与真陵氏巫师与族长的面,在这里说清楚!” “阳帝山无演部,决不后退!老幼可以走,战士全都必须留下!你们想逃,对得起星辰中逝去的先祖吗!” 正是他在这里大喝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慌张的跑了回来! “巫!来了!来了,三苗打过来了!” “已经过了沸沙泉,过了真陵山,一路冲过鸣泽、大暮之丘、降厉原,马上就要到阳帝山外了!” 通江氏巫师瞪起眼睛,大斧一砸! “来得好!带上刚进来的兵器,分发下去,让人带着老幼向南方迁移,剩下的所有人,抬兵死战!” “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 通江氏族长振臂高呼,而战意瞬间充斥了这里的所有人,此时大家伙已经知道,到了紧要关头,逃是逃不掉了,三苗比他们想的,来的还要快,只有死战! “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 在南方的山野狩猎,击杀大的猎物! 这既是狩猎的古曲,也是战争的歌谣! 所有首领举起斧钺,从石屋中冲出去,而外面,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在阳帝山下这片从没有水患的山野,此时迎来了旷古绝今的大战! 所有人拿起兵器,将要去狩猎三苗的首领! ———— 轰隆! 阳帝山,都满原! 美好充实的原野。 但现在,已被战火犁去! 巨大的山野被击破,高大的人们被杀死,凶残的斧钺横飞过来,将阳帝山的战士头颅劈开! 如潮水般的黑影,带着震动天地的呼喊,与践踏万物的气势,将阳帝山的战士追逐斩杀! “鬼生于东,神生于西,濑下之水,因复俱流!” 先祖是降生在东方,魂灵却迁移到西方,石下湍急的水啊,旋转往复,最后都会同流向来的地方! “三苗,复九黎之德!” 怒吼震动寰宇苍茫! 群山痛哭,泽水不流,鲜血与泥土混杂,肉糜与尘埃混同! “给我冲过去!” 三苗之中,有人持斧钺大吼,那是涉健氏的族长,他的气息强大无比,列在参云! 双手大斧挥舞起来,阳帝山的图腾战士被瞬间杀死六七位,图腾破碎,血肉糜烂,断肢残首,随着斧钺的挥舞而不断扬上高天! “诸如蝼蚁!也敢挡我!” 他猛然挥臂,一个阳帝山的少壮战士,被他一膀子打飞了脑袋! 头颅旋转,砰的一声落在泽水之中,被万人踩踏,瞬间变成肉泥! 参云级的大战士,而且是三苗大部当中的一族之长当做开路先锋,二十余年沉寂,三苗如今敢于在中原的眼皮低下发动泼天的战事,正是因为他们的元气已经恢复了很多! 就要乘着这个时间节点,冲到江淮,在那片土地,与新的,未曾谋面的神灵与巨怪达成配合! 中原拖不起,这一次挡不住,这一次冲过去,中原至少要再等五六年才能发动第二次战争! 而东夷,百越,也必须要回去进行耕作,保证自己族群的粮食供应,这么大规模的人力调遣,五十年来只有这一次! 涉健氏的族长向前推进,阳帝山的战士几乎没有一合之敌,然而此时,天上有弓箭射击,涉健氏的族长冲锋在前,以手臂挥舞,但却被箭矢击破,刺中了血肉! 参云战士虽然强大,但也依旧是血肉之躯! 他猛然抬头,脸上顿时中了一箭! “这是什么!” 涉健氏族长被射翻在地,疼痛难忍,他一把把脸上的箭矢拔出来,却发现那并不是骨箭,也不是铜箭! 是一种更锋利,更强大的箭簇! 有图腾战士在执此箭射人! 就是在这个时候,阳帝山有数位战士冲杀到近前,有三位威神战士抬起战矛与斧钺,对着涉健氏族长的脑袋就砍(戳)了下去! 乱战之中,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涉健族长猛然起身,挥舞斧钺阻挡,但是边上又有箭矢击来,他又中数箭,被几个威神战士斩中身体,鲜血流淌,顿时又一次跌了下去! “快杀了这个参云!” 参云的大战士在战场上开无双,绝对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自家的人手不断的减员,从涉健氏族长冲进来,至少已经有数百的普通战士和几十个图腾战士被他杀死了! 阳帝山的战士们知道利害轻重,涉健族长一瞬间陷入险境,而他大吼而起,边上的三苗战士被其余冲上来的阳帝山战士挡住,大混战之中,他被人用斧钺斩中了臂膀,正当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一柄飞斧劈来,将一个阳帝山的威神战士直接劈出数十丈! “啊!” 惨叫声很快淹没在混乱的人群中,而这时候,九黎族长仿佛神兵天降,手中大斧一挥,之前围攻的威神战斗,就都被震的横退出去! “蚩杜兄弟!” 涉健族长大口喘气,而后面,终于有支援的大战士赶了过来! 三苗的前线战斗力,瞬间呈涨潮似的上升!而在人群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当他降临之后,一位阳帝山的威神战士被他一拳击碎了胸膛! 战矛横扫,矛与矛交错,另外一个威神战士直接被挑翻了脑袋! 三苗中的人雄! 阳帝山战士们心中顿时生出战死的绝望之情! “玄石?!” 蚩杜来到了这里,看到了铁箭头,顿时一惊。 这不是中原的玄石吗?这种东西,怎么会用来作为弓箭的箭头使用呢? 他抬起头,看到了阳帝山后面一个提大斧冲来的人。 “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 那个明显是一位巫师,正在大吼战歌! 蚩柱舞起斧钺,拿起巨盾,向前冲去,一路上凡是试图阻挡他的人都被一斧砸飞! 但是他并没有过分杀生,或许是前面的大屠杀让蚩杜感到了疲惫,而此时,他所要做的,仅仅是斩杀一人! 擒贼先擒王! 通江氏的巫师拿着大斧,猛然抬头,看到前面万人之中,有一员大汉横冲直撞,提大斧蛮盾,直杀到自己眼前! 那股惊天杀气,让通江氏巫师浑身冷汗大冒! 参云?还是人雄?! 而大汉一声巨吼,一个大步跃击,转斧斩下! 通江氏巫师手中的大斧被崩开,巫术的光辉,带上山石地气的威严冲击过去,但是蚩杜的那柄大斧却一连劈山凿世,通江氏巫师身上爆发出图腾的威严,一个羊头人身,腰缠巨蛇,长四臂的巨神虚影,向着蚩杜打去! 而蚩杜手中大斧一横,他的身上,同样爆发出图腾的威严! 那是他的个人图腾,此时蚩杜七窍喷血,但是那些血,都化为烈火,形状则如同枫叶般披在他的身上! “黎山斧!” 惊撼天地的震击横扫出去,那羊头巨蛇四臂神之后,通江氏巫师被拦腰斩杀于当场! “杀你者,九黎氏蚩杜!” 他瞪着眼睛,这一刹那,属于他的图腾,已然崩碎! 蚩杜大斧落定尘埃,阳帝山战士们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而他高高举起手臂,对那些人大声吼叫! “降者,为奴而免死!” ———— 帝陶唐六十七年,大暑,斗指丙。 第三侯,大雨时行,天有滂沱! 残山断水,三苗大部,破阳帝山无演部于都满原! 阵斩十万,虎视南方!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人族就是要玩堆塔流 在阳帝山被攻破之后,南方一连下了数天的大雨。 就像是天也在为这场大屠杀而感到悲伤。 并没有多少人投降,当三苗将阳帝山攻破之后,将他们的图腾粉碎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们早就把老幼都迁走,一部分的战士护送撤退,而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作战。 他们本就没有想过投降。 蚩杜受伤了,伤的比较严重。 阳帝山是某位失去姓名与帝号的古帝所停留过的地方,现在的世人称它为“阳帝”,这位帝君究竟是什么时代的人物已经不可考证,但是蚩杜能够确定的一点,他如果还活着,那么三苗肯定要损失惨重。 但不会失败,不过会失去东进的力量。 当人雄都被杀死之后,其实便没有继续冲击的最高战力了,行军打仗之中,一位既会带兵又能冲锋的猛将,对于一批军队所起到的士气加持,是十分巨大的。 很多时候,打仗就是在打士气。 大雨将山野阻塞,溪水汇聚,三苗暂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也正好需要休整一些时日。 对于蚩杜他们来说,大夏迎来了闷热且潮湿的时期,这意味着大秋已经将至。 家乡的杜梨树,已经凋谢了。 帝陶唐六十七年了。 “蚩杜兄弟,多谢你了!” 涉健氏的族长脸上涂着草药浆,跛着脚,身上用兽皮和烂麻进行了简单的捆绑,包扎这种行为早在很久以前就出现,但是包扎不意味着和“绷带”画等号。 在古老的时代,包扎之后迎来的,很可能是部分区域的坏死,具体原因自然是不通风,细菌滋生,血液不流畅,等一系列问题。 蚩杜之前在阳帝山遗泽出现的时候,为了保护他硬抗了好几下阳帝的冲击,七窍流血,且手臂都扭曲,几乎折断。 涉健氏族长是真心过来感谢,对于救了自己性命的人,上古先民一向都视为大恩,必要以性命来偿还的那种。 “我们死了多少人?” 蚩杜询问涉健氏族长,而涉健氏族长叹了口气:“死的挺多,如果不是最后的古帝遗泽,我们不可能死这么多人,阳帝山的无演部,战力其实远不如暴山与真陵,不过他们用的兵器比较厉害,难对付。” 涉健族长把一根铁箭放到蚩杜的身前。 “我们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中原也没有用过,但是我当时听兄弟讲,兄弟似乎以前在中原看过?” “难道中原当年,天帝攻伐我们的时候,还有所保留吗?” 蚩杜道:“这是玄石,中原是这么称呼的,因为不好开采与冶炼,只有部分的火巫才能进行加工.....制造成兵器的话,是很坚固的东西。” “九黎以前,有这种兵器。” 涉健氏族长顿时一惊,随后便是大喜。 “那!我们要是有了这种兵器,那攻取南方,抵达江淮,岂不是易如反掌?” 蚩杜道:“说了吗,不能大规模的冶造,这种东西,比起铜要坚固的多啊,必须要火巫师昼夜不停的进行炙烤,玄石如果能大规模装备,中原早就用了。” “一两把这种兵器,没有大用处。” 涉健氏族长大笑一声:“没事!我们不是有毕方吗!赤龙氏族长,也会用火啊!啊...先把几个大首领的兵器,打造成这种玄石兵,总之.....先给一部分人用!” “那时间呢,向南方进攻的时间,又要拖延了。” “到秋天的末,到冬天的中央,今年肯定能攻下南方的!兄弟,你放心!” 蚩杜忽然这信心满满的涉健氏族长道:“我们从洞庭出来的时候,还有将近二十万人,这一路上厮杀过来,现在只有十万出头,而现在又经历了一场大战,你说死了很多人,死了多少?” “有没有一万两万?”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三苗的计算是所有的人口,阳帝山留下来战斗的也不过就是四五万人。 “一万六千。” 涉健氏族长道:“没事,我们人手还是在十万之上,兄弟你担心什么呢!” 蚩杜道:“如果....如果三苗这一次失败了,没有冲到江淮的原野,而是被南方挡住,被中原的援军所镇压下来.....” “那我们退无可退,又要何去何从呢?” 一路后撤,但是来时的一切资源都已经被毁灭殆尽,回去,回到哪里去? 神山已经荡然无存,难到还要回到洞庭湖吗?但是那已经太远了,离这里...实在太远了。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会失败?” 涉健氏族长顿时失笑:“兄弟,你想太多了!中原必须要进行来年的大春耕,我们如果在冬季进行冲击战,他们只有六旬左右的时间可以和我们耗,不然他们来年就吃不上东西,而我们,抢就行了!” 蚩杜则是暗暗叹了口气。 他真的很累了,前面还有数重高山在阻挡,而这种玄石,居然能被配备在箭上。 阳帝山动用的箭,似乎已经有很多这种玄石箭簇,但是在搜刮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他们这里有冶炼玄石的痕迹。 那么这些箭,是从哪里来的? 答案,当然是南方了! 那个蛮荒落后的南方! ———— 空隆隆! 要塞被搭建好,周围的碉堡也已经布置完毕,巨大的床弩被推进去,居高临下的射击,可以把敌人的动向一览无余,床弩所放置的区域,在墙壁上,前面加上了挡板,其实主要是为了防备图腾射手。 而妘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搞这个原始碉堡,这不就是箭塔吗! 人族就是玩堆塔流啊!这么看来也能搞点远程巫师塞进去当魔法塔用,可惜自家这边没有什么能喷火的异兽..... 而除去床弩这个定点打击的大杀器外,在克服了重要科研难题的木工师们的开发,以及妘载的瞎几把画图纸指导下,加上总工程师阿红的主要协助,第二种范围形简单的杀器登场了。 在一个木架子上横设一轴,轴的中间穿有韧性的长木杆左抛杆,杆的一端结上一个用绳索联系的皮囊,另一端结上几十条到百多条绳索,听号令一齐用力猛拉,利用杠杆原理和离心力作用把巨石抛出。 这个玩意,就是抛车。 与抛石机有些差别,抛石机有很多型号,众所周知的那种大家伙抛石机,是高级型号襄阳炮,也称回回炮,当然弩炮、飞石车也属于抛石机的行列,但是有的是扭力发动,有的是人力,有的是弹性,有的是杠杆加速的重系...... 抛车又称霹雳车,射程么...比较近,但是好处在于比起其他类型的亲戚来说,它的攻速很快,结构相比其他型号要来的简单的多,坏了也容易修好。 车以大木为床,下安四轮,中立独木,首端以窠盛石,人挽而投之。 曹老板制造这个玩意的时候,号称是“首尾电至”。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逐鹿 以现在的状况,弩炮那些高级型号的东西,妘载是弄不出来的,而且也不是专业人士,必须要等阿红他们一点点琢磨,但是霹雳车还是好搞的,是最基础的人力加杠杆原理。 芒满之野的木工师们,看着霹雳车的眼神,比起看床弩要柔和的多了。 这没办法,因为这东西好造而且便宜,虽然是属于天女散花,随机打人式攻击,但是比起床弩的制造困难来说,这都不是事。 不过木工师们也知道,如果不是先制造了床弩,恐怕他们对于这种相似武器的结构,也不会这么快就一点就通。 同一时间,在霹雳车制作好的时候,阳帝山大败的消息,也随着难民们的迁移,抵达了南方要塞。 ......... 当妘载站在要塞上面,看着修水边上那些泥泞与暮气沉沉的民众时,猛然发现,它们现在就和刚刚来到南方的赤方氏,是一模一样的。 失去了家乡与土地,失去了先祖注视的地方,他们的亲人被杀戮,故土被焚烧入侵,财货被掠夺一空,牛猪牲畜也都被宰杀干净。 现在浮动在他们身上的,只有绝望。 文命对妘载道:“欢兜说你不会治水,这次三苗来了,你修筑的那些大水渠,还有那个正在积蓄的水库.....肯定能让他的下巴都吓掉下来!” 文命舞起拳头,充满信心。 妘载这一次却没有配合文命,一声不吭,而文命抬头,看到妘载严肃的样子,也不免放下了挥舞的拳头。 “嗯。” 妘载从要塞上走了下去,巨大的石台阶上,文命追逐过来,跟着妘载来到下面的要塞入口。 最后一批的修筑工事,依旧在继续,在三苗到来之前,任何形式的加固都不为过。 从洞庭方向逃来的人,迁移过来的人们,从妘载,从文命身边擦肩而过。 “阿翁?” 有孩子颤抖的声音夹杂在人流中,向外飘落。 老人顿了一下。 “诶。” 孩子的声音: “父什么时候回来啊?” 文命顿住了脚步,前面妘载也停下了脚步。 有老人眼神涣散,背着孩子从他们身边踉跄走过,这些逃来的,迁移的人们,既熙熙嚷嚷,又死气沉沉。 熙攘于对未来的迷茫,死气于对过去的哀伤。 “他啊,来年冬至时就回来了.....” 老人的眼中并没有生的欲望,但是他依旧背着孩子向前走。 孩子虽然懵懂,但似乎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他这么问,但脸上却挂满恐惧。 “来年冬至,我们安顿下来,杀豚,宰鹿,好吗?” “好。” “来年冬至,阿母也会回来啦。” “阿母和父一起回来吗?” “嗯!” 老人的肯定语气,又问道: “来年冬至,我们安顿下来,要玩什么?” 孩子抿着嘴: “击壤。” “好,就是击壤。” 击壤,就是尧帝曾经在首山看到野老们拿着土坷垃丢前面放好的木块,比谁丢的远的游戏。 文命看着这一幕,心神受到触动,他甚至一时之间忘记了向前走,只是心情变得很低落。 山海中本就是这样啊,人不仅与万兽争斗,同样也会自己争斗,所以人族本质上,不过是开化的野兽而已。 “野老!” 文命跑过去,老人看到这个孩子,眼中稍稍恢复了一些生气,但却很快又变成哀伤。 “谢谢你们收留我们。” 老人开口是道谢,而文命则是向他保证:“你们一定能够安顿下来的!” 老人沉默不语,对文命道:“还有退路吗?” 文命愣了一下,老人则是叹道:“看来没有了。” “什么,野老,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文命指着要塞:“这座名为崇墉的巨塞,是世间最高的墙,它一定能阻挡住三苗的步伐!” 老人没有说什么,而周围的难民中,有人道:“阳帝山都崩塌了,古帝的遗泽都没有阻挡他们,仅仅凭借一面高墙,一座石城,难道比阳帝的余威还要强吗?” “一败,二败,再败....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了!” 周围的人们都抱着这种极负面与绝望的情绪,即使看到这座崇墉,也依旧没有让他们恢复勇气。 “鹿在山野,猎者往就之!” 文命听到了妘载的话,妘载在山海间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又有老巫师的传承记忆,一些古代的歌谣,以及拼凑的话,很容易就能说出来。 鹿在山野间出现,猎手便前去捕捉。 换而言之,这句话可以简单概括成两个字: “逐鹿!” 妘载拍打文命的肩:“我们刚刚来到南方时,也是一样的,没有人会觉得,迁移到新的土地,会有更好的生活,离开了祖辈经营的家园,最后的结果,大部分都是消亡的下场。”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但说是这么说,真的又有多少部族,会真正背井离乡,前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来寻求新的原野呢?说到底,都是在家乡的附近兜转罢了。” 有人走过来:“说的是啊,迁移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但是比起为奴隶,很多的部族宁愿死在山野间,也不愿意留在沦陷的故土。”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未来是眼中所见到的,充满硕果粮食的原野,而不是残山剩沼,以及耀武扬威的敌人。” 巫盼过来,妘载与文命都尊敬的向他行礼。 灵山十巫,一位传说中的人物,更是极擅长治病与伤痛的大医师在这里,或许是对于很多人最大的慰藉。 因为巫咸本人还活蹦乱跳的在中原上班,所以对于其他灵山十巫的出现,大部分人在短暂的骇然与惊讶后,基本很快就能接受。 而不死草这种东西,自然也会被他们所知晓,不过这种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 小雨淅淅沥沥,山上,季巫主他们看到了下面迁移的难民,而季巫主则是跟随洵山大巫他们,来到这里观看新的,临时修筑的蓄水库。 这同样是他要学习的地方,也是妘载的要求,如果季厘国真的要想搞水土工程,那么如何筑造蓄水库,也是要学习的一个方面。 赤松子一直没有露面,因为中原的那帮家伙一直在,但是这场雨确实是他引来的。 修水从南方发源,其实是大江的分流,而大型水渠不仅仅作为疏水,同样也作为输送水流的作用,在修水的上游地区,进行一个简单的堤坝堵塞,形成一个暂时性的堰塞湖.... 水攻这种招数,很多人都用过,像是堤坝突然掘掉,这就是韩信打龙且时用过的伎俩,连夜造沙袋堵住水脉,等到人家抵达预定地点时,掘开沙袋,于是等到龙且军再向前冲,正好到了低洼地时,大水也如初恋的情人一样,迫不及待的冲了下来。 白起也用水攻,淹死过楚国数万人,而王贲则是引黄河大水直冲大梁。 借助自然的力量,是最为霸道的。 妘载之前靠着侔洪氏的宝贝,在和地犹氏作战时,就用水攻冲掉了对方一万人,不过那时候是因为有吼天氏帮忙,水流加上风雨和气压,以及各种心惊胆战的背景音乐,这才造成了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杀伤..... 大巫师登临这片上游的顶峰,在遥远的彼方,向着西边张望。 尘埃涌动,雾气朦胧,但是却有一些凶恶的家伙,正在虎视眈眈! 不过如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与岁月并肩而战! 白露,斗指癸! 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 “泥土回到它的来处,水流回到深邃的渊壑,昆虫不要繁殖成灾,野草从木回到大泽不要来到田野!” 赤方氏的田地中,又是第二年的大丰收,但是今年却少了很多人。 赤方氏调向洵山地区的二十位战士早已上路,妘荼扛着丰收的稻谷,第二年的粮食产量,比起第一年来说,还要更加的多。 因为第二年是有计划的一年,而第一年不过是赶着紧,很多工作来不及做。 赤方氏的人们已经劳累了两年,但是部族正是因为这样的劳累,而得以生存与继续延绵,每个人的心中不仅仅怀揣着对于部族未来的希冀,同样也充满了骄傲自豪,以及对于妘载的崇敬。 如果没有巫师,那么他们早已在山野间,沦为野兽的粮食。 咕子抬着头,收着翅膀,站在田垄上,边上就是豚子自己的地。 豚子正驮着自己种的谷子向家里搬,狗子在一旁摇着尾巴帮忙。 努力把自己本就几乎没有的脖子使劲伸出来,遥远的盯着天上,白露到了,鸿雁排成人字从天上飞来,玄鸟也从北方来到了这里,门口的木牌也换掉,可精卫怎么还不从北方回来呢? 麻麻载也没有回来。 骂人红也没有回来。 胡子羲也没见到踪影。 家园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了呢?咕子转头,看到了在地里偷吃的羔子。 原来如此! 是羔子偷吃了粮食,所以大家都出去找粮食去了吗? “咕叽叽!” 很快咕子的鸣叫就引来了族人们,然后羔子被五花大绑扛走了。 大丰收固然令人欢乐,但是咕子却觉得有点孤单。 咕子觉得,自己要长大,于是就不再待在拖鞋升的头上,现在觉得,连平时玩耍的人都没有了。 经过锻炼,咕子已经能够掌握自己那种发热的能力,也不会因此把小伙伴们都烫伤烧起来了,烤全羊烤乳猪这些东西也只存在于麻麻载的梦里。 到了晚上,咕子看着头顶的星空,小黄鸡不想入睡,在门口前到处乱跑,跑到了小树上,扇动着小翅膀。 有一种冲动让它想要鸣叫,但是咕子忍住了,因为夜里大家都在睡觉,如果这时候打鸣了,那么就会被骂的啊。 咕子不想像是羔子那样总是讨人骂。 但是咕子看着南面,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的,那片蛮荒与古老的黑暗,但南方,但岭南的边缘,明明是麻麻载去过的地方啊。 地犹氏的猴子们被麻麻载打趴,他们就住在哪里,现在那片地方已经没有人了,怎么会有诡异的东西存在呢? 咕子总感觉有东西,而接下来,更是有一些祭祀的歌传到了它的脑袋里! 就像是有很多人在念叨,说着祭祀的火消失了,他们要寻找火源,咕子慌张的跑回去,跑到了拖鞋升的房子里。 咕叽叽! 快起来! 大羿被弄起来了,咕子翅忙爪乱的在跳,而大羿经过一系列歪比八卜等无法理解的对话之后,大概了解了咕子的问题,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找了尤侯。 神在经过翻译之后,对大羿给出了回应。 “南方有奇怪的声音,距离这里很远,在岭南附近徘徊,寻找祭祀的火,他们游在夜幕之下,与星辰同驻,白昼则不会出来。” 尤侯思考了一下,而大羿则是了解了。 “二八神人?” 大羿不免失笑:“有意思,我和他们有照过面啊,当年去杀凿齿时,看过他们在司夜旷野的祭祀舞蹈,巨大的影子把星辰都遮蔽下来,自称是为黄帝守夜,为南大荒报时的神人。” “二八神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 寒露,斗指戎,气有三侯。 鸿雁来宾,雀入大水为蛤,菊有黄华。 崇墉要塞的后面,一条巨大的驰道,在建设的战士们的眼中开始通车。 而到这个时候,文命才真正明白,从津渡开始,到起重机,芒满之野,大制造局,再到洵山,再到崇墉要塞,一条战斗物资输送所用的驰道已经建设起来! 从开始到如今,中原依旧有陆陆续续的战船抵达南方,但是后面还有一部分,先来的已经大半年,而后来的,则是已经到了入冬的时候,在这种年代进行一次战事集合,想要所有人全部到达指定地点,至少需要一年时间。 洵山氏拥有南方的马,南方的马和北方的马比起来要矮小很多,爆发力和机动性自然也差,但是耐力上更好一些,尤其是走一些丘陵地带,一溜小跑如履平地。 咚踏踏! 咚踏踏! 空隆隆的转动声,加上马蹄的轮子敲打,从遥远的天地传到这里。 第一道黑影,拉着物资车出现在驰道上。 这些木头,都是经过了很久很高明的处理,用的则是敷浅原中最坚固的木材。 驰道的远方,第一道黑影后,出现了第二道,第三道影子,它们相互间隔有几十米。 文命瞪大了眼睛。 一匹一匹的马出现在驰道上,文命看着远方,那些马拉着木轮车跑来,上面放置着一些刚刚从津渡送来,还没有三四天的物资。 三三两两的战士,也在其中被乘载过来,以及芒满之野制造的兵器,和新的床弩、抛车。 而马匹们,似乎并不觉得太劳累,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显然中途也休息过了,并且还没有耽误时间。 这才是妘载口中的土木工程啊。 文命终于明白这个东西的作用与重要性,有了这个,就可以源源不断从后面运送粮食与物资过来,支援的速度也会变得非常迅速! 所以,才需要一个巨大的,能够阻挡三苗行进的关卡矗立在这里,否则这个东西就没有修建的意义。 “驰道的意义,就是把岁月压在这里。” 妘载蹲下来,压着文命的肩:“既然岁月不愿在这里停留,那么我们就想办法,让它在这里坐一坐。” “准备好了吗?” 文命拿起了短矛,重重的点了点头。 ———— 霜降,万物萧索,大地肃杀! 河水与地开始震动,三苗那如潮涌般的黑影,从西面的山野,出现在南方的土地上! 蚩杜拿着斧钺,带着九黎氏的战士走在最前面,他抬起头来,惊愕,不解,震动,以及突然升起的,对于未知的紧张。 “那是...什么东西?” 他看到了那高如大山一般的崇墉要塞! 截断了天地,与前进,与回乡的路,横亘在这片山野川谷之间,对战无不胜的三苗,发出最严正的挑战! “咚!” 大盾被人敲打起来! “当当!” 战矛与斧钺已经饥渴难耐! 蚩杜转过身,刚要告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但是此时,被怒火与狂妄冲昏了头脑的三苗战士们,乌郎氏族长站出来,手中的双斧,已在嗡嗡作响! “三苗的战士们!” “轰碎,践踏!辟地生,大荒落!” 于是万壑雷震! “落!” 于是天摇地动! 斧钺在太阳之下爆发出威严恐怖的光,血肉挤兑在一处,大汉们的声音胜过熊咆虎啸,将修水践踏成干涸的泥沼,连四象都为之惧怕! 乌郎氏的族长带着第一批强大的战士,对崇墉要塞,发起了第一波的冲锋! 第二百四十章 天火同人(初九) “来了!” 妘载他们站在要塞的城墙上,三苗化为震动大地的汹涌浪潮,前面冲锋的图腾战士数不胜数,平时小部族之中,引以为傲的威神战士,在三苗的冲锋中,至少以上万来计! “霹雳车准备!” 妘载喊了一句,后面,巢岸他们把霹雳车推上来,第一波守城当然不会放水,因为这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没有一拨把三苗带走,那么要塞被水冲击,也会受到损伤而使得根基出现问题。 夯土虽坚,但不代表不会崩塌,不然大梁城是怎么崩的? 妘载对崇墉要塞虽然有信心,但也不会自信过头,先让霹雳车探探路! 毕竟,如果大水出现在最后,那么对于士气的打击才是致命的! “不会浪费阳帝山给我们争取的,宝贵的准备时间......这几个月来,装备已经积累充足....” “不会输!” “快了,马上就要到攻击范围内....” 咚!咚咚! 轰隆隆! “前面那是什么?” 蚩杜拉住涉健族长:“有问题,前面陷落了一片,那深深的沟壑是什么?” “大沟而已!有什么怕的,踩过去就是了!” 涉健氏族长也在兴奋头上,就要摆脱蚩杜的拉扯,和乌朗族长一起冲锋:“兄弟!你莫要拉我了!不然一会攻下那座石城的功劳,都要给乌朗氏了!” “哪里有什么功劳!” 蚩杜:“你要相信我,这里肯定有问题!” 涉健氏族长一转头。 蚩杜身边,有数个参云级的大战士踏步裂地而过! “有什么可怕的!中原大军都不怕,就算是大羿在前面埋伏又怎么样!” “不是没和他打过!” 涉健族长显然是已经被血气冲昏了脑子,现在满脑袋都是冲锋大跳旋风斩,但是蚩杜连连表示,你一定要听我的不然这哪里是冲锋啊,怕不是冲钅吧! 冲锋下跪释放灵魂?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诶呀!你想多了!一路打过来,南方什么造型你还不懂吗!就算有玄石箭又怎么样,阳帝山也有啊,他们那么多人,一打就崩,在以前,南方战斗力还不如阳帝山呢!” 涉健族长一把挣脱蚩杜的擒拿手,随后大喊着意义不明的口号就冲出去了。 蚩杜的身边,九黎氏的火正到来! “族长,我们.....” 蚩杜硬着头皮:“让水正把孩子们带到后面去,慢点跑,你和北正带人举盾,跟着我顶在前面冲!” 我来抗塔! “好嘞!” 九黎火正把大盾扛起,周围冲锋脚步慢下来的九黎战士纷纷把盾牌举了起来,而边上还不断传来其他部族的招呼: “兄弟快冲啊!晚了没有人头了!” “来了来了。” 九黎战士们把盾牌顶在身前,向前面重新发起猛冲。 苍天震动,大地碎灭,隆隆响彻,胜逾雷霆! 三苗大部已经冲锋到崇墉要塞之前! “来了!霹雳车,放!” 妘载猛地做了个向前挥手的动作! 巢岸,妘柱等人听见妘载的招呼,立刻把抛车激发! 高大如阴影般的崇墉要塞上,传来投射的声音。 但是冲锋的,嘈杂震动天地的三苗军队,根本没有注意到城头上出现的异常,九黎族长蚩杜举着大盾,在这个时候,忽然浑身一震! 他猛然止步! 他看到了四面山头上,有很多奇怪的圆形碉堡! 有问题! 天上出现了阴影! “举盾!” 蚩杜大吼,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听从他的话语,大部分三苗战士心中全都是怒火与狂妄,在这个冲锋的时候举盾,三苗从来没有这种习惯! 轰隆! 碎石从天上砸下来,声势浩大! 最前面乌朗氏的图腾战士躲避不及,一块大石从天落下,正砸在他脑袋上,空隆一声正是天旋地转,眼前全是鲜血,整个人向后仰倒,在战场中摔倒,后面的人无法停止前进的脚步,一瞬间,这位图腾战士就被数个更强大的图腾战士直接踩死! “怎么回事!” 乌朗氏族长猛然一惊,但是紧跟着,更多的大石碎石,已经彻底化为乌云,从天上砸落下来! 轰隆隆!空隆隆隆! “啊!” 少壮级的图腾战士被大石掀翻,好歹还能继续站起来,虽然身上头破血流,但好歹不至于死,然而少壮以下,初生的新图腾战士,以及并非图腾战士的普通战士,在这些大石的,如同乌云暴雨的抛射下,瞬间就死伤一片! 尘埃扬起,有人被直接砸断了脑袋,脖颈糜烂,头与身体分开,被人践踏而过! “什么...什么东西!” 乌朗族长挥舞大戈,手中神铜震动,发出嗡鸣,狂风掀起,把巨石挑翻,劈成齑粉! 他的胡子随风舞动,身上的骨饰与毛皮也在风中狂舞,整个人看起来须发皆张,犹如猛兽化形! “有点本事!”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他的进攻,反而让他的进攻欲望更加强烈! 咚! 大石和他擦肩而过,乌朗族长向前冲锋,但他身后有人被砸的骨断筋折! 巨石连续抛射,有的是散装,有的是大块大块的抛射,而巨石砸在九黎氏战士的大盾上,九黎氏的图腾战士感觉浑身上下都被打的散了骨头,但是比起前面直接被砸翻的图腾战士来说,九黎氏战士依靠大盾,挡住了第一波的飞石进攻! “所有威神战士,举盾!” 身体素质很强的威神战士抵挡在前面,组成盾墙,兽皮大盾的防御力自然不可能与钢盾相比,所以当第二波巨石抛射的时候,依旧有人被打的盾飞人倒! 石声震烈,呼为霹雳! 蚩杜浑身上下冷汗直冒,而就在这个时候,有更大的嗡鸣声出现! 嗡——! 蚩杜猛然把自家火正扑倒,随后一根巨大如长矛般的箭矢,从那些高圆石楼内喷射出来,冲击力与贯穿力,在这个瞬间,将边上荫庇氏的一位威神战士,直接贯穿了脑袋! 弩箭的惯性把那位威神战士的头和身体带着,向远方飞了十五步,随后咚的一声插在地上! 溅起泥尘! “什么东西?这是弓箭?有图腾射手!” 有人大吼,这种弓箭只有图腾射手才能发出,而且是那种从小就侍奉弓箭的人才能发射出来的! 就像是侔洪氏曾经的哨人尤折,专业的射手,就像是人本身的图腾会根据人的不同,即使是同样的图腾,也能激发不同的力量,尤折曾经激发的,就是“尤侯远视”,加上牛图腾的强大力量,所以一箭下去,能把大树给贯穿。 而此时这一箭的威力,已经超过了,一个标准的,像是尤折那样的图腾射手! 只要离的近了,箭杀威神! 专业射手是部族中的重要战斗力,也是敌人部族最忌惮的人物,射手的力量与弓箭的杀伤力....狙击手杀人,还需要知道你有几斤几两吗? 藏在暗处,说难听话,磨上几天,参云都能给磨死,何况威神! 蚩杜浑身冷汗直冒,因为在这一瞬间,所有的那种石头高楼中,同时出现了嗡鸣声! “快躲开!” 远不说万箭齐发,但是床弩的威慑力在于定点打击,此时,至少有四十台床弩一并咆哮!同时,那些箭塔中,确确实实,也还有各个部族的图腾射手在! 于是,这一瞬间,上千的图腾羽箭,从天飞落,其中四十台如长矛般的弩箭,划破尘埃与风雨,坠向山谷大水之间! 目标,九黎氏!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火同人(六二)上 “还真不错!” 欢兜看到这些武器在大发神威,顿时很是惊讶,原本看试验时还没有直观体现,现在来了三苗,这玩意的威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那么之前,让晏龙,涂青等人准备的埋伏冲击战术,可能也用不上了? 水战呢,洵山柴桑的大巫师,恐怕也要等很久了吧。 咚!要塞前! 有九黎氏战士的大盾被击穿,转瞬之间,两根弩箭就从他的脑袋和胸膛贯穿过去,鲜血迸射到蚩杜的脸上,他大声嘶吼,手中的斧钺转动起来,向天上胡乱挥舞! 有图腾射手的飞箭被他劈开,但是在这种箭羽的招呼下,蚩杜同样中了两箭,他身形一晃,接近人雄的力量,区区两根图腾羽箭,打在腰,肩之上,还不足以让他称之为“负伤”! 轰隆! 斧钺带起锋芒,血与火交织挥舞,七八根图腾弓箭被打落,一根弩箭也被他看准时机直接从天劈下! “不要把盾放下!就这样举着盾牌向前大步走!我来开路!” 蚩杜正是这么说着,忽然一根弩箭飞来,从他身边擦过,随后一声惨叫,一个威神战士的兽皮木盾直接被轰碎,连带着他的腹部都被贯穿,直接横擦出去! 血溅大水之中,踩踏如雷音,蚩杜冲过去,挥开一些箭羽,此时第二波的箭矢已经飞下,而这一根弩箭被他拔出,那弩箭头,赫然正是玄石箭! “南方,真的有玄石箭!” 之前只是猜测,但现在基本上可以明朗了! 不过看起来,即使是南方,也不会把玄石箭作为大规模的消耗,而是专门放在这种可怕如长矛飞击般的箭矢上,显然是要把“好铁用在箭锋上”,一箭一个大朋友,要保证一矢消灭一个敌人。 九黎氏因为之前的举盾行为,变成了重点打击对象,东侧山头的一个碉堡里,妘蒙带九个人操纵一个床弩,他来调整射击的方向,此时看到了在指挥九黎氏行进的那个大战士,立刻道:“这个人肯定就是这批举盾者的首领!” “射杀了他!” 妘蒙调整床弩的方向,当大弩箭瞄准好之后,需要击发手进行击发,妘蒙是瞄准手,而这时候,蚩杜明显感觉到危险,猛然转头! 同一时刻,击发手挥下斧头,于是弩箭雷动而出! 嗡!划破尘世的一声巨响! 盾牌被击穿,蚩杜一个侧身躲开这差点让他受伤的一箭,但是他手中的盾牌也已经不能再用,三苗的装备不算太好,现在的这些装备,都是在攻击暴山与真陵时夺取来的,加上周围的一些零散的,被灭掉的小部族中的资源制作而成。 “有人瞄准我了!火正!” 蚩杜大吼:“带着他们向山体靠!那些石头高楼,肯定是有射角的!” 九黎以前也是东夷,东夷人最擅长射箭,所谓“东方执弓之人”,所以此时蚩杜在乱军之中,必须要让自己部族的人脱离一面的射击,不然两面夹击,被人重点打击的感觉并不好受! 而与此同时,三苗之中也有很多其他部族的战士中箭倒地,图腾射手到底是凶猛,而三苗诸部中,砭骨氏的族长气息雄浑,人雄的本领带着六个参云,此时全部弯弓搭箭! “把那些石头高楼,都给我打碎了!” 他弯弓搭箭,一箭飞击出去! 天地间响彻震鸣,就像是闪电霹雳,东北侧一个碉堡中,一位图腾射手来不及蹲下,此时碉堡破碎,被那一箭贯穿! 大石坠落,尘埃涌动,但是那位图腾射手却没有死! “厉害!” 之前在床弩前加上的挡板,以及修筑时特意加厚的射击台,导致人雄级的图腾弓箭,成功受到了阻碍,否则刚刚那一下就不是稍微偏移,而是直接把这位图腾射手连人带石头全都贯穿出去。 图腾射手心有余悸,但是同样,在感谢赤方氏监督设计的同时,他也要向那位人雄射手,回敬一箭! 即使我十分弱小,但是面对你,我依然有出箭的资格! 嗡! 一箭飞出,铁箭头划破砭骨族长的眉头,他眼睛瞪了起来,似乎远远可以看到一个满头是血的射手,正在把弓箭对准自己! “他阿母的!” 这一箭居然没有把那个图腾射手射死?! 都打穿了,是被石头阻挡而打偏了吗?这石头高楼,有这么厚? 而同时,那几个参云箭手,也带着自己的图腾箭,向东南,东北面两方的碉堡,发出猛烈的射击! 参云级的弓箭,在崇墉要塞上,妘载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威力,和抛石机都没有两样,就像是原始炮弹一般,而且还多了贯穿以及连续动性,摧城灭体,只要打中就是必死! “难怪大羿能够射日,像是他那种人物,一箭发出去的威力,怕不是超音速导弹吧.....” 妘载的身边,崇墉要塞上的床弩,也开始被推到前面! 后面源源不断的有人抬送物资,而要塞上的床弩,开始一群大汉操纵,瞄准了前面进攻冲锋的乌朗氏! 一百步内! 要塞上,东夷的弓箭手们已经蓄势待发! “一发齐射!” 嗡!三十台床弩发出雷声电闪,同时,东夷这里,万箭齐发! 如暴雨般滂沱的箭,如乌云盖顶,如泰山倾下,就像是天坠落一块,前面冲锋的三苗战士们,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鲜血如泉水般溅射,喷洒到修水之内,箭矢如羽毛般插在人的头颅上,图腾战士尚且被直接射死,更何况后面跟随无脑冲锋的那帮非图腾的普通战士呢! 但是还没有结束!抛车在移动角度,又是一波天女散花般的投射,箭矢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如沙尘般的石头又一次铺满了高天! 第一波冲锋在此时止住! 随着乌朗氏族长的头被砸破,他们氏族的战士,在这两套暴雨式打击下,顿时损失惨重! “这都是什么武器!” 乌朗氏族长已经双眼通红,那部族中一个个勇猛的小战士,此时全都变成了烂泥般的丑陋尸体,血肉模糊,断肢顺着水脉,浸没在大水与泥泞间! “啊!!!” 他几乎吐血,身为人雄的他当然不怕这些大石箭羽,但他的族人怕! “我要把你们的头盖骨当碗使!” 但是他没有继续冲锋,因为有另外的人雄把他拉住了! 伐方氏,贪羊氏的两个族长冲过来,后面还有怒山氏、接罗氏在接应,他们是原本是荆蛮一部分的人,经过二十多年也已经融合到三苗之中,苗蛮早已不分彼此。 “乌朗!先退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我们到后面,放出毕方商羊!” 几个人雄要把他拽走,但是乌朗族长哪里肯同意,一把挣脱他们,那大步冲向前方,就要单独一个人踩踏城墙登楼而上! 然而城门上忽然跳下一个黑影! 轰隆! 动如雷震,乌朗族长眼前一片尘埃涌动,他愤怒的挥起大斧,斧钺带起狂风,但是下一刻,一只大手把那柄大斧直接砸下,乌朗族长的眼前,一杆长矛刺来,差点将他的脑袋打下! 连人带斧在地上滚了一丈,而尘埃之后,大汉提战矛大笑而来! “你是!” 乌朗族长大为震骇! 中原大将,二十年前大破三苗的人雄! “苍舒!” 大汉把战矛向地上一震! “既知我名,也敢犯境!三苗攻击南方,没有在宗庙占卜一下吧!” “我来告诉你吧,这一仗,大凶!” 乌朗族长大吼一声,双眼几欲流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天火同人(九三) 苍舒面对杀来的乌朗族长,完全看不在眼中,此时居然把战矛一丢,大步上前,空手一个叩击! 动如雷电,乌朗族长还没反应过来,面部就中了一拳,随后脑袋被对方一把抓住,轰隆一下按在地上! 斧钺欲起,却被一脚踢翻,乌朗族长咬牙抬头,挥出双拳,但是苍舒一个顶肩,又是一击重拳打的他口鼻鲜血迸溅! 两颗大牙从口中喷落出来! “是我老了,还是你们这些小家伙忘了我的本事?” “我不用兵器,都能把你打的和狗一样,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当开路先锋?” “胡子一把,不代表你就和我们一样有经验,有战力。” 乌朗氏族长踉跄后腿,眼前昏花一片,听着苍舒那最刺痛心灵的嘲笑! 二十年前,老一辈的,三苗人雄人物们,至少有五个死在他的手上! “不过二十年而已,就算再过二十年,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苍舒走过来,高大的身躯如同阴影投射,一瞬间,乌朗族长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家老族长被对方用拳头打断了脊梁,随后用战矛一点点戳死的可怕情景! “想起来了?” 苍舒的声音中,其中意味全都是嘲笑,而乌朗族长在大恐惧之后,便是大愤怒! 二十年前的苍舒是壮年,二十年后,他们才是壮年! 岂有壮年人物被老爷子打翻在地的理由! 轰隆! 后面飞来两杆战矛,划破长空,速度不亚于图腾弓箭,凶残威严,然而苍舒两臂向前一抓,那两杆人雄投来的战矛,瞬间就被他牢牢抓住! 咚! 两杆战矛被他掷于身前,入土三分! “力量还可以,但是准头不行!” 苍舒给了评价,而后面几个三苗的大头领已经冲过来,苍舒此时神色也逐渐变得严肃,不再多说什么,而这一幕落在乌朗族长眼中,虽然他牙都被打掉了,但是却突然觉得眼前是一片明媚! 二十年前,苍舒即使面对五个人雄,也没有这般严肃。 “你终究是老了!” 乌朗族长哈哈大笑:“中原后继无人,竟然还要二十年前的老首领出战,你自称不会老,但事实上只是不服老,你也会老,哪怕是大羿那种人也会老,你的手会抖,你的腿会站不直,你的背会佝偻,你的气血会跌落,你的力量会变小!” “任何人都敌不过岁月!” “现在这个世间,是我们的世间,不再是你们这帮野老的啦!” 苍舒皱着眉头,但很快又松开,指了指上面。 下一瞬间,无数羽箭呼啸着,覆满天穹! “呼!” 就是这一瞬间,忽然有一个族长挥起手臂,那整个天穹都开始震荡,紧跟着风沙大起,雾气涌动,冬云寒气流转,而要塞上,丹朱猛然目光一凝! “炼气士!” 三苗的大头领之中,居然有炼气士! 箭羽射落,此时几个人雄已经借着风沙瘴气的掩护退走,而苍舒也没有追击,只是看着乌朗族长身上被插中的箭羽,苍舒轻轻的哼了一下。 而远方,三苗的大部族中,九黎氏正在吹响号角,整个九黎大部在向后退却! 而且不止九黎,在最后方,似乎有人在发号施令,让他们赶快退回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边传来怪异的鸟鸣,就像是威吓一样,天开始变成两种颜色,但是没有异常发生,而巫盼在这个时候,突然到来,也制止了妘载与丹朱准备乘胜追击,甚至要放一波水的意思。 “有异兽在对面,这叫声不对.....有一只是商羊!” 妘载顿时一惊,而这时候,乌朗族长被拖出前线,而后面,赤龙氏毫不犹豫释放了毕方与商羊! 两只大鸟腾空而起,振翅翱翔! 火焰焚烧天地,大水汹涌震荡,暴雨降临,怪火生于要塞之上! 修水忽然大涨,并且狂风起来,配合风沙寒气,此时接罗族长向天大吼,炼气士的本领一览无余! “他和乔松是一样的炼气士!都是雨师!” 巫盼对妘载如此讲解,而又突然像是憋不住一样,道:“不过这手段倒像是黄帝时期遇到的风伯啊!” 风伯舞起风沙,使得黄帝大军不能辨别方向,蚩尤提兵入,黄帝九战九不胜! 接罗族长呼唤大雨,震动风沙寒气,他所掀来的大雨和赤松子的感觉并不一样,充斥着泥雾与震荡! “瘴雨!潮天!” 巫盼到底是大人物,一边看着对面跳大神一边给妘载科普炼气士的小知识:“炼气士的强大之一,就在于改变天候,像是你老师就可以求雨,而这会让大风雨表暂时失去作用,毕竟人为的影响天候,可能会导致这里的环境与冷暖,在短时间内,进行更迭,从而紊乱....” “瘴雨,顾名思义,这个三苗炼气士,用的是南方的瘴气之雨,这种雨不仅不让人感到湿润与轻快,也不如暴怒来的滂沱剧烈,它浇灌到人的身上,人就会难以呼吸,而这里的....会产生胸闷.....” 妘载眼睛一亮:“能操纵气压?” “嗯?” 巫盼并不太了解妘载说的这些专业名词,当然他也从赤方氏族,和赤松子口中听到过不止一次关于气压这个词汇了,在稍稍愣了下后,便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而潮天会让弓箭不能射击,使得木头与铜,都会丧失杀气与威力,变得不坚固。” “你老师应该和你说过,炼气士的本领,区分,其实和图腾的因人而异是一样的,同样的雨,在不同的人手中,所施展出来的状态也不同,这其中既有图腾的影响,也有地域之气的影响.....在北方修炼雨巫,和南方的,自然不是一个路数。” 要塞上,潮天已经盖压下来,大水汹涌,商羊居然把修水震涛而起,大水倒流,眼看要向要塞冲来,但是在冲到前面的时候,忽然被分流出去! “嗯?” 接罗族长离的远,看不真切,但是此时看到大水分流,顿时不能理解,而退回来的乌朗族长则看到过那些东西,还有涉健族长,立刻道:“是那些大沟!原来他们挖这些大沟,就是为了防备大水?” “修水不是那种急水,这里的山野地形....” 接罗族长目光一凝,而天上,商羊震水被分流,毕方长鸣一声,就向要塞冲去! “冲!” 接罗族长让商羊回来,同时,后面之前稍做休整的三苗大军,开始第二波冲城! 在烈火与风雨中冲锋! “辟地生,大荒落!” 三苗的士气瞬间又重新拔高! 热浪天火瞬间覆盖整个苍穹,而令人惊讶的是,瘴雨潮天依旧存在,而毕方却在大雨中喷吐不灭的烈火,同时,要塞的各个角落,都在冒出诡异的火光! 一架床弩突然自燃!雨不能扑灭! “这些火焰不是寻常的火,是凶火,普通的水是浇不灭的。人火曰火,天火曰灾,灾火、怪火、凶火,都是一个东西....不过对于你来说.....” 巫盼在此时依旧不慌不忙的解释,并且突然让妘载多走走。 妘载一溜小跑到了那架烧起来的床弩边上,此时,异常发生。 要塞上出现怪火,但是诡异的,妘载的身边,那些火焰刚刚燃烧起来,便立刻熄灭,紧跟着,那些火焰中的积阳之气,开始升起,向妘载身上飘去。 妘载顿时一愣,随后便是大为惊讶与欣喜! 可以修行,这和在夏天修行也没有两样啊! 毕方看到了妘载,而在它的眼中,正在到处乱窜的妘载似乎正在变得亮起来。 亮.... 不对,这不是重点! 我放的火呢?! 这个巫师居然把我的火吃了! 毕方正在愣神,而突然发现,要塞附近的瘴雨居然停了! 在要塞上,正有一道熊熊光明升起,吃饱喝足的妘载,挥着手,那些床弩开始重新瞄准,弓箭手们的弓也消除了湿气,此时妘载站在要塞的前面,整个人物,都如同太阳般闪耀! 三苗的人冲锋在前,而正是这个时候,两侧的山野出现呼喊的声音! 天雷琴音,震荡回响! “晏龙!” 第二位大人物的出现无疑给了正在冲锋的三苗一记重创,大范围的天雷琴音,瞬间将一群人震的七窍流血,天上乌云弥补,瘴雨之中,有雷电打下! “你阿母的,快把你的神通收了!这是晏龙啊!” 大蛮氏族长被一道雷电差点劈死,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喊接罗族长,让他把这个暴雨天气给收掉! 阿母的要人命了!晏龙的特殊攻击在雷雨天翻倍啊! 南方后山出现中原的人马,数个强大部族显现身影,其中亦有三位人雄!这一部,正是晏龙所带着的人! “全部镇杀,一个不留!” 三苗的人手瞬间被晏龙镇死一片,但是图腾战士们大部分是伤而未死,荫庇氏族长对砭骨族长大喊:“晏龙这里,我带着伐方,贪羊前去阻挡!不要被他吓到了,他不过就是个会借天威的巫师而已!” “你们向前!” 三苗开始分开人手,而此时,赤龙氏族长出现在战场中! 但也是同时,西北方的山野间,传来山呼海啸的震喊声! “苍天在上!” 三苗诸部听闻此言,顿时大为震动! “越人!” 百越绕了个大圈,从后面奇袭过来了! “没什么可怕的,越人远不如我们!需要对峙的只有中原的人!越人擅水战,但现在,可是在大地之上啊!” 大蛮氏族长前去阻挡,而越人们从后面冲击过来,大蛮氏族长挥起巨矛,一个参云战士冲锋过来,被他一矛砸翻! “杀了他们!让越人知道,大地上是三苗的天下!让他们滚回水里!” 大战暴烈! “先擒商羊毕方,不然大水就不能发,容易被利用!” 妘载抓着要塞的城墙,赤龙族长此时展现图腾,赤龙游动,模仿出太阳的模样,他呼唤毕方,龙吟长起,乘坐毕方而动,带着几个大战士,直扑向要塞城头!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妘载抬头,与毕方对上! 毕方感觉到血脉中古老的呼唤,那浑身突然毛骨悚然,顿时大惊失色,翅膀一震而不稳固,赤龙族长被它掀翻下去,轰然跌在城下! “怎么回事!” 赤龙氏的图腾是可以压制毕方的才对啊! 赤龙族长咳嗽,从尘埃与泥水中站起。 而天空上! 毕方惊悚莫名,感觉到来自远古时期,最古老的上位压制,在它的眼中,妘载的人形状态逐渐变化,四周的天地与岁月都凝滞与晦暗下来,毕方眼中所见到的,仿佛在永恒精神之内,所见证的..... 是一轮燃烧不灭,从最遥远最古老的汤谷升起,出于扶桑与天都上,使群星黯淡的宏伟太阳!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天火同人(九四) 毕方失控,此时居然胆怯,开始躲避城头,而赤龙族长摔在要塞前,他站起来,前面一尊大汉举矛便刺! 赤龙族长猛然大退,手中战戈舞起,矛与戈交错,刺耳的声音使得四面的尘埃与气团都被震开,而这一击之后,赤龙族长双手酸麻,手中兵器嗡嗡鸣叫,那前面动手的,正是之前在要塞下打退乌朗族长的苍舒! “不好!” 一对一和苍舒对上,绝对没有胜算,都是人雄,但苍舒的本事远在他们之上,至少要五对一才能有取胜希望! “族长!” 边上的参云战士前来救援,而赤龙族长大骇,手中的战戈猛然一扫,虚幻一招让苍舒的动作一滞,随后拔腿就跑! “哼!” 两个赤龙氏的参云战士正举起斧钺与战矛杀来,但是下一瞬间,一个人脑袋直接被苍舒伸手打爆,剩下的一个,他的斧钺没有挥舞过来,因为苍舒的战矛已经比他更快!从他的口中插进去直接穿过脑袋! 红的白的,喷涌如泉! 这片地方糜烂了,两个参云级的大战士,在中原的大人物面前,连一合都没走过! “拿自己族人的命当肉盾吗!” 苍舒只是大喊了一声,也没有斥责的意思,从逃跑方面来看,人雄的命比起参云要金贵多了,这是大战场,两个参云的性命换一个人雄,可以说是非常赚了。 赤龙族长头也不回的退出要塞前面的这片区域,只要苍舒还在,就必须要大家伙一起冲锋才能冲过去,不然一个人两个人,就是送死! “撤!” “该死的毕方!” 如果刚刚毕方没有突然受到惊吓,那么自己就可以和部族中的参云战士,直接攻上城头,大开杀戒! 赤龙氏剩下的三个大战士开始后撤,加上族长在内的六个大战士被立毙两人,此时的崇墉要塞几乎成了三苗前锋部队的心理阴影,而四面的山野中,那些碉堡里,涂山氏的,东夷人的弓箭手们,正在不断向他们倾斜暴雨一样的箭矢! “好!本来只是阻击战,没想到这一次打成了消灭(歼灭)战!” 站在城墙上的欢兜很是高兴,因为这一次本来前往南方,不一定真的就能够拦住三苗,三苗不仅仅是陆战的王者,对于水战也有一定的心得,而中原人则不然,陆战固然是个中强手,但是遇到水战就像是孙猴子一样,顿时就弱了几个档次。 所以,本来叫越人过来,就是为了防止三苗突破的时候,冲击到水上,他们自然有渡水的法子,所以需要擅长水战的百越进行阻拦,但没想到,这一次,崇墉要塞的存在,除去给三苗造成心理压力之外,同样也给了所有战士与射手,一个绝好的,居高临下的攻击位置! 加上那些新式武器,在最开始,沉重的打击了三苗的士气,虽然这帮家伙都是疯狗,但是现在已经明显露出疲态! “不要让他们撤退!” 这个时候,就是一定要咬牙冲上去,不能让他们撤走,不然三苗再跑回洞庭湖,到了那个地方,可就不由得中原做主了! 八百里洞庭,凶险异常,不是所有人都是大羿,能够一人灭一部! “撤退?” 赤龙氏族长脸色狰狞,在并不遥远的地方,听到了城头上,欢兜那巨大的,且“狂妄自大”的话语! “我会退出前面,但不可能从这里撤走!” “今日不是这石城被破,便是我等俱皆战死!” 三苗这次是赌上一切,要冲击到江淮地区,只要到了那里,就有神灵与巨怪接引,只要看到了大江,就见到了希望! 冲过这个石城,全力的,全力向大江奔跑! 会有人震滔洪水,来救援的! “之前的瘴雨已经让弩箭的威力打了折扣,弓的威力也开始减弱了!” 损耗已经出现,弓箭与床弩的威力突然不如之前,正是因为对方炼气士使用的瘴雨所导致,现在更深层次的腐蚀已经出现,这意味着,靠着远程打击的手段,这个作战阶段,就要结束了。 接下来,是短兵相接! 因为晏龙他们已经和三苗的三分之一的部队进行了接触战,而百越也在后面遥远的战场,和大蛮氏族长率领的三苗一部展开了厮杀! “好!” 中原此次随战的,除去高阳氏外,是六个大部族,三个包括有崇氏的大部分战士都在水土石坝附近,而剩下三个大部族,率领中原的三分之一战力,驻扎在要塞之中,就等着现在这短兵相接的一刻! 以大槐氏族长为统领! 当弩箭与弓雨开始减少的时候,刚刚退出去大概十几个呼吸的赤龙氏族长,立刻就意识到,现在正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冲!!!” 声嘶力竭,这一次就是一波大冲锋,而三苗的战士也是憋屈,前两次冲锋都被打了回来,第三次才摸到这座石城! 他们心中憋着火,他们心中带着愤怒! “毕方!” 赤龙氏族长再次以图腾来压制他,并且用人雄的气魄强行命令,毕方的身上,赤龙氏的图腾纹显现,但是毕方却对于那座要塞的城头,产生了恐惧的心理! 而商羊....说来好笑,南方大军忌惮商羊发水控水、呼风唤雨的能力,所以不敢开水坝,准备擒下商羊,而三苗这里,又忌惮晏龙的天雷琴音,所以不敢下雨..... 而能生发天灾怪火的毕方,却又不知为什么不敢向要塞进攻! “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居然能让毕方怕成这样?它告诉我,是来自远古的上位压制?” 毕方表示,那上面的力量,是一轮太阳! “太阳?” 赤龙氏族长抬头看了看,天虽然不再下雨,但是依旧阴沉,显然接罗族长并没有完全死心,不甘心就这样把自己的神通收了..... 没见到太阳啊。 “南方有太阳图腾?那就算是太阳图腾....等等,东夷人?” 东夷最古老的泛图腾,正是太阳啊。 赤龙族长自以为是盲僧发现了华点,于是理所当然的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在前面,第三波冲锋的人中,九黎氏的战士分成两批,年长的战士由蚩杜与火正带领,此时已经随着大部队,冲到了要塞之下! 而苍舒却没有动静,他站在那里,持矛矗立,背对坚城! 三苗的战士们看到了深邃的沟壑,他们大步跃过去,虽然也有人跌倒,摔倒沟壑里断了腿脚,但是绝大部分对于这些沟壑,根本半点也不怕! 洞庭湖那里,就像是被撕扯烂的褶皱虎皮裙,可到处都是沟! “那就是苍舒!” “那确实是苍舒!” 蚩杜看到了苍舒,确实是那个二十年前的大人物! 他的血液都在沸腾,体温在升高,口干舌燥,筋骨都在因为恐惧与兴奋,在同时颤抖! “杀!!!” 三苗的战士们,发出震撼天地的怒吼! 丹朱和妘载都抽出黄铜斧,欢兜也拿起了矛,四周的战士们已经把各自的大斧,大矛,战戈拍打的震天响! 咚咚!咚咚! 这是最大的战书,有战士抬过来一面大鼓,丹朱当仁不让,双手猛力挥下! “擂鼓!” 传说中,黄帝杀夔牛,以其皮制雷鼓,声震蚩尤! 浩大的鼓声就是这个时代中,超越号角与呼喊的雄壮战歌,辽远的天空,广袤的土地,闪烁的兵器,还有气势如虹的战士们! “来!” 而听到了鼓声的,突然被打了鸡血的,不仅仅是守城的战士!攻城的一方,更是如此! “鹿在山野,猎者往就之!” 震动的鼓声交错,要塞的大门内,高阳氏的战士们突然冲了出去!从苍舒的身边,带着怒风,而苍舒把战矛高高举起,指向前方! 上万战士持着战矛,发出震撼乾坤的咆哮! 而三苗之中,同样给予战歌的回应: “鬼生于东,神生于西!濑下之水,因复俱流!” 三苗的战士中,有人扛着粗大的图腾柱,从后面大步冲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天火同人(九五) 古代城池,所谓背城一战,大部分的时候,只会出现在两种情况下,第一种,敌方兵较弱而我方兵稍强,但是差距不是特别明显,故而有战士在下面严阵以待,上面有弓箭手先进行远程覆盖打击,消磨士气,以保证接触战的大胜利。 当然,这种莽夫流打法,到后来几乎看不到了。 而第二种情况,就是“收合余烬,背城一战”,意思是收拢残兵败将,这是最后一场战斗,不成功便成仁了。 而这一次,则是因为瘴雨的侵蚀,既然远程武器暂时停摆,那么接触战,中原这帮好战的家伙们,高阳氏的凶徒们,早就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彰显部落的荣耀了! 出城迎敌,同样是阻止敌人靠近城门的一个有效方法,攻城战中,不论是攀登城墙还是撞击城门,以及云梯,刀车,投石机这些攻城器械,其实都是为了打开城门。 所以,后来的城池中,出现了瓮城,就是防止第一道城门被攻破的时候,内部还能够组织一波人手进行歼灭围剿,同样,也适合发挥诱敌深入,请君入瓮然后关门打狗的战术。 而这座崇墉要塞,修筑的时间之所以长了些,正是因为妘载和丹朱在之前就讨论过,并且后来丹朱拍板,并且表示要修筑一个三城墙的瓮城。 虽然设计有点奇葩,但是防御力经过质量检测还是合格的,至少参云级的战矛,用力插,才能插进去一点点。 石包三合土的墙壁,经得起战火的洗礼,何况这个年代并没有大炮,虽然参云,人雄级的人物,射出的弓箭和炮弹也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终究是箭,那玩意杀伤在于贯穿而不是轰炸。 战场上云烟震荡! 高阳氏的战士们,大槐氏的战士们,以及中原征调过来的,各路小部族中勇猛的战士,希望在阻挡三苗的这一战中功成名就者,亦或是为了给部落长脸,他们在丹朱的鼓声下,爆发出十二分的气势,而对面三苗因为三波冲锋中两波被打退,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上古先民的脑袋在暴怒状态下都不太好使,尤其是三苗这些二愣子,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去他阿母的,现在老子就想着砍人,别和我说吃饭! 打完再说! 什么一鼓作气再而衰?没听过! 三苗的战士就像是自带怒气槽的英雄,怒气消了,但是打两下人就涨回来了,而中原的战士则是那种杀了人就会触发某种BUFF,然后越打越凶,甚至能够中途一个大斧横劈还能回血.... 正是针尖对麦芒,两不相让! 咚! 毫无任何道理可言的正面冲撞,血肉与血肉撞击在一起,战矛与战斧交错冲击,臂膀震向大盾,头颅与头颅对冲在一处,战戈舞起,带起大片的血腥! 就像是两片血肉组成的怒海! “拦住苍舒!” 赤龙族长招呼自家这片里,跟着冲锋的人雄级战力,因为他看到了,高阳,大槐他们进行冲锋的时候,苍舒也放下了战矛,一起在冲锋! 若是给这个老东西冲进来,那至少要一下死上百人! 这边人雄爆发大战,另外一边,三苗的一些大汉战士,扛着那些图腾柱,就当做上古冲城锤用,而那些图腾柱,正是之前暴山,真陵,周围的许多小部族,以及阳帝山二十五部中缴获来的! 那是带有神威的图腾柱! 这玩意可比冲城锤要厉害! “派人下去!” 丹朱立刻组织人手,此时高阳氏在外面阻挡三苗冲锋的脚步,而那些图腾柱明显有问题! 把神的头盖骨当冲城锤使?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在这种出其不意的战术上,我中愿愿称你为最强! 南方的战士们要出击,而妘载带着文命,此时心神极其紧张,当然妘缶作为妘载的护卫,其实更为紧张。 “没有图腾的战士就在后面保护巫师们,我们在前面就行!” 柴桑山的大战士相波如此说着,信心十足! 让他们看看南方人的厉害! 三苗方面! 涉健族长年纪比起其他三苗部族来说要年轻,涉健氏也是在洞庭之前加入苗蛮联盟的,然而加入没两天,苗蛮集团就被中原华夏集团打崩了,直接1/25一路逃到八百里洞庭湖。 而二十年后,当年的涉健氏小战士,如今也成长为参云级的大战士,只是不达到人雄,就像是上一次打阳帝山一样,总是在冲阵的时候,在这种超高规模,五十年才能看到一次的巨大战争中,显得有些尴尬。 平素里,在山海各个地方,都被万兽,部族所恐惧的参云战士,在这种巨大战争中,只能算是一批高端力量,而不能说是顶尖的人物。 战争从来不是个人秀,除非你真的有刀枪不入铜皮铁骨,水火不侵,雷劈不动的本事。 “撞城!” 涉健族长大吼,提着大斧冲杀向前! 虽然战争不是个人秀,但是现在,他必须要为这些撞城的勇士们,杀出一条血路! 高阳氏强吗? 当然强! 高阳氏的图腾是山陵,他们自然也如山陵般坚毅强大!当数万高阳战士出现的时候,真正诠释,什么才是黄帝后裔,什么才是当年的战争大部! 虽然说不上是中原第一战部,但是排在前十,一点问题也没有! 昔年高阳氏与共工部展开大战,颛顼与康回,两部人马从中原打到西王母的昆仑山下,随后继续西斗,共工氏巫师掘开大坝,大水倒灌中原,但经过恶战,共工部被击败,一路西逃,高阳氏则一路驱逐追战,最后两方大部在不周山下氏展开大决战,于是有了怒触不周山的故事,康回让天倾于西北,地不满东南! 鼓声震撼天地,蚩杜冲锋在前,此时周围有扛图腾者被围攻,他便立刻执斧钺冲杀,斩翻数人,手中大斧震动不休,当那大斧落下的时候,似乎有赤红如血的枫林拔地而起! 蚩杜的巫术,他本身是一位“木巫师”! 黎山的枫树林带着滔天血气,掀翻了挡路者之后,他一路举盾起斧向前冲杀,而同样,他在搜寻城门前面,在这汹涌澎湃的战场中,狭窄可见的空间内,到底谁才是“王”! 就像是斩杀阳帝山通江氏巫师一样! 当然,他很快就找到了! 当蚩杜向一个方向发起冲锋的时候,相波注意到了情况,他提着战矛就冲过去阻挡,但是两人一交手,相波手中的战矛直接被一斧砸的嗡嗡作响,他心神大震,再戳战矛插过去,却被蚩杜侧头一躲,上前就是一个盾击! 面门中招,相波顿时如遭雷击,震飞在地,但是下一瞬间,他不顾自己吐血,回头怒喊叫:“开城门!快!快退!” “有人雄!” 事实上并不是人雄,但是也差的不远了,从战斗经验来讲,以及力气来说,蚩杜确实是已经达到了人雄的标准,只是综合素质还差了一些。 声嘶力竭,幸亏他离城门不是太远,而后面刚刚准备关起来的城门立刻打开缝隙,巫师们以及寻常的战士们,带着小战士们准备退回去,因为出现了一个意外战力! 而蚩杜如入无人之境,大盾侧方甩飞,砸倒一片南方战士,紧跟着,向巫师们冲杀过去! 当城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蚩杜侧着身子,这一下如撞击山岳,轰鸣作响! 城门虽然坚固,但是留有缝隙,这一下被他直接撞了进去! 蚩杜冲来,大斧横扫,瞬间有一片战士被他击的浑身是血,倒飞于地! “孩子?!” 蚩杜在挥斧的时候,看点妘载他们,目光猛然一凝,手中大斧顺势甩出去,剩下空手向他们冲去! 而几个南方的威神战士直接被打的横飞吐血,撞倒一大片人! “巫!” 妘缶连忙拿起战矛与盾就迎上去,但是蚩杜冲来,一路拍人,到了妘缶这里,同样是一个巴掌! 连人带盾都横飞出去! 他的大手,向着妘载抓了过来! 只是下一刻,一个高温奇点出现在手掌中央,蚩杜的眼前,看到了一个不完整的图腾。 那是一个好像是熄灭了的太阳,但是余烬之中,很快爆发出耀眼的光明! 轰隆! 巨大的热风向四面八方扩散,可怕的,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大地上的尘埃都在颤抖! 蚩杜面门被炸伤,半个脸孔糜烂,至于手掌,更是全都布满血水! 他一脚踉跄却又站稳,而妘载拉着文命连向后退,文命都已经懵了,差点吓尿,而蚩杜咬牙,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巫术,但是现在,抓人最要紧! 大手再度捉来,而妘载依旧手中亮起光点! 突如其来的强烈闪光让蚩杜看不见任何东西,随后一柄战斧带着震击斩在他的胸口,一道血痕出现,但却并不深邃,仅仅是皮肉伤,而蚩杜大吼一声,两臂抱在胸前,又用力回转挥打一圈! 拳威把大斧直接拍飞,不过下一瞬间,第二轮爆炸将他炸翻,而妘载同样被这一下打的五迷三道,一屁股摔在地上,鼻子里喷出血来。 而蚩杜又想顶着爆炸伤势再次冲锋的时候,边上有战矛投射过来! 轰隆! 大矛威力沉重,而蚩杜差点被一矛扎穿肩膀,再抬头时候,又有一个身披狐皮的大汉站在眼前! “你倒是好眼力,一下子就找到羊村村长阿羊。” “想要擒下巫师,突入要塞?” 涂青咧嘴:“弓箭用不好了,我正是发愁呢!九黎氏的老朋友啊,二百年不见了吧,跟着三苗,可不要没有半点长进!” 蚩杜一个踉跄,后面有一个大人物从天而降! 另外一面,丹朱拿着战斧,也出现在这里! 欢兜拿着战矛走过来,笑意不减: “有意思,九黎族长!” “抓到了三苗的一个大人物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火同人(上九) 九黎氏火正眼睁睁看着自家族长一声不吭的冲了进去,本以为在大要塞内部能制造出一片突破口,哪知道他冲进去之后就如同泥牛入海,彻底没了动静! 阿母的?什么情况! 火正人都傻了,自家族长虽然不是人雄,但也差不了多少了,个人图腾还未曾大成而已,所以身体素质查了一些,但是九黎氏天生以力量见长,力量上敢说绝对不输给那些人雄,这么大一个壮汉,说没了就没了? 那自己这边冲还是不冲? “冲啊!” 边上有其他部族的战士嗷嗷乱叫向前冲锋! 没问你啊!冲你大爷啊! 九黎氏火正心中寒气大冒,有埋伏! 但是现在,退是退不了,后面已经打成一锅粥了,前面也是战吼连天,那些扛着图腾柱的壮汉是三苗战士的重点保护对象,而同样也是中原战士的重点打击对象! 当然更要命的,东夷人放弃了弓箭,从山上涌下来了! 打接触战,一下子就看出了兵力的优劣,即使中原要求的增兵数目没有达到原先预计的要求,但至少总人数也在三苗的两倍以上! 如果没有这个关卡,三苗完全可以直接冲过去不带回头的,在陆地上号称远程长跑冠军,翻山越岭一把手的苗蛮集团,在跑路这种事情上自认为不输给任何人。 但是现在,这座关卡,这座石城被放在这里,那么就只有攻下这座城池,才能继续前进! 要是按照原本南方的战斗力,哪里需要这么多事情! 只要冲过洵山,到了大江口,就是自家赢了! 前有坚关,后有混战,想要在这种大战之中独善其身,简直是痴人说梦,族长这下子估计凶多吉少,而九黎氏的人虽然勇猛好战,但在这种巨大的包围战与攻城战中,也不免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他们要向哪里去? 这么大的山海,居然没有能让他们走过去的道路。 ———— 要塞内,蚩杜口中吐血,他被三个强者包围,涂青的战矛砸下来,被他单手握住,左臂上前一拳,但是涂青同样躲开,但是蚩杜忽然身子一沉,向前猛然一撞! 咚! 涂青顿时被撞得连连后退,心中无比惊讶! 斧钺横劈过来,丹朱的斧头从蚩杜的身侧划过,蚩杜趴在地上,如蛤蟆一样向前一跃,反手撑地站起来,丹朱大步冲来,提斧便砍! 斧钺上带起震颤,挥出火光! 丹朱的武器自然是神铜打造的,不同于妘载的斧头所带有的震击,丹朱手中的铜斧,带着的是“火花”的附属属性,也就是能够挥火的斧头。 火光弥漫过去,但是蚩杜的口中,那些血化为木气,他的身上也燃烧起“火焰”,却是如同枫叶的模样! 扛着丹朱的斧火,他一把向前抓去! 大斧被大手握住,丹朱只感觉前面一股沛然大力压来,他身躯向后一仰,连连后退,而被火焰覆盖,被枫血充斥体表的蚩杜,用一只手推着丹朱,不断向城门处压去! 咚咚咚咚咚! 那股力量赫然可怕,丹朱咬牙,而这是涂青再度甩出战矛,蚩杜左手横击,一把捉住了那柄战矛! “啊!!!给我开!” 他眼看就要重新接近城门!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丹朱的斧头突然从手中脱落,欢兜出现,一矛挑开两人的连接,随后瞬间甩掉自己手中的重矛,出现在前面! 而蚩杜挥矛便打,欢兜把空出来的双手向前一压,就像是抚摸流水一样,一拳横击,砸在他的脸上! 这一下就像是重锤冲击城墙,轰鸣之下还带着不可抵抗的冲击力,蚩杜被这一拳打的懵了,再退几步,战矛一起,却被欢兜两手一伸,当场夺去! “起!” 战矛被夺去,欢兜拿着战矛,反手一击把蚩杜挑翻! 蚩杜被打的又一次凌空飞起,落在一丈之外,大汉的强壮肉身撞击地面,顿时扬起大片尘土与剧烈的震动! 丹朱和涂青其实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最重要的,是欢兜! “我曾经也是南方部族的巫师,也当过一段时间的族长,战士的力量,巫师的巫术,我能以玉侍神,也能持矛冲阵,后来去到中原,在帝挚的手下干些活计.....” “你可能听说过我,也可能没有,我以前住在容余山,再向东去远一些就是震泽.....其实对于你们,我也是久仰大名了.....” “九黎氏,也算是以前东方的大部族,曾经我的部族所居住的地方,也曾被你的祖先所统辖过....” “你还不错...本事挺好。” 蚩杜扒拉着地面,努力试图站起来,同时把嘴上的血擦掉,沉默不语。 欢兜拿着战矛道:“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嗯,这矛还可以,不过没有我的那柄重。” 另外一面,涂青把欢兜之前丢掉的战矛捡了起来,呵呵的笑。 蚩杜粗重的喘息,巨大的疲惫涌上心头,同时一起出现的,还有深深的绝望。 输了,至少九黎氏,完了,他这次贸然冲进来,真的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位大人物,而且还是自己完全敌不过的那种! 欢兜是帝喾时代的人,后来在帝挚时代又担任谋师,如今到了帝陶唐的时代,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历经三代,居然还能舞的动战矛,还能把自己打的在地上匍匐! 三朝重臣! “九黎族长,你觉得我们能不能谈谈?” 欢兜笑呵呵的看着他,蚩杜道:“你要谈...什么?” “放你一马,不灭你九黎氏....” “但你要帮我们歼灭三苗,当然打完之后,中原可以考虑,让你们回迁故土...” 涂青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但是丹朱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丹朱此时起来道:“欢兜,这种许诺,不是可以轻易许下的!必须要帝亲自开口才可以!九黎昔年被拆为三部,如今让他们回迁?” 这仗还没打完,欢兜突然出言招揽,看起来似乎没有大问题,但是联想到最近的一些事情..... 这是要施一些恩泽,找一批追随者? 丹朱想到以前羲叔,大羿,包括前不久晏龙和自己说的,中原内部的斗争问题。 然而丹朱还没有说出后面的,建议他“缓一缓”的话,此时蚩杜倒是直接站起来,开口了: “难道九黎,要受到黄帝子孙的施舍,才能活下去吗?” 欢兜看着他,点了点头:“为了你的部族想一想,九黎氏的族长.....邹屠氏的女子还嫁给了帝喾,这有什么丢人的?” “时代改变了,你所憎恨的黄帝先祖也已经逝去二百多年,而这一场战斗,难道你觉得,三苗能够获胜吗?” “你们不会真以为,这一次还能打过来吧?” “如果你想要你的族群全部战死,我当然不会介意派遣战士出去剿杀他们......” 欢兜的身边,有两个参云的大战士走了过来! 蚩杜的手差点抬起来,而欢兜立刻道:“束手!好好想一想!” “你们,把他绑起来,带到要塞上,让他看看,自己的族群,如何灭亡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太阳色霸气 妘载心中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传说中的九黎汉子可真他丫的猛。 这一巴掌把我家北正扇到哪里去了? “人呢,我家那么大一个北正呢?” 妘缶刚刚被一巴掌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妘载现在正在那群趴窝的人里面找他,当然很快文命找到了妘缶,此时的妘缶气若游丝,不过还好,刚刚蚩杜一心想着抓人,随手扇掉挡路者,而妘缶这种小战士,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也就没有使用真本事。 “也就是巫盼老先生不在,不然要是堂堂灵山十巫在这里,还能被他冲到面前来!” 巫盼老先生之前已经去准备救援伤兵的事情,所以暂时离开,当然他很快就会回来,但就是这短短的时间,谁也想不到居然有一个九黎的大人物,趁着增兵赌门的空隙,冲到了要塞里面。 人雄确实是挡不住,即使蚩杜不算人雄,但力量上和战斗经验都已经差不多了,尤其是他的作战经验极其丰富,九黎在三苗之中,作为先锋大将,每逢战事必有先登。 没有同等级的对手,即使是参云也不过就是过个三五招,然后就被打翻在地,柴桑山大战士相波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虽然相波平时和大羿一起谈笑风生到处遛鸡,但是他毕竟没有大羿的本事。 在给妘缶做了一会心肺复苏活动之后,妘缶猛烈的咳了几下,这让妘载不得不再次跨越时空感谢自己那些地质勘探的狗头队友。 医生,你教的急救课程,我可没有睡觉啊! “醒了,醒了!” 文命有些激动,同时再看看周围,顿时觉得很残酷,这还不是外面,仅仅是一个大人物冲进来就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如果没有瓮城,他估计就直接冲出去了。 而在要塞之外呢,战场上究竟有多么残酷与凶烈? 文命也是见过部落战争的,但那都是百人左右,最多不过是千人,为了水源或者是庄稼地产生的斗争,乡村级的打群架与斗殴事件而已,哪里比得上这一次! 这是几十年来都不见得会发生一次的巨大战争! 只有二十多年前,尧伐丹渊之战,才可以媲美! 至于更早以前的战争,帝挚死后天下混乱,大部分的敌对人物都被大羿斩杀,而帝放勋则征战西方,不过昆仑三部那帮家伙实在是太过脑残,基本上看好像打不过就立刻认怂。 即使是文命这么小的人,也知道流传在中原的,关于昆仑三部的一句话。 “即使是牛豚放个屁,都比昆仑三部说的话要管用。” 文命此时的小脸有些涨红,他为自己刚刚居然感到恐惧而羞惭,身为一个战士,是应该站在巫师的前面,而不是躲在巫师的身后。 妘缶使劲咳嗽几下醒过来,妘载长舒出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背气了而已....” 但是这时候,妘载抓起妘缶的胳膊,就要把他扛起来,却猛然一愣。 “巫,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好热。” 妘缶的手臂上,出现了太阳的图腾纹! 那些图腾纹向着身后蔓延,集中到后背上,就像是光明汇聚成源头! “图腾纹出现了?” 妘载都有些懵逼,这是怎么回事,被别人打了一巴掌把图腾纹打出来了? 但是短暂的懵逼之后,妘载开始从老巫师的传承记忆里寻找答案,在某个尘封了好几年的角落中,妘载找到了,看起来应该是正确的答案。 据说,在部族确定新的图腾时,有些战士,会在生命存亡,受到极端刺激下,觉醒图腾纹。 简单来讲,就是后世老兵对新兵所说的那句话“上战场见见血”。 就像是现在文命他们这帮小战士,也是来作同样的功课,就是被中原大部族们挑选然后带来的,要在战火中接受洗礼,这样成长起来的孩子,没有开启图腾的,可以更快觉醒图腾,而觉醒的,在未来的部族建设中,则可以担当大任。 “太阳图腾还没显化完全呢,现在出现这个是不是早了点,合着那家伙扇了我家北正一巴掌,我还得去谢谢他?” 妘载龇牙咧嘴,扛着妘缶离开这里! 南方战士和三苗相比,果然真的是弱鸡啊!妘载现在深有体会,之前还在说让三苗看看南方人的厉害,现在么,得了,大家还是在后面跟着冲冲锋,打打辅助好了。 但是要用水攻就一定要把商羊擒拿下来啊..... “我这无处安放的猛男心哦.....” 妘载还在这里吐槽,但是这时候,忽然传来大喊的声音! “毕方,毕方飞上来了!” “举盾!” 失去了妘载的城墙,毕方不再感觉到那股上位压制的力量,自然被赤龙族长再度驱使攻击城池,它喷出火焰要把那些床弩全都焚烧殆尽,从而彻底抹除要塞上的压制力,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条赤色的巨龙出现,喷出大水,毕方被那条赤龙甩中,被一尾巴从天抽落! 力量极大,毕方被一尾巴直接抽的失控,从天摇摆,直接坠机! “赤龙!?” 赤龙族长都懵逼了,这不是我家图腾吗! 但是接下来出现的人更加让人懵逼,赤龙氏族长翻滚,天旋地转,跟着毕方从天上失控坠机,人鸟分开,赤龙族长从天而降,轰隆一下坠到瓮城里面,在第三道城墙下抬起头来,差点没摔死。 幸亏人雄之躯够结实! 而他前面的,正是一个老熟人! “看看这是谁?” 赤松子肩上站着三头鸟,那条赤色巨龙化为风雨,从天杀下! 赤龙族长精神大骇! “你!你是住在荆山洞那个野老!” 如同龙吸水一样的壮观景色出现在第三道城墙里面,狂风巨雨聚集在一处,毕方被掀翻,坠落在第二道城墙内,正摔在妘载眼前! 尘埃落定,四目相对,毕方看到妘载,再一次看到了那可怕的太阳图腾! 它长鸣一声,振翅就要逃跑,但是边上立刻有一群战士用斧钺长矛将它抓住! 长矛如枪林般插过来,毕方因为对于太阳图腾的惧怕而不能行动,远古的上位压制再度出现,加上被长矛命中,它已经不能张开翅膀,只能束羽就擒。 妘载都有些懵逼,而文命更是一脸懵逼。 “载哥,这只鸟为什么看到你就害怕啊?” “不知道诶.....或许...” 妘载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难道自己也觉醒了什么王八色霸气? 那对家里的羔子怎么没用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鱼死网破 天上再度下起雨来,战场中的接罗氏族长神情大震,这不是他在呼唤下雨,因为那种雨水的气息和他的瘴雨并不是一脉路数! “这里有炼气士!” 中原同样有一位操纵风雨的大炼气士,这让接罗族长感觉到巨大的危险,刚刚赤龙氏族长带人乘毕方飞入要塞中,但现在却没了动静,和之前九黎族长一样,当进入要塞之后,就像是坠入了南海归墟一样,再也没有了回应! 要塞关闭的城门,像是蓄势待发的安康鱼,就等着人上钩去! “他阿母的!” 但是愤怒的震骂,并不能改变现在大劣势的战况,三苗确实是陷入了危机之中,冲撞城池的巨大图腾柱,只有寥寥几个冲到了城门前,但是很快,在第一波撞击之后,立刻就被追上来的东夷战士给杀死! 图腾柱轰然倒下! 三苗中的图腾战士接连被斩杀,虽然中原东夷同样有很大的伤亡,但是因为兵力的强大,所以三苗的人手,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从战场上消失! 只有后面大蛮氏族长对战百越军团,牢牢占据到了上风,因为百越擅水战而不擅长陆地战,足踏大地,三苗战士的力量与战斗技巧,都远在百越战士之上! “你们要完了!” 苍舒对付五个人雄,此时嘴角翘起来,战矛扫出一片空旷地,三苗的大人物们脸色严肃,额头冷汗直冒! 撤?! 这个念头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脑子里! 但这可真是耻辱啊,第二次被中原打翻在地,比起第一次来说,元气损失的更厉害,眼看就要突破南方,抵达大江,就要在这里功亏一篑吗? 咔嚓! 有频率的琴声响起,天上的雷电开始活跃,电母琴又一次被晏龙弹奏起来,于是,原本还能和晏龙军团进行五五开的荫庇、伐方、贪羊三氏,立刻陷入了被动之中! 大雨在下! 战士在吼! 鲜血在流! 雷电在震动! “商羊!” 接罗族长双眼赤红,他身边砭骨族长大惊失色:“你,你怎么了?” “我要让商羊振滔洪水,把修水倒灌,大不了鱼死网破!” “三苗虽败,却也不能给中原长功绩,必要让他们死伤惨重,三十年不能动武!” “这一战,至少要灭中原十万人手,看看这些战部,高阳氏如果衰败下去,我三苗又能得到极其长久的喘息之机!” “只要打不死,就能继续卷土重来!但对方也不能留存生的力量!” 接罗族长如同疯了一般,赤红着眼睛,看着砭骨族长,而后者神情凝重,沉重的点了点头。 “放吧,能活多少,就活多少.....” “当然能活.....” 他们在说话,而这个时候,城墙上出现了一个被捆缚的人。 九黎氏火正用大盾砸翻一个冲上来的中原大战士,他嘶吼着,让水正带着那些孩子尽可能的向战场边缘退却,而剩下的战士分散开来,但是却形成一个屏障,他们试图向一侧推进,尽可能的绞杀对手,但是这样的阵仗,守有余而攻击不足,于是火正身上便挨了三斧。 鲜血从他的左臂流下来,他的胸口和腰部上也各有一道伤痕,九黎氏火正喘着粗气,猛地抬头。 他愣住了。 “族...族长!” 蚩杜被中原的两个大战士押着,出现在要塞的城墙上,他一言不发,但是九黎氏的战士们此时心中的一股气全都泄了。 族长冲进去,战败了,被俘虏了。 就像是天都塌下来,九黎族长一向是九黎战士们的心灵支柱,然而如今,这个顶梁柱坍塌了。 火正感觉到巨大的疲惫涌上心头,边上有东夷的战士拿着战矛刺过来,被他一斧砍翻在地上,但是那斧头也脱离了他的手,坠了下去。 蚩杜同样看到了他们,心中滴血,咬牙切齿,而欢兜在后面,则是道:“看清楚了,如果你再不做出决定,九黎便要灭族。” 蚩杜的额头青筋暴动,两个参云试图压制他,却被他一人一下全都打翻! 但欢兜对于这种场面,根本不怕,因为蚩杜并不是他的对手,无论试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我说了,机会只有一次!” 欢兜站在蚩杜面前:“是臣服还是死亡?” “我可是看在大家以前的部族有些交情的面子上,才这么说的,而且中原也是想给邹屠氏一个面子,想来邹屠氏看到兄弟部族全部死在南方,火种尽灭也是不希望的,所以你九黎才有这个待遇。” “看看荫庇,砭骨,赤龙,这些氏族都是以前的老仇家,中原对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我当然知道你不想背叛这么多年同患难的部族,但是你要明白,他们是什么性质,你九黎是什么性质,兄弟有难当然应该帮忙,但是兄弟做的如果是恶事,难道你还要帮忙吗?” “不要想着和中原作对,还是那句话,黄帝早已逝去,所谓的灵尤与黄帝的仇恨也早已烟消云散,现在的你要为了部族的生存考虑考虑,就像是我现在为了你们考虑一样。” 蚩杜的瞳孔剧烈收缩,内心挣扎,他颤抖着侧过头看向下面,九黎氏的孩子已经少了很多,显然在之前的战争中,也有被杀死的。 在部族中,巫师与族长往往承担着部族的兴衰荣辱,他们有着巨大的责任,当成为巫师和族长的那一天起,他们就不再是代表自己的性命而活着。 但是就在这个关口。 欢兜抬起头,瞳孔剧烈收缩,而蚩杜也愣了,他看向远方。 商羊扇动翅膀,此时发出刺耳的鸣唱,在整个风雨之中翩翩起舞,随后,赤松子所呼唤的风雨,晏龙的雷电,接罗族长所再一次不计代价召唤的潮天瘴雨,被商羊用翅膀全都舞起! 风雨的规模陡增十倍,而之前被震动过一次的修水,也突然停止了流动。 随后,开始向崇墉要塞倒灌过去! 暴雨大作,山上的水流汇聚成溪流,溪流聚集成水脉,于是泥土也被拉动,山体也开始隆隆作响! “阿母的....” 苍舒淋着大雨,提着战矛,看着天空望着商羊,眯起了眼睛。 “虽然嘴上说三苗已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我们这里的人,也一直没有接近商羊啊.....嘴上的言辞,到底不能作为力量来驱使,现在....这帮家伙还真的就是疯了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 水流的对撞与消能 当商羊在大雨中跳舞的时候,战场上已经厮杀到冒烟的战士们,突然冷静了下来。 四面八的山与地在隆隆作响,原本被他们踩踏到干涸的水流边缘,开始涨起大水。 接罗族长的眼中,疯狂不减,但是三苗同样做了另外一种动作。 大蛮氏族长震惊的听着那个接罗战士的讯息,接罗族长和砭骨族长,已经作出决定,现在,需要大蛮氏从越人手里,杀出一条退路! 把三苗的火种,那些还能动的,靠着后面的战士,全都带走。 至于前面的人.... 不必管了! “兄弟!” 大蛮族长愣愣的看着那远方的崇墉要塞,他心中大恨,恨意滔天! 中原,中原,我们又失败了吗,我们还要再度从这里离开吗,眼看就要到达大江了,如果是原本的南方,连一天都不可能阻挡三苗前进的步伐。 当这个命令传达下来的时候,意味着三苗又要积蓄实力,意味着三苗再一次倒在了中原的前面! 这怎能甘心,这怎能认同! “啊!!!” 大蛮族长挥起双斧,向前冲杀开路,而百越的战士中,一位人雄冲来,与他对上,两人打在一起,斧刃与铜铲震在一处! “我宰了你!” ———— 欢兜看着商羊震起修水,面色彻底变了。 “你们疯了!” 大水是不分敌我的,三苗居然疯狂到这种地步,要拉着中原,东夷,乃至于百越的大战士们全部陪葬! “这就是战争,这正是你想要的。” 蚩杜身体都在颤抖,他的语气已经听不出悲伤还是痛苦,在这种情况下,他瞪着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族,在这混乱厮杀的战场中,茫然无助的,等着大水被吞没! 接罗氏族长确实是以行动回应了开始时,赤龙族长的话。 如果石城不能破,则三苗则尽数战死在此。 欢兜脑子都乱了,这要是被三苗用大水淹死十几万人,回到中原,自己和苍舒的脑袋估计也没有了! 苍舒是个打仗的,他死不死都无所谓,但是欢兜知道自己不能死啊! 起码不能这样死,这功绩没捞到,十几万人丧生,中原征发了一百个部族,虽然实际能够来的只有七十多个,人手也相比预计少了一些,但依旧声势浩大,这十几万人死在这里,还有东夷和百越的人,这要是...... 这到时候怕不是中原直接瘫痪,而东夷百越,也直接开始闹事,随后再度演变成大战! “不能放!修水逆流,山洪爆发,天降怒雨,在大规模的急促流速下,是可能化为‘淫’的!你们疯了,你们不要命了!” 欢兜站在城墙上对下面大吼,而回应他的,只有接罗族长他们的疯狂大笑! 中原的大人物害怕了,胆寒了! 很好,那么在暴雨洪水中,一并起舞吧! “山野是我们的归宿,天地是我们的来处,既然濑下的水流不能回到东方,那么就埋葬在这里,积淤在这里,成为堰塞湖吧!” “在这片大山巨野中,埋葬着天南地北的尸骨!” 三苗的战士们,那些疯狂者,在这个时候,恐惧逐渐消失,剩下的,仿佛是最后的狂欢一样,有三苗的战士被高阳氏战士连续捅了三次,依旧还能挥舞斧钺杀人,随后带着癫狂的笑,倒在山野与泥水中。 最后的狂欢! 最后的宴会! 三苗不会灭亡,但是中原的计划却会毁灭,高阳氏会衰败,中原会分崩离析,而三十年后,三苗的后人们,还会卷土重来! 鬼生于东,神生于西,濑下之水,因复俱流! 九黎氏火正满心苦涩,那些孩子们放下了武器,有些无助,而水正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火正。 “家乡的杜梨树,还会有人看得到吗?” 火正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会有的....我们会回去的.....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路就走错了,所以走到了死路,前面是高山....可山海之大,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我们想要站着存活,而不向中原俯首,看来是做不到的.....” 水正惨笑:“我们也是牺牲品啊,但是事已至此,也确实没有其他的路走了。” “死若星辰,生如朝露,若我战死,勿埋我骨.....” 三苗的战士们拖着中原的战士,不让他们撤退,眼看大水越来越近,原本平静的修水,在暴雨与山洪的灌注下,化为庞大的水流怒龙,隐隐间,这种天地内庞大的水汽,已经快要达到“神化”的状态! 龙头将要抬起! 晏龙用琴音震翻一片人,随后大吼:“快,快向崇墉边上的山跑!趁着水还没有来!” 这里的战士们脱离战场,但是更多的战士没有办法脱离战场,战败的越人们开始逃窜,大蛮氏族长也从缺口逃走,而前线与中部战场,更多的战士,无法从这里抽身退走! 妘载和丹朱看到这一切,此时的情况失控,三苗要搞同归于尽,这种疯狂的,拼命的战术,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才会使出来的! “让水坝放水!” 妘载大吼,眼下大水的水头才刚刚出现,让丹朱立刻去发信号,完全来得及! “什么,你疯了啊!” 丹朱大惊失色,这眼前对方就要开大水冲击这里,要搞团灭,你还让水坝放水? “放!不放才是真的完蛋了!” 妘载急的跳脚,推搡丹朱:“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快去!” 本来大塘之野的地势平缓,构不成大水产生的条件,但是现在,商羊的存在,加上巫师们的呼风唤雨,让这个地方已经积蓄了大量的水势! 丹朱愣了一下,随后大声叹了几口气,怒道:“你可千万要兜得住!” 于是丹朱开始向水坝方向发信号,陶唐氏的号角,被他拿出来,吹起震动! “水流是有能量的,修水倒灌,是属于商羊的能力,但是违反了自然的顺序,本是从东方向西方流淌的修水,逆流过来,所以即使乘着山洪的灌注,也应该只有一波的冲击力而已!” 因为妘载看到了,商羊在振水前,要跳舞。 这尼玛不就是读条吗!打断! “现在放开水坝,上游的大水开始泄洪,两股水头碰撞,这就是碰撞消能,把急流变成缓流,不论是哪个水头先到都可以!” “然后顺着我们之前开凿的那些零零散散的疏水渠和沟壑,可以连成之前的断水网,把商羊发的大水,从中截断!” 三苗以为那些大沟是用来阻挡他们的,但事实上,真正的作用其实是导水。 括宽水道、水量相同、面积增大、压力减小,这些都是让水流慢下来的方法! 因为两股力量是不同的,不是自然顺着来的,商羊所操纵的修水,是有目的性的攻击,所以它的力量是不正常的,那么自然的力量冲击下来,两股力量不能合为一股水流,就会进行消能,让水势平缓。 一般来说,都是人工制造的截流,进行这种碰撞消能。 丹朱眼前顿时一亮:“真的假的?” 妘载:“或许吧!但是还要找人,赶快把那只鸟给打下来!” 商羊才是关键! 因为碰撞消能其实是一个很看脸的东西,一般来说要配合大型水坝和水利工程才能用,现在就靠着这些水渠,完全用水的势能去碰撞另外一股大水,到底能不能打出一个消能,确实是看运气。 碰不好还要震一下。 不过从高向低的冲击,应该是没有大问题,只要能把急流变缓,就没有问题! 因为修水本就不深,即使起了山洪,也只能冲击一次,那么急流一旦变成缓流,即使水位上升一些,被大水吞没地区的人却能够多活下来一些! 因为更多的,弥漫过来的大水,当急流变成缓流之后,就能更好被那些大水渠和壕沟分流,如此大水化小,小水化了,基本上这个地方虽然会变成水泽之地,但是伤亡数目却会降低许多! 之前妘载要求在这里大搞水利工程,本来是为了配合水坝放水,来一波水淹七军的,没想到现在变成“截流消能工程”,杀人的招数变成了救人的招数! 在听到陶唐氏的号角声后,早就等后许久的洵山大巫师他们,将修水上游的水坝,当场打开!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禹在上! 呜呜—— 古老苍凉的号角声,所伴随着冲击下来的,是积蓄了很久的大水。 就像是另外一条觉醒的怒龙,在洵山氏大巫师吹响的尤侯号角中,这里的大水奔腾着,被第二股力量驱策,开始顺着大山咆哮,从山渠中震荡轰鸣,白色的浪水如同万马奔腾,而所引动的号角声,以及水落声,在修水上游的平缓谷道中,清晰可闻! “什么声音?” 商羊在起舞,山洪与修水被它掀起来,但是战场中,三苗部,接罗族长却听到了第二股“声音”。 “你听见了吗?” 接罗族长询问砭骨族长,后者有些茫然:“什么?” “水,水的呼喊!” 接罗族长既是水巫,也是炼气士中的雨师,他能够感觉到水的方向,水的声音,于是他转过头,看着山野中的某个位置,神情逐渐由狐疑,变为惊诧,最后化为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 接罗族长愕然了,但他很快浑身冒出冷汗。这是水流的声音,而且来势汹汹,声势浩大,很显然,在这片平缓绵延的山野大地上,不可能出现这么巨大的水声。 修水从水流速度可以看出来,并不是急流,本身就是缓水。 夏山虽高,虽广,但修水把这座山的边缘截开,大水从山中缓缓蔓延,从洵山地区发源,事实上,只是和夏山打一个擦边而已。 山是有高处,也有低处的。 而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巨大不下于商羊纵水的咆哮声,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在上游筑坝,现在,堤坝崩开了! 接罗族长不可置信的地方,就在这里。 三苗是打不过中原,决定振滔洪水以同归于尽,但是中原本身已经怯战,现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大坝崩塌,大水轰鸣过来? 这显然是在不久前,人为所做! “中原也...什么意思?” 中原人也想不开,要和三苗同归于尽? 诶呀,这不是想一起去了?这下真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呗? 山野在悄悄震动,两条怒龙正要碰撞在一处。 当商羊所掀起来的大水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之中的时候,连城墙上的欢兜都傻了。 商羊的舞蹈进入高亢的节奏,而逆流的修水,充斥着暴烈的山洪,带着惊涛骇浪,向崇墉要塞扑来! 但就在这一瞬间! 轰隆! 后发而至的水坝大水,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声出现在山野间的水渠道上! “水!大水?!” 战场中的战士们都傻了,眼睁睁看着那另外一股巨大的水流,从斜侧方的山野冲震下来,而后面,商羊掀起的滔天大水,已经如怒龙般汹涌冲来! 天地仿佛都在这一刻定格,沉重的云与天怒号着坠落,万鸟都吓得逃窜,生灵都惶惶恐惧,灾难不会一次性发生两个,但如果真的发生了..... 轰隆! 就像是天崩地裂! 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巨大的水流,商羊所掀起的滔天大水,那急速的流动,被从山野山冲来的第二股大水从中震断,惊天的大浪拍打在山野,掀翻一切挡在这里的物体,只有大地可以承载两条水龙的厮杀! 天昏地暗! 暴雨之中,战士们眼睁睁见到那数丈的大水咆哮起来,翻滚,挣扎,就像是有生命一样,而另外从山上冲下来的大水,虽然和它汇合成一股,但似乎....在阻挡它! 截断大水! 而第一股巨流被截断之后,原本汹涌的水头,势顿时一缓! 大水汇合,速度瞬间降低,咆哮着,不甘心,就像是从一个百米冲刺的运动健将,逐渐变成一个发福肥胖的油腻中年男人,从大声呼喊到气喘吁吁,随后一头重重的砸到沟壑之中! 虽然依旧有大量的水冲了过去,越过了沟壑,水势掀翻了许多战士,但是那些大水弥漫过后,战士们虽然浑身湿透,水位也抵达他们的小腿肚,但却已经无力冲击要塞了! 随着巨大的咆哮,水流与水流开始消能,急促的冲击,在此时—— 止住了! “呜呜——” 号角两次短促,向南发! 尤侯号角的声音从遥远的山野中传递过来,经过山谷的加工而不断形成回应,于是山野间大坝的水流就顺着这股声音,向商羊的大水发起截断,而两股力量不能形成共融,巨大的漩涡瞬间出现,但又在几个呼吸之后,彻底崩开。 轰隆! 在大塘之野修筑的水渠起到了作用,在水流速度瞬间缓和下来之后,大量的水开始不听从商羊的指挥,在大雨的加入下,开始注入那些水渠,随后,向着它们应该流走的方向流去! 水,开始重新向西方流淌! 大水震世,然而这般灭世的景色,却被第二股大水从中斩掉! 轰隆! 水流拍打到前面,大量的水被掀翻到天上,重重的砸落在崇墉要塞之前,但是地面上的水,是小溪般的缓缓流淌过来,那些被三苗战士们毫无顾忌跃过的巨大沟壑,此时承载着巨大的水流,向山野的两侧分散而去! “这些沟壑不是用来防我们的....” 接罗族长从水泽之中站了起来,心中寒气直冒:“他们....这帮家伙,他们从一开始,就准备水淹我们!” “这些沟壑,就是为了防止大水倒灌石城而修筑的,根本不是什么阻拦....” 一时之间,所有活下来的战士都瞪着眼睛。 他们活下来了,没有被淹死。 大水拐了个弯,被撞到了沟渠之中,尤侯号角的声音传递到每一个守城战士的耳中! 这是牛村的号角啊! “老牛的号角还是有点用处的,虽然他们小气了点,无耻了点,抠门了点,不要脸了点....” 这一次没有那些石头来布置“洪道”了,尤侯号角的能力也只是掀起水波而已,并不能操纵向哪里去流淌,上一次埋伏地犹氏,是因为还有那些从侔洪氏巫师存钱罐里抠来的那些石头,水不敢靠近那些石头,所以用那些石头,才能布置“洪道”。 “这简直...不可置信!” 文命的小脸涨红,扒拉着城墙,心中豪气万丈! 这就是水利的知识! 那淹没千万土地,无数人民的大水,居然有一天,会成为帮助大家的最大战友! 水,至柔。 亦至刚! 而妘载亦是激动万分,不由得向天大喊! “大禹在上!” 文命高举双手:“大禹在上!” 他小脸通红,但突然一愣,问妘载道: “诶,载哥,大禹是谁?” 第二百五十章 进击的雨师 东南面的山上,晏龙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大水虽然扑到了崇墉要塞下的主战场,但是这种程度,就像是给大家伙洗了一波冷水澡而已! 即使是普通战士也不用咕噜噜,更何况图腾战士? 原本凶神恶煞的水魔,扑击到了要塞前,却被第二股大水当头一拳,直接砸成了扑街! 巨大的水流被那些不起眼的,在他看起来乱七八糟的水渠全都导走! 而晏龙想起来,自己开始时,对于修筑这些东西,还曾经颇有微词。 现在看看...果然啊,有些东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一点,幸亏自己没有瞎指挥。 这些水渠,居然像是在引导那些大水一样! 而水,正在顺着人的意思离开! “真是...不可思议!” 晏龙心神剧烈震动:“不可思议的山海,不可思议的大水......不是上苍给予的庇护与奇迹!这是人的力量!” 东夷的,中原的战士们高高举起手臂,在山野中欢呼,苍舒站起来,瞪着眼睛,看向前方极远的地方,那处,大水在咆哮,在远去! 而三苗的战士们出奇的沉默,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语,最后的狂欢...结束了。 不,是还没有开始,就被城管抓了。 接罗族长痴傻的看着大水流走的方向,其余三苗的首领,状态也都差不多。 在要塞的城墙上,欢兜和那两位参云战士,以及被抓住的蚩杜,这四个人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 “大水....止住了?” “那是水坝的水啊....怎么,怎么回事....大首领?” 欢兜扒拉着城墙,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你问我怎么回事? 他阿母的,共工都说不上来吧! “啊?啊!啊....” 阿巴阿巴阿巴老八,他阿母欢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而蚩杜则是一口气松了,浑身都虚脱,他看到了城墙下,战场中的九黎战士们,他们都只是洗了个澡似的,现在从水里面站起来,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大恐怖而死去! 灵尤庇护!先祖啊..... 我们可以活下去! “族长!” 九黎氏火正他们站起来,向着要塞上的蚩杜猛烈挥手,脸上全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不可置信的震惊神情。 族长,我们活下来了!九黎没有灭亡! 丹朱,涂青他们更是已经看傻了眼睛,妘缶,妘垂他们,则是在震惊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心,只是他们的呼吸似乎稍稍有些重了点。 “真...成功了?” 丹朱的手都在抖,刚刚那一下,他还真以为高阳氏要扑街,中原大半人要是躺在这里,以后他脑袋上非得顶个大大的罪字不可。 他可是名义上的总指挥啊!出了事情,不只是欢兜,他也要问责的! 按照老爹那个脾气,不得把他扒皮拆骨暴晒三天然后送给赤水女子献? 母个拉子,妘载牛皮,大禹在上! 丹朱也跟着大吼了一声,虽然不知道这个大禹是何许人也家住哪里,但是丹朱现在是极其感激这个不知道是人是神的家伙! 水利工程千秋万代! 这简直就不亚于天降神兵,眼看着都要完蛋了,突然一个爱的铁拳拯救了世界,丹朱都可以脑补出一个神人在山上对他竖大拇指并且表示我来罩着你们的模样。 但是山上并没有神人,只有同样有些懵逼,并且不太清楚前线情况的大巫师们。 季巫主现在万分想要知道前线的战况如何,而洵山大巫师则是不慌不忙。 “你倒是有信心啊。” 柴桑山大巫师对他道:“刚刚风雨大作,而且风向不对,明显是前面出了意外,若不是有起风雨的异兽,便是三苗也有炼气士在,因为毕竟有乔松雨师在,怎么可能让对方起这么大的风雨.....” “嗯,现在呢?” 洵山大巫师对他道:“没事了吧。” 柴桑山大巫师叹了口气,而洵山大巫师道:“放心,现在我们做我们该做的,当然,水坝已经放水完毕。” “我们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水坝处的云霞散开,雾气消弭,而要塞上,巫盼全程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他同样十分吃惊,而且,心情极为震肃。 这就是,妘载说过的,水的力量? 让水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确确实实,他做到了,虽然看起来,这其中有运气的成分,但是巫盼自然认真的分析过了。 运气只有三成,剩下的七成,都要归功于最开始在这里修缮的那些水利工程。 那些水渠,才是真正疏导这次大水的主要力量。 “真是...不可思议,从灵山倒塌,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部族,有这种治水的,用水的手段,共工氏,不能及,至少百年前的共工氏,远不及赤方。” 巫盼把脸上的雨水抹掉,露出愉悦且灿烂的笑容来。 “期以岁月!” 未来,是可以期盼的了! 战场上,逃过一劫的战士们,互相呼喊,大落大起,大死大生,这些都在转瞬之间发生,又如惊雷般,化为过眼云烟消逝! 来的太快,去的太快,就像是一场噩梦醒来! 该载歌载舞吗!如果不是在这凶残的战场上的话! 天上的商羊,此时连舞都不跳了,傻不愣登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它不能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它唯一明白的,那就是自己读条之后,大招甩出去,却似乎被人“沉默”了。 “还没有结束!” 丹朱在给“大禹神人”瞎念了一堆祈祷词后,开始对周围的人大喊大叫:“把那只鸟给打下来!投矛,投矛!让威神战士们,参云的大战士,把自己的矛对准那只鸟!” 把那只扁毛畜生给老子扎下来! 大家当然不会问为什么是给老子扎而不是给孔子扎,但是大家并不介意把商羊扎成浑身都是孔子的模样。 食我诸葛“孔明”之矛! 战矛呼啸着射天而去,但是商羊很机灵,不断的向后飞退,它似乎有了退缩的意思,而战场上,所有人的弓箭几乎都不能用了,所以战矛投射出去,商羊便向更高的地方飞舞,风雨虽然小了,但是并没有停止! 丹朱几乎把城墙捏碎:“该死的鸟!我要杀了你炖汤喝!” 巫盼盯着商羊,此时稍稍抬起了手,虽然这个距离有些远了,但是他还是准备试一试,看看巫术能不能打到,医生也是有输出手段的。 但就在他准备出手的一瞬间,一支箭羽横天飞来,划破云海,震开风雨,如流星贯穿长虹! 巫盼都愣了,而丹朱还以为是大羿出手,但是一想大羿好像在家看门,因为避讳高阳氏防止被发现他的行踪而没过来,但紧跟着,大家发现,那根箭居然是气所铸成! 一声怒吼传来,赤松子飞过来,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手里拎着大弓,身上水汽寒气直冒,对中了一箭哇哇乱叫的商羊破口大骂! “我才是雨师!不是我骂人!你这两个三毛鸟人敢胡乱下雨,拼上大荒雨师的名义,看着我一定要把你的毛都拔了!然后插到那个三苗鸟人的头上!” 他阿母的,抢我饭碗?刚降了那个赤龙崽子,现在让老子来收拾你们! 老爷子须发皆张,眼中寒气化烟,怒到极致! “找死!”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行业楷模 赤松子很久以前就想说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求雨的人,不管是雨巫也好,水巫也好,还是食冬日之气的炼气士也罢..... 求雨归求雨,不要胡乱在这里败坏别人的名声! 商羊确实是也属于“雨师”之一,在《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中就把商羊列为雨师之一,师之一字在上古时是很尊重的称呼,同时也指代“神”的意义。 有雨师格位的,除去这个荆山洞里喜欢穿着草裙跳舞的老头之外,还有四海龙王其实也算,还有陈天君、李靖、丑神....也更不必提“玄冥”、“萍翳”、“毕”以及“应龙”! 后面这几位和赤松子都是时代差不多的著名雨师。 二百多年前一场大战,让赤松子失业了三个时代,原因就是因为涿鹿大战时,雨师玄冥胡乱吹牛皮,其实本意在于贬低同行“应龙”,从精神上打击对手。 大致意思和我哥是XX、我和那裸奔老头有交情差不多,并且打着赤松子的旗号去对付黄帝,弄到最后..... 因为应龙也是雨师,又是黄帝麾下人力资源部部长,所以赤松子的简历直接就被他驳回去了。 还有一个雨师是“妾”,她建立的国家就是“雨师妾国”。 所以赤松子对于下雨这些事情非常敏感,尤其是同行..... 这样一看,其实抢饭碗都是小事情,主要还是坏名声! 工作不好找,高薪工作更是可遇而不可求,赤松子想着自己堂堂神农时代的雨师,八百年来第一人,就被你们这帮鸟东西败坏了行业名声? 今天老朽我就要替天行道! 把你这只助苗为虐的扁毛畜生给炖了! 当商羊被那个老头从天上一边拔毛一边锤下去的时候,三苗的战士们是十分懵逼的,当商羊从天上坠机到地上的时候,大家更是傻了眼睛。 大水过后,劫后余生的庆幸逐渐消弭,紧随其后的,再度响起的,依旧是斧钺与战矛的声音! 苍舒提着巨矛率先冲阵,而刚刚回过神来的三苗大军,瞬间再一次陷入中原、东夷的包围之内! “消灭他们!” 苍舒的战矛直指那几个人雄:“三苗的首领,要抓活的!” 砭骨族长丢掉已经没用的战弓,抽出自己的两把战刀,怒气勃发! “有命你们就来取吧!” 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三苗的几位人雄彻底暴走,接罗族长不甘心,他此时眼看又要施展炼气手段,操纵寒风瘴雨,但是下一刻,天雷琴音传来,让他还没有举起来的手顿时一止! 晏龙杀回来了! 眼看大水消失,之前带人跑路的晏龙当然立刻又从山上冲了回来,这时候中原和东夷的士气达到了最旺盛的时候,而后面,越人也从山坡上零零散散的冲来,主要原因是他们的站位不好,本来是包饺子打的... 但是突然大水冲击,大蛮氏族长本来就陆战厉害,被他撕开一个口子带人夺路而逃,而百越的战士们忙不迭向山上窜,也就造成了现在这样散兵游勇的状态。 不过问题不大,虽然逃了一批人,但是大家会师了! 三苗的主要作战力量都在这里了! 大战再度爆发,而三苗战士们的最后狂欢被打断,此时已经陷入癫狂,自知完全没有生路可退,于是接下来的,就是死战! 能多杀一个中原战士,就要多杀一个中原战士,三苗的人雄们试图避开中原,东夷,百越的人雄,对其他的图腾战士以及非图腾战士进行杀伤,但是事情想的很美好,现实却很无奈。 苍舒冲上来,比他们的速度更快,大手一抓,老战士气势骇人,一巴掌先直接掀翻一个! 然后巨矛猛砸,一瞬间拖住两个,这时候晏龙带回来的人手,东夷的,中原的几个人雄已经拿着战矛大戈,冲锋在前,当万军之先,向三苗的顶尖高手这里杀来了! 乌朗族长被两个人雄挡住,大槐氏与云移氏的大人物,拿着巨矛砸在他的肩上,乌朗族长虽然凶悍,但是以一敌二还是落在下风,顿时呕血,而这时候,东夷里,涂青也拿着战矛冲了出来! “涂山氏的族长来了!” “不要给这帮三苗的家伙放巫术的机会!” 三苗的族长就是巫师,他们本身也会施展巫术,所以在战斗力上比起中原以及东夷的,纯粹的战士型人雄来说,要多了一些“特殊伤害”,这也是他们战力凶悍的根本之一。 所谓...魔武双修。 涂青的状态和蚩杜其实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差一点,综合素质不达到人雄标准的人物,在参云战士中,不论是经验,还是作战技巧,亦或是耐力,力量,都属于顶尖行列,当然涂青在力量方面远不如蚩杜,加上蚩杜有异常状态.... 所以涂青和蚩杜交手的时候,一对一是落了下风的,从撞肩膀后退就能看出问题。 乌朗氏族长压力大增,两个人雄已经难以对付,要是现在再加个涂山氏的族长,那就是两个半的人雄,对于他来说可以讲是压倒性的不利了。 “啊....我要你们死!” 陷入绝境,乌朗族长气息粗重,骨饰挂在他身上,随着他挥舞战斧而不断摇摆,但是中原的人越来越多,当东夷又有三个大族长加入战斗的时候,他的肩膀终于中了战矛,巨大的战矛将他的左肩贯穿,然后冲击力把他扯下大地! 轰隆! 乌朗族长鼻子和嘴里都是血,肩膀被钉死在地,他试图摸起自己的战斧,但是下一瞬间,至少有五根战矛刺了下来,插在了他的身边! “束手就擒!” 当乌朗氏族长被抓住的时候,砭骨氏族长也被打倒在地,他面对苍舒,手中战刀折断,双腿也被打折,此时跪在地上,昂首不屈,却又被一杆战矛锤在脑袋上,当场昏厥。 三苗的首领人物们不断被擒拿,而接罗族长从之前的疯狂逐渐冷静下来,三苗的战场在不断缩小,三苗的人手在不断被擒拿,斩杀,之前疯狂的火已经熄灭,浩瀚的水也已经远去。 他突然心生退意,那是因为胆气破了。 咚! 商羊从天坠落,脑袋上的毛被拔了一圈,接罗族长转过头去,却没想到,赤松子大步上前,一拳给他打的大脑空白,整个人都凌空飞起! “就你他阿母的叫做三苗雨师啊?!” 真正的雨师,拳拳到肉,打击行业毒瘤! 第二百五十二章 坠裂 巫盼看到赤松子把接罗族长一顿暴锤,突然叹了一声。 你说说,这干嘛啊,两个行业毒瘤而已,这就让你暴露出来了,看看边上的欢兜,使劲揉着眼睛,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呢。 这不就是暴露了吗你这个笨蛋? 而正如巫盼所想的那样,欢兜人再度傻了,看着战场中正在给接罗族长做“上古按摩”的赤松子,他使劲揉着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是哪一位老先生? 那不是西大荒的赤松子吗! 赤松子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啊? 欢兜一时半会难以理清楚问题,但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同时大声呼喊: “开城门,所有人都出去!” 最后的冲锋了,一举歼灭! 欢兜是这样大喊的,然后城内不管是什么人都跑出去,这最后一波大冲锋必须要打出气势来! 冲啊! 文命这时候才重新捡起勇气,丹朱也是从要塞上撤了下去! 这个时候还顾全什么大局,冲就完事了! 城门里面,丹朱,妘载,文命,守城的战士们,除去看押着之外,其他的人再度拿着兵器冲了出来,第二次的冲锋,这一次没有蚩杜这样的半个人雄杀过来了,三苗的攻击已经失败! 不过在混战之中,又有一批人逃窜出去,苍舒要去追击,但却被已经打倒在地的荫庇氏族长抱住了大腿。 伐方氏族长将一个东夷的威神战士砍成两截,但下一瞬间,一柄短斧飞来,晏龙一斧将他他直接劈翻在地,紧随其后,数十根战矛刺来,将他钉在地上! 贪羊族长被捆缚,浑身是血,参云的大战士被他杀了八个,但是他自己也被其他的战士三轮战矛投射给打成重伤,正欲决死时,俱舍氏族长与一位百越的人雄,一人一斧,将他劈的鲜血横流,轰然倒下! “跑了!涉健氏跑了!” 苍舒听到周围人的禀报,面色十分难看。 三苗又跑了一个大部族,而苍舒低头,看着松开手,已经站不起来的荫庇氏族长,冷笑且嘲讽道:“不是说要全部死战的么,你们这样...真是丢人啊!” 至于那些已经并入三苗集团的,其他的小族长,偶尔有几个参云的大战士,在这种如潮水般的包围战中,也根本支撑不了几下,往往是左支右挡,但是当头一斧拍下来,直接将他们打的跪在地上。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中原,东夷,百越的战损也十分巨大。 三苗的战士过于勇猛,往往能以一敌数人,在这种疯虎一样的攻击下,人手减员,不仅仅是存在于三苗战部,而中原也没有想到,三苗的战士的凶悍程度,虽然人口远不及二十年前,但是现在的战斗力居然比起当年,还要厉害。 “桓樛氏的火正受伤了!” 在涉健氏族长逃遁的时候,来自中原,跟随高阳氏出战的六个大部族中,桓樛氏族派遣的首领是火正,但是在面对涉健族长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照面,过了三招就被打翻在地,并且身受重伤。 缺口后面,中原,东夷的追兵追了一会,没有办法追上涉健氏,不由得感慨这个部族首领还真的擅长跑路.... 九黎氏也战败被擒拿,九黎氏火正被虚云氏的火正,以及三个东夷大部族的领袖擒拿下来,水正亦是如此,被东夷和中原的首领、大战士们包了饺子。 “九黎氏不要妄动!” 虚云氏火正用大斧压在九黎火正的肩上:“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不想你的族人都被杀死,就不要妄动!” 九黎火正本来想喊一句“九黎从不怕死”,但是一说到自家的族人,他顿时就泄了气。 全族都在这里了。 三苗的人手死伤殆尽,亦有许多被擒拿下来。 赤龙氏族长被封了全身的力气,七窍流血,一群大战士看守他,而当他看到被擒拿进来的,更多的三苗首领时,他的神情是震惊且痛苦的。 战败了,战无不胜的三苗,又一次倒在了中原的前面! 为什么会如此? 为何会这样! 到底是哪里错了,如果说这一次的大战,是因为人手不足,强者“甚少”的缘故,那二十年前呢,兵强马壮,又缺了什么? 这一次,本来应该可以胜的,可以打赢的,中原二十多年前击败了三苗,这一次虽然觉得危险,但是根据中原的慢启动特性,他们应该会高度重视,但是派遣的强者却不会太多! 因为他们狂妄,他们自大! 可惜,如果没有这个要塞,三苗大部已经抵达了大江口,那只猴子,前不久联络上的,那只说好会回来接应他们的猴子,应该会出现在大江边缘才对! “咳!” 赤龙族长一动作,鼻子里就喷血,然后止不住的流。 而相比较这方面,中原,东夷,百越,以及南方的战士们,则在大声呼喊,在振臂欢呼! 胜了!而且是大胜! 如果是正面接触战,连续对攻,未必能胜的这么简单,而且三苗肯定是能够突破防线的,此时苍舒他们已经彻底明白,从最开始,有人告诉帝,说洞庭湖异动的时候,那时候,中原就应该准备更多的人手,准备更多的强者! 如果没有崇墉,没有水坝,这次大战,中原必然要死伤一片! 因为最开始,中原并没有打算用水攻,而三苗却早有准备,派人去南大荒本就要捕捉水火之怪,只是没想到虽然没抓到水火之怪,但是抓到了两个高配的“二级神兽”。 没有要塞,三苗则长驱直入,直冲大江津渡! 一方觉得对方是小看了自己,另外一方则是觉得自己小看了对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最了解你的人一般都是你的对手。 苍舒大手一挥,让所有大战士把这帮家伙全部捆缚的结结实实!然后欢兜过来,亲自给他们下了一种巫咒! “把他们关押起来!等着押送中原,听候天帝发落!” ———— “帝陶唐六十七年,季秋与孟冬交汇!” “三苗破阳帝山,伐敷浅原,欲兴战于大塘之野....” “三苗攻崇墉,南方拒之,起石仞之城,筑截流之坝,呼之为塞,于是山川断绝,水气不流.....于是有中原、东夷、百越之军同拒,三苗叩于崇墉,驱毕方升焚沸之火,使商羊振浊山之洪,以薄敷浅之原....” “崇墉使巨车劲弩射于三苗,于是弩石呼啸,付于烈火,商羊起舞,以逆修水,三苗使潮天瘴雨,变乱山洪。” “赤方氏升开大坝,于是大水劈震,龙怒于山阿,使山洪重归于大水,向西行走,使戈甲积于高山,闻雷音起于苍野!” “使三苗坠裂于崇墉之塞!”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关于中原的招揽 战争结束,除了清点必要俘虏之外,还要看一看自家这边多出来的某个野老,不过欢兜和苍舒转悠了一圈,在被捶的半死的两个雨师附近,并没有看到之前大打出手的赤松子。 “跑了?这野老搞什么?” 苍舒皱着眉头,刚刚他也看到赤松子了,不过在大战中就没管,现在再找发现已经找不到了。 赤松子打完人就脚底抹油溜掉了。 “嗯.....” 欢兜有些无语,他们并不知道赤松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把敌军的两个雨师锤成了猪头,不过不论过程是怎么样的,自己这边突然多出了一个顶尖战斗力,那还是很不错的。 “这么说,之前的龙吸水就是他搞得?” “我说那条赤龙怎么那么眼熟....” 两位大人物放弃了搜寻,既然没有找到赤松子,那么就算了吧,这说明人家有点小秘密不想见他们,那他们也不必自讨没趣,不见就不见吧..... 即使如欢兜也没有过分在意这个事情,因为赤松子已经不在中原干活了,自己经济自由爱去哪里去哪里,或许人家只是路过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呢。 他并没有意识到,赤松子是在帮助某个穿拖鞋的人在进行考察。 羲叔回去了,是在寿丘见到的帝和放齐,因为后面两个家伙也是隐姓埋名的跑出来,所以三个人就像是地下工作者一样,没有让四帝族和诸臣子知道考察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妘载的一些问题。 重华那里还好说,本身虽然做生意,但是靠着诚信买卖有些名气,而且现在也算是“黄帝一脉”了,毕竟东夷的先君也是少昊不是..... 但是妘载这里就很麻烦,说实话,即使是有推荐,但是中原抛开勾心斗角,还有妘载,或者说赤方氏的本家在。 那就是缙云氏。 论资排辈,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赤方氏的巫师过来,族群(远房亲戚)关系这个东西,当你想要向上爬的时候,有的时候是助力,而有的时候就是极大的阻力。 妘缶把妘载的斧头找回来,他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而结束战事之后,进行大汇合的弓箭手们,妘蒙很快带着人来到了妘载这里。 “巫!你没事吧!” 妘蒙之前也看到了蚩杜冲进去的那个情况,吓了一大跳,不过还好里面有中原的大人物坐镇,没有出大问题,现在真正看到妘载没什么事情,这才呼了口气。 但是抛开妘载,边上的妘缶却很羞愧。 一个照面就被别人扇飞了,而对方根本不在意自己打飞的东西是什么。 有句话说得好,最大的羞辱就是对方不在乎。 他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必须要刻苦锻炼,即使新的图腾还没有出现,但基本素质和图腾并不挂钩,经过艰苦的锻炼,是可以一步一步提升上去的。 妘载拍了拍大家,点了点人数,赤方氏因为没有开图腾,都属于普通战士,所以大部分是在操纵床弩进行射击,躲在碉堡里面,而敌人瞄准的都是站起来的图腾射手,所以赤方氏参战人数虽然少,不过因为都是“技术操作人员”,所以没有伤亡。 想也明白,如果真的让赤方氏的二十人参与冲锋,那么肯定就回不来了。 “三苗的大战士们有撼动城池的力量。” 在战斗结束之后,妘载清楚的看到,城墙上有数个巨大的凹陷,那些被缴获的图腾柱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显然是三苗之中,有部分扛着图腾的冲城战士,没有冲到门前,只能试图摧毁城墙。 咚! 墙上的巨石开始粉碎,自己剥落下来,露出里面的夯土,不过这样的地方并不多。 “这就是图腾给予的力量。” 过于伟大与沉重。 图腾来自于神明吗?有些是的,但是最古老的图腾们,是来自于自然。 天与地的力量是浩瀚无穷尽的,人族只要能得到些许,加以练习,便足以称雄于天下。 “战争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打完这一仗,我就回老家种地去! 妘载可不敢在打仗之前说这种话,不过现在打完了,已经没有大事情了。 三苗的俘虏们要通过驰道被运送到津渡,而中原,东夷,百越的战士们,也终于可以回家参加第三年的大春耕了。 不知不觉,第二年就这么要过去了。 大战发生在秋天,而冬天已经到来。 水坝处,妘载他们还要去看一遍,而在结束战斗之后,晏龙等人对于妘载的一些手段,开始刮目相看。 “还真的很有本事。” 而几个大人物中,欢兜甚至有些惭愧了,不过终究是老人物,脸皮够厚,很快就想好了一套不丢脸的说辞,不过这时候,晏龙倒是先行说话了,直接就询问妘载,有没有想要加入水利部门的意思? 走跟着回中原啊? 整这么个人才,吸收还是试一试要吸收的。 妘载一愣。 “大首领,欲使我至司空之下?” 司空就是水利部门部长....现在明面上是崇伯鲧,而共工则是退居二把手,但事实上主要负责人还是共工。 文命很激动:“载哥,载哥!你要答应啊!你答应了,就回中原啦!” “而且,而且....” 而且水利部长是我爹啊! 文命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现在妘载进入水利部门就是明显的上头有人好办事,虽然崇伯一直遭到共工的暗暗打压,但是好赖也是帝放勋亲自塞进去的领导,共工再不高兴,也不敢明着表达什么问题。 这就是尧说过,共工是“静言庸违,像恭滔天”,大概意思就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当面唯唯诺诺,拍马屁,阿谀奉承,说漂亮大话;背后重拳出击,下黑手,使绊子,气焰嚣张独揽大权.... 晏龙看妘载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于是重复了一遍,但没想到,妘载弱弱的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答应,那么大首领,是可以使我们部族全都回去吗?” “那么关于龙涤氏......” 然而妘载的话没有说完,欢兜便制止了妘载的话。 “先说龙涤氏,土地的争斗说不上谁对谁错,即使是帝没有亲眼看到,也不能胡乱调解纠纷,因为那样肯定有人不服气,然后闹事,这不利于部族的团结。” 妘载不说话。 欢兜:“虽然帝一直在用德行教化每一个地方,但是德行还是不能遍及天下,你们赤方氏所居之地,我记得原来,就是在淮水附近的,高氏山下‘羜之野’的吧?” 妘载皱起眉头,但没吭声,而欢兜看向晏龙,对他道:“司空麾下的部族已经足够多了,崇伯治水,实际上依旧是按照共工的意思在走,你觉得,你让赤方前去司空处,司空就会同意让他参与治水?” 晏龙哪里还不知道欢兜的意思,顿时冷笑了一声,感情还是怕妘载分摊了共工的功劳,这几年正是治水的关口,共工眼看要搞点政绩出来,到时候崇伯鲧修筑的防护堤,这些功劳也要有一半算在共工的头上,到这个关头,可是怕被人摘桃子呢。 “晏龙啊,而且你想,赤方氏与.....” 欢兜此时回避,晏龙也跟了过去,两个人对视一眼,欢兜道:“这个关头,帝在择人时,炎帝氏系的人,不太方便吧?” “这小子确实是有很大本事,刚刚放水时,我也都看的清楚了,人也没反应过来,我承认中原确实在这方面,差了一点,但是你要知道,大河,大淮,乃至大江的治理,可不是一个水流平缓的修水能比的。” “他就是天纵的治水奇才,也不可能一声大吼,就把大河呼停了吧?大河水神都做不到,他凭什么呢?” “治理方面,晏龙啊,不是我小心眼,也不是我...诶你不要冷笑啊。” 欢兜表示晏龙你相信我,我是说真话,别冷笑冷笑了,一会给你脸都抽筋了。 “即使真要使他去中原,也等过了这几年再说.....四帝现在可是有些疯狂......即使赤方氏和缙云氏有些关系,但也是一百多年前的故事了.....” 欢兜就一句话,妘载很有能力,但不好意思,现在中原是敏感期,像是这种有大本事的人,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弄回去,给中原添乱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又不傻 天色黑了,两日的打扫战场,一部分人就在要塞留了下来,这座关卡还是需要有人打理,当然,明日,各个部族就会踏上回去的路程。 洵山氏、柴桑山的大巫师,以及部分部族的小巫师们,和中原来的强者们,以及百越的两位巫师道别,在感谢他们对于南方的援助之后,来到了要塞中休息的地方。 “载,我听说中原的大人物找了你?” 两位大巫师自然找到了妘载,之前晏龙的邀请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就被人听到,并且告诉了他。 而洵山大巫师则是无奈的叹了一声。 这可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黄帝丢掉的玄珠,总会有人捡起来的。 “诶,二百多年前,黄帝在赤水之北,西大荒边,登昆仑丘南望而丢掉了玄珠,黄帝找不到,他让那聪明绝顶的神人‘知的’去寻找,但是‘知的’没有找到,于是黄帝又去昆仑山服常树下,让看守琅环树的‘离朱’去找,‘离朱’能见秋毫之末,但也没有找到。” “黄帝派遣能言善辩的神人‘契诟’去找,他也没找到,黄帝最后没办法,这时候,正好遇到了粗心的‘象罔’....” “象罔去找,找到了。” 洵山氏大巫师感觉自己就像是离朱一样,而中原的那帮人就是象罔。 神人们试图与玄珠接触,但没有找到,反映在现实中,就像是到了自己这里,自己知道了赤方氏有了大本事,想要和妘载建立师徒关系,但没想到有一个炼气士捡了漏子,这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中原的大人物过来,一声询问,就要把他看好的苗子,带回中原? 嗯? 黄帝失玄珠,离朱能见秋毫之末而找不到,象罔大近视眼却能拿到? 你中原是来帮助打仗的,我们感谢你们的援助,但你们别顺手牵“羊”啊。 真就把羊村带回去了呗?那南方建设怎么办? 洵山大巫师很不高兴,连带着之前的送别,尤其是对于中原的晏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而晏龙却只是笑,他们毕竟还暂时不走,只是前往津渡而已,而晏龙那是人精,当然知道大巫师表现不对劲的原因是什么。 “载啊,你怎么想的啊,我们都想听听你的想法。” 柴桑山的大巫师过来询问,洵山的大巫师摇了摇头,就地坐了下来。 “想法.....” 妘载坐起来身子,这时候巫盼来了。 “神巫!” 两位大巫师要向他行礼,但巫盼比他们先一步坐了下来。 “这可是一个机会啊,赤方氏不是想回到中原吗,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回去。” 巫盼一开口,居然就是劝赤方氏离开,洵山大巫师顿时面色拉了下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可是我们请回来的啊,能帮说点人话吗? 妘载呜呜恩恩了两声,又摇摇头:“不走不走。” 边上妘缶与妘蒙他们也没有啃声,但这个架势,小伙伴们似乎都已经互相讨论过似的。 巫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怎么....不走?” 洵山大巫师道:“听说现在中原,有些乱....” “走什么走!老巫医你是在山里面呆久了吧,不知道现在中原情况!” 这个时候,赤松子回来了,在中原的大人物们离开之后,赤松子就摸回了崇墉,结果一下午啥没干,就听到外面乱传说中原大人物要邀请一个小部族的巫师去中原当干部。 不过赤方氏么,现在在南方还是有点名声的,加上这次大战,让赤方氏彻底被打上了“擅长治水”的标签。 听说中原水患这两年又开始厉害了,挖点会治水的人才回去,倒也是正常行为.... 但赤松子听了就很不高兴,而且很警惕。 这个敏感时期回去? 一个个难道都忘了大羿怎么说的? “现在回中原,那就是当靶子啊,四帝族听说帝放勋在考察一些人,早就急不可耐,现在还没有什么大动静,而且欢兜怎么说的,赤方氏回中原就要并入缙云氏麾下?” “你可想好了,回到缙云氏,缙云氏倒不一定待见你们这帮穷苦孩子呢!你们的就是他们的,载啊,何必去走这趟浑水呢,祖宗氏族强大又怎么样啊,你可以做的比他们好啊!” 论资排辈,缙云氏能看得起你? 好吧,就算退一步,说你可以招揽,但未来的发展都要处处看本部的脸色,这和三苗联盟不一样啊,部族内部政治体制不一样,缙云氏当年分家为的什么?那些小部族离开,说白了不就是迁徙的时候,斗争失败了么。 对于现在的缙云氏来说,你赤方氏就是外人啊,大首领哪怕真喜欢你,但你搞得那么多好东西,回头里面肯定有人心生不满,带着嫉妒仇恨啊。 这个时代,搞声望就是等于钦定下一代领导人,你跳高了会被打死,太低了人家看不起,折中么,你这辈子也就被压在这里了。 赤松子苦口婆心,反正意思就是,回中原也不急,既然中原又不能帮你们解决龙涤氏侵占土地的问题,你们现在也干不过龙涤氏,那回去干什么? 当干部?都是扯淡,没有故土说个鸟,难道人家还会分你好地吗,要是有好地还轮得到你头上? 何必“给他人作嫁衣裳”! 反正也是搬家,这边都弄好了,生产都走上正轨,这时候啪啦一下不要了? 脑子不好啊!更何况,中央地段......那物价不贵啊? 赤松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妘载抓了抓头,对他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回去。” 回去?并入缙云? 这高枝好攀啊? 过几年等舜帝开始登场,然后闹一波事情,被一起清算流放吗? 妘载自认为脑子还是正常的,既然知道缙云氏未来要倒霉,也没有必要去贴这个冷屁股,而且确实是,南方现在发展正是如火如荼,谁家创业不是从小到大? 我又不傻!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要象征性和部族所有人商讨一下,毕竟上古年代,部族么,部族制度就是这样的,大家有大事情,一起讨论举手表决,然后由巫师陈说利害,最后计算“投票”,在族长的宣布下,得出一二结果来。 事关乎未来生存发展,岂能不慎重啊! 妘蒙和妘缶这时候也终于说话了。 “巫,我们不回去了,现在回去,不行.....” 妘蒙嘟囔了一声:“不能解决土地问题,都是乱讲,没有用的话....” 而妘缶则十分认同赤松子说的那些道理,当然这些事情,妘载也想得清楚。 “不走归不走,回去还是要和族长他们说的,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不能走。我们这里好好的建设,迟早成为下一个中原,等我们强大了再回去,那不是更好吗。” “参天的大树庇护草木,但天上的雷霆很轻易就能让它轰然倒下,失去了参天大树的保护,下面的草木就会被风雨撕碎,仰人鼻息过日子,难受的很。” “再说了,人家大首领,似乎不太想我们回去,人家自己意见都不合,这要是真的去了司空那里,指不定受人挤兑呢。” 妘载说的一些话让人有些听不太明白,但是稍稍思考,大家差不多就能理解其中的大概意思,于是深以为然。 而赤松子更是知道个中缘由,无外乎就是继承人挑选问题上,不能出岔子,炎帝氏系加上擅长治水,在现在的中原,这两个组合,无外乎深水炸弹啊..... 当然炸弹炸出来的是龙还是鱼,那就不好说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图腾的光芒 昏沉的睡下去,隐隐间,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 来啊,来啊。 于是,梦里的故事,又在耳边不断回响,就是有调皮的孩子在说悄悄话。 这是妘载睡得最沉的一个晚上。 ........ 眼中出现的是什么? 时光交错,过去与未来开始混淆,群星隐藏在黑天内,躲躲藏藏,太阳与月亮已经颠倒。 “咦?” 迷迷糊糊,妘载似乎看到了青海湖,看到了边上行走的人们。 “走啊,队长,再不走,时间就不够了啊。” 有人在喊他,妘载则是依旧迷糊,这个时候,梦里的精神,似乎忘记了自己从何处而来。 “队长,别睡啊,前面就是青海湖了。” “队长....给,你的地质锤,你忘记拿了.....” “队长,今晚吃点什么啊,羊吗?” 妘载茫然的跟着他们走,他们都只有一个侧影,连正脸都看不见,他们脚步匆匆,而妘载忽然问道:“为什么要走这么快,什么时间不够了?” “嗯?” 梦里的队友们,没有回头,但是他们发出了疑问。 “队长,小跑起来啊....” “队长,工作还没完成呢....” “上头给了我们时间的....” 一个戴眼镜的学者,他的脸也是模糊不清的,把一块石头交给妘载。 “队长,你的石头....” 我的石头?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石头? 妘载看着手中的石头,然后愣了。 那是部族的火种石,这是赤方氏的石头。 而上面的,不是羊的头,而是半轮太阳。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但是呼喊没有得到回应,考古学家只是道:“队长,快走吧,没有时间了。” 都在说时间,到底是什么时间? 上头给的命令,谁给的?那个部门?没有印象,但是,青海湖不是已经要到了么? 妘载跑了起来,一路跟着,但怎么也跟不上队友们,妘载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考古学家停了下来。 他张开口。 “连山生晦,腐草化萤,断竹续竹,钟石变声。” 考古学家的身形,变成了自己没有见过,但感觉十分熟悉的老人。 那似乎是上上代的巫师,也是留下那个“时光更迭”的预言的人。 老巫师把先巫的预言传承下来,并且带着嘱托,希望大家来到南方的大泽,开始新的生活。 然后,大家建设起了南丘,真正迎来了复兴的时代。 “巫,我们先走了!” 妘载抬头,看不到青海湖了,队友们消失无踪,紧随其后的,出现在妘载身边的,却是妘缶,妘蒙,妘榆,妘荼他们..... “巫,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巫,我们的岁月回来了.....” “巫,家乡在前面吗?” 家乡?不,前面是青海湖啊.... 妘载的梦十分混乱,过去与未来重叠,不断变幻。 巫,事无形,通天听,期以岁月。 上面的一道表示天,下面的一道表示地,中间的一竖代表通天彻地,只有了解天地的人,才能知道巫的真意。 妘载在梦中止住脚步,过去未来的同伴们都消失了。 这一次妘载在梦里,握着火石,火石上面,太阳的纹路开始释放光,那些火光不断延伸,直至把半轮太阳都充斥,但剩下的半面呢? “不能发自内心的融入部族,所思考的不过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消极心态。” 妘载这个时候清醒了,梦中的精神开始活跃,巫师在进行“祝”的时候,本身就像是在睡觉,而妘载这个时候,是从睡觉变成了“祝”。 于是,用通俗易懂的说法,“祝”就像是在“冥想”。 祝,是巫师用来向图腾、神灵、天地祈求回应与得到法术的行为,是至高的精神活动。 “我该怎么做?” 太阳没有回应,太阳的图腾也没有出现。 妘载自问一次,然后开始思考。 “曾经的同伴们在让我不断前进,不断的提醒我,时间不多。” “现在的同伴们告诉我这里就是家乡,岁月已经回来了。” “我要做一个假设。” 妘载这个时候,精神活动异常活跃。 “是‘目标’吗?” “一切与自身有关的,与图腾复兴有关的,甚至与我的精神行动有关的,都是目标,最开始的目标,是让部族吃饱穿暖,现在已经初步达到了,所以需要下一个目标。” “打三苗,是被动的,不是主动要去做的,我们是被入侵者,而三苗是入侵者,保卫家园固然可歌可泣,但是却并非主观行为上的目标,没有明确的自主目的。” “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我要做什么?” 妘载在思考。 这个假设,有很大的正确可能性。 图腾迟迟不能完全复苏,是因为没有让部族自主发展,南方也罢,合作社也罢,都属于吃饱穿暖这个阶段的,但是部族本身的发展,开始逐渐停滞。 身为巫师,必须要明确前进的方向。 而一直在说时间.... “留给未来,并且可以做出决定的时间并不多了....是啊!谢谢你们!” 妘载在活跃精神的状态下,思考过后,豁然开朗! “我并没有完全融入三皇五帝的时代,我在以自己的想法做事情,希望改变部族,但是骨子里却秉持着一种消极的态度,不是对于部落,而是对于我自己。” “我是巫啊,巫不是被动的承担部族的责任啊!而是要主动去承担!即使是临危受命,也不能像我这样,仿佛万般无奈而承载起一个部族。” “我丢掉了以前对于队员的负责态度,反而认为部落过于弱小,像是拉扯孩子,而又带着一种负气不满的思维啊!” “这种感觉太隐性了,说到底,是我的责任感的出发方向错了。” “我对于队员们是主动,对于部族却是被动....” 妘载顿时十分惭愧,这时候,终于算是明白了,为何火种石迟迟不显化剩下半个图腾,因为妘载过分重视部族内部的生产力,而忽略了自己的责任担当,以至于部族现在短暂陷入了一种“没有下一个目标”的停滞状态。 这个目标,并不是说要继续劳累第三年,也可以是别的事情。 “连山生晦,腐草化萤,断竹续竹,钟石变声!从一日之变,到经天纬地沧海桑田之变,是需要不断积累学习的一个过程。” “这个预言,是可以这么理解的吗?” 妘载开心的笑了,并且终于感觉自己打通了一种意志。 于是,便见到了未来。 妘载开始歌唱: “年年岁岁,花相似矣;岁岁年年,人不同兮!” ........ 就在第三日的清晨,妘载怀中的火种石,忽然熊熊燃烧起来。 妘缶身上的图腾纹开始升温,他被惊的坐了起来,然后心中生出感应。 来啊,来啊! 那就是图腾的呼唤! 妘载怀中,那火石上,半个太阳图腾的温洛,开始再度蔓延! 第二百五十六章 悲伤辣么羔 南丘,赤方氏! 同一天,妘荼的药房内,山伯骇然的打翻了放置树种之芽的盒子,树种开始生长,更多的新叶芽孢开始出现,而这一切都来的毫无征兆。 妘荼的手都有点颤抖。 自从上一次巫让火种与树种复活,部族内就已经出现了繁荣的征兆,但是那一次之后,树种的长势逐渐缓慢下来,而火种一直被带在巫的身上,试图描述完成那剩下的半个太阳。 但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不过从宏观尺度上来说,赤方氏抵达南丘,也不过才是第二年的末尾,第三年的头还没看到呢。 树木在晃,树枝在移动,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感应,树枝的顶端,遥遥望向火种存在的方向,那是遥远的崇墉要塞,在赤方氏,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地方! 妘荼慌张不已,而这时候,药房外面,开始聚集族人。 有离的近的族人,告诉妘荼,他听到了图腾的呼唤。 是的,图腾的呼唤! “咩?” 羔子表示它并没有感觉到。 那么,既然我没有感觉到,大家的图腾,一定是羊图腾吧! “是太阳的声音啊!” 羔子:“.....?” 啥啊,太阳哪里来的声音啊,是羊羊吧,是羔羔,是伟大的赵羔! “是太阳的声音,空洞,浩瀚,像是风,但又有火燃烧时的静谧,没有树枝的噼啪...反正,反正.....” 族人们努力的告诉妘荼,自己听到的“呼唤”! 新的图腾,正在召唤赤方氏的人们! 但唯一不接受的就是羔羔。 羔子试图说服自己,也试图说服所有人,不要相信外来的图腾,要坚定不移跟随羊图腾的脚步! 但是处于亢奋以及惊疑状态的族人们,并没有理会羔子的疯癫乱叫,即使羔子做出欠扁的样子,也没有人再去打它了。 “汪!” 狗子摇了摇尾巴路过,表示,羔子的好日子可能到头了。 骗吃骗喝的日子已经结束了,狗子表示很欣慰,干活不能我们干,登涉就算了,你羔羔天天也偷懒,还偷吃,简直是部落之耻。 现在就舒服了。 而按照大家伙的描述,太阳的图腾可能真的要出现了。 但是.... 羔子疯了。 “咩!” 不,羔羔不能接受!伟大的羊图腾万岁! 要反阳复羊! 但是,就在羔子哭喊耍赖并且心生不满的时候,站在田垄上的咕子,却猛然挺起来小胸脯! 因为咕子听到了天空中,一声熟悉的鸣叫! “精卫——精卫!” 于是呼喊着自己名字的候鸟,从天上扇动翅膀掠过,但这一次不是一只,而是十几只! 精卫回来了! 但是她怎么...诶,为什么有这么多精卫? 咕子傻眼了。 好多的精卫啊。 ...... 在公田中,老族长也感觉到身体的异常,他放下锄头,把公用的牛放给别家,而边上其他部族的老人则是有些懵逼道:“你还没用完吧?” “有事,有事!有大好事情!” 老族长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就像是....图腾要出现了! 他扛起锄头,拿起犁具,大步大步的向南丘赶路! 新的图腾,如果真正出现,代表赤方氏将要和羊图腾来一场告别,那过去逝去的神灵,也终究成为历史的尘埃,但是赤方氏不会忘记它,而要做最后的祭祀! 曾经庇护,帮助我们的,过去的羊头人身的天神啊! 看着我们,你曾经庇护过的部落,再一次茁壮成长! 当你在星空之上,注视着我们的时候! 我们,托你的福,未曾灭亡! 老族长眼中饱含泪水! “巫啊,巫啊!你看到了吗,在万古不变的星辰之中!是你与先祖看到了我们矗立的碑文,听到了我们不屈的呐喊,所以帮助了我们吗?” 这里的巫,族长所说的巫,自然是已经死去的老巫师。 “赤方氏——” “活啦!” ...... 赤方氏现在,除去树种出现异动,图腾似乎有出现征兆之外,还有一个更麻烦的事情! 那就是妘婧! 妘婧的肚子在发光! 并没有按照妘载所想的那样,在春天时候降生,而是到了现在,妘婧挺着一个大肚子,这个孩子依旧没有生下来。 早就过了十月怀胎的日子,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孩子可能觉得怀胎三年有点长了,于是觉得差不多了,要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不过不疼,孩子也没有踢打,就是在发光而已。 妘婧有些慌,而赤方氏的族人们也很慌! 这是部族在迁移之后的第一个新生儿啊! 可不能有岔子! “妘荼,想想办法啊,你是医师啊!” 妘荼有些茫然无措,他是医师不假,但是不是接生婆啊...啊啊,不对,妘荼还真的会一点接生,这是和老巫师学的,而其实像是这种重大的接生仪式,巫的知识与专业水平,在这个时期是高于“医师”的。 像是灵山十巫那种,就是著名的“巫医”,巫医的水准那是远在医师之上的,当然,虽然某些部族也会出现那种不明的“黑糊状面疙瘩药物”,但是总的来说,大的水平线上,寻常医师会的东西,巫师基本都会。 “疼不疼?” 妘荼感到懵逼的,是这个发光现象,而妘婧显然感觉还可以,并没有表现出要立刻顺产的状态。 上古年代,生个孩子不容易,有的时候因为环境问题,夭折的也不少,所以上古的人都比较能生育,不过生下来能不能活又是另外一码事。 “这个孩子.....应该由巫来起名。” “巫很快就会回来了。” 妘婧微笑,而这时候,她的身上落下了精卫鸟! “呀!精卫!你....回来了!” 但却不止一只。 而已经傻了的咕子身边,蹦蹦跳跳过来了一只精卫。 ........ 赤方氏的祖地。 那炎帝葬女的青石上,露水顺着石头向下流淌,划过地与空的时候,在光的照耀下,如同流星般绚烂。 可又像是经过了数百年酝酿,终于夺眶而出的,沧桑的泪。 于是那些火气开始沸腾,隆隆的震动,开始响彻群山! 大羿来到这里,定定的看着这块石头! 炎帝的祖石,此时那沸腾的火气,就像是在为新时代不屈的众生而高呼欢腾! ......... 岭南边缘,融天山! 在前一个夜幕中。 十六个高大的影子来到了这里。 “祭祀的火?” “咦?” “变得,更盛大了。” .......... 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实的战利品 太阳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赤方氏的族人们,开始向崇墉要塞之后的旷野聚集过去。 三苗的战俘安排上,似乎中原有了其他的方法,所以暂时还没有离开。 听说大巫师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没听他细说。 有些部族很好奇,有些部族则是无所谓。 话题转回到祭祀上。 攻打三苗本是大胜,应该给予盛大的祭祀,但是现在的时间,如果不赶快回去,那么就赶不上第三年的大春耕了。 冬季是好好准备的季节,春天很快就要再度的,大步且迅速的回来。 所以,在简单的祭祀了一番之后,洵山氏的大巫师,嘉奖了很多部族的英勇贡献,没有搞太多繁琐的祭祀行为与仪式,不过最后,合唱还是要合唱的。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战争在胜利之后,则是两个都要占到,但是在吃饱饭这种重大的问题面前,还是要为耕作的事情让一让道。 “彼三苗之辈,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 大巫师开始进行合唱之前的祭词念诵,大概意思就是,三苗这帮部落联盟,自己不能变得富裕,反而去责怪他的邻居,于是动用武力去攻击,是愚蠢且注定失败的...... 当然祭词归祭词,大致意思就像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样,其实当一个恶徒被这样评价的时候,已经说明他做了很多成功的恶事,最后的所谓恶报,如果不是真的有气运在流失,那么就只能说是他太过大意,人不能狂,狂必有灾,都是自己作死。 “濡其首,厉!” “濡其尾,吝!” “无民而动,失应而作,有陨自天,志不舍命!” 大巫师向所有人唱诵歌谣,于是大家也跟着唱,妘载同样跟着唱。 这是一首赞歌。 涉水过河而弄湿了头。 涉水过河而弄湿了脚; 首是开端,他们过来,我们便凶险; 尾是末端,他们过来,我们便遭殃。 于是没有人呼喊,大家自发的行动; 于是没有人回应,大家自发的劳作; 对于我们来说,敌人依旧如同天上掉落的陨石般强大; 但我们志不能俯首,哪怕舍弃性命也要阻挡他们! 在上古年代,歌谣还不具备更加复杂的吉凶意义,只是单纯的作为流传广远的歌而存在,简单的战歌,复杂的战歌,亦或是胜利与丰收的歌谣..... 于是大家在唱。 岁月在悄悄流淌,当简单的大祭祀,进行到简易的最后一个环节时,大巫师把收缴来的牛羊分发下去,而有部族的战士则是有点懵。 “咦,不应该杀一只,然后首领们分发一块肉,吃掉之后,以表示对战斗胜利的称颂吗?” 战士的疑问不仅仅出现在一个地方,而大巫师这时候开口了: “安静,安静!” 洵山大巫师很少被人看见,平素里都如天神般高高在上,相比柴桑山的大巫师,洵山大巫师的身份与来头更大,所以很多人都敬畏他,于是在这个时候,大家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祭祀是严肃的事情,嘘,不许交头接耳。 “因为牛羊现在是重要的劳动力,这里还有哪个部族,没有拿到赤方氏的犁具?你们的木工师,应该快快去学,人家已经要在第三年用上这个东西了,如果你们还没有用上,那来年的粮食不够吃,万一季厘国再发大水,你们可受不了了!” 有一些小部族的巫师恍然大悟,他们之前确实是看到自己的邻居部族用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没想到那些玩意是南丘出品的。 南方的农村合作社,也并不是所有部族都加入了,大部分的部族在合作社内,而侔洪氏上次说要推翻农村合作社,也是因为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部族没有加入,不过现在,牛村带头叛变,连牛都上交公用,也就不存在什么“反合作社联盟”了。 “牛拉着犁,地就能很快的耕作好,而且来年种子的长势,也远远比你们胡乱播种要来的好,没有犁具的部族,快快去学习如何制造,岁月是不会等你们的,大水与灾难,说来就来。” “这些牛羊豚,有一部分,要给前面,暴山,真陵,还有阳帝山的老弱妇孺们,进行开垦耕作,他们要在这里重建家园,或者重新回到故土,都由得他们自己去,剩下来的一部分,则作为我们的战利品,还有一部分,给中原,给百越,给东夷.....” 所以其实算下来,并没有多少东西,因为三苗掳掠了这些东西之后,就开始吃,后来一路带过来的,在大蛮氏族长亡命逃窜之后,看守畜牧地的三苗战士,立刻就被南方的战士们活捉,而这些牛羊也作为战利品,虽然已经所剩不多..... “三家共用一头牛啊,那我为什么不去公田租呢?” 有参加合作社的部族看到三家部族才分到一头牛,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暗自在心里面嘀咕,然而大巫师接下来道:“豚比较多一点,牛比较少一点,按照各个部族的贡献来分配.....” 那个心里嘀咕的战士顿时就哭笑不得。 得,看来自家只能分到一头猪。 这时候大家就开始埋怨,不过不是埋怨分配,而是埋怨三苗。 这帮家伙,真的是穷啊,怪不得要到处打人抢劫....关键是抢了人还这么穷! 真就是月光族,没有了就去抢呗,八百里洞庭湖十八万好汉? 你们怕是不知道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像你们这么牛皮的部族,叫做四部氏,后来被一个人单枪匹马给灭了。 赤方氏分到了一头牛,虽然赤方氏现在已经有大兕群,但是这是按照作战优先级来分配的,妘载虽然是被动防御,但也确实是击伤了九黎氏的族长,所以按照功劳,一头牛是跑不掉的。 虽然南方其他的战士也在碉堡里当射手,但是赤方氏的人也在,所以这些功劳都扯平。 大牛低着头,而妘缶他们则是低声的欢呼。 憋到了第三年,总算有一头自己的牛了,不用再借了,在这之前的牛,都是从侔洪氏那里弄来的租借牛。 真正的,属于我们自己的牛来啦! 当然,意外之喜,是因为后来妘载放水坝的决策有功劳,所以又额外分了一头猪,这个猪就不是战利品里的,而是洵山氏自己拿出来的。 洵山的畜牧业也可以,因为和远方,在大河边缘的厘山氏关系不错,所以经常去进口种猪什么的,当然柴桑氏也是一样。 “哼唧!” 猪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大巫师或许是担心战利品不够分配,所以还特意自己掏了腰包,但是在小部族们看起来,这简直就是大恩惠,不过妘载倒是心知肚明。 “啥啊,这就是收部族人心的手段啊,想想一年两年,大祭祀的时候,洵山要收多少粮食,这些粮食又能去厘山氏买多少猪?” “洵山氏自己还有敷浅原的大片耕地呢!” 对对对,你们都赚了,洵山亏了! 做梦呢! 合唱结束之后,大巫师分配了东西,找到了妘载。 “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洵山大巫师道:“因为阳帝山,以及暴山,真陵很多人没了家园,所以有些孩子,以及人口,要分配给各个部族,你们拿了豚和牛,还是要再干点事情的.....” “当然还有一些额外的人口。” 第二百五十八章 生产力+5,人口红利 津渡边上,文命眼巴巴的盯着芒满之野的方向,在等了三四天之后,赤方氏的人终于出现在他的眼里了。 不过人似乎有点多.... 文命以为自己看错了,赤方氏后面至少多了百来号人,到底几百算不清楚。 妘载他们带着一头牛和一头猪,从驰道边上慢悠悠的过来,毕竟这只母牛比较大,南方的矮脚马有点拉不动.... “载哥!” 文命对妘载使劲招手,而妘载有点没回神,这么一叫唤,顿时咳了一声,脑子里还以为自己有个妹妹叫载舞呢.... 中原的大人物们,很快就要带着三苗的战俘回去,不过也不是全部。 “载哥,这些三苗的战俘,有一部分要留下来了。” 妘载听到文命这么说,顿时一愣,文命小嘴和连珠炮一样:“真的,不骗你,晏龙他们和那个九黎氏的族长单独见过了面,似乎达成了什么条件,九黎氏要在南方暂时被看押下来,而他们的族长要被带回中原,面见于帝!” 九黎氏族长最终还是答应了欢兜他们的提议,但是对于九黎氏被看押为战俘抓回去,他提出了一个不算要求的要求,那就是恳请他们,把九黎留在南方。 晏龙,欢兜,苍舒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蚩杜是怕中原出问题,把九黎氏骗过去,然后严厉的看管起来,本来九黎就是不满邹屠氏的投降派行为,所以才远走西南,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要被看管起来,这怎么能让他服气? 而晏龙他们考虑到,如果九黎不服气,那么三苗跑掉的人,藏个十年八年,可能继续拿着九黎氏的大旗到处招兵买马,那么这就是隐患,而如果九黎答应归降中原,那么三苗就不能再拿着所谓“九黎蚩尤之后”的名义,去联合那些没有开化的原始部族与神明。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蚩尤这个名字的能量是很大的,可能有很多部族会认为,蚩尤早就死了,九黎也奄奄一息,还能有什么能量? 想一想二百多年前,黄帝打败蚩尤,整个东南方的所有部族都要起来反叛,那时候真的是举世攻黄,想要镇压整个东南,炎黄联盟要付出惨重代价,但是黄帝把蚩尤的大旗竖起来,并且让邹屠为先锋,如此一来,东南的部族看到蚩尤大部都归顺下来,于是便不敢再作乱! 心气散了,就联合不起来了,人心生变,则嫌隙顿生。 因为邹屠,也是九黎! “招揽九黎氏是为了维护天下稳定,眼下正是挑选继承人的时候,如果在新的继承者上位的时候,有人作乱,那么很可能天下的人心就会不稳定,这不论对于哪一位继承人来说,都是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文命对妘载解释清楚,而妘载恍然大悟。 是的,正是这样,舜帝继位的时候,在正常时间线的历史(神话)中,三苗冲到江淮地区,并且联合无支祁站稳脚跟,对于中原政权更迭的事情,三苗吸纳了南方部族的势力,与东南部分展开联合,对于中原舜帝继位的事情表示强烈谴责与反对,并且——悍然兴兵! 三苗玩借口,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清君侧”之类的说法,不过三苗的那种行为,也差不多就是“清君侧”了。 而三苗率领南方与东南地区被降服与联合的部族,进行对中原的侵扰活动,这也是“四凶”攻击舜帝时用的借口,大约就是把对“帝挚”所用的招数再重来一遍而已。 造谣,抹黑,借机生事,夸张描述,下绊子,死谏,仿佛说的是要天崩地裂人间灭亡,然后啪双手一抱“陛下我看这大虞朝是吃枣药丸了啊,还请陛下为天下苍生着想禅让吧”! 但是帝挚那个时期,和舜不能同时而语,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四帝族该流放的流放,该被弄掉的弄掉...... 当然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舜帝和三苗打的次数是最多的,而且并没有打下桐柏山,只是把三苗打的跑回南方修生养息,放弃了东中部的江淮地区而已。 桐柏山是大禹继位之前才打下来的。 “大首领们说,说你们南方有什么劳动改造,说是让战败的部族通过劳动建设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所以晏龙大首领他们说,就让九黎氏在南方劳动改造....” 总之敏感期为了维稳..... 妘载抽了抽嘴角。 “还有,载哥....你回不回去啊?” 文命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妘载,而后面不远处,晏龙就站在那里,暂时没有过来。 妘载看到了他,对他行了中原的礼,然后摇了摇头。 “啊.....” 文命自然懂了什么意思,顿时不解又失望,而晏龙点了点头,向妘载道:“期以岁月!” 妘载:“大首领,期以岁月,使若千秋万岁!” 晏龙只是说期以岁月,但是妘载必须要再加上一句“使若千秋万岁”,毕竟晏龙才是长辈,除了野老可以不在意而互相称呼外,是小辈对长辈才能说这句话。 这个长辈,可以是“地位高的人”,而不一定是年长者。 而这个时候,丹朱过来了。 “载,我也要回去了。” 丹朱有些不舍,南方的土地让他着迷,本来以为这次蛮荒考察是一次很难受的行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有意思,而且还收获了新的木工技巧... 但是丹朱的使命就是关于三苗的问题,当然不排除这次回去复命后,他老爹又把他放出来,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臭骂一顿然后让他滚回丹渊吧。 “不知道羲叔有没有帮我说好话。” 丹朱心里直打鼓。 妘载也叹气,阿红是陶唐使者,打完三苗,在经过这么多天的休整之后,也确实是要分别了。 少了一个大工程师,伟人被消耗掉啦.... 生产力+5,再见。 “阿红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啊!” 妘载和丹朱惺惺相惜的道别,当然这种惺惺相惜,是指在木工活计上。 “为什么啊,为什么,载哥,你不是一直说要回去吗,赤方氏怎么又不回去了呢?” 文命很失望,而妘载道:“你还小,有些东西,比较复杂....” 文命哼了一声:“不就是那些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吗?有什么,有什么啊!我阿父可是司空啊!” 妘载摇了摇头。 大禹啊,你还没有过了那个轻浮的年纪,等到你的父亲被流放,然后死在南方,你才会知道,中原人下黑手的本事,绝对不比自己打仗的本事要弱多少。 “如果你真的舍不得我,那就好好学习治水的本事,等到以后你长大了,你父亲不做司空了,你要去坐那个位置。” “等到我再见你的时候,一定要成为出色的首领。” 文命抓了抓头,又失望又无奈,但最后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大船开动起来,渐渐远离津渡,文命看着那架起重机,在他的眼里越来越远。 而妘载则是活动了一下筋骨。 “那么,接下来,关于二百余人口的安置,以及九黎氏人的劳改人数.....” “原来大巫师所说的,额外的人口,就是这个意思啊....” 妘载笑了起来,虽然累,但也算是一个新的工作。 而且这是人口红利啊,你的新城池落成,请把想要操作的人口,放置到需要他们工作的单元格上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获之野(上) 洵山大巫师分发的人口,不仅仅只有赤方氏一家,各个部族都有,同样,九黎氏虽然被留在南方,但显然不可能和这些失去了家园的被侵略者和平共处。 尤其是暴山氏的残部,堂堂神氏,几万人口的大部族,如今只剩下千余人,对于当时斩杀了他们族长的九黎氏来讲,说是恨之入骨也不为过,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处。 所以,九黎氏要被划定在一个区域,而且和地犹氏关押的地方要分开来,地犹氏被划定的新的居住地,就是他们的监狱,他们不能离开那里,而且周围是有大战士把守的。 大巫师下的巫咒,即使是二愣子山都神也解不了,更何况山都神因为叛变当内鬼,地犹氏的人们看到这只大猴子恨不得把它的皮都扒下来,毕竟如果不是这个死杠精瞎指挥,他们怎么可能输的这么滑稽。 “九黎不会迁在我们这里吧?” “南丘哪有那么大地方,当时咱们划的时候,就只够三千人住而已啊....” 小伙伴们心里面打鼓,而当大家来到回南丘的必经之路时,发现大巫师他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而且押送队伍很多,还有其他顺路回去的部族,一辆又一辆牛板车,小推车都在这里等好了。 九黎氏的人们,乌泱泱的一大片,闷不吭声。 “这都要拉去当奴隶?” 柴桑山的大战士相波低声问了一句,然后被他家巫师狠狠锤了一拳。 奴隶? 搞清楚,现在中原的决定还没有下来,劳动改造归劳动改造,奴隶是几个意思,人家那叫清楚认识自己所犯下的战争罪行从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和奴隶有半毛钱关系? “别胡乱说话,这叫劳动改造懂吗!” 奴隶是什么,奴隶是指那种失去了人身自由,能任意打骂驱使乃至于杀死的,并且同时作为主人的货币以及货物而存在,一切都属于主人。 山海时代自然是有奴隶的,只是还没有完全进入到奴隶社会的阶段而已,就像是赤方氏战败,那么居然还有三个选项可以选择,第一个就是奴隶,第二个就是举族迁移,第三个就是全部战死。 而奴隶社会,哪里还有给你迁移的机会与选项啊。 当然,在这个时代会出现这种三重选项,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人口不足,战败的氏族,可能会在当俘虏的过程中发生暴动,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难以镇压,还会造成经济和粮食的损失,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养不起。 原始社会是公有制,奴隶社会则是私有制,用一大片奴隶来养活少部分奴隶主,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全家都干活你不去干活? 你好牛皮啊!今晚还想吃饭吗? 柴桑山大巫师连续给相波锤了好几下! “从原始公有制转变到奴隶制,其实原因很多,也很复杂....” 妘载听着他们的讨论,喃喃自语。 “随着生产的发展,产品出现了剩余,集体劳动逐渐被个体劳动所取代,由此产生了私有制,随之也出现了阶级,氏族中出现了贵族阶层和平民阶层。” “到了末期,以血缘关系结成的氏族开始破裂,一些氏族成员脱离自己的氏族,到别处和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们杂居,同时氏族也不断接纳外来人,于是出现了按地域划分的农村公社......” “原始社会瓦解后出现的人剥削人的社会,以奴隶主占有奴隶的人身、实行超经济奴役为主要特征.......” “在奴隶社会中,奴隶主在经济和上层建筑居于主导地位,奴隶占有制生产方式决定着整个社会的基本发展方向....” 妘缶他们听不清妘载在说什么,有些懵:“巫,你在说什么呢?” “哦,没事。” 妘载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随后想到,自己也不是学社会历史学科的人,本职工作是地质勘探,这些什么奴隶制啊,社会进步还是倒退啊,不是自己的专业,也就只晓得一些“皮毛”而已。 “不知道我现在套用的劳动改造,能不能代替奴隶制,然后让奴隶制在山海的历史中被抹掉?”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同样似乎显得有些渺茫。 “可以努力努力看看啊。” 妘载现在心情很不错,要确定了赤方氏以后的目标,而且真正放开心扉融入到这个时代,妘载的言行也在向这个时代的人靠拢,而妘缶他们明显能感觉到自家巫师在这两天比原来要更“亲近”了一些。 而这时候,洵山氏的大巫师对九黎氏火正道:“新的土地很快就要到了,希望你们能认清自己攻击南方的过错,破坏了别人生活,自己也没有得到好处,在这片新的土地上,认真工作吧,只要工作,就可以吃饱穿暖。” “如果你们只是想要生活的话,那么现在的南方,可能和你们想象中不太一样了。” 九黎氏火正沉默着,也不回话,显然他对于大巫师的这些话,认为不过是一些表面上的安慰之词罢了。 族长此去中原,凶多吉少,而这个所谓的劳动改造,也不过就是成了整个南方的奴隶而已,只是说起来比较好听? “我想想,你们都是厉害的战士,如果不让你们好好工作,那么你们无处安放的力气,很可能会演变成怨恨....” 大巫师思考着,之前地犹氏在赤方氏的“强制建议”下被送去修路了,修到现在,也修了不少,而地犹氏的人已经比原来要消瘦了很多。 再搞下去恐怕要过劳死。 不是说大巫师多稀罕地犹氏的这帮战俘,主要是现在南方的道路建设基本上都是这帮战俘在搞,主要原因还是人口问题。 “行吧,过几天等你们安顿好了,有些活计要你们做....” 大家一路上走着,洵山属于押送,而其他的部族都是顺路,于是路上的人口越来越少,各个部族开始各回各家,赤方氏居住的最远,所以要和柴桑山,以及三山四野的战士一直走到岭南附近。 而九黎氏的安置地点,让妘载有些莫名奇怪。 “还真在南丘附近啊,大巫师,您这要是不派点人,我们可压不住啊。” 妘载建议大巫师,把这帮大汉放远点,然而大巫师表示,那个地址昨天晚上就已经定好了。 而且,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不是正在弄农村合作社吗,让他们去公田帮忙种地,修路,这公田的人手不就空出来了?” 大巫师道:“这还不算好?这么多人不拉去种地那做什么?那这人口你不要,我就再想想办法.....” 妘载顿时打住:“多谢大巫师!” 第二百六十章 获之野(下) 于是人们继续走着,南丘还在很远的地方,不过公田已经到了。 “公田向西南走一点,对,再向那边去,你们一直走就能看到一片破烂山野,那就是你们的新家了,那里有座山,叫做‘大榆山’,这山不高,但是比较广,那片山野属于衍生地.....” 有山野并不少见,南丘就是一块天然的大原野,不过大榆山在向南方走,就是三山四野的大斜之野,界山山体就在那里。 而至于这片破烂山野的土地质量?都说了是破烂,那自然就是呵呵了。 杂草挺多的,有用的草药那是一个也没,种地的话如果不选第地方,粮食是半年也不见长,大石头小砂石遍地,还有小型烂水坑,根本就是一块恶土。 九黎氏火正在听完大巫师丝毫不掩饰的“诚实”话后,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们现在就属于战俘,来这里是干活的,是所谓劳动改造的,不是来度假旅游的,再说了谁家旅游向湿热的南方跑啊。 “来!拿着这个!” 洵山大巫师叫人拖来两个牛板车,掀开上面盖着的麻布,拿出了一个老大的工具,甩给九黎氏火正。 “这,这是什么?” 九黎氏火正拿着这个大号的工具,竖起来到他胸口,他个头很高大,但是这个东西也不小,而且没见过,顿时有些傻眼,不知道该怎么用。 “这个,就叫做‘犁’。” 大巫师指了指妘载:“有事情,南丘会告诉你们去那里干活,犁具坏了,找他们买,没有贝朋,就拿粮食或者劳动力换。” “好好学,很快就要开始大春耕了,不会用犁具,今年公田要再开一千亩地,到时候产量少了,你看着办吧。” 大巫师对九黎火正说着:“还有,如果你有不会的,可以去其他的部族,请会的人来帮忙,同样需要交换,你们不能白拿别人的指导....” “让你们的人派一个跟去南丘,载啊,把你那个工作简牍给他们一份....” ———— 新的破烂山野,叫做..... 没有名字,于是九黎氏火正蚩柯,给这里起了个新的名字。 获之野。 一个简单的名字,获指的是狗藏在草里捕到了猎物,后来引申为获得,获取,收割的意思,再后面就是带上了商业的含义.... 蚩柯,是火正的名字,柯是烂草根,以及斧柄的意思。 就如同他个人本身一样简单易懂。 “这个名字还真是简陋啊。” 水正蚩汤过来,汤这个是他的名字,也很简单,上古年代指的就是陶釜里面煮开的食物汤,像是这种名字,或者类似的,和食物有关的名字,每个部族里面基本都有很多。 譬如赤方氏,就是妘缶,缶这个字在老秦人开发出击打的乐器功能前,就是个吃饭的家伙什而已。 “获之野,‘获取得到的土地’,没有任何含义,没有任何赞颂,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夹杂....” 蚩柯对蚩汤道:“我们现在是战败了,成为俘虏,如果不是族长舍命,我们现在,恐怕也要被拉到中原去了,去中原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至少在这里,还有点自由,不至于成为猎物。” 蚩汤沉默了一会,不解道:“你怎么确定,就是因为中原要交接天帝的位置,所以你觉得我们过去,就是要遭殃吗。” 蚩柯拿着那个犁具向前走,停留了一下:“反正我是不会去叩见黄帝的后裔。” “为了维护天下稳定,让世人不再拿着九黎的大旗来到处招摇,把我们全族屠杀,不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吗?” “天帝不会做这种事情,那什么大羿也不会做,但四帝不会做吗?高阳氏,缙云氏.....帝鸿氏,他们不会做吗?” 蚩柯看向蚩汤,认真道:“六十多年前,帝挚都能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是天帝啊!九黎相比帝挚,又算什么东西?” 蚩汤不寒而栗,不再言语,关于帝挚之死,确实是疑团重重。 但是那个时候,不论是蚩柯,还是蚩汤,都还没有出生,但是帝挚崩的这消息,却是传的飞快,而各种谣言也密布于山海各地。 他们不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只能在心中为被抓走前去中原问罪的族长,不断祈祷。 犁具被打开,蚩柯划定了这片恶地的耕作区,但是那简直是少得可怜,好的土壤并不多。 “这个说是....这样用的....” 蚩柯按照大巫师所讲的使用说明,开始试验犁具的用法,而当一上手,蚩柯在愣住之后,便很是吃惊。 “好...好东西啊!这是南方的耕具?” 蚩柯和蚩汤都互相对视,有些不能相信,落后蛮荒的南方,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好东西? 怪不得那个大巫师说,如果不会用犁具,到时候公田产量下降他们要承担责任。 族人们看着这片土地,即使是恶地,但至少活下来了,有了一片生存的土壤,未来是怎么样的呢?在九黎孩子们的心中,已经觉得很是灰暗了吧。 不过这个犁具的出现,让许多族人呼吸急促起来。 孩子们抱着这个犁具,又松开,在周围很开心的跳舞,而蚩柯把犁具放下,叫走了一堆人。 “当时那个大巫师给了两车东西,不会都是这个叫‘犁’的东西吧?” 两个牛板车被拉过来,蚩柯在检查上面的东西,发现除了犁具之外,还有很多他没见过的,完全和以前所用的石耕具不一样的东西,什么耙子,簸箕,连枷.... “看起来也不坏啊,居然还给了我们这么多好耕具?” 有人这么说着,似乎还有些庆幸,但是蚩柯却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啊,这么多新的耕具,显然南方已经大范围的使用它们了,那么,现在给我们用,那就是让我们赶快熟悉,这意味着什么?” “行啦,今年他们那什么所谓的耕田,我们的劳动改造的工作,就是那片大田,以及要新开垦的一千亩地了吧?” 火正嘴角露出苦笑,要帮别人白干一千八百亩耕地,虽然他还没完全了解这个“亩”的划分,这是南方自己制定的东西,但是,这样看起来..... 帮别人种地,开耕,勤勤恳恳,自己颗粒无收,这就是所谓的“劳动改造”啊..... “那我们怎么搞?” 蚩汤过来,有些发愁:“要等等吗,等去赤方氏的北正回来吗?” 这种耕地的事情,虽然蚩柯一开始觉得不需要别人的建议指导,但是毕竟是战俘身份,大巫师又把话说的很难听,所以他就派了族内的北正前去。 “等吧....” 蚩柯看了看他,又看看边上的一些人,叹了口气。 “来,大家先把耕具分下去,先开我们的地,建设我们的新的家园吧....” ———— 人们迁移的脚步声,让尘埃扬起来。 出沌本来是阳帝山二十五部之中,重山氏的孩子,今年已经十岁,距离十三的成年,很快就要到了。 但美好的家园破碎之后,流离失所,出沌也和诸多族人一样,带着陌生与惧怕的心情,来到崇墉要塞,他们不愿意放弃家园,但是家园没有了。 崇墉能挡得住三苗吗? 当看到那高大的要塞时,出沌一开始是有了些许的信心,但是想到三苗的力量,他便又十分绝望。 但是,南方赢了。 高大的要塞虽然残破了,但是整体完好,三苗的人雄们失败了,三苗的巫师们也被打翻,他们的图腾在火焰中熄灭,失去了神灵的庇护,而这场大胜之后,要面临的问题,就是人口的安置。 有些人要回去,回到破碎的阳帝山去,而出沌听说三苗并没有完全被抓住,他们向洞庭湖逃走了。 于是,很多人害怕,不愿意再回去。 出沌就这样,跟着二百多迁移过来的,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们,背井离乡,来到了赤方氏。 出沌看着前面的一个大汉。 那个大汉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但是出沌却知道他是谁。 他是九黎氏,是三苗的一份子,但是中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九黎氏抓走,反而留了下来,让南方安置他们,让他们参与劳动..... 孩子的内心是单纯的,恨与欢喜也是如此直白,九黎北正不说话,但他能够感觉到出沌那隐藏着愤怒与怨恨的目光。 就这样,一路走过来,天色从光明陷入晦暗,再从晦暗,逐渐恢复到光明。 几天后,当人们见到南丘的时候。 正好恰逢太阳,从遥远的东方升起,照耀在那片希望的原野上。 第二百六十一章 羊与阳的搏斗 离南丘越近,火种的躁动便越是剧烈,而让妘载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的是,跟随自己去作战的二十余个战士,此时全都出现了图腾纹! 他们比妘缶开启图腾纹的时间要晚得多了,而初次出现,浑身发热的热度似乎也没有妘缶开始时高,也只有妘蒙的温度,在妘载试额头时,发现他很烫。 但这并非是发高烧,虽然症状一样,但是大家伙除了发热有些疲惫之外,并没有表现出浑身无力以及虚弱、昏睡的负面状况。 妘载能感觉到,火种正在指引自己,指引自己赶快把它放置到树种的边上。 这样,就完成了新的“图腾”。 所谓图腾,就是把巨大的木头立柱,放置在祭祀的火焰中央,两侧的火焰映照下,在图腾前,部族的人会献上祭品,当然不是活人,而是猪牛羊.... 一般是这样,当然各个地方的祭祀并没有固定的,譬如南方,祭祀的时候,用的一只白狗,或者白鸡,白鹿,白马,然后配上一定数量的精选稻米,再加上玉,或者金,或者某种石头.... 猪牛羊属于那种普通祭祀,还有各个版本,类似于牛羊猪狗鸡,这个祭祀叫做五牲,而这个顺序是不能乱排的,就是牛在前,羊次之,猪居三,狗和鸡是最下等的..... 还有麋、鹿、麏、狼、兔,必要时候可以增加熊和野猪,而三牲,如果没有牛羊,那么可以把猪作为首位,后面用鸡和鱼来代替.... “我们回来了!” 赤方氏参加完了大战争,除了得到了人口红利以及很多特殊的制器方法之外,每个人都是带着沉甸甸的收获回来的,不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对于赤方氏来说,都已经是赚的很多了。 迁移的人们,看到了南丘那标志性的大水渠,看到了那高大的夯土墙,土墙外面已经包裹了石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崇墉要塞。 这就是新的土地? “被墙壁所包裹的高地是居住区,我们都住在里面,南丘的西北方并没有什么工作设施,大部分都集中在东南以及东面,东北。” 至于西南,现在成了养鱼塘,原本是老的伐木场....现在成遗址了,文化+1。 新人口需要安置,但是大春耕在即,赤方氏人本来就不是很多,所以能够帮忙建设的时间就很短,那种坚固的房屋,大家忙碌了一整年,也基本都很疲惫了。 妘载给那些人划分居住的地方,而部族中,妘荼他们也感觉到了火种的靠近! 因为那是呼唤,有呼唤的声音! 是图腾在召唤他们! “巫回来啦!” 果不其然,随着哨人一路小跑的过来,还在耕地中忙活的大家伙都放下了手里的耕具,他们从田垄上踩踏过去,溅起浩大的尘埃,咕子试图抓住某个人的肩膀,但最后小爪子勾住的,只是一团羊肉.... 羔子不知道为什么也在发疯向大门口的方向跑。 而叽叽喳喳的精卫鸟们在后面追逐,扇动着翅膀,有几只精卫鸟跟着咕子,而剩下的还有十二只,都飞去了炎帝的祖石处。 ———— 大羿在青石这里坐着,那些鸟落下来,就死死盯着青石上的那只白蝴蝶。 它们没有异动,开始啄自己的绒羽。 “炎帝的气....” 大羿坐在青石处,又望望远方,点了点头。 “来了,图腾完全出现的日子到了,那么,原来这里沉睡的人,是您啊....” “炎帝有很多位,那么,是您要为他们加以祝福,还是说,要上溯到连山部的神农氏的时代呢?” 炎帝葬女的青石在震动,轻轻的摇晃,那只蝴蝶也配合的扇动翅膀,周围的精卫鸟们都开始鸣唱,呼唤自己的名字,冥冥恍惚之间,仿佛跨越了二百多年的岁月与时光,大羿微微侧过头去,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他感觉到有风吹拂过来,就像是少女的手,抚摸在这块大石上。 是精卫,还是瑶姬? “逝去的人还会回来吗?” 大羿饮下一碗水,那是天露,流淌在青石上,汇聚起来,落在陶碗中,就像是炎帝的泪水。 就像是有少女在轻声的笑,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不,逝去的人是不会回来的,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大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随后他又自己笑了起来。 是啊,逝去的人是不会回来的,他们归于星辰,回到来时的地方。 众生是星光化成的,蝉山氏的古老故事,天上的星星落在人间,溅射开来,火光滋润在大地上,不久之后,这里的泥土就有了灵智,于是有一个姑娘帮它们一个个站了起来,成为了人。 大羿长大之后,离开了蝉山氏,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在小时候所谓的“美丽姑娘”,帮助人们站起来的姑娘,原来就是逝去很久很久的女娲氏。 于是大羿懂得了,人死之后,魂归于星辰,那就是大家的来处。 青丘的狐狸离开青丘的山,死的时候,它的脑袋一定是向着青丘山的方向。 大树的叶子落下来,最后坠落的地方,不出意外,还是它的根须前。 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除非.... 效法奇相,窃珠成神! 玄珠,可真的不仅仅只是一枚珠子啊! ———— 大家回来了,赤方氏的人们涌过来,拥抱自己的亲人,至少在这个时候,部族内部是真心欢聚的,大家都很开心,没有什么比不出现伤亡,更好的结果了。 “蒙杀了多少个敌人,你的箭术一定是箭无虚发吧!” “缶!你开启了图腾纹,清晰可见,你成为图腾战士了!” “我们听到了图腾的呼唤,是巫做了什么吗!” “巫,树种这两日开始变得奇怪,有了异常的动静!” 族人们七嘴八舌,而早好几天赶回来的老族长,此时对妘载兴奋道:“巫,是火种的图腾,完整了吗?” 妘载点了点头,认真的把火种拿出来,然后在族人们的眼前传阅。 火种上,太阳的图腾清晰可见! 而距离火种石如此近,许多的战士,他们的眼中,开始从黑色的眸子,逐渐出现火苗的倒映,最后那些火苗聚集成太阳的模样,熊熊燃烧,刺破深邃的夜! 他们感觉到了呼唤! 那股空洞,巨大,浩瀚而辽远的呼唤,仿佛是真正的古老天神在召唤! 比起过去的羊图腾来说,太阳图腾作为一种泛概念的图腾,更难以感觉到召唤才对,但是赤方氏却能感觉到,每个人几乎都能感觉到,这个图腾它才刚刚诞生,它在接纳一切愿意回应它的人。 老族长热泪盈眶,他也同样感觉到太阳,更是已经可以隐隐看到太阳的图腾,他身上的羊图腾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太阳的纹路! “太古三皇时,燧人氏以火纪,古火,亦是太阳的称呼!” 妘载也心中感慨,看着那手中的火石头。 有一种说法,中华之华,其实是火的意思,华者,盛火也,就是太阳的称呼,自燧人之火纪又称华纪.... 但就在大家一起悲伤欢笑,眼泪流淌的时候,一头羊猛然冲了进来,羔子的嘴瞬间咬住火石,就要向外逃跑! 羊图腾是不会屈服于太阳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祭祀之夜(日暮) “抓住羔子!” 部族里爆发了大呼喊,新的图腾火石被捉走,自然引动群情激奋,不过虽然羔子试图用尽努力逃跑,但是部族中负责抓捕的人实在是太多..... 我羔羔走投无路,血战到半夜三更,力尽被擒..... 好吧,这只是羔子的幻想,真实情况是没跑多远,羔子的毛就烧着了。 大家在追逐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声“咕叽叽”。 咕子从羔子的屁股毛上钻出来,身上发光发热,抖动绒羽,而羔子此时屁股已经被烧焦,差点就要被烤熟了。 “咕叽叽。” 咕子用那短小的翅膀摸着羔子已经烧的乌黑的羊毛屁股,嘴里面还念念有词。 【羔羔,不能偷部族的图腾,偷东西是不好的,会被麻麻载骂的。】 “咕叽叽,叽叽叽叽....” 羔子:“咩!咩咩.....” 【不,我才是图腾!】 咕子什么时候挂在自己身上的,羔子还真的不知道,现在想想,应该是刚刚大部分人们去大门口迎接时,在田垄上争相奔跑的时候。 啊,咕子这个内鬼! 但咕子的小眼睛却好像眯成了一条缝隙,脖子也缩了进去,显得很乖巧。 “好样的咕子!” 妘缶夸赞了一声,追了过来,而被妘缶追上之后,羔子试图站起来继续逃窜,建立羊图腾流亡政府,没想到被妘缶一拳打翻在地上。 而在羔子叼着火石乱跑的这简单的过程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股图腾的纹路,也出现在了羔子的身上! 于是当妘缶他们把羔子抓回来的时候,妘载是有些傻眼的看着羔子身上的图腾纹的。 “这....新图腾还真是荤素不忌....” 啥玩意这是,怎么连羔子身上都出现了太阳图腾的纹路?羔子不是人吧喂喂! “荤素不忌?” 妘缶妘蒙等人都面面相觑,这怎么听起来像是新图腾要吃了羔子一样啊? 新图腾又不是那只大猴子,太阳怎么吃羊肉? 不过巫的嘴巴里经常冒出奇怪的话,听多了也就那样,妘缶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懂了!巫是说,晚上的祭祀要用羔子!” 这一句话出来,全场安静。 而对于身上出现了太阳图腾,羔子表示十分绝望,泪流满羊。 “咩!” 伟大的羊图腾,变成了太阳的形状..... “正好今晚进行大祭祀,对新的图腾进行祈祷....” 妘缶故意“冷冷”的看了一眼羔子,对妘载建议道:“那么巫,就按照您所说的,今晚大祭舞的时候,关于奉献给新图腾的三牲....” 羔子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抖动。 “装病也没用!” 妘缶拉住羊耳朵:“反正又不是我们吃!” 这一下彻底刺激到羔子,它又想爬起来逃跑,但是周围呼啦啦围上来一大堆的族人。 “羔子?” “你犯了大错了。” “今天晚上...” “嘿嘿...” 羔子心中大呼惨叫! 汝与日皆亡亡亡亡(回音)..... 而对于这一出闹剧,新来的人们,则是一脸懵逼。 不论是九黎氏的北正,还是出沌等新的同伴们。 在他们看来,这样一头羊,居然敢擅自偷窃部族的火石,早就应该杀了吃肉才对啊.... 不过赤方氏。 看起来很欢乐的一个部族啊.....他们真的是战败迁移过来的吗? 南方的很多工具,都是他们带来的,在南方的部族口中,赤方氏,似乎是一个很神奇的部族。 出沌看着这一幕,嘴角扯了扯,居然有了些笑意。 似乎新的生活,会很不错? 他看到九黎氏的北正,对方似乎也有些笑容。 于是出沌的神色就阴沉了下来。 当然,如果新的家园,没有这个九黎人的话,会更好一些。 ———— 日暮,太阳西行,落向虞渊。 盛大的祭祀台已经在部族的空地上搭建起来,这是当初赤方氏来到南丘进行第一次祭祀的地方,咕子就在那团火焰中孵化出来,扭着屁股.... 而这一次,新的图腾柱,要出现了。 “按照传承记忆中所说....” 按照传承记忆,新的图腾如何确立?在颛顼氏与少昊氏的时代,要先巨大的木头柱子立起来,这是图腾的“空白本体”,没有任何特殊力量,而树种与火种要被恭敬的放在上面,火种嵌入图腾柱的中央,偏上方的位置,象征着希望与天空;树种则被嵌入图腾柱的下方,象征着过去与大地。 火燃烧向天,树扎根于地。 当大祭祀舞蹈完成之后,火种与树种就会完全融入新的图腾柱中,于是新的图腾就此诞生,所有雕刻的,同样的图腾柱,全部都可以得到图腾的力量。 这根图腾柱,就是部族的根源之柱,也是神所栖息的地方。 侔洪氏的图腾柱,现在就在这里,已经被人从耕地中拔了起来,而尤侯神本身也十分期待看到这一次的神灵降世的场景。 牛头神表示,新的神降临于世,这种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而且是完全新的太阳图腾..... 尤侯神特地提点了妘载。 不要忘了那个炼气士老爷子所说的话。 “是的,我就是图腾。” 妘载没有忘记,这也就意味着,今晚的大祭祀,必然非同寻常。 没有图腾柱,没有的新的图腾柱,火种与树种,究竟会和妘载发生什么样的接触,妘载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带领部族,承载部族的一切,所以妘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在赤松子这个便宜老头回来了,他也目不转睛,就在尤侯神的边上坐着。 “不用担心,放轻松,我可是见过炎帝的人,人成为图腾....啊,你说什么?植物人?不不不不,你想到哪里去了!” 赤松子连忙打断妘载的不靠谱脑补:“以身为火种,火石会消失,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能承载火种的石头而已,你不是说这个玩意是什么‘高配’燧石吗.....” “别害怕放轻松,眼一闭一睁,一咬牙就过去了,凡人点燃部族的神火,以身为神灵...不过太阳这种玩意属于天地的伟力,是不会诞生神灵的,硬要说的话你就是。” 妘载打鼓的问道:“我这算成神?” 赤松子顿了一下,突然道:“算...这个,当然算,太阳神啊!” 妘载眯起眼睛。 老师,我觉得你在坑我,太阳神肯定没毛病,但是你指定有点问题。 “咩!” 就在这个时候,惨叫声响起来了。 祭祀的三牲当然没有,所以只能用猪鸡鱼三个来替代,然后再加上鹿肉,熊肉,勉勉强强凑个不伦不类的规格,毕竟牛刚刚才分到一头,这转头就宰了,那来年还玩什么..... 至于猪,除了洵山给的那只之外,赤方氏自己在狩猎时也弄到了一些野猪,随便杀了一只凑合着弄上去。 这个时代,已经和太古三皇时期不一样了,家猪和野猪已经有了较为明显的差异,所以在祭祀中就被分开来了... 不过惨叫声是羔子的,现在羔子被五花大绑,放在高台上,羔子的下面就是祭祀用的猪头,鸡头和仰望星空。 羔子看着周围的火焰。 “咩!” 羔羔是神,是最高的赵羔,即使是被烤熟了,也要放在最羔的地方! 时代在羔羔的脚下熊熊燃烧!羊图腾永不屈服! 只是那叫声似乎越发凄惨了,好像嘴角上都是害怕的泪水。 “巫,不会真的吃了羔子吧?” 羔子的惨叫让妘榆赶了过来,连忙求情,表示羔子虽然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又是部落之耻,但是赤方氏就这一头羊,希望妘载能放过羔子,以后肯定让羔子洗心革面重新做羔。 而妘载却对妘榆挤眉弄眼,于是大家伙都哄然大笑起来。 妘榆迷惑不已,而老族长摸了摸他的头:“笨小子,你忘记了吗,我们要和老神,告别啊!老神已经不在,羔子作为羊图腾,肯定是要参加这次仪式的,只是怕它又叼了火石逃跑,所以把它捆起来,也顺便吓唬吓唬它!” “告诉它!” 狗子吐着舌头,豚子哼唧唧的扭着屁股,小登涉张着嘴巴,铁牛闷不吭声。 但它们对于羔子的遭遇,一点也不同情! 因为老族长说道: “嘘!这个找不到家的混羊,它这好吃懒做,骗吃骗喝的时代,结束啦!” 第二百六十三章 祭祀之夜(定昏) 万物朦胧,夜幕深沉,银河衍化。 日暮之后,定昏到来,此时已经是上夜。 与庇护了赤方氏很久的古神告别,随后,赤方氏将迎来新的图腾。 羔子的身后,是一副画好的绘画, 除去在高台上惨叫不迭的羔羔外,其他所有参与祭祀的人,在祭祀开始之前,并没有任何的欢呼,但他们的心情是激动的,被强行压抑住。 妘榆抓了一把草,塞到了羔子的嘴巴里,然后羔子就流着泪开始吃。 “咩!” 断头饭这就来了吗? 羔子觉得自己恐怕要死了,并且悔恨不已,早知道当初搬家的时候,它就应该跑掉,做羊果然不能知看眼前的舒适,现在图腾更换,它也要被烤掉了。 我不是真的人,但你们是真的狗! 羔羔在哭泣着吃“最后的晚餐”,当它的声音也停下来的时候,老族长终于能站在那空荡荡,应该放置图腾柱的地方,对所有人讲话。 “我们的族人们....过了今天的夜,明日,我们将迎来新生。” 老族长看着所有人:“包括各位,非同样图腾的新族人。” “岁月已经更迭。” 那是对迁移过来的人们所说的。 出沌看着高大的火焰台,树木噼啪的燃烧着,搭建的高台两侧布满火盆,祭祀的准备已经完全,忙碌的人们也开始从四周向这里聚集。 九黎氏北正也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不做任何评价,沉默不已。 是啊,岁月已经更迭。 一切曾经发生的事情,都不知不觉,成了岁月的一部分。 记录在竹简中,记忆中,尘埃里,壁画上,舞蹈内,或会以歌谣传唱。 上古先民的历史,简单而质朴,但也容易遗失。 赤松子,巫盼,包括还没有回去的季巫主,都站了过来,就在尤侯神图腾柱的边上。 而黄篱阴等三山四野的战士们,也就是最开始加入过来的一帮战士,也在这里,他们本来是要回去,但是听说赤方氏的火种复活,那么他们就暂时留了下来,要看看这最后的一场盛大祭祀。 不过丹朱,羲叔,都没有在这里,丹朱刚刚回去,而羲叔似乎食言了,他还没有从中原回来。 不过现在中原似乎正是内部斗争剧烈的时候。 大羿从祖地动身过来,他已经可以看到熊熊燃烧的火光。 “我要先对赤方的族人们,做出训斥。” 老族长道:“古老的神灵,已经庇护了我们很久,在与龙涤氏的战争中,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最后的,护送着我们离开的强大战士们,那是你们父亲,兄长,同胞,亲人,他们在渡过大江的时候,被大水所淹没,最后葬于浪涛之下。” “大江的水,那股灾难由何而发,现在已经有了定论。” “一只猴子.....他从巫山离开,顺着大江游走,前往大淮附近的桐柏山,当年我们过来时,江水突然大涨,就是它的所作所为.....” “我们无力报仇,而对方也根本不知道,不在意我们。” “这就是山海,是我们,在任何时候,都可能会有更可怕的灾难降临。” “但我们依旧活在这里,向星辰与先祖祈祷。” 老族长在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念诵祭祀词的状态中。 妘载在下面,准备上去。 巫的羊头玉被佩戴在腰上,手上戴着银色的手镯,那是柴桑山得来的馈赠,而祭祀的服装,则是被姑娘们送了过来。 “巫,我们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于是缝制了新的祭祀衣裳。” 妘婧挺着肚子,边上的其他姑娘们,为妘载献上两套新的服饰,这是分别用鹿皮与蚕丝缝制的,鹿皮的这套,是作为向古老先祖祭祀时所用的衣服,当祭祀完成之后,就要换下。 鹿角被做成了装饰,野猪的獠牙与熊的皮毛也被贴补在外侧,总之,这副祭祀的服饰,看起来有些蛮荒的感觉。 不像是洵山氏与告师氏那样,用青色的鸟羽做成长袍上的装饰,看起来有天神的风范,妘载穿上这个新的祭祀服饰之后,想到,如果自己披着这个衣裳作为神灵,那看起来还真像是岭南地区的恶神啊。 那肯定是以勇武著称的神明吧。 而新的蚕丝衣服,则是效仿了中原的衣裳,在妘载看起来,款式上有些类似于秦汉时期的宽袖衣服,也只有中原,尤其是陶唐之地的人才穿这种衣服。 不过要相比陶唐之地的衣服,更加简陋一些。 “我们问了阿红,当时我们在防织祭祀的蚕衣,阿红就过来,告诉了我们陶唐之地的祭祀服饰。” 丹朱不仅管不住自己的手,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说,陶唐之地的人,穿着这种样式的衣裳,祭祀先祖与天地,早晨天没有亮时,天空是玄色的,上衣如天,所以用玄色,而大地是黄色,下裳如地,即用黄色。” 这个时代,给衣服染色,一般都是用的天然的矿物,或者植物,像是山海经中就有很多能把衣服染成青色,红色,黑色的石头,而染色这种行为的最早起源,其实很古老的了。 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已经有部落知道如何给衣服进行染色,用的,就是赤铁矿的粉末。 妘载接过这简陋的祭祀服,但虽然简陋,却是见证新时代的,俱有极大意义的衣裳。 妘载在这里准备着,而老族长,依旧在述说着祭祀的话语。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我们已经走了太远太远,我们已经走了太久太久,而今日,破碎的图腾将迎来重生,羊头人身的古老天神将在天空上祝福我们!” “新的图腾,是那熊熊燃烧,亘古不灭的宏伟太阳!” “当一束光芒熄灭,夜幕降临,但黑夜终有过去的时候!” “于是我们点燃我们的火,在这漆黑的夜中,寻找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于是,我们没有辜负岁月,岁月更没有辜负我们!” “今夜,就是黎明将要到来的时候,那划破夜幕的光,将从遥远的东方升起!” 山海之中,羊头人身的天神并不少,广泛存在于东山经系之中,人身羊角神,《山海经》中记载:凡东次三经之首,自尸胡之山至于无皋之山,凡九山,六千九百里。其神状皆人身而羊角,祭祀他们,需要奉献一头羊。 赤方氏的神灵,就是这种羊角人身的天神,不过面相上来看整个头更像是羊而不同于人,就像是龙身人面神,有的整体像是人,有的则像是龙..... 所以羔子被绑在台上,是有目的性的。 在羔子的后面,羊头天神的简单绘画,就这样“注视”着赤方氏的每一个族人。 妘载此时披上那个兽皮袍子,献上三牲,先给离去的故神!随后,高声呼喊! “曾庇护我们的天神,羡!” 妘载执斧钺,切开三牲的血肉,老族长则带领族人们向天神祈祷,向羔子的位置做出道别,而诸人也都做出祈祷的姿势,用隆重的单膝跪礼,一只手握紧成为拳头,抵住大地,而头颅则深深低下! 向天神给予送别! 羡!这正是赤方氏曾经的羊头天神的名字,羡这个字,在上古年代,主要含义是“丰裕”,也就是丰饶富裕的意思,神如其名,他掌管高氏山下的羜之野,这个原野的名字,羜指的是刚出生五个月大的小肥羊。 第二百六十四章 祭祀之夜(神火) 羡就诞生在那片原野,从很久以前的一只小羊成为神灵,所以他到死,也没有离开,对于在羜之野居住的赤方氏,他给予最大的庇护,直至神火熄灭。 而在那片原野,似乎每过很久,羜之野就会出现一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小羊,似乎是凭空诞生的一样.... 不过虽然有小肥羊,但是并没有灰太狼,羜之野也并不是青青草原..... 火光在熊熊燃烧,十六个巨大的黑影越过了岭南的边缘,向着赤方氏这里游荡来了。 而随着祭祀的祈祷与送别,羊图腾的绘画,在诸多族人的祭祀声中,开始变得虚幻,那些火焰开始泛起,羔子吓得连连惨叫,但是那些火焰是凭空出现在图腾绘画上的。 “羡,这个神果然还残存着一点力量。” 赤松子对巫盼道:“老族长还能用图腾的力气,这说明虽然图腾碎裂,但是神灵依旧还有一息尚存,但是这一息已经在灭亡边缘,不能挽救,只是相当于一种不甘心吧....” “如今看到赤方氏活了下来,于是这一点不甘心也就消失了,寄托于那幅画中,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巫盼有些感慨:“这是一位善神啊,他是在担心赤方氏,如果迁移的话,背井离乡,还能安全的活下去吗,但他已经不能够给予赤方氏庇护.....” “神灵消失之后,会去哪里呢?” 巫盼忽然问赤松子:“你身为炼气士,除了星空之外,还有没有更好的答案呢?” “有。” 赤松子道:“神消亡之后,散为无形归于天地之间,化为六气长存,亘古不朽。” 巫盼笑着摇了摇头:“这还真是一点幻想的剩余都没有啊,太残酷了点。” 赤松子平静道:“天不欺物,示之以影,昼夜阴阳,雷电雨雪,虹霓效晕,日月薄蚀,彗宇飞流,天之信也。” “地不欺物,示之响应及生万物,江河流注及至枯涸,山崩地动,恶风怪木,飞沙走石,水涝虫蝗,饥荒天旱,瘴疠灾疫,地之信也。” “神灵也是万物之一,寿命终时,总归来处,尘归尘,土归土!” 相比于巫师们的故事,身为炼气士的赤松子,显然俱有极大的且严肃的“科学主义精神”,毕竟浪漫不能当气修炼,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大家都是千八百岁的老头了,还整什么童话故事。 时间来到了夜半! 古老的天神消弭,似乎带着最后的放心与安宁,老族长此时已经泪水横流,他是这位神灵看顾长大的,如今神灵的最后一丝担忧也散去,老族长抬起头来,似乎能够见到了。 仿佛在冥冥之中,老神留给他一个离去的背影,那个背影越走越远,而在老神的对面,似乎有一个浑身发着火光的神灵,在向这里走来。 神? 老族长试图看清楚那个“新神”,但那个新神的模样无比虚幻与不真实,老族长记得,乔松所说,新的图腾是没有神灵的,太阳的伟力存在于巫的身上,巫就是新的图腾。 这个“神灵”代表的是图腾本身的概念吗? 还是神的位置? 新神与旧神相顾无言,旧神散去,而新神也在即将抵达赤方氏的时候,化为一片宏伟光芒消失! 族长的眼中,太阳的图腾纹完整出现,羊图腾,则是彻底消失! 轰! 威神战士的气息完整爆发出来,过去的暗伤也都在被治愈,熊熊燃烧的光,在此时此刻,出现于每一个族人的身上! “神,将远行!” 妘载高呼起来,而就在这一瞬间,伴随着巫的呼喊,火种与树种在祭祀的台上,熊熊燃烧起来! 在送别老神之后,妘载立刻换下鹿皮兽衣,转而穿上玄黄衣裳,于是再重新站立于高台上,妘载开始进行祝,而这一次的祝,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准备跳舞的战士们已经披上了各自狩猎来的皮毛,他们准备着,当祝结束的一刻,当新的图腾绽放光芒的时候,当那祭祀的火焰高高冲上天穹时,就是他们站出来,跳舞的时刻! 那是祭祀礼进行到最盛大的时候! 至于新的歌谣,因为火种复苏的过于突然,所以来不及细细琢磨,故而只能用《昌岁》这首迁移来的新歌,作为合唱的歌谣。 妘载能够在精神中见证到太阳,而这时候,太阳的光芒将那荒芜的世界充斥完全,浩瀚的风也缓和下来,于是妘载的身边,出现了神化的现象。 当古老的血脉在此时沸腾! 族人们身上的太阳图腾,所绽放出的光芒,达到了最旺盛的时候! 轰隆! 同一刹那,巨大的震荡声使得妘载惊醒,祝被打断,族人们都十分震惊,一时之间天摇地动,而赤松子他们也看向震荡传来的方向! 那是祖地! 大羿刚刚到达这里,祖地便发出了骇然的变故,但精卫鸟们却高飞上天空,围绕着祭祀的火焰,围绕着妘载,高声鸣叫起来,唱诵自己的名字! “巫!那,那是....” 妘载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第三次觉醒时一样的状况,熊熊燃烧,释放着最灼热与璀璨的光明。 但这并不是第四次觉醒,不过可以清晰感觉已经摸到了边缘,血液沸腾,气息的流转从未曾如此清晰,来的无比突兀,却正是祭祀给予的力量。 炽烈的光明站在火石的前面,妘载眺望祖地,而就在这个时候,族人们身上的太阳图腾,在手臂上,在后背上,在前胸,不断弥漫出灼热的气,那些气汇聚起来..... 铺出了一条通向祖地的道路,而并没有等待多久,那大块的青石中,走来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幻影,灼热的先贤踩踏火焰的洪流,太阳的力量弥漫在新的时代! 精卫飞舞在高天中,赤松子的脸色,当看到那个虚影的时候,瞬间就苍白下来! “帝...帝榆罔!” 炎帝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大青石中,炎帝遗留的最后火气,犹如神明般出现在这里,这与羊头神的最后意志是一样的,炎帝就是太阳神,帝榆罔是最后一位太阳神。 “旧时代的太阳早已落下了,新时代的太阳,才刚刚升起。” 巫盼此时有些激动,这位老人很少看到让他能够激动的事情了,这比起欢喜的感情,还要珍贵的多。 历史交错的虚幻感,正真实的发生在他的眼前! 妘载也愣愣的看着炎帝过来,但炎帝的虚影,在注视了每一个他并不认识的族人之后,在妘婧面前停留了两个呼吸,在咕子面前停留了一下脚步,炎帝环视周围,赤方氏的人们感觉到来自先祖血脉的尊崇,不过炎帝还是看到了试图隐藏起来的赤松子。 炎帝的幻影盯着尤侯的图腾柱,赤松子就在图腾柱后,炎帝看了一会,大约是五个呼吸。 随后,在众多族人的颤抖与注视中,开始走向祭祀的高台。 而赤松子则是冷汗直冒。 当帝榆罔走到祭祀高台上的时候,站在妘载的前面,随后,点燃了妘载的神火! 古老的帝,在跨越二百多年的时光之后,重新出现在他完全不认识的部族之中,但是这不要紧,因为他所看到的,是太阳的光芒。 他将为这个部族,点燃神火,于是落在虞渊,坠入昧谷的太阳,将在这一日之后的黎明,于东方的汤谷重生! 炎帝在点燃妘载的神火之后,向下退去,走到祭祀的高台下,平举双手,这时候,让赤松子骇然的事情出现了。 幻影开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炎帝说出了四个字。 “在,山之南!” 山之南,山之北为阴,山之南—— 为阳! 第二百六十五章 祭祀之夜(苏醒) 当古老的帝,为整个部族点起神火之时! 山之南,意味着从山之北走出,群山的阴晦时期已经结束,而接下来所迎来的,则是旺盛璀璨的阳光。 万物,都会茁壮成长! 这个山南山北,指的是盛衰荣辱的轮转,也可以看做是春去秋来,花开花谢,引申出岁月更迭的意思。古老时代,人们最初崇拜的自然之物中,山是名列前茅的,所以山也有“大”与“宣”的意思,万物生降于山野,于是人们认为,是山哺育了万物。 大山将大地分成不同的旷野,这种惊天动地的伟大力量,并非是凡人所能企及,即使是天神也不能说一定可以搬山移岳,因为有些山,是搬不动,搬不起来的。 无根之山可动,有根之山便不能移动,只能幻化其山岳之气,有大法力者可以如此施为。 但那至少是四壬纹以上的大巫师才有这种本领。 妘载的眼中,燃烧着熊熊光明,那种神火被点燃,万物皆可见的奇异之感,充斥着精神与肉体,古老的炎颂在心中回响起来,而那就像是从过去走来的先祖,给予的寄托! “帝!” 妘载在高声呼喊! 于是族人们热泪盈眶,同时呢喃起来! “帝!” “古老的炎帝,先贤,先祖!” 帝榆罔的声音辽远,传荡出去,在山之南,有火光燃起,与云汉争辉! 赤方氏并没有想到,炎帝会以虚幻的火光模样,重新出现在这里。 祖地的青石,已经让炎帝看见,那么曾经逝去的伙伴,同胞,亲人们,也一定在星空中,看到了他们的努力! 于是,所有的人,此时都亢奋起来,血在燃烧,在沸腾! 赤方氏的族人们向炎帝单膝下跪,献以最高的,最激动的敬意,人们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能够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甚至能够感觉到血液的流动速度,根根汗毛如触电般直立起,在这火焰的洪流中,所照见的,是数以千计的“太阳”! 整个南丘,一片光明! “先祖!” 人们开始呼喊,那种激动的情绪,彻底爆发,从呢喃成为汹涌的波涛! 那璀璨的火光向天上照耀,妘载身上的光明也越发炽烈,那汹涌的太阳之火燃烧起来,夜幕也被划破,南丘的光芒,向四面八方照耀出去! 传递啊! 北方的光,一直抵达了常丰之野;东方的光,一直蔓延到大泽的彼岸;西方的光,落在了三山四野;南方的光,照破岭南的黑夜! 在妘载的目光中,炎帝确实是一个老人的模样,但他的个子很高,臂膀虽然虚幻却很壮实,再看看自己的师父,赤松子现在躲在图腾后面,即使帝榆罔并没有向他那里进行关注,赤松子依旧不敢冒头。 是不敢,还是不想,亦或是尴尬? 二百多年前的事情,让赤松子不想提起,从现在的反应,大概能猜测到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如大家所八卦的那样,赤松子与帝女的结合是不被祝福的,炎帝因此而愤恨,以至于赤松子不敢见他。 炎帝在向天进行祭祀,万物秉承天阳而生! 族人中,妘缶身上的图腾纹完成了变化,巨大的力量瞬间充斥着他的心头与血肉之中,太阳图腾的呼喊清晰可闻,他忽然脸色涨红,七窍之中都喷出热流,胸膛呼吸变得急促剧烈,太阳的纹路,在此时爆发出宏伟的光明! “图腾战士!” 真正的,第一位完整无缺的图腾战士诞生了,而且太阳图腾的力量超乎想象,如果是过去的图腾祭祀,即使是第一个诞生的,拥有“首位BUFF”这种强力状态,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来到少壮级战士的巅峰! 老族长可以感觉到,妘缶现在的力量,十分强大,少壮战士之中,已经逼近了芦槁! 芦槁是三山四野的少壮战士之一,而且是最厉害的那位,当初妘载就和他学的叉鱼投掷技术,他的本事,足以两三拳就打翻同为少壮战士的黄篱荫。 而妘缶此时一跃,就像是真正被太阳所眷顾,瞬间就接近了他的气息! 这让三山四野的战士也傻眼了! “新的战士,没有第一阶段,图腾刚刚开启,立刻就来到了少壮战士中的巅峰....” 黄篱荫人都傻了,妘缶和他也玩的来,只是没想到,以前没开启图腾的小战士,眼下一开图腾,转眼就超过了自己! 这种落差感也未免太有病了吧! 从力量以及身上流动的气息,同为开启图腾的人,能够最为直观的感觉到,而没有开启图腾的普通人则是感觉模糊,不能正确辨认。 气息这种东西,巫师感觉的是最为敏锐的,因为调动气息来进行攻击,本就是巫师的本领,仅次于炼气士们。 妘缶感觉胸中有一股气,盘踞不散,想要吼啸,但是因为是祭祀的典礼,而且先祖正在这里显化,他硬生生憋住,在外人看来,就是脸涨的通红,七窍除了眼睛都在喷气,身上也在刺眼的光芒中,像是烧着了一样在冒烟! 而在第一个图腾战士之后,是第二个! 妘蒙开启了图腾,太阳的力量瞬间加诸于他的身上,而身为弓箭手,此时图腾变开始产生变化,妘缶得到的是结实的力量,而妘蒙的图腾,在这个时候,妘蒙发现,似乎任何刺眼的光都无法对他造成阻碍了。 他能看清一切,即使在太阳中,即使在黑夜里! 第三个,第四个,妘垂开启了图腾,当初跟着前去与三苗作战的大家,都率先开启图腾成为完整无缺的图腾战士。 而留守部族的大部分人,在此时也都已经到达了晋升的边缘,图腾纹闪耀,他们随时都能苏醒成为真正的图腾战士! 当然,还有一个变数! “咩?!” 被五花大绑的羔子发现自己好像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于是羔子开始大喊大叫,凄惨的呼喊,它的羊角变得更大,身子也变得壮实,而毛也开始变长,羔子还以为自己要变异了,吓得魂飞魄散。 炎帝的行动停止了,古老的帝转过身来,高大的光明从他的双手散开,而先祖出现之后,又再度要消弭,妘载此时从祭祀的地方跑过来,在眉心中,被点燃的神火,化为图腾的模样,那是一个旋转的太阳! 第二百六十六章 祭祀之夜(融合) 九黎氏北正,没有想过会在这看到传说中,二百多年前的帝榆罔。 那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一个寻常老人,除了身体结实,壮硕一些,长相是平平无奇.... 祖地的青石,因为帝榆罔登神,所以得以重现他的一点执着,九黎氏北正并不知道祖地在那里,他初来乍到,与出沌他们这些迁移过来的民众一样,都属于外人。 但是就在这一刻,炎帝向他看了过来。 于是九黎北正依稀回想起来,在很久很久之前,尤帝还没有自己单干的时候,就是跟着榆罔干的。 九黎的三个图腾之一的牛,就是来自于炎帝。 九黎也曾经是牛图腾的部族,黄雀则是后来加入,而枫叶是最后一个。 九黎北正屏住呼吸,有些颤抖且迷茫,因为在这一刻.... 炎帝向他们伸出了手! ———— 出沌也屏住了呼吸,包括所有迁移过来的人们。 他们已经从周围赤方氏的呼喊声中,知道了这个幻影究竟是什么,那是炎帝的幻影,是跨域了二百多年,以神的模样重新出现在人间。 炎帝为赤方氏点燃了熄灭的神火,这就像是一种跨域岁月的传承! 而赤方氏,就是他图腾的传人! 但是现在,炎帝向他们也伸出了手。 他们知道自己是外人,迁移过来不能在短时间内融合到部族之中。 但是现在,有了一个机会,不是赤方氏的巫给予的,因为那时间太过短暂,而是炎帝给予的。 当他们接受的一瞬间,太阳的图腾会从妘载的身上,摹刻到他们的身上,于是.... 拥有图腾的人们,便组成了新的部族。 不论你来自何方,不论你出生于何地,只要你的身上,拥有着我们的图腾,那我们跨越万水千山,也要前来见你。 出沌颤抖着伸出手,而边上亦有许多人抬起了手。 他们来到了这里,不是为了纠结过去的。 他们来到南丘,是为了在这片希望的原野,寻找他们的未来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化为尘土,他们要活下去。 当太阳图腾蔓延到手臂上,肩头,背后的时候! 当他们的面容被光芒覆盖,随后恢复的时候! 出沌已经知道,他现在,过去的氏族已经凋零,他从流亡的孩子,成为了赤方氏的图腾战士,那么这就意味着,和过去的一切,都要割断! 从现在起,赤方氏,就是他们的家人! 这是图腾的纽带! 九黎氏的北正没有伸出手去,因为九黎是拥有自己图腾与过往的,他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加入赤方氏,而仅仅是为了“学习”罢了。 但是炎帝依旧给了他一个图腾。 只不过只是出现在掌心,而并非蔓延到全身。 九黎氏的北正单膝跪地,向这位古老的,与尤帝同列的炎帝,给予最大的道谢。 妘载走了过来,炎帝此时转过去,重新面对这个年轻的巫师。 旧时代的太阳,与新时代的太阳,在此时相逢相遇。 精卫们飞了过来,聚集在炎帝的身旁。 一群美丽的鸟儿,披着岁月的流光。 而妘载这里则是空荡荡,不过一个身影此时溜了过来。 咕子看了看四周,壮着胆子跑到了麻麻载的边上,然后整理羽毛,挺起了小胸脯。 咕叽叽,也有小鸟! ———— 当赤方氏上燃烧起来,部族的火光照耀到八方山野,在公田上,也能看到那片浩瀚的火光,一直延续,延续到了获之野。 九黎氏的族人们,本已经入眠,但被这闪烁冲天的火光所惊醒,他们目光所看到的,一开始还有人以为是山野发生了大火,但再看一看,火光冲天,却没有巨大的黑烟,而那些火光是聚集起来的,在熊熊汇合,并非是散发燃烧..... “那是什么,太阳吗?” 当九黎氏有人不解的问出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 “那应该是赤方氏居住的方向吧,我看北正他们走的时候,是向那边去的。” 蚩汤询问蚩柯,而火正蚩柯注视着南丘的方向。 “汤,你感觉到了吗,来自古老相似图腾的呼唤?” 蚩汤感觉了一下,道:“是牛图腾么,但我们的神,是尤帝,先祖亦是,所获得的庇护,已经不是依靠牛图腾,也不是黄雀,枫林给予的。” 九黎有三根图腾柱,上面摹刻的,分别是牛,黄雀,以及枫叶。 “牛图腾在告诉我们,远方有先祖....” 蚩汤如此说着,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于是蚩柯也开始笑。 “这荒芜的获之野,向南方眺望,能看到什么先祖啊,图腾的先祖,未必是我们的先祖啊.....” ———— 三山四野的人被惊醒,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们也看到了那宛如太阳般的火焰,照亮山海如同白昼,夜幕不存,百里茆,黄堪山他们对着南丘的方向指指点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明所以与惧怕、震动的神色。 “不是说....赤方氏的图腾复苏了吗?” “这怎么看上去和发了山火一样啊!” “不会出事情吧!” 三山四野的人们比较担心。 在北方,常丰之野的诸多部族,也都向着南方眺望,他们紧紧盯着南丘的方向,从那里传来的光芒,让常丰之野的人们无法入睡。 太过于刺眼与浩瀚,这种光辉,足以再向北方传递,一直蔓延到洵山脚下! ———— “啊!!!发生什么事啦!” 牛村,侔洪氏的巫掀掉自己身上的兽皮,牛村现在光明一片,因为侔洪氏住的山野比起常丰之野还要靠近南丘。 但是好好的睡眠时间,被巨大的牛叫声惊醒! “牛叫了!” “牛圈里面的牛暴动了!” “是南丘出现问题了!” 侔洪氏的巫师猛然推门出来! “要命了,大半夜的羊村又怎么了!” 在侔洪氏陷入一片混乱并且不知道为什么牛圈里的牛全都开始高声呼喊时,侔洪氏的巫师同样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召唤。 那来自于南丘,而且是属于牛图腾的召唤! 开什么玩笑,羊村又要干什么! “欺我等太甚,大半夜的,睡觉都不让睡觉了吗!” “巫啊,会不会是神在召唤我们啊?” “这不像是神的牛图腾啊,感觉不一样嘞.....” “巫,你快看啊,看....” 侔洪氏的人们在不满的抱怨之后,立刻去牛圈里镇压躁动的牛群,而侔洪氏的巫此时烦躁不堪,再眯着眼睛向南丘眺望,看了一会,发现那些巨大的火光熊熊燃烧,这一幕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南丘发山火了!” 侔洪氏的巫脑袋上冒汗,不过这个时候,在遥远的东方,沧海的波涛彼岸,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黎明,将要到来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祭祀之夜(破晓) 在那黎明的辉光之中,炎帝的身影逐渐变成愈发模糊与虚幻,但他举起双手,背对着东方升起的光芒,在为整个部族,亦是在为眼前的,新的“太阳”加以祝福! “二百年前的太阳,落下了....” 炎帝再一次开口,而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般弘大,反而在面对妘载时,显得有些疲惫,他的意志已经支撑不住,而这一次,将是他最后所看见的人间。 “先祖!” 妘载此时真正感觉到了来自炎帝先祖的呼唤!是啊,不论自己是什么时代的人,炎黄的血脉总是流淌在那火热的躯体之中,自人文三祖的战斗落下帷幕,天下的格局也便有了定论。 尤帝的血落在黎山化为枫林,炎帝的泪水落在南方融入泥土。 三祖的争斗,总要有人失败,总要有人胜出,之所以称他们为人文三祖,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三个人是当时同时代最强大的前三股势力,同样,也是因为他们先进的技术,思想,变革,行为,远远超越其他时代的同等部落,他们开启了后世文明的曙光,而震蒙、夙沙、涂山,他们却只能作为历史之中的强大陪衬。 但红花正是因为有这些绿叶衬托,才显得更为绚烂,就像是同时代的古城中,并不是中原一枝独秀,只可惜,很多的古城最后都失落,他们的璀璨文明,如古越人,古羌人的辉煌,都成为历史,变作沧海下的泥泞,成为昆仑山中亘古飘荡的无根黄埃,而他们的后人,却已经不知道先祖的模样。 “但我还记得。” 妘载向炎帝单膝跪下,人之一世,天地君亲师,是理当跪的,而先祖,便是最古老的“亲人”啊。 炎帝俯下身来,他的手已经极为虚幻,面容也逐渐散化为不能重聚的火光。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一定要在这里,全部讲出来。 他很开心,他的悲伤已经终止,即使再见到赤松子,炎帝也不过希望,这个家伙,能够继续好好的,带着他女儿的性命,一起活下去吧。 这世间能长存者,实在是太过稀少了,即使是炼气士就能一定长生吗? 试问如赤松子之流者,从太古三皇至如今,从燧人、有巢、知生至此世,炼气士寿过八百而不灭者,可有几人? 除非像是灵山十巫一样吃了不死草,否则,这天地间无人能够真正永存驻世,人终有一死,不过或轻若鸿毛,或重于泰山罢了。 “二百年后,新的太阳升起来了.....” 炎帝把妘载搀扶起来,他的手掌与周身充斥着火焰的洪流,但是并不灼热,只有无尽的爱惜与伤感。 “你来的太晚了.....” 炎帝爱惜于传人的出现,但又伤感于他出现的太晚。 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岁月啊,最是造化弄人! 如果早出生二百八十年,炎帝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他拼上性命也要打赢阪泉之战,因为子孙后继有人。 但现在,过去的已经过去!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炎帝看向妘载,而妘载愕然无比,但炎帝却笑了。 “我看得到,我都看得到,当你们在耕地中挥洒汗水的时候,当你们面对灾难不曾退却的时候,当你们改天换地,把河流改道的时候.....” “还有很多很多.....” “我有什么遗憾呢,有什么事情,是比起看见希望的火焰,在后人的身上熊熊燃烧更为欣喜的呢?我已经见到未来,不再有悲伤!” “我没有遗憾了,将带着希望,沉寂于岁月中!” 炎帝的手摸上妘载的眉心,那旋转的太阳的图腾,看起来是如此的亲切,却又有一丝陌生。 “真是美丽啊.....” 妘载心中的悸动达到了最顶峰,那些精卫鸟开始振翅,而炎帝笑着,被这些精卫鸟环绕着,他化为熊熊火光,逐渐飘散,成为天地间一缕缕微不足道的风。 “当我睁开眼时,还能看到太阳升于东海.....当我沉沉睡去,照耀这片世间的太阳,必然和过去的那一轮,不再相同。” 炎帝的声音变得虚幻,模糊,不真实,而诸人此时颤抖着纷纷跪下,泪水夺眶而出,不仅仅是妘载一人! 当部族中的所有人,齐齐呼喊,他们见证着奇迹的出现,见证着二百年前的帝君重现,而现在,又要亲眼看着他,彻底离开这片人间! 上千余人在呼喊,最开始是嘈杂的,是零零散散的,但很快就汇聚起来,大家找到了共同点,于是,那为先祖送行的声音,便成为了山呼海啸! “先祖,将远行!” 炎帝挺清楚了这巨大的呼喊,这些都是后人,即使与他的血脉已经稀薄到快要难以追溯,但是太阳的图腾出现,赤方氏与炎帝的血脉,已经紧紧相连。 部族归返于先祖之世,炎帝显圣,于是部族的血脉全都回到了先祖的时代! 从缙云氏的血,开始向上追溯! “人至于天地,皆向阳而行。” 炎帝的最后话语落下,而族人们此时昂首挺胸,与炎帝一道呼喊出那最后的洪流浩语! “在——山之南!” 于是火光散去,精卫们呼喊鸣叫,悲伤不已,与此同时,在那过去的,二百年前旧时代的太阳消弭的一瞬间,东方的沧海上,巨大的红光已经照亮云霞! 洪流! 赤松子的耳中,吹进去一缕微风,他微微一愣,那是炎帝给他的悄悄话,于是赤松子心中滋味难说,只是到最后,也不免长叹一声,愣愣盯着那处,久久无言。 太阳的火光,从东方的海一直扩散到东方的万国,到达了大人国,盐长国,鲛人国,到了孟子之山,到了夙沙氏居住的海野,然后一路过来,一路,一路! 那些沉重的云,荡荡如火焰,那些夜幕的星,闪耀如恒光! 于是南丘上,金光璀璨,而所有人感觉到太阳的呼唤,在这个是时候,他们的太阳图腾开始再度闪烁,熊熊的火焰,让他们的血脉全部觉醒! 缙云氏的血,在身躯内熊熊燃烧,随后,开始发生转变! 从今日起,炎帝分离出的血脉中,多出了一种,那是新的,是二百年后的新血! 那是足以与中原缙云,西荒祝融同列的血! 这是由先祖引导,然后由后人拼搏,最后才能得以高贵的血! “不是崇高的血脉给予人以尊贵,而是尊贵之人给予血脉以崇高!” 赤方氏,站起来了,从此之后! 但就在大家心潮澎湃,或悲或喜的时候,一声姑娘痛苦的呼喊,让妘载冷静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婴儿的笑,神人的舞,大羿的决断 妘婧满头冷汗,身上的图腾纹熠熠生辉,当然更为直观的体现,是在她的肚子上。 光芒闪烁,图腾的辉光,太阳的纹路映照在她的肚皮上,而周围的姑娘们手足无措,妘载叫来妘荼,不过这个时候,巫盼却制止了他们。 “大巫医!” 妘载也是忐忑,其实论接生这种事情,虽然巫师比医师还要擅长,但是现在,妘荼是跟着老巫师接生过两次的,自然有点经验,但是妘载并没有,虽然靠着传承记忆,但是...实操和理论是有大差距的。 万一弄不好,这就会让刚刚复苏的部族,受到极大的打击之中。 炎帝才刚刚离去,部族这里第一个新生儿就夭折,若是按照有些部族的想法,这时候肯定要用卜甲向神灵或者上苍占卜一次,看看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恐怕是大凶之征兆。 不过部落时代,有人喜奉神灵,有的人则只祭祀先祖,像是百越就只祭祀苍天,而东夷则认为太阳能够带来决定,至于中原....中原人相比之下就很质朴,你这些神灵过来可以,但千万不要搞事情,不然就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而是伐山不伐山的事情了。 你不要和我谈崇高的信仰,如果你真的那么牛皮,请把大水治了。 这就是朴素的中原人。 “就在这里吧。” 上古时代的生产,其实有些部族并不忌讳什么遮掩,毕竟生育在这个年代是很伟大的一件事情,是神圣且崇高的,不论是哪个古代文明,对于生育,都是作为一种原始崇拜来祭祀的。 最早时代,母系氏族社会的出现,就是因为这种原因。 人口意味着繁荣,繁荣意味着更多的粮食与猎物,更多的粮食与猎物,自然就同样意味着更多的人口,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而原始社会,人口的增长是十分缓慢的。至于原因,当然有很多种,不仅仅是天灾人祸,也有卫生以及接生者不会接生,或者夭折,早产,流产,等各种...... 所以能在这个年代平安出生的孩子,基本上先天以来都很结实,像是即使像是“妘载”这样的身体,也不过是因为血脉过强而让身体变得孱弱。 当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大地的时候,那完整的太阳,也终于出现在南丘的上空! “生了!” 巫盼把那孩子抱了起来,看起来很高兴,老人眉开眼笑,而妘载看着巫盼最开始动作,还以为他要把这个孩子抱起来然后高高迎向太阳,取个名字叫辛巴...不,辛苦。 真是辛苦。 当然,妘载是不会这么起名的,而图腾的强大生命力,在此时就显露出来,妘婧的太阳图腾庇护了她,甚至让她还有余力自己支撑着坐起来。 她已经开始恢复了。 不过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力气也确实是很大。 “哦哦哦!” 赤方氏的族人们开始跳舞,高兴到了极点,第一个孩子平安降生,这真的是拥有无尽希望的一夜! 孩子,新的孩子,新的战士,新的族人! 他是赤方氏在新时代中,第一个诞生的勇士! 刚出生的孩子自然长得不好看,巫盼用自己的麻袍给他包裹,这也是仅有的,最好的能包裹孩子的东西了,不然用兽皮,上面毛发里什么玩意都有,孩子可遭不住那个罪。 不过战士们看着孩子,都试图向前挤,却被老族长一声大喝,全都吓了回去。 “不要拥挤!孩子重要!” 老族长吹胡子瞪眼,而族人们则是缩着脑袋,嘿嘿的傻笑,他们太过高兴了,以至于这里差点发生拥堵与推搡。 “都退开来!” 妘缶这时候站出来,帮忙进行秩序的维持,妘荼也在一侧,族人们这才强行压制自己激动万分的情绪,慢慢从中央的圈子内退到外面,但是脑袋还是向着这里伸。 “迎着朝阳的第一缕光芒诞生,当旧时代的太阳落幕,这是炎帝给予你们的最后祝福啊....” 巫盼感慨万千:“载,你应该为他命名。” 巫盼虽然是这么说,但也看向妘婧,而妘婧早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此时自然是道:“巫,还请给他一个名字吧!” “名字...” 妘载向东方看过去,那轮太阳现在已经开始升高了,于是光芒普照下来,而孩子在第一轮啼哭之后,居然不再哭闹了。 幼小的手伸了出来,刚刚出生的孩子有主动的动作,这让巫盼吓了一跳,老人家看着这个孩子,孩子的手努力的伸向高天,那正是试图触碰太阳的模样。 “他叫旭。” 妘载有了决定,而给予这个孩子的名字—— 是“妘旭”! “旭?” 妘婧显得有些不解,于是询问,而妘载无比认真的回答。 “是朝阳初生,照破大地的意思,是初出的阳光。” 没有人知道,旭这个字,对于妘载的意义。 旭,正是妘载过去,或者说未来的名字。 云旭,妘旭! 把自己过去的名字,交给刚刚诞生的孩子,过去与未来,已经难分彼此! 就像是炎帝告诉妘载的,过去的太阳已经落下,而新的太阳,正在升起! “好,就叫妘旭!从今天起,赤方氏的第一位新战士,诞生了!” 族人们欢呼起来,举起手中的宝物,或是树枝或是陶罐,或是长矛,或是一些小心的器械,总之,大家的声音高高呼喊,汇聚成新的,震撼天地而贯穿云霄的音符! “旭!旭!旭!” 那声音就像是怒流,像是江河的咆哮,而老族长走过来,看着这个孩子,充满爱怜,同样,带着感慨,像是恍如隔世一般。 “我们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是的,从炎帝青石感生的时候,族长就知道,这个孩子注定不会平凡,他曾经认为,这个孩子是赤方氏重新崛起的关键所在,而如今看来,原来更像是一种新的寄托。 “欢迎你,孩子!这里是,赤方氏!” 祭祀的火熊熊不灭,欢乐的舞蹈还没有结束,先祖的到来与离去,虽然中断了祭祀,但是该有的舞蹈,还是要进行的。 族人们欢快了一整天,而延长的祭祀之夜,将进行到今日的晚上,为此,老族长还笑着说,这个孩子,是第一个诞生在祭祀之夜,却又在第二日参加了祭祀之夜的族人了。 高大的火燃烧起来,新的太阳在天上高高悬挂,大春耕已经开始,而当第一日的辉煌光芒逐渐西落之后,未曾完成的祭祀舞蹈,要在最后的歌谣声中,达到高潮! 于是当人们跳起舞来。 天空出现了十六个巨大的黑影,同样开始伴随着赤方氏族人的步伐,跳跃,移动,那巨大的影子与族人们映照在火光中的影子重合,谁也没有看到他们,这十六个神人看清楚了这两夜发生的一切,而今晚的大祭祀,他们,与赤方的战士们,悄悄的,一起载歌载舞! ———— 在祭祀之所的边上,大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的心中,有想法忽然改变了。 “赤公。” 赤松子转过头去。 大羿没有看着他,而是一直盯着场中的火焰,一字一顿严肃道: “这里的事情,昨日发生的一切,你万万不可与外人多说半个字!即使是羲叔,丹朱,也绝不可以!” 第二百六十九章 载不可举荐 在这一夜之后,大羿的心态发生了转变。 载不可举荐。 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发生的大事情,已经不是炎帝氏系不炎帝氏系的问题了,而是直接关乎到未来整个山海的走向! 当一个人成为帝的时候,他所要顾忌的便不仅仅是自己,他四周拥戴他的人,往往会做出很多悖逆他意图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巩固他的统治。 帝放勋当年成为天帝,正是因为四帝族在其中起到了大作用,而且当时帝挚确实是治理无力,天下过分动荡,帝挚衰弱,才让四帝族起了机会。 大羿不想知道帝放勋当初登帝时,心情究竟是怎么样的,那都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而这六十七年的努力,大羿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确实是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天下共主,而在如今挑选继承人的位置上,也明确的说出,不会让丹朱成为他的继承者。 禅让,这是帝放勋坚持的道路,因为当初帝喾传位给亲近的帝挚,导致天下陷于水火,放勋当初继位之初,就说过这样的话,要禅让,不仅仅是因为四帝族当初的暗示,因为他们的暗示,也同样符合了帝放勋的心思。 不能让四帝坐大,否则下一任的帝,就完全是他们的人,必须要有一个外人,必须要有一个拥有大手段与天赋的年轻人,要活的够久,要足够有德行,要秉持自己的初心,要为天下谋福祉,同时...还要弄掉四帝,积累威望。 帝放勋已经知道重华是雷泽传人,有了这个前提在,既然是雷泽氏亲自挑选的后继者,给他安排一个少昊子孙的身份并不麻烦! 但是四帝他们不知道,所以他们还没有把传闻中的,帝正在考察的“东夷少年”放在眼里。 同样,眼下载成为了炎帝的继承者,成为太阳的传人。 大羿对赤松子说了自己的计较! “有些事情可以隐瞒,但前提是不要进入别人的关注之中,只要不被人所关注,就不会泄露出去。” 赤松子对大羿点头:“你的决定很正确,载不可举荐了。” “一旦举荐,必然会进入四帝的视野,而不举荐,最多就是羲叔,丹朱,他们说,南方有一个小部族的巫师,会一些木工与治水的活计,四帝不会太过在意,因为南方从来不是中原关注的重点。” 南方很少出现能在中原任职的大人物,欢兜是一个,而且具体来说是在容余山,属于大泽的东面,那已经不是洵山所在的南方了,反而靠近东南部,处于南方与百越的中间区域,其他的大人物似乎就没有了。 “羲叔肯定已经把举荐的事情告诉了帝,不过肯定是遮掩的,但是帝必然会因为载为炎帝氏系的人而有所踌躇。” “所以,这件事情不会被四帝知晓,而就算是被知晓了,应该也不会关注。” “对于他们来说,羲叔希望举荐的人,他的话语,并不能在最终的判断中起到什么作用。” 大羿一语中的,直接把远在万里之外的羲叔和帝放勋的对话,以及各自心理活动分析的透彻清楚了。 羲叔虽然身为羲和氏的四方大臣之一,但羲和氏有四人,光他一个人说话,不能代表整个羲和氏,而且羲叔上面,还有高阳氏的诸臣,四帝族,共工氏,乃至于还有远离中原的四荒王,羲叔不是大羿,他的话语权在这些人面前,显得有些单薄无力。 这些人怕的是大羿开口,而大羿只要不开口,这件事情就没有问题。 大羿用了数十年积累的威望,加上真正的中原第一高手的名头,是曾经射落九个太阳的传说级人物,不论是声望还是武力,都不是他们可以比较的。 “只要不出现在中原,四帝就不会过于关注,不关注也就意味着消息不会泄露.....” “你不说我不说,但是赤方氏如果迁移回去,难道在数十年内,都没有人说吗?” 这谁能保证呢? 谁也不敢保证! “只要四帝不衰,他们就会一直试图登帝。” 大羿看着天空,望着那十六个神人,指了指他们,这十六神人在夜幕之中舞蹈,而赤方氏的人们毫无所觉。 “他们也见到了,也是一种隐患。” 赤松子对大羿询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从岭南过来的二八神人?我还没有见过他们呢,比翼的旷野,他们为黄帝守时辰,已经有二百多年了吧?” “炎帝的祭祀之夜,他们来做什么呢?” 大羿道:“咕子说,他们在絮絮叨叨,说自己祭祀的火被偷走了。” “祭祀的火?” 赤松子想了想,灵光闪烁道:“莫非是三株树的枝?” 赤松子是知道三株树的,虽然没有见过二八神人们,但是关于比翼旷野的故事,赤松子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八百年来,虽然至少一半时间在打工中渡过,但剩下的时间,赤松子有足够绵长的岁月去游山玩水。 只不过,旷野上二八神人们出现是在黄帝晚年的事情了,在黄帝时期,一直持续到少昊、颛顼,赤松子进入了一段漫长的失业期,所以只能去西大荒帮人家下下雨赚点贝币和修炼用的东西,故而对于南方旷野,他就没有过来一窥究竟。 “三株树的火是流星的火,和炎帝有什么关系?” 赤松子不免失笑,老人家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而大羿则是忽然一叹道:“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或许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赤松子此时也不笑了。 “你....要走了?” 大羿点了点头:“小树已经茁壮成长,参天的大树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庇护他呢,适当的放手,这样才能成长。” 赤松子疑惑:“你的意思,究竟是?” 大羿:“帝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帝和我说过,天下人看重的是首领的德行,而不是首领的血脉与出身,一昧的强调血脉,只会让外人产生嫉妒与怨恨。” “那么,就让这个年轻的部族,在这南方的山野肆意的生长吧!当春秋流逝,它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时,惊艳了岁月,我相信,那时候,天下万国,不必召集,都会自己过来的。” 大羿站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两步,随后开口,发出一声贯穿天地的咆哮! 于是,那火中的影子开始扭动,赤方氏的族人们察觉到了异常,当他们抬起头时,十六个巨大的神人,终于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第二百七十章 这是我的兄弟 “呀,被发现了。” 二八神人中,有数人看着大羿,但他们的表现没有恼火,也没有警惕,反而是嬉笑捉头,看起来就像是被抓到了小尾巴的顽童,而又有神人弱弱的道:“不,不继续跳吗?” 妘载保证自己嘴里的鹿肉是自动掉下去的,绝对和自己的下巴没有关系。 “有敌人!” 妘载一把抄起自己的斧头,而所有人全都拿起自己的兵器,一时之间,美好喧嚣的舞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林立摇动的石、铜之兵! 神人们也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几个神人面面相觑,看向其中一个神人,这个神人明显是头领,诸神人后退,而大羿此时站了出来,安抚紧张且不知所措的赤方氏战士们,对这十六个神人的来历做了解释。 “叽叽!” 咕子此时很激动,小翅膀伸出来抱着妘载的腿,不断的叫,大致意思就是告诉妘载,它之前做梦梦到了这些人,在梦里叽叽咕咕的乱说话。 妘载听了大羿的解释,大为吃惊,二八神人在山海经中算是比较有名的“团队神”了,除了喜欢拦路抢劫的女娲十神之外,就是二八神人这个“团队”的知名度比较高了。 总之,能在山海经中留下确切名讳的“神”,那来头都是不小,包括各路山神中也有强有弱,其中强者,甚至在山海经中留下确切的名讳与外貌,最直观的例子就是钟山神,这些神并不弱于雷泽氏、因因乎。 同样,也并不在颛顼帝清算的队列之中,凡是属于上古大神的第一,第二梯队,都有强行留下来的方法。 二八神人就是上古时代的“夜游神”,不过和天庭挂职的那几位并不相同。 “炎帝的后裔部族,我们都看到了!” “是啊,看到了,看的清清楚楚!” “那可真是厉害啊,逝去的炎帝居然重新出现了!” “是帝榆罔,我们认识他!” “我们认识他,所以你们也应该认识我们!” 二八神人们一开口就是一顿嘈杂,让中央那位神人面色一沉,训斥道:“不跳了,不跳了!都一边去,不要插嘴!” “哈哈,不插嘴!” “我就要说,啦啦啦!” 中央神人的话落下,边上立刻有人唱反调,然后....然后就在妘载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中央神人一拳把那个说话的神人给砸的飞了几百米。 轰隆! 地都摇晃了一下,那个神人被打的五迷三道,不过说是几百米,对于这些巨人来说....好吧,至少也是几十米了,力气确实是够大。 “还插不插嘴?” 中央神人愤怒的问话,那个被打倒的神人已经昏了过去! “野伯打弟啦!” “大哥发火了!” “火?哪里有火?” 神人们又开始嘈杂! 野伯,是这个中央神人的名字,从这个“伯”字可以听出,是十六人中毋庸置疑的老大哥,而而被打飞出去的,在后面的呼喊中,妘载知道了,叫做“游耳”,排行老六。 弟弟不听话怎么办,打一拳就好了..... 这可真是朴素的上古世界观。 赤松子对大羿道:“诶,就他们这个吵闹劲,难怪祭祀的火都被人偷了都没发现.....” 这要是能发现了才厉害了吧,恐怕人家不是偷,就是看到你们在吵架然后自己拿走的吧! 赤松子还不知道,盗火者,就是被他上次打的半死的赤龙族长。 “这要是给谁放在身边,不得被吵死....” 两大佬在所二八神人过于吵闹,而野伯,也就是中央神人此时瞪着所有的小弟,然后警告他们,如果谁再打搅他问话,就不是打一拳了,而是立刻就让他们吃自己一套连招。 在让他们全部闭嘴之后,才低下头,找了半天,找到了妘载。 “你是巫师?真矮啊。” 妘载脸顿时一黑:“......” “我是野伯,是黄帝之臣,是司掌比翼旷野的神明,在羽民国东南,在厌火国之北,在赤水的岸边,我们为黄帝司掌夜幕的岁月.....” “这是我的兄弟,野仲;这是我的兄弟,野叔;这是我的兄弟,野季;这是我的兄弟.....” 妘载脑子里蹦出一个词。 这是你的兄弟“野怪”? “这是我的兄弟游光.....” 好吧并不是! 不过妘载倒是又有些感到奇怪。 大哥叫大毛,二哥叫二毛,三弟叫小明? 当然,很快妘载就懂了,原来叫做野啥的就几个,剩下的都是游啥的,一看就是同父异母不是亲妈生的..... 当然,妘载也知道了二八神人的来意,原来他们在祭祀之夜之前就来了,只是看到赤方氏在给祭祀之夜做准备,抱着贪玩的心态等了下来,决定等跳完舞再说话,没想到炎帝出现,让他们吓得不轻,躲了起来,结果一夜天亮,于是只能在今天晚上出来“嗨皮”。 “因为夜游神看不了太阳啊,炎帝太亮了.....” 二八神人中,排行老二的野仲是这么说的。 “你们祭祀的火被偷了,并且火焰向岭南以北移动?现在找不到了?” 妘载认真的复述了一遍,而野伯道:“是啊是啊,找不到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两只鸟,不知你们见没见过!一只长得像是鸡....” 咕子把自己的脸背过去。 “不是这只鸡!” 野伯看到了小咕子,眯起眼睛看了一会,感觉像是某种“东西”,但不能确定,不过和那只喷火鸡并不相同,于是继续道:“叫做毕方....” “毕方,商羊?!” 赤方氏中,不仅仅是一个人失声,同样妘载也是,而二八神人们互相对视,顿时大喜过望! “真的在这里啊!” “真的真的!” “那只火鸡,我要把它的毛拔了!” “后来的火,肯定是它放的!” “三株树说不定就是它偷的!” “不对不对,有人来过的,不是它偷的!” 神人们又开始吵架,而野伯又是一声大喝,抓过一个吵架最凶的,在所有人面前打起了神道军体拳。 在把自家的老九打的满脸淤青,一套伤害加满的升天连招结束之后,野伯和没事人一样继续询问妘载: “家里小弟不懂规矩,巫师不要见怪。” “不知道那两只鸟去哪里了,它们身边,可有盗取三株树枝的人吗?” 妘载摸了摸头:“这....” “那两只鸟被抓了,现在好像.....” 赤方氏的族人们都互相看着,而赤松子咳嗽了一声。 “那个啊,估计是三苗偷的吧,两只鸟是被他们抓住用来攻击南方的,至于那些族长和两只鸟,现在都被晏龙他们抓回中原去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给你看个好东西 二八神人们显得很苦恼,而他们之前也并不知道原来三苗对这里进行了攻击,而现在三株树的火被运到了中原去,他们如果走的太远,那比翼的旷野又要谁来值守呢? 兄弟十六人都显得很沮丧,但是这时候,老二野仲道:“没有三株树的火,可以找替代品,我们离开的岁月已经够长了,再不回去,旷野四周的国度,都不能正确的按照时辰来作息了。” “替代品!那么要找什么呢!” “是啊是啊,难道要找炎帝的火吗?” 有二八神人盯上了祭祀的火,但是又摇头道:“炎帝的火早就没啦,这里的篝火是普通的火焰!” “怎么没了!不是在这里吗!” 老三野叔指着妘载:“在这里,他们的巫师在这里,请他为我们点燃新的火,就行了!” 这话一出,其他十五个神人的面色都变得好看且惊喜起来,而妘载有些不明白,此时打断他们的话,直接问道:“三株树的火,和炎帝的火并不一样吧!” 赤松子走来:“是啊,三株树的火和炎帝的火,虽然大升说有相似之处,但是我却看不明白,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流星的火,一个是恒而不变的,一个是剧烈燃烧的,即使是火巫师,每个人所操纵的火气也都不同,难道炎帝的火就可以替代三株树的火吗?” 周围的赤方氏族人们中,有人道:“巫如果跟你们走了,那我们的大春耕怎么办,而且如果巫出了事情,那又怎么办?” 二八神人中,老五游光连忙道:“会,会把他送回来的!绝对不会出事情的!” “真的吗,我不信。” 妘磐这时候跳出来,开始抬杠:“你说送回来就送回来吗,你说不出事情就不出事情吗,如果能让你知道,意外还叫做意外吗?” 二八神人们顿时一愣。 野季:“他说的好像有点对。” 野仲:“好像是这样哈。” 游耳:“是啊,我们居然无法反驳。” 二八神人们听了觉得妘磐说的非常对,意外正是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才叫意外啊! “那怎么办?” “火不点了?” “不行啊,不行啊,那他不过去,我们把祭祀的火搬过来吧!” 有个憨憨给出了一个提议,顿时遭到了一帮兄弟的集体鄙视。 那玩意就是个巨石阵,司夜司了二百多年还不知道那东西的摆放是有要求的吗! 如果不能准确按照天上的星辰来进行测量,那么你即使把火搬回来,时辰不对了,那祭祀的火即使重新燃烧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天将变成黑夜,黑夜将变成黄昏! 火是维持那个祭祀地中,时间恒定存在的东西,所以三分之一的火消失之后,时间就会开始慢下来,不能准确的对应星辰,而如果挪动了祭祀地.... 这不就是傻子吗! “你傻吗!” 野伯不客气的骂了一声。 不过这时候,大羿过来,对他们道:“二八神人们,如果你们仅仅是想要调整星斗的时间,那么这里有个好东西可以给你们用用!” 二八神人们开始嘈杂。 “嗯?他说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 “难道这里也有一个司夜地?” “但我没看到巨石啊!” 神人们一旦开始说话就是叽叽呱呱,即使是大羿也听得耳朵嗡嗡的,连忙制止了他们的动静,对正在呵斥自己一帮弟弟的野伯道: “巫师和你们前去岭南,岭南多凶险,按照他的小身板,恐怕难以平安,你们神人看起来不在意的东西,换成人族未必就受得了,那般瘴疠疫病,湿热灼风,这一路过去,怕是不能平安无事。” “巫对于部族很重要,轻易不会离开部族,南方这片地方,大家都熟悉,现在路也修了一些,都好走,但是岭南崇山峻岭,要到比翼的旷野,哪里又有道路可走啊!” 赤松子也附和:“是啊,我开始和...和羊季,从北户氏回来的时候,路上确实是原野泥泞,高山大川,多不胜数,虽有国度,但国与国之间鲜有道路交流,原野之中虽有土路,但那都是踩踏出来的,而非修筑成的。” “如果去,那么安全怎么保证?如果去,那么我们能得到什么?” 大家都不希望妘载去岭南帮助点火,毕竟这件事情成不成是一回事,但是岭南的路与气候,确实是南方人也受不了的。 更何况现在赤方氏百废待兴,二八神人过来请求帮助,就一定要去帮忙? 啥东西好处都没有,你说帮个忙就帮个忙?你以为这是邻居串门呢? 赤松子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家里小巫师身体不行,出不了远门,要是有什么好东西,那倒是还可以继续考虑考虑,譬如也给一根三株树的枝? 二八神人对此就有些发愁,三株树枝是肯定给不了的,于是他们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看一看那个所谓的测量时间的东西。 神人们来到了放置日晷的地方。 当日晷映入神人们眼帘的时候,他们围了上去,绕着这个东西不断的看,上面的刻度与时间划分被他们看的清清楚楚,但是有缺憾的是,这个东西并不能确定晚上的时间,只能用黎明的第一束光升起时的影子,与当日最后一缕光芒落下的时刻,来进行大致的校正。 二八神人们听完了这个东西的使用方法之后,不断的对日晷拍手跳舞,但是很快,他们就又继续叹气。 “但是,这东西虽好,却不能在夜晚用啊。” “是啊是啊,不能在夜幕下司定时辰,那依旧没有用啊。” “但我们也需要这个!” 神人们经过商讨,决定从赤方氏“买”一个日晷回去,这是测定白日时间所用的仪器,高端大气上档次,而且看起来比土圭要好用多了,虽然他们用的时候不多,但是对于校正时辰也有大作用。 因为妘载告诉他们,日晷的指针,就是指向天上的北极星。 妘载的手指高高举起,神人们仰头看去。 天上的那颗星辰熠熠生辉。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人生总要出一次远门 “如果有测定白昼岁月的仪器,那么就一定有测定夜幕岁月的同样的东西。” 大羿每次看到日晷,脑子里都会思考,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和日晷对应的,太阳孕育了白天,月亮照破黑夜,但是月亮出现的次数却不一定有太阳多,而且比翼之野是用星辰来进行测量的。 “你们是怎么依靠星辰来测定岁月时辰的呢?” 妘载很好奇,关于上古年代的观星术,到了后世没有点本事都学不明白,而眼前就有十六个擅长在晚上看小星星的神人,此时不请教更待何时? 而且他们居然有奇观“巨石阵”啊! 解锁科技历法,+5信仰,再见。 这玩意好像可以买到一个伟人! 其实说是巨石阵,其实就是二八神人们白天住的大石头房子,因为是按照一定规律排列在祭祀火焰周围的,所以当二八神人们自述的时候,妘载才会想到巨石阵这么个玩意。 野伯开始对妘载讲述他们的方法。 “大地所承载的,包括上下东南西北六合之间的万物。在四海之内,同样都有太阳和月亮照耀,有大小星辰东升西落,又有春夏秋冬四季记录季节,还有太岁十二年一周期以正天时.....” “天上的星星是会动的,譬如眼下.....” 野伯抬头,在天上找了找,看到一颗星星,指着那颗星星,说出了现在的时间,大概已经是下半夜的两点半。 这和妘载以前在勘探地质时,看天上的星星移动位置,来判断大概时间的方法,如出一撤。 不过古人看星象来辨别时间,不仅仅是大概的时间,其中还涉及到“天赤道”与“恒显圈”,在听了野伯一通讲述之后,妘载顿时有些懵了,看星星其实是一门大学问,一般人还真的玩不来。 二八神人的观星术,比起羲叔他们来说还要更加厉害,但这么厉害的观星术,也不能精确的校正时间,所以需要祭祀的火,如果没有祭祀的火,按照二八神人的说法,星辰每一日都会移动,并且比起前一日来说,要慢上一些。 妘载对于这种说法,不敢苟同,当然这话还是不要说得好,毕竟在观星这方面,自己相比较他们,那可真的算得上三脚猫功夫了。 “夜幕由群星,大月,天鸡所主管,当大月东升时,便有长庚星出现在西方的天空上....” 世间观什么的不论,至少二八神人在讲述观星法中,一部分的知识点,是和妘载过去所知道的大差不离的。 “祭祀的火消亡了三分之一,我们就不能看清楚时间变慢了多少,影子也消失,天地中生活的万物们都有些惊惶。” 二八神人们还是希望妘载能和他们走一趟,而妘载这时候,想到了在夜晚上用来计时的东西。 那就是夜漏。 所谓“夜漏尽,天将明”。 不过这个东西,说实话很难制作,比起日晷来说,妘载并不太清楚夜漏具体的制作方法,这个是依靠滴水的延时来进行准确的时间计算,或许考古学家能够知道这玩意怎么制作。 但是妘载,对于妘载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不熟悉的东西,就像是最开始想过的月晷一样,这个东西听起来是按照月亮来制作的?但事实上,月晷可比日晷的出现要晚了一千多年,而且制作也十分困难。 在听完了二八神人们的上古观星术之后,妘载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 不过二八神人们开始抱怨了。 “日晷是好东西,但是还是有缺憾啊!” “这只不过是拖延一下岁月而已!” “如果炎帝的火能够在比翼的旷野重新燃烧....” “是啊是啊,和我们一起去吧!” “我们虽然不能给你三株树的枝,但可以给你其他的东西!” “对对对!” 神人们开始嘈杂的回应,而妘载笑着问道:“是啊,路途遥远,总不能随便就答应陌生人呢,我们对你们不了解,对岭南更是不了解,就这么贸贸然的去了,万一我死了,那部族怎么办?” 神人们道:“我们会驱使风雨,为你开道!” “我们能呼唤百兽,为你探路!” “如果有山崖,我们就抱着你跳过去!” “如果有大河,我们就把你放在肩上!” “如果有大风,我们就结成壁挡住你!” “如果有地震,我们就带着你一起跑!” 神人们说的很诚恳,妘载又问:“如果我跟你们去,那么你们口中所说的好东西,又是什么呢?” 野伯道:“如果你帮我们点燃祭祀的火,我们可以给你火炭,这是火巫师修炼用的好东西。” 妘载:“火炭?” 是所理解的那种火炭吗? 野伯描述了一下,除了正常的木炭外,他特别提到了厌火国盛产一种黑不溜丢的石头,燃烧起来的热力丝毫不逊色于薪柴,曾经有火巫师在那里,就借助过这种黑石头修炼。 “这东西,北方有的地方,在一百多年前,好像叫石涅。” 野伯这话一出来,妘载顿时大惊!随后立刻对赤松子道: “我觉得应该走一趟远门!” 赤松子也给妘载这瞬间变脸的功夫吓了一跳,而妘载道:“师父,那怕并不是什么火巫师的修行至宝.....” 那恐怕是“煤”啊! 都说了和石涅是一个东西,石涅就是煤的一种称呼啊! 南方的煤炭并不是没有,而是很少,不能成大规模,和北方,西北大荒自然远远没得比,但是厌火国人和二八神人们居然有煤...... 说实话,煤炭在冶铁上的性能其实并不如木炭,但是木炭的消耗成本却要高于煤炭,大规模的砍伐树木,栽种树木的速度是远远比不上消耗的,虽然原始时代并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但是煤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冶炼啊。 就这玩意,如果成交了,拉回来一大批,甚至打造一条运煤路线,就值得今年自己抛弃大春耕出去进货! 大羿对赤松子道:“没想到南方也有石涅,不过这东西居然能当木炭来烧火么....” “厌火国的人据说很喜欢吃这些东西,因为他们吃这些火炭,所以才能口中喷出火来,原来这些火炭就是石涅。” 妘载和二八神人商量了,比翼之野的这种火炭可以给妘载拉一堆回去,但是妘载是真没想过用煤来修行,当能源好使的玩意,要是来修行....这,还是先缓缓吧! “我现在怀疑.....” 妘载嘀嘀咕咕。 “比翼的旷野之所以有燃烧不尽的火,怕不是下面都是煤矿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崭新的一年 在一晚上的兴奋过后,第二天,制定好了计划,妘载决定,在大春耕的指导先行指导结束之后,就启程动身。 所以还有一点时间,毕竟新的族人还需要一些指导。 而在当天太阳落下,到昏见时分,二八神人们聚集在日晷的边上,指着天上的一颗星辰,在高声呼喊。 “大火星出现了!” 是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颗明亮的星辰,大火星,并非是荧惑,而是心宿二,隶属于东方苍龙七宿,第五星宿第二颗星! 于是,大火星出现,就是在告诉大家,该把喧嚣与激动的心情收拢起来了。 因为大春耕,在赤方氏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在大火星游荡于天时,算是真正要开工了。 卯足了劲头,加起力气!美好的,新的一年就要开始! 南方的气候比起北方要温暖,所以春天的到来也比北方要早,在短暂的冬季结束之后,三苗战败,被杀死的被杀死,被迁移的被迁移,被俘虏的被俘虏,最大的敌人已经结束,当大家重新走回自己所在的部落时,春天已经迈着大步,悄悄来了。 冬将去,春将来。 火热的大春耕,在这温暖的日子中,就此开始了! “第三年了!” 有人高声呼喊,从赤方氏来到这片土地到如今,现在已经是第三年的大春耕了! 在这古老的蛮荒之中,与天地万兽争斗,他们活的越发精彩! “季春出火,为焚也!妘榆,点火!” 老族长叫来妘榆,在上古年间,一年农事始于烧荒,人民因为劳作而紧张,因为憧憬而激动,把烧荒看做是丰收的前兆。 而在烧完山野之后,会把火种再保存起来,等待来年,周而复始,这个仪式叫做“纳火”。 上古年代,刀耕火种时期,烧出来的灰的作用....这个自然不必多提。 “来啦!” 妘榆举着火把,跟着开荒的大部队来到野外,开始烧山烧野,就像是第一年时那样,大家烧山伐木,开拓居住的家园。 在如今赤方氏已经掌握了犁具,耧车等先进农业器械之后,刀耕火种的时代已经逐渐褪去,如果不是因为人口不足的缘故,刀耕火种,在赤方氏,或许会彻底变为大春耕前的一种“祭祀活动”。 而每年的春季,各个部族的巫师,要对今年的春耕用卜甲进行一次占卜。 第一年的时候,因为化蛇所发的大水,蘖芽氏的重要卜甲在春耕前夕被水冲走,丢失到赤方氏的地区,被妘载送还回去。 这个卜甲并不是说没有替代品,蘖芽氏的巫师百里茆曾经就准备用替代品,但是用替代品,庄重与严肃性肯定不如原版,而且在春耕前发生这种事情,会被认为是来年不走运的征兆。 这不是有没有替代品的问题,而是关乎到心里有没有疙瘩的问题,大家都认为今年不走运,那今年说不定就真的不走运了。 “我要占卜啊,前两年都没占卜...但我向谁占卜啊?” 妘载手里拿的还是老乌龟的破壳,老乌龟的壳,被拆掉之后到现在还没有用完,不得不说这玩意好使的很,据说旋龟的壳带在身上能“佩之不聋”? 这个妘载倒是没有测试过。 赤方氏就面临一个很尴尬的问题,那就是要不要占卜? 妘载倒是很想学习姜子牙,一脚把这个龟壳踩碎然后说一通人定胜天的热血话.... “准备都准备好了,占一下吧!” 因为炎帝的影响,导致今年春耕不需要进行新战士的图腾觉醒,因为现在整个赤方氏连羔子都觉醒了图腾,太阳图腾连一只羊都不放过,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弄上了..... 于是妘载按照占卜的流程,自己弄了一遍。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字幕”?....妘载这个时候所看见的,如果硬要说的话,就像是玩一个游戏看到字幕然后没有语音。 妘载此时看到的一些讯息,大致就是【赤方氏的族人希望你赐予春耕的福祉,需要赐予吗?】 妘载发了一会呆,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讯息”开始更新,因为这个流程是妘载自己做的,所以基本上出现的“字幕”也都是妘载写在卜甲上的那些祭祀巫文。 祈祷的文字和图腾纹开始合二为一,妘载身上,太阳的图腾熠熠生辉,祈祝就这样完成了。 妘载清了清嗓子,开始一字一顿道: “今年南丘收成会比去年要多,稻,芋头,菁华,菽.....” 在简单念诵了一遍自己对于今年的祝愿之后,妘载可以感觉到,太阳的图腾开始庇护南丘,这种感觉很清晰,在那数个呼吸之间,妘载甚至能感觉到南丘附近的风、云、气流的变化,乃至于新土壤中,蚯蚓冒出的头。 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消失了。 “呀,真是神奇!” 我祭我自己,那我说的话就是神的祝福! “原来神是这样保证风调雨顺的,对部族居住区周围风,云,气流的更改与驱逐,再加上对于土壤的清晰感知,或许真正的神能够做到及时抑制生病的秧苗成长,或者让蚯蚓们大量出动,把土壤翻新.....” “所以啊,是这样,神灵的庇护,也离不开天地中一缕缕小小的风,一只只小小的虫,大家齐心合力,这才是风调雨顺,人与自然的关系.....神就是调和的媒介!” 妘载再一次对于“神”这种存在,有了一种清晰的认识。 移山倒海者是神,庇护风调雨顺者也是神,与蚯蚓蝼蚁对话者,亦是神。 有些神是人神,有些则是自然神,先天神,祭祀神,神的来历不尽相同,但他们都有庇护众生的本领,因为他们都是直接,或间接从自然界中诞生而来的。 哪怕是扯到玄之又玄的“大道”,那先天之神,不也是从“道之中”而来的么! 妘载离开了巫师的小房子,在耕田中,看到了九黎氏的北正,以及新的,二百多迁移来的新族人,正在接受“犁具”和“耧车”等农耕器械的“培训”! 但有意思的是,二八神人也在凑热闹,而从后面几个神人鼻青脸肿的状态来看,他们大哥已经完成了每日打弟的任务。 妘载走到靠近的田垄上,踮起脚尖眺望。 “好好看,好好学,犁具是一定要会的,你们过去的那套耕作方式,已经不用啦!” 用了金坷垃,小麦亩产.....咳咳!跑题了,这是南方。 妘缶,妘韦,羊、五、冱等人在农田里进行“示范作业”,俨然已经成为了新时代的农业生产导师。 牲口中,刚刚得到的大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它将来的“工作”,它的两个前辈,那两头石牛套着犁具,在众人面前,开始进行第一次的“示范耕田”。 远方,大兕们的低吼传来,大家伙们已经准备好迎接崭新的一年。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尧是地道的山西人 这是出沌第一次使用犁具。 曾经的阳帝山被称为没有水灾的富饶山野,但是即使如此,重山氏也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工具。 犁具不单单是有牛耕版本的,也有人耕版本的,但相比起“原始”的耒耜,这无疑已经是超出了出沌的认知范围。 耕作的农具,有这么轻松的且省力的吗? 但效果已经看了出来,出沌看着被自己犁出的地,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种淡淡的喜悦。 从来没有见过的生活方式,从来没有见过的犁具,南方的部族中充满新的奇迹,就像是当初阳帝山使者从南方崇墉要塞回来之时的感慨一样。 南方变了,再不是过去那个被四周大部鄙视的落后地区了。 从新的耕具的大批量使用,到要塞的胜利,都可以看出南方的巨大变化。 “嘿!” 出沌张开口,开始高兴的唱起阳帝山的歌。 “乐兮,乐兮,登彼阳山兮!” “乐兮,乐兮,我适安归兮!” 而他的声音,感染了周围的人们,新的族人们不由得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乐兮,乐兮!登彼阳山兮,我适安归兮! 古老的歌谣,反映的一般是上古时代质朴的人文风采,阳帝山被称为没有水患的美丽原野,有古老的阳帝遗泽庇护,这里有一个传说,据说那是“阳帝”归隐的地方,所以那片山野格外的肥沃与美好。 九黎氏的北正听到这些歌谣,他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唱出九黎的歌。 而赤方氏的人们,也同样开始欢唱,唱的,自然还是《昌岁》。 这已经成为了族歌,当赤方氏茫然无助的时候,是巫的一首《昌岁》,给了他们继续战天斗地的勇气与希望。 歌谣,是可以影响人们的情感的。 还有许多的新的工具,与新的生活方式还没有被出沌发现,他对未来充满期待。 新的田野,开垦的田野,开荒的队伍又多了,要继续把耕地向东方拓宽,人口多了,那么精耕细作的区域也要增加,而外围新的土地,则是广收薄种一年,这个圈子,要逐渐扩大。 老族长带人去公田了,新的春耕开始,公田那里也不能怠慢,而去年的油菜花,已经快要收获了。 “还有六十天至九十天,也就是九旬的时间,油菜花就能收获了,到时候各个部族都要过来,按照当初的分配,给各家制油,榨油机也终于可以真正开始它的辛苦工作了。” 妘载从耕田上踱走,远处的人们干的热火朝天,年头开始,除了防治瘟疫的苗头、虫害的开始,还有各种农业作物会患上的疾病,这些都需要好好的,细心的观察,要及时防治。 当然,还有重要的东西。 酒曲。 一年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妘载来到磨坊查看情况,磨坊就在水渠的边上,处于耕地区之中,石磨等器械,以及豆浆的加工都在这里进行。 妘舒现在负责这里,不再和妘荼进行草药的辨认与种植。 大缸已经从药房内被移动到这里,在妘载前去参加南方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已经完成了搬运。 酒曲的味道已经在妘载的手掌中酝酿不散,新的大缸里面都是散曲,而妘舒显然已经完全掌握了如何制作散曲。 其实在原始社会,制作散曲,只要知道原理并不复杂,毕竟仪狄,少康,他们也就是这一段时间内的人,而酒曲的出现,最早就是因为酒祖仪狄所在的部族,保存粮食不妥当,导致受潮发霉了才偶然发现的.... 妘载和妘舒在磨坊内,很快用妘舒昨天晚上拿来的鹿肉,弄出了肉酱,将新鲜的好肉研碎,用酒曲拌匀,装进容器,容器用泥封口,放在太阳之下要晒十四天,等到酒曲的气味变成酱的气味,就可以食用。 当然,这肉酱罐头还有一个速成版,将新鲜的肉斫碎,与曲、盐拌匀后装进容器,用泥密封,然后在地上掘一个大坑,用火烧红后把灰去掉,用水浇过后在坑里厚厚地铺上草,草中间留一个空,空中正好放装拌好曲和肉的容器,把坑填上七八寸厚的土,在填的土上面,烧干牛粪,一整夜不让火熄灭,到第二天,酱渗出来就熟了。 这个方法,是成汤发明的。 很多古人有些特殊的爱好,譬如尧确实是山西人,因为他喜欢喝“醋”,不过他喝的醋,是以蓂荚、山桃、野杏、梅子等腌制酸菜、酸汤而产生醋酸,或者用殷果的果汁来制作,是解决口淡之嫌用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后世醋”。 而商汤则喜欢吃肉酱拌饭,最早的“调味肉酱”就是他发明的。 妘载思考,如果自己把醋弄出来,然后卖到陶唐之城,恐怕能狠狠赚一笔大钱。 妘舒无比期待那个速成版的肉酱,因为他确实是憋了好久,妘载说来年可以搞大动作,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大量的油要有了,而之前所说的酒,酱,醋,也都要有了。 “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妘载愈发坚定自己所行走的道路,为此,出一趟远门也是必须要去的。 或许以后出远门的日子,还有很多。 去年准备好的东西,今年都开始显山露水。 当然,除去一些关乎于发展的事情,季巫主似乎已经准备回去了。 “多谢赤方氏这大半年来的教导,感激不尽!” 季巫主诚恳的道谢,并且他已经能和大家没有什么障碍的沟通了,他离开季厘国已经很久,家里的臣子们恐怕是眼泪都瞪得流出来了。 赶快回去,把家里的大水问题解决了,这才是一国之主该做的事情! 妘载从磨坊离开,在田垄的小道上,与准备离开,而前来告别的季巫主交谈,季巫主拉了一个牛板车的东西,都是赤方氏的族人们送给他的,除去犁具等农耕器械之外,还有好几个大竹简,写的自然就是妘载之前弄的那个工作手册。 当季巫主和大羿,赤松子,巫盼他们道别的时候,妘载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来了,走了,就像是风,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即使是老师乔松,也会有离开这里的一天。 所以,好好把握当下,不要辜负光阴啊! “载,你什么时候动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大羿对妘载开口:“这件事情结束,我也该离开了,等到再过几年,我把我手上的事情做完了,那时候,还会回来。” “这是充满希望的山野,我再回来的时候,这片天地应该不同了吧?” 妘载自信的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 “升,你会看到的,希望存续在这里!太阳的图腾,即使远隔万里,也与你同在。” 大羿也道:“是啊,太阳的光芒,无所不在!” ———— 南方大荒,厌火国。 一位大汉带着木板与奇怪的工具来到这里,他受到邀请前来,而厌火国的国主热情接待了他,并且向他抛出了一个大工程的订单。 “贝不贝的无所谓。” 大汉指着那煤矿山,对厌火国主询问道:“有这个当报酬就行了!” 厌火国主很高兴的答应了,并且表示火炭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只要那个矿洞能建设起来,不再让他们受到“祸斗”的骚扰,这就可以了。 祸斗,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比牛还大的食火喷火的凶狗。 狗和人抢煤吃就很离谱懂吗! “您是传说中的人物,是南方最好的工师,我们相信您一定能给出合适的办法,解决我们的烦恼。” 厌火国主说到这里,就有些委屈巴巴的样子。 “让我先看看.....” 大汉环顾四周,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这整个南方,不,整个天下! 论科学....不,论工匠与杂匠的技艺,上至凿山开石制造大建筑奇观,下至指南石纺织腰机,远至星象观测地图绘制,论到博学与指导,又有谁能比得上他“义均”呢!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工作就会痴呆 东夷,厉山。 重华的前面,有一头大牛在拉着妘氏犁,他跟在后面,农田的远处还有嬉闹的野象与小鸟。 泥泞的土地上下起小雨。 妘氏犁,是重华仿造的曲辕犁,因为当时他制造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羲叔给的样板,才明白原来南方已经有了,于是不好意思贴着自己的名字,就把那个素未谋面的妘载的名字,贴了上去。 妘氏犁一经推出,立刻广受好评,重华的摊位上每日的购犁者都络绎不绝,便宜好用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带动了畜牧业的繁荣。 因为这犁最好还是需要一头牛啊。 于是,寿丘附近的牛价,开始飞涨,并且卖牛肉的货主少了很多。 从畜养时代,开始进入到牛耕时代,牛的重要性水涨船高,连带着寿丘附近的牛肉价格和坐了火箭一样开始飙升。 而东夷部的大首领们,在去年秋天紧急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指定了几个畜牧主,让他们的牛不许宰杀,专门拿到市场上供给犁具配套使用,并且调整了他们的牛价。 至此,耕牛与肉牛分开了。 重华因此而备受关注,但是东夷的大首领们来了几次,似乎有点让重华搬迁到东夷几个主城的意思,重华当时全家搬家的事情都准备好了,结果东夷使者再来的时候,说暂时搬不了,至于理由,模棱两可。 重华当然不会知道,东夷的使者出门之后,他们的大首领就被帝放勋约谈了。 抢中原的人?好胆!帝的传人也是你能抢的?一个采购部长就想糊弄过去? 重华全家,搬家成为城里人的愿望就这么泡汤了。 但相比瞽叟的不高兴,继曼的失望与烦躁,象的无所谓,敤首的高兴,重华显得就很平静,甚至和他弟弟与妹妹谈过这个事情。 “这个犁我虽然制造出来了,但是人家比我先制作出来,而如果没有直辕犁,我也难以改造出曲辕犁,所以我们这次的机会,其实并不是我们自己得来的,而是承了别人的恩惠。” “这个恩惠,降临下来了,能够得到的,那我们自然可以高兴,如果得不到,也不该怨恨谁与失望,因为这确实不是我们的。” 在失望过后,日子还要继续过。 他抬起头,冬季的最后一场雨来临,春天很快就要来了。 所以提前翻土,就显得很重要。 在播种前翻耕土壤,这样的土壤土质松软,透气性好,雨水就很容易保留在土壤里,空气也能进入到土壤中,同时,翻动土壤还能杀死一些藏在土地之中的昆虫。 这样的话,播进去的种子就很容易生根发芽。 冬闲的时候,也就是秋天和冬天交替的时候,重华已经先翻了一遍耕地,而现在是第二次翻耕,他做事一般都很小心,正好卡住冬天的最后一场雨,现在气候已经在逐渐改变,只要没有倒春寒,今年肯定能大丰收。 而这种耕作行为,是在重华前年和去年交替的时候,使用犁具时发现的,他本来只是想要试一试,于是在冬季的时候,和邻居阿石合计了一下,两人买了几头牛,带回来进行耕作。 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而那一年因为冬季提前进行了翻耕,到了春天的时候,秧苗的长势明显变得很好,以至于去年重华家迎来了大丰收。 于是连带着,重华他后妈继曼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甚至和重华说,寿丘做生意的事情,就让象去锻炼锻炼,他就在家安心耕作就好了,其实也是有意让自己那小儿子多见见世面,赚点大财货,然而素来“贪玩”的象却并不乐意。 “兄卖的货好,我卖的货不行,我不会啊!” 象很无赖的说了一个借口,事实上只是在搪塞,因为继曼发现,象最近似乎在跟着重华去地里干活,这又让他很不满。 “你阿兄这辈子在地里刨食吃,你也想和他一样?多去去寿丘,结识结识些大人物,来日能进到九夷国,那我们脸上也有光彩!” 继曼的意思,要象去当人上人,但是象只对于好玩的东西感兴趣,在曲辕犁没有被重华进货进来时,他每日都出去遛鸡逗狗,但是自从上次重华被两个新犁具,在耕作用具上打败之后..... 然而事实上,不是象多喜欢耕地,而是象对于直、曲辕犁这两个东西感兴趣,因为这两个东西是可活动的,哒哒哒,他光看着牛拉犁就能玩上一天,上次重华甚至看到象把他的小伙伴叫到家里的田地来,几个人拉着直辕犁,用比赛的形式一口气犁了一百五十步。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因素。 象不想守着货摊,一守就是一天,那太无聊了。 重华的弟弟,象这个孩子如果放在后世来说就是多动症....不过现在的他本性还不算太坏,只能说和重华处的久了,加上重华家邻居的小伙伴们确实都不是坏人,于是潜移默化,性格里的顽劣性也收敛消失了很多。 重华在家收拾东西,似乎要出门去。 今年是第三年了,从那个奇怪的老人碰瓷自己开始。 不过好在,他们似乎没有恶意,而一开始以为是敌对市场派来抢生意的耳哨,结果也不是。 “兄,你要去哪里?” 象看着重华收拾东西,又想到平素里老哥劳累的耕地,连忙感觉到了危险。 重华看了他一下,喜唤了一声,收拾东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象,我正要和你说事情呢,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去了寿丘,去卖妘氏犁的时候....” 象一听,整个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他可不想去寿丘卖货啊!那太无聊了! 于是象开始阿巴阿巴,对工作事物产生绝望反应,以至于瞬间得了一种“工作就会痴呆”的毛病,让重华有些无语,也就叹了口气。 “我都和人家说好了.....” 重华这样说了两声,象从痴呆状态苏醒过来,对重华道:“这样,兄!我帮你去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创业的小伙伴 “你....?” 重华一愣:“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这少说要有大半载了。” 象道:“诶呀,不是有人同行吗!” 总之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混到了去南方旅游的车票,重华觉得,象在家和不在家也没啥差别,于是就同意了,而象要去给老妈老爹说一声,而重华就很纳闷,他们不会同意的吧? “怎么不会!兄,你太小看我了!” 象去了继曼的住处,和他们说了一通自己要出去打拼要出人头地绝不会在浑浑噩噩度日子,现在咱已经十五岁已经成年需要在外闯荡儿子去了母亲勿念等一系列煽情的话,让老爹老妈当场同意让他滚蛋。 于是,过了几天,重华帮象收拾好南去的物资,在厉山附近的原野口处,有三个人停在这里,等着他们来。 空桑氏的雄陶,是重华在帮助空桑氏改进制陶手艺时认识的同年龄的朋友,同样还有一个是在雷泽对岸捕鱼时认识的,是薛氏的小孩子,奚仲。 还有寿丘人续耳,准备去南方看看有没有好货,他是做生意的。 两头大牛已经准备好了,然而重华来了之后,却告诉他们,自己去不了了。 啥玩意,放鸽子? 雄陶瞪着眼睛:“俺们等你好久了!你说你不去?你说不去就不去?今天我就是扛着你也要去!” “不是说到南方买犁具的吗,为此我是偷偷跑出来,骗我阿父说我去陶唐之城见世面!” 小奚仲举着一个木板,一声不吭,上面是在这两年多时间里,羲叔给重华的又一个木板,正是牛板车,而奚仲就准备偷偷学这个手艺,然后回去一鸣惊人,所以几个小伙伴怀揣着各自的理想,准备前往南方。 “重华,骗人!” 奚仲年纪很小,但是此时骂重华骂的义正言辞。 续耳则是盯着重华,也很不满。 “你不去,阿石也没有来送我们!” 友谊的小狗死了! 小伙伴们都不高兴。 重华低着头,抓着脑袋,指着象道:“我家里情况,对不住,真去不了啊.....不过这是我弟弟,他代我去。” “象啊,你一定要听话,有什么事情就问雄陶,不要擅自做主,也要注意保护自己,南方多瘴气,听说地方卑热,野蛮人甚多,咱们也不是大部族,没有图腾,没得战斗力,不要被人抢了....” “你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外面凶险,一定要小心....” 重华再三嘱咐。 “知道啦知道啦,兄你放心吧!” 象伸着臂膀,看着湛蓝的天,心情无比愉悦! 大好的山海,管他南方还是北方,西方还是东方,总之不在家啦,我来啦! 真正是困龙出渊!美滋滋! 几个人坐上两头牛,山海时期东夷区最著名的代步工具,老司机发车之后,两头牛带着四个年轻人,有孩子有少年,一摇三晃,就这样向着遥远的南方进发了。 重华的身后,阿石过来,看到人已经走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诶这帮人怎么走的这么快,我刚要说,我这里有点财货,他们拿去,雇几个钉灵国人,不是很快就到了吗!” 阿石说完,又对重华道:“对了,重华,今天你家附近搬来了九个人....” ———— 帝放勋已经让自己的九个儿子去给重华当邻居,进行更深层次的考察,同时对放齐表示,适当的透露些许身份,现在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了。 这都第三年了,暗访结束之后,就该一步一步引导,透露身份,其实已经基本上确定了,重华很快就要进入陶唐之地担任职务了。 “还有女英....她又去重华家了吗?” 帝放勋已经准备从寿丘离开,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来来去去好几趟,虽然身子骨硬朗但是跑路并不是爱好。 “算了,由她去吧,我们回去,让她住那里,这小家伙真是,不是开始说不喜欢的吗...” 女英这个孩子就是傲娇脾气,开始说不去不去,后面去的比谁都勤快,帝放勋看在眼里,也是很满意,至少初步情况看来,两个孩子互相都有点好感..... 重华虽然没说话,但是帝放勋默认他已经有好感。 那么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 “帝,大河的水流,有些不正常,冬季开始涨水了。” 有人来汇报,这是让帝准备启程回去的重要原因,大水来了,不是小事情。 共工摸鱼了一年多,再不干活,这里就要翻脸了,崇伯鲧筑城,不知道工程状态怎么样了,能不能抵挡住这一次的大水? 冬季涨水,意味着大河又要开始犯癫疯病了。 “帝...关于南方的事情。” 羲叔跟着帝,此时适当的提出了这个问题,眼看着羲叔也要回去了,虽然帝的意思是你这么一把年纪下回估计见不到你了,还是在中原养老算了,但是羲叔表示自己还是要回去的。 毕竟现在大部分家人都在南方了,自己再眷恋故土,又能怎么样呢,最多是死后让自己儿子把尸体烧尽,把骨灰带回来吧。 “南方?三苗之战还没有定论吧!等到从南方的人回来,自然就知道什么情况了,你不必着急。” “我之前已经有了一个人选,正好也可以去磨砺磨砺他。” 羲叔目光一动:“谁?” 帝放勋道:“皋陶的儿子,大业(伯益)。” 羲叔一愣之后,顿时喜笑颜开,而帝放勋道:“我这段时间,一和你见面,就天天听你说南方那个孩子究竟多么优秀,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是我也和你说了,他再优秀,是炎帝之后。” “禅让天下,炎帝系的顺位,即使我再想给他一些重职,也会有人不同意,甚至在其中做文章,乃至于最后窃取天下,四帝....算了不说了。” 帝放勋是这样说的,几个人一路回去,过了十几天,终于有人回来禀报。 “帝!已经接到南方的战简,三苗之战,大获全胜,俘虏人口三万余人,三苗首领,两人被杀,其余皆被生擒,除去九黎氏被看押在南方,其他的人不日就要抵达陶唐之城!” 帝很高兴,于是又问:“丹朱呢?” “也回来了!” 帝的面色瞬间就变得很严肃。 帝的身边,一个美丽的姑娘面色出现担忧,刚想帮丹朱说两句好话,这时候帝放勋却是一摆手,直接道:“娥皇,去,把我那根打麦的棍子拿过来。” “我再让他到南方搞木工.....” 娥皇劝阻道:“兄长此次是大胜啊,并未曾辜负帝之嘱咐,应当听完详情之后,再作定夺.....” 她心中叹道,兄长啊兄长,你可千万不要在见阿父的时候,去抬杠啊..... 但外面的传讯还没有结束,当帝放勋正寻思着是打麦棍手感好还是木棒捆荆棘打的疼时,有人进来,居然是四岳氏之一的太岳吕咨伯。 “帝!西王母氏与祝融氏,来中原觐见。”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太子长琴与西王母 西王母氏换了一个新的首领,所以她们在进行完交接仪式以及国内整顿之后,要来到中原,说的官方一点就是这边换了个新的领导,请中原天帝您给夸赞两句,口头表扬一下,承认新王的主权地位,这样回到国内,大家基本上也就不会再起乱七八糟的心思了,省的天天昆仑三部那帮人在外面闹腾。 而当中原换了领导人之后,四荒王在观望一段时间之后,也会再度亲自来到这里,毕竟换领导人这可是大事情。 “西王母来了!” 帝放勋点了点头:“前两年就听说上代的西王母逝去了,他们换了新的首领,这两年过来,除了镇压国内的动乱,应该剩下的时间都在跋涉上了,好,他们到哪里了,我去见他们。” “不过祝融也来了?” 这位祝融氏是帝喾时期的祝融氏,属于西荒著名的崇火部族,这一位祝融,是颛顼帝的后裔。 “是,祝融氏太子长琴。” 祝融氏的太子长琴来到中原,看起来似乎是陪同西王母氏来的,恐怕是有什么大事情要禀告,当然,也不排除太子长琴是过来见晏龙的。 新的一年,中原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堆积如山。 大河附近,太子长琴与西王母氏的新巫,带领觐见的人刚刚渡河而至,当踏足中土的时候,扑面而来的,便不再是西荒的尘埃。 “我是第一次来到中原。” 西王母氏的姑娘,骑着高大的天马,第一次看到中原的山河,而河东河西,天差地别,风土甚异也。 西王母,又称西膜,属于母系氏族社会,活动在昆仑山附近,为整个西大荒共同尊崇的王者,即使是祝融氏也认可西王母的统治地位,是羌戎北狄的虎氏部族,她们的图腾,是虎豹图腾。 西王母氏的社会组成,族长就是巫师,亦是绝对的权威与领袖。 蓬发如同披下来的波浪,玉饰与羽毛组成的冠冕戴在头上,上班部分的脸孔被猛虎的面具所遮盖,但是露出的半张脸,依旧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虎豹的皮在外披为大裳,剩下的,穿在里面的服饰,与中原相同。 《山海经·西山经》:“又西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总的来说,外在的部分异域风情,与中原不太相同。 西王母的身边跟着一个大汉,大汉身高一丈,持大戈,自称是“大行伯”。 《山海经·海内北经》:“西王母梯几而戴胜,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在昆仑虚北。有人曰大行伯,把戈。其东有犬封国。贰负之尸在大行伯东。” 大行伯不是氏族名,也不是地域名,更不是国名,而是一种类似“精英武士”的存在,名讳本身来源一个名为“大行伯”的上古神人,持戈而舞是他的特征,所以西大荒的勇士,只有最勇猛的大战士才能被冠以“大行伯”的名讳。 保护西王母东行,必须要有人雄所从! 那股惊天动地的气息为西王母氏的女巫打开前进的道路,其余随从的数量足有百多人,而太子长琴在侧,皇鸟,凤鸟与鸾鸟在天空鸣唱,祝融氏的队伍也有五十余人。 “西王母不必拘谨,中原天帝应当已经知晓您抵达的消息,很快就会派遣人手前来迎接您了,至于我,也是久别中原,许久不曾来了。” 西王母面具下的眼睛,看着太子长琴,熠熠生辉。 “太子长琴,已别中原许多年矣?” 太子长琴笑了笑:“是,已有十年不曾回来。” 两人一边聊着,这接近两百人的队伍,从大河的东面,开始向陶唐之城进发。 不过他们在抵达之前,遇到了另外一波队伍。 “长琴!” 远远的,那巨大的战争队伍中,有人向太子长琴呼喊,而太子长琴抬过头去,看到的正是自己的好友晏龙! 中原俘虏三苗的队伍,终于走到了这里! “距离陶唐之城已经近了,长琴,这位莫非是.....” 高大天马上的姑娘翻身下来,太子长琴为她引荐:“这位是中原的乐师,帝夋之子,帝鸿之弟,我之挚友,晏龙。” 他又对晏龙道:“这位,是新的西王母,自流沙昆仑而来,献白玉之器,觐见天帝。” 晏龙向她见礼,而欢兜,苍舒他们也看到了新的西王母。 对于西王母氏的新首领来说,这位姑娘并没有见识过这么大的阵仗,而她好奇的看向那些被看押,捆缚起来的“奴隶”,想要询问,但又觉得或许失礼,早听说中原有些事情不好多问,因为西荒与中原的礼节不同,说不定随口一问,就失了礼。 不过太子长琴却没有这么多顾虑,而是询问了这是什么情况,当然得到的回复,让他吃惊不已。 “这些人,是三苗?” 三苗居然被大破,而且被直接割裂,这种战果,是当年丹渊之战后想都没有想过的。 太子长琴在震惊于南方居然有这等实力,即使有中原和东夷、百越的帮助....而他从晏龙口中得知了此时南方的很多变化。 “长琴,我记得你就出生在南方吧?” 晏龙对长琴道:“祝融奉颛顼帝之命巡南之时,你生于南方的巫山,后你长大之后,与祝融回至西大荒的榣山,可还曾记得南方的风,是怎样的吗?” 太子长琴听着晏龙说他老家的模样,确实是已经变得有些不认识了,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于是太子长琴制订了一个计划。 此次中原觐见完毕,顺大江南下,去南方走一圈好了。 西王母氏的新首领,姑娘看着太子长琴的侧影,眼中光华流转,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不过这种动作,瞒不过晏龙。 “长琴,这西王母的新首领,对你有些意思。” 太子长琴与晏龙走到一侧去,长琴对晏龙道:“神女有意,但我却只能无情,祝融氏离中原久矣,若是与四荒王之一结亲,眼下正是新旧之帝交替之时,恐生变故,且,易遭人利用。” 晏龙眯起眼睛,对太子长琴道:“四帝的问题,确实是由来已久,颛顼氏已经够大,再膨胀下去....诶,可惜了人一片心意,西荒不能遭到利用,除非祝融氏,有不臣之心。” 这句话说完,太子长琴立刻后退一步,对晏龙作揖,一揖到底。 人群中,两股队伍汇合成一股,丹朱与西王母打了招呼,越接近陶唐之城的时候,丹朱的心脏就没来由的跳的快了点。 “帝子在做什么?” 文命看着丹朱在收拾东西,有些不解,而丹朱解释道:“我想要占卜,但是没有卜甲,不过我已经有不详的预感,所以准备这犁具些好东西,好到时候献给帝去。” 于是队伍走到了头,陶唐之城的门口,帝放勋已经在这里等着,人群过来,在与西王母等人打过招呼,并且寒暄过之后,帝放勋拎着打麦子的木棍,突然开了一嗓子: “丹霞山的阿红在哪里!” 此言一出,全体茫然,唯独丹朱面色大变,抱着犁具连忙跑出来! “臣在此!” 这话一出,丹朱就懂了。 完蛋,老爹已经知道自己在南方搞木工的事情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阿红天下无敌 帝放勋盯着丹朱,丹朱的满脑袋都是汗,接下来,帝君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汝及南方,可有所获?” 问的话比较正式,同样也言简意赅,大致意思是把你去南方的工作成果总结一下,包括你搞的木工。 丹朱忙不迭对帝放勋解释,三苗已经在他的“督战”下被大破,洵山氏修建津渡之后,大批的战船与物资抵达而不必担心被江水所倾覆,总而言之,把从开始到南方考察至击败三苗的一系列大致行动,都和帝说的一清二楚。 当然其中最关键的,是崇墉要塞,这个敲出来的奇观,确实是引起了帝放勋的兴趣。 “还有此物,帝且看.....” 丹朱把犁具献上去,但是帝放勋拿过犁具放在一边:“曲辕犁,不,妘氏犁,我已经知道这个东西了。” 丹朱啊了一声,猛然想到肯定是羲叔带回来的,这么好的玩意不可能不投入生产,于是又连忙道:“除去犁具之外,南方亦有许多新型耕具,从耕具至战器,直曲辕犁,推板轩辕,耧车踏碓,石磨油机,水车磨坊,辘轳巨渠,义俑日晷,起重之器,床弩抛车,凡此种种不思议之物,诸多器具皆中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故而臣于南方,学尽制器之手段,以回中原利天下之民!” 丹朱这一通话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的口才貌似还不错! 而帝放勋听完了这一通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利天下之民,顿时让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而娥皇在边上看着,也心中长出口气。 还好还好,老哥没有抬杠,对啊就是这样,阿父也是要面子的,你不要和他对着干,他其实还是爱你的.... 接下来,帝放勋高度肯定了丹朱的工作,也同样大力表扬了一切参战的人员,包括苍舒,晏龙,欢兜以及各路大部族的战士,然后要列一个表格(简牍),到时候在祭祀上读出来开个表彰大会,毕竟三苗被打崩了,效果比原先预计的要好很多。 主要是去南方路途遥远,集结人马集结了将近一年,各个部族家里的人口锐减,土地荒个一年是真不是事情,所以一开始帝放勋也没准备说能三苗打崩,感觉能吃掉他们一部分的人口就已经是大胜了,丹朱这次确实是做的非常不错。 但是帝的话还没有说完。 “小推车和犁具,这些东西,羲叔都已经给我看过了,非常好,但是这不该是你做的工作,接下来你就在这里......” 帝只是敲打,随口一说,但没想到丹朱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卧槽这不行! “那不成!我还有好几个设计没做完呢!” 这话一出,全场再度安静。 娥皇的手抬起来,微微侧过脑袋,捂住了自己的眉头。 “啊,你说什么?” 帝放勋看向丹朱,直勾勾的。 丹朱硬着头皮:“臣,臣是在说,还有好几个利天下的器械,只有臣才知道怎么制,为了天下万民的温饱着想,为了天下苍生谋福祉,天将降大任于臣(妘载话),臣,臣不能呆在陶唐....” 帝放勋冷下了脸:“你放心,接下来会有人帮你做的,你要学习的不是这些。” 丹朱咬着牙:“臣之所学,如今,便是大工主也不能及......” 娥皇看着帝放勋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道:“帝,既然丹朱所说,已学至巧倕不能企及之技,不妨让他制造一具,为帝阐明其中原理,看看是如何造福天下万民.....” 丹朱对娥皇投去感激的目光,不愧是亲妹妹! 然而帝冷笑道:“你说能造福天下,我看看你能捣鼓出什么东西来.....” 丹朱则是一下子蹦了起来! 老爹,你侮辱我可以,但不可以侮辱我的专业! “好!臣,臣说话虽然不好听,但臣还是要说!帝若不信,还请予臣三旬!臣请为帝,制榨油之机!” 这一通顶撞属实把帝放勋气得够呛,他盯着丹朱看,好像要看出花来似的,随后不再管他,而是和西王母,太子长琴等人一道向城池的方向走去。 “榨油机是什么?” 西王母很感兴趣,而太子长琴同样不解。 此时大人物们向城池方向走去,丹朱满头大汗,娥皇连忙把他搀起来,嗔道:“阿兄,你又何必和阿父在那里顶撞呢,他教你回城,是准备让你管天下重职啊,多少人求也求不得,你倒是还不要,该让人怎么说你!” 丹朱连续呼了好几口气,对娥皇道:“妹,你不晓得,那坐在城里面,能利天下几人?我制作这些器具,若是流传开来,足以造福整个山海,八荒四海,万国子民皆得福祉!” “我在南方所见,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娥皇不解:“何事?” 丹朱此时仰起头,逐渐平复心情,随后变得自信起来! “只有先行的智慧,才能带来先进的器械,有了先进的器械,那么不论是粮食,还是生活,都能变得很好,生活好了,人口就上去了,人口上去了,粮食就更多了。” “你瞧好吧,这个榨油机,就是我在南方赤方氏学来的东西,他们的巫,叫做妘载,那是一个天才啊!” 娥皇摇了摇头:“妘载?妘姓,应当是炎帝之后?而巫,侍无形,通天听,是与神沟通之人,是祭祀者,这与器械工主不搭边啊,难道阿兄要说,这些制作的方法,是他们部族的神,赐予他们的巫师的吗?” 丹朱咧嘴:“让你惊讶的事情还有很多!赤方氏可没有神!人的智慧,所以我说,有些人生来就是神圣,你啊,就等着看吧!” 于是,当三旬时间过去,中原的大春耕也开始展开的时候。 丹朱将那台榨油机,扛到了帝放勋的面前,并且亲自给他演示了这个东西如何运作。 西王母与太子长琴也看着,看着看着,眼中就开始放光。 而帝放勋也沉默了。 “只要有油菜花,到了年岁,就可以榨油,草木亦可制油,大大提高油的产量,而不用局限于煎、熬,这个器械推广开来,造福天下!南方已有农村合作社,其中八百亩公田全是金灿灿的油菜花。” “还有我三旬之前,所说的一切器械!” 丹朱无比自信,看看那些人如狼似虎般的眼神! 很多东西,只有在南方进修过的我阿红才能制造,我阿红,天下无敌啊!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向着各自所向往的的远方 而当中原押送三苗的大军,回归到他们该去的地方时,东夷与百越的战士们,经过长途跋涉也终于回到了他们的故土。 当然,带回去的,就不仅仅只是人和寻常物资了。 当巨大的起重机与普惠天下的犁具,被传播起来的时候,百越的人们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些东西,起重机虽然对于大战士来说,不算太大的助力,但它强大的地方,就在于让普通人也可以进行重物搬运作业,这样无疑解放了大战士的劳动力。 而犁具,就像是顺着风一样,传播到了东夷与百越的各个角落。 百越的部族们,首先是吴越开始使用,起重机难以仿制,但是曲辕犁有很多,于是百越的木工师们开始加大制造的力度,在各个大城之间,与部落之间,进行贸易交换,而犁具的出现,使得他们今年的春耕,开始充满希望。 小部族只能买两三个犁具,但是大部族一口气就要十几个订单,最开始还在吴越,扬越地附近买卖,后来之前参加过作战的,其他百越的部族,都纷纷不做了。 因为需要犁具的部族实在是太多了,而大春耕已经来了,这明显来不及了。 越早耕作越好,拖得越晚越麻烦。 于是很多部族开始自己琢磨,那种把结实的树干,弯曲成犁头的基础形状,勉勉强强,也比原来手动翻耕要省很多力气。 于是,出现了一些打着卖南方犁的名头,实际上是在卖低配盗版的古代贩子。 而同样,百越地区,各个部族的牛价,也开始如东夷一样,疯狂的上涨,牛本来就是重要的代步工具,现在又成了重要的耕作工具,重要性瞬间翻了好几倍,一头牛管着几百人的肚皮,而偷牛贼的日子便更加不好过了。 而东夷方面,首先,是在大城之中流传,随后,便有在南方呆过的木工师开始仿制,不过东夷人倒是有些意思,因为他们发现,相同的犁具,已经在老家出现了,并且从寿丘处进货,据说青邱九夷的某个首领还去邀请过那家人。 但不知为什么,后来这件事情不了了之,而妘氏犁的名字,也开始在东夷的大地上,在东方的大荒上流传开来。 “来来来,昨天刚刚制作完成的妘氏犁,新的货,在犁尖加上了铜头,结实耐用!” 东夷的市场上,开始出现很多无授权的犁具,而重华也打听到了这件事情,在市场的冲击下,他的独家授权还遥遥无期,不过有东夷的商业庇护,所以寿丘附近还是认可重华的犁。 因为质量比较好。 东海上,有“都州国”的海外之民前来中原贸易,无意间在莱夷,在天尽头的海市上,看到了这种犁具。 于是,在不多日之后,有十副犁具,完成了“出口贸易”,被人带到海上,开始了它们的漫长而悠久的跨国旅行。 技术的传播,在上古时代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商业,当然对传播者本身来说,只是为了更好的赚钱,这个道理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文化与技术,悄然无息的开始走遍整个山海,就像是黎明前的……微光。 重华的家边上搬来了九个汉子,听说他们是兄弟,个个为人都还不错,重华和他们见了面,并且互相赠送了一些东西,包括犁具在内,这玩意现在俨然成了交易送礼时的“硬通货”。 不过除去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在重华看来,是麻烦精,她又来了。 那当然就是女英。 很少下地干活的女英给重华带来了不少的麻烦,笨手笨脚是其次,那种倔犟的脾气更让重华头疼。 “你别干啦,我来吧,都拉歪了。” 重华劝她,而女英则不满:“不行,我一定要把这片地犁完了。” 女英被重华数落,顿时脸色有些红,觉得丢了面子。 年轻的男女之间本该有一些青春的悸动,但是上古年代,重华身上肩负的生活问题,让他实在没有办法活的和女英一样肆意。 对于女英来说满脑子都是婚约反复的事情。 但对于重华来说,他脑子里三分之一是家人亲友,又三分之一是粮食生活,还有三分之一,全都丢在了找妘载拿独家授权的问题上。 这反而让女英觉得,自己没有吸引到重华的注意力,反而不断被他吸引,这就很失败。 是什么蒙蔽了重华的双眼? 如果有人这么问,那重华一定会告诉他。 是贫穷。 直至过了几日,那个名为大文(放齐)的老人回来,并且告诉重华,现在有一个地方正在招治理者,属于辅佐工作,如果“应聘”成功,那么就是公务……咳咳,那么就是小官了,受到陶唐氏承认,每三旬可以得到一些肉类的补贴。 “半载,如果管理优秀,还可以得到两头豚的奖励。” 每个月有五两肉贴,半年绩效考核优秀还有两头猪? 重华一听,琢磨了一下,准备试一试,毕竟这听起来是个好差事。 一问地点,是在商丘。 但重华挠头,因为地不能荒着,家里现在没有多余的人,妹妹也不能耕地…… 于是…… 第二天,重华家门口,那九个新搬来的大汉邻居,自告奋勇的说要帮重华种地! “好兄弟,我们既然是邻居了,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的事情还是我们的事情,这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是啊,为邻居帮忙,这是份内之事!” 热心肠的邻居们接管了重华的家,而重华的继母则吓得够呛。 于是,重华开始踏上前往商丘的路途。 ———— 南方,南丘,赤方氏。 妘载也已准备好行囊,和大羿一起,随着二八神人,前往岭南之外的比翼旷野。 对于这次前去帮忙点火,顺道考察煤矿分部,妘载开始显得兴致勃勃。 地质勘探啊。 又回到自己的老本行了! 只是妘载摸着口袋,检查工具的时候,在一堆铜质,木质,铁质的工具下,冒出了一个咕头。 “咕叽叽!” 咕子放弃了和精卫们玩耍的机会,偷偷摸摸,藏到了麻麻载的兽皮包里。 咕子戴着自己的小斗笠,表示它也要出来看看,也要出一次远门! 天南地北,年轻的人们,向着各自所向往的远方,踏上旅途。 第二百八十章 厌火国要开矿 季春,谷雨。 时值春暮,这时田中的秧苗初插、作物新种,最需要雨水的滋润。 岭南的路并不好走,但好在二八神人们带路,神人们的大脚步来回践踏,不好走的路也被踩踏的好走了起来,凡是凹凸不平的,都被践踏干净,而因为今日有雨,所以二八神人才得以显身出来。 抓紧趁着下雨的时候,快速的行进,因为只要太阳出现,二八神人就会没有力气 二八神人是司夜之神,到了白天就变得懒洋洋的,大多数情况下会直接隐藏起来,就像是他们开始来到赤方氏时的那样,或许会藏在影子里,或许会藏在山野间的黑暗中。 庞然的身形,却能大能小,变幻自如。 妘载已经见识过,在白日的时候,十六位神人藏在自己的影子里,到了夜幕时分,巨大的十六道身影从妘载脚下的小小影子内,齐齐出现且豁然拔高,那出场方式,像极了不带烟雾版的阿拉丁灯神。 地犹氏的部族所在地早已经路过,山都神曾经的活动区域,也被大家迈过,于是进了天壁山,山路不知行远近,数十里苍墨,天壁山的反面,就是融天山。 《山海经·大荒南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融天,海水南入焉。 融天岭和巫山山脉、葛山群系一样,是绵长形式的山脉,向西南延伸至大南岭。 路途遥远,妘载和大羿在前面走,当天色有变化而黑下来的时候,妘载就把咕子拿出来,因为咕子的两个眼睛在晚上,可以当手电筒用,比妘载自己的太阳拳好使多了.... “气压不正常啊,今年岭南这里恐怕又要见到吼天氏了。” 吼天氏又要来了,不过这一次就不是帮忙对敌,而是要进行设施破坏了,不过妘载并不担心部族,因为乔松在家,老师身为炼气士,能够驱使雨云,再加上风向标的变化,族人们有了上一次应对吼天氏的经验,这一次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对于上古年代的人们来说,只要粮仓不飞了,其他的建筑飞不飞都无所谓。 “我们走了不少时间了,这片山野我来过。” 大羿对妘载道:“这里是上良的原野,意思是‘高处的丰收之地’。” “厌火国,从上良之野向南方继续走,大约走上六个昼夜,就能看到。” “至于位置.....” 厌火国在三株树的南方,三株树在厌火国的北方,而二八神人在毕方鸟的西南方,二八神在羽民国的东面,毕方鸟在二八神的东面,在青水的西面。 而一个重要的地理标志是灭蒙鸟的巢穴,结匈国在灭蒙鸟的北方,三首国在灭蒙鸟的东面,羽民国在灭蒙鸟的东南,厌火国在灭蒙鸟的南面。 从此就能得出.... 好吧,妘载在听完大羿的讲述之后,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地理知识。 上古年代的路标也实在是太乱了点。 大羿自己说着,自己能够理顺,但是妘载却必须要画个地图。 “三株树所成长的赤水附近,就是灭蒙鸟...” 妘载画完地图之后,大致了解了,厌火国,比翼旷野,赤水岸,这三个东西就在一个横向椭圆的圈子内,这个圈子偏向西南方,而羽民国要更靠南,稍稍向东,被踢出这个椭圆,所以才会觉得,羽民国的位置和其他地区格格不入。 但是有了灭蒙鸟的“东南指标”,羽民的位置就明确指出来了。 南方山多,位置也模糊。 跋山涉水,当妘载从上良之野出发,走到第八片山野的时候,登高眺望,在那并不遥远的前方,一片浩大的浑浊水流,缓缓流淌! 而石仞之城就在这片大水的不远处! “到了,这里就是赤水岸,那个大城,就是厌火国!” 大羿指着那片浑浊的水流:“顺着水流而下,就能找到三株树,而三株树附近,就是比翼旷野!” 长途跋涉,终于,近在咫尺之间! ———— 轰隆! 厌火国附近的煤矿山,发生了塌方事故。 义均整个脸都是灰黄色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难堪,重要的问题是扬起尘土差点把他活埋了。 矿洞的建设失败了。 采矿行为,在古山海,从太古三皇的时代就开始了,不过那时候是露天采矿,而太古先民们并不懂得金属矿物与石头的本质区别,只是觉得这种石头比较坚硬,于是会废很多力气去想办法打磨这些“坚固石头”,有了坚固石头,和其他的石器发生碰撞时,胜负就显而易见。 当然,在物质充沛的这个时代,更多的情况,是直接上手,不去敲打,把土层扒开,下面就能把矿捡走。 古代的完整采矿业,在夏代时期,铜器开始普及时,才得以完整发展,古羌人在四川甘肃一带挖山,古中原人,古南方人则是因地制宜,有山就钻..... 不过这个时期,所挖掘的矿洞,还很浅。 商代的时候,已经可以进行大规模的铜矿采掘。 后来到了战国时期,《管子·地数》总结了矿床中矿物的分布规律,指出可以根据矿床和矿物的共生关系来寻找矿床。 都江堰的制造者李冰父子,打出了盐井,而汉代更是挖了“火井”,这个东西说起来比较魔幻,其实就是深六十多丈的“天然气井”,然后用这个“火井”来煮盐..... 西汉时期,不仅仅是有煤矿冶炼技术,同样还有火井勘探技术,这样一看,似乎如果那时候人口够高,生产力够强,说不定就能产生工业革命..... 但也就是想想罢了....因为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很多因素困扰的,不过这些技术确实是有的。 此时义均就是想要继续向里面加深,但是他所琢磨出来的加固措施失败了,坍塌之后,埋了不少人在下面,厌火国的人们都有些愁眉苦脸,他们脸上的煤黑都被灰土覆盖了..... “呼呼!” 有一个国人喷了口火,抓了一把兜里放着的煤丢在嘴里咀嚼。 祸斗群的问题不能解决,他们就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开矿,但是狗子们是喜欢打游击战的,人不能和狗一样天天向山里钻,毕竟地还是要种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上古时代的黑科技“火钟”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矿洞建好,而不让它坍塌?” “这里面真的有大量的火炭吗?” 经过几次开采失败,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导致浅矿洞崩塌,厌火国人也开始怀疑了,虽然说义均名声在外,是“杂匠”,也就是啥东西都懂一些,而且工匠手艺很好,但是眼下发生了很多问题,让大家觉得,义均可能搞错了。 这个位置,恐怕没有煤矿吧。 “不,就在这里!” 义均被这帮人质疑,顿时就很不爽,而有厌火国的汉子表示,他们捡煤,啊不,采煤,已经有很多年了,哪里有老煤,敲敲打打就能明白,如果不是那帮狗子过来捣乱,他们也不至于到这片地方来找新的煤矿。 “这地方草木稀疏,和其他的山明显不同,肯定是有火炭,因为地生火气,故而树木向阳不长,你们不懂!” “山矿自有自己的特征,和地矿不同!” 义均瞪着眼睛,结实强壮的手臂挥舞起来,口水唾沫飞溅,厌火国的矿工们则是“一副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似乎又违背常识”的表情,这让义均更加火大。 但确实是也不再好多骂什么了,毕竟矿洞建设失败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不在乎塌方,毕竟身为帝夋之孙,该有的战斗力都是有的,孙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要是没有那个佛帖,那一下就出来了。 但是厌火国矿工,有很多都是普通群众,即使有图腾战士,但是面对大规模的塌方,也还是血肉之躯不是铜头铁臂..... “如果一直塌方,还不如去打狗子呢。” 有人嘀咕了一句,顿时获得了许多人的认同。 不断的挖山,结果挖到现在,这么多矿洞,就没有一个出煤的,还到处都塌方,义均虽然说的很玄乎,听起来十分专业,但是问题是...没见到煤啊! 那还不如去打祸斗,和它们抢地盘呢,再说那地盘本来就是厌火国的。 天色黑了,大家在矿洞边上点起火来,小小的光明,驱散了大大的黑暗。 “喂喂~!” 外面有厌火国的哨人来了,厌火国主问他发生了什么,厌火国哨人回应道:“比翼旷野的二八神人们回来了。” 大家伙都互相看了看,听说二八神人的祭祀之火被人盗窃,在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厌火国主是没有对外声张的,同时也震惊于哪个鸟人敢这么大胆去偷祭祀之火? 这鸟人莫非是普罗米某某? 当然厌火国主并不可能认识普某某,他只是在感慨,这年头连神人的祭祀火都会被偷走,最近山海内部确实是天灾人祸不断。 二八神人后来离开了,去了哪里不知道,不过现在回来了,听哨人的禀报,似乎还带了两个人回来,是北面的人。 “难道是找到了丢失的祭祀火?” 厌火国主嘟囔了一句,而哨人点头:“神人们在嘈杂,他们在说,祭祀的火要重新燃烧起来,从北面来的两个人,似乎有大本事呢。” ———— 比翼的旷野,当妘载看到比翼鸟的时候..... “咕!” 咕子站在麻麻载的身边,努力仰着不存在的脖子,看着那两只比翼而飞的小鸟,眼中充满了憧憬和兴奋。 山海之中,比翼而飞的鸟有两种,第一种就是比翼鸟,一只是青色,一只是赤色,两只鸟比翼而飞,意思是翅膀挨着翅膀飞翔,是很多部族眼中象征爱情的鸟儿。 《博物志》:“南方有比翼鸟,飞止饮啄,不相分离……死而复生。” 而第二种就长得很奇葩,在西山经中出现,往往也会被误认为,误记为比翼鸟,事实上这种鸟,只有一只眼睛,一个翅膀,必须要一公一母合在一起飞翔,但它们却不是比翼鸟,而是叫做“蛮蛮”的恶兽,当它们出现的时候,带来的不是爱情....而是洪水! 比翼鸟和蛮蛮要区分开,两者的生活区域,生活习惯,地区气候,都天差地别,一个在荒凉的西荒,一个在卑热的南方,自古以来西荒之气候与中原远不相同。 小黄鸡向巨石阵奔去,妘载和大羿也惊叹于这“巨石阵”的模样,像是大羿,是第二次看见巨石阵,但是依旧不免发出最真挚的赞叹。 这就是二八神人用来观测天象的“屋子”,简单来说—— 就是“天文台”! 古代文明中,类似这种的巨大天文台数不胜数,包括很多的一些神庙,最初的建设初衷,就是集“侍奉神灵”与“观察天象”为一体的,不过像是玛雅的神庙等,后来很多统治者一昧追求神灵的指引,从而逐渐淡化了天象的观测,甚至使得天象观测台沦为祭祀的血型场所。 那个玩意就是著名的“奇琴伊察”! 看到眼前的“天文台大阵”,妘载心中顿时又升起了一股想要建造奇观的冲动,毕竟这些东西确实是能够唤醒一个古代文明的自豪感,快乐度+5再见.... 祭祀的巨大火焰就在中央,三个祭祀的圆盘,象征着日月星,燃烧的物质被搭建成三角形,冲天的火柱贯入黑夜,热浪滚滚,带着风缓缓盘旋在中央,巨大的树木在其中熊熊燃烧,而火柱投射下来的三道影子,落在天文台上。 只不过现在可以看到,有一道影子变得很淡。 这就是所说的,祭祀的火焰消亡了三分之一,以至于时间会逐渐变慢。 “三株树是主管‘星’的火焰,没有了这一道祭祀火,我们就没有办法按照天上的星辰运转来确定准确无误的时间。” “错了一点,就会错很多!” 神人们在诉说,妘载则是十分同意。 若差之毫厘,则谬之千里。 三个祭祀圆盘上,三株树的星盘上,各种刻度与标注,让妘载看了之后,眼睛都直了。 二八神人果然是一群憨批,这么好的东西,如果让一个明白人过来,都可以直接解锁“历法”科技了! 还真就抱着巨石阵不解锁科技呗!那你抢这个奇观做什么? “火焰的旺盛程度,是达到某个点,所以明亮度决定了时间测定的准确性,火逐渐消亡,就像是时钟的电池没有了电,达不到需要测量的要求,也就导致出现了误差....” “而二八神人在白日是不出来的....” “这是‘火钟’!” 妘载瞬间明白了! 火,使人类开始吃上熟食,火给人类带来光明,火也被人们用来计时,这就是古代的火钟。人们白天从事游牧和耕种,可以靠观察太阳的“移动”来计量时间.....日晷正从此发明。 但夜里漆黑一团,用什么来计时昵? 熊熊燃烧的篝火给人以启示,人们发现,一定数量的同一种燃料,燃烧的时间大致相同,于是想到用火的燃烧来计时,就发明了火钟。 火钟是计量时间间隔的工具,是利用燃烧预定的燃料的速度来计时的,预定的燃料一样多,燃烧的速度一样快,所用的时间......就一样长。 第二百八十二章 咕子变成了光 烧烛知夜,刻烛验更。 在后来,人们在特定材料的蜡烛上刻下时间的刻度,来当做计时的工具,这种蜡烛就叫做定时蜡。 唐代的百刻香,属于火钟类计时器的巅峰之作,宋人有言“百刻香,近世尚奇者作香篆,其文准十二辰,分一百刻,凡燃一昼夜己”。 所谓“百刻香”指的是将香料做成篆文形状后,又细分为100个刻度。香燃完后正好是一昼夜。这种物件的发明,对后来明清时期的火钟类计时产生了深远影响。 火钟类的计时器,从远古时代一直使用到明清之时,可以说是十分久远的一种计时方式。 但火钟类计时器的缺点,是如果有明火则会严重受到风速变化的影响,导致计时不准确。 而且火钟的最大缺点,是需要人来时刻看管。 “难怪,既然是火钟,必须要时刻看顾,所以二八神人在为黄帝司夜的时候,顺带解锁了奇观和天文观测技能....” 妘载看着这巨大的日月星三火盘,不免为这奇观而赞颂,这是上古先民的智慧,用火燃烧的影子和天上的星辰位置对应,再经过天文台的观测与比较,就能得出准确的时间来。 二八神人是上古时代对于时间与天文历法最有研究的神人,虽然他们的外在表现是一群憨批,但关于这一点确实是不可以否认。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把星盘的火,重新点燃,衰微的火已经愈来愈小.....” 星盘上的火焰确实是矮了很多,按照二八神人中老二野仲的描述,他们离开的时候,星盘火焰的降低,还不是很明显。 现在则已经矮了一大截,如果再不点火,那么星盘的火恐怕会熄灭掉。 “三株树的枝干都被砍伐掉了,流星的叶子也化为灰烬了,毕方的火把那里燃烧殆尽,只剩下秃秃的树桩子,我们没有了办法。” 野伯叹了口气,又期待的看着妘载。 希望炎帝的火,能够暂时代替吧。 妘载仔细思考了一下,在星盘边上走了两步,另外一边,戴着斗笠的小黄鸡,开始绕着三盘啪啪啪的跑起来。 咕子感觉待在三盘的火焰边上很舒服! 就像是待在麻麻载身边一样! 咕子扇动翅膀,努力的飞上去,然后落到日盘的上面,那奇怪的符文咕子看不懂,但是并不妨碍小黄鸡抬着爪子,按照符文的间隔开始一步一步的踱起来。 “咕?咕?咕!” 另外一方。 妘载伸手,开始尝试让那衰弱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 于是,剧烈的光芒与火焰,出现在手掌中,比翼的旷野上,三盘所在的中央区域,被这道火光照亮,只是那些光辉落在地上时,有些零零散散,与原本的火柱相比起来,妘载手中的火,反而让火柱的影子被刺的斑驳破碎了。 妘载手掌中的火焰上,升腾起“积阳之气”,去年夏天所吸收的日中气,在此时,借助炼气士的手段,就像是凭风添火一样。 衰弱的火焰,开始向上拔起来了。 “有了,有了!看到了效果!” 二八神人们十分高兴,妘载也目光一亮,开始继续加大输出力度,而火焰也不负众望,太阳的图腾全力施展,巨大的轰鸣与风,伴随着积阳的热气向上翻滚,火焰被缓慢的拔高,也在不断的明亮起来。 “快快快!上火炭!” 二八神人们顿时手忙脚乱的去各自屋子里搬火炭,那巨大的煤矿让妘载的眼睛都充满黑色。 二八神人们告诉妘载,比翼的旷野,在某个地方,有燃烧不灭的火炭,那个地方距离眼下的三盘巨石阵并不远。 而根据二八神人们的描述,他们所看到的,应该就是自燃的煤层。 煤层自燃的原因有很多,不过从比翼旷野的火焰是二百多年前燃烧起来的,那么应当就是二八神人在建设且捡矿的过程中,点燃了火焰,这种焚烧行为,让原野下的部分煤层开始起火。 大量的火炭被搬来,向星盘中央的点火区送,于是原本还有些虚无的祭祀火,顿时变得更加明亮与凝实! 但妘载却感到很吃力。 太阳图腾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运送进去,但是所感觉到的,祭祀的星火,燃烧的高度却没有拔高太多。 妘载在这个时候适当的收回手,积阳的热气消退,高大的火焰熊熊燃烧,然后—— 停止了。 二八神人们额头都急的冒汗,瞪着眼睛,咬着牙! “把火焰重新拔高,然后用火炭就可以维持,结果现在,火在最初给予惊喜后,不动了。” 大家都有点傻眼,因为二八神人们从厌火国祭祀时看过来的方法,没想到放在自家三盘上却是出了问题。 “火焰的燃烧需要媒介,这确实是没有错,火炭是媒介,也没有错。” “但是三株树的枝是强大的燃烧媒介,对应天上的流星,而煤炭,只是普通的煤炭而已。” “确实是可以维持,只是.....” 妘载开始琢磨,有些东西,不能以正常的常识来判断,就像是图腾的火石,其实和眼下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不是所有的燧石都能承载部落的图腾,必须要特殊的燧石,这种燧石就是“火石”。 烧开水.....核反应也是烧开水,但你不能说我在家用煤球烧开水就是在制造核反应堆。 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 那这就有意思了,你的探索者单位发现了一个村庄,从村庄中,有老人教导了你“核技术”...... “看啊。” 大羿指着星盘,那火焰的位置,虽然停止了,但燃烧的质量,明显开始凝实,不像是虚火了。 “太阳图腾的力量,炎帝的火,还是有效的。” 大羿笑了:“三株树生长在赤水的岸边,有一位炎帝曾经就住在这里,据说三株树就是他所栽种。” “三株树是流星的火,火的实质是熊熊燃烧的气,星火与日火,有共通之处,只是三株树的枝本身能够迸发流星的火焰,是绝好的燃烧之物,而承载太阳图腾的燃烧之物却没有。” 妘载盯着那团火,再次施展“大火”的巫术。 “煤炭,氧气,火……” 太阳图腾重新发力,妘载做出“祝”的动作,于是图腾与血脉开始产生作用。 “用煤来延长火焰燃烧本就是正确的,缺失的地方只是在于没有相当于三株树的高级燃烧媒介,光用煤炭达不到三株树燃烧的高度,只能维持而不能增长。” 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三盘上踱着,从日盘走到月盘,从月盘走到星盘,咕子看着妘载在重新升火…… 啪叽一声,咕子摔了进去。 随后,原本衰弱的火焰,骤然沸腾! 冲天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火焰冲上去,熊熊燃烧,瞬间就几乎接近了原来的火顶点! 第二百八十三章 伟大的咕咕 “叽叽!” 咕子慌得不行,在煤炭堆里面使劲打滚,火倒是没有把咕子烧起来,但是咕子出来的时候,整个小黄鸡已经成了小黑鸡,在摇摇脑袋,发现自己的斗笠成灰了。 “咕...” 咕子愣了一下,眼睛逐渐瘪下来,委屈着想哭。 那个小斗笠跟随咕子“南啄北跑”,从第一年的仲春一直到现在,有快三年,早就有了感情,那是拖鞋升给它编的,现在说化成灰就化成灰了! 呜哇哇他阿母个咕咕的哇! 咕子被妘载爬上去拎出来,火与灰落了妘载一头,这时候升腾起来的火又逐渐落了下去,但是这一幕,已然让看清楚的二八神人们无比愕然,顿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刚刚,火升起来了!” “好旺盛,简直就像是三株树的火焰复活了一样!” “这只小黄鸡什么来路?” “它是异兽吗?” 野伯盯着小黄鸡,从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玩意有点像是...金乌! 谁说金乌就不能长得像是鸡了?金乌是日鸟的称呼,扶桑上那只大天鸡,名叫金乌,但事实上大部分人可不就是称它为公鸡吗! 野伯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那只委屈的小黄鸡,细细琢磨起来! “太阳图腾?” 妘载把咕子放在手里,给它打掉身上的黑煤灰,咕子则是伤心的看着星盘,那里面有它逝去的小斗笠。 咕子是金乌,这一点早有定论,而金乌正好是承载太阳图腾的东西。 咕子以前复活铁牛的时候,也用过聚集太阳光辉化为生命之火的能力。 “火炭可以维持祭祀火焰的燃烧,但不能使火焰恢复到最初的高度,没有了三株树,就需要一种新的,可以代替三株树的东西,并且要能够承载太阳的图腾。” 二八神人们很激动,因为刚刚那一下确实是几乎回到了祭祀之火消亡前的状态,咕子成为太阳图腾与星盘之间的媒介! “再来一次吧,咕子!” 妘载让咕子再一次进入星火之盘,咕子很伤心的走了进去,不过大羿悄悄告诉咕子,南方大荒中有一种树叫做“刀味核”,这种树木不畏惧水火,如果以后他找到了,就帮咕子做一顶新的斗笠。 于是咕子瞬间就拍打着翅膀,高兴的飞了起来。 在众人的忙碌中,盛大的火焰被咕子作为媒介,向天空燃烧吞吐起来,二八神人们向里面丢入煤炭,咕子的脚下,煤山呼呼的燃烧着。 冲天的火光,再次吞吐起来,光芒向四周照射出去,向其中一个方向,化为影子,落在一座“天文台”上! 天文的刻度达到了! 神人们欢腾起来! “重现了星火的光!” “伟大的炎帝,伟大的黄帝,伟大的载,伟大的咕子!” ———— 远方的旷野,当祭祀的火重新旺盛燃烧起来的时候,第二次的点燃,让很多生灵心中的躁动都消失了。 万物百兽是害怕火焰的,但是比翼的旷野却是例外,不过也有一些异兽不怕火焰…… 厌火国附近,一群巨大的狗子,吞吐火焰,持着煤矿,在感觉到奇怪的祭祀火后,纷纷昂首汪汪的叫起来。 为首的一只大狗,长的有些奇怪,它伸着舌头,盯着比翼旷野的方向好久。 那不是流星的火。 感觉上,像是太阳。 ———— 神人们兴奋的无以复加! “成功了!” 神人们无法点燃的火焰,被妘载点燃,衰弱的祭祀火重新旺盛,同样也少不了咕子这个大功臣! “幸亏有咕子啊!” 神人们丢煤炭维持火焰不熄灭,咕子满头煤渣跑出来,但这一次就很开心。 “还没结束。” 大羿对二八神人们道:“火炭现在维持着祭祀的火焰,但是如果第二次衰落呢?” “衰落一次就需要重新点燃一次,火炭只能在点燃的时候维持,你们不仅需要尽快找到新的替代品,也必须要准备大量的火炭。” “太阳的图腾之火,炎帝的火焰,终究不是流星的火。” “三株树的重新生长,还需要很久很久吧?” 即使是同样为火种,火焰所代表的气息也不会相同,虽然可以互相呼应,但是本质上还是有不能融合的区别。 二八神人们,十六兄弟听完之后,觉得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平。 “所以按照之前说好的。” 妘载接口道:“我们帮你们点燃火焰,现在很成功,而你们给我们火炭为报酬,我们也正是为此而来的。” 神人们当然很高兴,毕竟他们能找到的,只有那几个燃烧的大坑,正如妘载所想的一般,因为建设生产的不正当操作,导致比翼的旷野产生了不灭的地火。 煤层大火当然是难以扑灭的,并且这个区域的煤矿难以正常生产,这既是人为灾害也是自然灾害。 “比翼旷野下面的煤炭,你们去过的西南方面的煤层是不可能开采了,二百多年的燃烧啊!” 妘载摇头,告诉他们要找新的地方开垦煤矿,否则继续在火煤层中打滚,只会让那个地方的煤层破坏越来越严重。 这种火焚烧的时间,短则数年,长则上千年! “焚烧行为导致连锁反应,以至于部分地下的煤层出现自燃现象,现在看起来还没太大问题,但是再烧个几百年,火坑周围的一大片土地都会成为寸草不生的沙砾,并且地质也会受到严重损毁。” 土地就是性命,这个时代,出多少宝贝都换不了肥沃的土地,对于本就缺少广袤肥沃土地的南方人来说,更是如此。 想要扑灭这种大火,至少需要好十几个赤松子,应龙那种雨师,再加上一些土系大巫,把整个比翼旷野犁起来,那差不多。 那这可真就是搬山倒海了。二八神人擅长的专业,是夜游,可不是移山倒海。 “开垦新的煤矿吧,远离这里,向东南方向看一看。” 妘载对二八神人们如此说着,并且告诉他们,西南的火坑距离这里并不远,但是如果继续在西南火坑作业,那么迟早有一天,巨石阵也要受到影响,坍塌下去。 而找矿,是妘载的拿手好戏。 ———— 三旬之后。 厌火国的新煤矿,又塌方了,旷工们开始躁动,义均则是开始和他们对喷。 “你们不懂!” “就你懂?” 眼看就要打起来,或者说厌火国旷工们眼看就要飞蛾扑火被吊起来锤时,这时候,厌火国的哨人跑来了。 一个好消息! 隔壁的比翼旷野,找到了新的大煤矿! “听说,就是北方来的两个人,帮忙找到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有人比我还懂? 矿工们在惊诧之后便是惊喜,大量的新火炭被发现,这意味着..... 诶不对,那是邻居家的不是我的。 “北方来的人有本事啊!” 在岭南方面,凡是向北方的都是北方人,严谨的地理派系,认为昆仑西荒是西方人,商丘、陶唐是中原人,那么天尽头和海市乃至波谷山大人国都可以算东夷人,然而岭南的自由主义者认为..... 凡是不在岭南的,都是北方人。 越是向南方,这种想法越多。 什么?昆仑三部?毫无信用的北方人! 什么?青邱国?婆烦的北方人! 什么?商丘市场养牛的人?愚蠢的北方人! 入眼中所见,除去我家就是北方人。 虽然厌火国看起来接近南方,但是他们确实是在南大荒的范围里,甭管近还是远,进入了岭南区域内,他们的思维习惯自然和其余岭南人一样。 “去,去比翼的旷野,找二八神人们吧,看看能不能请人家北方人帮个忙,帮我们在这里找找矿?” “是啊是啊,老这样塌方也不是事。” “诶,生活艰难....” 义均瞪着眼睛,看着那些矿工们开始商量去找二八神人的事情,气的耳朵里都冒烟。 当年你对我高攀不起,但我还是来了!如今对我爱搭不理! 几个意思! 厌火国主虽然有些尴尬,但是面对“气”冲霄汉的义均,还是解释道:“您虽然是传说中的人物,我们也是一直都相信且支持您的,但是您看,这一来二去,三来四去,五来六去.....” “塌了不少矿了,但是火炭还没找到。” “您说这里有,我们相信,肯定是相信的,但是找就找不到,这也没有办法啊,您看看我这嗓子,现在没火炭吃了,连火都喷不出来了。” 厌火国主张开大嘴,试图把自己那已经完全喷不出火的嗓子给义均瞧瞧,但是义均并不是口腔科医生,自然愤怒的回了一句。 “你们这身体,正常的人能吃火炭喷火?” 不过山海内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了,于是厌火国主自然表示,您这正常人的标准是什么?按照中原来看?那确实是不正常,但是中原也不能代表山海啊? 谁还没有个自己的活法? 这山海里有长着兽耳的,有长着翅膀的,有胸口穿个大洞的,有尾巴是鱼的,有两个头的,有长得和山一样大的,有吃毒虫的,还有阿古斯的德莱尼的远方亲戚,相比之下我们只是身上黑一点,吃点火炭,嘴巴里能喷火,其他的已经很正常了吧? 你不能因为我的习惯怪了一点就对我进行人身侮辱。 义均被这一番话说的没了脾气,但是他坚持认为,只要按照他的方式去寻找火炭,就一定能够找到,并不需要什么北方人来帮忙,如果连自己都找不到的话,那些北方人又有什么本事能够找得到呢? “不是不相信您,只是现在,大家伙都有点意见了....这样啊,我们去找那些北方人,让他们来帮忙找找,如果能找到,那很好啊,该给您的辛苦财货也会给的,不会少,但如果他们找不到,那大家的不满和怨气也会少了很多啊!” 厌火国主给义均分析厉害,表示咱们就去试一试,不行再回来,到时候肯定没有人再给您唱反调到处捣乱了。 义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行!那我也去看看,什么北方人,还找火炭...” 义均哼了一声:“我都不懂的东西,还有人比我还懂?” ————— 哗啦! 黑漆漆的煤矿被挖掘出来,妘载捏在手里,巴掌大的石头丑不拉几,但却带有闪烁的光泽,显然是品质十分高的煤矿。 煤是有煤化程度的,一般来说,煤化程度越高的煤,质量就越高。最低的“煤”就是泥炭,又称草炭,最高的应该是无烟煤。 有优质煤用自然比用劣质煤要好,比翼的旷野是一处藏着巨大宝藏与财富的地方,在南方大荒,这种巨大的旷野可不多见。 基础勘察煤炭的方式,在没有仪器辅助的情况下,用“视石、视土、视草木”的办法,毕竟仪器如果坏了,或者出了故障,人不能总是依赖高科技。 《颜山杂记》卷四:“凡脉炭者,视其山石。数石则行,青石、砂石则否。” 这大概意思是说,含煤的地区,都是沉积岩的分布区,在找煤时,首先要观察岩层是否属于沉积岩。 其次,必须要在这几种沉积岩层中,寻找到能夹生煤层的页岩。所谓“数石则行”,就是说,找到页岩就找到煤了。 至于看土,《天工开物》言:“凡取煤经历久者,从土面能辨有无之色。” 《颜山杂记》也说“察其土有黑苗”。 明代的《物理小识》则说:“外记孛露,有土能燃,可作炭用。” 而看植物,《天工开物》又有言:“凡煤炭不生草木之乡”、“南方秃山无草木者,下即有煤”。 不过这种寻找方法也有疏漏,因为有些地方下面有丰富的煤炭,但上面却也长着茂盛的草木,不过这些草木之中,会有“某种草木”比较特别的多,这也是煤的标志。 这种植物叫做“指示植物”,不仅仅是对于煤矿来说的。 《山海经》中记载着一种名叫“蕙棠”的植物,它只生长在金矿附近; 南北朝地学著作《地镜图》曾记载有“草茎赤秀,下有铅”、“草茎黄锈,下有铜器”。 这属于“物质的次生扩散现象”,譬如找大盐矿的时候,附近的水如果太咸,那么... 更厉害的是,还有一种“以煤找煤”的方法,依旧是《颜山杂记》所言:“凡脉炭者,视其山石.......测其石之层数,避其沁水之潦。因上以知下,因远以知近,往而获之,为良工。” 所以测其石之层数,因上以知下,因远以知近! 只要在一个地方发现煤层,看清其旋回的岩层次序,并且找出标志层,再在同一地区的其他地方,寻找是否有和已知旋回以及标志层相同的地层,如果有,不必看见全貌,便能根据其上覆岩层,判断下面是否有煤,不论远近,都能找到。 妘载对于这些基础的寻找勘探的知识点,那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毕竟是地质勘探小队队长,若是没有那金刚钻,也自然不揽这瓷器活了。 “在这里,下面有好火炭!可以开挖!” 妘载在这里,如恶搞般,用手中的煤石,画了一个圈。 第二百八十五章 传说中的狗子 丘陵开始被发掘,二八神人们虽然没有搬动大地的法术,但是他们的体格摆在这里,在比翼旷野上对一座丘陵进行发掘还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神人们成为新的矿工,巨大的丘陵被捶打,土地分裂开来,泥浆飞建,参天的大树被拔起,然后用石斧砍成棍子的形状,神人们表演现场制造原始公社的工具,在对这个地方进行浩大的挖掘工程。 当义均和厌火国矿工们抵达这里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荒唐的景象。 深邃的夜幕中,这片地方却有熊熊的火光在燃烧,挖掘出的土石被堆砌成照明祭坛的模样,篝火堆就放在祭坛上面,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英雄的复活点..... 而周围黑乎乎的煤炭,高品质的煤炭,在篝火的遥远火光下,散发着厌火国人没见过的光泽! 一个矿工把口袋里的煤块掏了出来,这一比较,自己这块“零食”简直不堪入目。 那是当然,高品质的煤矿和低品质的褐煤,当然没有的比较,对于厌火国矿工们来说,他们眼前看到的哪里是开矿工程现场,简直就是流水自助餐。 厌火国的矿工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种高品质的煤炭了,而眼下被“出土”挖掘出来的这些煤矿石,显然比起他们原来,被火狗子们抢走的那块产煤地还要好。 “我,我能加入他们吗?” 一个矿工下意识说了一句,直着眼睛,魂都要掉了,然后被黑漆漆的厌火国主打了一巴掌。 也就是这里的动静,让正在发掘现场督工的妘载转过头,眯着眼睛使劲眺望。 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义均,其他.... 妘载揉了揉眼睛。 咕子眨了眨眼睛。 “好多的白牙,那是什么东西?” 黑乎乎的夜幕下,黑乎乎的叔叔,黑乎乎的矿工们黑乎乎的煤,只有一口大白牙极其醒目。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还在山海大地上,妘载几乎以为隔壁就是非洲。 移动的白牙们向这里涌来,妘载赶紧一个照明术,这下就看清楚了。 厌火国的人外在的形象有点像是猿猴,皮肤黝黑如同炭,并且能口中喷火.... “咦?厌火国的金工?” 二八神人中,老五游光抬起头,看到了跑过来咋咋呼呼的黑毛汉子们,而金工,指的不是挖金子,而就是指的矿工。 金工除了不挖石头,其他什么都挖。 厌火国主来到这里,看到大型的挖煤现场,那叫一个激动万分,在和游光热情的打过招呼之后,厌火国主简单的打听了一下事情,并且询问了他们是怎么找到煤矿的。 随后,厌火国主看向了妘载。 “您就是北方来的大师?” 厌火国主啪的一声,那身高和大羿差不多的大家伙,一把站在妘载面前,随后猛然抓住妘载的双手,使劲的要来个亲密接触,差点给妘载吓死。 黑乎乎的双手,黑乎乎的脸,不仔细看能看出这是个人啊! “我听说,在中原,把知晓山河的人叫做地师!把主管山泽的人叫做虞师!” “您是应二八神人的邀请而来的啊!您来的太是时候了!请务必到厌火国坐坐!” 厌火国主还亲切的表示,因为他不知道妘载到底是虞师还是地师,索性就以“大师”来称呼,表示尊敬,但是妘载听了,总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江湖骗子..... 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此时代并没有三宝殿,但是谁无事也同样不会跑到挖煤场来,于是妘载仔细询问这位国主的来意,而国主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大师!还请您救救厌火国吧!” 这诚恳的态度,囧囧有神的眼睛,以此此时表示出来的态度,让落在矿工们后面的义均顿时心生不满。 什么北方的地师虞师?到了南方,还拿着北方的那套忽悠人? 义均想上前去,却被涌过去的矿工们挤到了外面。 而另一方面,随着厌火国主的诉苦,妘载也大致了解了他们为什么突然跑到了比翼旷野来,原来是听说这里挖出了煤矿,而他们那里挖了很多天除了塌方就是泥巴,在听说比翼旷野出煤之后,惊骇欣喜之下,连忙过来请自己来了.... 传说,在山的那边海的这边有一群厌火人,他们喷火又吃煤,他们挖坑又不填,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黑乎乎的大矿山..... 直到有一天,厌火国人终于回想起了,曾经一度被狗子支配的恐惧,还有三过家门而被追着屁股咬的耻辱..... 当狗子们出现在厌火国附近的山野时,煤矿被它们霸占,它们的口中喷出的火,厌火国人的火不如他们,于是对喷结束之后,人类的“你阿母”之类的脏话终究败给了狗子的汪汪声。 再加上祸斗们吃了煤矿和火,拉出来的是滔天大火,很快厌火国的大矿山就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成为了狗子们的乐园..... 山海经中所记载厌火国受到过祸斗带来的祸殃,这群狗子确实是生活在厌火国附近,现在主要原因看来还是煤矿失火.... “那只领头的狗尤为厉害,而且长得也和其他的祸斗不相同,身披五彩之毛,头生龙角,高大健壮,能口吐人言。” “厌火国有传说,祸斗是在三株树下诞生出来,是流星的火焰化成,而流星,乃是高辛氏之图腾之一也!” “那只狗自称是高辛氏之子孙,乃盘瓠之后,自封盘王,占我国土,侵我伐炭之野,使我国中一应百姓,已数百日不得火炭食,自去年时,我等还能与其争斗,但到了今年,盘王占据伐炭之野,实力壮大,我等长久未食火炭,力气渐弱,已不能敌!” 妘载听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厌火国战斗力,平均人不如狗..... 哦也不对,这种狗和牛差不多,有的还大,这换谁来也顶不住。 帝喾的那只神狗把西戎,也就是昆仑三部的邻居,某个部族的老大“吴将军”的脑袋摘了下来,而这位吴将军也开创了最早“人打不过狗”的先河,所以帝喾把自己的一个女儿许配给那只狗,其实本来他不想许诺的,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 总之这只狗生了六个男人六个女人,这十二个孩子都喜欢当兽耳娘,所以被中原人觉得奇怪,后来被放到南方的广泽...... 玄中记中,称这只狗子为盘护。 妘载琢磨:“盘瓠的种类,搜神记中说的是‘龙犬’,也就是狗都有可能变成龙犬....” 妘载想到了部族里的狗子,突发奇想,羔子得到了太阳图腾,似乎要变成异兽,而如果狗子得了太阳图腾,会变成什么? 龙犬吗?回去就试一试。 第二百八十六章 打败你的不一定是同行 义均对于妘载感到面生,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就好像叱咤风雨的乔老先生当着数十万人的面,直播表演上古军体拳,把接罗族长好一顿暴捶。此时义均看到妘载这么年轻,自然也要质疑,当然捶人的想法他也有想过。 但是咱们那是文化人,君子动口不动手,这都是和君子国的人学的。 君子国的人当然不动手,不过有一点,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把剑,顺带驯着两只老虎在身边,所以“人皆好让不争”........呵呵,一个带着两只老虎佩着一柄铜剑的大汉站在你面前,你也会和颜悦色的。 正所谓,读书是为了心平气和的和别人说话,而佩剑带老虎,是为了让别人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 义均想到自己小时候去君子国的那段时间,现在想想,那可真是.... 而妘载这边,义均的突然出现,让妘载认清了他,之前在厌火国的矿工大军跑过来时,一群黑人里面就这一个白的,就好像在黑夜里看到了圣光一样的清晰,所以义均挤过来的时候,高大的身躯向这里一杵,那真是太显眼了。 “我,我不是地师啊。” 妘载打着哈哈,解释道:“我是南方,哦,就是岭南以北,敷浅原上的,住在阏之泽南部丘陵的部族巫师,我是赤方氏的巫师。” “我不是地师来的,也不是虞师。” 义均咦了一声。 不是同行? 有意思,不是同行,合着是跨界啊! 这还能忍吗!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对方不是干这行的,但是却把自己碾压在脚下,还轻描淡写的说“我不是地师来的~”,卧槽!老子的这暴脾气! 义均当场就两眼一竖! “你说你不是地师?好啊!你看不起我?” 而妘载则是懵了。 阿母的人,这人有病吧! 别说妘载,厌火国的矿工们也傻了眼睛,好家伙,合着义均这位是有狂躁症吗?人家一开始没否认,你去质疑,现在人家说不是,你还觉得人家打了你的脸啊! 这可真是,这人家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挖到了这么大的火炭矿,你和我说你不是地师?嗯?嗯?” “你不是地师也就算了,你还不是虞师?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不是虞师?嗯?谁这么没有眼睛,是瞎了吗,你们南方的首领部族是谁?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大的本事都不给你封个地师,敢情这是看不起山海里所有的地师?看不起我们这些到处游走的‘杂匠’?” 妘载被一通话怼着脸连续喷了好几分钟,而这熟悉的感觉.... 这人怎么和阿红有点像啊? 难道,是阿红的兄弟?还是说,岭南地区的人,像是山都神,还有眼前这个大师傅,都比较喜欢抬杠? 而且,这家伙说了半天,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夸自己呢?怎么听了好长时间,品不出味来。 妘载顿时伸手制止义均的怒喷:“别说了,别说了,大师父收了神通吧,我懂了,这抬杠就是你们岭南的地方特色!” 义均:“啊?你在说什么东西?” 义均当然是听不懂妘载的那些话语含义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义均细细品味,稍加思索,立刻识破,知道了妘载是在鄙视他。 不过就在义均准备再度对妘载进行口诛笔伐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在一边盯着自己瞧的大羿。 “咦,你是.....” 义均眯起眼睛,看着大羿的老脸,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好像见过又好像没有,而大羿立刻警觉起来,不过心中却是在嘀咕,涂山氏族长是脸盲分不清兄弟,义均却是记性不是很好,当然,大羿也觉得,是岁月让他变得沧桑了。 当初的大人国商人,也没有一下子就认出自己,果然啊,岁月是把杀豚刀。 “我是升啊,你是义均吧!好兄弟!你忘记了吗,当年我们在畴华之野附近见过啊,那时候,大羿刚刚杀死凿齿!” 大羿上前,很热情的打招呼,义均懵了半响,和他拥抱了一下,碰了碰肘,但脑子里还在想着“有这件事情”? “好像是有哦。” 义均看着大羿,越看越是面熟,于是想不起来也就默认有这回事了。 反正自己指定在哪里见过这人。 有了大羿这个熟人,义均也就了解了妘载和大羿为什么来这里,原来是二八神人的火熄灭了,而妘载则是过来帮忙点火的,义均了解到妘载是火巫,但是大羿当然没有和他说炎帝血脉的事情,不过太阳图腾说出来倒是没有大碍。 三苗里面,赤龙氏也是太阳崇拜,东夷的泛图腾也是太阳崇拜,只是赤龙氏的太阳是一条赤龙盘踞起来,装作太阳的模样,并不是真正拥有太阳的神力。 “哦!太阳的图腾!这可真是少见啊!” 义均瞪着眼睛,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而又话头一转道:“不过认识归认识,但你还是抢了我的工作!这帮厌火国找火炭的事情,本来是请我来的,只是这些厌火人都不懂我的方法,老是遇到塌山就不干了,他们不仅不知道如何勘察火炭,还不懂观山寻炭的方法.....” 义均冷哼起来,而厌火国主摇了摇头,但是矿工们又开始怼起来!纷纷表示就你懂?你又懂了!你好懂哦! 厌火国因为开矿的事情死了不少人了,挖矿是有风险的,一不小心就会塌方,所以到现在不仅没有挖出火炭,国主反而贴了不少丧葬费,虽然上古年代人死了就死了吧,塌在哪里就埋在哪里,毕竟也没有棺材(舜帝制棺),但是你想想,虽然死了,但是他的老婆孩子要不要养?谁养?自然就是国家,那这样下去财政就要破产了.... 毕竟这个年代,大家都穷,别看国主这名字说起来威风,事实上...这紫色称号虽然加属性,却不能当饭吃。 但是妘载却对于义均所说的看山寻炭法很感兴趣,在询问之后,义均显然就是那种藏不住话的人,顿时就开始滔滔不绝,而厌火国人都挖着耳朵,倒是妘载越听越是起劲! 好家伙,眼前这个,还真是上古年代的地理和工具制造的大神啊!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老是被这些不懂装懂的人唾弃,但是这些家伙也不想想,如果当年没有我去制造耒、耜、铫、耨,他们这些怪人,哪里能吃得上这般多多的粮食?” “没有了工具,耕作也会停留在太古三皇的水准,不懂得寻山勘石,那打造石陶器,铜骨物,也都和千年前没有差别,他们懂什么?能有我懂?” 义均哼了一声,却是和妘载聊的投机,此时倒了苦水:“他们之前请我来倒是好话许多,现在看到了更好的,便弃我而去,真是气死我也。” “我是谁,我是什么人?巫师,你听好了!” “我乃三身之子,帝夋长孙,论起出生的时辰,我比晏龙、台玺这些老叔都要靠前!” 第二百八十七章 燃烧的远征 义均大声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妘载确实是惊到了。 凡是和帝夋搭上关系的,那肯定是牛皮人物没得跑,山海中的人物过于繁杂,妘载当然不可能记得过于详细,不过帝夋那就是一块金字招牌,你走到外面,大喊一声,我爹是帝夋,那肯定有部族抢着过来巴结。 即使是季厘大巫主,他祖上终究也曾经显赫过,不过义均论起辈分,算得上是大巫主的.... 总之这年纪看起来有够混乱的,大巫主刚刚到南丘的时候,大家还以为他是哪个原始部落跑出来的,没开化的野人呢。 这年月都到啥时候了,都三皇五帝中后期了啊老哥! 尧帝都统治天下六十八年啦! “你问我这里是怎么被发现且开采的?” 妘载看了看后面的大坑,二八神人们已经挖矿挖出了感觉,除去游光等几个人在盯着厌火国的人之外,下面的咚咚与击打声,显然野伯他们已经完全不想管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闷着头只想挖出更多的好煤。 一时挖矿一时爽,一直挖一直爽! 而丘陵边上,义均在吹爆自己的身世之后,立刻就把话题拉扯回来,大致意思是我都这么懂了,但是他们还是不相信我,反而相信刚到这里的你,难道你(妘载)有什么比我还懂的本事吗? 而谈到这里。 妘载咳嗽了两声,看看周围。 “我也不是谦虚....” 妘载首先表达对于义均身份的敬仰与崇拜,一通对自己一点损失都没有的马屁拍过去,让这位传说中的工匠之神很是受用,这是妘载的老手艺了。 无数大佬纷纷拜倒在这一套之下,只能说上古先民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淳朴,夸奖总是真心实意的,哪怕阴阳怪气,那也是写在脸上。 随后,妘载便开始诉说自己的寻炭方法。 而当话语出口,逐渐被义均听得清楚的时候,义均的神色也从微微不满,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直至过了五十个呼吸,已然是手脚冰凉,满头大汗,只觉得是字字珠玑..... 不能说是吹过了,妘载首先讲的,并不是看山寻炭法,而是“以煤找煤”的方法,而这种方法,义均有想过,但却因为摸不着头绪而放弃,却是没想到在妘载这里,听到了完善且合情合理的解决方法! 妘载指着比翼的旷野:“这片旷野下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火炭堆,连成一片我们在这里看不见的火炭层,我只需要在已经找到的火炭区域,看清它们的岩层次序,随后找到标志层,再在同一地区的其他地方......” 这是《颜山杂记》中的古人查找煤炭的方法,并不需要什么高科技仪器。 古人自然有古人自己的办法,后世人自然也有后世人的办法,时代在更迭,岁月在变迁,人族的生存智慧是无穷无尽的,没有条件就想办法创造条件,有条件那就制造出更好的条件。 “居然,居然真的有这种方法!” 义均此时正如大梦初醒,他盯着妘载,心中如有一群猴子上蹿下跳,抓心挠肺,恨不得此时立刻就从妘载这里,把这个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但是一直没能开发出来的“绝技”学到手中! 而厌火国的矿工们更是激动起来,这种找火炭的方式,听起来就比义均那方法要靠谱啊! 义均顿时感慨起来:“山海中厉害的人不止一两个啊,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比我还懂.....” 我愿称你为懂王。 妘载看出义均欲言又止,此时便笑了笑,对他,以及厌火国主道:“找火炭,可以帮忙的,因为我们两个人来到这里,除去应对二八神人的邀请外,也是来找厌火国的。” “如果真的找到了,还希望你们能把开出来的火炭,分一些给我们。” 厌火国主顿时大喜过望,诶呀这不是巧了吗! 义均顿时也听出弦外之意,那张大脸上布满了欢喜!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于是异口同声,而厌火国主盯了义均一眼。 啥玩意你就可以,矿是你家的啊? 妘载所说的分一些,自然是想要几个煤矿的开采以及所有权,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我发掘出来,那么就归我,但是大头的其他矿床都归你,我帮你找,咱们合作双赢。 拿到矿床的所有权,这片土地就等于被赤方氏圈下来,虽然岭南路途遥远,但是没有关系,今年挖掘不了,不代表以后挖掘不了,部族中,妘旭之后,其他的孩子还会陆续降生,之前妘载已经鼓励过族人们去找对象,鼓励生育,再过个三五十年,等到部族中的新孩子们也逐渐长大,到时候自主开采的权利就完全可以握在手里了。 而且,几个大矿,也可以交给南方的农村合作社,大家一起开矿,现在还是公有制的天下,要完成原始的资产积累,至少还需要几十年,也就是说天下变革的时期,还很遥远。 上好的煤是改变生活的前兆,山海中大部分的人还是普通的人,顶多就是身强力壮了一些,虽然现在赤方氏在太阳图腾的加持下,把所有族人都变成了图腾战士,但是新的孩子们呢? 当人口逐渐增长,就会和过去的大部族一样,部族之中,图腾战士是高端战斗力,主要人口组成部分,还是寻常民众。 把开矿的前提条件约定完毕,厌火国的民众自然是兴高采烈,不过还有重大的问题,大羿此时问道,如果那些祸斗又跑来占据火炭,那厌火国的人们难道只能再度离开,寻找新的矿产吗? 而国主则是道:“如果祸斗们再来,我们....我们的国人吃了火炭,那就有了对抗的力气,就不怕....不怕他们了!” 这话说的断断续续,显然底气不足,毕竟厌火国主之前才说过,他们就是因为喷火喷不过才丢了火炭场的,而狗子们现在则是更强了。 不过正在这里说着。 忽然,远方的旷野上,出现了一抹抹如同流星般旺盛的火光!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妘载向火光出现的方向看去,在漆黑的夜幕中格外的显眼,为首的是一道五彩光辉! “是,是祸斗群!” 燃烧的狗子大军从远方踩踏大地,嗷嗷汪汪的,向这里冲了过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狗距离危险的距离 祸斗如犬,食火,粪亦为火,能烧人屋。 恶犬们化身为燃烧大军,目的很明确,此时大量的火炭出现在比翼的旷野,那正是它们想要夺去的东西,而呼唤它们到来的力量,是之前发出光明的太阳图腾。 火炭对它们来说,是意外之喜。 咕子的小眼睛瞪着,咕咕叽叽的叫个不停! 狗子,好多的狗子啊! 狗子的大伯,狗子的二伯,狗子的三伯..... 咕子那幼小的智慧超出了计算上限,只知道现在有好多好多身上冒火的狗子,正在向麻麻载所在的地方冲过来了! 为首的那只大狗,体型巨大,比起其他健壮如牛的祸斗还要大上一圈,显然就是那只头生龙角,披五彩毛的龙犬“盘王”了! 比起地兽还要强大! 山兽! 厌火国的矿工们吵吵嚷嚷,有些惊慌失措,义均哼了一声,从自己的工具麻袋里掏出一柄短斧和一柄铜剑,一手拿斧一手拎剑。 “这里可是比翼的旷野,一群野狗也想来抢食?这是看不起谁?” 义均的气息很强大,虽然远没有大羿强,但是至少和当初的九黎族长差不多,也是属于卡在人雄关口的人物,毕竟是传说中的帝夋长孙,虽然义均并不是特别喜欢修炼,只是随便练练,但架不住天赋高.... 大羿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而妘载知道,显然,这些恶犬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却并没有被“大升”放在眼里。 狗群冲到了靠近的地方,感觉到了二八神人们的气息,顿时开始徘徊不前,到了这个位置,已经可以清晰看到他们的模样,漆黑的毛皮正如最高品质的煤炭一样富有光泽,熊熊的烈火在身上缠绕不散,大黑狗们吐着舌头,喷着火气,带着玩味以及挑衅的目光,看向厌火国的矿工们。 “你们都被狗瞧不起了!” 义均对着厌火国主喷了一句,而国主也发火了:“打不过能怎么办吗!” “就是打不过啊!那是一只地兽啊!你以为呢!” 是的,原来是地兽,但是抢劫了厌火国的矿产资源之后,进化到了山兽! 厌火国主也很光棍,哪怕你说我不如狗那也没办法,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恶霸不止是人,也可能是狗。 大家正在互怼的时候,那只五彩龙犬走上了前面来。 盘王开口,在标准的开场嗷呜一声,展露自己的威严之后.... “咕叽!” 人族这里,咕子张开翅膀,努力喊了一声。 厌火国诸人都觉得气氛有些安静,同时这才看到,原来这些北方人还带着一只小鸡.... 话说这只小鸡干嘛的,带在身上用来吃吗?肉会不会少了点? “一只小鸡也敢挑衅盘王?” 有矿工失声,指着咕子,就像是看见了很荒谬的事情。 但更让他们蛋碎一地的事情发生了。 盘王听到了这声鸡叫之后,明显愣了一下,再仰起头,越过人群看到咕子的时候,盘王感觉到来自血脉深处的一种呼唤。 而后面的一群狗则是炸锅了。 “汪汪!(看那只鸡!)” “汪汪汪汪!(一只小鸡也敢挑衅我们的王?)” “汪!(嚣张!)” “汪汪汪!(这只小鸡必须给它烤了!)” “汪汪汪!(我来给它弄个十分熟!)” 一群狗子在汪汪汪汪的吼,而咕子被狗子们口诛嘴伐,这场面顿时让咕子很生气! 于是一只鸡和一群狗开始互喷,至于骂的是什么东西,在场的所有人,除去大羿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听不懂。 妘载能听明白一点,也仅限于咕子。 咕子蹦着爪子,嘴战群狗,而狗子们在大骂之后,有祸斗就对盘王用狗语交流,意思是这只鸡太看不起大王您了,还请您准许俺们出战,保证把那只小鸡做成烤鸡! 然而面对众狗的热情与奋勇精神,盘王却给出了不一样的回答。 “不要乱来,这只鸡的来历很大....”(狗语) 盘王对着自家后面的狗群们说了几句,并且示意它们安静。 盘王的大概意思是,这种奇怪的东西他见得多了,只想和你们这些笨蛋说,没事不要无脑冲,要确认好对方的身份。 懂的都懂,不懂的他也不多说,别问缘由,这里面牵扯的异兽太多,到处呼喊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这世上详细的异兽模样都在白泽的树皮图上记录着,其余的石刻也都只剩下遗迹,所以有些事情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不远处听明白的大羿对妘载道:“其实盘瓠说的并不完全是兽类的吼叫,他毕竟是帝喾的子孙,这只看起来是那只盘瓠的后裔,所以他说的话,仔细听,可以算是一种地方话....” 即使是山海时期,也有方言的,就像是季巫主刚从西南来的时候,根本和南方人说的话都不同,还是待了很久才搞明白南方的话,而南方人和中原人互相说话,还是可以听得懂的,简单来说,是因为西南不在中原、东夷、百越的三个辐射圈里。 直至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人一说方言,北方人也都云里雾里。 但大羿说是这么说,妘载却不能苟同,毕竟这怎么听都不像是人的腔调。 此时,咕子看到祸斗们不说话了,又被那只五彩大狗不断的骂,顿时以为自己赢了,于是小黄鸡趾高气昂的挺起胸脯,十分骄傲。 盘王是感觉出咕子的来历不简单,那种血脉中的等级,似乎这只小鸡的来历比起他的祖先还要高出一点,这就很不得了了,盘王在山海摸爬打滚多年,深深知道,欺负人比欺负异兽要来的安全的多。 即使他身为山兽,能够统帅附近的极多野兽,即住在它活动范围内的所有野兽,包括狗科的所有类型的狗子....但是,山兽在山海中就无敌了吗?当然不是了。 参云级的大战士就能猎杀地兽,能和山兽较量一二,虽然稍弱,但并非不敌。 而到了八方大荒之中,地兽只是到了强大异兽的门槛而已,山兽也不过是小霸主,而山兽之上的荒兽,那才是真正笑傲大荒的存在,能够与人雄相争斗,其中强大者,甚至号称半王。 所谓的王级,其实在野兽中,是“霸王”的意思,也就是“霸占一方的最强者”,所以王级的评判标准...其实参差不齐,但是有一点,能称霸的怪物,就不怕接受其他怪物的领地挑战,那么至少要有和人族人雄媲美的战斗力,才能站稳脚跟。 不过当年很多达到了王级的怪物,也就是洞庭湖的修蛇,青邱泽的大风,北狄凶水上的九婴,这帮家伙统治一方,没有异兽敢挑战它们的权威,但是有一个人族听说有异兽搞事情,于是就过去了.... 好家伙,于是几十年,天下有异兽敢称王,但再也没有异兽敢自己称为“霸王”了。 毕竟没有异兽知道,当年那个维护公共秩序,打击违法犯罪的弓兵还活着没有,如果死了自然是百兽率舞,但如果还活着.... 咕咚—— 盘王当然不可能知道,那个把天下的搞事情的霸王都屠杀殆尽的箭师,就在他的眼前。 有时候人距离危险,或者说狗距离危险,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但盘王更是感觉到,妘载身上,正有那种呼唤它前来的力量。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人族的土地 盘王既然知道了咕子有身份,那么就不会再对这只小黄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厌火国好欺负,那是因为他们国家里面的人都没有强者,国主也不过就是个威神而已,放在中原也够不着大部族的名头,祖上阔过但是现在没落,在比翼旷野附近生活,也没啥背景。 只要不进入厌火国内部就没有问题,立国的部落在开国之初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大多数初代国主会留下一些应对国土入侵的手段,大多数是古代图腾,或者是某位大神的力量,那就不是盘王他们可以对付的了。 所以,盘王也很明白,在厌火国周围的土地上到处撒泼,厌火国人都拿它们没有办法,只要不进入国内,厌火人就只能干瞪眼。 但是这两个北方佬,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虽然一个年纪不大,一个穿着拖鞋,但是人不可貌相,这一点盘王是深深明白的。 毕竟山海这么大,这么危险,要是没点真本事,谁敢就穿个拖鞋出来? 即使是山兽,但因为刚刚晋升,也不敢胡乱动手,于是盘王口吐人言,开始进行交涉。 “愚蠢的...哦不,远方的旅人,异野的客,我是这里的主宰,你们可以称我为盘王。” 盘王下意识就要来一句愚蠢的人族,但还是憋回去了,不过盯着妘载上下猛瞧。 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眼前这个年轻北方佬带给自己的。 然而盘王这句话说完,边上的厌火国人不干了。 “那是我们的土地啊!” “谁给你封的这里主宰啊!” “滚出去啊狗子!” 矿工们大吼大叫,而盘王蔑视他们,终于说出刚刚憋回去的那句话:“愚蠢的人族,这片天赐的火神之地,交给你们实在是太浪费了,占据着火神的宝土而不知道修行,曾经有过无数的火巫与炼气士来到过这里,而你们却不知道向他们请教修行与建设国度的方法。” “愚蠢的厌火人,这就是你们国度衰败下去的原因,你们的旷野已经被我们收下,那现在是我们的地盘,而你们只能守着你们城池边上的几座山丘,种植着长势不好的稻谷,日复一日,劳动在没有希望的土地上。” 异兽确实是都会找好地方居住,就像是当年大泽的老乌龟一样,南大泽就是一块风水宝地,能够吸引很多亲近水源与土壤的异兽居住。 而对于祸斗来说,这片煤炭土地,简直就是祝融氏加护过的地方! “汪汪!” 祸斗们顿时骄傲的仰起狗头来! 盘王没嗷嗷吓唬了两声,厌火人和祸斗们争吵的声音都消失,而他看向两个北方佬,对妘载与大羿道:“在数旬前,我感觉到这里的火焰重新燃烧了起来,在去年被偷窃的三株树的星火,复活了吗?” “但似乎有些不对,若说是流星的火,未免过于炽烈,那像是太阳?” “谁在说话?” 那大煤矿坑里,野伯他们一帮神人终于爬了上来,不再挖矿,而游光自然指给他们,野伯看到了盘王,大吃一惊:“这不是那只活动在三株树下的小狗吗?怎么变成山兽了?” “大哥,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大哥,原来你之前根本就没有去三株树看过情况啊!” “大哥,你居然骗人!” 二八神人们开始嘈杂。 盘王对野伯点头:“古老的神人们,为黄帝司夜禀告时辰的天圣啊,承三株树的恩情,我将居住在这里,游荡在赤水的边缘,守望比翼的旷野。” 盘王的场面话说的很漂亮,一通狗屁拍过去,二八神人们顿时十分受用。 “大量的火炭出现在比翼的旷野,这是祝融的神迹,是火师的眷顾,但却不是我们来的原因,我们顺着感觉抵达这里,源头在你的身上?” 妘载指了指自己:“你们感觉到了我?” 大羿补充道:“是前些天,重新点燃星盘的火焰时,太阳的图腾映照进去的缘故吧?” 还要加上点燃图腾的伟大的咕子.... 太阳的图腾,熊熊燃烧的光明引来了吃火的狗子,上古年间这帮狗子就曾经追逐过祝融,当年祝融奉颛顼之命来到南方镇守这里,并且教化部族。 祸斗们因为祝融是世间最强的几个火巫之一,而跟在祝融后面乱跑,疯狂的舔着祝融走过去的脚印,对于它们来说,那可能是唯一的移动自助餐的时代。 那情况像极了某萨格拉斯带着他的军团狗子。 盘王在重新感觉了一遍之后,确认妘载就是召唤他们的图腾源头,借助二八神人星盘,把图腾的影响力进行了放大。 信仰地区扩张+1。 有图腾的呼唤,证明它们可以借助这个图腾达成进化,但祸斗们并不会贸然就把妘载这个北方佬奉为自己的教主,相反,它们甚至合计着,准备把这个“图腾”抢回去。 只要让盘王吃了图腾,就可以成为“神”。 就像是山都神吃掉了那个牛图腾,自己也成为了神一样,这是异兽成为神灵的一种方法。 然而,盘王现在觉得,没有什么把握。 “我们来做个交换吧,你可以提出一个条件,但我们需要你的图腾。” 盘王对妘载抛出一个交易选项。 厌火国主顿时期待的看着妘载! 让狗子走掉,让狗子走掉! 但是无奈,他只能这样看着妘载,而不可以开口,因为这是盘王和妘载的对话,条件也不针对厌火国,一切只能看妘载发不发善心了。 但是妘载很礼貌的表示:“就一个条件?” 盘王吐着舌头:“你不要太过贪婪,这是正常的交换,我见过大人国的行商,知道你们是怎么进行财货的交换的,你不要试图蒙骗我,我是诚恳的。” 妘载则是摇摇头,指着远方的旷野道:“那个方向是厌火国吗?” 盘王点头:“是。” 妘载却是再摇头:“那我不可能帮你了。” 盘王的狗眉皱了起来。 妘载看向盘王,义正言辞:“你抢了人族的居住地,那本不是你活动的地方,你在赤水的对岸,在三株树的下面,你得到了三株树的恩赐,这是天给予你的福祉,没有谁能够抢走!” “但是厌火人居住在赤水的对岸,人也是在山海中生存,异兽与人在土地的占据上并没有区别,你集结了很多的祸斗去攻打,抢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这是弱肉强食,本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但现在,你又反过来需要人族的图腾帮助你,却不肯给出更多的交换条件?” “自然的规矩,山海的规矩,是天定下的,但我是人族,我就有自己所站立的方向,厌火人也是人族,人族与人族是兄弟,怎么可能帮助你一只异兽变得强大,而反过来,间接的对兄弟举起屠刀呢!” 那声音回荡在旷野上,震惊四座,祸斗们顿时暴动起来,而盘王也被激怒,厌火国人们都高呼起来,义均拿着斧头就走上去! “参云?区区参云!” 而盘王怒视着他们,并不忌惮义均,甚至想要和他过过招,但就在他想要对妘载喷出火焰的时候,大羿轻悄悄上前一步。 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最高压迫,瞬间让盘王冷静了下来! “不要动,小狗。” 大羿的声音飘入他的耳中。 “火焰燃烧的原因有很多,但愤怒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祸从口出,大人国的商人难道没有告诉你,尖牙与利爪,并不在商业交换的范畴中吗?” 盘王惊疑不定的看着大羿:“你...你是?” 大羿笑了笑:“我叫做大升,人们都称我为义薄云天的升。” 第二百九十章 兽与兽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如果说人雄级的人物相当于大当量洲际导弹,虽然达不到摧毁崇墉,但是小部族建立的普通石城,给他们使劲一撞之下估计城墙就直接塌了,而寻常的人雄人物都有这种力量,那么大羿就相当于某个伊姓的超大规模核武器。 这山海间能和这位弓箭手互捶几下五五开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其中差距显而易见。 义均诧异的看了一眼大羿,又仔细琢磨了一下,问道:“我们真的见过?” 因为义均想了想,他见过的人里面似乎没有几个有这种本事的,居然让一只山兽不敢吭声,低着头真的和小狗一样了。 “诶呀,我们真的见过,你看看你,大家都说你记性不好!这又不行了不是?” 大羿搂着义均的肩膀:“你又忘了当初我路见不平的事情。” 义均有些愣,使劲想也想不起来,最后只能归咎于时间过于久远的原因。 而妘载则是感慨,大升的威慑力依旧强大,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听说这只狗子好像是刚刚晋升山兽,在厌火国的矿场吃饱喝足才便强大的,也就是说,和当初大盐山的那只狐狸没有办法比较,而那只狐狸的毛都被自己老师乔松他们扒拉了一块。 “兽和兽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有的狗子曾经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直接趴地上求饶.....” 妘载颇有慨叹。 此时的盘王确实是变成了怂狗,原本直立的耳朵也垂下来,脑袋低着,尾巴摇晃,舌头也收回去,脸孔微侧,不敢吭声。 盘王在狗脑子里飞速思考,眼前这个义薄云天的家伙到底是谁。 但是同样,盘王也难以找出对应的人物,毕竟它所认知的世间实在是太渺小了,就这么几个旷野和几片山脉,苍茫大地,南大荒还有很多地方他都没有见过。 “我答应你的条件,说吧,你要怎么样才给我们图腾使用?” “不论你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 在大当量战略镇国级人形武器的威慑下,盘王很干脆的认怂,他区区一个山兽实在是没有资格和人雄讨价还价。 而厌火国的矿工及国主,在知道了大羿居然是一位人雄人物的时候,便是齐齐倒吸了一口热气。 我的个炭炭。这可了不得了。 “不愧是号称义薄云天的人物啊!” “是啊,真是仗义执拳啊!” 在大量的矿工为大羿点赞并且给盘王点踩之后,妘载向盘王提出了该有的要求。 用太阳的图腾帮它们完成晋升,而原本厌火国的那片大矿就送给它们了,这也算那地方不要了,给你点好处,但是新开的矿,狗子们一点也别想拿。 而且不许骚扰厌火国的人。 并且,妘载还有要求,那就是多要几条祸斗走,当然不是当宠物,而是..... 盘王不断点头,但是心里想的却是,等这两个北方佬走了,这地方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至于小狗,给两只就是了。 然而这时候,大羿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在这时候把手放在了身后。 也就曾经杀蛊雕的时候,大羿随便射了几箭,把山都神吓得直接躺在洪水里随波逐流,然后投降,但是这一次,大羿告诉妘载: “异兽之中,有些守信用,有些则是不会;有些能够守护一个承诺千年,有些则是转头就杀死自己的恩人。” “但人,其实也是一样的。” “这里是山海,这天下之事,其实无论怎么样,都无法评判,人族的道德没有办法强加给异兽,但异兽的一些行为,人族也不能去效仿。” “山海就是这样,如你所说,弱肉强食,本身就很残酷,但总有很多的人与兽,试图在这里和谐相处。” 大羿看了看咕子。 咕子挺起胸膛。 大羿摸了摸后背,取出弓箭,对准远方。 “许久未曾远射了。” 大羿的声音有些怀念,上一次远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着!” 于是,把弓弦拉开,用的却是普通的箭,随后一点点,一点点! 直至拉到满弓! 地上的尘埃浮动起来,四周的气也向外流窜。 一根箭羽搭上弓首,微澜自箭上轻轻拂过,仿若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风。 一瞬间,并不是所有人屏住呼吸,而是这里似乎已经不能呼吸。 风与气的流转停止了顷刻,就像是连岁月也消失了。 大羿松开手,那根箭羽追天而去 就像是流星一般,划破长空! 刺开混沌的夜幕,打开耀眼的长空,穹庐之下,正是浑天乍破。 从遥远的此方一直坠向黑暗的深处,山震动了一下,仿佛感觉到自己被贯穿,无形无智的山与地都在害怕,尘与土震撼着落下,大水流落喷涌,随后,万籁俱寂! 那根箭羽钉死在一片大野上,在一株光秃秃的树前落下。 饮水的万兽都仰起头来,遥望北方! 盘王被这一根箭羽吓得目瞪狗呆,而大羿则是道:“你知道这根箭落在哪里了吗?” “在赤水的彼方,也就是你出生的三株树下。” “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就不要想着反悔,若你失言,我便是身在北荒,也能杀你。” “或者,你可以等二十年,再过二十年,我可能就开不了弓了。” 盘王的狗腿都在抖,连忙道:“不,绝不反悔!我愿立碑,向古老的诸帝们许下誓言!” 古老的诸帝,指的是已经消亡的帝君们,譬如黄帝,帝夋,炎帝,蚩尤,阳帝,颛顼,他们都在此列。 异兽向人族的诸帝许下誓言,这就表示着臣服,虽然说诸帝并不可能死而复生过来惩戒他,但是诸帝大部分都是留有后人的,许下诸帝的誓言而不允诺,会得罪很多方国与部落。 万一哪天大家伙不高兴,觉得盘王这块地盘需要按需分配了,那就直接抄起斧钺战矛,吃着狗肉唱着歌把他给剁了,人族只要有相同的利益目标,那么积极性就出奇的高。 而且盘王还没地方求援去,谁也不想沾一身骚,给人族合理打猎的借口,毕竟搞事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当年被收拾的还不够惨吗? 现在不论是人还是兽,都在积极的谋求发展,壮大自己的部族。 而此时盘王更是直接攀关系道:“向诸帝起誓,我祖上也是颛顼帝,我的先祖是盘瓠,亦是颛顼帝的子孙啊,是帝喾的女婿,你们都是从北方来的,说起来我们说不定还有关系呢!” 于是,大家交接商谈的很顺利,厌火国让出原本的矿场,进行新矿的开发,而祸斗群们则不许再骚扰厌火国,地盘已经给它们,让它们自己生息。 妘载则是开矿之后,帮助祸斗们使用图腾完成晋升,同时,还需要一部分的祸斗跟着妘载离开,回到南丘。 至于目的,这可是纯天然的火力驱动器啊,冶炼场的完善,就靠这些狗子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时代的工作 降服了恶犬们,即使祸斗群再不乐意,它们也必须听从盘王的,而盘王都怂了,它们自然也就怂了,但是面对着年轻的妘载,依旧有不少是龇牙咧嘴的。 直至妘载很淡定的从手里升出一团精纯的阳火来。 “汪汪!” 盘王再一次目瞪狗呆! 自己的下属,那些狗子们瞬间抛弃了他这个大领袖,龇牙咧嘴的凶恶神情瞬间消失,那模样就像是很久以前的祸斗们看到祝融的样子! 直接全部变成疯狂的舔狗,追着妘载在摇尾巴! “汪,汪汪汪!(老大,这个火好吃诶!)” 祸斗中有狗向盘王进行安利!而盘王只觉得无比羞愧与丢脸。 大家在比翼旷野的工作已经几乎完成,二八神人们沉迷开矿无法自拔,在学习了一些够用的开矿以及找矿知识后,神人们表示你们放心去吧,什么时候要回北方了,就到比翼旷野来找他们。 在经过几日的奔波与休息之后,新的一天开始了。 义均则是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妘载现场表演找矿技术了。 “你之前和我说,这门技术叫什么?” “地质勘探。” “哦哦哦,地质.....” 厌火国主憋了一会,对义均道:“你现在就学上了?” 义均冷笑一声:“真正的大师,永远怀揣着一颗学徒的心,你不懂我的执着。” 为了学到技术,给人家打下手又怎么了?本事到手就行,这不丢人! 义均自然是义正言辞,让厌火国主无言以对,当然他也理解对方敏而好学的性格,毕竟号称“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的“杂匠”,在山海之中,这个职业也就只有他一位。 然而妘载在和义均深入交流过之后,已经明白了义均的“专业”是什么东西。 所谓杂匠,听起来好像是“什么都懂但都是半吊子”的样子,然而事实上,义均所涉猎的方面有很多,而且大部分都已经达到这个世间单人学习的现有知识的极限,妘载这下知道,这绝对是遇到“神人”了。 上古的大科学巨匠啊! 比起阿红那个只会搞机械的木工师来说,义均懂得的知识点显然更全面,就像是一个制造系统,阿红如果是1.0木工特化版本,那么义均就是1.5加强多功能版本。 在阿红走了之后,妘载决定,一定要凭借自己的部分专业以及不专业的画大饼忽悠技术,把这个大人物忽悠回去,给部族进行加工建设! 也正是义均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学习这些古代基础科学理论上,所以他的本领居然还不如只锻炼了二三十年的三苗首领们,身为帝夋长孙不仅仅达不到人雄,居然还只是个参云战士而已,至于巫术,水平甚至都不怎么高。 有得必有失啊! 义均活得久,看起来应该活的比自己老师乔松都要长了,听他自己说年纪可不止八十岁。 但看起来,以及身体素质,完全一点问题都没有,根本不像是一个老人,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他的寿命并不是一百余年,而是二百年起步。 “唔,这个时候奇怪的人还是多啊,炼气士如果小成就能活一百五十年,大成就可以活至少五百年以上,甚至还有一千多年的,在上古三皇伏羲氏年代的人物....” “而大巫医他们是灵山十巫,他们吃了不死草所以不老不死,但是义均身为帝夋长孙,季巫主的老祖宗季厘都已经死了,少昊的孩子倍伐也挂了,义均的出生时间和季厘差不多,为什么义均能一直活着呢?” 关于生死的秘密,山海中有很多东西都涉及到这个问题。 “哦,你问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其实是因为....” 义均很坦率,直接告诉妘载,他以前遇到一个炼气士,和他逼逼赖赖了很久最后打起来了,那个炼气士的身边有一只和狐狸似的玩意,帮炼气士咬他。 人和人的疯狂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义均就在极端愤怒之下,一口咬住了那只异兽的尾巴,同时使劲拽着,然后吓得那只异兽拖着义均跑了挺久的,后来义均就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老了。 “那玩意好像叫乘黄,那个炼气士是谁....想不起来了。” 义均抓着脑袋,他记性不好,有限的大脑磁盘空间都塞满了各个学科的专业知识,至于好久之前的人那根本就记不住。 大羿此时差点咳出来,好半响才道:“你亏了,真的。” “你要是当时没去咬那只狐狸,而是坐在它身上,你现在至少能活一千年。” 在大羿的科普下,义均明白了,原来那只长得像是狐狸的玩意是乘黄....而骑上乘黄一下就能有千年寿命..... 真他阿母的血亏啊! “什么玩意,那个炼气士打了我十几拳,我就打了他六拳,要不是那只狐狸咬我,我还能继续打!这可亏大了!” 在骂骂咧咧声中,妘载开始找矿,这一找就是一整天。 义均之前寻找的几个地方,妘载也去看过,听说了塌方的原因,恐怕是煤层埋的过深,而矿井的架构难以支撑起来,所以发生了塌方事件。 妘载把几个地方标注出来,而当妘载肯定这些地方有煤的时候,义均便瞪着那些矿工们。 “看看!人家都说这里有!你们这帮蠢货还不相信我!” 矿工们哼哼唧唧,显得很不好意思,但是有人还是杠道:“这还没挖了,人家大师都说埋得的深,说不定在脚下面几十丈呢!” 当太阳将快落至西山的时候,妘载突然驻足在一片土地前。 这片土地上开始冒出气,妘载跟随赤松子修行,望气自然是炼气士的基本技能。 但是观望万物之气,不是随时都能看的,因为气是上升下沉是有时间的,一般来说,在平旦或者黄昏的时候过来看,能看到最清楚与准确。 这比用肉眼看要好使多了。 妘载在看了一会之后,发现这里的气明显有些沉重缓慢起来,但是正常的天地之气依旧在游离。 妘载把背上的小铲铲取下来,开始在地上挖。 槽探,这是在地质找矿勘探中用于揭露近地表煤层的一种常用手段,要在地表松散覆盖层挖出一道深度不超过三米左右的沟槽,可以用于揭露并了解煤层、地层与构造。 但是这一次,明显不需要挖三米那么深。 挖了大概有一会,妘载停下了手,土壤被抛下去至少两个拳头深,而这时候,土壤出现了淡黑色。 “黑苗!哈,果然是这里。” 妘载顿时开心,而周围的人们,全都围拢过来,义均指着下面道:“这下面有?” “是啊,有的!这个下面,火炭层距离我们,可能并没有多远!” 此话一出,积极性立刻爆炸,厌火国的矿工们开始在这里进行施工,然而妘载却把他们的动作先叫停,随后,给他们计划了一套“安全”的开矿方法。 首先当然是要弄通风井...... 毕竟厌火国人不是二八神人,石头掉下来还是会砸死他们的,而且煤矿井即使开凿出来,深层次的煤矿和表面的露天煤矿可不一样,瓦斯毒气,在下面蠢蠢欲动。 不过妘载觉得,厌火国人既然能吃煤,那对于瓦斯,也会有抗性的..... 于是,厌火国的国主开始召集人手,矿工们带着该带的材料,筹备了七八天,重新聚集到这片土地上。 大地被挖掘出豁口,矿井并不深邃,当挖掘雏形完成的时候,就要开始横向采掘,而这个井也只有五丈深。 义均自告奋勇,下矿进行了采掘工作,那奇怪的味道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而事先准备好的长竹筒,已经部署完毕,矿井内积累了上百万年的瓦斯,开始向山海中喷吐,不过对于妘载来说,发现了意外之事。 瓦斯的气体,居然能被妘载的日中气所同化,但是转化的效率非常的低。 轰轰烈烈的开矿运动,就此打响。 时代的火焰,伴随着轻薄的烟,燃烧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 第二百九十二章 风神去买个橘子 芒种,时值夏初。 芒种是干支历午月的起始,午月时在仲夏,当其时也,万物生长,其势盛极。 从芒种开始一直到大暑,都是一年中万物生长的旺季。 矿井这里的建设也已经变了样子,时间在推移,大量的煤炭被挖掘出来,矿井下方,五丈深的坑道里面,已经开凿出很大很长很宽的环境,矿井的支护,按照妘载的规划在进行搭建,边上有弯腰的人手持尖锄,正在对着煤矿敲打。 大竹筒外,徐徐吐出轻薄的烟雾,矿井的口处,妘载把辘轳架设制造,放在这里,辘轳的作用不仅仅是打水,古代一切需要从深坑中提取物品的情况,都可以用上辘轳。 这个矿洞不深,离地面只有五丈,故而排水就省了很多事情,因为如果矿井过深,那么下矿的人数就会大量的增加,而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要去参与排水工作。 妘载捏着一块优质的煤炭,在这段时间内,妘载并没有闲着,而是又去寻找,勘察了好几个地点,并且在挖掘过程中,浅层煤矿发现了五个。 加上之前义均找到的那些山体矿,厌火国的矿产地标,从原本的一处旷野,直接增加了十三个,妘载划了五个矿给自己,剩下的都交给厌火国。 而厌火国人则是开心极了,因为单单现在这个大煤矿,看这个情况,恐怕储藏量并不弱于他们之前采矿的旷野,更不要说现在又多加了八个,厌火国主感觉自己真是时来运转,那妘载就是老天赐予过来,帮助他们厌火人的救星啊。 “话说您是北方哪个地方的人啊?” “哦哦哦,南方?敷浅原?阏之泽南部?那不就在融天山对面吗!” “不过也挺远的....要多走十七八座大山野才到.....” 十七八座山野,中间要找到上良之野才能继续走,不然就是走岔了路。 “多谢您的小推车了。” 厌火国现在开始出现木工师进行小推车的制作,厌火国主对于这个东西,第一反应也是传说中的轩辕车,不过不管是小推车还是轩辕车,亦或是所谓的牛板车,对于运送货物来说,都是极大的助力。 他很高兴,并且对妘载表示感激,但想想厌火国没有啥东西好送的,于是又给了两座煤矿的开采权。 毕竟人家开煤矿是为了赚钱,而厌火人只是为了吃而已。 妘载给厌火国带来的不仅仅是先进的工具与技术,同样还有节气与历法,这对于生产资料还停留在二百年前的厌火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变化。 那时候,还是祝融巡查之时,给他们带来中原的历法与耕作资料,不然当时的厌火国也不能成为数一数二的国家。 但现在,落后了。 而妘载在开矿的时候,也发现了好东西。 茶树。 神农氏当年吃百草的时候,就是靠着茶叶一路解毒,虽然那个茶肯定不是普通的茶,但是对于妘载来说,能找到茶树也是十分喜人的事情。 古茶树一般不会单独出现,都是成群生长,所以一找到,基本上就能找到一片茶林。 “但是这么远的山路,要运送回去,果然还是需要二八神人的帮助啊。” 妘载已经决定回去了,路线已经勘探完毕,挖出来的试用煤也已经打包,有二八神人帮忙,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并不麻烦,只是神人们只能在夜里赶路,这点比较麻烦。 而大羿,在离开之前,却与妘载一起,带着咕子去履行了他的诺言。 也就是寻找“刀味核”。 “这种树啊,我知道在哪里!” 厌火国主表示他知道,于是画了个地图,但是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看懂。 厌火人轰轰烈烈的采矿运动才刚刚开始,惊喜就已经不断,而盘王那边,这只大狗子还真跑回到三株树的位置,在看到了大羿的那根箭羽插在地上之后,盘王终于是彻底熄了搞事情的心思。 ———— 山野间的路途总是无趣的,但是咕子却很开心,一路上蹦着爪子,跟在大羿和妘载的后面,摇摆着自己的翅膀。 找刀味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种树只是生长在南方,但到底生长在哪里,却没有固定的地点,所幸厌火国主画了个地图,而大羿以前也见过刀味核,厌火国附近,包括比翼旷野,大羿都曾经来过这里,是赤松子没有来过。 找着树木,离开了厌火国的地界,咕子又有些想回去了。 真的在这里吗咕咕? 天空中,低沉的云汹涌如同沧海,起伏的虽然缓慢,但确实像是波涛,有巨大的影子从其中盘踞而过,似乎有什么神人从天空中路过了。 那道风影向着西南的方向涌动,巨大的天神驾驭从风的龙蛇,从天空中掠过。 然后,就像是一个信号。 天空中传来巨大的声音! “风!大风!” 轰隆隆! 咕子的羽毛都蓬松着涨起来,不断的抖着。 这种压力,就像是当初的吼天氏一样啊。 妘载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暴雨。 今年夏日,或者秋日,吼天氏肯定会来的。 “这是谁?” 妘载望着那道黑影离开的方向,而大羿道:“在南方大荒,能准确预言狂风,且带来狂风的,而且乘坐巨龙飞舞者,只有因因乎吧。” “那就是大荒风神?” 妘载诧异:“他去了西南?那是季厘国的方向吧?” 难道是因为大巫主回去之后停止祭祀,所以大荒风神前去询问? 不应该吧,听说古时候也有停止过祭祀,大荒风神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问题,因为季厘国离他实在是太远了。 不过妘载敢肯定,这位风神虽然只留给世间一个潇洒的背影,而且也不是去买橘子,但是这出行的牌面,确实是妘载见过的人和神之中最高的了。 大雨很快下了起来,不知道是因因乎带来的,还是本来就有这种鬼天气,山野间的异兽与野兽们躲藏起来,大羿、妘载和咕子躲在树下避雨,咕子叽叽咕咕,意思是如果带了麻麻载的雨伞来就好了。 风雨的情况越来越严峻,大羿看了看远方,忽然发现了一个虚影。 那个虚幻的影子在向他们招手,并且不断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神?” 大羿有些惊讶,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图腾的神出现? 神的声音很渺小,但是大羿可以听出,那是在求救,这并不是一个强大的神,是一个很弱小的神灵。 于是三人跟着过去, 似乎有地方爆发了山洪。 洪水之中,有部族遇难,大羿可以听到呼喊的声音。 大家跑了过去,山水之间,部族的图腾柱歪斜在下面,一头巨大的“异兽”在这里肆意呼啸! 那是一只长着龙角的大象! 第二百九十三章 勇敢者的游戏 “这是龙罔象?是水石之神。” 妘载从记忆中找到了老巫师关于这种异兽的记录,其实与其说是异兽,不如说是一种介乎于神人与兽类之间的玩意,但是小部族的图腾都能被它毁灭掉,借着山洪作乱,此时大羿要动手了。 大羿的宗旨是不杀人就不会动手,但是此时龙罔象已经杀人,被大羿撞个正着,那么肯定是要松松筋骨了。 “是龙罔象!你们,保护孩子,你们,跟我来!” 被大水淹没的部族中,有人们跑出来,肉身扛着洪水移动,运送部族中的幼小者,而指挥他们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高大女人,手里拿着战矛,看起来是像是部族的首领亦或是巫师,显然是母系的氏族,而不是父系的氏族。 “吼!” 龙角大象挥舞长鼻,大水被掀起来,又有人被吞没,而那个高大的女人,她的气息只在少壮,至于巫术水平则没有表现,只是从此时应对大水的吃力情况来看,应该并不是能够克制水流的土巫。 大象在被淹没的丘陵中肆意攻击,女人愤怒,把怀中的孩子交给已经登上高地的人,随后一个人提着战矛,从大水中跋涉,向着那只大象走过去! “咦?” 大羿远远看到了这个情况,于是脚下的动作便迟缓了些,并且同时制止了妘载的动作。 那个女人,似乎要和大象单挑? “不,她是害怕那只大象去骚扰她的族人,所以以身为诱饵,试图把这只水石之怪引走。” “勇气可嘉,龙罔象可不是一般的怪物啊。” 半神半兽的四类异种之一,这种家伙可不好对付。 大羿抬头,看了看远处。 很好,其他的活着的人都离开了,从诱饵方面来说,这个女人做得很好。 龙罔象在周代是正儿八经的水神了,而且明切表示它是大象的模样,周礼,包括左传这些东西,似乎有的时候都会记录一些神神鬼鬼的玩意。 尤其是孔夫子和左丘明,这两老夫子别看天天“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说,事实上琢磨着一天到晚怎么弑神杀鬼的就是他们,为此甚至孔子还成了妖怪百事通,堪称人族的白泽。 当年在驿站喝酒的时候,子路和一个身高九尺化为人形的鱼精打了起来,孔子一眼就看出这个家伙不是人,然后就大威天龙.... 然后,孔夫子就加入了子路,瞬间找到了鱼精的弱点,师徒两人一起把这个鱼精打死了。 而《周礼·秋官·壶涿氏》明确的记录“若欲杀其神,则以【牡橭】午贯象齿而沉之,则其神死,渊为陵”。 汉代的郑玄注解:“神,谓水神龙罔象也。” 《国语·鲁语》之中也有仲尼的口述,所以说从此可以看出,连孔老夫子闲暇时间都会琢磨研读这些异兽天神小百科,甚至还很精通,虽然也有胡诌成分,但是这些知识放在后来的朝代,要是儒生学习,那就是不务正业,妖言惑众..... “来!” 女巫师手中的战矛向水神刺去,而那只大象足有近三丈高,站在大水中也如丘陵一般巨大,鼻子一甩就是一片大水被掀起,女巫师的战矛难以触及,她使劲把矛尖挥舞起来,劈波斩浪,一点火苗升腾出现! “火巫师?” 少见的火巫师,至少至如今,除去自己外,妘载所了解与遇见的巫师中,据说夙沙氏的巫是火巫,随后就是三苗的赤龙族长,而这个名不经传的女巫师,是妘载所见到的第三个火巫。 “真少见啊,火遇水,被克制了。” 五行的流转,代表着自然的意志与现象,火巫师遇到了水神,自然发挥不出自己的本事,更何况这个女巫的本领并不大,在劣势之中更处于下风。 龙罔象开始前进,光是象足震在水涛之中,整片洪波就翻腾起来,它的声音呼号着,似乎在嘲笑这个女巫师的不自量力。 它要动真本事了。 轰隆! 庞大的风雨之中,各地的山水开始涌动,妘载也不会知道,最开始三苗他们来南方寻找,想要抓捕的“神灵”,就是龙罔象,只是毕方和商羊更好用,而且被遇到了,两败俱伤,所以趁着机会拿下了而已。 龙罔象虽然没有商羊那么大的本领,能让大水逆流,但是此时是天降暴雨,山洪水涨,对于它来说,简直是天赐予的主战场! 洪峰! 大浪卷起,如突进的山岳,女巫师矛尖的火焰被熄灭,她被大水击中,陷入其中,漩涡卷起,又被大象一鼻子从水中掀出,撞在一块大石上! 砰! 岩石四分五裂,水流将砂土冲走,女巫师挨了这一下,满头是血。 在远处,有她的族人们高声的呼喊,但是大水汹涌,已经把图腾都淹没下去。 “士敬!” “巫!” 那遥远的喊声被大水遮盖,女巫师摸了摸头,叹了一口气。 天灾兽祸,时也命也。 龙罔象发出吼叫声音,那是在藐视这个不自量力的人族,在这大风雨中,神性与兽性同时发作,表现在外在就是癫狂与放肆。 风雨愈来愈大,吼声也愈来愈响亮。 就在这个时候,妘载和大羿动手了。 “为什么之前要等等?” 妘载询问大羿,而大羿则是道:“人拥有着自己想象不到的勇气,只有面对着恐惧才能战胜它,每个人都应该锻炼自己,所以在我看到她的族人都撤走后,我改变了想法,因为即使我刚刚可以救下她,但我也想看一看她的骨气。” “如果是懦弱的人,那么战死或许才是最好也是最高的归宿,如果是勇敢的人,那么她并不应该就此默默无闻的死去。” “勇敢者受到天地尊敬,即使弱小如同蚂蚁,却敢把手中的战矛刺向天神,那么千古的山海间,都会传颂这位勇者的歌谣。” 妘载好奇问道:“古代有人被如此传颂过吗?” 大羿笑了笑:“当然是有的,那个人叫做晋。” 这片古老的大地上,从来不缺乏勇敢的人,大羿依稀记得,当年他还没有射日的时候,传颂夸父追日而死的事情,大羿提弓前往时,看到过一个凡人,拿着自己的战矛嘶吼着,向着飞舞的金乌,那十个太阳发出挑战。 当然,他死了。 但是大羿一直记得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叫做“晋”,他告诉大羿,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游人,自己孤独的居住在山野中,部族早已被攻伐毁灭,他的名字是在看到太阳时,阿父为他取的,意思是追逐着太阳前进。 当他死去的时候,大羿便弯弓搭箭。 那时,帝陶唐四十二年,景星见于翼,有一日,自天坠落。 巨大的光明出现在水波上,大水被蒸发,水神发出咆哮,而映入它眼中的,是一柄熊熊燃烧的神铜大斧! 第二百九十四章 士敬 轰隆! 妘载的力量比起原来大的可怕,成为人身神之后,图腾的威力直接体现在身体素质之上,积阳之气的爆发,妘载虽然还没有进行第四次的觉醒,但是巫师的水准,已经完全达到了四次觉醒的平均水平,等到第五次觉醒之后,再觉醒第六次,就可以开启晋升大巫的仪式。 而战士水准,光看图腾开启之后的身体素质,妘载也同样相当于少壮的级别,但是力气却比起寻常的战士要大很多。 多年的耕地,虽然没有让妘载变秃,但是也依旧变强了。 这一斧头下去,带着的不仅仅是巫师的爆炸,也有战士的力气,加上神的威严,炼气士的积阳之气! 没错,这就是究极缝合怪的冲击波! 当然话中的调侃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对于巫师来说,战士等级是很模糊的,因为战士的力量也是根据图腾来晋升,而巫师则没有这个待遇,完全是靠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只是相当于战士中的“某个等级”。 不像是三苗的族长们,人家是主修战士,次修巫师,以至于这帮人才是真正的魔武双修。 龙罔象被这一斧头劈出血来,象皮被撕裂,水神后退,庞大的身体掀动洪流,再抬头时候,妘载抡起大斧,又是一通乱披风斧法! 爆炸,爆炸,爆炸! 斧头当然是地犹氏的那柄神铜斧头,自带震击AOE的被动技能,出远门怎么可能不带上厉害的兵器,妘载是一柄长斧一柄短斧,短斧的质量已经跟不上目前的战斗,但是作为近防武器,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对于自己战斗力的提升,还有一个很显著的情况! 妘载发现,自己使用这个大斧挥舞爆炸的时候,自己不会被震飞了! 最多就是晃几下,退两步! “后座力没了啊!” 妘载心中立是大喜! 龙罔象被劈头盖脸一通乱斧砍退,但是水神终究是水神,很快就站稳脚跟,鼻子一掀,一片大水直接被翻起! 轰隆! 水流化为怒龙,但是妘载把斧头向水里一砸,单手升起一片火墙来! 轰隆! 水与高温的火碰撞,瞬间汽化! 而后,一大片积阳之气化成的火麻雀,噼里啪啦的打在龙罔象的眼睛上,顿时把这个家伙烫的嗷嗷乱叫,龙罔象拱起水流,整个山洪都被弄起来,但是一个高温奇点出现,轰然炸开! 大量的水蒸气向外爆发,妘载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身边火焰熊熊,而龙罔象这位兽类水神的皮被烫的烂了一大块! “吼!” 象皮,哦不,神皮何等坚固? 不仅是被炸昏头的水神不理解..... 在不远处躺尸等待复活的女巫师同样不理解。 她看的眼睛都直了。 巫和巫的法术果然是不能一概而论的,难道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人不是火巫师吗?。 为什么他的火可以在水里燃烧,还能爆炸? 阿母阿母啊,我也要学这个,这个厉害! “呼!” 妘载一通乱七八糟的招数打完,一看伤害..... 伤害还是可以的啊! 然而这只水神的本事同样不小,此时震怒起来,身上被烫烂的地方让它吃痛,在咆哮之中进入到暴怒阶段,而妘载也眨了眨眼睛。 怎么的,真的就是按照打BOSS来的?还有个第二阶段? 轰隆! 妘载于是又是一斧头劈过去,龙罔象被炸退,又是疼的嗷嗷乱叫。 “叫唤你阿母呢!给我爬!你还真把自己当有二阶了?” 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但是妘载也发现了,这个家伙虽然一直在被炸,但是终究没有倒下,并且体力似乎也没有下降太多。 神,不好对付。 龙罔象此时也清楚认知到情况,对方不断打断自己的技能,这就很烦人,而且它看到还有一个没出手的人,恐怕也不会比眼前这个弱多少,于是果断准备掉头跑路! 然而转头没有跑两步,忽然那个没出手的人就出现在它的眼前! 象鼻子挥舞起来,要轰隆一下砸死大羿! “龙罔象是水神,要杀它的话,用牡橭,也就是榆木,以交叉相错的十字形贯在它的象牙上,它就彻底死了。” 象鼻子被大羿一只手搂住,然后向前一拽! 巨大的龙罔象鼻直接被扯了下来! 鲜血溅射,陷入水流,龙罔象吓得魂飞魄散,但是下一瞬间,它眼前便是一黑,只感觉躯体已经四分五裂,于是在后面两个巫师的注视中,这位水神当场被大羿格杀! 象齿崩落,被大羿持起,而巨大的象神尸则轰隆一声倒在水流之中。 于是,山洪以及大水的流逝速度,瞬间就缓慢,减少了下来! “两根象牙.....” 大羿解释,这两根象牙才是这个家伙的本体,而此时的象牙上,冒出升腾的,肉眼可见的白色烟雾,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脱离这根象牙。 “就像是神寄宿在图腾之中,龙罔象的两根牙也可以做到图腾可以做的事情。” 象牙不论是哪个时代都很有价值,如今的年间,虽然价值不可能和后世一样,甚至还不如战国,但是相对于珊瑚那些玩意来说,象牙,证明着捕猎者的勇武,大象这种东西,轻易也是不能捕捉到的。 因为族群群居的缘故,大象群之内,也会出现强大的异兽。 但是神象的牙,这个价值,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这个皮其实不错的,你看看,虽然烫坏了一部分,但是整体都是上等货啊,等我现在把它扒下来回去可以卖点财货....” 大羿在很久以前就有这个习惯,当年扒了好几个霸主级异兽的皮,像是什么修蛇,大野猪,大风......这些家伙的皮在中原可以卖很多财货。 当然,其他地方也收,毕竟杂货商人哪里都有。 正是此时,等待复活CD的女巫师终于退出了观战模式,她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于是艰难的站了起来。 “谢谢你们。” 首先便是道谢,毕竟是救命恩人,其次便是控诉了一下这个家伙的该死行为。 女巫师表示自己本来都知道要死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或许这就是她们部族的神灵庇护,不然两个外来的巫与战士,怎么会兜兜转转,跑到这个荒僻的地方呢。 “这片山野叫做‘振槁地’......我是这里风融氏的巫师....士敬。” 振槁,指的是击落枯叶的模样,而风就是寻常风的意思,融则是炊气上升,光明盛大的意思。 女巫师给自己的胳膊动了动,龇牙咧嘴,她比妘载高两个头,此时对妘载开口,非常好奇:“你也是火巫?” “刚刚那招怎么使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届不到的爱 同职业的火巫师确实是少见的很了,也难怪士敬对妘载这么好奇,而这个名字,妘载隐隐觉得有些耳熟,但是却想不起来。 或许和义均一样,都是某个典籍中一笔带过的人? 但是妘载却很重视起来。 既然觉得熟悉,那么肯定就在哪里看到过,而能留下名字的,也都不是寻常人物。 至少岁月已经认可了他们。 “巫和巫也不一样啊,你的火和我的火也不同,就像是有些火炭,有的是木的燃烧,有的是石头的燃烧,有些是气的燃烧....” 妘载对她表示,虽然我的技能很厉害,看起来也是一个职业的,但是事实上,我转职过了.... 而且妘载更表示自己并不是技能学习师,交一点钱就能训练五个技能点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 大水褪去,相比起大羿在这里剥皮,士敬表示自己可能没有这么多时间等着扒皮抽骨了。 远方的族人们发现大水褪去,他们便折返回来,而士敬再一次看到自己族人的时候,顿时心中悬着的大石落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巫!你没事啊!” 孩子们连跑过来,有些是连滚带爬,哇哇的哭着。 风融氏本来就是小部族,没想到图腾还被掀翻,遇到了这种祸事,突如其来的大雨,突然出现的异神,这简直就是天降的灾难。 “是因乎吧,我之前感觉到天上有大风吹拂,有影子投射下来,是神告诉我,那是一位大神。” 因因乎,西南的人称他为因因乎,南大荒的人称他为因呼,东南的人叫他呼民。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我独何害....” 南山高峻,狂风发厉,为何只有我们遭此祸害? 族人们都有些悲伤,大荒风神经过,从而引出了龙罔象这种恶神,部族遭到了天降的灾难,春耕时期的土地都被毁掉,图腾被搬移回来,但是神也因为疲惫而不再回应自己的祝愿。 “我们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再重新开垦土地吧!龙罔象已经死了!远方来的巫师与战士,帮我们杀死了它!” “恶神已死,我们可以踏足在它的骨血上,重新建立我们的家。” 士敬劝慰大家,族人们也只能收敛悲伤的心情,族中的老人们来到妘载与大羿的前面,行大礼道谢。 “远客,远来的巫!你是‘觋’吗!你们救了我们的巫,但我们的一切都被毁坏,粮食,肉,都失去了,几乎无以为报。” “只剩下这一个,这是感谢。” 这位老人是部族的长老,年纪是最大的,是一位老妇人,她从自己的兽皮兜里,取出了一枚保护的极好的玉石。 “这是遗玉,松枝千年之后化为茯苓,再过千年之后化为琥珀,又过千年之后化为遗玉。” 妘载看着这玩意,这玩意确实是琥珀没错,不过是那种十分精美的琥珀,里面那个东西看起来像是虫子,而上面刻画着风融氏的图腾,是篝火的样子。 这个部族的神是一位影子神,属于火神一列,是人形神,不带有外在野兽的形态,崇拜来源于古时候人们围绕着篝火煮东西吃时,外面投射的影子。 乍一看还以为是奥运会火炬手..... 总之这个东西,对于这个部族来说,这东西俱有很大的象征意义。 “这太贵重了,我受不起啊。” 风融氏的人们称妘载为觋,觋,意思就是走街串巷的巫,男的女的都叫做巫,但是都居住在部族与固定的地点,就像是商与贾,到处游走的是商,在市场上固定哪也不去的叫做贾。 像是雨师,其实就是觋的升级版,炼气士们已经不担任部族的巫师,而是转移到觋的行业来,到处行走,于是其中帮助下雨的就是雨师,帮忙勘地的就是地师,帮忙治理山泽的就是虞师,帮忙升火起烟,管控上古烧山消防的就是火师。 妘载这次是真心推脱,看人家这状态也不好要别人的精神信仰,倒是士敬过来,也对那个长老劝说,说那个遗玉是部族珍贵的东西,随后,士敬便自己取出来一块玉。 “这块玉石已经没有用了,但是也是珍贵的东西,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妘载看到这块玉,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巫的玉?但不是你们的!” 妘载拿过那块玉,当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图腾。 “有崇氏?!” 曾经和禹仔一起在战场上跑路的妘载当然不会认错这个图腾,这确实是有崇氏的图腾,那是一个“人”站在一个‘鼎’边上! 有崇氏的图腾就是这个,而这个图腾,其实应该叫做“融”! 和风融氏的融是一个意思,炊烟从食器中升起的模样! 昔夏之兴也,融降崇山! 这个融,在最古老的形象中,指的就是人站在鼎旁边! 大禹一族的图腾,到了夏后氏的时期,确定下来,去掉了人,就是“鼎”! 而在有崇氏的时期,鼎并不是中原的官方祭祀器,仅仅是有崇氏用来煮肉吃的锅而已.... “你们,你认识有崇氏?” 士敬似乎被触碰到了什么敏感地点,顿时愣了一下,妘载则是道:“不久之前,有崇氏,抵达了南方,也就是敷浅原,只是没想到,在岭南居然.....” “什么,有崇氏来了!他有没有来?你,远方的觋!恳请你告诉我,你认识有崇氏中,一个叫做鲧的人吗?” 妘载看着这个大姑娘激动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心中嘀咕了一句。 鲧?崇伯鲧啊?!这不是中央水利部长吗?不过我认识他儿子,你又哪个啊? 这怎么这么像是老公事业有成在外头找小三然后抛弃别人的古代爱情剧? 士敬有些迫切,但是妘载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详细的说一下。” 于是,在大姑娘的详细解说下,妘载大概也明白了缘由。 在早年治水之前,崇伯鲧是未曾被帝放勋启用的,如果不是四岳的帮助,崇伯鲧也不会作为帝放勋的亲信进入水利部门,有崇氏是盘踞在大河南岸嵩山附近的强大部族,和四岳氏之一的玄岳许由处的很好,玄岳是古恒山,而古嵩山还没有中岳的称呼,这时候是叫做“崇山”! 南方也有一个崇山,那是后来流放欢兜的地方,不过那个崇山其实是“狄山”,这个地方是山海经中帝喾,帝尧,帝舜死去埋葬的地方,当然,这三位帝王的坟冢有好几个,譬如阳山也有帝舜坟,苍梧也有帝舜坟,所以写作帝舜读作曹操.....这自然可能也是衣冠冢之类的东西了。 所以欢兜被流放到南方,其实是守墓去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南方招工,五毛一条 大禹的老妈只有一个,但是鲧的老婆却有三个,一个在南大荒,一个在西南大荒,还有一个在中原.....中原那个就是脩己,也就是大禹的生母。 脩己在做梦梦见流星掉下来,第二天醒来刚出门就怀了大禹。 而西南那个,或者说本来那是个西大荒的姑娘,是羌女,是炎帝一派的人,是有莘氏之女,名曰女嬉,她的儿子叫做高密(见《吴越春秋》),现在估计.....差不多该见到了。 而剩下一个.....其实就在妘载眼前,正是士敬。 士敬的儿子,叫做炎融,在大禹成为天下共主的时候,炎融也成为了南方部族的首领,随后归降了他的大哥。 鲧治水不仅仅是治理的大河,在此之前,他曾经在南方居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因为中原帝放勋不愿意使用他的方法,而让他去南方锻炼锻炼,说难听点就是暂时性的流放。 但是后来因为共工的摸鱼态度让帝放勋太过愤怒,于是在推荐新的治水人选时,欢兜依旧说让共工上,但是四岳便反对,齐齐表示,鲧肯定可以了,于是“强请试之”。 意思就是,我们联名保举这家伙,您现在不用鲧,那就无人可用了! 而且后来鲧的结局,按照尚书的说法,是流放到东南的羽山,因为水土不服而死去的,而押送的人应该就是如今隐居的祝融氏,因为鲧在西荒的大河上游治理水患,所以和祝融氏有往来是很正常的。 不负责任的推测,只不过后来鲧死了,而帝放勋念其苦劳,让祝融押送,也就是游山玩水,不过上古时代的游山玩水,这天气这环境,所以水土不服之后,世人就说是祝融杀了他。 而鲧死后化为黄能(熊),有说是黄龙或者玄鱼,又回到了大河上游,继续帮助治水.... 那时候,鲧还是年轻气盛,而士敬,就是在鲧在南方治理江水,以及一些小水患的时候,偶然结识的。 少女怀揣着梦想,而男人却已经人到中年,了解了很多事情,大叔和少女的爱情,不知道某位赤老师会不会觉得很眼熟。 不过这个爱情终究是暂时没有结果,因为现在鲧还没有到流放的时候,按照记载中的蛛丝马迹来不负责任的推测,鲧应该是在流放的途中,被士敬追上,两个人去到东南方向大江的羽山,然后炎融会出生在那里.... 妘载大致了解了情况。 原来如此,这大姑娘中意的人已经快六十了吧? “你今年多大?” 妘载直接问出这个一点也不礼貌的问题,而大姑娘表示今年三十一了,好家伙,这年纪你要不是巫师,放在这个时代完全就是标准的大龄剩女,还是已经剩到神的那种。 不过或许是因为身为巫师的缘故,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三十多的人。妘载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这哪里是年轻大姑娘,根本年龄都能当自己....当自己小妈了。 “鲧走了十四年了。” 士敬显得有些落寞。 十四年,十四个春秋,对于一个痴心的姑娘来说,足以让她从正是青春的岁月来到大龄剩女,但是妘载自己盘算了一下。 大禹今年好像十二岁还是十三岁? 诶呀,这不正好么,合着鲧回去,大禹就怀上了,然后一年出生。 人家把你当女儿,你却想当人家老婆,这父嫁整的,你要是北方震蒙那边,或者西方昆仑三部,或者南禺山北户氏附近,父嫁也就父嫁了,人家那边不在意这个,喜欢就行。 但是鲧是地道的中原人啊,人家那观念....你还怪人家不回来? “快了快了,估计快了,我听说中原大河的治理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鲧现在在治理大河呢,被帝委以重任,中原的帝啊,你知道的吧?” 妘载提及到这里,士敬表示当然知道,天帝放勋,谁不知道? 又不是刚刚上位的帝,帝放勋当年上位之后,亲自征战四方,打了好多场战斗,四荒王都去臣服,而且到如今已经六十八年了,谁会不知道他呢。 在听说了这个情况之后,大姑娘的情绪便低落下来,妘载把玉还给她,而士敬则是忽然苦笑道:“在治水结束之后,他也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只是南大荒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已,你说他有了妻子,还有了孩子?” “我会带着部族继续向南,一路向南....寻找新的原野。” 妘载呵呵的笑了两声。 但是大羿却在此时,突然冒了一句。 “不去见见,心里总是有疙瘩,但是又放不下自己的部族,所以自我安慰。” “你们的家园毁灭了,趁着吼天氏...哦,就是飓风,趁着它还没来,可以的话,你想见鲧,那么应该去南方居住,正好那里现在也需要人口。” 大羿开口就是招工,连妘载都愣了一下。 但是大羿有自己的考量。 “崇伯鲧是我的朋友。” 大羿这么说着,然后对目瞪口呆的士敬道:“他其实有的时候也会看着南方,我以前也听他念叨过一些人,没想到还有这段往事.....” “如果你想见他,不如去南...去你们的北面,也就是敷浅原,大河治理之后,肯定要来大江。” 不提士敬如何欢喜与狐疑,大羿轻声对妘载道:“你不是认识有崇氏的那些人吗,这个女人很关键啊,伐柯的恩情可是很重的,有崇氏是个擅长治水且强大的部族,在中原的分量不小,多些可靠的朋友绝对不是坏处。” 伐柯,说的文艺,实际上就是牵线做媒人。 妘载觉得也很有道理,于是对他们道:“南方,敷浅原会有你们生存的地方,如果你们希望的话,那么先和我们一起前去厌火国。” 士敬很想说可以去,但是考虑到部族,她又犹豫了,因为南方的生活,难道会比南大荒更好吗? 不都是一样的吗? 远距离的跋涉,说不定会死很多人,为了自己的一点自私而前去“南方”,这是不应该做的,巫是要肩负起部族兴衰的人啊。 家园毁灭了,重新建设就是了.... 而妘载则是咧嘴一笑: “放心,路程不会太远,十八座山来十八道弯,会有神人护送,如果你们愿意,那么你们一定会看到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地。” “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招工广告打出来,包吃包住,有油有肉,发展前途大好,有意者速来! 而大羿则是很满意,他之前的行为,就是在引导妘载,让妘载向“对他自己有利的条件”这个方面去做事情。 如果以后真的有大成就,或是大机会.... 那么,到时候在南丘上肆意生长而开发的那朵花,一定会特别的绚烂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 星辰的火 当风融氏的人们来到厌火国落脚的时候,他们受到了厌火国人热情无比的招待,那实在是太热了,整个国家都在冒烟..... “诶呀,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暂时居住,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赤方氏巫师的朋友就是我们厌火国的朋友,也是赤水对岸那条狗的朋友,更是比翼旷野二八神人们的朋友.....” 厌火国主很热情的递上见面礼,那是他之前挖出来的一块上好煤炭,光泽圆润,极其少见,而士敬有些惶恐的收下,毕竟厌火国对于风融氏来说那妥妥的著名大国。 但是下一刻,士敬就呆傻的看着厌火国主把自己手里的煤炭给吃了。 嘎嘣脆,但是没有鸡肉味。 “诶,你不吃啊,这好东西啊,你不是火巫吗?” 厌火国主有些诧异的看着士敬。 “以前路过我们这里的火巫师,凡是南大荒这片的,或者是西大荒的,都吃过这个的啊,也只有赤方氏巫师他们这些北方的巫师不吃,是这块不合你口味吗,我还特意弄的软炭呢。” 士敬咬了咬牙,咽了下口水,那是紧张的,不是馋的。 “不不不.....我,谢谢....” 碍于面子以及不想让人家看轻自己,士敬还是把这块煤给吃了,不过嚼了两下,突然意外的发现...这和吃吐没啥区别。 煤确实是可以吃的,当然指的是特殊情况下,而有些人喜欢吃煤,那是属于异嗜癖的一种,而在古时候,有些矿工被埋在地下,也会靠着吃煤暂时活命,不过总的来说,正常人一般还是不吃这个东西的.... 士敬好不容易把这个玩意咽了下去,再看看厌火国主,吃火炭和吃零食一样,士敬开始还不理解,但是当看到厌火国主酝酿了一下,然后喷出一口火来的时候,她就立刻释然了。 咱们是普通人,还是算了吧。 吃点啥不好啊,这山海间能吃的东西海了去了,哪怕是煮土盐,也好歹比这玩意有点味道。 不过风融氏的族人们看到厌火国人,人均扛着一把镐子,兜里揣着煤炭,黑乎乎的,后面还拎着木皮敲打的像是板子一样的东西,他们说是赤方氏巫师教导编制的簸箕。 矿井的通风是利用井口高低不同而出现的气压差,自然的风流进去,内部的瓦斯被竹筒排出,矿洞内的瓦斯减少,照明也就方便了很多。 “这是什么?” 要下矿的时候,士敬看到厌火国主在手上提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笼子一样。 “这是篝灯,也是赤方氏巫师告诉我们的,说是地矿采掘过深,外面的光便透不进去,到时候就无法开采,所以采掘过程之中,需要照明,又害怕那个叫什么斯的气爆炸,不能点火.....然后就帮我们弄了这个。” 这是前一段时间开矿时,妘载回忆起来的东西。 采矿的篝灯始见于明代,春秋战国时期的大矿究竟是怎么照明的已经无人知道,而厌火国并没有大豆油,于是只能用动物的油脂以及松脂来代替,而所谓的篝灯,就是“把灯火放置在笼子”里。 “灯体”用铜质,像是铜网编织起来的一样,实际上就是随便找的一个普通的方铜器,上面挖了七八个大洞,油脂与灯芯放在里面,有一根小灯柱,都是简单的上直下直的模样,而铜灯放置在竹子制作成的笼子里面,在竹子的空隙间,填充了一层兽皮。 “这是鼠皮?” “是啊,刚出生没多久,大概三五天吧,然后扒下来的小老鼠皮,这种皮透光....” 为了搞这个灯,厌火国的老鼠窝都被清空了,事实上是妘载只想到小老鼠的皮可以透光而已,但是厌火国的人却很高兴,看看,这些老鼠除了偷粮食,还是有点用处的哦! 士敬觉得这个小灯非常的好看。 所以说,制作这个灯,需要抓老鼠吗? 她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又想到,自己不需要下矿啊,这个是人家专门用的,防止什么“爆炸”... 嗯?爆炸?对了,赤方氏的巫师,他也是火巫师,而他的火不就会“爆炸”吗。 古老的手提灯在厌火国被发扬光大,实际上照明这种东西,正常的部族都只用火或者简单的“盘盏”而已,所谓“盘盏”就是春秋战国时期那种一个灯盘里面点油,然后冒火的玩意,这东西早在夏商的时期就出现了,三代的话,也只有大城市的人物才用得起。 毕竟谁家有粮食烧得慌,要用豆油去点灯啊,而且这个年代,大豆制油也是很麻烦的,基本上大部分部族都不会这个手艺,而肉油是烤肉时候滴出来的,就那么一点,都给族长和巫师拿去了,所以直接升篝火它不方便吗? 就像是煮开水,也是巫师和族长才会做的事情,一般的族人都是因为麻烦而直接喝川河内的水,当然,上古年间水质因为没有污染确实是很不错,但是要思考清楚,你住在岸上,也有一些譬如血吸虫的玩意住在水里。 沧浪之水清兮,血吸虫钻你心。 在观摩了厌火国的开矿行为之后,士敬也了解了厌火国与赤水对岸一群狗子的恩怨情仇,并且在搬运煤矿准备送回南丘的时候,士敬甚至看到了那些“祸斗”! “汪汪!” 狗子们聚集起来,在妘载的身后摇着尾巴,然后就见妘载手里升起火焰,狗子们便汪汪的走过去,开心的吞火吃。 士敬试探着也升起一团火来。 祸斗们齐齐转头,士敬有些紧张,随后一只狗子走了过来,摇着尾巴,这只祸斗在士敬手中的火焰前闻了闻..... “呜!” 大黑狗扭过了头,脸上全是嫌弃。 于是,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士敬,等到二八神人们过来帮忙送行,并且大家到赤水对岸三株树附近集合的时候,士敬还在试图至少吸引一只狗子。 “别试了。” 盘王趴在三株树下面,看着士敬的行为。 “你吃过了豚肉,而且知道豚肉不会断绝的时候,你还会去吃烂虫子的肉吗?” 第二百九十八章 麻麻载学会了技能大晴天 士敬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然后个人陷入了人生的灰暗低谷,而妘载则是看着那株光秃秃的树。 “三株树上,曾经挂满了星辰,但是如今,这些火已经熄灭,消亡了,被盗窃而不知所踪。” “需要多少年,它们才会复活呢?” 二八神人中,野伯叹了口气: “或许,至少要二十年吧.....星星的火,二十年会燃烧一次.....” “日永星火,以正仲夏。” 东方苍龙七宿中的火星黄昏时出现在南方,依据这些确定仲夏的时节。 妘载站在三株树前,目光的眼中,太阳的图腾出现,而三株树映照在图腾之内,在这一瞬间,似乎有庞大的火气升腾起来。 “我希望进行一次祝。” 妘载征求盘王以及二八神人的同意,狗子当然不敢说什么,神人们也欣然应允。 于是,妘载开始进行祝。 当那熟悉的荒芜世间再次出现,浩瀚的太阳化为人的模样,妘载的背后是无尽的光辉,熊熊炽阳照亮了黑夜,而在前方的夜幕中,万道流星垂落下来,那株高大的树上,挂满了虹辉。 而在此时,三株树开始轻轻摇曳,于是那些虹辉都向太阳这里聚集过来! 星星的火焰,上下跃动,宛如精灵一般。 就像是欢快的舞蹈,而就在这片舞蹈之中,妘载得到了馈赠。 三株树在感谢妘载,谢谢他升起了祭祀的火焰。 而它现在能够给予妘载的,也只有这种“阳气”。 于是,光华猎猎,在现实中,正在闭目进行“祝”的妘载,进入了第四次的觉醒。 火焰在身边飞舞起来,新的技能开启了。 赤方氏的血熊熊沸腾,缙云氏的血已经消失,在炎帝为部族点燃神火之后,赤方氏再也不是缙云氏的分支。 “火精。” 积阳之气赋予了火形以实质,于是原本的有形而无质的现象得以补全。 简单来说,就是火源的核心,每一个火精都拥有燃烧无尽的潜力,而在这些火精之中,会诞生各种依托火精而降生的生灵。 譬如凤凰,茯苓,毕方,不烬木,祸斗,还有宋无忌,火精可以成为各种形状的东西,并且长存不灭。 狗子们的眼睛都直了。 “老大我们喜欢他。” 祸斗们向盘王表达自己的意思,而盘王一巴掌把一只祸斗拍飞了。 “你那是喜欢他吗!你那是.....老子也喜欢!” 阳气之中浮起火焰的精粹,星星点点,照破黑夜,那是一轮轮星辰,而按照妘载的塑造,火精呈现出一个个球状,分布在上下四方,围绕着妘载本身在有规律做着天体运动。 在火焰与星辰的光明之中,布置了一个“天球”。 那是妘载在观看了日月星三个古老的天文盘后,产生的“浑天”想法。 浑天说是古老的宇宙观,始于战国时期的屈原《天问》,扬雄与张衡完善了这个说法,浑天说认为地有四游,气在其中,日月星辰在天球上移动,但是天球并不是界限,天球之外还有更大的世界。 日月星三盘上的那些标注,天文的轨迹,成为火精星辰们运转的轨道。 越来越快,星辰们拥有自己的秩序,而后光明也越来越剧烈。 “这是什么?” 士敬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炽烈火焰,火精宛如群星般移动,但这种天盘似的转动,是她从没有见识过的,火焰是虚幻的热气,在燃烧时它的形态是没有固定的模样的,但此时却拥有生命一般,被塑造了固定的模样,并且..... 她没有见过这种火巫。 “这是祝吗,他在做什么?” 士敬试探着询问,而积阳的热气弥漫扩散,四周的草木再一次出现神化的现象,开始旺盛的生长,而神化的现象,是在士敬可理解的范围内的。 对于巫师来说,神化不同于自然物质的神化改变,而是只有先祖是神灵,亦或是与神关系密切,又或者是出现过四壬以上的大巫师,血脉才会铭记这种状态,这是血脉的神化,会代代流传下来。 而在很久很久之前,颛顼帝未曾绝地天通之前,拥有神化本领的巫师,山海之中是有很多的,毕竟与神通婚者,亦或是神所留下的血脉,又或者是神直接托生在部族之中,这种情况,即使是在二百年前也存在着。 “火精出现了,这就是赤松子说过的东西么,但是为何不是实质的生灵?” “这是依旧呈现为‘太阳’的模样?” 大羿看着这一幕,心中揣测,他就要离去了,却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这又是一个小细节....啊不,超出认知了。 大羿摸了摸下巴。 义均也在摸下巴。 大家都在摸下巴,连盘王都摸着自己的狗下巴。 嗯嗯....这是什么玩意,看不懂啊。 “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球。” “我也看出来这是个球,要你说?” “不,是萤火虫。” “汪!” “诶!你这个想法对哦,那些火虫绕着人飞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扑火的应该是蛾子吧!” “我能摸摸这些球吗?” 妘载的背后,一帮人和狗开始就这个现象以及这个祝的状态,开始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士敬则是试图模仿那些火球,但是不断的模仿,得来的结果却只有失败。 然后有人说要去摸摸,那是义均,此时已经上手。 “你们看这个是蓝色的哦!” 但是当义均摸出那个蓝色火精星辰的时候,那个星辰突然开始剧烈的坍缩起来。 随后,变成黑色,灼热的高温,和耀眼的光明,在他的手中炸开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被炸翻在地,义均满脸漆黑,差点就被这一下炸的不省人事! “日以煜乎于昼!” 【太阳司职照亮白昼!】 这是第二个能力,是属于练气士的技能,但同样也是因为人身神的特殊性而得到的。 简单来说这个技能就是…… 大晴天。 火系,阳属性技能威力翻倍。水系,阴属性技能威力减半……顺带对不死生物带有三倍灼烧伤害……… 妘载忽然琢磨了一下,神和练气士合体是可以开发特殊技能的吧,像是老师乔松一样……雨师其实就是巫师或者神灵转职的练气士啊…… 但这时候妘载也被爆炸声惊醒,荒芜的世界远去,三株树在送别,随后只剩下浩瀚的风与巨大的太阳,在眼中映照光辉,而使得精神与魂灵重新回到人世间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愿称那个人为最强 哗—— 江水汹涌,夏季的大江喜怒无常,夏季风是影响南方降水繁多的主要因素,而夏季风在同时影响长江流域时,大江流域的南方,江水的北方也会同时进入雨季,南方支流的水和来自北方支流的水同时进入大江干流,如果水流过多,降雨失常,就会酿成大江洪水。 庞大的水汽和舒适的北方中原并不相同,眼看就要抵达大江,在一个路过的小集市附近过夜,这里有七八个部族组成了贸易集市,规模自然比不上寿丘,也不可能与商丘比较,但是对于南下创业的四个小伙伴来说,已经是极好的,能补充旅行资源的地方。 既然是贸易,那么就会有远来与附近的人族,来往来去。 象,此时蹲在集市的一个石头房子屋檐下,哗啦啦的流水就贴着他的鼻子落在脚前,屁股下的干草已经有些湿润,显然马上就要烂了。 “这雨什么时候停啊,越是靠近南方,这雨就越是频繁啊,三天两头的下。” 象在抱怨,显得百无聊赖,出远门确实是看到了很多他从没有看过的事情,好玩也是真好玩,但是累却也是真的累。 兄长给的贝币花了不少了,象想要向雄陶他们借钱,但是雄陶他们都不给,告诉象如果想要财货就要帮他们看摊子。 续耳在集市上整了一个小地方,他的那匹牛上面挂满了包裹,里面除去生活物资之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他就在这里卖,就像是小杂货摊一样,而小部族的人们似乎很少看到来自中原的东西,于是挑挑拣拣,而续耳则是告诉他们,我们买你们的东西,你们需要朋贝,但是你们买我们的东西,我们却不收朋贝了。 可以以物易物的。 “听说南方都很蛮荒啊,那里的人没有朋贝的,所以,我们还是多带点物资,不然到那里去了,生意也做不开,在中原和东夷能使用的朋贝,到了南方就没有用了。” 续耳告诉雄陶和奚仲,还有象,意思是赶快把手中的贝币换点物资吧,只要留下一点点贝币,等到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再从这里补充一次物资就可以了。 是的,把南方的小东西倒卖到这里来,这里小部族又会笑纳一波,而续耳他们四个小伙伴,也可以凑到回中原的物资了,而钉灵国人虽然脚程快,但是雇佣他们,说不定会被宰一刀,而且价格也不便宜啊。 四个小伙伴终究不是羲叔,羲叔可以让钉灵人一路背着他跑到东夷,然后告诉大手一挥说记在他二哥羲仲的账本上,但是四小伙伴可没有人帮他们报销路费。 “兄弟们,我打听到了,这里的木犊氏可以帮我们制造过江的船舶,不过我的钱不够了,你们需要添一点,他们需要二百枚币,我这里只有三十五个。” 雄陶冒着雨回来了,告诉了大家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大家虽然骑了两头牛过来,但却是北地的黄牛,不过大江这么深这么宽,即使是水牛中的江河类型恐怕也过不去,更遑论近来正是多雨时期,江水汹涌,要骑着动物过去,那最保险的还是蛟龙吧.... 关键是这天下有出租水牛的,没有出租蛟龙的啊。 象看了看自己的钱包,就是一个兽皮小兜。 里面只有三枚贝币了。 “呵呵。” 看到象的神色,雄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没财货了吧?” “呵呵。” 象也呵呵回去,没钱就没钱咯。 “三个,都给你吧。” 相比象的窘迫,其余三个人的手头则是宽裕很多,雄陶三十五个,而续耳因为是专业生意人,所以他的贝币即使买了很多物资,也还留下了八十个,而最让人吃惊的是奚仲,他居然有整整一个木匣子的贝币,数了一下,还剩下一百二十二枚。 这就是有钱人吗? 象的眼睛都在发光,但是奚仲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月光族的自作自受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其他人是到这里才开始准备花掉贝币,但是象在一路上经过的地方,凡是有集市的就要去撇两眼,不买点东西好像浑身不舒服。 重华一共也没有多少钱,都给他了,结果花的这么快,让其他三个小伙伴对象的性格有了一定的认知。 象就是一个顽劣的人,贪玩,懒惰,又花钱大手大脚,但是如果遇到他感兴趣的事情,他就会一直做,能搞上一天,这种性格与其说是多动症,不如说是注意力不集中的那种人。 大家凑够了贝币之后,等到大雨稍稍停歇,便去了木犊氏。 里面的老NPC,不,老木工师看到了二百贝币,表示现在可以干活了。 然后,他就从自己的仓库里拖出了一艘看起来还比较结实的木船。 “诶,你们别说这个船贵,这个船其实是值这个价的。” 老木工师点上了一口锅,然后徐徐说起了从前。 “在两年前吧,有一个男人路过了我们这里,说要渡江到对岸去,我把之前部族的船只,我那得意的作品交托给他,他却显得很嫌弃,说那是烂船,扛不住大江的风浪,说我骗他....” “于是我就很生气,在极度愤怒之下,要和他比试船艺,但最后,我输了,他制作出来的船只,结实坚固,远胜于我的舟船,我看到他的技术,惊为天神,在木工师一行上,我愿意称他为最强....” 老木工师说的那个杠精,就是当年从这里去南方的丹朱。 但是四个小伙伴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个鸟人是谁,他们把船只的套索挂在大牛的身上,然后和两只牛一起用力,船舶下面的原木滚动起来,向着大江的方向缓缓而去。 江水汹涌,在离开了木犊集市后,大江的边缘,望着那汹涌的江潮,四个小伙伴遥遥看着雾气弥漫的大江对面..... “咚!” 雄陶把手里拎着的一个猪腿丢进了江水中,并且大喊大叫: “奇相女神,让我安全渡江啦,给你豚腿吃啦!” 在祭品丢下去之后,小伙伴们把两头大黄牛推到船只上,然后四个人站上去,乘风破浪,一摇三晃,向着大江的对岸划了过去。 第三百章 介绍信 大江的水流虽然湍急,但是小伙伴们都认为是那条猪腿起了作用。 木犊氏卖的猪腿,是用盐腌制过的,经历二十八道工序,也不懂是什么工序,反正吹得天花乱坠,卖的也很贵,说是祭祀江水专用,而续耳早就看出来,这个部族就是在发过江财,但奇相如果不高兴,他们也就真的会死在大江上,所以猪腿该买还是得买.... 现在看来,女神不仅会吃猪腿,还吃的很香。 “怎么可能,祭祀的东西,那可是女神吧!” “神女就不吃东西了?” “是啊,盐腌过的豚肉好吃的很,话说你还买了吗,能给我一个吗?” “滚。” 小伙伴们划着友谊的小船渡过了江水,却没有注意到,雾气之中,有一个高大的神女出现,远远盯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而手里正拎着他们之前丢下去的那条猪腿。 雾气之中,神女拿起猪腿,开始小心翼翼的啃了起来,雾气中,面容模糊,露出来的只有唇齿于一只眼睛。 小船划过江水,江面上的雨突然小了很多,大家都很兴奋,于是有人高喊神女吃了猪肉所以庇护了他们,然后一个大浪就拍了过来。 水上的雾气逐渐散开,巨大的黑影也浮现出来,小伙伴们呆呆愣愣的看着对面,刚刚那个大浪让小伙伴们偏离了预定的登陆地点,来到了偏重于下游的一个新的地方! 但是距离原本的,应该划船直线渡过去的地点应该不是太远,只是水雾阴天让有些地方发黑,让人看不清楚而已。 “这,这是哪里啊?” 巨大的码头矗立在这里,小伙伴们从这里登陆,刚刚那道江水把他们送了过来,而这个津渡,是南方,乃至于山海间最安全也是最大的港口了。 这么一比较,友谊的小船顿时显得很寒酸了。 “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雄陶盯着放在码头上安静矗立的起重机,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的内心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癖好觉醒了! 好牛皮的样子! “没错啊,这是南方啊....那边不就是对岸吗?” “被江水拍了一下啊....能不能靠岸啊....” “靠,靠?” 小船滑了过去,然后在一些值班的高大战士的注视中,四个小伙伴带着两头老黄牛上了岸。 大眼瞪小眼,战士们看了看江水,又看了看小船上的四个小伙伴。 “这里是洵山氏族的津渡口,你们从哪里来的?” 中原有做生意的人跑到了南方,这件事情很快被上报到了津渡口负责的洵山水正耳中,而洵山水正也没有料到,刚打完了三苗大半年,这就有中原人跑到了南方来做生意? 啊,我南方真的是崛起了吗? 水正很高兴,但是当看到四个小伙伴的时候,又顿时心意阑珊。 这还真是创业来的,不过来南方创业....俺们这里好像没有什么高薪公司和高薪工作。 难道你要在这里搞个部落或者贸易集市发展发展? 那不好意思,这里已经有了。 诶不对....好像还真有一个地方招工! “想赚点什么?想学点什么?” 山海敷浅原新南方找..... 洵山氏水正的一通询问让几个小伙伴有点懵,续耳表示可以来南方买点少见的东西,他是纯粹的生意人,洵山氏水正老脸开花,表示我们部族就有很多好东西。 “啊,这个是妘氏犁,我们已经用上了。” 续耳在看到老水正拿出来的犁具时,表示中原和东夷已经开始用了,甚至还海外出口了,而听到这个名字,老水正也大概明白一些情况,只不过心中还是有点震惊。 南方推广这个犁具用了一年多,结果这犁具传到中原,居然都已经升级到海外贸易了? 这吞吐量确实不是南方可以比较的,中原之地石城众多,商业繁荣,东夷被带动起来,也变得一派欣欣向荣,而百越则是有自己的一套上古经济系统,同样很繁华.... 南方还是落后很多啊,和西方,北方一样,南方人口不足是一个问题,地域开发不足也是问题,而洪水,天灾,吼天氏,气候卑热,环境相对于原始,也都是大问题, “我听说那个,那个小车是南方发明的,是洵山氏这里发明的吗,我想在这里学习。” 奚仲表明自己是来学制车的手艺的,听说南方是这手艺的发源地,而奚仲要学一套制新车的手艺,这样才能在薛氏部落中一鸣惊人,争取向上爬。 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薛氏自古以来就是造车以及运输的部族,古老的原木车就是薛氏发明的,只是可惜了,如果更北边那个把玉轮当大转盘玩的部族没有被毁灭,那么薛氏的原木车或许就会被淘汰到历史的尘埃里了。 雄陶表示自己也是来学习手艺的,象赶紧附和。 “招工啊,招啊,学手艺还不简单吗,不过我们这里不招.....” 洵山氏的水正拿来简牍,给他们写了东西,然后翻找了一下,用青色的染料涂抹在刀上,随后刻了几下,交给他们。 这就是介绍信一样的东西。 三代的时候,并没有所谓的玉玺印章,三代时期的“信”,也就是凭证,什么推荐信介绍信以及五颜六色头文件,都是由黄帝炎帝时期传下来的,黄帝曾经合符于釜山,蚩尤炎帝他们也有这些玩意,而且按照当时的尿性,蚩尤的符节说不定是铁的,特别有牌面.... 想想你小时候拿着一把做工特别精美木头剑,那你就是孩子王啊... 符节,在这个时期是竹制,木制,后来到商周,春秋战国,汉代就变成玉,铜,等,所谓的虎符也是属于符节的一种。 信陵君窃符救赵,那个符就是兵符,属于符节的一种。 “南丘,赤方氏?” 南丘在招工,现在农村合作社牵头的就是南丘,相当于生产大队以及管理分部,对于洵山来说就是一个试验点,农村合作社如果搞得好了,回头就在南方大规模的开展,由小合作社变成连接的大合作社,首先订一个五年计划,在精耕细作伺候田地的模式上,看看能不能把粮食产量翻他个五六倍...... 第三百零一章 小兄弟我看你骨骼惊奇 小小的驰道,大大的梦想,当四个小伙伴看到从洵山运送货物至芒满之野的小马车时,在驰道上奔跑的南方小马,昂首挺胸,路过小伙伴们的眼前,如马踏飞燕的正面图一样歪着舌头喷着水,带起一溜烟的尘埃,让他们不断的咳嗽。 “这是什么东西?” 象的眼睛睁的老大,捂着嘴巴。 到了南方,虽然这里依旧是地广人稀,虽然这里依旧是环境原始,虽然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城市与贸易市场,但是小伙伴们却看到了很多新奇且从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种驰道,在中原和东夷都根本没见过。 没有陪同的人,但是一路上都能看到部族往来,在驰道的边上,他们现在走的地方,就是已经修好的平整大路,夯实的土地明显高出周围的平地一点点,在这山野间,通向不知名的远方。 “野老,那是什么?” 象逮到一个路过的老人,洵山氏附近有很多部族,居住在苍苔之野,而路过的老人就是苍苔之野中一个部族,叫做黑尾氏,黑尾是一种野兽的名字,这种野兽长得有点像是獐,但是尾巴很大而且很黑。 黑尾氏的老人道:“那是驰道,年轻人没见过世面吗,这不是去年打三苗时候修筑的吗,你们没有参战吗?” “打三苗?” 四个小伙伴有些茫然。 “三苗?那不是传说中的强大部族联盟啊?” “南方什么时候和三苗打过了?” 几个小伙伴都是屁民出身,其中身份高一点的也只有雄陶,他老爹是部族中的中层管理人员,也就是空桑氏的陶正,而至于奚仲,别看是薛氏部落的人,但是他的老爹地位就是普通部族成员,还是曾经当过北正但因为管理不善而被撤职的,所以关于打南方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懂。 而且薛氏也没去,因为一开始帝放勋认为,南方山路崎岖,原木车这种东西现在虽然早就普及了,但是在南方也大概不好用,大家还是用腿跑来的快一点吧。 “嗯,你们不是南方人?” 老人这时候终于听明白这几个年轻人不是南方口音,而是中原那边的腔调,人老了耳朵就是不好使,野老在得知几个小伙伴的屁民身份后,很有感触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南方已经变了,现在的生活变得好了很多,驰道是去年三苗攻击我们的时候修筑的,后来供中原、东夷、百越的战士们运送物资。” “现在,大巫师正准备让人把这个道路多修一些。” 话正说着,一匹南方小马拉着货从大路边上的驰道上行驶过去,从整个南方来看,这条驰道确实是有些短了。 “当时修筑了高大的崇墉要塞,用来抵御三苗的入侵,于是他们在修水的关卡,在大塘的山野被阻挡住,三苗的尸体淤塞了河流,鲜血映满了山崖与天空,三苗的人雄驱使毕方以化天火,驱使商羊振涛洪水.....” 老人绘声绘色的说着当时的战况,四个小伙伴听得眼冒金星,雄陶感觉好他阿母的热血,然后一直追问。 “这么说,您也亲自上阵了!了不起,您的年纪这么大,居然也格杀了三苗的猛士!” “不,我没去,我听人家说的。” 老人淡定的回了一句,而雄陶刚升起来的一腔热血顿时就宛如被泼了一头冷水。 合着我们在这待了半天在听你讲故事呢! “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虽然没有上阵,但是我也是从下了战场的人打听来的,最后阻碍商羊,短暂阻止了大水的,就是赤方氏提议修筑的,他们那大坝的功劳,只是可惜,听说原本那个大坝,是用来水淹三苗的,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带着商羊来,而且听说当时对方还有一个雨师在....” 形势可以想象何等严峻,几个小伙伴顿时又严肃起来。 “你们要去南丘赤方氏学手艺?远到而来,可真是有眼光!” “他们那里的技术,那可真是牛皮!这两年生活变好了,全都是因为他们的功劳啊,犁具,耧车,堆肥沤肥,汲取井水的辘轳,小推车,田垄划分,植物的培育.....人家这个部族,远道而来,还能再度兴盛,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在这山海之间,只有强者才能长久的屹立下去,顽强不屈,与天地争斗....” 真的吗,真的这么牛皮的吗? 听着野老这么大力夸赞赤方氏,小伙伴们也开始对未来憧憬起来。 而野老又觉得几个小伙伴听自己吹了这么久的牛皮,很是投缘,于是在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本秘籍,表示几个小伙伴老朽看你们骨骼惊奇天生贵相将来必成大器,我这里有一本如来神掌..... “我这里有一卷‘农村工作手册’的残卷,一共三枚木简牍,以细麻缠绕,写的是第一卷‘二十四节气的作用’之一.....” 三个大木牌,上面写的是夏至时节该做的事情,第一个木牌上是新文字,第二个是图文,第三个则是仓颉字的对照。 在四脸懵逼的告别了热情的野老之后,小伙伴们开始钻研起这个简牍来,但是当看了没有几段之后,拿着这东西的雄陶,两只手就开始抖动。 抖动,抖动.... “别抖了,你有病啊!” 续耳骂了他一句,雄陶化身憨批,激动的回了一句:“我有病啊!啊不是,我没有病!” “这个,这个,这个好,这个好诶!” “你看看,平常不读简就是这个样子,连完整的话都不会说,就会好好好....” 续耳鄙视了雄陶,好歹他老爹也是空桑氏的陶正,地位也不低,结果这个家伙怎么连自己的文化水平都不如? 续耳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种优越感。 “这个带回去,俺...我家啊,这上面....” “好了好了,你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们看得懂!” “我看不懂。” 象很适时的举起手来。 你阿母的,续耳走过的地方多,看过的文字多,雄陶的出身高,也能看懂,但是自己呢? 象感觉到了来自低层次文化的深深恶意。 但是续耳很奇怪的看了象一眼。 “这边上不是隔一枚简牍就有图文吗,这个不就是仓颉的字吗?” 就像是英语单词边上会有中文翻译一样。 象:“........” 续耳惊讶的看了一眼象。 “难道你家还在结绳?” 第三百零二章 天狐与罗罗 结绳记事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个办法不适用于长时间的记录,绳子绑的多了,回头也忘得差不多了。 仓颉同学或许就是因为绳子绑了满头,在不断的忘记和不断的回忆中,或许仓颉同学真的是被逼急了,而众所周知,人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除了数学题之外什么都做得出来。 于是仓颉造字,鬼神惊骇,并且还试图给他高歌一首,具体表现为鬼哭狼嚎.... 象的家庭并不富裕,仓颉字也普及不到他的头上,而重华是会这个的,毕竟重华要做生意还要买卖粮食,有时候是要写凭据的,你要是左边画个龙右边画个象,回头要是产生纠纷,人家一赖账你是有理说不清。 就像是重华自己说的,家庭是屁民户口,东夷路人甲,没有图腾,也没有加入大部族,要是连凭据都没有,万一给人抢劫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向肚子里咽。 这个时代,劫道的部落也不少,大多数都是因为粮食不够吃之类,譬如地犹氏,而这种争斗到后面就会发展成土地战争,当然也有那种专门找人麻烦的贱皮子,甚至连神人都有打劫的.... 不过总的来说,中原的治理比起四荒来说要好很多了。 但是这个仓颉的字,即使重华想教,甚至连继曼他们都希望象去学习,然而象从来不学,因为这个不好玩.... 现在象就感觉到了小伙伴们的惊讶与鄙视,好像他还活在史前时代一样.... 象开始闷不吭声,从这一刻起,他已经明白,小伙伴们和他已经有了一层巨大的隔阂了。 但是续耳他们则是很想要表示,从一开始咱们就有隔阂,友谊的小船一直在漏水,毕竟我们是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才带你来的。 四个小伙伴开始向南丘的方向进发,迈着高亢兴奋的步伐,就像是要见到崭新的天地一样,而大路朝天,一直向南边蔓延,根据路上所遇到的路人们所说,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南丘了。 路边的田野郁郁葱葱,谷物的长势十分的旺盛,在路上可以遥遥看到一些部族的耕田,小伙伴们看着这令人陶醉的一幕,而南方人在地里,头上顶着没有见过的“斗笠”,躲避着阳光的侵袭,手里则是驱策老牛,拉动着妘氏犁,在田野中新开荒的土地上,进行耕耘,以备来年的使用。 雄陶感慨:“真的在用啊,妘氏犁看来真是南方传来的。” 奚仲眨着眼睛:“真的哦!” 新的耕作器具被他们看到,各种谷物肆意的在田地中生长,小伙伴们没看到过说,居然会有人如此小心翼翼的侍奉耕地,而当询问了这些氏族的人们后,人们给予的回应,却是让小伙伴们既激动又兴奋。 “谷物是会回应人的勤劳的,这两年的大丰收,都是多亏了赤方氏带来的精耕细作,而如果没有这些工具,侍奉起谷物来,自然是累得很了。” 先进的工具,优秀的方法,勤劳的人们,肥沃的土地,优质的种子,适合的天候,合理的防治病虫害,最后得出来的,就是“丰收”两个沉甸甸的字。 这种心情,在看到那个名为“耧车”的工具之后,达到了一种巅峰。 ———— 南大荒的火焰已经远去,二八神人们护送妘载来到天壁山附近,大羿在此与妘载分道扬镳,而咕子顶着新的斗笠,很是不舍得拖鞋升的离去。 “等我办完事了,就回来。” 大羿告诉咕子,不要着急,人是会回到自己眷恋的地方的,南方虽然好,但是却并不是大羿的故土,大羿的故乡在蝉山,那是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载啊,告诉我的徒弟,告诉蒙,要让他好好修习箭术,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成为这片山海间出色的弓箭手的。” 关于大羿与他的徒弟,山海间叫做蒙的人有无数个,大羿的徒弟中,逄蒙亦是一个极其擅长射箭的人。 “我曾经也有一个弟子,但他现在却与我为敌.....” 大羿喃喃自语,叹了口气:“当时的我只是想着看到谁箭术不错,就去教导,结果铸成了错误,我不应该教他箭术,只看重人的技巧而不看重人的德行,到如今我才彻底明白这个道理。” 妘载问了一句:“那妘蒙呢?” 大羿则是很满意:“我很喜欢他,这是一个好孩子,在你的引导下,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神箭手的。” 妘载也笑了:“升的箭术,不会埋没的。大升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出海。” 大羿想到那几个太阳坠落以及复活的地点,距离最远的东南海沃礁,此时反而是最应该去的地方。 有三个太阳向西方坠去不知所踪,过于遥远,或许要经过昆仑山;有四个被自己杀死,还有一个傻傻的咕子在这里满地打滚,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东南海的那一只了。 大羿确定了目标,又嘱咐了妘载一些事情,关照过后,开始沿着天壁山,向东南大荒进发。 “或许会从夙沙氏处出海,也或许是其他的.....” 大羿只留下一个沧桑的背影。 “载....期以岁月!” 告别的话传荡出去,妘载也很不舍,咕子更是扇动翅膀及叽叽的叫,直至大羿彻底离开,咕子才变得失落与委屈。 大家都走了,家园的人都不见了呢。 有新的人们进来了,但是其他的人为什么要离开呢? 咕子想了想,如果不是因为羔子偷吃粮食的原因,那,难道拖鞋升也和精卫一样,是候鸟吗? 咕子越想越有可能,小小的眼中充满了大大的呆滞,在二八神人的帮助下,大家的行进速度加快,而在众人路经的山岳中,出现了一只断了尾巴的,曾是九尾的跛脚白狐。 然而白狐附近,还有一只独眼的青色老虎。 在山都神那只傻猴子被南方人族拷走进行劳动改造之后,空出来的大山内,自然要有新的霸主,就像是大泽内的老乌龟被杀死后,老鳖与鼉龙就出现了。 狐狸与老虎争斗,天狐断了尾巴,青虎瞎了眼睛,各有损伤。 但是今日,它们两个的目标出奇的一致。 这次的目标倒不是妘载,而是咕子.....幼小的高贵血脉,不知名异兽的子嗣,对于仅仅是两只的地兽来说,他们显然比盘王要刚一些。 只是那群跟在后面的舔狗,让它们难以隐蔽。 第三百零三章 时代又又又变啦! 众人并不知道有两只强大的,不弱于老乌龟的地兽尾随着他们,风融氏的族人大部分都是凡人,但是义均是参云,加上二八神人和祸斗狗子群,这波也足以让两只半残的地兽投鼠忌器。 “汪汪!” 祸斗们的鼻子动了动,狐疑的看了看后面。 或许是某种野兽早早的路过了吧,祸斗们闻到了味道,但是并没有发现野兽跟踪的痕迹,狗子们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的继续跟着妘载当舔狗。 青虎和天狐在山后面一上一下的探出头来,眼中闪烁着机智的光芒。 岁月在缓缓流逝,就像是山间的小溪,水流的声音,那种说不出的安逸感,在这炎热的夏季,给人带来心灵上的安慰与舒适。 山野被走过,很快,已经来到了南丘,而二八神人们向妘载告别,护送回来之后,他们的任务也就已经完成了。 “要继续回去挖矿了!” “挖矿了!” 神人们放下运送来的煤矿与茶树,南丘中升起火光,族人们开始走出来,当看到妘载回来的时候,欢呼声让夜幕中的众多生灵都被惊醒。 “多谢!” 妘载使劲张开双臂,向二八神人们送行。 在夜幕下离开,十六个高大的影子,在夜幕中飞快的穿行,山岳间的气都被他们带的流动起来,天与云海也在悄声的向南方移动。 “我们回来了。” 妘载带着众人,在夜幕星河之下,族人们涌过来,扛起该带走的物资,而熙熙攘攘的人流来来去去,风融氏的人们也跟着,一并向南丘进发。 “是新的部族!” “是谁啊,新的邻居吗?” 有人这么问,风融氏的人被询问到,便说是听到南方“招工”,故而举族迁徙过来的。 他们的家园被大水与神灵毁坏,故而在妘载与大升这两个人的邀请下,跟着来到了南方。 “生活会好起来的,来吧,和我们一起建设这里!” “你们的新的家园,图腾将重新矗立!” “这里是南丘,欢迎你们的到来!” 赤方氏的人们带领着风融氏的人们,欢声笑语之间,都在感慨,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 “巫!” 妘蒙没有看到大羿,明白了,于是便有些失落,而妘载道:“他要我转告你,你要好好练箭,他说,你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神箭手。” 妘蒙向妘载道谢,失落的心情逐渐恢复过来。 妘载则是拍拍妘蒙:“天下无不散的猎会,有人离去,也会有人到来,但离去的人终有一日还会回来。” 明日,大暑。 旱于西北,涝在江河,东南海吼天氏将至。 既是稻谷成长的时刻,也是三灾来临的时刻。 ———— 西南大荒,季厘国。 季巫主在和大家告别之后,回到了季厘国,在路上已经没有狗熊的狗熊洞住了几个晚上,补充了一下水源之后,没有过多久就越过了尧光山,抵达了季厘国。 而当初,在大巫主走后,季厘国的人们就停止了祭祀因因乎,同时,大水又有涨满现象,这让季厘国的民众开始六神无主起来。 如今,大巫主回来了,大家顿时很高兴,季厘国诸部的巫师们凑合起来,所谓三条野狗顶的上一只老虎,打不过也能对着吼两声,在停止祭祀因因乎之后,帝夋台就沦为打水的水井了。 “您可回来了。” “还是得征发徭役啊,不然大水再来,辛辛苦苦弄的这点粮食又没了。”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您拉的这是什么啊。” 巫师们建议还是得搞那个堤坝工程,而季巫主把拉过来的牛车放下去,巫师们这才看到他们的老大还拉着一个奇怪的玩意。 “这上面是.....” 季巫主倚重的老巫师,也就是季厘祭师,此时有些不解的看着牛板车。 “各位!” 季巫主把车把手放下来,随后注视所有人。 “你们不是之前都反对修筑水坝的吗,怎么现在又要修了呢?” 巫师们面面相觑,祭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这么大的水流,从何处治理?风神不祭祀之后,南方的雨水确实不再来了,但也只是缓解了一点岁月而已,现在,西极的水又开始涨,缗渊的水位......” 祭师实在是有些遭不住了,问题只是得到了缓解,而没有得到解决,今年发大水的征兆又开始出现,心急如焚说的正是他们现在的样子。 “您不是去中原了吗,找到了治水的能人吗?” “听说中原地方,有崇氏与共工氏,悬于氏,方胡氏等都擅长治理水患,您可曾从他们那处找到了能人么?” 巫师们期盼的看着季巫主。 而季巫主则是双臂举起来,大大的张开! “各位!!!” 他大声呼喊,使得所有靠近的人都能听见! “时代变啦!” 巫师们一脸懵逼,啥啥啥,啥时代又变啦? 难道中原发生了动乱吗? “我这次没有去中原,而是在南方停留了下来。” 季巫主说出这句话,巫师们顿时瞪起了眼睛,随后都是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 今年的粮食收成完蛋了。 “但是,诶诶,你不要晕倒啊,都是我季厘的有功之臣,岂能晕倒在这里,快快快,来个人把他架出去....” 巫师们手忙脚乱的把老祭师抬起来,老祭师撑着掰开几个巫师的手,对季巫主吼道:“您出去这么久了,就在南方混到现在,没有去中原啊!” 季巫主严肃道:“你先听我讲,南方有止水之法,而且比中原的也不遑多让!” 随着他的讲述,季厘国巫师们也听到了三苗进攻南方,然后中原和东夷、百越派来了帮手,大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准备工作却至少做了一年,在这一年中,季巫主也见到了有崇氏的水正,并且和一位雨师成了好友,而南方的赤方氏,拥有着不逊色于中原的治水之法。 他明确指出,天灾只能抵抗,要治理的话要做好数代人长久斗争的准备,但是人祸,却是可以在短短十数年,甚至几年之内就完结的。 “什么!这么说,我们的水患是属于人祸?是我们自己围湖造田,导致水流断绝,降低了渊水与湖泽群落的蓄水能力,影响了水脉的走向,而渊水承担的地下暗水依旧按照原本的路线奔流,所以才.....哎呀!” “不好了,老祭师又晕倒了,快架出去!” 第三百零四章 老子顺着网线来打你了 季巫主对众人,以及又磕了血药缓过气来的老祭师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使用南方的治水法了,他们已经试验过并且取得了成效!从现在开始,季厘国要成为强大的国家,恢复先祖帝夋子孙的荣光!” “第一步,我们要退耕还湖!因因乎,我们不再祭祀了!” “然后.....” 季巫主单手举起,嗷嗷大喊,再把要做的工作全部布置下去,而诸人也高高兴兴的呼喊,于是浩大的新时代工程运动开始了,在季厘国人民得知有办法治理水患之后,大家的兴奋劲极其高涨起来。 但是就在十日之后。 就在这个时候.... 当大家在帝夋台上搬动图腾的时候,天上的风忽然卷起,巨大的龙影盘踞不散,季厘国的人们抬起头来.... 大荒风神,突然降临在帝夋台上! 轰隆! 天风呼啸,因因乎来到这里,尘埃鼓荡,天音回荡,那一丈五的身高,让他鹤立鸡群,影子投射下去,来至亘古的威严让众多巫师都傻了。 以前也有过停止祭祀的行为,但从来没有引来过因因乎的不满。 毕竟岭南地区,不管是东南大荒,还是西南大荒,还是南大荒,都普遍有祭祀他的行为,而风神本身是一直在北回归线上做着五公里越野运动的,除去远距离给予法力与回应之外,他本神基本不会离开那片区域..... “季厘国....我这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因因乎的降临让一堆族长高呼风神牛皮不可战胜,巫师们直呼投降简直就是内行,而大巫主则是猛抽了一口冷气,但是意外的,风神在四周兜兜转转,看到了季厘国进行的改造工程,却出奇的给了好评。 “哦,你们要治理水患.....还不错。” 因因乎听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风神能顺着风听到很多消息,而此时,他转过身,对着在帝夋台上还没下来的,已经人都傻了的季巫主贴过去,就像是平移卡BUG一样,一瞬间俯身于他的耳前: “年轻人.....我注意你很久了。” 季巫主:“......” 风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季巫主顿时紧张的一批。 因因乎道:“关于祭祀.....我还是要说一下,我在来到帝夋台之前,已经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也听到了你们国民的抱怨,刚刚到你们国家,那整整数十年积压的恶风污语就如洪水般冲击我的精神!” “你这个年轻人,总想着搞大消息,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扣我的釜,暴雨与狂风不是我造成的,我其实从来没有回应过你们......” 季巫主:“???” “什么,那不是更好吗!” 一个巫师脱口而出,大荒风神和季巫主以及其他人都看向他。 “呃,我是说,您的天威不可冒犯,这个冒充的人太可恶了。” 因因乎摇了摇头:“正好这次我能出来,所以我要告诉你们,以前给你们回应的风神,其实是.....” 话说一半,没有说完,季巫主目瞪口呆的看着风神突然跳了话题。 “对了,你知道一个叫做吼天氏的家伙吗?我最近听到一些泛舟的越人在说,我没有那个叫做吼天氏的厉害,真是岂有此理,我乃四荒风神之首,区区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毛风神,也敢挑战我的权威.....” “对了对了,话还没说完。” 因因乎的手放置在那个图腾上,图腾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祭祀的确实是因因乎,但事实上,回应风雨的却是另外一个存在! “因,因,乎!” 风神念诵了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季厘国在平素里对帝夋台上祭祀的那样做! 随后图腾给予回应,剧烈的晃动,天上的风云变幻起来,而所有的巫师们都大吃一惊! 还真的有个冒牌货! 因因乎敲了敲图腾,然后图腾便晃了晃,随后风从里面渗透出来,似乎想要展露神的威严,然而下一刻,因因乎一把就将这个图腾柱给抱住了! “你阿母的,我就在这里,你装什么装啊!” 风神一把将那四丈高的图腾柱直接倒拔起来,古有因因乎倒拔图腾柱,于是里面传出一声大吼,狂风骤起,眼看一只鹿身雀头,蛇尾豹纹的怪物,从因因乎的图腾柱中,狂飞而出,驾一团风烟向东北方向全速奔逃! “飞廉,这许多年食我祭祀,你哪里逃!” 因因乎大喝一声,把那图腾柱一把抬起,随后向远方投去! 轰隆! 山包被打穿一个窟窿,图腾柱如流星砸大地一样的嵌入其中,当了多年净坛使者的飞廉此时吓得魂飞魄散,嗷嗷乱叫着向远方奔跑,同时十分委屈。 他阿母的,大荒风神怎么跑过来了! 天塌了!这家伙解放了! “嗷嗷!” 但是飞廉也觉得,自己也不是没帮你干活,季厘国,包括以前他待过的地方,那些人凡是给祭品,他就给风雨,一码事归一码事,不就吃了你六十多年的祭祀吗,你不至于到处追杀我! 然而这种态度更加让因因乎愤怒。 如今找到了一个顶班的人,因因乎解放了双脚..... 老子顺着网线来打你了! 想不到吧,老子从北回归线上出来了! ———— 南海南山,北户氏附近一片大野,此地号称天下南极。 一群长得像是狸猫一样的青色动物,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爬上爬下,这种野兽叫做风生兽。 风生兽们慵懒的挂在这个男人的身上,这个男人则是一位炼气士。 接替了因因乎在南极之野主管风起风停的高人,就是他。 而边上有一个老人无语的看着他: “北门成!这些风狸在你身上到处摇摆,你还能听得到天下的声音,修得了清静吗?” 而北门成则是对老人道:“嘘,老先师!我在听人籁的声音,南极之野真是好地方啊.....正是因为这些风生兽挂在我的身上,我才能听到人籁的呼吸啊。” “黄帝告诉我,所谓音乐是道的演变,用人事来弹奏,用天理来伴演,用礼义来运行,用自然元气来应和。” “于是四时相继而起,万物循序而生;盛衰相杂,生杀有序;清浊相间,阴阳调和,声光交流。” “冬眠的虫子刚要振作,我用雷霆之声惊动它。乐声终了不知道哪是结尾,乐声开始不知道哪是开头。忽而消逝,忽而出现,忽而停止,忽而兴起,对应变化没有穷尽,全然不可期待。” 名为妸荷甘的老人,若有所思。 北门成问老人:“我听说您和神农氏是旧友,和赤松子一起从山海间游?” 妸荷甘点头:“老龙吉是我的师父,神农氏是我的师弟,赤松子是我的旧友,我现在听命于四荒王的北户氏,看到了南极大地的风停止了许久才又吹起,所以才来看看怎么回事。” ....... 第三百零五章 百鸟朝咕 南丘,赤方氏。 如火如荼的工作开始展开,新的伙伴加入到部族的联盟之中,而风融氏的人们,自从来到南丘之后,突然感觉,自己以前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两个时代。 难道我们生活在不同的次元吗? 南丘这里所见到的一切,除去住的房子和以前住着的比较相似,其他的,不论是耕作还是养殖,亦或是渔猎,,都和风融氏所熟悉与熟知的一切完全不同。 “犁具....” 风融氏的人们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个,还需要教导,而门口的水井与辘轳,也让他们感到新奇,铁匠铺里冒出滚滚的烟火,铜的制造或许是他们比较熟悉的东西。 但是铁器,他们却从没有见过。 丹朱走了以后,大力出奇迹的情况就不再发生,而现在,妘载把义均骗过来之后,义均就理所当然的接手了铁匠铺。 “巫,他是谁啊,他的打铜术有阿红厉害吗?” 妘磐适当的在铁匠铺外面拎着小锤子发出嘲讽,义均完全被嘲讽住,两眼一竖: “诶呀?你说的那个阿红是什么来头?” “阿红就是阿红啊,听说他是西大荒,还有河西河东著名的木工师,他打的铜器,制造的木器,都厉害的很呢,你看看,你在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很多工具,都是他制造的。” 妘磐在这里大力夸奖丹朱,完全忘了在丹朱走之前自己是如何被魔鬼训练的,而义均骨子里那股帝夋派系的骄傲就显露出来: “什么河西河东的大破红,他能制得,我制不得?你这小子,也真是小看人,不知道我义均的名号,这阿红我活了这么久我都没听过他的名头!” “名不见经传的人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妘磐又说了一句:“我们也没听过你啊!” 义均:“什么!你们居然没听过我!那你们现在听过了!” 妘磐人都傻了,心道在杠道之上,只有阿红可以与义均一战。 而义均大手一挥,把放在这里的一柄铁斧拿来细细端详。 “此物容易!” 义均开始捣鼓起来,其实他并不懂这个东西的冶炼方式,但是此时不懂也要装懂,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懂不懂,我知道我不懂就行了。 另外一边,士敬已经被眼中所看到的繁荣景象所震撼,当然,更让她震撼的,是不久之后,从妘载手里拿到的工作手册。 “你要是不介意也能住在这里。” 南丘还能再容纳一千多人,风融氏搬过来,开始烧山垦荒,帮助扩大生存空间,向着西北的方位继续开垦土地,而在见过了南丘的繁荣与这跨时代般的生活方式之后,所有人都欢喜不已,知道来到这里,确实是一个十分好的选择。 而图腾柱中虚弱的神灵,也表示,他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 红红火火的生产正在稳步进行,韭菜的收割与肉酱的分配,使得大家能够吃上从没有吃过的东西,到了吃饭的时候,太阳开始落向西山,风融氏的人们也吃到了这新鲜出炉的酱,而那股滋味在嘴里“炸开”! 对于上古年代的人来说,肉酱简直就是拌饭的大杀器,商汤喜欢吃肉酱拌饭并不是偶然,而妘载自己则是拿了一个陶罐,妘舒把一个罐子里的奇怪黑色汁液倒出来,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味。 “嗯嗯,还挺好闻?” 有人意外的说了一句。 “这就是醋。” 妘载拍了拍瓦罐:“谁要来试一试?” “我来。” 妘缶拿了一块熟肉,沾了沾醋,随后放入口中。 紧跟着,妘缶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着族人们从怀疑到真香,这个步骤进行的飞快,人类的本质在这个时候充分上演,只是可惜,醋在这个时代,虽然此时好不容易弄了出来,但却依旧并不是一种便宜的玩意。 醋是一种奢侈品,必须要粮食充足留有富余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制作。 好吃的东西往往消耗的比较快,妘舒眼疾手快,把那个陶罐拿走,而此时里面已经没剩下多少醋了。 妘载看到这一幕,很想说,我们是中原人,是淮地的人,不是山西人。 火焰在部族中熊熊燃烧,回到部族的日子过的永远是很充实的。 茶树被移栽到果园附近,在妘载以及妘荼,加上赤松子的照看下,很健康的存活了下来。 “茶树啊,真是怀念啊,当年神农氏.....” “老师你也吃过啊?” “啊?不不不,我没吃过,只是见过。” 赤松子心道差点就因为过于怀念过去而说漏嘴了。 茶叶的克星就是断肠草啊..... 咕子顶着刀味核的木头制造成的斗笠,在漫山遍野的奔跑,发出耀眼的光,而这种木头是不会被燃烧起来的,只是戴在脑袋上比起小竹子来说要重一点了。 精卫们飞过来,叫唤着自己的名字,咕子趾高气昂,鸟雀们扇动翅膀玩在一起,叽叽咕咕的声音使得田野上永远嘈杂,赤松子的三头鸟则是不堪其扰,被精卫们啄着羽毛落荒而逃。 渐渐地,黄莺过来了,麻雀过来了,各种各样的鸟儿都跑过来了,咕子戴着斗笠,在鸟群中叫唤,打闹,穿梭,而这百鸟来朝的情况,也让被生活折磨的变了样子的羔子瞪大了眼睛。 祸斗们则是遇到了狗子,而狗子第一次见到它的远方表亲们,摇着尾巴吐着舌头,惊讶不已。 “狗子过来,我给你上个状态。” 妘载招呼了一声,狗子就屁颠屁颠的过来了,而祸斗们见到狗子,分别点头汪汪,表示新老大好,新老大您抽煤炭火不,劲贼大的那种。 它们看出来,这只狗就是赤方氏内自己养的狗了,那作为妘载的舔狗们,祸斗们自然要拜一拜这位山头。 太阳的图腾进行呼唤,狗子的身上也出现了太阳图腾的纹路,在回应中,狗子的样子开始有了显著的变化,就像是羔子一样。 狗子的脑袋开始出现白色的花纹,身上的毛发变得有些赤,然后狗子对自己的变化感到很吃惊,汪汪的叫了两声,却是“汪噜噜”的声音。 沉闷像是雷。 “呜?” 狗子绕着自己的尾巴转圈,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妘载也没看出来有啥大变化,但是祸斗们看出来了,开始汪汪的乱叫! 【“白毛啊,白毛啊,脑袋上生白毛,赤皮雷音,这是天狗一类的征兆吧?”】 【“哇,这么厉害的吗,不愧是新老大啊!”】 祸斗们嗷嗷乱叫,闹得这里一片嘈杂,而就在这个时候,远方传来了大喊的声音。 鸟群的叽喳与惊叫,让妘载赶了过去,狗子也跟了过去,而祸斗中一只比较大的黑狗鼻子动了动。 【“兄弟们,我好像闻道之前闻过的野兽味了。”】 【“好兄弟,我也闻到了。”】 【“这狐臭的味道.....”】 祸斗们因为贪玩而没有发现敌人的潜入,这让他们大为惊骇,然而这个时候,一只山羊挡住了它们。 在太阳的背影照耀下,羔子的正面是漆黑的,祸斗们惊呼出现了太阳图腾,并且高喊内行,而羔子很耀武扬威的询问祸斗们,问它们看不看得出来自己是什么异兽? 异兽? 祸斗们仔细看了看。 然后一致从羔子身边走了过去,最后一只甚至闻了闻羔子的味道。 羔子大惑不解,心道难道自己是因为变成了天下无敌的异兽,所以这群火狗都不敢说话了? 远去的祸斗群中,有狗在说话。 【“南山的诸神,最喜欢的就是用白羊来祭祀了。”】 第三百零六章 嘤嘤嘤 村口的鸟雀惊飞,天狐扑入鸟群,瞬间释放出那股强大的地兽气息,无数的鸟儿被吓得瘫软下来,但也有鸟儿惊慌的飞舞起来,天狐的身后,青虎的爪子按在地上,血盆大口张开,就要冲着咕子咬过去! 轰隆! 地也摇晃了一下,尘埃升起,咕子被青虎吃掉,但是下一瞬间,青虎的脸色就变了,它大喊起来,惨叫一声,嘴巴里吐出一个浑身闪光的小鸡! “咕咕!” 咕子的身上在冒火,金色的光芒与高温如气流般萦绕,青虎被烫的嘴巴都差点烂了,此时嗷嗷乱叫,天狐的眼睛被精卫鸟们使劲的啄,狐狸挥舞爪子,但没有挥舞多久,刚打下来两只精卫,而这里的骚动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咕叽叽! 咕子上一次被野兽吃掉还是那次离家出走的时候,咕子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咕咕了,于是撒开爪子,身上冒着火光,追着青色老虎的屁股就一路的啄! 撤退! 两只地兽吃了亏,撒腿就跑,而此时赤方氏被惊动的族人们已经拎着大斧和长矛赶过来了! “有贼啊!” 气氛都变得极其焦灼,火焰蔓延过来,战矛划破长空,数十个图腾战士的出现,加上好几只鸷兽的强大气息,大兕群以及鼉龙,老鳖似乎都被惊动,而一路上,青色老虎发现,它们经过的区域,立刻就会响起十分响亮的青蛙叫声! 就像是在为追兵引路一样! 跛脚的狐狸跑的不快,瞎眼的老虎却是溜得飞起,当长矛投射下来,箭矢飞射,直至最后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发床弩箭! 咚! 和胳膊一样粗的箭杆子让两只逃窜中的地兽吓得不轻,汪汪的声音,燃烧的狗子们已经追了上来,这时候它们两个明白了,如果想要成功吃鸡,看来还是任重而道远。 咕子带领鸟群追着啄了一段路后,已经跑出了村口,而老虎与狐狸又躲藏起来,咕子感觉到了危机,号召所有的鸟在这里搜查起来。 叽叽喳喳! 鸟群们在树梢上到处跳跃,精卫们的目光盯着每一个地方,麻雀和黄莺,伯劳和飞燕,杜鹃和喜鹊,乌鸦和斑鸠,还有天上飞着的两只隼。 “咕叽叽!” 咕子召唤鸟群,而老虎与狐狸到处都能听到鸟叫声,于是青虎罗罗与断尾的天狐开始埋怨起来,老虎怪罪狐狸说它身上的味道太大而被发现,狐狸怪罪老虎因为一点炙热就吐出了小鸡,于是双方在谩骂之后又厮打在一起,但是因为一群乌鸦的发现而逃之夭夭。 不是它们害怕这些普通的鸟,而是这些鸟会引来后面的人族。 那么多的图腾战士,对于两个受了伤的地兽来说,并不好对付,而且他们之前过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个部族内部是有参云人物的,这种人族的战士,能与山兽过招,寻常的地兽怕是挨不住十下就要去度朔山(鬼门关)了。 咕子如大将军一样指挥鸟群追踪,而赤方氏的战士们也开始在树林里深入搜索起来,其实这两只家伙能逃到哪里去?这附近都已经被赤方氏探索遍了,在三个狩猎区的大环内,赤方氏才是猎手,而这两个家伙,已经成了猎物! “敢偷鸡!什么不开眼的食肉动物也敢到这里来?” 妘载招呼了一声,黄铜大斧拎在手上,随着人们探索的不断深入,老虎与狐狸也有些受不了了,再躲下去,就到了另外一片山野,那里也住着人族。 “叽叽!” 咕子的锐利目光在进行搜索,两只眼睛和手电筒一样到处乱照,无视了老虎与狐狸的闪避属性..... 随着咕子的大叫,鸟群开始移动,赤方氏的族人们也开始向那处聚集起来! “吼!” 青虎罗罗瞪着眼睛,对狐狸开口,意思是愚蠢的人族找到了我们,我们已经面临生死危机,这时候还是舍命一搏吧! 天狐表示我十分理解你的想法,虽然我们是敌人,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我也正有此意! 老虎与狐狸同仇敌忾,随后面对乌泱泱的赤方氏战士时,狐狸跛脚,昂首挺胸,做凶狠状。 赤方氏的族人们:“......” “那只老虎跑了哦。” 在随之而来的争斗中,地兽的气息爆发出来,赤方氏的族人有人受伤,但是妘载他们到达之后,妘缶率领族人们已经把跛脚的狐狸给镇压下来,而老虎却逃了。 果然猫科动物没有队友的概念,该卖还是得卖.... 狐狸愤恨不已,怎么就相信了那只老虎的鬼话,独自一只野兽面对一群图腾战士,现在十八杆战矛压在它的头上,天狐表示有种你们就和我单挑,但是妘载来了.... “咕叽叽!” 咕子愤怒的一爪子踹在狐狸的鼻子上。 因为狐狸刚刚抓伤了几只麻雀和精卫。 赤松子弯着腰,因为过于无聊而过来查看,但是看到这只狐狸,顿时一愣。 “青丘山的狐狸.....” 赤方氏的人们大惊,难道这只偷鸡的狐狸还和乔松老师有什么关系? “青丘山的狐狸应该是群居的,怎么会有一只跛脚,沦落到偷鸡为生呢?” 赤松子和族人们解释,他以前去过青丘山,那里面的狐狸他熟啊。 天狐的脖子被两根矛压着,看到赤松子也并不认识。 而妘载突然想到,难道自己抓到的,莫非是什么优秀的王族狐狸,然后要在自己这里修生养息,最后变成一个什么狐狸王子或者公主复仇记? 会不会化形变成美丽的姑娘回来报恩? 妘载这都想好了剧情,觉得十分有道理,但是赤松子则是表示,这就是一只普通的被摔断了腿的青丘狐狸。 “被驱逐出来的吧,可能是在族群内犯了什么事情....嗯嗯?” 赤松子听明白了,原来这只天狐是因为在族群内捕猎的时候,因为捕猎手法过于彩笔,而被族群的族长挂在青丘山顶上骂了好久,下山的时候摔断了腿,被族长赶出来了。 正常来说,狐狸成年之后,这时候就会被父母,或者族群驱逐,等到成为一个合格的猎手才会回来。 如今在外面历练都已经成地兽了,但是这捕猎的技术貌似还是有待加强。 妘载点头:“看得出来,确实是个菜狐...诶,等等,那这么说,青丘山的狐狸族长,有多强?” 赤松子回忆了一下:“我记得好像是山...不对,是荒兽。” 天狐瞪着妘载,嘤嘤嘤的叫,表示你可以侮辱我的狐技术但不能侮辱我的狐格,愚蠢的人族,要杀要剐悉听尊..... 锵! 妘载的大斧砸在天狐的眼睛边上,然后给了狐狸一个外眼神加一句话:“给你三个呼吸,要活还是要炖汤?” 养一只地兽看门?这买卖还可以,威慑力足够,而且畜牧业也是该发展发展。 天狐的鼻子动了下,嘤嘤了两声,妘载看向赤松子,赤松子道:“它说能把它放了吗。” 妘载没有说话,只是抽出自己身后第二把黄铜短斧,然后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 天狐的眼神逐渐变得讨好。 “嘤。” 它突然发现妘载还是比较英明神武的,不然也不会抓得住它。 它愿意投降。 第三百零七章 他打了村口的鸡 青虎罗罗逃跑之后,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回来,狐狸被它卖掉,老虎就能够独霸天壁山附近的区域,罗罗在逃跑路上放缓了脚步,突然发现,自己这一招卖队友可卖的真值。 但转念又想,不是自己正面击败的狐狸,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罗罗决定暂时不再回来,并且对着远方吼叫了两声,大概意思就是做个脸面,如果以后它发达了就回来帮狐狸报仇,至于怎么报仇,当然还是抓鸡。 大不了以后每年大捕猎的时期,给你偷两只鸡告慰一下你的在天之灵。 罗罗甩了甩尾巴。 所谓大捕猎的时期,约莫就是夏日至秋伏这段时间,山中百兽该长大的长大了,膘肥体壮,食草动物与食肉动物又开始新一轮的较量,自然界中的动物丰富起来,连人族也会在这个时候加入狩猎与被狩猎的队伍之中。 罗罗感到很饿,这一趟下来鸡没吃到,还又耗费了很多体力。 它决定暂时在远方的山野停留,先抓点吃的。 ———— 看大门的是青丘山的天狐,这说出去特别有牌面,狐狸被收服之后乖乖的不敢造次,因为部族里面的人都在讨论狐狸煮熟了吃掉之后可以“食之不蛊”。 所谓食之不蛊的意思就是吃了不会被妖邪之气侵染,总的来说和大人国商人送的条草效果差不多,都是不会被邪气侵染,而条草培育到如今,已经有了些许规模,虽然长得不是很多,但是胜在有,那就行了。 有备无患。 在命和脸面前,天狐就很明智的选择了命,至于脸面,或许对于它来说从被青丘山狐王挂在山顶上摔断腿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说起来其实也挺心酸的,人和兽都有难念的经啊。 “把爪子伸出来。” 妘荼小心翼翼的让天狐伸出爪子,狐狸盯了不远处,妘载扛着斧头刚刚过去。 毛茸茸的爪子乖乖的伸出来,但毕竟地兽的躯体庞大,天狐的爪子和老虎的差不多,哪里像是平素里看到的那些小狐狸,这样一对比,都和大盐山的那只火狐差不多了。 “嘤嘤?” 天狐还有些戒备,但是碍于某个扛斧头过去的巫师,它还是妥协了,妘荼给狐狸进行治疗,草药覆上去之后,巫盼在边上看的很满意。 天狐并不认识巫盼,也不懂,事实上,妘载不重要,真正的大佬就在它的眼前。 “很好,来,我给你讲解一下....” 巫盼的主修医术并不是骨科,而是草药学,但是十巫以前都是在一起工作的同事,其他人中就有会骨科的,这十个人每个单拿出来都是治病救人的大医生,但是凑到一起就成了生化专家加恐怖分子.... 天狐看着眼前一老一小两个医师,拿着自己那只跛爪在上面拍拍打打,弄得它都想跳起来给那个老头来一爪子。 你乱摸啥呢乱摸! “在经过处理之后,恢复的期间也需要吃好一点...” 就因为这句话,天狐怎么也想不到,从这时候起,它进入了混吃等死的队列。 在忙碌中,白露,到来了。 秋收的忙碌,即将开始,最后的稻谷也要成熟,第三年的大丰收,粮食的增产不仅仅让赤方氏感到欢愉,同样,参加农村合作社的各个部族,也都兴高采烈,载歌载舞! “今年的秋祭,一定很热闹吧!” 人们期待万分,两年没有进行春祭了,因为三苗的事情而停止,只是在打完三苗之后,稍稍简单的进行了一次临时的大祭祀,而今年,已经没有事情了,春祭没有进行的事情,会不会在秋祭的时候来进行呢? 当然,并没有等到洵山的要求,那么情况就很明确了,今年的秋祭,依旧和以往一样,各个部族自己祭祀,并不会强行要粮食,而两年过来洵山都没有再要粮食进行祭祀,这让各个部族也因为这种“小恩小惠”而感恩戴德了。 不过农村合作社里,有部族就提出,既然没有公共的大祭祀,不如他们这里自己搞一下? 搞一个公祭,地点就在公田附近,比起各个部族的祭祀要提前一些,正好粮食充裕,正是应该充分的尊礼先祖的时候啊。 “咚,咚!” 榨油机的位置,赤方氏的人们把收获的,晒干的油菜花籽在大釜内翻炒,妘磐他们在丹朱的训练下终究是在铁器上有了点进展,这口黑乎乎的大铁锅就是最好的作业。 炒完之后,要放出来在干净的地方摊凉,上磨碾成粉末状,为此磨坊全面开工,族人们聚集了很多人在这里,除去围观之外也是准备帮忙。 随后,要上瓦釜再蒸。 火焰呼呼的冒,烟雾缭绕在磨坊上空,族人们的鼻子耸动起来,而狗子们则是趴在磨坊的土墙边上,一个个伸着舌头,期盼般的向里面看。 到一定火候,就打坯分包,将蒸熟的油籽粉趁热分装在一格一格的铜、骨、或者铁、木制的环里面,做成饼。 最后将油籽饼一块块整齐地码放在主榨的油壕内,用木楔挤紧,装好后就开撞榨油,被挤榨出的油便会顺着槽眼流到一旁的油桶内。 而剩下的,已经一滴也没有了的油饼,则是会被拿给果树当肥料.....听着好像有点像是修炼中的炉鼎..... 在这个工序上,人们就需要帮助,于是早已手痒的族人们开始进去,有人想进去却被拦住了。 “你上次不是已经榨过了吗,这次换我了!”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炎热的烟雾,光着膀子在推动榨油机的汉子们口中呼喊着原始的腔调,油开始流淌,今年忙碌了一整年,所得到的收获,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在田野中,咕子决定召集鸟群为大家防治秋收时的病虫害,小鸟们叽叽喳喳,田野中,麻雀想要啄食稻谷的时候,就会被其他的鸟儿追打,从而委屈巴巴的离开。 咕子挺着胸膛,决定自己为部族做了很大的贡献。 但是秋天已经来了,有很多的鸟准备飞走了,精卫们也是的,她们叽叽喳喳,扇动翅膀,在秋收来临之前,便开始北迁。 咕子则是怅然失落的看着北方。 ———— 经历长途跋涉,雄陶等四个小伙伴终于抵达了南丘,在看到南丘的第一瞬间,繁荣的烟火便映入他们的眼中,村口附近,去年年底新开垦的田野内,小伙伴们正在欢笑,各自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妘缶在不远处的地里,组织着人们,正在“讲话”,大致就是关照一下秋收到来时的一些工作分配问题。 “看呐,那一定是赤方氏的人们!” 雄陶和奚仲,续耳都呼出口气,觉得这一路过来,风尘仆仆,可算是有了落脚点了。 象左顾右盼,看到了蹲在地上看着北面,背对着自己的一只小黄鸡。 众所周知,当新的冒险者终于来到新的地方时,总有一种手贱的冲动..... 当咕子被象踹了一脚,从村口边上的田垄上飞下去的时候..... 正在地里准备秋收工作的妘缶侧过了头。 (时间流逝) 从公田附近回来的老族长,路过门口附近的新田地,正看到被揍得不轻的四个小伙伴,尤其是象,脸上乌青乌青,而妘缶很生气,对族长解释: “他打了村口的鸡!” 第三百零八章 我大兄都没打过我 风开始吹拂起来,小鸡的风向标转动,被踢了一脚的咕子从田垄上飞过来,向部族的方向一溜烟跑走了。 “别打了,别打了!俺们真不是偷鸡的!” 雄陶抱着头,蹲在地上,心中真是把象恨死了,这个臭小子毛手毛脚,你看啥不顺眼去踢别人路边发呆的小鸡崽子? 脑门上挨了一棍子,雄陶真是眼冒金星,而奚仲挨的拳头最少,续耳则是被打的都是不重要的部位,主要被揍的还是象。 象已经不再是象,而变成熊猫了。 妘缶对族长解释,这几个人应该是刚刚过来的,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一上来就把村口的咕子给打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 老族长询问他们,并且批评了妘缶,做事情不能太冲动,身为一个管理者需要有担当,不能凭头脑一热就冲过去,乱打乱捶..... “你们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打我们部族的鸡?” 老族长开始审问,而雄陶立刻开口解释,告诉老族长,他们是被洵山介绍过来,来这里找工作的,从中原长途跋涉到南方,就是为了学技术,而象的所作所为纯粹是因为他手贱。 “我们有洵山氏的符节!” 续耳立刻拿出符节来,老族长拿过去看了看,点了点头: “还真是洵山的符节.....” 几个小伙伴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老族长告诉他们,他们打了咕子,这事情也不能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揍了归揍了,但是你们过来学技术,开头就过来打鸡,从古到今也没有这种见面的方式的。 “我要回去,你们这些野蛮人!” 象被一顿好打,此时鼻血还挂着,大声呼喊:“我大兄都没打过我!” “你大兄是谁啊。” 妘缶他们顿时指着象一顿嘲笑,而老族长表示把他们四个人带进去,首先乱来的事情,肯定不能就这样结束,但是打人也不能再打了,但毕竟有洵山的介绍信,人家是千里迢迢跑过来招工应聘的,究竟怎么安排,还是要和妘载商量一下。 “去找一下巫,告诉他,有人从中原过来了,特地来学习他的技术。” 老族长笑着,胡子抖抖,四个小伙伴,三个不吭声,都用吃人的目光看着还委屈愤怒的象。 真是个坑货,原本以为一路上没出事情,还对象有了点改观,没想到刚到达目的地,就闹了点事情来。 直至被带走的过程中,象依旧在不满,在发牢骚,要求赤方氏放了自己,并且表示自己才不稀罕学习野蛮人的技术。 直至妘载从磨坊过来。 “洵山氏的符节,从中原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学技术?” 妘载倒是很吃惊了,因为中原距离南方实在是太远了,四个小伙伴带着两头老黄牛就敢上路,一路跑到南方来,不惧路上的风雨,这勇气倒是还真的可以啊。 但是一打听,原来是因为,里面那个叫做续耳的年轻人,是个类似倒货商人一样的存在,走远路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情,他小时候他老爹就带着他到处卖货,这种人在山海并不少见。 后来建立商朝的先祖,王亥,他和同族的人在山海间以行商之事闻名,可以说是上古商人中名气最大的,所以“商”也就成了他的代号。 不过后来“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啕,丧牛于易。” 有易氏让王亥做了上门女婿,又贪恋他的财货,于是把他杀死了,夺去了他的牛羊,将他的两只手,两个大腿,胸膛,头颅,牙齿,全部都分尸。 但有易氏后来也被王亥的儿子借了河伯的兵马,将他们几乎灭族,有易氏逃向北方,成为白狄。 王亥的父亲就是“冥”,冥则是夏朝时期的司空,后世人则称他为“玄冥”。 续耳是倒货的黑心商人,自然走的地方既多又远,而雄陶自称是空桑氏的人,空桑氏以制陶器著称,在中原和东夷一带很有名气。 “俺不是来学陶器的,俺...我是来学木工与制犁的!” 雄陶的父亲认为陶器才是根本,但是雄陶却认为木工是改变部族的希望,南方的犁具传到中原并且普及开来,随后粮食增产,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雄陶并不想要当陶正一辈子和火泥过活,于是骗他老爹说自己要去陶唐之地学手艺,就这么偷偷摸摸的来了南方。 年轻气盛,外地打工,要闯荡出个模样来,雄陶是野心勃勃的。 奚仲也说了他的来意与原因,他老爹是薛氏部落的北正但因为管理不善而被撤职,薛氏也是大部族,面临着很多内部地位与职责的纠纷,造车的手艺就是评判标准,奚仲想要在这里学到传说中的造车手艺,从而帮助老爹将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都踩在脚下。 “传说中的造车手艺?你从哪里知道的?” 妘载开始还有些不理解,但是后来听到奚仲说有人制作出小推车,并且说是从南方传来的,他在打听之后,据说是一个满脸白胡子的和蔼老爷爷手中传出来的。 “满脸白胡子的....是羊季老爷子啊?” 妘载恍然大悟,看来是羊季把这些东西带到了中原和东夷,然后找了一个木工师给进行复制? “呵,制作轩辕的人,就是我大兄!” 象在这个时候又开始嚷嚷,妘载转过头看着他,询问道:“你大兄是谁啊?是阿红吗?” “阿红是谁?” 象也懵了,妘载就说是一个很著名的,在河东河西来回横跳的木工师,但是几个小伙伴都表示没听过这个人。 续耳道:“我走了很远的路,也去过一两次西面,或许是没有在意吧,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 妘缶对妘载奇怪道:“看起来阿红不是很有名的样子啊,他不是说自己驰名河东河西,连中原也听过他的名声吗?” “或许是吹的吧....” 妘载也纳闷,难道阿红是皇家雇佣的木工师,毕竟是陶唐使者,牌面还是有的,技术也确实是过硬,但因为过早被收入陶唐地,所以这些年轻人没有听过他的威名? “那你大兄是谁?” 妘载盯着象,象边上,雄陶他们顿时骂出来:“你以为你大兄是啥有名的人啊!出了寿丘谁认识他啊,别给你大兄招骂了!” 象皱着眉头,瘪着嘴巴,满脸怨愤,妘载又问了一次,而象此时声音变得有些小,边上续耳适时插了一句嘴:“别忘了你大兄让你来的目的,快道歉!” 妘载有些云里雾里,而象此时憋着气,是道:“我叫姚象.....打了你们的鸡,很对不起。” “我大兄叫做重华.....” 妘载脑袋上的“云雾”顿时没了,眼睛微微睁大,在听完了象的道歉和自我介绍之后,再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遍。 “好,好.....” 妘载发出几句意义不明的“赞好”声,让象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危险。 第三百零九章 不对,我哥是单身 好什么好,妘载也不知道自己在好什么好,但是象,如果妘载自己没有听错的话,姚象,在这个时代年纪不大而且还手这么贱的,并且同样有一个叫做姚重华的大哥的人,应该也只有一个。 可以的,没想到堂堂舜帝,现在满脑子都是小本生意的授权,一问才知道象的来意,而妘载也有些失望,失望于差一点就能见到传说中的“舜”了。 大禹上次已经见过了,不过是个十二岁乱跑的小孩子,跟着一起打了三苗,活泼的像是一只小麻雀,哪里有半点苦大仇深的模样,当然那也是因为他老爹还活着。 在这个年代,满地都是名人,后世所谓英雄辈出的几个年代之中,尧舜交接的这段时间就是其中之一,而奚仲的名字,同样被妘载记得。 眼前这个跑出来学手艺的,年纪最小的孩子,就是“车神”? 丹朱制造了“白马彤车”,而奚仲在此的基础上完善了且改进了马车的形式,丹朱的那个马车说实话就是两个实心木轮子,真正车辆的一系列零件,都是由眼前这个小孩子所完善的。 “既然你们出来,正好我们这里在招工,来的也是时候....” 妘载摸了摸下巴:“粮食充裕,多一两张吃饭的口也养得起,反正你们活也不能少干,要学到手艺,那就要做好多吃苦的准备。” 对于这三个小伙伴是要照顾的,说不定除了奚仲,剩下两个也是厉害人物? 至于象,妘载有了个想法。 如今是帝陶唐六十八年,距离舜上位,并没有多久了。 而赤方氏的发展显然还没有到回迁中原的时候,等到十年,或者十年之后,舜早已上位,而大禹也会成为司空。 象,舜对他的态度究竟是爱护还是憎恨,这个谁也不得而知,但是妘载觉得,如果把象从一个顽劣的皮孩子,变成一个有大本事的人物,那么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况且和舜帝打好关系,有些事情,提早布置的话,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象如果悔过自新,真正成为有用的人....... 这是闲棋,却也是重要的棋,妘载知道,机会有的时候稍纵即逝,此时送上门来的机会,就看自己怎么运作了。 如果不原谅他,舜帝也就把他如原本一样,远远的流放出去,做个闲散的方君,但是现在,既然舜帝派了象过来,找自己,那就说明,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起码从几个人的口述中,重华对他这个弟弟,还是很好的,而象,除了干活会偷懒之外,貌似也还没有干出火烧粮仓的那些事情来。 而如果,舜帝原谅了他,等到来日,赤方氏回迁中原的时候,就有了巨大的靠山。 三十九年的天下共主啊,舜帝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你,去铁匠铺跟着义均吧。” 妘载指着奚仲,刚下了分配,哪里知道奚仲猛然一个激灵,小娃娃跳起来:“义,义?义均?!” 给这孩子吓得都结巴了,妘载还没反应过来,而奚仲已经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生怕从手心里跑掉,一连珠炮似的问道:“哪个义均,是不是传说中帝夋系的那位?” 奚仲激动惊讶震惊等等情绪涌动上来,他的脸都抽筋已经不知该展现什么表情,传说中的工匠义均,居然在赤方氏之中?! 而当然,这又让妘缶他们感到无比奇怪。 “我们都没听过义均的名声啊,怎么这个孩子听过啊,而且他们居然没有听过阿红的名声?” “阿红那么厉害,为什么没有人听过他啊?” 妘缶他们当然不知道,丹霞山的阿红这个名声根本不存在,当然,在帝尧上次当着太子长琴以及西王母的面,直呼过这个称号之后,想必用不了几年,丹霞山的阿红,这个奇怪的称呼就会伴随着丹朱的名字,从中原传至四方。 “我们当然听过了,义均可是传说中的工匠啊,如今山海间用的一些耕具,以及制陶的手艺,包括历法的更改,都是他传播开来的啊,只是他很久没有出现了,大家都认为他死了呢!” 奚仲激动万分,而雄陶和续耳却是有点懵,好半天,续耳才似乎想起来一点,古怪的问道:“莫非是传说中,帝夋的孙子?” 山海中至少一半的部族与国家与帝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真可谓一个人加上十几个老婆就能创造一个天下,在古帝之中,只有帝夋的妻子是最多的,连颛顼帝都要甘拜下风。 至于总是说黄帝御女三千,想多了,这自然也是身为箭靶子躲不开的污蔑,黄帝可没有那么好的肾,他只有四个老婆,其中两个还是政治婚姻。 总之,妘载把奚仲安排给义均,奚仲那正是见到了心中偶像一样的心潮澎湃,而雄陶,续耳,前者是来学木工的,按照道理也该给义均,但是妘载在考虑之后,让他跟着部族里的妘梁他们进行基础建设。 “续耳,你是商人啊,你来做生意啊.....那你去磨坊吧,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但你如果想学习并且带走,那你也要工作。” 磨坊里有豆浆和醋,肉酱,酒曲...好东西有很多,应该能满足他的猎取之心。 妘载让人带续耳过去,最后,只剩下了象。 “你,跟着我。” 这个分配一出来,很多人都惊讶无比,雄陶他们更是诧异非常。 虽然知道象就是来代替重华找妘载求取“代理权”的,但是此时,妘载的态度,在几个小伙伴看来,赤方氏的这位巫师,似乎从听到了象他大哥是谁的时候,就对象有些另眼相看? 雄陶不免抓了抓头。 难道重华卖货的诚信,已经传到了如此遥远的南方吗? 这不应该啊,那重华还这么穷? 象也懵了,但是在斟酌了一会之后,象决定好孩子不吃眼前的拳头,于是表示,我只是来这里求取代理权的,因为我大兄没有办法过来,所以我才跋涉这么远,您是一个厉害的巫师,我只要这个代理权,然后我就会离开了。 “没想到我的犁在中原卖的很不错啊.....” 这同样是羲叔的功劳,而打完三苗之后回去的中原大部队,又把这些技术传播了一次。 于是“犁起于南方”的说法,已经成为定论。 妘载笑眯眯的看着象:“不不不,既来之则安之。” 象感觉不对劲:“不,不,我,我还是走的好,这里气候太热了,我受不贯....” 妘载:“气候热?没事,马上就秋末入冬了!很快就不热了!” 象有些着急:“家里还有挺多的地需要我帮忙呢....” 妘载呵呵一声:“地?没事,在这里学点耕地技术再回去不是更好?” 象的脑袋冒汗:“您是在因为我打鸡的事情在生气吗?对不住,对不住!” 妘载摆摆手:“没事,我家的小鸡比较结实。” (咕子发呆中。) 象的脸憋得通红:“我大兄还在等我回去。” 妘载严肃且认真的点头:“你大兄一定会理解的。” 臭小子落到了我手里还想全身而退,我告诉你识时务者为俊杰,赤方氏是个大熔炉,你在这里好好锻炼锻炼吧..... 妘载绕着象走了两圈: “你家兄长叫做姚重华,家里老父亲瞎了眼睛,母亲喜欢打的你大兄,你还有个妹妹和大兄亲近不和你亲近,你大兄有两个妻子,你家边上有九个邻居,你家以前是负夏,现在在历山?” “我说的对不对?” 象呆呆的看着妘载,一来是听不懂妘载的一些话,二来则是.... 妘载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天人形象,正觉得象要纳头便拜的时候,没想到象给来了一句: “不对,我大兄没有妻子,他单着呢。” ......... 与此同时,远在商丘的重华,正遇到女英和他表白了。 第三百一十章 你不懂爱 中原,商丘。 重华因为女英的大胆展露爱情而感到惊讶,随后眉头一皱,稍加思考,识破..... “你是个好人,但我暂时还做不到。” 女英万万没想到被发了好人卡的会是自己,从一开始去找麻烦,重华就一直不按照套路出牌,美好少女心中那点上古时期的浪漫全都化为了梦幻泡影,而对于重华来说,不过是做出了他自认为最正确与符合当下的选择罢了。 娶妻?现在自己的年龄确实是差不多了,事实上看看那些部族中的人们,自己这二十岁了还没有娶老婆都是晚婚了,但是现在重要的是没有钱啊。 在商丘管理土地与市场,重华对现在的工作环境十分满意,同时对于“薪水”,除去每个月的肉补之外,半年一次的,作为奖励的两头小肥猪也已经被重华拿到了手里。 就目前这个经济条件来说,象暂时离开,而父母那边则是有九个奇怪的邻居帮忙耕地,但是也不能一直麻烦人家。 要雇佣人手去帮助耕地的话,就注定要耗费财货,支出和收入如何达到一个正常的关系,重华现在重要的是赶快赚钱,趁着这两年的市场情况被自己把握,快速积累一笔财货.... 而女英,从一开始重华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那么自己如果和她结合势必要产生很多问题,对方的背景自己一概不知,对于重华来说,未知就意味着危险。 她的父母,部族,会同意么? 就算一万个条件都通过了,那么如果娶妻,要不要下聘? 这个时代同样有“聘”的说法,当然没有西周之后那么规范,总的来说,赠送的货物,如果南方娶妻,那么是要给一点财货或者牛羊鸡鸭的.... 不是重华抠,而是生活让他变得有点抠。 阻力对于重华来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并不在考虑范围内,所以对于重华来说,虽然他对于女英也有一定的好感..... 讲道理,对一个天天在自己眼前晃的年轻女孩,谁会没有好感呢.... 但是有好感归有好感,自己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敢说娶这个奇怪的女孩。 然而女英在被拒绝之后,却出奇的没有质问,反而是自己思考了一会,才婉转且不好意思的询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笨手笨脚,不会种地又不会驯兽,娶了我还要养着我,觉得我给你添麻烦呢.....” 重华心中一惊,当然不会告诉她其实这也是原因之一,当然嘴上表示:“你多想了....” 女英红着脸:“我可以学的.....我知道你觉得自己现在不该娶我,因为财货贫瘠,没事的,我可以等.....” “但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吧?” 女英说了半天就是等这一句话,而重华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年轻的姑娘红着脸离开,重华呼出一口气,这好人卡是发出去了,估计这女孩会体谅自己,但是说什么等,这种有身份背景的女孩,可不是他这个屁民配得上的啊。 门不当户不对,回头肯定要出事情。 然而重华完全不知道,女英就是等那一句话,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陶唐地,告诉帝放勋,这事情成了。 是的,重华思考的是下聘没钱,且对方背景不一般加上门不当户不对,受到的阻力会耽误他生活,说不定还会波及家人,然而重华完全不知道,事实上..... 在历史中,重华娶了娥皇女英的时候,自己确实是带了财货与牛羊的,他来到妫水边,不曾告诉自己的父母而娶了她们,但尧不仅没有让他给聘,反而倒贴了很多财货,什么布匹牛羊,帝夋宝琴,仓禀粮食,陶器金玉......最关键是的不算入赘.....这才让继曼他们起了歹心...... 上古年代也有入赘,还是被分尸的王亥的例子,他就是入赘了有易氏又被有易氏杀死分尸。 从商丘到陶唐之城的路很遥远,但女英此时却是归心似箭。 没过几天,女英准备离开,但是重华也来了。 “你没有牛板车吧,我送你吧。” 重华想了想,还是在女英离开的这一天来送她了,并且拉着一个牛板车,带着一只大黄牛,只是他不能离开商丘时间太久,而女英则是笑起来,笑的很开心,很好看。 “没事,有人来接我呢!” 女英指着不远处,重华抬头看过去,原来早几天,女英就接到了陶唐之城的消息,帝放勋让她回去,说一说最近重华的状态,以及在商丘民间的口碑。 放齐虽然已经回去述职,但是毕竟他说的只是一家之言,所以要女英再来进行佐证,而来接女英的人,就是不情不愿的丹朱。 阿红骑上他心爱的小拖车,本来是打算拉两头牛晃过来的,然而西王母进贡了西方的大马,这让帝放勋很开心,于是叫丹朱弄两匹大马,然后再重新把那个马车给弄出来。 距离西王母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接近半年,丹朱在操劳之中消瘦了许多,不知道帝放勋出于报复还是什么目的,自从阿红把榨油机弄出来之后,帝放勋的态度似乎就有些奇怪了。 “阿红,把这个小推车坏了,给弄一下....” “阿红,你去帮巧倕弄一下船.....” “阿红,把那个堤坝模型弄出来我看看....” “阿红?你说的起重机呢.....” “丹朱!” 丹朱的眼睛红通通的,自己老爹似乎是觉得,既然自己喜欢搞木工,那就搞到死为止吧! 但我阿红不是维修师傅! “早点把事情办完,我要去丹渊,我再也不回来了,谁回来谁是狗....” 丹朱就这样嘟囔着上路了,一边骂着自己老爹一边骂着西王母,顺带着还去学了马匹驾驶,同时第一辆完整的,真正的马车的制造完成之后,丹朱也是第一个试驾的,其实感觉还不赖,就是屁股坐久了有点疼。 有些时候骑白马的不一定是西方的王子,也不一定是东土唐僧,还有可能是丹霞山的阿红。 “你就是姚重华么?” 丹朱乘车来到这里,带着百分百属于反派的腔调和语气,重华被问的愣了一下,随后心中警惕起来,暗道果然人家一直都在关注自己。 再看看这两匹高头白马,神骏啊..... 重华叹了口气。 上了车之后,女英还扒在车厢边上看着远方的重华,并且不断挥手告别,而丹朱没好气的转过头,对女英道:“你没看到他的脚都向后面移了至少一丈远了吗,他早就想走了,你别挥手了!” 女英两眼迷离:“但是他喜欢我啊。” 丹朱大惑不解:“他喜欢你和你挥手骚扰别人有什么关系?” 你这种说法就像是我和你说地球是圆的,但是你不听还砍了我一刀说我不懂爱一样! 丹朱的脸是黑色的,女英则是依旧在那种迷离状态:“大兄,我要出嫁了.....” 丹朱望着远方,叹了一声。 “如果他也喜欢的你话.......” 可你对于阿父来说,或许只是一个联姻的筹码而已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象的赤方生涯(上) 在丹朱离开之前。 西大荒的觐见也结束了,西王母向帝放勋正式道别,做客了这么久,大致的一些情况已经交代清楚,对于中原的一些状况也已经有了了解。 西王母向帝放勋表示忠诚,意思是中原即使更迭政权,她也会全力支持新的“天帝”,这是一个保证与承诺,换来的,则是中原会支持她在西荒的地位,并且进一步帮助巩固。 只要达成了这个协议,那么中原与西大荒的联盟就牢不可破,四荒中,东方日下氏不久之后也将抵达中土,北方孤竹氏似乎也将来,至于北户氏,羲叔已经回来,带来的消息之中,就有北户氏的态度。 因为南荒的路不好走,而且距离中原最远,羲叔八年述职,正好北户氏就不来了。 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四人,既是作为中原观测四方天时的历法大臣,同样也是驻守在四荒王之地的“外交大使”。 “我的目标已经完成了,昆仑三部再也不能捏造我‘得位不正’,来对昆仑山进行反叛了,黄帝的旧部们也会支持我,祝融氏也会支持我。” 昆仑三部就是一帮泼皮无赖,众所周知,这三部说话还不如放屁响亮,只要你拳头不够大,那么今日臣服明日就会反叛,到处找事情,至于他们为什么要造反,他们会和你讲,因为他们要生存...... 当然源头问题,实在是因为争夺水源的缘故,而如果有一个强大的政权压制,那么水源自然就是均匀分配,对于昆仑三部来说,他们会被制衡,分到的水源就少,于是就会和其他的水源部族发生争斗。 西荒的资源分布并不均匀,有的地方水草丰美,有些地方则是荒无人烟。 西王母邀请太子长琴回去的时候,去昆仑山做客,然而太子长琴却是已经定好了南下的目标。 西王母,这位女巫的眼中闪烁着情愫,正欲脱口而出,要与太子长琴一并南下,却被身边的大行伯提醒了。 “西荒事重!” 大行伯只是说了四个字,西王母氏的这位女巫便有些颓然。 太子长琴则是连忙与之道别,实在是神女有情,但太子无意啊。 不过太子长琴在走的时候,也有两个人和他一起启程了。 羲叔这一次离开,就估计不会回来了,所以在这之前,他要去找一次羲仲,也就是自己的二哥,老人家等于是诀别了,年龄也差不多了,而皋陶的儿子“业”,也将和他一起启程,看顾着他之后,再一并南下。 这是帝放勋给羲叔的承诺,希望有人前去考察妘载。 然而这来的时间并不是很巧,因为大羿已经放弃举荐妘载,知道了一些关键的东西,但是羲叔对此还依旧一无所知。 在南下之后,太子长琴来到江淮地区,而也正是此日,丹朱带着女英刚刚从重华家门口启程。 浩瀚的大河拦在前方,但很快就被跨越,水的位置明显已经开始上涨,西王母的女巫望着滔滔如巨龙般的大河,喃喃自语。 “大水又要来了,这一次是从何处涨起的呢?” “希望不要酿成巨大的灾祸吧....” 西王母重新踏足河西之地,遥远的昆仑山正在等待她的君临,在这广阔无边的西大荒上,身为君王,她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 ———— 月朗星稀,难得的一个好夜晚。 天空中仍旧有奇怪的风在吹拂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黑夜中向这里靠近。 象喘着气,背着一根极重的木头,在这片山野间逃窜,他这几天被妘载训练的狠了,而象何时受到过这种痛苦,当即就决定,要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逃离赤方氏。 尤其是秋收的工作让他不堪重负,象从来没有过一个人挑那么多的稻谷,这种辛苦让他几乎崩溃,一点所谓秋收的快乐也没有感觉到,不过在挑着稻谷的过程中,象也有想过,原来大兄之前都是做的这么累的工作吗。 他是受不了了。 虽然今晚月不黑风也不高,但是象已经迫不及待,于是乘着训练的空隙,开始了自己的逃亡之旅。 “等我逃回中原,等我逃回中原,我就....” 象一边想着,一边想骂点什么,但是想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也不能把妘载怎么样,大家相隔太远,即使想要雇人来打妘载,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那是一位部族的巫师,没有哪个脑袋有问题的人会接这种活计。 他想到妘载的那种混账要求,真是泪眼滂沱。 什么“我的代理权不能随意出送,想要的话就要经过我的考验”,“你现在体质不行啊,还是先进行锻炼”..... 象已经受够了这所谓的“考验”与“锻炼”,仅仅五六天,他感觉半条命都要没了。 象跑了很远,已经跑到了第三环的狩猎区内,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陷入危险之中。 青虎罗罗正在这附近捕猎,当罗罗看到了落单的象的时候,它的目光就盯上了他。 但是罗罗也有顾忌,因为这个少年人,似乎是从那个养鸡的强大部落跑出来的。 杀人的话,自己说不定要遭到那个部落的追杀,但是仔细闻闻,这个人的身上也没有那个部落特有的图腾气息。 那种炽烈如炎阳一样的气息,不存在于象的身上。 动手还是不动手,这是个问题。 不过罗罗虽然还没有动手,但是象已经可以感觉到那股无形的杀意与犹豫,这时候的象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跑错了路。 “应该去大路的,应该是在这个方向的......只要顺着路就能离开了!” “路呢,我怎么跑错了?” 为了规避赤方氏的哨人,所以象才跑到了山野里面,但是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那种巨大的危险感从心头涌起,象僵硬的转过头,他看到了在黑暗中,出现的一张青色虎脸。 罗罗低沉的吼声让象吓得屁滚尿流! “大兄,阿父!救命,救命啊!” 猛虎是山野间最危险的东西之一,更不要说是罗罗这种异兽,地兽的气息渗透出来,足以把一个普通人吓得精神失常,象是凡人,没有图腾也没有武力,此时已经尿了出来。 但罗罗没有进攻,因为罗罗感觉到了另外一股气息! 它迅速转身回去,躲避起来,很快,妘载带着妘缶,妘蒙两个左膀右臂,就来到了这里。 “巫,有猛兽刚刚离开!” 妘蒙对于野兽的存在十分敏锐,稍加细嗅,他已经确认,刚刚出现在这里的,就是上次偷鸡的那只青色老虎。 “哼!” 看着已经吓尿的象,妘缶露出蔑视的目光,而妘载上前去,踢了他一脚。 “收拾收拾,回去睡觉。” 第三百一十二章 象的赤方生涯(中) 在经过上次的虎夜惊魂之后,象变得老实了很多,妘载带他训练他也是规规矩矩的,扛着木头,挑着水桶,这都是在磨他的性子。 妘载把象看做是一个工具人,一个为了能够让部族得到最大好处而送给“舜帝”的工具人而已,但是象当然不会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他一直觉得妘载在针对自己,当然实际情况...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过俗话说得好,打一棍子要给两个枣,甜处多过疼痛,那人家才有动力。 所以赤方氏那从未曾见过的一系列吃食,就成了象一天中最期待的东西。 从没有想过会如此的期待吃饭时间,白花花的稻饭香喷喷,烤熟的鱼肉撒上盐,一点点的肉酱放在饭上,顿时就像是传说中的那些珍馐一样好吃,而豆浆也是他从没有尝过的东西。 训练虽然苦,但是象却被这些食物所拴住,骨子里虽然依旧抗拒妘载的训诫,然而为了美食他也不得不忍受,毕竟逃也逃不掉。 外有猛虎巡游,内有赤方氏的哨人来回游走,更何况这部族里面的异兽,野兽也有很多,被这些东西看到,那也是随时随地都会暴露。 不过象依旧在偷偷想着,如果有一点点的机会,他一定还要尝试回到北面去。 “看啊看啊,那就是中原过来的几个人里面的,那个叫象的。” “真的哦,听说他挑四五桶水,去耕了一亩地就开始喊累,上天晚上还想逃跑来着!” “啊这....这也太弱了吧?” “那毕竟是个孩子,身体弱一些也是正常,他也没图腾....” “这话说的,这里哪个不是和他一样大的时候就出去捕猎了?” 有人们在吃饭的时候悉悉索索,不仅仅是赤方氏的人们,还有阳帝山的同胞,甚至还有风融氏的人们。 这种标准的冷嘲热讽剧情,如果象是主角的话,此时肯定要站出来打一波脸,并且打完脸之后还要嘲讽一波赤方氏的“高层人员”,最后更是要大喊两声,表示谁还不服气之类云云.... 但很可惜,时代的主角是象他哥重华,而不是象,所以象只是端着饭碗,默默地走到了另外一边去。 然而另外一边,也依旧有人在谈论他前两日晚上的事情。 “被老虎追了?就是上次那只偷鸡的老虎?” “是啊是啊,就是那只,那可是地兽!” “吓尿了,也正常吧,之前大泽里面的老乌龟也是地兽啊,我们同样打不过....” “害!老乌龟那多大啊,一口下去能吃五六个人,那老虎是受伤的,和老乌龟有什么可比性,体型就是优势啊!” 象憋着气听了一会,也插口道:“那是地兽!”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 赤方氏的族人扒着饭,妘狸点着头:“下次注意就好了,部族外面可是有很多凶猛野兽的,乱跑的话说不定会没命。” 象的脸色有些苍白。 妘韦的语气比起妘狸来说就很不善:“还让巫去救你,你也会给别人添事情!进部族的时候就是你踢的咕子,怎么前几天晚上不去踢老虎?” 象听不下去了,于是离开了这里。 端着饭碗远走,离开了耕地区,人们的欢笑声似乎离他很远,而象坐在田垄上,这时候边上伸过来一个羊头。 羔子舔了下嘴巴,鼻子使劲往饭碗里伸。 “你!给我过去!” 象使劲推了羔子一下,羔子后退,象又因为愤怒打了羔子的耳朵。 “咩?” 羔子很生气,你一个区区外来蹭饭的,居然还敢拒绝伟大的羔羔? 小伙子你不要路走窄了,就给羔羔吃一口又怎么了。 然而象的态度很坚决,甚至把自己受的委屈冲着羔子发泄,在一通怒骂之后,羔子离开了,向远处走了大约十丈。 象负气的坐回田垄上,正把碗端起来。 羔子撒开四蹄,然后脑袋低垂,迅速加速! 咚! 在这一日的傍晚,田垄上有一个人被羊给顶了下去。 饭碗摔在泥巴里,稻饭全都喂了泥鳅。 夕阳西下,羔子蹦跶着,带着藐视与傲气,一路小跑回了部族。 “咩~~” 伟大的羔羔,即使是妘载都要给羔羔一分薄面,你居然敢打羔羔的耳朵。 第二日的时候,全村都知道,上一次踢了咕子的象,在昨天吃饭的时候被羔子打劫,然后因为打了羔子的耳朵而被羔子顶下了田垄。 于是根据知情豚子的描述,咕子上一次小跑着离开是去叫“兽”了,也就是说,很可能羔子这次是特地过来寻衅滋事的,只是没想到象在吃饭,羔子被饭菜吸引,本来都打算放过了他,没想到最后还是完成了任务。 羔子虽然寻衅滋事了,但是也不能打个照片然后拘留,它该怎么浪还是怎么浪,而象又因为这个事情,再次被不少人嘲笑了。 混吃等死算是其次吧,主要是干啥啥不行,贪玩不说,爱偷懒还脾气大,锻炼还不情不愿,这就让很多人看不起他。 “我们巫师亲自教导你,你居然还不领情,不愿意好好锻炼,真是没救!” 虽然很多部族的人不理解,为什么要强行留下这个喜欢偷懒的家伙当学徒,但是这既然是巫的意思,那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在背后指指点点,当做闲谈时候的娱乐,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了。 象这几日的情绪非常低落,他想要离开,但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也明白了,如果不走大路那么就是很危险的,这条路据说就是赤方氏带头,在经过一场战争之后,让那个战败的部族清理且修建的,而野兽们也会避开人族的这条道路。 被嘲笑的滋味并不好受,象在此时,还没有反省自己的行为,更没有适应这里的“人文环境”。 又是一日的锻炼,象累得不轻,炎热的天气,拖拽着犁具,他闷头不说话,胳膊上比起前十几天来说已经壮了些许,然而今日,妘载却比以往叫停的时间都要早了很多。 天色其实还尚早。 “你跟我来。” 妘载的左手拿着一个小皮人,话说完,让象来到了族中的日晷边上。 “上面写的东西,你看不懂吧.....我来念给你听....” 象听着,妘载告诉他,这是他的老师写在上面的,这是部族的第二个日晷,上面写的是“人生堕地,天赐其寿,四万三千八百日。” “春去秋来,不知老之将至,凡人一生也不过就是百年蹉跎,大部分人在五十岁便已经瞑目归于星辰.....” “你觉得人生很长吗?” 象毫无自觉的点了点头,妘载则是失笑:“好吧,如果玩闹的话,确实是挺长的。” “玩,也要玩出个模样来,无所谓的玩,有什么意思呢?我听说,你在家的时候,附近的孩子们都认为你是他们的首领,你在玩闹上,比他们要厉害?” 象嘟嘟囔囔:“那是...当然.....” 他忽然发现,这种以前说出来很得意的事情,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下一瞬间,象看到妘载伸出手,随后手中火光显化,变成一只只火鸟,飞舞在空中,复又归于气,气又化为火焰,火焰散开,如同流光一般向四面八方悄悄落去。 象看的呆了。 妘载则是问道:“这个好玩吗?” “好玩!” 象脱口而出,但下一瞬间就大为紧张,才懊悔自己又乱说话。 但妘载却没有和以前一样训斥,而是道:“想要玩的高级,那就要多学,学到了这个,你学精了,那自然也就玩的得心应手了。” “你打过击壤吗?” 妘载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箭手打击壤的游戏,总能比起其他人要瞄的准呢?飞土逐肉,你要是连玩都比不过其他人,那你出去走动的时候,不也是给你大兄丢人吗?” “十日之后就是大秋祭.....” 妘载的眼中映照着光。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你不是会玩吗,那么,写一个故事给我。” 象很疑惑:“故事?” “是啊,无论什么都可以,只要有趣,甚至是你大兄的故事也可以。” 妘载的手里,那个小皮人被举起来。 “你知道‘戏’吗?” 第三百一十三章 象的赤方生涯(下) 戏,至少在远古三皇的时代就已经出现了。 在五龙氏崩,天下大乱之后.... 太古三皇时期,也就是望获、岳鉴、居方的三个时代,人们为了寻找土地与安身立命之所,与天地群山相搏斗,死伤无数只为了有一个能够生活的“家”。 太古三皇的时期,是继五龙氏崩灭之后最为壮阔与艰辛的一个年代,从这三皇的名字都可以看出时代的变迁。 望获,希望捕捉猎物以果腹;岳鉴,勘察山河与丈量土地;居方,寻找居住的原野。 太古三皇的活动区域,在江淮至南方的越地,而在他们出现之时,稍向后的年岁中,在中原地区,因为五龙氏的崩灭,中原地区同样出现了三位领袖,他们被称为远古三皇。 也就是燧人氏,有巢氏,知生氏。 老聃大圣称他们三人为“上三皇”,而越地的太古三皇,因为年代比起他们还要久远些许,诸多事情已经成为传说而难以考证。 至于下三皇,就是众所周知的三皇五帝中的三皇,也就是三个氏系,以《世本》来作为标准,即伏羲氏,神农氏,轩辕氏。 伏羲开启渔猎历法,神农开始农耕与原始经济,轩辕开始文字记述、衣冠礼节、商业贸易。 至此,一个完整的生产链,在黄帝之后,得以蓬勃发展,而又由于下三皇所处的大时代,英雄人物如星辰般络绎不绝,故而帝师曦,太昊,几蘧,祝融,共工,女娲,朱襄,阴康,提挺,蚩尤,震蒙等人,都曾经被称为“帝或皇”。 燧人氏解决了吃,有巢氏解决了住,知生氏教导人们开始桑麻编以以事生产,太古三皇与远古三皇的年代接近,而在远古三皇的时代末期,便出现了戏。 这个时候的戏,是祭祀的活动。 在得到了大猎物,以及小谷丰收之后,人们会聚集在篝火边缘,由部族中的智者,也就是巫师,带领大家做一些奇怪的祈祷动作,而也有特定的人上去跳舞,如今的部族也依旧有这种活动,但是对于这种活动的称呼是“祭祀舞”,或者是“神舞”,而不是“戏”。 而伶,这个被人熟知的,在春秋战国时期的“低贱戏子”称呼,在黄帝时期,其实是“乐官”。伶伦是被黄帝御用的乐官。 ———— 对于戏,象是极其陌生的。 妘载告诉象,戏这种东西,是歌舞的衍生,也是他的一个想法,既然象喜欢玩,又如雄陶所说,在玩的方面,便显得专注,那么,妘载告诉象,如果他对戏有兴趣,便应该试一试。 皮影戏,最初的皮影自然不可能有后面的那么精美,开始时不过是牛皮粗劣的以线麻编织起来,用木棒压在后面,照以光影,做出各种动作。 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要完成全套的台词,其实皮影的功底,也并不比舞台戏剧来的要简单多少。 累,那是肯定的。 但是这种小皮影,不论在任何时代,都能让少年人十分感兴趣。 还记得年少时,村口游走的皮影人,神乎其技的口音与腔调,引人入胜的古老故事,孩子们哭着喊着要去学习手艺,然后被大人打了屁股,告诉他们学习这个东西,没有用处,但大人们在那个娱乐匮乏的年代,往往自己也看的津津有味。 这就是妘载在观察了象许多天之后,给象规划的,一个试探性的方向。 大艺术家+1? 或许可以期待一下。 果不其然,象对于这个很有兴趣。 而十天的时间,对于象来说,从入门到精通,似乎有些赶了,象的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但是妘载给他鼓励,并且告诉他,十天之后的大秋祭,是公祭,各家各户在自己祭祀之前,决定在公田进行一次祭祀,如果象能够在这场祭祀上打出名声,那么..... 光宗耀祖肯定不可能,但是至少美名远扬是没有问题,南方的名声出去了,再结合这几年各个部族都是丰收,那肚子吃饱了,自然对于娱乐有了些许简单的需求。 在吃不饱饭的时候,任何的娱乐都无法存在,但只要吃饱饭了,娱乐就会产生,顺应时代的洪流,掺入岁月的尘土,成为一种不可磨灭的精神与文化。 “我肯定能想出一个故事来的!” 象被妘载告知,要做这个戏,不管是皮影戏,还是舞台戏,首先,皮影的话需要材料,舞台的话需要人,现在象和部族内很多人的关系都不好,而且对于戏这一方面,象连基础的祭祀歌舞都不会,还是需要别人来教导一下。 故而舞台戏当然不可能在此时展露了,毕竟电视节目播放收视率高了才会转为真人版啊....虽然说真人版在这个时代成本更低,但是鉴于大家都不会.... 妘载告诉象“牛皮,向狩猎队要,至少两张,然后去耕地中,找尤侯的图腾,让神帮你加持,但你要献一张牛皮作为贡品,之后,你需要薄薄的麻布,要到织造房内找妘婧她们那些女孩,而且要小心妘旭,怕他一个不注意给你牛皮弄烂.....” “随后,你要去找铁匠铺找义均和妘磐他们,让他们帮你刻雕皮影并且制作一个大的木头舞台与盒子,再之后,你需要到磨坊取油,使牛皮浸透光滑,再之后,你要找一个极擅歌舞的人.....” 妘载给了象一大串的任务链,可想而知,如果象是在玩一个RPG游戏,那么现在妘载头上的灰色问号肯定已经是一大串了。 已到可接受任务的上限....! 象听得晕晕乎乎,开始游戏打退堂鼓,并且给自己找理由,对妘载道:“这也太麻烦了....我还是不去了,这事情我可能做不来的....” 妘载看着他:“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天帝,他成为天帝三年,荒于事,沉于享乐,天下的恶徒都起来舞蹈,天下的善人都在受到苦难,四面八方有大君大帝起来割据,他却充耳不闻,依旧住在高高的山上,直至有一日,他的辅佐告诉他,有一只鸟停驻在南方的阜山上,三年不展翅,不飞翔,也不鸣叫,沉默无声......” 那自然就是“一鸣惊人”的故事了,只不过楚庄王被隐喻为一位更加古老的无名天帝,象听着听着,原本有些躲避的心绪,也开始渐渐恢复过来。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这么多天以来,象也开始反思,他和谁的关系都不好,事实上,原来到最后,一直帮助自己与原谅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大兄。 人若无能,便是这个样子,象已经有一点点的反思,但还远没有到痛彻心扉的反省,甚至有的时候还依旧会怪罪别人。 但妘载讲完这个故事之后,象长久的没有说话,直至妘载站起来,象才抬头,问道: “巫啊,你也曾经这么辛苦过吗?” 妘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处,指着南丘那欣欣向荣的模样,对象道: “你看到的,我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听着我的声音 还有十天,大秋祭就要展开了。 整个敷浅原的部族都开始忙碌起来。 大丰收伴随着的是喜悦,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孩子们拿着土块互相投掷,壮者扛着稻谷,农村合作社在公田的油坊处,挤满了来自各个部族的族长们。 “我先来的,给我一个位置!” “别挤,你别挤我!” “兄弟,你好壮啊....” 光着膀子,裸着上身,兽皮裙或者已经用上的麻布裙摆,就这样胡乱缠着,庇护下体,几十条毛腿露着,脚踏在坚固的土地上,推动着榨油机,油坊内的香味不会断绝,得到了油的人们则是兴高采烈,而还没有轮到的,还没有上去榨油的人,则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们说,一旬之后的大秋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愉悦之事啊.....” “这还用你说,我们部族的巫师都要亲自上阵,要念一段我们部族古老的祭文....” “啥啊就念祭文,你搞得和谁没有似的,谁爱听这个啊!” “什么,你看不起我们部族?那你们部族有什么?” “你说这个我就要和你比划比划了,我们部族啊,要展示古老的狩猎技巧!” “害!打猎舞啊!我以为什么呢!无聊。” “你不服?你看过我们部族打过的优秀猎物吗!” “我家今年大丰收,稻谷多的要喂豚!还要去打猎?你个穷鬼!” “别吵了,我倒是觉得,大家一起跳跳舞,展望一下来年就可以了。” “你这个要求容易,兄弟我现在就跳给你看。” 人们互相取笑,互相诉说,虽然有的是带有抱怨,有的则是讽刺,但是更多的还是较劲,你家的巫师要上去念诵祈祷词,我就吹我家的巫师要上去跳舞,他听了又不服气,于是说他家的巫师要在大祭祀上裸奔! “我告诉你们,我们巫师今年.....!” 这种言论自然传到了各个族长的耳朵中! “岂能对巫不敬!” 大棒挥舞下来,胡乱造谣和攀比的族人们各个的眼睛都成了熊猫,边上还有人被打的满地打滚,族长下手是一点也不留情面,骂的很难听。 “你小子毛长齐了吗,在这里对巫师不尊敬!我都不敢说让他裸奔!” 咚咚啪啪的声音伴随着那位兄弟的惨叫回荡在油坊之外,那位族长一通乱棍打完,看着边上其他若有所思的族长们,说了声抱歉。 当然,公田的很多事情,也逐渐传到了各个部族,毕竟打油的人总是要回去,修了路之后大家乘坐牛板车来往快了很多,而那个听说要自己裸奔的部族巫师,在两天之后,脸色铁青的要杀人。 大庭广众之下,堂堂大秋祭,农村合作社第一次组织的动员祭祀,你他阿母的让我堂堂一位巫师上去跳草裙舞? “这话都放出去了.....” 那巫师抓过那个已经被毒打过的族人,恶狠狠道:“大秋祭的那天,你是巫师,我是战士!我给你两个鸟蛋上插几根羽毛,你给我去跳!” 你个天杀的,你是不是以为说这种屁话显得你很幽默?要是自己真跳了,那以后还有没有脸去见其他部族的巫师了? 南方诸部的,加入了农村合作社的人们都在想着如何在大秋祭上整一出好活,而在牛村,侔洪氏的山野,有部族的战士打油回来,正在讨论这件事情。 “我们部族能拿得出啥啊?” “我给大家弄一个胸口碎大石吧。” 有一位图腾战士自告奋勇:“劈石头我最擅长了。” 然而他很快就遭到了周围其他人的鄙视,这里面是个图腾战士,谁不会劈石头? 这年头胸口碎大石都不稀奇了,有本事你上去表演一个空手劈华山。 好家伙,那真是某个还没出生的沉香,都要跨越时空过来直呼内行。 来年三苗再作乱,我们首先承诺不动用您这位大杀器,以免给三苗的人雄们造成心理阴影。 今天你空手劈华山,明天就能活吃烛龙。 “要不,吹个号角?” 侔洪氏的一位战士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嘴,而大家都没说话。 上一次尤侯号角自从打完三苗之后,就不在赤方氏,而是给洵山拿去了,说是要治理大江沿岸的水流,借号角吹吹,这一吹就是大半年。 大江的水退没退侔洪氏不知道,但是这号角已经有两年多不在部族里面了。 连带着神也在别人家度假呢! “族长,你怎么看?” 尤牢正扒饭,听到这个事情,顿时摆了摆手里的碗。 “你们不用管,到时候有人去给大家诵号。” 这话说出来,侔洪氏的战士们顿时都惊讶无比,纷纷道:“是谁啊,真是巫师啊!” 尤牢的眉头挑了挑,心道不是那个衰货老家伙还能是谁。 为了让侔洪氏再次伟大,再次重新回到众人的关注焦点中,既然加入了农村合作社,虽然没有羊村那么强大的主导地位,但是要知道,公田的牛可都是牛村出的,所以侔洪氏的巫仔细想了想,最近都背着族人,大半夜跑到水源边上去练习吹号角去了。 想想这么雄浑的牛村号角,一定能够让许多部族的战士都感觉到威严与肃穆。 侔洪氏的巫深吸口气,夕阳已经下去,星河云汉挂在天空,他吹上号角,开始呜呜呜呜..... ———— 云汉天河,转如岁月,呜呜的号角声,传入太子长琴的耳朵中,让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号角声,杂乱无章,高短不齐,声音有错,为何如此不雅!” 在从江水来到南方之后,太子长琴同样被浪水送到了津渡处,南方的渡口让他感到十分吃惊,而洵山氏在了解到来到此地人物的身份之后,听说是西荒祝融氏的使者,顿时十分紧张。 不过好在,这位只是说来此故地重游,洵山这么一琢磨,想起来祝融氏很久以前确实是奉颛顼以及帝喾的命令统治过南方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才离开前去西荒居住..... 洵山氏的水正对于太子长琴的身份略有猜测,但既然对方不想说的详细,他也就不多问,在简单的为他做了一下“导游指南”之后,太子长琴便自己独自回来,看看老家的风光。 长琴出生在巫山,要从敷浅原走,然后顺着当初纪布,纪原他们等几个洵山战士寻找巫盼的路线,才可以回到巫山的灵泽附近,但是如今南方的变化,比起灵泽来说,更让长琴感兴趣。 只是没想到,在到处兜转的时候,正是来到牛村附近,听到了侔洪氏的巫师,那和哑火一样的破烂号角声。 “谁!谁在骂我!明明就是号角的问题!” 侔洪氏的巫师听到了那大声的斥责,顿时脸色气的涨红,一把抽出自己的斧头,然而太子长琴比他的动作更快,更早来到他的面前! “号角的问题?乐器是你这样对待的吗!号角是你这样吹的吗!” “听着我的声音.....” 太子长琴的个头比起侔洪氏的巫还要高很多,这么一站,侔洪氏的巫只到太子长琴的胸口,他抬起头来,手里的号角一把被太子长琴夺去。 这一夜,牛村的人们睡得格外舒服。 于是这一夜之后,侔洪氏的巫师回到了部族,尤牢看着大变样子的巫师,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 侔洪氏的巫师神色憔悴万分,再盯着气色极好的尤牢,神情更是黯淡三分,对尤牢犹如梦游一般,喃喃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没有闻乐识音的天性....不应该啊,那号角是我的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采风 在拿着那号角吹了许久之后,太子长琴也从一些路人甲的口中得知了所谓的“大秋祭”。 听起来似乎是很热闹的事情,而且是为了庆祝丰收而第一次举办,只是这和洵山氏召集众人的大春祭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大春祭献上粮食给予神灵,事实上就是给洵山,随后洵山会降下一年的庇护,大巫师作为古老洵山神的子嗣,会给各个部族赐予福祉,而这个大秋祭,似乎就是一场大家伙聚集起来的狂欢宴会似的。 而且是为了庆祝丰收而举办的。 太子长琴心中回忆,或许和阿父曾经说过的一件活动向西吧。 他曾经听他的阿父,也就是祝融氏说过,曾在帝喾的时代,商丘的人们在解决了水患之后,抱着篝火堆跳舞,放勋的哥哥契拯救了商丘的子民,于是商丘人便杀死猎物以欢愉众神以及众人,那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祭祀会。 帝喾的时代,虽然天灾也有,虽然人们都很穷,但是因为帝喾能及时治理以及积极帮助人们进行家园的建设,所以大家都很快乐。 而如今,富裕了吗? 或许中原在经过许多年的动荡之后,已经富裕了很多,当年稀稀拉拉的集市开办成巨大的规模,商丘,寿丘,天尽头,一直到大人之市,宛如一条商路巨龙般横亘在中土大地上。 但这条龙的“龙鳞(商人)”,实在是少的可怜。 商部落在商丘擅长经营,他们会去大河之畔购买空桑氏的美陶,随后再运向西荒以及海市,再从西荒购买马匹,从海市购买珊瑚与珍珠。 但原始的牛羊能运送多少货物? 寥寥无几。 如果能够彻底解决大水的问题,解决异兽的袭扰以及天地的灾害,辛勤的耕耘土地,使得人口增长起来,修生养息五十年,或许天下才会日新月异般的变化起来。 但是除去中原之外的其他地方,东夷富裕的地方也只有东夷九部,百越富裕的地方也只有古老的吴越地区,至于西荒,一直都在产出,却不能得到过多的回馈。 所以天下总体来说,依旧十分贫困,不论是粮食还是其他的方面。 比起帝喾的时代来说,增长有限,但一切都在帝放勋的治理下,正在缓缓向好的方向发展,从帝挚时代的动乱中恢复过来,天下也需要恢复与增长的时间。 不过这个时间或许需要上百年,但谁又能保证,上百年内,不会再出现帝挚时代的那种动荡? 太子长琴跟随祝融氏学习过很久很久,祝融氏曾经是火正,在上古年代,火正的职责不仅仅是管理火种以及祭祀,还要和北正一起,注意土地的开垦与耕作,火正负责开垦土地与民生管理,而北正则是负责耕耘以及种植,规划土地,以及一切的琐碎事务。 太子长琴是一个政务型人物,在山海之中,他不仅仅是一位出名的偶像乐师.... 看到老家这片土地变得如此欣欣向荣,似乎连灵泽附近的山野环境都开始逊色,那荒芜与颓废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对于这次的大秋祭,太子长琴十分有兴趣。 顺着大道走过去,就能抵达公田,亦或是向几个岔路走去。 路人乙被太子长琴拦住,在询问之后,路人乙告诉太子长琴,直走可以到赤方氏,也就是农村合作社的牵头部族,在南方很有声望,并且改变了南方的一系列器械包括耕作的方式,结束了刀耕火种时代,以及划分了田亩与尺寸,这些事情都是从他们那里流传出来的。 “向西走,那条石子路,应该是九黎氏自己铺的吧.....” “九黎?” 太子长琴有些意外,心中回忆起当时晏龙说的话,三苗的大部分战士都被押解回去,九黎氏的族长要和帝放勋单独谈谈,自然不可能当着祝融氏人与西王母的面来说这些话,而九黎氏大部分的人都被留在了南方,作为劳动改造..... “今年九黎氏已经开垦了千余亩田地,公田的面积大大增加了...啊你说面积?这也是赤方氏观算土地的一种方式....” 路人乙似乎来头还挺不小,太子长琴认真的请教了他,才知道原来他是住在三山四野附近的蘖芽氏北正。 “哦,我来这里打油的,你要去看看吗,热火朝天呢!。” 抱着观看的心态,太子长琴看到了有失风雅,但是却十分欢乐忙碌的一副场景。 “今年的公田油坊,能不能多添两台榨油机?” “听说这个东西制作还是要点本事的哦。” “已经有部族会做了,今年肯定能多添两台,到时候各个部族各家各户都有一台。” “这也太多了吧?” “哈哈哈....” 光着膀子的汉子们在交流,打油的人络绎不绝,整个敷浅原,连大塘之野的原居住民们,都跋涉了很久跑过来打油。 “从那么远过来的吗!” 大塘之野的人们在抵御三苗的时候,给予了丹朱以及大巫师,妘载他们一些地理指点,并且在开山运石的事情中也多有出力,很多部族的族长都肃然起敬,怎么说也是一帮无名英雄,于是纷纷表示我们来帮你们榨,打出来的油给他们先带回去。 “你是哪个部族的啊,也是来打油的?打油的穿这么好....嗯,你是中原人?不对不对....” 太子长琴听到了一声询问,边上一个戴着银手镯的高大巫师看向他。 “是柴桑山的大巫师啊!” 有人惊呼起来,而边上很多部族都诧异的看着大巫师,大巫师则是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巫师也过来打油吗,这时候应该在部族中准备秋祭吧?” “您这一次大秋祭,想要念诵什么以预祝来年,欢愉众人呢?” 很快大巫师想要和太子长琴说话的行为就被打断,陷入一大片招呼声中,而太子长琴看着这一幕也被感染,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看来这次会很热闹,羲叔和业,他们两个恐怕赶不上了。” 羲叔和业一起去找了羲叔的二哥羲仲,这两个老头子这一次见完面估计就再也见不到了,肯定要多待一会说不定还要去海上划船,去汤谷旅游一次。 长琴看着这一切,身边吹起了南方的秋风。 伴随着声音各异的歌谣。 他忽然灵光乍现,止不住的想要弹奏些什么。 大秋祭,只剩下九天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真·夺命剪刀 南丘之中,象在想办法捣鼓皮影,他记得妘载说的那个古老天帝的故事,每当想到那位天帝,不知为什么,象就会有一种小小的动力。 三年不展翅,不飞翔,也不鸣叫,沉默无声。 但一朝鸣起,正是山呼海啸,惊震人间。 每个人生来都有要做的事情,但有些人要先去学习,先去观看。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象在逐渐热烈的气氛中,也被感染,在给自己打气,所谓人在一个环境之中,他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在一个不良的环境中,能长久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是极少数,这种能够恪守本心的人,已经有了问圣的基础资格。 一滴污水进入到大海之中,瞬间就会被大海的自我净化能力所净化,个人的力量在集体的环境面前显得十分渺小。 象来到狩猎队,牛皮是很难弄的,因为自从赤方氏弄出了犁具之后,牛已经是重要的耕地资产,不再像是以前那样作为储备粮以及出租车司机来存在,而整个南方,最擅长养牛的就是侔洪氏,赤方氏自己都缺耕牛,更何况去弄牛皮呢? 这一步,就有点犯难。 但好在象明白了妘载为何让他来狩猎队,原来狩猎队的牛皮并不是打猎打来的.... “前几天我们发现了被猛兽袭击的牛尸,貌似是猛虎杀死了它们,而这也是我们来到南方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发现野生的牛群....” “这只袭击它们果腹的猛虎,从袭击手法上来看,应该是上次偷鸡的那只....” 妘韦在狩猎队内作了“报告”。 狩猎队的首领是妘孛,是部族中年轻战士内最年长的几个人之一,也曾经是和妘缶、妘蒙一起去洵山参加第一次大春祭的人,回来的时候还给妘载做过汇报工作,此时点了点头。 孛,意思是彗星,古时候是指的看到的,天上移动的星星。 牛群被杀死了五头,而对方的胃口显然很大,并且场地上留下的脚步痕迹,和上次袭击咕知的猛虎一样,残留的强大气息被图腾战士们感知清楚,显然就是那只青虎罗罗。 和每天能吃到撑死,已经开始混吃等死享受退休生活的天狐不同,老虎虽然卖了队友得到了自由,但显然它的日子不太好过,一口气吃了五头牛,由此看得出来,这几天可是把这家伙饿坏了.... “野生的水牛本就不多吧,这一次杀了五头,其他的牛肯定不会再在这附近停留了!” 妘孛觉得这个事情很麻烦,牛群找到了是好事情,但是罗罗的疯狂袭击,也会让这些本就不强的普通野兽到处逃窜,牛可是重要的资源啊..... “死老虎偷鸡不成去抓牛,鸡都抓不住还去抓牛!” 不知道是谁抱怨了一句,但很快就引起大家的笑声。 都知道这是玩笑话,那只鸡可是咕子啊!咕子是异兽,大家都是知道的事情,发光发热,堪称移动火源呢! 象在狩猎队待了大半天,妘孛得知了他的来意,虽然不太喜欢象,但是听说他要在大秋祭上献技艺,再看看象诚恳的道歉与请求,妘孛还是让人拿了两张牛皮给他。 “希望你能做出点像样的东西。” 他的语气并不客气。 象沉默着,他已经做好被群嘲的心理准备,在赤方氏这么多天以来,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随后来到耕地附近,找到了神的图腾,尤侯这里就显得简单的多,只要你给牛皮,那就帮你办事情。 神给了个祝福,象立刻从工具神这里跑走,带着牛皮跑去织造房! 妘婧背着妘旭,小小的妘旭安安静静,两只眼睛望着房顶发呆,织布的声音在这里此起彼伏,象来到这里说明来意,而妘婧仔细看了看象,发现他似乎并不是在捣乱。 当麻布被象拿到手里的时候,象很认真的道谢,而妘婧则是鼓励他: “你一定能做出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吧,既然巫如此看重你,那一定有道理的。” 象沉默着,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去铁匠铺的路上,象遇到很多人,包括风融氏的人们,他遇到出沌,他遇到九黎氏的北正,他遇到士敬,甚至遇到了巫盼,这些人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情,也给予他各种各样的回应。 出沌开始新的人生,所以看不起象这种懒惰的人,他甚至告诉象,如果一直懒惰下去,那就是一个废物。 九黎氏的北正在妘载离开的过程中,离去了一次,回到了获之野教导大家耕作,随后又回来继续学习,他告诉象,要认识自己的错误,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忍耐一切不满,只为了做的更好。 而士敬对他则是给予些许鼓励,告诉他,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劳而获的,旁人给予的帮助,接受之后,要懂得珍惜。 巫盼对于象,只是说了一句,很多人在听妘载说,象要制“戏”的时候,都很期待大秋祭的来临。 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也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甚至在来到这里之前,还有立场对立的人。 象来到了铁匠铺,妘梁,妘垂,妘柱,还有妘磐,他们都在这里,而义均则是在打磨一个奇怪的东西,几个小工匠都围在边上看。 “这个阿红还可以,留下的东西我看了,有些东西,还是比我稍稍懂一些的。” “但等我学完了他的东西,我就比他更懂了!” 义均把手里的奇怪“兵器”举起来,有小臂那么长,两片铁刃摩擦摩擦,在义均按压后面的熟铁条时,两个铁刃就上下开合,如果妘载在这里,那么肯定会诧异无比。 这是剪刀啊!中国最早的剪刀文物出土于西汉,也就是说,剪刀再向前推,出现的时代也不会超过春秋战国的时期,夏商时期应该是没有这个玩意的,剪刀属于一种衍生工具,也就是说不是像石锄,石斧,石刀这些,是从木——石——铜——铁这样进阶过来的。 但是这剪刀属实有点太大了。 象拿着牛皮过来,还没开口,义均一眼看到牛皮,顿时要去拿,同时还说着:“正好给我试一试这东西.....” 那手臂大的剪刀就要向象的眼睛扎过去! 吓得象一个翻滚,直接趴在了地上。 第三百一十七章 配音一点也不专业 幸亏几个小工匠眼疾手快,连忙拦住义均,而义均却很不满意,问他们难道是在看不起自己的研究成果吗? 这时候还是妘磐跳出来,说了一句: “两个铁片子合一起也叫新东西吗?阿红都是用轴和齿的。” 这句话嘲讽力十足,义均在愣了一会之后,立刻表示阿红不算什么,不就是轴和齿轮吗?自己现在就给妘磐弄一个。 于是象待在这里,狼狈的爬起来之后,战战兢兢的说明来意,几个小工匠都面面相觑,妘磐想要说话,立刻被妘梁捂住了嘴巴。 “你等会吧,正好这个新东西可以用的!” 果不其然,义均这次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在半天的忙碌之后,很快一个缩小版的剪刀就新鲜出炉了。 所谓大力出奇迹,愤怒出神迹。 义均一个上头,又是一个极度愤怒,顺利重现了他当年一嘴巴差点咬死乘黄的本事,成功在工作台上敲打了一会,就像是义啦啦能量一样完全不遵循历史发展观,交股式的剪刀刚刚问世半天就迅速的退出了历史舞台。 “我现在感觉很好。” 灵感来源于嘲讽,义均看着手上更小巧更趁手的支轴式剪刀,铁的运用让他恨不得用铁打造一座房子,连带着铁匠铺里天天啃铜,偷吃材料的呲铁兽(铁牛)都变得可爱起来。 咔嚓咔嚓的声音,几个小工匠瞪圆了眼睛。 等等,是不是少了什么步骤? 但不管怎么说,义均用他自己的特殊手段,把这枚小剪刀弄出来,按照象的要求,也正好开始试一试这个新的“铁器”。 在铜铁交替的时代,铁被称为恶金,最初铸铁只能被用来生产农具和箭头一类不太重要的武器,主要武器还是以青铜为主。 而如今,整个天下,还是石器与铜器交替的时代,比起铜铁交替来说,还要落后许多许多。 鼓风设备,在铁匠铺中有那么几个,但都是原始的鼓风机,古时冶炼铸造用的送风装置商、周时期鼓风机是用牛马鹿皮制的皮囊,称为橐(tuó),皮囊口小腹大,用其胀缩来鼓风。 战国时期出现多橐共同作业,称“橐龠(tuó yuè)”,汉代称“排橐”,到唐代有了木风扇。 而电视剧里常常出现的风箱子,那东西可是有很大技术含量的,叫做活塞式鼓风机,要到宋代才有。 原始的鼓风设备不足以满足铁的完美冶造要求,义均甚至觉得那几个破烂鹿皮口袋还不如他自己用嘴巴吹来的风力大。 象的脑里已经有了一个基础的故事。 “你要演一出‘戏’?嗯嗯...哦,就是小皮人版的祭祀舞?” “中原人应该有很多好故事可以讲的吧!我这里就有一个!” 义均此时自卖自夸,表示他可以说一个,然而在询问之后,小伙伴们都觉得这个杀水牛的故事有些特别无聊。 “现在不是在找牛吗,为什么要杀牛?” “牛神他也是牛啊,拉过来耕地呢!” 小伙伴们坚决反对这件事情,而铁匠铺的最新学徒,也就是雄陶和奚仲,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雄陶对象的变化感到些许诧异。 “没想到你还要做这么一个大事情啊,有魄力!” “没事,我们也帮你想一个故事吧!” 两个曾经的小伙伴安慰象,象此时感觉到了些许认同。 雄陶觉得,把帝放勋当年那个时代,挑选大羿作为主要人物来讲比较好,毕竟那么大的功绩,还可以作为“连续剧”播放啊.... 而奚仲在仔细想了想之后,弱弱的提议。 “不如写窫窳天神.....” 但是这个提议被否决了,因为巫盼老先生还在部族里面呢! 奚仲对此不了解,听了之后更是被震的不轻,传说中的义均加上传说中的灵山十巫,这幸福来的可真是如洪水般不讲道理。 而象在此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出了自己想要演绎的那个故事。 “共工的传说?这是什么?” 义均拿着剪刀,询问象的要求,在对方说完之后,才知道象说的是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故事。 “害!这有什么好演的!” 义均开始吹:“不是我说,共工那就是个.....” 与阿红一样,义均也看不起共工,不过不仅仅是当代的共工,而是在座的历代全部共工都是垃圾。 每一个时代共工氏总要跳反,但他们每一次都会被痛打一顿然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或许连共工氏的领袖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似乎哪个时代一交替,他们不去搞事情可能就会浑身痒痒.... 成不成功再说,主要是想搞。 “怒触不周山有啥好演的,被锤了半死....哦,他不是‘主要人物’啊。” 这个象口中所说的主要人物,就是主角的意思了。 但义均确实觉得演绎这个故事属实无聊。 “哪里有我的故事好玩!” 象有些窘迫,他想了很久,觉得这个故事正好符合这个时代,而且还有一种壮阔感,但是没想到被义均批判的一文不值。 但事实上,义均只是在为自己的剧本被否决而感到生气罢了。 嘴巴上虽然损人两句,但是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很快,几个人物就已经剪好,作为著名的杂匠,义均那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同志..... 在忙碌了两天之后,义均把所有的,需要用到的东西都给象做好了,此时距离大秋祭只剩六天了。 象赶快拿着东西到磨坊,把牛皮浸泡之后,又拿出去晒干,简单处理,这一下又过去了两天。 田垄上,几个小伙伴们坐在这里,象拉来了雄陶他们几个,还有凑热闹,以及好奇而过来的出沌、妘磐他们,甚至连士敬等几个大人也在边上,坐在田垄上看着。 象的后面,妘缶抱着咕子,而咕子的眼睛冒着光,完美的充当投影仪。 还有临时的操作演员,妘载因为要负责秋祭而不能来,故而被拉来的....居然是山伯! 山伯已经长出了好多根须,此时被它操作,拿着好几个木棍子,连象都看着傻眼,这个没有脑袋的何首乌精,在这个时候展示出了“脚”多的好处。 当光影投射下来,当皮影动作起来,当故事开始的时候.... 只是山伯不会说话也自然不可能配音,象的语气有些平淡,但是小伙伴们第一次看这种“演绎”,已经有些入神。 但是似乎,有些人听不下去了。 士敬他们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陌生的人。 “停!你怎么配的言语,一点也没有感情!” 太子长琴来到了这片田野,也同样被皮影戏吸引,但是听到象那毫无润色的配音之后,立刻就发火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当历史变成故事 在太子长琴听来,象的配音简直就是败坏了这场好戏,如此壮阔以及古老的一个故事,而且还和他的家族祝融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当然要带上极大的情感才可以。 而象的配音,太平淡了,也不能调动观众的激情。 音乐,如果不能让听众身临其境,那就是庸才,当然天下没有平庸的音乐,只有平庸的乐师,太子长琴的演奏技艺,以及音乐造诣比起晏龙还要高一筹,晏龙说实话,他的音乐技艺其实并不如他在战场上的凶名来的要大。 而太子长琴就不一样,那就是山海间的第一偶像人物,音乐系的大宗师。 象被太子长琴打断了配音,随后看着这个陌生人大步流星的过来,这里本来看戏的小伙伴们都唰啦一下站起身,以为是来找象的麻烦的,雄陶甚至已经抱着自己的陶罐准备丢出去了。 虽然象不受他们待见,但是怎么说,象也是重华的弟弟,雄陶他们当然不能坐视他被人打。 但是预料之中的冲突没有发生,太子长琴竖起手,面向众人,深深一礼。 这一瞬间,一股极其强大的压迫感,就让所有的小伙伴全都坐了下去! 就像是有人强行按着他们的肩膀一样! “你.....” 士敬是巫师,她对于巫的力量最为敏感,但是太子长琴给她的感觉,除了深不可测之外,还有类似妘载和乔松先生的气息! 炼气士! 气息锋锐,天地之间有声音在鸣颤,太子长琴似乎背对黑天,而在这恍惚蒙昧之隙,似有寒芒闪烁,这像是幻觉,实际上却是因为太子长琴调动的那些气息,产生了变化所致。 “我没有恶意。” 太子长琴以绝对的实力压制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当然,只有一个人不受影响。 巫盼老先生。 “神人....” 太子长琴生来神圣,祝融氏的血脉在他这一代出现了完整的神化现象,世人对于祝融的尊崇,那种祭祀与古老的呼喊,在图腾中与祝融的血脉融合,又在巫山灵泽所降生,太子长琴生来就有一半的神性一半的人性,他出生的时候怀中抱着一面小琴,整个巫山的众生,天地都在为他的出生而欢唱。 这就是《风》。 长琴所作的《风》,也就是乐曲的意思,在周代补充为《风》、《雅》、《颂》,也就是诗经的由来。 太子长琴亦是惊讶于巫盼的不受影响,他看了看巫盼老先生,而老先生则是笑着问道:“你之前说象的配言没有感情....是想要亲自来念诵一下吗?” 太子长琴向巫盼行礼,同时也向所有被他镇回原地的人行了一礼。 于是所有人身上的压迫之力都在顷刻随风而消弭! “我没有恶意,还请各位允许我,代替他来为这些皮人配上言语。” 太子长琴真挚的看向所有人,而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个厉害人物,但是妘磐他们并不怕,因为巫盼老先生在这里,虽然巫盼老先生是巫医,学的是草药学,具体来说并不擅长打架,但是灵山十巫的名头,传说中的神巫,区区一个神人应该不是老先生的对手。 “你的气息十分凌厉,神人还学习了炼气士的衍气之道吗?” 巫盼问了一句,太子长琴恭敬道:“是,曾经与崆峒山广成子学习过一些衍气之道。” 广成子! 巫盼有些诧异,广成子在黄帝之前就已经得道了,远在赤松子之前,是真正活过了千年的人,他曾经和黄帝自述过,他见到黄帝之时至回溯至他修道之始,已经有一千两百年。 灵山也对于广成子之名如雷贯耳,只是他的气过于凶锐了些。 “原来是那位!那可是天下罕见的绝顶人物。” 巫盼感慨了一声,又对长琴道:“既然你没有恶意,我也不问你来路,你且去配言语,快快让我等听听。” 太子长琴又是一礼,便也不想着自我介绍,此时配音才是正事。 谈论到专业问题,那么很多人就会很专注,不仅仅是长琴如此,义均,丹朱都是这样。 木箱子后面的皮影重新动作起来,象这一次就和山伯配合移动木头就行,长琴坐在后面,边上放着象所写在木板上的“台词”。 其实这个台词并不是象写的,而是象在诉说之后,由“义均”和雄陶这些小伙伴写的。 所以象还背了一天的时间,事实上他根本看不懂仓颉字,但是台词已经写好,加上小伙伴在一旁纠正,象也算是真正的“照本宣科”了。 太子长琴在看完那个“台词”之后,没有注意到象的不好意思,因为象刚刚自己也有临场发挥,毕竟那些字短短一天不可能认全,死记硬背以他的智商,记忆力还是有限的。 长琴把自己后面的宝琴解下,双手放置在上面。 于是,当风吹起来的时候,微风徜徉,溪水泛起涟漪,人们的眼睛注视着那光影交错的舞台,当巨大的山皮影被立起来,当主要的人物出场的时候..... 长琴微微低头,注视着自己的琴。 他的灵感来了,就像是之前,在油坊的时候,想要弹奏些什么一样。 他的手开始痒,十指有秩序的放置在琴弦上。 那面宝琴,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风,起了。 长琴的手可以说比起女子的还要好看,神人的身份让岁月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古老的音律涤荡起来,冲洗心灵,而相对比之下,似乎各个部族自己的歌谣,就显得简陋很多了。 “观众们”被琴音抓住了,他们的眼中,似乎那木头舞台上的一切,都开始变成真实。 长琴开口,神色专注无比。 声音能让人见到苍茫,而富有磁性的,带有感情的声音,似乎专门为了旁白而生。 他的腔调改变了,余光注视着台词。 “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 “其一曰玄嚣,是为青阳,青阳降居江水。” “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 “昌意娶蜀山氏女,曰昌仆,生高阳,高阳有圣德焉。” “黄帝崩,葬桥山,青阳立为天下主,称少昊氏也,少昊之后,黄帝之孙昌意之子少昊之侄高阳立,是为帝颛顼也。” “然天有耕地,地有迁移,日月星辰终有换去,少昊氏衰,东海之国遥望中土,其下一部生神圣,欲代少昊而取天下也。” “此为‘共工氏’。” 光影交错之间,皮人相互登场,古老的历史被演绎出来,在象的台词之上,长琴没有进行过多的改动,虽然他认为那些台词写的也有些不太好。 但这一次的配音,是十分成功的。 所有观看的小伙伴都目不转睛,他们盯着那片木台,当演绎到“共工怒触不周山”这一幕的时候,那是整场戏的高潮! 太子长琴的琴音,也变得高亢急促起来,那种紧张感,犹如大海生出风暴,惊涛骇浪,又想是吼天氏在呼啸,如同山岳中的万兽在发狂,叫喊的声音,破损的声音,震动的声音,惊天动地! “共工与颛顼争为帝,不胜,怒而触不周之山!” “于是天柱折,地维绝!” “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第三百一十九章 当故事成为传说 天色已经到了日暮,云汉净空,但是从田垄上离开的小伙伴们却异常的兴奋。 皮影戏的放映已经结束了,当咕子两只眼睛内的光芒消失的时候,小伙伴们都已经站了起来。 十分的成功,十分的好看,十分的激动! 在娱乐匮乏,甚至不太需要的上古年代,这种说书一样的故事讲述,他们从没有听过。 在以前,部族的老族长,亦或是巫师他们,坐在篝火堆前面,和大家翻来覆去的讲着部族过去的故事,当然,老族长他们讲述的故事是有限的,并且有些无聊。 大家喜欢听的,是大羿射日那种英雄人物的故事,所以当赤方氏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时,族长为了给大家打气,讲述了大羿射日的事情。 在他们这个年代,大羿射日的事情,就发生在几十年前,小辈们或许没有见过,而对于老一辈人来说,那是实打实的天灾经历。 当天下都焚烧起来,当山野都差点化为灰烬,当淮水都几乎干涸... 当那十个太阳耀武扬威的时候! 当大家寄托于那些强大的神人能够庇护他们的时候,有一个人族的动作,比这些寿命悠久的炼气士、神人们,还要更快。 大羿是山海中人族的精神化身,每个部族的老一辈人都知道他的功绩。 而这种精神理应被继承起来,连带着曾经挑战太阳的,所有的有名之人,无名之辈。 有名的,如同追赶太阳的夸父,无名的,如同大羿曾经回忆过的,那个名为“晋”的凡人。 有些人身死而名垂千古,有些人默默无声,但却让更多的人站了起来,敢于反抗。 飞蛾扑火,无用之死,然而如果飞蛾够多,火也是可以扑灭的。 星空下的远古童话被重新演绎,共工的故事距离大家就太远了,这个共工叫做“康回”,正是当年撞断了不周负子之山的强大人物。 “谢谢你!” 象看着大家激动的讨论,并且兴奋的样子,在这个时候,心中没来由的出现一种自豪感。 他再看向太子长琴,此时曲终人未散,象很激动的向太子长琴道谢,并且在思考之后,小心翼翼的,又有些紧张的询问: “你是远来的‘觋’吗?如果你不是很忙的话,可以帮助我,参加几天之后的大秋祭吗?” 象仔细的组合语言,但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有些别扭,然而太子长琴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反而是笑道:“在无数的部族面前演绎古老的故事吗?我当然很乐意。” “太好了!” 象激动的要飞起来,时至此时,那个“极擅歌舞的人”终于被象找到了。 妘载给予的任务链圆满完成,大秋祭之后就可以交任务..... 象正是这么想着,雄陶他们过来了,对象竖起了大拇指。 “象,没想到你还真的弄出了厉害的东西啊!” 雄陶有些感慨:“你真的改变了,我还记得你在家的时候,天天贪玩,到处去耍,这次巫给了你一个任务,大家都说是荒唐的事情,但是现在,我们看到了你的成果!” “这一定可以让所有人都吓一跳的吧!” 续耳也对象点点头:“从来没有人看过这种表演,如果传播出去,一定会大受欢迎的,在丰收的年间,人们观看好看的皮影,这正是盛世才有的景色啊!” “很多年前,听说天帝游于首山,看到了野老们互相击壤,听到了那首歌谣,便知道天下大治,而如今,我们是不是也在见证新的岁月呢?” 续耳是商人,他想的东西就多一些,觉得象的这个技艺如果真正传播开来,一定很快就会被大众所接受,而象,怕是也要成为“戏”的创造者了。 奚仲也拍着象的胳膊:“没想到你还是很有本事的啊!” “大秋祭到来的时候,大家都会注视你吧!” 出沌他们也点头,同时对象道了歉。 “我们之前觉得你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我们要向你道歉,你可真厉害啊!” 象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而素来贪玩和多嘴的他,此时居然呐呐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是,都是他的功劳。” 象指着正在收拾宝琴的太子长琴,而后者则是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伟大的开创,也应该感谢你们,让我看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乐与景,是可以交互而动的,黑白的天地,木头的乾坤,未必不能演绎波澜壮阔的过去,当历史中的人们站在那片木台上的时候,岁月就被定格下来,成为了令人神往的故事。” “当故事,成为传说。” 长琴的目光,有些恍惚,随后回神,对象道: “象!你叫象?” 象有些手足无措,点了点头。 太子长琴笑了笑,温润的如同春天的风。 “象,期以岁月!” ———— 妘载听说了这件事情,象找到了一个极擅歌舞的人,巫盼和妘载讲了这个人,而妘载不免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巫盼老先生笑了笑:“我虽然没有问他,但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这世间能把音律运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的人,寥寥无几啊。” “他那把琴,应该就是榣山琴,在演奏的时候,我听闻整个山野都在欢唱,是他没错了。” “他就是太子长琴。” 妘载也震了一下,不过好在面前就站着一位灵山十巫,太子长琴的出现便也不算是太过让人震惊的事情了,加上铁匠铺还有一位十分懂的,自称山海著名人物的义均。 巫盼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没有问题的,老先生虽然两眼浑浊但并不是老年痴呆,不像是义均那样看谁都眼熟,老先生认出来的东西,那百分之九十九没跑了。 “太子长琴啊!没想到我居然有幸能让他来到我的部族里,您的意思是,象被他看中了?”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改变,原本历史中无所事事堪称废物的象,在如今居然被山海第一偶像天王看重,并且要逐梦演艺圈? “很好,看来几天之后的大秋祭,我们这里,要出一张王牌杀招了啊!” 太子长琴成为配音演员? 或许传说偶尔也会荒唐! 人民艺术家,太子长琴是也! 第三百二十章 当传说化为神话 今日,霜降,斗柄指戌! 大秋祭! 秋天的金色即将过去,南方的温度将迎来低点,冬日的门槛已经可以看见,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不知不觉,一年已经要结束了。 赤方氏的人们也很有感触,这是第三个年头了。 真的是不知不觉之间。 霜降之后,清风先至。 “大秋祭之后就要防备吼天氏,最近的风也有些不对劲了,今年仲秋时期没有来,但是在晚秋的关头恐怕会抵达,我昨天看到了有大雁向着西北方向飞行。” 妘载对部族中的几个首领进行嘱咐,吼天氏如果抵达,那么就要加固房屋,第一年末的时候,吼天氏来临,部族中就有许多房子飞上了天空,做了长途旅游去了。 公田附近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是美好的一日,有些人在好几天前就已经上路出发,那时候象还在雄陶他们的帮助下在写剧本。 农村合作社覆盖的部族很多,连洵山都在里面,只是平常几乎不出现而已,在修好了路之后,大家往来也已经方便了很多。 只不过今年,这第一次的大秋祭,洵山氏的战士们带来了奇怪的参加人员。 那些手上还戴着石锁的,身上中了巫咒无法解除的人们,是地犹氏族。 “他们怎么来了?” “洵山把他们带来是要做什么?” 不止是一个部族在这样发问,大家对于地犹氏并没有好感,而他们的劳改期还没有到,至于到了之后该怎么办..... 洵山似乎已经有了计较。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地犹氏的人们被洵山带来,而经过了这么长久的“工作”,他们也早就没有以前的那种狂妄与锐气,剩下的只有麻木与颓废。 “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有部族的战士如此开口,并不同情他们现在的遭遇。 大巫师来了,老远就看到了洵山的阵仗,洵山的大巫师依旧披着标志性的鸟羽袍,告师氏的大祭师打扮则也和他差不多。 当然,大巫师对于众人的解释,意思是说,即使是劳改犯也需要一点娱乐生活,他在思考过后认为适当的给他们看看南方如今的样子,有助于激发他们对于新生活的渴望。 “是时候提一点榜样出来了,改过自新的人可以在南方生活,我记得这是劳动改造的初衷。” 大巫师的目光,落在地犹氏的人们身上,至于那个倒霉催的巫师,当然要被关押很久。 地犹氏的人如果有被释放的一部分,那么不仅仅是地犹氏,连九黎也会加入到新的建设之中来,虽然九黎的劳动改造和地犹氏并不相同,毕竟九黎还有自己的田地,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土地,工作也只是耕种公田而已,而地犹氏每天只能与土墙泥巴为伴,不是在修路就是在修路的路上。 大巫师要竖立两个典型,告诉剩下的那些人,好好做人,认识错误,回头还是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的,山海时期也没有什么个人案和XX审查,你在这里被放出去,也不影响你以后去其他部族干活什么的..... 预定的场地已经搭建好,就在油坊不远的地方。 九黎氏也来了,与周围的热闹相比,他们就显得安静许多,但是九黎氏中的少年人还是忍不住到处张望,尤其是那个大台子。 “如果仅仅是祭祀的舞蹈,似乎并不需要特意搭建一个这么大的土台。” 蚩柯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部族抵达了这里,偶尔也有部族向九黎这里张望,对上了眼睛,也就不是太热情的打个招呼。 “丰收与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九黎氏因为种稻推迟,所以只种了一季的谷物,堆肥沤肥的法子才刚刚试验下去,就已经迎来夏末的时节,而且因为获之野的土地过于破烂,加上九黎必须要先耕种公田才能耕作自家的田地,所以大丰收当然是没有的。 但是,谷物确实是增加了,比起预想中的,收获不了多少稻谷,今年的收成确实是颠覆了蚩柯以往的经验。 如果获之野的土地,再好上一些的话。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蚩柯并不知道自己的部族要在南方待多久,因为这要取决于中原天帝对九黎的态度了。 “赤方氏来了。” 九黎中,蚩汤指着不远处,对蚩柯说了一句。 蚩柯认得清楚,那个小巫师来了,带着他那些族人,以及...一群野兽? “这么多异兽,是带来干什么的,难道要在这里宰杀,献上去以祭天神与先祖吗?” “我看那只小豚就不错,肥肥胖胖的。” 赤方氏的队伍里面,豚子忽然感觉到屁股一凉。 “那只羊也可以,鸡的话,是不是有些小了。” 羔子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似乎有人对羔羔不尊敬。 当然,最惹眼的还是祸斗群,狗子们摇着尾巴,一路火花带闪电,当然并不是全部都来了,部族毕竟还要看家的。 青虎罗罗如果再跑到部族里面偷鸡,那可不行啊。 也没有啥凳子什么的,席地而坐之后,也有出现部族产生冲突,说那是分配给自己的地方,当然往往都是因为搞错了。 “我不上去,这大秋祭的成功举办和我也没有关系,并非是我促成的,你才更应该站在那里。” 诸多巫师在妘载的号召下,正准备上到土台上亮个相,表示是合作社的一份子,顺便再进行重要的环节,也就是念诵祭祀词,然而洵山的大巫师却不上去。 柴桑的大巫师倒是屁颠屁颠的上去了,而洵山大巫师则是对妘载开腔:“你们搞自己的就行了,今年大丰收,洵山也没有太大的功劳,况且我在大春祭的时候已经祭祀过了,如果再上去,那不和大春祭一样了吗。” 大巫师拒绝之后,就在下面听着看,而其他的巫师们上去之后,并没有出现裸奔的情况,曾经说要让他家巫师裸奔的那个战士,现在下半身穿着草裙,兽皮被扒掉,但终究是没有上去。 祭祀的词被念诵出来,用的,正是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在大祭祀的念诵之后,当有跳祭祀舞的人们上来进行乐舞,而各个部族依照说好的布置,会有上“戏”者前来欢愉众人。 祭祀的火焰熊熊燃烧,古老的歌谣回荡在天地群山。 就像是澄澈的天空之下,山的北面是成群的牛羊,山的南面是丰饶的稻野,谷仓林立,鸡与豚的鸣唱加上人们的欢声笑语,走在洒满金色夕阳的大道上。 有巫师上去努力加入感情的念诵祭词,有巫师上去,演绎古老的狩猎舞蹈,还有的巫师,在上去欢愉众人的时候,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让人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为什么在烧水啊?” 不明白的人不止一个。 “新收的萝卜!一个贝五个!” 妘磐推着一个小推车在这里喊,有部族去买,九黎氏的人们买了萝卜,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怪的作物,而啃下去之后....味道居然还不错。 蚩柯的目光盯着那根被咬了一口的萝卜。 没见过的作物,真是不可思议。 当然,也有厉害的人,三个巫师带着一头牛上去之后,抓着那头牛的尾巴,开始和老牛摇摆起来,这个让妘载真是摸不着头脑的舞蹈,却被一群人嗷嗷的叫好! 不过这也确实是目前跳的最好的舞了。 “这是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而舞,投足以歌八阕!” 洵山大巫师也惊讶,当然更惊讶的是告师氏的大祭师。 他阿母的,我南方居然有会跳葛天氏之乐的人?这人才啊,哪个部族的?! 太子长琴看着那三个抓着牛尾跳舞歌唱的巫师,也有些惊讶,葛天氏之乐可不好学习,毕竟有八个章节呢。 “古代葛天氏的音乐,演奏的形式是三个人拿着牛尾,踏着脚来唱八阕歌。” “第一章叫‘载民’,第二章叫‘玄鸟’,第三章叫‘遂草木’,第四章叫‘奋五谷’,第五章叫‘敬天常’,第六章叫‘达帝功’,第七章叫‘依地德’,第八章叫‘总万物之极’。” 果不其然,上面的人跳了一会就不跳了。 “接着跳啊,接着舞啊!” 告师氏大祭师站了起来,老人家吹胡子瞪眼:“跳啊,你阿母的!正跳到兴头上怎么停了!” “下面不会了。” 那三个巫师抓着头:“我们就会跳三章,去年的时候,在大塘之野修山路时,那个中原的陶唐使者教我们部族的战士跳的,我们学了过来,在这次大秋祭上使用。” 中原的陶唐使者? 哦,阿红啊! 不对不对,啥阿红啊,那是帝子丹朱! 告师氏大祭师是知道阿红真身的,此时硬生生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于是大家伙都有些善意的发出嘈杂声,那三个巫师哈哈大笑,很高兴的下去了,毕竟这是长脸的事情。 妘载手里啃着一根萝卜,心道这“秋收联欢大会”还真有意思。 本来以为各个部族都只会唱一两句歌,没想到大家对于欢愉众人的积极性还真的很高,当然很大的可能性,应该还是因为妘载所说的,这些事情,是除去欢愉众人以外,也是在欢愉先祖与神灵。 对于巫师们来说,歌舞给小辈们看是其次,给先祖看才是正道理。 “可以,他们三个人跳的还不错。” 太子长琴意外给出了高评价,毕竟葛天氏之乐是古乐之鼻祖,有些地方比较粗糙奔放,那也是因为时代所致,但总的来说,能够唤醒人们心中对于先祖时代的一种欢愉感,这才是古乐的重要性与存在必要。 但对于其他巫师们来说,这三个家伙祭出的葛天氏之乐,可以说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在先祖面前,或许他们的“戏”已经并不出彩了。 可不能在先祖面前丢人啊! 澄澈的天空,先祖们就在遥远的彼方注视着自己! 部族之中,有人看到侔洪氏,便和巫师打招呼:“你不去耍耍?” 侔洪氏的巫拿着一根新的牛号角,但是此时脸色有些小苍白。 他擦了擦汗,看到了不远处的太子长琴,那提起的自信心瞬间就崩塌了。 “哎,我去了。” 老牛的号角声响起来,侔洪氏的人们还以为要听很久,但没想到侔洪氏的巫吹了两声就下来了,而那音色也恰到好处。 “这不挺好吗,怎么下来了?” 尤牢去问他,侔洪氏的巫则是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太子长琴。 “哎!你看到他了吗,就是他上次拿了我的号角,还在我面前吹得很好听。” 心态崩了啊,再演下去,说不定音色要乱。 就唱两句,拿个最高水平也就行了,就这两嗓子,还是努力回忆当时的音色而偷学的。 而接下来,三山四野的部族中,蘖芽等氏族的巫师在上面,却没有立刻舞蹈或者歌唱,也没有烧开水亦或是操牛尾,而是摆出一个奇怪的“阵”,一个人站在前面,三个人在侧面。 蘖芽氏的巫,百里茆开始唱,古老的歌谣唱出来,开始听着没有什么问题,但突然断裂,就像是结束了一样。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菁华氏,以及其他两个部族的巫师,突然接上了那断掉的歌,但却是一种新的歌,然而歌曲的内容,却紧紧接着蘖芽氏巫师的内容。 “这是新的歌谣啊!” 上古歌谣往往简短,所以一般会唱诵两遍,并且会停顿多次,而这一次,他们的歌谣却是比较长了些的,第一首歌谣至第六首歌谣,四个人各有作用,在最后,居然还短暂的,四个人合唱第七首歌谣。 “这是但歌。” 太子长琴再次做出点评,所谓的但歌,就是“一人唱三人和”。 而单独的歌唱,就是“徒歌”,也就是最原始的唱法。 “不错,不错!不管先祖高不高兴,我看着高兴就行。” 柴桑山的大巫师脸都笑开花,这也是长脸的事情。 “象,该你上了。” 妘载拍了拍象,周围有巫师们善意的笑道:“载,为什么你不上去跳舞啊!” 妘载则是大声回应:“我的舞蹈太烂了,会被先祖喝骂的!但我们有更好看的东西,虽然不跳舞,但一定会让你们感到惊讶的!” 于是,妘载找了一堆人,搬着那个大木台子上去,象则是很紧张的拿着那些皮人,而太子长琴抱着宝琴,很淡然的走了上去。 “那是太子长琴?” 赤松子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是大惊加上摸不着头脑,幸亏巫盼老先生做了个解释,至于义均,则是盯着那些小皮人,他听说上次象弄得这个东西很好看,而他没有去看,当时觉得很可惜。 山伯从人群里面跑出来,触须上举着一堆皮人。 “这哪里来的山精啊。” “山伯啊,是山伯!” 三山四野的战士们认出了这个家伙。 木台已经搭好,幕布也已经就绪,妘载站在后面,这一次不需要咕子作为帮助,妘载自己也能发光。 当巫术亮起来的时候,当幕布后面,出现了皮影的时候。 人们的目光瞬间就被捕捉起来。 山,云,鸟,巨人。 “这是什么?” 巫师们惊讶万分,交头接耳,却又怕落下哪怕一个画面,故而很快就安静下来。 蚩柯他们也呆呆的,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面幕布。 当那通透的光芒显得有些昏暗,苍茫的岁月被跃然于咫尺之间。 太子长琴,手指勾动了琴弦。 “当历史变成故事,当故事成为传说。” “当传说,化为神话。”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戏世 “在少昊死后,他的族人们开始了争权夺利,东夷的光辉黯淡下去,这时候,世间有两个部族,开始试图代替他来牧驭这片山海。” “少昊氏内的首领们被那个英勇的年轻人击败了,次子昌意的血脉,越过了长子玄嚣,少昊氏的时代,结束了。” 随着太子长琴的旁白解说,“颛顼”的皮影人,已经登临在舞台上。 而画面在颛顼集结部族之后,开始转变,颛顼的皮影退到一侧,另外一侧出现了山的影子,随后叫做“康回”的高大人物,跃现在舞台上。 “中原的颛顼,是黄帝的血脉,横跨河西河东的共工氏,在此时起来反叛,他们的首领叫做康回....” “【康回】(呼喊着):曾经共工氏的先祖伯九,霸于天下,称过古皇,如今正是恢复祖先荣光的时候!” “【颛顼】(回应呼喊):我的叔叔逝去,我的父亲也已经葬在星空,如今天帝的位置空缺,我是黄帝的血脉,我当然不可推辞,必要代少昊氏而牧天下!” “【康回】(哈哈大笑):你的父亲是轩辕氏的次子,不被重视的远走者,黄帝的故事也将二世而衰,就像是曾经的有巢氏一样!” 那两个人物出场了,颛顼帝击败了少昊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少昊氏内争权夺利的首领们被颛顼击破,少昊氏支持颛顼为天下共主,而河西两岸,共工氏也纠结了一大部分的首领与部族、天神,准备与颛顼争夺这个天下共主的位置。 而在这个故事之中,并没有说颛顼是被推举的,而是完整的还原颛顼氏主动争夺天帝位的历史,对于颛顼氏,或者说高阳氏本族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甚至需要避讳的东西。 因为在这个时代,有德的圣主代替衰弱的,四分五裂的帝族,成功成为至高且有大德的天帝,这正是证明了当初圣主的战争,正是天命所授。 正是因为少昊氏内部的混乱与分裂,可能对天下造成威胁,所以这时候高阳氏才会起兵,这是滚滚洪流,是岁月更迭,是天地所知的正确! 但是因为大家现在生活在颛顼开创的后世之中,所以在看的时候,康回不免有一些狂悖的反派色彩,但是在皮影之中,也说明了,康回对于河西河东两岸的治理是井井有条的,这自然是的了,如果只是一个,只懂得狂妄呼喊的愚蠢首领,那么根本不可能让其他的部族追随他。 能被人追随的人,必然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能让自己治下的众生吃饱饭,对他感恩戴德,甚至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这是一个雄主基本的手段与能力。 “共工氏的首领,康回许诺着他们....” “【康回】(振臂高呼):首领们,与那年轻的勇武者争夺天下的时刻就要到来,只要打下中原,我们就有大片的良地给予耕作!” 舞台上的戏剧很快进行过去,逐渐逼近高潮,在太子长琴的弹奏与叙述中,皮影们隆重登场,又匆匆离去,光影交错之间,历史沉淀下来,在那并不算太大的舞台上,将遥远时代的山海之争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是,交战的时候,康回发现,颛顼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这个敢于挑战自己,甚至来势汹汹,气势磅礴的年轻人,展露出他可怕的战力与威望。” “康回治理大河有数十年,堕山、崇薮、防川、窦泽,他有很大的经验,在与颛顼的交战僵持不下的时候,康回考察了水流的走向与四方的山泽位置,在春水大涨的时候,决定掘开黄河,振涛河水以薄空桑!” 太子长琴的语气带有丰富的情感,而提到空桑的时候,小伙伴里的雄陶顿时愣了一下。 他就是空桑氏的人,而部族中的老人们也说过,共工氏发起的大水,将大河变成了大祸患,空桑之地被淹没三次,死人无数。 空桑之地,曾经是颛顼帝聚集部族的地方,那是天帝兴起之处。 “【康回】:我乘天势以隘制天下!” “当大河在康回的呼喊中咆哮而去的时候,大水冲向空桑,化为洪流,于是天神也不能阻止,河伯在大喊着逃命,这种水流是天地的愤怒,没有神灵敢于抵抗,北方的烛龙闭上了眼睛,东方的雷神沉入大泽,西方的陆吾关闭了通向天殿的道路,西北海外,无路之人开始睡去,没有神敢睁开眼睛。” “当大河的水彻底疯狂,当康回看到自己的子民也被淹没,他看到大片的土地失去了生灵,他的面色从狂妄变成苍白。” “他试图去拯救这些人,但他发现自己过于沉溺于治水的权威,而导致了这次天大的祸患。” “他变得很高大,比起山还要高大,头顶着天空,双手按住大水,希望堵住失控的水流,而天下的人们,活下来的人都背叛了他,他听得到那些唾骂,听得到那些人的诅咒!”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当颛顼带领着愤怒众生来到这里的时候,康回所听闻的,是那义正言辞遵循天之意志的讨伐声!” “天神们冲杀过来,战士们带着满腔怒火!” “康回在挥舞手臂,他击溃十几位天神,但也受了重伤,他愤怒之下要放开大水的遏制,但又看到自己的子民,于是只能且战且走。” “于是,就这样....颛顼带领高阳之地的人们,将共工氏击败了,共工氏丢失了河东的土地,人民流离失所,共工截断了大江,带领着自己的部族子民,护佑着他们西迁....” “但大水的灾难没有结束,康回的子民也开始背弃他。” “高阳氏的战士们追逐过来,山陵与巨熊在齐声呼喊,河西的大地上,无数的人们离开自己生活许久的地方,这时候,有远方的天神冲杀过来了。” 太子长琴顿了顿。 “啊,那是天神上駢、桑林!他们是女娲的孩子,是伏羲氏时期的古老天神!” 在诉说中,两个天神降临下来,分开天与水,而康回变得很高大,与两个天神搏斗。 随后站出来的,是另外一个高大的皮影,太子长琴讲述着,那是祝融氏! 当高阳的战士们,追杀康回到了西极,在那遥远的不周负子山下,康回羞怒难当,撞断了不周山,塌陷的不周山将大河的源头阻挡,山岳的神力散去之后,滔天的“淫”也终止了,他因此而死去,鲜血染红了山岳.... “【康回】:我以我的死,换取子民的归来,我将为天下赎罪。” “【颛顼】:如果你希望的话!” 皮影戏的最后,以颛顼建立新的岁月,主宰天下整治水患为结束,共工氏的子民们被颛顼接受,重新回来,因为康回已经因为他的死而赎罪。 相比起传统的部族故事,在太子长琴的修改剧本中,共工氏的祖先首领康回,从一个狂妄着与失败者,成为了一个具备一丝人性的,落败的雄主,他错误的判断了自己的经验而导致了泼天的祸患,但他愿意以死来给族人赎罪。 “艺术加工的很好。” 不是说给共工洗白,妘载在听完全程之后,也知道基本上说的大差不差,共工氏擅长治水,想要发动水攻但结果把事情搞砸了,故而这场灾难是共工氏造成的没有错,但是共工氏摸索的治水经验,却是留给后人的,很大一笔的宝贵财富。 大禹的治水法与疏导流通,连接江淮泗水,也是在共工氏千年的治水方针上,加上崇伯鲧的障水法修改而来的。 当皮影结束之后,整个场地都鸦雀无声,两位大巫师也看得出神,而赤松子此时却是很开心,老先生胡子抖动,对巫盼道:“这可比我当初所看到的,要好看的多了。” 巫盼微惊,小声问道:“你...看到了?” 赤松子笑了一声:“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看这个‘戏’就很好么。前人怎么样了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了,是吧?” 巫盼听了,琢磨着,估计赤松子又是在敲打他,希望他把二百年前炎帝的事情忘掉... 你这活了八百年的家伙也有资格说“前人”二字?那广成子那些人要怎么想? “啪!” 第一个拍出声音的,已经不知道是谁。 但是紧跟着,那密集的拍手声,这种从远古年代就流传下来的一种,赞许高兴的动作,就这样在此时如风暴般的响彻起来。 “好!” 呼喊声,谁的都有,兴奋的,甚至有人要求继续看的,叫好的声音汇聚成波涛洪流,而太子长琴只能在幕后表示,故事只有一个,已经结束了。 但是欢笑声却是愈演愈烈,除了“拍手声”之外,还有人们的激烈讨论声。 康回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颛顼帝最后还是原谅了他吧? 但是死了好多人......所以他果然还是坏人吧? 妘磐两只手使劲拍打,而大家也开始从一只手拍打大腿变成两手合拍。 很大的声音传递开来,木箱子后面,象陷入掌声的汪洋大海,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但他已经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目标。 未来,或许能够做的更好。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八风 意犹未尽大秋祭已经结束,当一夜过去,各个部族的人们开始踏上回家的路途,他们还有自己的秋祭要打理,同样,妘载为大家发布了“台风警报”,意思是秋季至入冬的时节,风的流向已经不太正常,要谨防吼天氏来袭。 深秋,即使是气候素来炎热的南方,也出现了一些凉意,有一些树木的叶子,变得稍有枯黄。 到了冬季,人们可以短暂的闲一个月下来,赤方氏的众人回到部族之后,开始加强房屋的稳固,妘载则是和太子长琴见了面,至于讨论的方向,当然是关于皮影戏等“艺术创作”。 妘载琢磨着远古时代的科技点,农业,陶器,纺织业,畜牧,弓箭,刀剑长矛,采矿,捕猎,历法,书写,木工,骨工,石工,青铜制造...... 差不多了,太子长琴这位大艺术家出现的正是时候啊。 幸福度+5,消耗一位大艺术家让城邦开启黄金时代并且额外获得20%的文化产出..... 这是黄金时代要来了啊! 部族繁荣带动合作社繁荣,然后如燎原星火一般熊熊燃烧到整个南方,这样会有更多的,有名的人物“慕名而来”,随后再带动整个南方的建设与发展。 “您觉得象是一个很好的徒弟?这我不能做主。” 妘载很吃惊,但这些事情却也是意料之中,象在这次的“玩闹”之中,展露出了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也不曾发掘过的天赋,被太子长琴看重,倒也是情理之间。 “他如果愿意的话,那是他的事情,不过.....” 妘载很有意思的在话的末尾,加了个“转折”。 果然,太子长琴问道:“不过什么?” 妘载道:“戏剧的表演艺术,皮影戏仅仅是其中一种展示的方法,古老的祭祀合唱,中原,西荒,包括我们南方,大春祭的时候唱诵神农氏的丰年歌,也正是一种乐戏的表演方法。” 太子长琴点了点头:“是的,我也知道....” 妘载道:“您接触过舞台戏吗?” “不是皮影,而是把皮影变成真人,就像是巫师们在大春祭的时候,告师氏的巫师,葛天氏的巫师,他们会扮作神灵而舞蹈。” 太子长琴的目光顿时一亮:“巫的意思是,如果把怒触不周山的皮影们,换作真人....但这会不会....” 他话说了一半,又自我摇头:“不,这也是歌颂先祖的一种方式,如果战士们不敢跳的话,巫师们是可以的,就像是这次的大秋祭一样?” “原来是这样,这次的大秋祭,就类似巫所说的舞台戏?” “只不过大家还是在歌舞,以欢愉先祖与众人,若是要表演,那就要像扮演皮影一样,把自己当做那个‘人物’。” 太子长琴对妘载道:“那这么说,与方相氏族的行为,倒是相似了!” 方相氏为黄帝次妃嫫母之后,黄帝巡行天下,其妻亡于道。黄帝令嫫母监护,立为方相氏。 “昔颛顼氏有三子,死而为疫鬼:一居江水,为疟鬼;一居若水,为魍魉鬼;一居人宫室,善惊人小儿,为小鬼。於是,帝喾命方相氏帅肆傩以驱疫鬼。” 颛顼帝有很多儿子,其中有三个儿子,生下来就很诡异,就是传说中的“魑魅魍魉”,而颛顼是帝喾的叔父,帝喾不想杀死他们,就派遣方相氏去驱逐他们,让他们惧怕逃窜。 妘载接连抛出能吸引他兴趣的“艺术知识”,在舞台戏剧之后,妘载又道: “乐舞、琴歌之外,戏剧之变,来源于诸部祭祀之仪,能欢愉众人者,无外乎三样,一曰目之所见,二曰耳中所听,三曰心中所抒其意。” “乐舞就是把自己的心情,用音乐的形式给展现出来,这种力量能够感染其他人,并且能够代代的被口口相传下去。” “这就是‘文化’。” 曾经帝放勋立,乃命‘质’为乐,质就仿照山林溪谷的美好声音来歌,又用鏖革,放置了缶而用双手拍打出鼓声,拊石击石就像上帝投掷玉磬的声音,于是百兽听了,都像是人一样的手舞足蹈起来。 太子长琴道:“巫对于戏的来源,原来是从这里而来的!乐舞,琴歌,戏剧.....” “但文化,何解?” 太子长琴听到没有听闻过的词汇,有些感兴趣,妘载给他解释: “所谓文化,即你我,他们,众生,不限于人族,有智慧者,异兽的群聚也好,天神所群聚的山林也罢,我人族栖息的部落与城池,我们所创造的一切符号,代表着我们的过去。” “譬如,我们部族的图腾,以前是一只羊,那么这个羊图腾,和其他羊图腾部落的羊,涂抹起来,刻印下去,那也是有所不同的,这是赤方氏的羊。” (远方的羔羔竖起了耳朵。) “这是我们的东西,而这个符号是我们创造的,这就是开始的人文。”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从一个符号到很多符号,到我们打猎的技艺,到我们唱诵的歌谣,到我们建设起来的家园,到我们传承下去的一切手艺,我们存在的一切记录,这叫做文明,而我们文明中诞生出来的一切,一切一切,善也好恶也罢,那都是我们的文化。” 太子长琴第一次听到这种“描述”方法,他的魂魄与精神被深深震撼,这几段话在他听起来,就像是原始蒙昧的时期,突然在天地间照下来一道璀璨的光。 “我懂了,所谓文化,就是看得见的‘精神传承’,是不知名的‘古老先祖’,后世的人们看着这些古老的文化,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会继续教导后来的人们,不断去传承它们,再去缔造新的文化,传承给下一代人。” 太子长琴的智慧是天人之智,被妘载点破之后,就犹如醍醐灌顶。 “天道左行,地道右迁,人道尚中,然物相杂,故生文也!舍诸天运,徵乎人文,则为休烈!” 太子长琴的意思是,天地人是互相运转而不干扰的,天在左边,地在右边,人在中间,这个人字指的是一切活动的生灵,而有了文化,原本不想干连的三个东西就交错糅杂起来了,人与天地相融合,这就是天人之世。 于是感悟天命的行为就可以舍弃,重要的传承不在苍天而在人自己的文化,于是就可以成为“休烈”,所谓休烈,就是“盛美的事业”。 妘载认真对他道:“除去这些之外,能欢愉先祖与众生的方法还有很多....” “绘画,雕塑,诗赋.....” 这个时代的歌谣与诗并不分家,或者说根本没有诗这个概念,太子长琴听了之后,灵感涌动,并且告诉了妘载,他把自己这路上的所见所闻,用简短的语句写下来,每个地方的歌,也被编篡,这个就是《风》。 “原来,风,只是这些文化的其中之一。” 太子长琴认真的和妘载讨论“文化”的意义,而在这一日之后,太子长琴便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妘载的帮助下,写下了一卷简牍。 简牍的名字,叫做《八风》。 天地有八荒,故当有八风。 诗赋,歌谣,乐舞,戏剧,雕塑,绘画,奇观,无何有。 奇观是妘载要求加上去的,而无何有则是代表“幻想”。 “无何有...无何有之乡吗,据说是在广莫之野。” 太子长琴居然知道无何有之乡,让妘载很惊讶,当然根据长琴的说法,即使是他半个老师的广成子,也没有抵达过无何有之乡,但是他去过另外一个地方,叫做无穷无尽之门。世人称“窈冥之门”。 “我也不知道广成师所说的地方在哪里,或许是他梦里去的吧....” 长琴并没有在意这个事情,妘载也只是听一听。 当然,八荒之外还有中原,但是中原,当太子长琴觉得需要多加一个中原卷的时候,妘载表示可以加上一个“工艺”,因为中原的陶器手艺十分厉害,当然也在后面嘀咕了一句.... “中原人其实只要喊666就行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远风 当秋末的工作忙碌起来的时候,象也参与了其中,而这一次,没有人再对他加以嘲讽,反而都是很惊奇的看着他,并且再也没了那种嫌弃。 “你是个厉害的人啊,以前我们都没看出来呢!” 大家伙的夸赞让象已经有些接受不能,甚至只能憨憨的傻笑,原本的伶牙俐齿都像是被砸掉了,半个字也没办法从牙缝中蹦出来,但是象却很高兴,心中的激动,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反而逐渐衍生出一股火来。 这是希冀的火。 玩,也能玩出个天地来,也能玩出个本事来。 象下了决定,他不再想着离开的事情了,巫的身上还有很多神奇的本领没有展现,或许对于巫来说,那只是他随手,随口的一提而已,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象已经看清楚了,那或许,甚至是能改变一个部族整体的命运。 巫是先行的智者,与他的年龄没有关系。 只有为部族带来曙光与希望者,才能成为巫。 族内自己的秋祭举办的很随意,大家希望再看一次皮影,但是也有人说,那位来到部族内的似乎是个大人物,巫这两三天都没有说部族秋祭的事情,或许正是在忙碌吧? 过了一天,赤方氏自己的秋祭开始,很简单的祭祀之后,又是一晚上的篝火舞蹈,只不过在舞蹈之后,还加入了一场皮影戏。 而让妘载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族人们在讨论康回与颛顼,谁是好人是谁坏人的时候,一直讨论着,最后不知道是哪个欠打的,提了一嘴“康回打不过颛顼”,好家伙,这下就炸釜了。 战斗力的争论原来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不过想想也是,包括二百多年的人们,如果共工氏都认为颛顼打得过康回,那这场大战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人和人就是因为互相不服气才干仗的啊。 而这场关于战斗力的争论,到最后把矛头指向了象。 “是象没有把他们的力量做出对比!” “象就是一个写戏剧的,他懂什么怒触不周山!” 象有些懵逼,额头冒汗,而妘载听着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一看,果然又是铁匠铺的那几个家伙。 阿红和义均都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上,阿红嘴臭,谁都要说两句,而义均的嘴巴也好不了多少,如果说阿红是职业吐舌头的喷子加上杠精,那义均就是套上了“理中客”外皮的喷子。 “这话说的对,他确实不懂。” “有一说一....” 妘载拿祭祀的棍子敲打了地面,咚咚的声音制止了他们的吵闹,身上的玄黄祭祀服饰穿戴着,看起来和中原陶唐之地的人没有区别。 “艺术加工,你们懂吗,战力的比较,如果当年共工氏服气颛顼帝,颛顼帝也服气共工氏,大家携手并进,那又怎么会有水淹空桑的悲剧呢?” 几个小伙伴被妘载两三句话说的低下了头,有些惭愧。 “铁匠铺的风气不行啊,你们天天听义均还有原来,阿红在的时候,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但他们有本事啊....额,确实是有本事的。” 妘载教训他们之后,这次秋祭也就结束了,而吼天氏的威压,也逐渐在逼近。 ———— 南海的风眼处,天下南极居所。 北门成与妸荷甘,两位炼气士眺望东南的方向,巨大的风暴旋臂已经清晰可见,整个南海都被笼罩,这一次的南海飓风,来的格外可怕。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 北门成笑着对妸荷甘道:“前几天有些越人来了这附近,在北户氏交易了珍珠,据说他们称那片风暴,叫做‘吼天氏’。” “这是从南地传来的称呼。” “哪个南地?你说敷浅原,还是震泽,还是洞庭?” “好像是敷浅原.....” “吼天氏,这是人还是神的名字?” 妸荷甘盯着那片可怕的风暴:“这一次的风有些不对劲,比起以往的大风,这一次的规模更大了,过去是十几丈的大浪,但这一次,那浪头有百吗?” “或许里面真的有一位风神吧。” 北门成看着远处,那里有一片灰蒙蒙的墙壁。 那不是墙壁,那是浪。 在他们说完话之后,就藏匿到石室之中,风暴接近只需要一个晚上,当浩大的风吹拂起来,无数的风生兽趴在石室的门口,大风把它们的脸都刮成大饼的样子。 “喵!” ———— 风席卷了北户氏,大风的气压开始迫近南方,整个南方大荒都陷入狂风巨啸之中,厌火国的人们躲在矿洞里,羽民国的人们从树上搬到树下,盘王等一帮狗子钻进矿山,这惊天动地的气压,将整个天空都要撕碎! “天神的愤怒.....” 不知道是哪个部族的人被大风吹走,在天空中撕心裂肺的嚎叫,随后被卷到不知名的地方,摔在了山坡上,成了一滩肉泥。 风越来越近,但是群山会成为阻挡它的有力壁障,所以风越是接近内地,风的力量就越弱,刚在北户氏登陆的大风,将四荒王之一治下的土地摧毁的一塌糊涂,北户氏的王顶着浩瀚的风,望着遥远的海,他开始起法,大巫师的光辉在他的身上显化出来,随后不断升高! 直至“神巫”的界限! “在,日之南!” 他在大声的呼喊,图腾在给予回应,天地化为己用,氏族的图腾与他个人的图腾交相辉映,自然的气被他驱使调动,万物都听从他的吩咐! 山的南方是向着太阳,而太阳的南面呢? 太阳的光从北方升起来,北户氏巫师的身上升起巨大的影子,他不是火巫,也不是太阳图腾的部族巫者,北户氏的图腾,是“影”。 他是一位“地巫”,是土巫师的一种,所驱使的天地气息,是‘隅谷地之气’。 隅谷就是虞渊,是虞渊上面山谷的称谓,是日没之地。 于是,一个巨大的手持圆盘的人形巨影站了起来,在他手中黑漆漆的圆盘,被巨大的影子高高举起,而令人震惊的奇景出现了。 黑影巍然,不为飓风所撼! 在这昏暗无光的世间,在这蒙昧混沌的天下,在这风暴聚集的地方,有一道日光降坠下来,光辉洒落愤怒的沧海,从那巨大黑影的手中,向着南与北的方向,投射出去。 于是海上混沌的狂雾被破开,浩大的风也被洞穿缺口,雨也在缺口中停滞下来,北户氏的王施展惊天动地的力量,他不是在对抗这伟大的天地威严,而是在这天地的愤怒之中,为世间的,为他治下的子民,投下一抹希望的光芒! “光会落到可以得到庇护的地方!在阳光下的阴影当中!” 这些接引过来的光辉,会指引那些迷途的人们,让他们去到山的反面,洞穴的边缘,那里有巨大的无风阴影,让他们在这种灾难之下得到幸存下来的机会! 光落下去,日影会指引他们的道路! 神巫出手,天地为之色变,山陵上的尘埃涌动,大地也在震颤,那轰击过去的海水被他所阻挡,浩瀚的天地之气为他所驱使,宛如真正的上古神灵! 这是四荒的“王”! ———— 山野间生起尘埃,躲藏在其中的飞廉抬起头来,遥望南方。 季厘国中,因因乎也看向南面,那股巨大的风压,已经逼近且到来了。 “好大...咦,过去南海的风,从没有这么巨大过.....” “莫非是...吼天氏?!” 第三百二十四章 暴风 山与海在互相呼喊,群山巍峨,大海掀起巨浪,有神巫迎着狂风暴雨,施展惊天动地的法术,也有南海炼气士随风雨上下其中,随风追逐而修行。 东南海的一片大珊瑚礁上,这片浩瀚的岛屿同样被笼罩进这特大的风暴之中,但是在风暴之下,一只金色的大蛋,被卡在礁石之间,散发出明亮的光晕。 威震世间的英雄来到这里,大羿找到了他的目标。 这是一只完整的金乌蛋,还没有孵化出来,但是看这股光晕显然已经快了,算上咕子,这是第六只金乌。 “这风比起前年的来说,要大了很多啊。” 大羿立身在礁石间,这里就是“沃礁”! 是昔年金乌的光辉坠落之地! 大羿注视着这只金蛋,在狂风暴雨之中,在百丈的惊涛骇浪之下,那大海都翻滚起来,似乎天与沧浪都在颠倒震颤,阴阳已经混沌,如同回到五龙氏时代的亘古蒙昧。 “南海的大帝叫做倏,北海的大帝叫做忽,中央的天帝叫做浑沌。” 这蒙昧昏暗的世间,像极了那三位大帝存在的故事,有些神的时代过于遥远,他们或许是在五龙氏的时代存在,也或许是在太古三皇,远古三皇的时代存在。 这些神不需要生灵的祭祀,他们亘古存在于蒙昧昏暗,无知无绝的境界,它们就是自然。 或有意志,或无意志。 谁知道呢。 在大羿纷乱的思绪之中,那只金乌蛋开始晃动,很快破壳而出,惊天的光芒冲破了晦暗蒙昧的世间,这副景象,正是云散天开,汤谷之日东出于扶桑神木的景色! 在光明之中,一只小金乌出现,它的足下,礁石变成焦土,湿漉漉的水汽也被蒸发,它生来就会振翅,两只眼睛好像会说话,如果说咕子生下来只有一点点的智商而且有点憨,那么这一只就是那种高冷的,且有骄傲的,智慧也比咕咕要高一点。 已经死去的四只金乌,名为“阳”、“左”、“二足”、“朱”。 活着的那只就是咕咕。 其中“二足”被大羿发现的时候,它已经长得很大,并且在山野间与异兽的争斗内,开始变得凶残与难以控制,在抹杀了西北大荒数个部族,造成人口失踪与荒野传说之后,被大羿第二次诛杀,烟消云散,再也不复存在。 这只金乌出生比咕子要大,因为它的蛋也比咕子要大,复苏之后,失去了曾经的一切过往,这只小金乌扇动翅膀,复又落下,在狂风暴雨之间,似乎有些想要发抖。 但是它并没有做出这个动作,而是硬挺着胸脯,两只眼睛带有疑惑的神色看着大羿。 很多鸟会把出生时看到的第一个生灵当做母亲,有些金乌也不例外,譬如咕咕,但是这一只不太一样。 它的眼中疑惑之色逐渐浓郁,显然它的智商比起咕子要高一点。 或许它觉得,眼中这个“麻麻”有些过于可疑了。 尤其是那个拖鞋,怎么看都和自己的爪子不太一样。 “这只是‘焦’....” 焦,甲骨文中的模样,是飞鸟掠过火苗。 古时候,喜鹊等高智商的鸟,会衔着被雷劈落而着火的枝干,去焚烧它们那些死对头的巢穴,而有一些猛禽则会用这种火枝,丢到野草中,焚烧出大火,效仿人类烧山而驱赶猎物,以供它更好的捕猎。 而这也是古代森林大火的一个源头。 故而“焦土”之事,指的就是金乌凌空的事情。 大羿向“焦”伸出手来,小金乌盯着大羿,没有动作,但等了约莫一会后,它转过了身子。 随后昂首挺胸,望着远方的风暴,眼中逐渐充斥着一种向往。 “原来还和咕子不同啊,咕子向往平和的生活,而你却想要挑战风暴吗?” 焦的喙张开,吐出丝丝火气。 大羿看着焦,在接触过咕子之后,大羿认为,这些新诞生的小金乌,如果加以好好的教育,它们不会是过去那副凶残的模样,原来万物生灵生下来的时候都曾天真。 环境引导着万物,自然的指引,猛兽虽有凶性,但却也有柔情的一面,而异兽更是如此,它们脱离了猛兽的本能,以智慧来引导自己的行为。 猛兽的行为出于捕猎的本能,而异兽的行为则是出于它们思考的结果。 是这样的。 “那么想要让你相信我,可能还需要很久,毕竟我们以前是敌人。” 大羿的声音并不大,焦也没听到,它只是抖动羽毛,试图照亮前面的蒙昧昏暗。 东南海的沃礁,这里距离归墟之地并不是很远。 一个人,一只小鸟,站在礁石上,百丈的大浪不能让它们低头,那一大一小两个背影,留给遥远的世间。 奔腾不息的大海与狂风,代表着的是自然的伟大力量! 而人与兽,既要顺天,又要逆天,是顺天之性、逆天之害! ———— 南方,风压已经震盖下来,秋水大涨,百川争流,山伯之野又一次发洪,大风将树木吹得低伏起来,飓风过岗,伏草唯存。 赤方氏的人们躲在石屋里面,粮食已经从粮仓被转运到地下,毕竟这一次的风压实在太过强大,妘载担心粮仓的石屋屋顶会坚持不住。 不是说被吹飞,而是说被吹塌,这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存在地窖里面,总好过出现意外情况导致稻米漫天喂鸡来的要安全。 别今年大丰收,刚刚庆祝过,就乐极生悲,那就完蛋了。 “这次恐怕是风暴潮,并且是于天文大潮叠加的,超强大的风暴!” 天文大潮指的是太阳与月亮引潮合力最大的时刻,风暴潮加上天文大潮,再加上远海台风,三者叠加,威力是几十倍上涨! 这是真正的超级天灾,临海地区会遭到重创,整个南大荒和东南大荒都会蒙受损失,如果逃避不善,死去的人必然是数以万计! 妘载上次给各个部族发布了气象预警,该收的工具和物资都赶快收掉,做好排水防汛的准备,剩下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大风呼啸而来,天地昏暗! 咕子的风向标被吹的直接断裂,胡乱晃着被风刮走,避难所的石屋周围做了很多防护,而此时,被堵住的大门内,溜进来了一道风。 第三百二十五章 来啊,单挑啊 各地的部族与异兽都在躲藏,像是被洵山抓了壮丁当做强大劳动力的山都们都不敢出来了,而曾经被大羿评价为当世疯狗的山都神,此时也乖乖的藏了起来,在监狱边上的山洞里面安顿。 而暂时躲藏不起来的,譬如青虎罗罗,此时就抱着一株大树,整个虎身都扒拉在上面,胡须都要被风给扯掉。 西南的方向,好客的狗熊洞里挤满了动物,动物们听说这里有一只好客的狗熊,这个家伙无私奉献把自己的山洞让出来给大家居住,动物们以及异兽们决定传颂它的善行,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搬到哪里去了。 不然改天请它吃鱼。 天地昏暗下来,不论是人还是野兽都藏匿,连神都不敢冒头,这一次的天象灾难,正如妘载所说,强大的风暴在适合的季节,赶上了天文大潮,加上海洋潮汐,也就是满足了“气潮”、“海潮”、“地潮”的三个灾害条件,而在三者叠加之后,完美且强大的热带超级飓风,诞生了。 沧海之上,越人们的舟船变成了飞艇,看着自己仅有的财货被大风抢走,那真是敢怒也敢言,但是没有什么招! “吼天氏来了,快跑吧!” 大浪冲击过来,撞击山岳不曾停下,南禺山上的光明长久存在,沃礁上有传说中的英雄直面风雨。 南丘,赤方氏。 虽然妘载已经习得了技能大晴天,但是面对这种天地的怒火,妘载还是没有胆子去挑战的,自然灾害非人力所能抵抗,连神也是一样。 石室内,咕子的脑袋动了动,它的眼睛里开始放光,石室内似乎跑进来一股风,而妘载比咕子感觉到的还要晚一点,当咕子开始去寻找的时候,妘载才察觉这股奇怪的风。 “咕叽?” 咕子来到一个角落,而那股风盘旋起来,咕子的眼中,出现了一张可怕的脸! 和咕子一样的鸟雀头,但是头顶却有两只鹿角,这只凶鸟低下头,看向咕子。 飞廉看到咕子的第一眼就觉得此小鸡非寻常之小鸡。 因为这只小鸡和外面的,刚刚它看到的那个被刮走的小鸡木板非常相似。 它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躲避外面的大风,虽然它被称为风师之一,但就像是雨师商羊一样,异兽终究不能与天地伟力相抗衡,不信你把商羊的翅膀砍了再把它丢到水里面,你看它怕不怕洪水。 “嗷....” 飞廉发出低沉的声音,而咕子小小的眼睛中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麻麻载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新的小鸟? 妘载感觉到了飞廉的存在,一只不曾见过的异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藏在这里,是为了避开外面的大风? 飞廉的双眼在黑暗中盯着妘载,在看了看之后,有些吃惊。 是人还是神? 飞廉认不出妘载是人还是神,于是有些敬畏,而妘载也有些警惕这只异兽,不过看起来,咕咕和它倒是还处得来。 风愈来愈大,咕咕和飞廉在一起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什么,而随后咕咕突然跑走,回到了妘载这里。 “叽叽!” 经过艰难的翻译,再次请教了被从耕地搬动到石屋内的尤侯神之后,神告诉妘载,咕子是在说,那只大鸟可以判断外面的风力大小,它感觉到有更大的风来临,从大海上冲击过来,所以才躲藏到这个石室里面。 “还有更大的风?” 妘载有些惊讶,但咕子接下来的话,让妘载大为惊喜。 “这只大鸟兽叫做飞廉,它在西南方向呆不下去了,所以才跑到这里来的。” 风师飞廉! “天气预报主持人?” 咕子叽叽的说着,飞廉告诉它,说是西南方向来了个很厉害的家伙,把它打出来了,所以它没了祭祀,只能到处乱跑,害怕那个家伙追杀它,那个家伙可厉害了。 那个家伙叫做“因因乎”。 妘载正听到这里,忽然外面的声音更大了,门口处的大石都稍有晃动,风力的等级增加,而原本似乎在用爪子剔牙的飞廉猛然一个惊骇,就像是屁股被针扎了一样。 “嗷嗷!” 它猛的找到一个方向,不知道在叫唤什么,而尤侯神在祝的世界中,与妘载进行祝的沟通。 妘载得到了一个不是很好的,而且很诡异的消息。 在西南方向,另外一个气象风暴,正在生成,并且,越来越大!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暴风必然带动江水怒涨! ———— “这就是吼天氏?” 因因乎指着东南方向迎来的巨大旋臂,那云天盖压,黑沉混沌: “是一位神。” “神?那只是特大的自然灾难而已啊!” 季巫主对因因乎的话感觉不理解,而因因乎则是摇了摇头。 “那是神,是最古老的神,与我们这些神不同,有些神,你看不见他,他也不会回应你,但他却真实存在,他会出现,却又不因为任何人的祭祀而怜悯谁.....” “在上古三皇伏羲氏的时期,这些神,被称为‘大帝’,而后来,人族之中也出现了一位大帝,那就是伏羲氏最后一位巫师太昊,他测定了大风雨表,并且能够纵诸般天象,调控风雨雷霆,故而也被称呼为‘大帝’。” “南海的大帝叫做倏。” 因因乎的眉头深深皱着。 在他们这些上古之神口中的“神”,那就是天地的意志,凡人与诸多生灵祭祀天地,会把那些奇怪的,并且极为巨大的灾害称为“神”。 这种神就是天地自然灾难的化身,不具备物质的躯体,也不具备躯体的形象,本身就是一种自然的规律,但却有自己的“倾向性”。 “那里面有着‘天理’,与这些真正的大帝之神相融合,我就能感应到风中的至高之境。” “‘天理’,这是那些炼气士的称呼。” 因因乎在此时展现出身为大荒风神的气魄,他的身躯逐渐变大,随后也逐渐变的虚幻,在季厘国数万子民的注视中,因因乎化成为一团气旋,有着人的模糊面孔,而后以他为中心,庞大的天地云气,在汇聚旋转! “它来了,要摧毁一切,但未免过于看不起我,所以我要在这里,将吼天氏击溃,从它的残骸中,得到那古老的天理!” “我要和他单挑!” 西南方向,出现了巨大的台风雏形!因因乎吐出浩瀚的气,化身为风! 整个大渊都被覆盖,风力不断扩散,季厘国的人们全都傻了眼睛。 他们的国家,成为了暴风的中心! 而这种胡来的行为,让世人都震恐了,以风力来抵消风力,一个相反的巨大台风,当两者互相融合,随后加以碰撞的时候..... 这场“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大约有十天左右,整个南方大荒都被大风摧残,而因因乎与吼天氏的战争,是因因乎败了。 然而吼天氏的风力也被极大规模的削弱,在妘载预计的消失时间没有到来前,就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在这天地的怒火撞击中,即使是古老的天神也不如太古的灾难强大。 天空中,一只飘荡了很久的小猫,从天上向南方滑翔坠落下去。 然而此时的南方,已经陷入了水灾的困境之中。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与黄帝所说自然相反之处 南方,获之野。 九黎氏的人们站在这片并不美丽的家园上,远方的水弥漫着,这片天地被大雨浸没,仿佛化为汪洋泽国。 九黎氏的蚩汤走了过来,他扛着铜铲,这些铲是妘载改进过的铲,也就是从平板锹变成了尖头锹,在此之前的石铲都是平板锹,并没向内曲折的弧度,但是铜铲很贵,在南方,也只有几个部族可以进行加工制作,还都是从赤方氏学来的。 剩下的九黎族人们,拿着的依旧是新石器时代特有的平头石铲铲,还有一些人拿的是耒耜,也就是大禹代言的上古金铲铲....这个是农耕用具,模样和平头石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九黎的人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 他看到火正站在原野的高处。 “那个赤方氏的巫师,判断的正确。” 火正蚩柯侧过头,用一种奇怪且思索的语气,对蚩汤讲述他的迷惑: “巫,侍无形,通天听...但与神交流,是正常的行为,可他,难道能向天空占来答案吗?” “风的来临,抵达的岁月,与他发布的‘预警’相差并不远。” “人,难道可以知道天象何时发生,何时运行吗?难道能够知道灾难什么时候到来吗?” “如果人真的有这种本事,为什么中原的人,不知道大水崩塌于何时?为什么西南的人,不知道地神愤怒的日子?” 蚩柯有很多疑惑与不解,大风暴已经过去了,而西南方向出现的第二股风暴,也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事情,但这个奇怪的风暴暂且可以按下不提,最主要的是南海来的吼天氏。 赤方氏的巫师准确预测了天象抵达的时间,这让南方的人们减少了很多的损失,该收起来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大家或藏到山中,或者藏在大地里,逃遁到山谷内,又或者躲避在石屋中,石屋的地基深深的嵌入地下。 如果没有赤方氏的巫师给予警告,那么这一次南方必然遭到大灾难。 因为及时的避险,连带着本来应该淹没土地,造成粮食灾难的水灾,也在诸人眼中不算什么大事情了。 西南的方向,大渊又发了大水,但这一次属于天灾而非人祸,渊水的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发水依旧会发,但想来,如果不是天虞山水脉震荡这种大事情,大渊所发的水,会逐渐减少下去。 蚩汤沉默了一会,在思考与思索,然后给出了一个回答: “我曾经听说,有些炼气士,是有能够知晓‘天理’的,万物自然之间都有虚浮之气,只要能准确把握气的流动,那么就能预见一些天象。” “赤方氏的那个巫师,不正是一个炼气士吗。” 蚩柯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但又问道:“如果是南海回荡来的大风,相隔极远,他也能感觉到吗?” “那炼气士,未免太过厉害了些。” 蚩汤道:“有些人总是智慧的,生下来就很聪明,年纪小的人才也并不少。” 蚩柯叹了口气:“有些人,在还小的时候,就展现出独当一面的能力,在伏羲氏系时期,帝师曦教导太昊的时候,也没想过那个小孩子会成为后人传颂的‘大帝’,能够取代她,完全的取代.....” “有些人能看得到天地间的天理,以往我保持怀疑,但现在,我相信了。” “走吧,按照他的一些交代,我们要做我们该做的事情,既然住在了这里....” 九黎氏的人们开始在火正的带领下,拿着那些工具,前去疏通水流,同时同刻,整个敷浅原,整个南方,所有的部族,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常丰的原野,言萸氏的巫师带着族内的战士们向散禺河走去,而很巧,于季氏的巫师也出现了。 人们聚集起来,越来越多,三三两两的部族,偶尔会互相碰面打个招呼。 他会问你去哪个方向疏通水流,而被问到的部族就会告诉他自己的位置,于是大家就能够远远的配合,打声招呼。 大水还在弥漫,水位不断涨高,然而前来进行水流疏导的部族也越来越多。 办法总是有的,鲧的障水法此时也有用武之地,加高河堤,这是延续了几千年的治水方法,但是河堤一定要稳固,而这里的部族,都参与过两河的改造建设,对于他们来说,夯土工程,加上给河堤贴膜,这并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因为两条河的水流,目前还不是很凶。 冬季的河,再怎么凶猛,也远不如三秋之后的第一场秋潮,更比不上开春时惊蛰之下的大春汛。 苍苔之野,祝之野...... 南方的部族们,首领带领着战士,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手里拿着耒耜与铲,扛着镐、锤在肩上,挑着担子,在大雨中出现。 整个南方都在不约而同的动起来。 家园就在这里,第三年的最后,总不能遗留下巨大的问题,第四年就要到来,那当然要以崭新的姿态去迎接它。 洵山附近,大巫师在关注着江水的水位,相比起敷浅原的工作,他在这里盯着大江的变化,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而在南丘,疏导水流的工作,也在积极进行。 “西南的暴风是因因乎?” 飞廉幻化成一只鹿头的野兽,但下半身是烟雾,它在边上飘动,在感觉风的流向。 小推车被推动,泥泞的道路周围多了很多的人。 当然最惹人瞩目的,是一只大胖河马,正在大水之中驮着人随便往来。 小登涉的体型在三年的时间内疯狂的生长,以至于在第三年开始像是吃了激素一样,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小于一只大兕,而其他几个小伙伴,包括以吃饭卖力著称的小当康,也没有长到它这么大。 “阴沉了许多天,也该放晴了。” 赤松子道:“现在的风雨是能被我掌握的了,我来....” “老师,我来吧。” 妘载看向天空,赤松子愣了一下,随后退了一步,在后面看着,饶有兴致。 听说这小子在厌火国的三株树下,完成了第四次的觉醒,得到了火精与衍化白昼的能力。 飞廉很困惑,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神的小子,要做什么呢? “他要驱散风雨了。” 赤松子看向飞廉,回应它的疑惑吼声:“话说回来,很多年前,你被风伯驱使啊,不知道涿鹿之战中的那只飞廉是不是你。” 飞廉不知道赤松子在说什么,即使是神兽也有族群的啊。 它看向妘载,鹿头变化,幻化成人的脸孔,却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妘载开始释放积阳之气,火精出现了,其中一个蓝球被妘载提出来,缓缓上升,化入天地之中。 随后,大地上的水开始褪去,以妘载为中心,向外不断扩散,水逐渐干涸,露出地表,而天上的雨云也开始被驱逐,向四面八方不断后退! “日以煜乎于昼!” 在飞廉的眼中,在它目光中所见到的,那是一个闪耀的人形太阳,热气化为火焰,蒸腾着云霞与风雨,于是万物开始复苏,大水也被驱逐,那些火焰熊熊燃烧,带来亘古传颂的光与热! 范围扩散到整个南丘,这些积湿的天泽雨水,在五十五个呼吸之后,蒸发殆尽! 正是一个天衍之数! 天空中的光芒照耀下来,妘载抬起头,那光落在他的身上,于是灿烂的光与远方昏沉黑暗的云海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阴影飘荡下来,伴随着一声猫叫,啪的一声砸在妘载的脸上。 横渡了整个南大荒,风生兽抵达了南丘,但是带来的却并不仅仅是一个“猛撞”技能。 风生兽很舒适的叫了一声。 于是人籁的呼吸声音,传到了南方。 ———— 南极之野,南海之上。 北门成闭着眼睛,露出了一丝微笑。 “有一只风生兽走失了。” 妸荷甘看向他。 北门成的眉头忽然紧锁,随后又逐渐舒缓,甚至有些诧异的挑起来。 “它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这里有着世间几乎未曾听闻的,人籁的呼吸....” “我听到了那里的声音.....” 妸荷甘惊讶:“难道是四时相继而起,万物循序而生,盛衰相杂,生杀有序,清浊相间,阴阳调和,声光交流....是黄帝说过的人之天理中的道,是自然之声吗?” “不,四时虽然相继而起,但是万物却并不循序而生,山野间的花肆意的开放而不遵守岁月的规矩,衰落的事情永远埋葬在盛世的景象下不能抬起,因为没有杀戮,故而生的气息如此浩大,清浊分开而互不干扰,阴阳却又能够融合,但不是归于混沌,声与光并存而起舞,与黄帝告诉我的一切,都相反。” 北门成的话说完,妸荷甘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黄帝的天理,有一部分是询问广成子而得来的,如今如果黄帝的天理是错误的,那么广成子的执着,不也是陷入了错误中吗? “不是错误,只是另外一种世间罢了。” 北门成的眼睛闭着,听着那些声音,仿佛一重重光影能在眼中显化,而当“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北门成顿时有些愕然了。 “妸荷甘,你遵守自然的天理,为北户氏的王带来世间的自然规矩,盛衰荣辱有天地负责,但是北户氏的王在这一次的暴风中没有躲避,依旧迎天而去,你的天理,被他否决了一部分。” “有些事情,不可以顺而为?或许你一直没有认清老龙吉的天理。” 妸荷甘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北门成笑道:“我看到你的旧友了!” “是赤松子啊!而他身边的那个孩子....是你师弟神农氏的后裔!” 第三百二十七章 阁下何不乘风起? 风生兽是出了名的好养活,只要有风它就能活,如果饿死了,口中一进风就又会复活,所以即使不喂东西,它也能一直活着。 对这些长得像是小豹子,又有些貂、狸特征的小猫来说,吃东西只是个爱好而已。 但是此时的这只风生兽,它的眼中所看到的,它所听闻到的,那一切的光与声,都汇聚到已经听闻一切人籁之音的北门成处,这位炼气士能隔着极远的山与河川,看到风生兽所能看到的一切。 而赤松子,北门成是认识的,不过赤松子不认识北门成,因为赤松子并没有在黄帝手下找到工作.....当时正是失业期。 因为当年北门成问黄帝的时候,他还是黄帝的臣子,还没有得道,阪泉之战刚刚结束,他也没有明悟天理,而当时赤松子却已经是驰名天下五六百年的炼气大能了。 北门成和“赤将子舆”、“知”、“无为谓”、“狂屈”等人是同时期的炼气士,他们的年岁小于赤松子而大于北门成,故而北门成又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从出生至如今,连三百年还不满。 妸荷甘同样认识赤松子,不过说起来,他和赤松子虽然都是同一时期的炼气士,但是八百年的炼气士,也并不算山海之中修行最久的人。 郁华子在伏羲氏时期出现,据说一直活着;广成子与黄帝见面于崆峒山,此时他已经修持了一千二百年;柏子高自华山青水的东面,从肇山上向天上攀爬,自最后一株断裂的建木种下的时代,据说他就已经活着,而建木也在都广之野,众帝栽种,那至少也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妸荷甘是秉持自然的道理的,当年他和神农一起在老龙吉的座下学习炼气士的法以及探寻未知的天理,而神农年轻的时候,喜欢在大白天睡觉,是个上课看起来不太听讲的人,而妸荷甘就是那种埋头苦学的学生。 有一天中午,妸荷甘突然推开神农家的大门,并且大喊大叫,是在愤怒的斥责,告诉神农,老龙吉死了,师父挂了,你还在睡呢! 而神农就像是梦游一样的站起来,顺手抄了根木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锤谁,但是回过神来之后,突然把手杖丢了,并且又哭又笑,说着“老师知道我心智短浅用心不专,所以撇下我自己死了,老师啊,你为什么不在死前说些启发我的话呢?” 可能老龙吉是觉得,自己希望神农作一个“无为”的炼气士,与天地相合从(联合),然而神农可能觉得这种消极修行太过于无聊,所以他要积极改变人族的目前生产困境.... 说白了,神农觉得老龙吉说的不是适用于“普罗大众”的东西,啥叫不妄为,不妄为可不就饿死了吗。 但是老龙吉表示并不是他这个意思,而神农氏则是抬杠抬的很厉害。 所以根据当事人妸荷甘回忆,老龙吉十有八九是被神农这个坏学生气死的。 爱学学不学拉倒,可能退一步越想越气,进一步怒不可遏,于是一口气没上来就撒手了,毕竟他年龄很大了。 而就是老龙吉眼中这个“坏学生”,却把整个人族的时代向前几乎是推动了至少一千年,神农氏尝百草,种植谷物,制造了大禹手中的金铲铲,开启了大农业时代,又改进了麻衣,制作了五弦琴,筑起石城,规划出城邦,定日月,修历法(炎帝氏时期),更是开启了上古时代第一次的市场经济。 这片山海中的,一切农业的繁荣与商业的开辟,从神农氏开始。 人族从伏羲氏的时期,开始安居乐业,在神农氏手中,逐渐走向一个远古的巅峰。 而妸荷甘则秉持着老师的自然道理,希望与天人相合从,但如今的结果,北门成却也在取笑他,当年赤松子也取笑过他。 因为赤松子就是“恰饭派”的人,这一派的人主张的是“修身”,也就是说你要好好干好事情啊,不要干坏事啊,干坏事要遭雷劈的啊,还会变傻哦....所以千万不要消极怠工哦,不然也会被雷劈的哦.....该做事做事该恰饭恰饭哦,别没事就我命由我不由天..... (伏以世上之人,自犯悔咎,却言天道不平,有屈不自分雪,咒诅怒天;办禁枷锁,怒天;饥贫疾病,怒天;寒暑霜雪,怒天;昼夜短长,怒天。自为恶事,祈咒於天,逆四时,违五行....) 而另外一派就是无为派,也是炼气士中大佬比例比较多的这一派。 但妸荷甘不认为这是错误的,因为广成子等人,都是走在这条路上。 只能说所看见的天理不同,也就没有相同的道路可以并肩行走。 北门成借助风生兽,把敷浅原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那些流动的风.....那是太子长琴?” “那是灵山十巫中的巫盼?” “那是....帝夋的长孙义均?” 北门成所说的人物,每个都有惊天的来头,而妸荷甘都听懵了:“什么什么,这些人怎么会都聚集在那个地方?” 北门成:“因为我刚刚所说的那些东西,这些天理,是你不感兴趣的东西。” 妸荷甘有些不高兴,北门成的态度一直在两种天理道路间摇摆,他认为黄帝说的是有道理的,但又不认为人与自然的天人相合从是完全正确的。 北门成没有注视妸荷甘,但是却面朝着他说话,双眼闭着,对他道:“我要为你呈现这片不曾被世人听闻的人籁之声。” “那座丘,叫做南丘,身躯内流淌着太阳的火焰,那个孩子,叫做.....” ———— “风生兽啊....” 赤松子看着挂在妘载胸口上那个小猫,眯了眯眼睛:“这东西只在南海有...南海....” 赤松子感觉了一下,发觉这个小猫身上有一些炼气士残留的气息,其中一个自己有些熟悉。 妘载看到赤松子的脸色变化,不免有些不解,而赤松子哼了一声: “没什么,一个以前认识的人罢了。” “一个走到哪里都说天下的状态,这里的大环境不好,自己没有能力就没有能力,天天说这说那,在我看来他就是破坏大环境的人.....” 赤松子毫不留情的骂了一声。 “郁华能爬,广成能跑,妸荷甘则能乘风扶摇!” 妘载还愣了一下,而边上巫盼则是哈哈大笑。 “你老师是在骂,郁华子自称为隐修,却还要强行去教导伏羲氏,人家都不愿意,就是为了蹭这个帝师的名头,爬指的是向高处攀登,是说他爱慕虚名,非要装作隐者。” “广成能跑,是在说广成子空有绝世的法力,却总是喜欢搞一些虚幻的考验而不让人接近他的知识,又要装模作样,显得自己比对方要高出很多(水平),曾经黄帝去问道的时候,广成子就是这么做的。” “而说妸荷甘要乘风扶摇,是说这个家伙天天说着天理大道,你这么厉害,修了八百年,那你应该直接就....” 妘载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上天么!” 而同一时刻,在南极之野,南海之上的北门成,在愣了一下之后,也顿时捧腹大笑起来,只留下摸不着头脑,大脸懵逼的妸荷甘.....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奇琴伊察 南海的拂世之风已经消失,而因因乎也必须回来,北门成不能代替他镇守过长的时间,他还要回到南极之野,在沧海之间,重新看顾南方的风起风停。 与吼天氏或许还有再会的时刻,但是因因乎却也知道,这种三潮同起而出现的大风暴,那是百年,乃至千年都少见的,因因乎在和它交手的时候,能清晰感觉到这股风暴所带有的“倾向性”,果然是因为世间的传颂,而导致它生出了短暂的“意志”。 之所以因因乎无比确定的称呼它为“神”,就是因为这种倾向性,真正大帝级的天神是高于自然规律的,就像是太昊以人身驱使风雨雷霆,其规模过于巨大,甚至能够扭转天灾,所以才获得了这个只存在于“天地化身”之中的称号。 这种倾向性,就是天地的意志,自然灾害获得了这种意志,就得到了炼气士口中的天理,于是它就有了自己的意志,但并不是意识,故而它依旧是混沌而蒙昧的,但比起原本的,单纯的自然灾害,它已经明确多出了“主宰”的行为。 这就是“神”的天性,而吼天氏正是从天理中获得的。 神者,必须要能够自我的,去主宰物质世界的某种力量。 “世人的祭祀是神奇的....以无中生有,万灵的崇拜,最古老的时候,源自于敬畏。” 因因乎觉得,如果自己需要更进一步的靠近那种天理,那么就必须要舍弃世人的祭祀,只有被世人遗忘之后,自己或许才能摆脱固有的印象,从而真正与天地相合从。 身为神,但也同样走在老龙吉曾说过的“道路”上。 ———— “真正想要去隐修,那就好好去隐藏起来,不要为世人所知道,那既然入世了,那应该就自己过自己的,不要给其他人带来麻烦,但是这些家伙,打着隐修的名头,自称与天地相合从,但最后要么是舔着脸给人当帝师,要么就是....” 黄帝曾经问道过广成子,也问过赤松子,广成子那些人告诉黄帝的东西都是玄了八呼的,赤松子直接就告诉黄帝,你干好好事情,不要干坏事情,就这样搞就行了,别听那些NT的,他要会治国他就不会住在山里面了。 “如果当年我见广成子的时候,能带着阿红就好了.....” 赤松子一边装模作样的清理淤泥,一边对巫盼在抱怨,说的是如果当年阿红提早出生,那肯定能把广成子杠的脑血栓。 清理水灾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妘载如同移动的高温太阳,不断蒸发那些水汽,但是因此挥霍出去的积阳之气也让妘载的蓝条逐渐见底。 多出来的一只小猫没有给大家伙造成什么惊愕,不少人只是觉得,这只风生兽属于逃难来的,部族中的小怪物多的很,多一只不多。 但是因为最近出现的动物越来越多,有些人就说的很玄乎。 “这是百兽率舞你们知道吗.....” 百兽率舞,指的是很多动物跑出来跳舞,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就指的是该地区的领袖很会治理民众,同时对于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很和谐,属于那种“有德行”的首领才会出现的特定景色。 相当于一个治理BUFF,可以让民众的欢乐度增加,同时增加自己的威望,部族内部忠诚+5...... 不少人越说越是玄乎,越说越觉得可能,毕竟这种情况,在当今之世也有不少首领触发过,现在妘载触发了,那不是更说明,巫的一切领导方针,都是正确的吗。 尤其是风融氏的人们,士敬在听了这个传言之后,也是越想越觉得正确,而连带着整个风融氏的人都有一种“真是太好了”的感觉,庆幸自己当初做出的迁移决定。 妘载本人还不知道这个传言正在部族内部扩散,此时妘载正想着,既然飞廉跑到这里来了,那么很早就说过的气象工作,似乎也可以正式开展了,倒是不需要自己再去当人肉播报员。 “我们来做个交换,我给你一个工作,包吃包住,你帮我们测定风向,怎么样?” 飞廉听了之后,妘载还在担心这个家伙会提出什么要求,没想到飞廉很爽快,甚至有些惊喜的点了点头。 妘载当然不知道,飞廉之前在季厘国蹭吃蹭喝,刚被因因乎打出来之后,还在想不知道去哪个部族继续蹭吃,妘载主动招揽,送上门的饭票为什么不要? 工作?测个风向流速而已,自己以前在季厘国也做差不多的活计啊。 飞廉突然感觉自己真是太幸运了,看来这一次被炒鱿鱼之后,自己反而因祸得福,眼看正是升职加薪,接下来迎娶白富猫,直接走上兽生巅峰! 而这时候,太子长琴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记得你说过,八风之中的第七风,就是奇观,不论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那么,你既然要建设一个‘大风雨台’,为什么不弄的宏伟一些呢?” “这是造福整个南方的事情啊。” 妘载是万万没想到,太子长琴这个大艺术家居然会提出抢奇观这种事情.... 但是妘载老老实实道:“这....这东西修起来可有年岁呢,整个南方一起修至少也要.....” 妘载刚想说奇观要花费很长时间,但是又猛然回过神来,这里是山海的世间,这里有图腾,有猛士,有神灵,有大巫,有炼气之士,更有驾驭山河而呼喊风雷者! 崇墉要塞仅仅花了一年就竣工,正是无数图腾战士与巫师们的功劳! 大地被掀动,山岳被凿开,那座巨大的要塞落成,上游那巨大的水坝也成功筑造。 或许这个奇观并不需要花费多久,当然,这需要极大的运用到妘载前世的,专业中的“土壤、气象”分类,甚至还会跨专业.... 但是要塞的性质是抵御攻击,是防御设施,而这个大气象台,洵山的大巫师虽然和自己交好,甚至一度想要收为徒弟,但他真的就会这么容易的同意吗..... “话说回来,谁能在气象台上工作呢?谁又能担任为整个南方进行讯息传递的‘使者’呢?西王母的山上有三青鸟为使者....” 妘载想了一下自家的鸟。 赤松子有一只天天自己骂自己的三头鸟。 妘载这里有咕子。 然后....还有已经飞走的精卫们? 妘载看向咕咕,咕咕则是挺起胸脯。 好吧,或许传递讯息就不必了,咕子的头像可以用来当做晴天的标志.... 第三百二十九章 青龙黄龙 独轮车在道路上推动着,水灾在敷浅原逐渐消退,各个部族的战士们都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但就在大家积极进行收尾工作的时候,洵山地区,传来了消息。 所有巫师的玉都在闪闪发光,妘载的也不例外,大巫师在召唤,向整个敷浅原的巫师们进行“召唤”。 就像是世界频道喊话一样,消耗一个大喇叭..... 洵山大巫师即使是在大春祭之前,也不会主动去召集各个巫师,而是洵山部族的人自己跑遍整个敷浅原催粮,一来是加强上下级的联系,二来是不至于脱离民众,三来....这玩意这个功能也不是说用就用的,下级的巫师可以配玉通天以告神灵,就是一种另类的祭祀之声,但上级要给予回应,下级的人如果不主动沟通,也就是没有“祭祀物”来进行奉献的话..... 大巫师自己就要消耗自己的气血来当做祭祀物。 所以下级沟通上级的方法很简单,但是上级要主动联系下级就要付出大代价,就像是祭祀活动中,不给祭品,那些神灵就不会主动与巫师沟通,毕竟都是一帮无情的道具兑换NPC..... 相比起来,还是派人到处跑来的实惠一点,反正他们的脚程也不慢。 玉这玩意,毕竟一开始是用来沟通上级神灵的,甚至与苍天交感,或者祈祷占卜所用,与大巫级别的进行沟通反馈,只是附带的能力而已。 “大巫师在主动呼唤?” “数十年都不曾见到这种景色。” 有老一辈的巫师面色忽然大变,颤抖着对自己的族人们道:“难道,难道....” “大江要崩了吗!” ———— 大江确实是要崩了。 洪流一般的大水倾泄过来,漫天的大雨还未曾停歇,妘载虽然驱散了盘踞在南丘附近的雨云,但是大江附近的雨云却并没有消散。 半个南方依旧浸没在雨水之中,大雨持续不断,导致大江的水不断疯涨,吼天氏的风虽然消退,但是带来的后续影响却极其麻烦。 来自南海的高温高湿的气流在上升凝结,冲击着本来已经到了入冬时刻的大江,持续性的恶心暴雨就像是天缺了一个豁口,江水弥漫上来,已经有无数部族开始迁移,数不清的追逐江水而居的野兽,开始逃遁。 水流变得无比湍急,就像是一条时刻会苏醒的怒龙! 大巫师的气息高涨,地面在蠕动,似乎有绵长而巨大的丘陵要从大地上升起,凸起的地方一处接着一处,大巫师的法力也在急促的消耗! 风开始出现,盘旋呼啸,土开始翻涌,地气沸腾! 津渡边上的水位已经十分危险,几乎已经与津渡平齐,终于在一声沉重的坠落声中,津渡的一部分,被汹涌的江水给彻底摧坍! “大渡口崩了!” “快来人啊!” 洵山的战士们运送着泥土与巨石,但是大水在冲破了津渡口之后再没有了阻滞,很快巨大的浪开始翻卷,有洵山氏的战士扛着大石,被大浪拍中,于是数个战士被大水冲倒,而那个扛着大石的战士直接被江水吞没! “大浪,难道是奇相在兴风作浪吗!” “不,不是奇相!” 洵山的水正拉着两个差点被大水卷走的战士,他的身上,雨水汇聚成小河般向下流淌,赤着的脚早已有些发白,水正对所有人下命令: “把推车全都带走,起重机.....丢了,不要了!” “水正,这不能不要啊!” 巨大的起重机已经被视为南方的强大象征,而这个东西,木工师们的制造是十分不容易的,对于南方的战士们来说,巨大的起重机就是威武与力量,是他们的精神象征,代表着新的时代与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 现在要他们直接放弃,他们哪里是舍得的呢。 “带不走的东西不要了,都丢了!这么大的东西,你们要浪费多少人来推动?我们这里现在可没有多少图腾战士!” “等部族内的图腾战士们来支援,江水怕是已经淹到头颅了!” 水正呵斥他们:“你们真的愚蠢,现在所有人回去,疏散部族中的老弱,所有靠近大江的部族都要让他们离开,一台器械而已!难道山上没有了木头,南方没有了木工师吗!” “器械坏了,再造就是了!地毁了,再耕作就是了!家园破损,再重新建设起来!难道你们没有手吗!去年的大丰收,难道还支持不了一年的存活吗!但如果人没了,难道还能再活过来吗!” “你现在的死,是愚蠢的死,不仅没有任何作用,还会助长江水的威势,让你的族人受到巨大的打击,陷入伤痛之中!” 水正驱赶他们:“不要在这里给大巫师添麻烦了!” “人都退到芒满之野,到那座上次为了分割津渡和芒满之野,而垒砌起来的边丘上,去那里挖掘疏导水流的巨渠,就像是第一年的时候,赤方氏所带领部族们做的那样!” “我带领一百人守在这里,看顾着这里的水位,津渡的夯土墙是第一道防线,即使这里坍塌了,也能给你们争取很长的时间!” 津渡附近的水越来越大,洵山的战士们开始退走,这片大江展露出它原本的凶猛模样,而大巫师迎着大雨,看到了江水上游,那出水而来的滔天雾气! 帝女在试图止水,然而收效甚微,这一次的天雨恐怖而巨大,天地中的水气弥漫的程度,已经有一些接近化为“淫”的情况了! 南方陷入大江的威胁之中,而与此同时,此刻的中原....曾经西王母眺望过,并且说过正在涨水的大河.... 犹如天地的愤怒一般,大河的两岸开始震荡垮塌,而相比南方的那条长眠青龙,北方的这条黄龙,显然更为暴躁! 大河的水患和大江的不同,大河的水患来自于大拐弯的区域,以及更遥远的群山之中! 来自西天的怒流! 在大河的堤岸上,一个高大的人穿着麻衣,赤足赤足臂,身上染着泥泞,手里拿着垒城的短铜铲,背着斩木的伐木斧,他的年纪很大了,头发和胡须都发白,脸上的褶皱很多,被风雨与烈日摧残的苍老。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两道横眉,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崇伯鲧.....崇伯鲧,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这哺育了无数部族的母亲啊.....” 这个人自言自语,看着那已经越来越疯狂的大河! “大河...醒了!” 第三百三十章 时间已到(上) 很多人认为,在古时候,黄河是清澈的,但事实上,战国晚期,已经将大河称为“浊河”,大河的大面积崩溃,与天象的变化有直接关系,在尧帝后期至舜帝时期,再至大禹的年代,三代交替的这数十年内,正是整片山海,从“寒冷期”转向“温暖期”的一个时间! 也就是说,从古三皇时代积压的冰雪,逐年都在融化,西大荒的那些河流,在无人区肆意的泛滥成灾,这个温暖期会在商代的时候波动,最后在西周的初年达到鼎盛。 加上二百年前,诸帝怒战,黄帝的旧部兴起于西荒,又迁于大河的东岸,炎帝在黄土高原亦曾兴盛过,这个年代,虽然没有兴修宫室的行为,但是因为逐年累月的和自然作斗争,不论是建筑房屋,还是制作工具,亦或是生火,煮水,每一种行为都需要用到木头。 上古年代的人们,虽然也知道“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原则,譬如烧山会圈定范围,但是这也是出于大家需要木头来制作家园,所以不能随意烧山的原因,故而对于“植树造林”这种行为,是基本没有的。 树木很多,年年都在生长,但是生长的速度已经开始疲乏,人族的活动与生存需求,超过了自然树木的自我恢复力,一片原野开拓出来,便有无数的树木化为烟火消散。 上古的炊烟中,早在远古就存续的树木,一一被焚烧殆尽。 而除去人类的活动之外,大地自我的愤怒,天气的侵蚀,也是导致这片土地千疮百孔的原因,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上新世晚期,黄土高原的地面抬升,黄河及其支流洮河、祖历河、葫芦河随抬升而下切,基岩地面成为起伏较大的丘陵状。 含有石膏的紫红色粘土,砂质粘土,砂岩和砂砾岩广泛出现,这些东西成岩性差,抗蚀力更弱,在地下水浸泡和润滑作用下极易发生重力侵蚀,于是,大型滑坡就接连不断的出现。 而黄土高远的原生黄土,是要追溯到第四纪的冰期,那时候天地封冻,无数的尘埃堆积物逐年累月的叠加在此,而后来的黄土,则是次生黄土,这些才是经过冲积,洪水而积累下来的。 这片土地是“新构造运动”极为活跃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土壤才会这么容易被侵蚀,加上黄河又处于季风区,一旦遇到大雨的时节,就特别容易涨水,加速土壤侵蚀与山体滑坡,导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最后酿成特大洪水。 上新世距离此时的岁月,有五百三十万年,而第四纪则从前二百六十万年的时候开始。 ———— 西天的群山,冰雪还未曾到消融的时候,但是大河已经按耐不住,要苏醒作乱,崇伯鲧已经预见到,如果这个冬季不能把大水压制下去,那么等到来年的时候,天下回春,西荒的群山上,万川同流,大河将彻底化为怒龙,将整个中原撕碎! “我的障水法,这些修筑的河堤一定能够阻拦住大水的,前些年的水患,都已经尝试过了,有河堤的区域,都成功的导流,没有让大水冲到两岸.....” “有河堤的地方,修筑了仞城的地方,河畔都不曾垮塌....经历了九年了,这片连绵的河堤,这片辽远的城群,将把大水成功导入东海。” “天帝命我为司空,我将在此,亲眼看着大河重新沉睡下去!” 崇伯鲧对着有崇氏的族人们,对着方胡氏、悬于氏的人们,在为他们作最后的动员工作。 这是一次挑战,天帝赋予他们治水的重任,他们一定要承担起来,因为千千万万的部族都已经被这水患困扰了数百年。 自涿鹿之时已有端倪,天地在这二百年内逐渐活跃,大水接连不断,大河接连崩塌,两岸的民众深受其苦,而这种苦难,一定要在这一次终结! 经历多次的试验,以及前几年的水灾冲击,虽然那几次水灾并不是很大,但是河堤已经呈现出非常坚固的防御力,只要让大河按着原本的轨迹去走,那就没有问题! “阿父!” 有崇氏的人们后面,跑来了一些年轻人,又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文命已经十三岁成人,马上就要迈入十四岁,他的个子也长高了,虽然还有些许稚气未曾脱去,但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战士了。 “阿父,光是障水是不行的,还需要疏导,需要引流,甚至需要堰塞湖,单单这个大堤,或许是抵抗不住这一次的大水的!” “我看过了,大河的水位上涨,比起前几次要高的多!水流也急促的多!” 鲧看向文命,他从前面走过来,诸多治水部族的人们为他让开道路,此时鲧盯着文命,认真道:“你还小,有些治水的方法,你并没有亲身实践过。” “共工曾经雍塞百川,大挖泥沙,筑出巨坝,最后依旧是洪水难抵,群山崩震,其声惊天动地,骇怖天神.....” “你从南方回来之后,和水正告诉我,都需要分流,但是我也和你们说过了,分流,以前共工也做过这种事情,将大河的水截断,引出去,变成一片一片的湖泊,但最后那些湖泊也被大水调动,反而崩塌重新注入大河,造成了更大的灾难!” “你们说南方那个治水的人,说要因地制宜,大河不时崩毁,我修筑河堤,难道不是在因地制宜吗!他的话,方法,能试的,我们大部分都已经试过了!” 有崇氏的水正沉默着,他们从南方回来之后,很是高兴的告诉了崇伯鲧治水的新方法,但是崇伯在听完之后,一一给出了解释与回应,并且告诉了他们一些事情,原来很多方法,都已经被共工给“使用”过了。 最后并没有什么大用,所以鲧发现问题的根源,越是折腾,越是麻烦,然而又不能撒手不管,于是修筑这个巨大的河堤工程,把人为干预降到最低,想要正确的引导大水。 “那不一样啊!” 文命劝道:“阿父,我在南方看到的,他们驱使水流的方法,与您,还有共工他们所做的都不同,话是一样的话,但行为却不一样,您的大堤,我听过载哥说过,如果不能正确的治理,而是一昧增高堤坝,大河若是成为地上悬河,那变更是危险!” “有些东西,需要勘察与计算,再坚固的东西,也惧怕天地所爆发的伟力,火聚集会轰鸣,山承载会崩灭,大水堰塞则会化为怒龙,载哥将这种力量称为势能.....” 文命的声音越说越小,而鲧则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 “或许他是对的,但我觉得,你应该更相信你的阿父。” “但是思考与实践,我在南方,也曾经待过很久,你或许不知道,我看着大江的时间,远远久于大河。” “文命,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一块土,即使大堤有部分破损,也能立刻修复。” 鲧的身上挂着一个小口袋,里面有一块五色土。 文命愣愣的看着这块五色土,鲧也看着这块土。 这是帝鸿氏给他的东西,他从帝鸿氏手中求取来的,世间最后一块“息壤”。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时间已到(中) 商丘之地,重华在这下半年的治理中得到了管理部门的认可,并且给他升职加薪,而且商丘的“商部落”也很惊讶,以为这只是宗岳放齐塞过来的一个平庸之人,但没想到他居然是真的有本事的。 “也是,能被宗岳看重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庸才呢。” 商部落的首领有三个,三位大巫师形成了商部落的,因为商部落,原本就是在商丘的原住民,在帝喾的时代,让放勋的哥哥契前来治理水患,并且教导大家从刀耕火种开始,一步一步的开始生产,于是大家为了感谢他,就推举他为这里的首领,并且为他铸造了火神台,并且尊他为“玄王”。 火神台上的火焰终年不灭,这地方也叫阏伯台,其实就是最早的观星台,契在火神台上观测金木水火土五星的运行,加上日月的轨迹,帮助帝放勋重新修订更为符合时代的历法,并且确定了二十八星宿的天区,以及“参”、“商”二星,所谓“参商相离而不相见”,指的就是“实沈”和“契”两个人兄弟不合的事情。 契除去火正的身份外,还是最早的一位大天文家。 帝喾将他封在此地,放勋也将他封在这里,契的儿子叫做昭明,他的年纪也有四十多,眼看着要奔五十了,他的儿子叫做“相土”。 商丘的商部落,以货物交易,市场开辟,以及上好畜牧业在中原著称,同样以畜牧业著称的厘山氏等,都是他们的大客户。 而且商部落,擅长驯养野马。 另外两位首领,是商部落整合了商丘的大部分原住民后,推举出来的另外两个贤者存在的部族,这两个大首领的位置是会轮换的,而契的这一脉,是不会换的,是固定的。 现在负责盯梢重华的,就是昭明本人,他是一位大巫师,亦是三个首领的最高者,然而重华是宗岳放齐送来的人,一开始昭明只是看了看重华,在暗中,并且嘱咐另外一个部族的首领帮助看顾,这个部族的图腾是火焰,叫做济火氏,意思是“渡过火焰之河”,而另外一个则是封尾氏,意思是“堆砌土地的边界”,是牛图腾。 至于商部落本部,当然是玄鸟图腾。 而没想到,过了几个月,济火氏的大巫师表示,重华这个小年轻做的很不错,管理的井井有条,不仅打出了自己的口碑,同样也让他管理的地方开始迅速发展,而昭明就很意外,难道这小子开挂了? 正准备去看看是不是谎报欺瞒,但是没想到暗访之后,昭明就迅速倒吸了一口尘土。 “宗岳放过来的这个年轻人,是个人才啊!” “对啊,我听说了,原来他就是前几年,帮助空桑氏族改进了制陶手艺的人,这今年,空桑氏的陶器可是越发精美了,购买所需的财货,也更多了。” 济火氏的大巫师对昭明如此解释,而又经过许多天的观察,直至如今,昭明确定,这个叫做姚重华的,他确实不仅仅有两把刷子。 他应该有四把。 能力强大是好事情,但是这样就让昭明有些舍不得让这个人才走,任何年代重要的都是人才,有了人才才有未来的一切,商丘现在虽然很繁荣,但是还可以更繁荣一些.... 在治理水平高,报表优秀,上级赏识等多方面正面因素叠加起来,重华已经从基层管理者混到了中层管理,马上就要成为高级管理,但是这个时候,商丘附近传来了“报警”。 空桑氏给商部落传递了消息,告诉他们,大河的水位,上升的有些不正常! 或许要发洪水了! 这还不得赶快卷钱跑路啊?该倒闭的赶快倒闭,该破产的赶快破产,该失火的赶快失火,紧急避险大于一切.... 这时候还卖什么货啊!命都要没了! 商丘之地一片鸡飞狗跳,南来北往的商人全都溜走,大河崩溃绝不是小事情,那波及的范围,也绝不是大河边上的一点点! 而本地的氏族,则是开始积极准备对抗大水! 重华也带领自己治下的民众离开! “大家迁往高地,重新搭建住所,不要在低洼的地方停留,大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是空桑氏告诉我们,水位已经在飞快的上升了!” 危险即将到来,重华感觉自己能做的实在有限,但他很快把自己治下的民众迁移到丘陵处,这时候商部落有人使者飞快的赶来,让他挑选青壮年,准备去前线阻挡水流。 “要搬运土石,你赶快带这些青壮年,我们赶去火神台!” 使者的语气十分急促:“你们的推车都还在吧!” 重华回应:“在的,都还在的!” 而因为妘载发明的小推车,现在中原也已经逐渐普及,重华带着很多人,推着小推车,准备去挖掘土石,来垒砌避洪墙。 “大巫师在召集人手,避洪墙必须尽快垒砌!” 商丘的原住民们飞快的行动起来,无数溪水一样的黑色,长条状的“人群”在汇聚到一起,聚散如同流沙又似龙蛇移动,当重华带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放齐已经在这里,和昭明碰头了。 在制定了基础的抗击水患的方阵之后,那就要迅速有针对性的行动起来。 但是重华在走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了一下。 “你也是治理者?这么年轻,你应该不知道怎么治水,还是把你的人借给我用一下吧。” 重华侧过头看向那个人,随后向他摇了摇头。 “如果你的治理出了问题,我会去帮助你的!” 那个人愣了一下,随后咧嘴冷笑了一声。 “意气还挺大,好小子。” 天色逐渐阴沉,冬季开始降下雨水。 这场雨,让整个商丘的人们,都蒙上了一层巨大的阴影。 风,雨,幸亏没有冬雷。 “家里应该没有事情....” 重华的手心都是汗水,身上被雨水浸透,带领很多人搬运土石,脑子里有些乱。 历山是高地,应该是没有事情的,而且还有雷泽氏....虽然没有人知道他还在雷泽之中,但他应该会庇护历山的。 象还没有回来,不,现在象应该才抵达南方没有多久吧,如果顺利的话。 那么,最好不要回来。 重华抹掉脸上的雨水。 毕竟现在,是中原最危险的时候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 时间已到(下) “挖,把这里挖掉!然后.....” “把你们的土,放置在这里面....用上你们的力量去夯筑!” 比起其他人一股脑的堆砌土石,重华这里则是在用不一样的方法,先开挖了大约三个拳头的深度,而后把泥土砂石等倾倒下去,重华拿过石锤,狠狠砸在那些土石上。 重华让所有的人都动起来,开挖三个拳头的深度,然后把土石在其中夯起,重华甚至还在其中加入了巨大的原木,横亘或者叠加,试图增加这些土墙的坚固性。 “我听说,越地的大城,会增加这种木头作为城池的根基,叫做纴木。” 于是,一片并不高大的土基,在数日的工作之后,垒砌起来。 然而最开始的风雨停歇了三日之后,在十日的时间过去后,又一次将天地遮盖。 淅淅沥沥的雨,重新飘荡在这片商丘大地上。 而重华的土墙,甚至都没有垒砌多高,这十几天的顽强夯筑,只是垒起了一片到腰的,既短又粗厚的墙壁,其他的治理者,则是把墙壁垒的高高的,大量的土被他们制作为墙壁,在巨大的模具中,揉合草根与砂石,定块成形,再以泥水或者石灰进行垒砌,这就是生土建筑,也是土坯墙。 周围的,有其他的治理者看到这一幕,都是不明所以,更有人直接呼喊:“姚!你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却是在和一小片土墙互相搏斗不止吗!” 重华治下的人们同样有些不明所以,而重华则是坚定的道:“用这个方法筑出来的夯墙,比起他们的土石堆砌要坚固多了,这些土是避水墙的根,就像是大树一样!如果根都不坚固,那么这些墙又有什么用处呢!” “相信我,空桑氏的消息中,描述虽然紧迫,但是大河的水还没有振滔起来,我们将这些根壁垒砌,夯打锤实,到最后,能够救我们的命啊!” 重华尽力说服众人,而其他的治理者并不认可这种方法,他们甚至有人在嘲笑,有这夯打的时间,早已能垒砌更多的避水墙堤了。 但是重华坚持要这么做,这是那个来自南方的,曾经给过自己犁具设计图的老人,在曾经寿丘买卖的聊天中,提及过的一种方式。 但是重华并不知道这个夯土,除去夯打和木、骨墙筋之外,也不知道坚固的夯土具体需要用哪些材料,这些材料又要如何处理.... 那个老人只说过似乎有贝壳灰,但现在也没有地方去寻找这些材料了。 所以重华只能按照自己现有的条件,来进行操作,一切全都要靠摸索,他按照老人所说的大致轮廓,不断摸索,而当有人实在不明白而去询问他的时候,重华也只是坚定的给予一个回复。 “我相信这是有用的,这已经在南方,被一个人证实过了....” “这肯定也是他的方法....” 重华后面的一句话,那询问的人没有听到,不过前一句,却也不能带给大家充足的信心,于是重华便道: “人没有了脚,难道还能站的稳吗!” 这一句话就真是让众人茅塞顿开,许多治理者负责的区域中,重华这里的区域,进展速度最慢,而开始那个向重华要人的治理者,他的速度则是最快。 小推车在商丘的大地上发出声响,人来人往,忙碌不堪,而天雨让道路也变得泥泞起来,这雨越是下,人们心中的阴霾便越是多一分。 “宗岳,这个孩子的方法会有用吗?” 昭明也同样十分担忧,他很看好这个孩子,但是如果因为在治理水患的问题上,因为想法过多而出现什么大问题,那么即使重华再优秀,也不能再被人们推举为管理者了。 “会有用的。” 放齐比起重华更为坚定的相信这是有用的,因为羲叔不会骗他。 而且去年在南方,晏龙他们带回来的很多消息,也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南方有一个擅长治理水灾的部族,这种夯土法,就是他们的一种技术。 “但应该不是这么夯的,不过现在,我们也不知道,真正的夯土法,需要用到什么材料,但必然不是泥土与砂石这么简单.....” 放齐现在有些后悔,当时羲叔和他吹嘘的时候,他倒是没有认真听,心中还不以为意,直至晏龙他们回来,放齐才明白,或许自己有的时候,想错了一些事情。 雨开始变得大了些。 “大河啊,再给一些时间吧!” 放齐站在人群中,天地茫茫,大水的阴霾再一次笼罩中原,黄龙之怒,这一次又将撕裂何方? ———— 河水的上游,湍急的大水从拐弯口倾泄而下,声势骇然犹如天崩地震,雨越下越大,明明是冬日气候却显得温暖,仿佛回到了仲秋的时节,大粒的雨密集起来,有迁移的部族中,年幼的孩子抬起头,凝视着昏暗的天空。 鲧已经把有崇氏的人们派遣到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在那些仞城守候,一旦有堤坝被冲开缺口,他便立刻持着息壤前去堵塞,从帝鸿氏手中求取来的息壤,鲧是从古老天帝们的传说中,用蛛丝马迹寻找到的。 这是帝夋流传下来的五色土,象征着山海的五方,这种土能够和山海任何的土石产生融合的变化,于是就会和五谷一样自发的生长。 “天接近了地。” 文命看着昏沉的天空,山也隐没在水浪之后,云开始震动,这种情况,正是大水的力量在不断增叠,即将产生神化而变成“淫”的征兆。 这本身就是属于天地的灾难,就像是地震时,大地上尘埃会争先恐后的涌动,山岳会悲号呼喊,川河会变得缓慢,而火山爆发的时候,天地的气都在扰动,至于台风海潮...吼天氏席卷了整个南大荒,至少数以万计的人死在江海之中,这已经足够说明,这些古老之“神”的可怕性! 百川震于山陵大谷。 嗟,四岳,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有能使治者? 诸臣皆曰鲧可! 文命想起了自己阿父经常挂在嘴中,低声念叨的话,那是帝放勋在询问谁能治理大水的时候,所有的臣子都推举鲧,只有共工表示反对,而最后,鲧从南方回来了,那时候的文命,年纪还很小很小。 是的,阿父所说,他看着大江的岁月,比起大河要久远的多了! “或许并不需要载哥的方法了,阿父也曾见过大江的怒,也见过南方的水文与风雨,大河与大江是不同的....” 文命看着那些汹涌狂妄的水流,那滔天的水汽与尘沙味,几乎可以让他的舌头都品尝到,那是苦涩,来自很久以前,居住在这片山海间众生的苦涩! 但是这些狂妄的水流,现在还在顺着鲧所制造的堤坝,正在顺利的向着东海导去! “可以成功!” 有崇氏的人们都认为可以,悬于氏的人们,方胡氏的人们,治水的部族们激动且振奋的看着大河,愤怒的大河无法冲破两岸的防线,它只能向东海倾泄它的怒火! 于是,去倾泻吧,那有无边汪洋可以给你肆意掀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河上游,出现了滔天的震荡,一个俊美的少年人出现在大水中央,他乘着浊浪而来,两条白龙护送,排空而抵,息石横波! “有崇氏!大河已崩,不可复止!西天从极之渊,水已过阳纡山下,出于崖涘,此时不走,还在作甚!” 少年人出现,大声呵斥,崇伯鲧看见,大为震动! 少年人唤作冰夷! 而就是刚欲回应时,忽然有人急促来报,却是声音颤抖不止! “崇伯!河堤,河堤崩了!” 崇伯鲧在愣了一瞬间之后,大声怒道:“这不可能!” “大堤修筑,耗费了整整九年!九年以来,疏导水流无往而不利!” 崇伯要赶去那里,而少年人站在水流上,白龙腾空卷于风雨之中,少年人单手按住龙头,俯身言道: “你后知后觉,九年的大水不曾伤损大堤半点,但是这一次,是西天之怒,那是天地在发出呼啸!” “那万丈高山上的大雪融化为川,于是‘川后’不能阻挡而来求救于我,我入从极之渊,见渊水大涨,深三百仞渊,已作四百,那平地起江河,山岳悬为孤岛.....” “西天山震,万河俱起,大水已经将要化‘淫’,河堤虽坚,又岂能与裹挟天地之气的‘淫’相提并论呢!” “这是天地的‘势’啊!” 距离崇伯鲧的上游,约十里之外,大河的水将堤坝下面冲的垮塌,陡然增速,瞬间抬高的水流,正如掠过的龙爪,强大的势能一下子将河堤的地基刨掉了一大块,而巨大的豁口被冲开,强大的压力彻底将那个缺口,震为黄尘! 无数的推车运送土石,向缺口处汇聚,但是大水冲刷的速度,远远高于人的脚力! 就在一刹那,地也震跳了一下,上方的缺口便是彻底崩坏! 水流轰开堤坝,无可阻挡的倾入大河南岸!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上面问责下来..... 河水滔天,粉碎的却不止是泥土与堤坝,同时崩塌的,还有崇伯鲧的坚定意志。 但也只是崩塌了一角而已! “意料之中!意料之中!快,补救,堵水!” 让诸多治水部族在这里扛着土包待命就是这个道理,羊皮口袋虽然珍贵,但是在这种大风浪前却不能吝啬,小推车很快移动起来,无数的土石向着大堤坍塌的地方搬运,顺着河堤仞城作为中继点,鲧在河堤上筑这种小城的原因,就是作为一个又一个物资补给与快速运转的站点! 这种东西,沿河大堤的输送带原理,就像是从战国时期列国所修筑的“长城”一样! 快速的补给与运送人员,小推车在这种已经夯好的堤道上推动,速度更是比起在泥地上快上数倍,缺口处的黄尘顺着水流被冲走,但是羊皮口袋,麻布口袋,巨大的石块也在不断被砸入水中! “快,快!” 悬于氏的族长扛着一块大石头,对身边的所有防汛战士大声呼喊! 这个时候,只要快,快! “水正,你人去哪了!这块大堤你怎么看的!” 族长见到跑来的水正,差点没有一拳打在他脸上,而悬于水正惭愧道:“大堤崩坍,事发突然,大水的流速陡然变得迅猛,河堤开裂时,我已经让人运送土石来此加固,但没想到越是加固就越是裂的厉害.....” “短短三十几个呼吸,大堤就从开裂直接崩坍!族长...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鲧的大堤是土石堤,相比于生土构筑的避水墙,土石大堤显然非常先进,以巨大的石头与坚固的土壁形成堤坝,水流会在土的导向下按照河床流动,而导致土石堤崩溃的原因,则有很多。 当发生超标准洪水、风暴潮或冰坝壅塞河道的时候,水位会陡然剧增而漫过堤顶,触碰而形成决口。又或者水流、潮浪冲击堤身,因为强大的超标水流带走筑堤的泥土,导致水渗透入堤体,原本结合在一起的堤坝重压开始分崩离析,石头与土的结合力变弱之后,就会发生坍塌。 堤身、堤基土质也对于堤坝的质量有巨大的影响,而獾、鼠、蚁洞穴都会让大堤产生裂缝,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就是这个道理! 而河流,江川,它并不是一个巨大河道,在主河道,一般称呼为河槽,这是水流的主干道,而越是靠近两岸的地方就越浅,这些就是河滩。 枯水时河滩露出,高水时河滩淹没,在发生洪水的时候,河水抬高,河滩区会因为水流的淹没而产生大大小小的暗漩,这些暗旋的形成,就是因为主槽的动力分散而出现的,在明代的时候,会有专门的,拼上命的乘羊皮筏在洪水中沿河报警的兵卒,但是这些兵卒大部分都会死在这种暗漩之中,尸骨无存。 暗漩导致巨大的河流能量向着四面八方无规律的扩散,主槽的过水能力就会急剧降低,所产生的是河流的“紊动”,也就是“阻力”! 于是会带来的后果,就是后面的,上游的大量水流无法快速倾泄而导致淤积,于是水位抬高造成雍水现象,增加了积累的势能,而这种势能一旦得到释放...... 也就是大堤崩塌的时候,洪水如怒龙般失控的原因所在! 鲧治水九年,他把洪水的标准线定的很高,所以前几次大河涨水,都没有酿成灾难,坚固的土石堤成为两岸无数耕地的庇护者,就像是两位天神隔开了大河的南北,无数的部族因此而称颂他的治水之行。 鲧当然也知道这种情况,他在听了文命,说妘载提到的势能与动能之后,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两个词汇,但是他完全明白,妘载所说的两个词汇,和他以前所尝试治理过,并且也发现过的水流情况是完全一致的。 所以,他修筑障水法的一个巨大因素,就是防止出现水流的自我积压,想要让大河快速的宣泄,但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大河还是产生了暗漩! 因为后面的水太多了,已经超出了大河河道的宣泄速度! 自我积压,已经在上游完成了! “快,就近的两个仞城,快去派人增补!” 鲧下了命令,而在崩溃的堤口,早已经有仞城的人去支援,但是人力在此时此刻的情况下,显得过于渺小,大河的水依旧在急速升高,依旧在疯狂的宣泄! 大河南岸的大地上,有部族的老人抬起头,他们看到那庇护了他们九年的大堤,崩塌了。 灰蒙蒙的无面巨兽,将耕地都吞噬,老人手中的木杖丢了下来,而后,大水来到了他的面前,没有过多的停留,这个部族,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天地的怒气,震击下来! 大水的起伏中,被水浸湿的,神光黯淡的图腾柱,漂浮在水中,随波逐流远去! “给我停下来!” 然而无论治理者怎么呼喊,大水也不会给予半点回应,氏族的人们身上绑着羊皮口袋,这些口袋是中空的,充满了气,他们手拉着手跳入决口的边缘,把实心的,充满泥土块的兽皮口袋,沿着大水冲击的堤坝边缘不断垒砌! 图腾的光辉在他们的身上闪耀! 这些全都是图腾战士!是族人中的精锐!而精锐,就要在最危险的关头派遣上来! “共工氏在做什么!上游已经出现了积水,他们在做什么!” 鲧突然响起来,上游的水流是共工氏负责看顾,而到现在为止,大水的速度越来越快,上游却没有传来半点消息..... 但正是想着,忽然有人过来传递消息了! “崇伯,崇伯!不好了,共工,共工要决堤!” 鲧听到这个消息,他脑子当时就好像被锤子砸了一下,差点跌倒,大堤崩震,现在还在抢修,共工却派人传消息,说他要决堤?! 决堤之后,两岸无数部族,万物生灵,都要受到灭顶之灾! 鲧大步的跑走,图腾的纹路在他的身上显化,他的身体都在冒烟,而当赶路到了一半的时候,鲧看到了大河边上那巨大的影子! 满头红发,脸上有疤痕,筋肉如虬龙,迎风而起,水汽避遁,他的血肉也化为青色,下半身变化出蟒蛇的尾巴! 图腾貌!神相! 共工变得极大,约有三十余丈,他在施展巫术,天地间暴动的气都被他压制,水流在他的控制下,死死的压制在河道之中! “这不是镇压住了吗!” 鲧也是怒到心头,而这时候,共工见到鲧出现,身边有数个其他部族的巫师顶替上来,继续稳固天地中的水汽,而共工化为人形大小,血肉的颜色也恢复,唯独疤痕与红发依旧,他对鲧道:“你看看这天地中暴动的气吧,我们不是炼气士,现在这些气已经不听我们的调遣,巫师的法只能制约,而炼气士,这里是没有的。” “等到方回,许由他们赶来,这里早就崩震,况且陶唐地也受了水患,崇伯,我告诉过你,你的障水法一点用也没有!” “你说我的堵水法无用,但你的也是一样,现在我告诉你,我要决堤,不然.....” 鲧大为愤怒:“你在说什么!一旦决堤,两岸无数生灵都要受灭顶之灾!” 共工却是猛然怒道:“你这个废物!如果现在不决堤泄流,这些水还会继续积压,从极之渊的‘淫’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冰夷难道没有过来示警吗!” “现在必须要泄!至于那些生灵,舍弃一部分,才能保全更多,否则,大河两岸,中原大地尽为泽国矣!” 鲧咬着牙,却怒意不减:“这春耕未至,那里面民尚无所食,你却要把他们的命都夺去,我这大堤修筑起来,不是为了让你呵斥的,是为了保全两岸无数生灵!” “我让你们这些部族,这些巫师,要竭尽所能的去做些事情,你不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大堤上!做不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难道‘淫’过来了,泄流之后,淫就不会顺着决堤的缺口,继续冲击中土吗?” “人也好,兽也罢,天地精灵也存,这大堤在这里,至少还有阻挡之物,你把自家的门户彻底打开,那就是让猛兽扑击进来,有巢氏筑屋为的是躲避猛兽,这淫就是猛兽!” “我是天下的‘司空’,你不是!我还有息壤!有五色土,我说不能决,就不能决!” 共工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对鲧道:“很好,很好,那这次天下大乱,待到大水决堤,障水法彻底崩溃,你,就准备以死谢罪吧!” “到时候,帝若是不杀你,又如何平天下的怒火呢!崇伯,不听我言,你这是自寻死路!” 鲧要摊责任,共工自然乐得看他去顶包,反正死的不是自己,但是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 如果这一次的大难之中,自己再浑水摸鱼,恐怕也要被连责。 于是共工转身,却是向着东方离开,而鲧则怒道:“你又要去做什么?听我调遣!” 然而共工头也不回,化出图腾神相,大喝一声: “听你的?我还不想被弄死!我去撞山,开河道!在大河下游,有一座先槛大逢山,高一万一千仞,撞断了它,就能让大河与济水的水道相互糅合,如此水道拓宽,就可以保住中土东方的民众!” 第三百三十四章 放弃治疗和抢救一下 共工自顾自的决定了自己的计划,崇伯鲧都要抓狂,水利部的明面上领导是他,但是共工依旧有至少一半的权利,很多治水部族还是听他调遣,这一次在这个关头,共工试图舍弃一部分保全一部分,但是鲧却坚决的反对这个问题。 很多部族都没有说话,巫师们也沉默着。 因为说到底,他们也不愿意遵从共工的方法,没有人愿意舍弃自己的部族,大家都住在大河附近,决堤了一处,说不定还要决堤第二处,主动决堤淹没自家的族人和家园.... 所以大家都默认,想要试一试崇伯鲧的方法。 至少要试一试。 而因为知道了淫正在过来的消息,崇伯鲧没有贸然把息壤用出去,但他捏着那个小口袋,此时紧张的要死,大堤能溃决第一个区域,那就可能溃决第二个区域,如果连先行的怒流都压制不住,那一旦淫冲了过来,必然是全线崩溃! “炼气士,如果有炼气士的话!” 如果有一些强大的炼气士在这里,就能把紊乱的天地之气进行疏导与整理,实在不行也可以吞噬一些,削弱强大的天地之气,使其维持在神化的边缘而不越过界限,但现在,这里没有炼气士。 炼气士可遇而不可求,中原常驻的炼气士,都在陶唐之地,此时陶唐之地的民众也受到了水患侵袭,鲧不知道那里的情况,陶唐之地距离他所在的大河南岸,实在是太远了些。 巫师是驱使天地之气,但是在此时的情况下,天地之气紊乱之后已经不听从巫师们的调遣,于是巫师们的法力施展,他们的消耗大大增加,巫术的威力也被削弱! 共工走后,这里有另外一位大巫师代替他抵抗洪流。 “司空应该去更需要司空的地方。” 这位大巫师很年轻,鲧知道这个部族是共工氏的心腹部族,在水利部门有着巨大的权势。 这个部族名为“相繇氏”! 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大堤,第二个缺口,崩开了,还是在大河南岸! “巫师们呢,那些土巫师呢!那些水巫师呢,都派遣上去!大巫都在哪里!” 中原的高手并不少,大巫师更是有很多,防汛的部族,几乎每个首领都是一位大巫师,但是即使如此,因为大河的河岸线太长,大巫师力所能及的地方有限,并且天地之气的紊乱会削弱他们的力量,使得他们的实力大打折扣。 纵然有移山倒海的本事,此时也不能施展,硬堵水只会造成更大的破坏,而除去共工去撞山之外,其他地方也有大巫师在施法移动山岳,试图拓宽河道,亦或是把那些山作为堤坝的后盾。 轰隆! 在遥远的方向,有缺口破裂,但是有大巫师施展法力,三位大巫师移动一座大山,轰然砸在缺口之上! 一座三千仞的高山被移来! 而就像是连锁反应,第三个缺口也出现了,无数的部族开始涌动,仞城的物资在飞速的消耗,而土石即将见底,鲧捏着息壤的口袋,他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 生死关头的抉择,是现在用,还是再等等? 但来不及多想了,因为一声惊天动地的震颤,极坏的消息传来了! 一整段河堤垮了! “他阿母的,用了!” 纵然是移山,然而大水到了中原地区就没有山可以移了!即使中原有一百位大巫师,但是这其中有移山倒海之力的,必须要五壬纹才有这种实力,一百人之中即使有三十个五壬的大巫师,但是大河有多长? 可以想想!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纵然有移山之力,也保不住大堤!而且大巫师们还要限制天地之气的紊乱与暴动,所以中原的巫师虽然很多,可到了大河全面崩溃的情况下,还是难以守住阵地! 鲧咬牙切齿,物资土石已经要见底了,现在必须要用息壤了,否则大堤守不住,淫冲击过来的时候,则是更加完蛋! 于是息壤被鲧种下,他来到那一段垮塌的堤坝,并且顺着大裂缝去行走,息壤被他塞到裂缝之中,五色土开始侵蚀整个堤坝,天地间的气在向这里汇聚,鲧给息壤注入巫术,随后,天地的气分裂开来,息壤开始自动生长!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修复破损的区域,试图连接到缺口的对岸,然而这时候,这片区域的第四个缺口也崩开了! 鲧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下了一道命令。 “新的土石,去那些没有被淹没的地方获取....包括已经翻耕过的熟地,那里有优质的土,用那些土来填补大堤!” “征召所有的部族,竭尽所能!” 大片的地方被淹没,有崇氏的战士面色苍白:“那可是耕地啊!” “命都没了,耕地还有什么用!” 现在要极尽所能,而这连续的崩坍,文命扛着土包,看着这惊天的怒流,只觉得无比恐怖。 他从小就看着大河长大,但他从没有见过大河这般愤怒过。 父亲或许会失败了,天下有人能降服这条龙吗? 不,不用降服,只要让它安静一些,就行了啊! ———— 文命在参与治河,而在商丘,第四个缺口正是商丘地的西北方,这里的水灌入一条河流,而这条河流顺势暴涨,彻底喷发,于是大量的水冲击到山野,如同墙壁一般,天地的气被带动起来,同时影响到从这里流过的南济水,于是.... 惊天的元气大手,盖压群山诸野,声势震山撼地,商丘的避水墙,很多都在这个时候,突然崩溃了! 大水连续的冲击与拍打,随着哗啦的声音,垒砌起来的避水墙,轰然坍灭! 尘归尘,土归土! 部族受了灾,然而只有一片地方的墙壁没有坍塌,扛住了大水的拍打! 人们抵抗着水灾,放齐抬头,雨水与浊水从他的面上滑落,他瞪着眼睛,看着那片屹立不倒的连绵长壁,那正是重华让人垒砌的那一片! “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知学擅用的人!” 而这时候,重华正在帮助其他的治理者,去抗击水患! 之前那个向重华要人的治理者,此时脸上无光,面色难看,而重华面对他,则是直接言道:“我没有食言,你的治理不善,所以我来帮你!” 而这个治理者听到这句话,更是无地自容,因为他所率领的民众,已经对他诞生了不信任。 而就在商丘民众积极对抗水灾的时候,忽然天地之间传来隆隆的震荡之声。 放齐疑惑的看着远方,看着,看着,随后眼睛逐渐睁大。 如山岳般,又似远古巨神齐齐践踏的震荡,大地与天空都在惧怕,万物之气全都逃逸。 大河的上游,积累了滔天之势的“淫”,至从极之渊而发,呵退诸神,吓走川后,逼离河伯,终于从大拐弯的地方,抵达了中原大地! 淫裹挟的天地之气,能使得神威化为无用,能使巫术成为齑粉,即使是炼气士也不敢前去吞食,必须躲藏,天人诸神都不敢相抗,这是磨灭乾坤的大难! 西海震动,北海升起,于是惊天动地的大水,抵达了人间! 真正的天崩地裂之时,到来了! ———— 南方,大江! 比起北方的天崩地裂,黄龙升西海,南方的青龙同样陷入了暴怒之中,但是脾气么,或许要稍稍收敛那么一点.... 至少奇相还能在大江上面喝水,不像是冰夷已经彻底放弃治疗跑了。 洵山南岸,无数的部族日夜兼程赶来这里,大江的涨水速度也快,但是远远比不上大河,大巫师升起丘陵,试图抬高地面,但是江岸绵长,天地之气的紊乱已经出现,很多力量已经不再听从大巫师的驱使。 这使得他的力量,在这种天地之威面前,越发的难受起来。 洵山所管辖的地方,在大江面前,不值一提,至于那些丘陵,在宏观尺度上,则更是渺小。 “如果是神巫,或者五壬纹的大巫,就有移山倒海的力量,中原有很多这种人,但是南方并没有.....” 大巫师不会知道,现在中原的大巫全都派去了黄河两岸,而淫的出现,注定这些大巫师,包括神巫在内都要退避! 大水的出现,是天地在暴动,比起吼天氏来说,至少在这个山海,“淫”的力量与不可阻挡性,以及对大河两岸造成的破坏性,远胜于“吼天氏”! 当然,或许在鲧的拼命治理下,这一次的大河水患终究能够压制住,毕竟中原的高手实在是太多,甚至不乏王级人物,但是鲧的错误已经成为定局,正如共工所言,障水法,失败了。 而且大河的崩溃是全面崩溃,从上游到下游,绵延大半个山海,一路冲击所造成的危害,以及裹挟的天地之气,越是靠近下游的地方,便越是强大,也越是不可阻挡! 相比起来,吼天氏不会削弱巫师们的力量,甚至还能被因因乎进行削弱。 在大气压与风流向正常之后,它就会逐渐消失。 当然,从全局的摧毁程度来看,吼天氏自然是席卷了整个南大荒,甚至蔓延到西南大荒,比起大水的覆盖面更广阔,而距离它越是遥远的地方,受灾就越是轻。 正是因为它全局过于强大,故而局部引起的海啸潮汐,反而能够被神巫级人物阻挡住。 而且吼天氏最大的力量加持来自于“日月并行”的天文大潮,这个时间的巅峰期一般只有一天半,过了这个加持时间,吼天氏的力量就会逐步下行。 而且吼天氏在结束之后,引起的强降雨导致的大洪水,才是它真正可怕的地方。 大江的水患需要拿出应对的方法。 大巫师的法力已经见底,在他升起的丘陵上,无数人开始进行协同作业,构筑临时防汛工事。 而这时候,被召集过来的部族内,赤方氏无疑最受到诸人的期盼。 但是妘载所告诉大巫师的,则是一个让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的方法。 “要把洵山附近一大半的土地都空出来,作为一个分洪区,如果真的有大洪水的话,凭借南方的简陋山土与这些工程,是抵挡不住的。” “重要的,是不要让江水产生‘神化’,成为‘淫’,只要避免这个,大水终究会归于平静,一昧压制,只会起到反效果,所以疏导与分流是要做的......” 妘载看着大巫师,大巫师的脸色很不好。 “但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如果产生了淫,那么整个南方的一切努力,这三年以来的一切建设,都会成为泡影。” “洪水必然带动大泽涨水,而大泽若崩...南方皆灭。” 大巫师看向他:“你也要牺牲这里的土地?” 妘载行礼:“存地失人,人地皆亡;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妘载觉得这个洪流问题,现在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摩亨朱-达罗大浴场计划 吼天氏消失之后,所带来的强降雨却不会消失,一般来说,入冬之后,秋水渐灭,但是今年是洪峰相遇,天地间,西天的雪山积雪开始融化成川,大河受到的灾难要比大江要强大,而南海吼天氏带来的大量雨水注入大江的支流,于是雨区增加,雨期延长,故而所有的支流水位陡然大涨,在短时间内灌入大江,一旦超过河沿,就会发生“雨洪”。 举个栗子,这就像是高速公路加塞堵车一样。 “所以需要分流,我称之为分洪。” 妘载对大巫师仔细讲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分洪,洪水化淫,南方尽没。” 大巫师在思考,但他也知道没有多少时间给他细细斟酌了,这一次,苍苔之野和洵山的大片山野土地都要被放弃,在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大巫师同意了妘载的提议。 他毕竟在治水上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如果可以治理这次的洪水,那么....只要你能做到,洵山氏损失敷浅原西方的大片土地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如果这次分洪结束,我们要效法中原筑造堤坝吗?” 大巫师是这样想的,障水法能保障沿江两岸的安全,不然大水年年来,难道大家就不再居住在这片家园了吗,几十上百年,乃至千年的居住,就这样放弃了? 明明百年前,还是相安无事的啊。 “是天象,天象回暖了。” 妘载给出一个答案。 “世间的气候升高,所以西天的群山诸雪都在震荡,大水的源头因此而解开,更多的河流出现,也就导致东方江河的水位逐渐升高。” “这是原因之一,却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天地的气候回暖,天象的活动就会剧烈起来。” 妘载对大巫师道:“这是我观测得来的结果....” 这句话半真半假,当然妘载想到了,确实可以借助这一次的洪流事件,来完成“奇琴伊察”的修筑,这个玩意就是玛雅人的那座方头大金字塔,建设时的主要用途是天象与天文的观测,大概在公元四百多年时完成的,当然后来就沦为了祭祀和跳大神的地方。 “如果筑造堤坝,我不建议如此草率的做。” 妘载给出了一个让大巫师,以及所有巫师们都目瞪口呆的答案。 “为什么不?” 苍苔之野有巫师询问,十分不理解:“中原的障水法据说已经八九年稳固住了大河,大江的怒流远比大河要来的小,我们修筑一个同样的大堤,只是防御南方敷浅原,有何不可?” “连崇墉要塞我们都能修筑起来,难道还修不了一片大堤吗。” “因为技术不够。” 妘载解释道:“绵长的大堤,多为土石构筑,单单是这样,是不可能长时间抵御洪流的,而如今天象活动越发剧烈,洪水或许只会多而不会少,治水是一个漫长的工程,也不是我们这些部族首领脑袋一拍,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要很多方法一起用,障水法,应该是一种争取时间的法子,而不是一种为求心安而选择的躲避方式,越是逃窜,大水就会越向你这里流淌,如果堤坝不够坚固,那么当大堤决堤之后,水的威力会比在河流内,要大上数倍了。” “所以,堤坝要修,但不能草率的修,贸贸然去修筑,最后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要有大堤,要有一个大坝,还要有分洪的区,还要有水门。” 诸位巫师互相看看,而有人问道:“那就是说,障水法果然是有用的。” 妘载点头:“当然是有用的,哪怕就是直接堵水都是有用的,只是要看如何使用了,堵,应该用在大泽,大湖的边缘,在那些水流容易溢满的地方,修筑大坝,把湖泊能承载的水位抬高.....” “大江比起大河的脾气要好一些,洪流也多是雨洪,所以挡水,泄洪,拦蓄,疏通水流,清理河道.....有些事情我们做不了,只能等更厉害的人来帮忙。” “但也有我们能做的一些事情。” “只去障水不去宣泄,那水反而会借助河堤作为一个借力点,它的势能不会分散,于是后来的水在这里纷纷加速,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或许先遭殃的是东南大荒,而后就是我们。” “而且大堤决堤,重要的问题在于底部,这里水的压力...不,水的力量比起表面,要强大许多倍,大堤的底部承受不住,故而决口,就像是砍树一样,再粗壮的树木,根须被挖掘殆尽,那么它即使参入云霄,如建木大椿,也会倾倒在东海之畔。” “而且大堤增的越高,下面承受的水力就越大,江河的呼啸也越庞然,于是这个大堤崩溃的风险也就越大!” 诸人听妘载在这里讲,大概也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而这么巨大的工程,确实比起崇墉要塞要麻烦的多了! 而妘载也知道,治水工程必须建设,所以除去大气象台外…… 奇观,摩亨朱-达罗大浴场+1! 【建有大浴场的河畔泛滥平原单元格免受洪水侵袭。每次缓解洪水破坏后,属于此城市的泛滥平原单元格所产出的信仰值+1。】 这玩意就是古老时代最实用的超大蓄洪工程! 但妘载还有一句话要说在前面。 “南方的土地,如果被分洪的话,有很多耕地或许会无法使用....” 然而话没有说完,大巫师就打断了妘载。 “先治吧!耕地没有了再开垦!” 大巫师下了决断,随后立刻命令敷浅原北方的所有部族,开始从这里撤离。 苍苔之野,以及敷浅原东北方位的,乃至于居住在大泽北方和中部地区的巫师们,都很紧张的回去了,从现在开始,部族要全面撤离这里,而大巫师命令中部地区的部族们要接受难民,把他们曾经用来迁移的土地,分给这些迁过去的部族居住。 在犁具与牛耕、堆肥沤肥出现之前,大部分的南方部族都在刀耕火种,亦或是火耕水耨,甚至包括中原很多地方的部族都是这样,像是赤方氏所居住的淮水附近,那句“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就是对部族寻找新土地的最好描写。 所以每个部族至少有一到两个迁移的土地,他们迁到这里,等到原本的土地恢复了地力,可以很好耕作的时候,便又要迁移回去,但是如今,大家不再迁移,那些土地也就成了备用地,被开垦起来。 “这一次是南方的大难,我们必须一起渡过难关。” 第三百三十六章 治不了大江我还治不了你吗! 洵山氏准备迁移离开,妘载要把整个洵山地区都作为分洪区,等到大江的水流暴动的时候,让大巫师把一座升起的丘陵重新按回大地,如此大水就能长驱直入,而要在另外的一片地区,也就是洵山地区之外,升起新的丘陵以阻挡大水的继续蔓延。 在升起丘陵与打开豁口之间,大巫师是至关重要的人物,而这一次的大水是大江洪水,与柴桑地区的人没有什么关系,故而洵山大巫师也没有通知他们,但现在,似乎不得不通知了。 洵山,柴桑,两者都居住在敷浅原,如今光靠洵山地区的力量不足以抵御洪水,于是洵山大巫师向柴桑大巫师发送消息,希望他能够带人来帮忙。 而妘载,大巫师给予重担! “现在治水,我不如你,所以这里的调度,都依你了。” 大巫师说着,随后把自己的大钺交给了妘载! 妘载吓了一跳,但是大巫师却是道:“此时正是众望所归,只要能遏制大水,一律从你。” 妘载接过那柄神铜打造的钺,只觉得重若万钧。 当然实际上这玩意也确实挺重的…… 不过更重的,还是因此要承担起来的责任,以及无数人族的性命。 妘载拿起斧钺,神情也严肃无比: “……当分流至此的洪水,流入阏之泽北部的时候,这些水会在大泽囤积下来,南部的水位会稍有上升,但是不会太多,中部地区水位上升会有一个临界点,而北部地区,也就是遭到分洪的区域,会顺着大泽与大江的,那些连接河道,重新把水流,灌入大江....” “而向大泽东岸,容余山,以及葛山附近的河流,也会迎来涨水,但不会太多,应该会在安全界限以内.....” 大巫师并不是听得太明白,而妘载说着则是叹了口气。 “最好的泄洪之地,其实还是八百里洞庭啊....” 还有南方的大巫师实在是太少了,敷浅原就两个人.... 不过好在赤方氏有几个大人物,老师乔松虽然不能驱使水流,但是可以操纵水气,在没有化淫之前,应该都不会对他造成太过分的削弱,而巫盼老先生....巫医似乎在这次的洪灾中,也只能起到救治伤员的用途,而太子长琴..... 妘载这时候才想到,虽然知道长琴擅长弹奏乐曲,更是音乐系第一名,但是他的本领....长琴好像是祝融氏的人吧。 那既然是祝融的儿子,一定会用火咯? ———— 正在大江沿岸,一起过来查看情况的赤松子他们,听说了妘载的想法之后,都有些神情异常。 妘载想要在分洪的时候,制造出连续的大晴天,然后蒸发的水气让赤松子移走,至于移到那里去,哪里没水,哪里没有分流,就向哪里驱逐。 对于雨师来说,调控风雨是基础技能,只要不面对淫和吼天氏这些BUG家伙,那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而妘载则是希望太子长琴能帮助自己垒砌积阳之气,并且,以火蒸地! “是,我想要制造一场‘水文干旱’。” 有神人放在这里不用那是傻子,不必直接去面对大江的愤怒,只要在泄洪区,让太子长琴以火烘地,使得地表与地下水的含水数值急速下降,低于平常的时期就可以。 众所周知,对付这种水流大患就需要某个不会飞的红皮恐龙宝可梦...... 太子长琴虽然没有“终结大地”这种超强力的旱魃型能力,但是身为祝融氏的嫡子,又是天生的神人,火巫术...不,应该是火神术,在长琴的自我阐述中,他确实是会的。 这就属于人为的造成一些灾难,然后再来抵消另外一种灾难,而不是等水灾过去之后,再来个“伏旱”,那就是要人命了,所以蓄水是必要的,降低土壤湿度,可以让土壤不间断蓄水,这是妘载的一种想法,说不定可以避免伏旱的出现,从而尽快恢复生产。 “大巫师负责丘陵的开合,长琴进行烘地,我负责蒸水放晴,老师就驱散雨云与控制水气。” “所有的土巫师帮助大巫师,柴桑的人也应该会来,每个部族抽调战士帮助抗洪防汛,还要派遣一部分人,大约两千战士,至少早要有二百个图腾战士,他们去修水……” 大巫师目光一凝:“修水上游的水坝?” 妘载点头:“是,那个堤坝虽然损坏了,但是通向修水的水道却没有损坏,大量的水流顺着巨渠流向大塘之野,再从大塘之野,分流到阳帝山,再抵达沸沙泉,最后……” “将一部分洪峰,逆泄入八百里洞庭!不过这些洪流,流入洞庭的时候,也已经没有多少了……” 大巫师点头:“好,等到人员集结,就把要做的事情都分给他们。” “那我呢?” 巫盼老先生笑眯眯的看向妘载,而妘载则是有些抓头,老先生是巫医,看起来不好在前面帮忙。 不过老先生摇了摇头,对妘载道:“我看着你成长也有很长时间了,你的一些‘道理’,我也懂了不少。” “你说过,草木的根须,可以稳固水土的吧?” 老先生此时露了一手:“虽然这有违自然天理,但是大灾面前,却也只能如此。” 在他的控制下,地上的泥土中,有一株草木陡然拔高,随后从草开始化为大木! “虽说有违天理....不过我也不是炼气士啊,有的时候,还是不遵守了吧。” 老先生看向赤松子,后者对他挑了挑眉头。 “天理,做好自己的事情,人抵抗灾难,也是天理的一环,想到就去做,什么都不做,那不叫顺应天理,那叫逆来顺受。” 说干就干!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时间上与北方几乎同步,南方的人员积极调动起来,虽然比起北方的人数来说只有一点点,根本比不上,但是南方多山,这也是天然的屏障。 有战士就此发表感慨:“有时候山多也是好事情……” 但立刻就被回怼道:“没修路时候让你爬山你怎么不说这话!给我爬!” 而妘载这里,大人物们都已经开始工作! 治理分洪区的土地的水分! 治不了大江我还治不了你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共工一生行事,何须向别人解释! 在这古老的时代,人力能够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再强大的神人也不可能首尾兼顾,天地的水流带来的紊乱之气又会削弱他们的实力,没有强大的防洪工程,那就只能舍弃巨大而广袤的土地来蓄水。不过,相比较之下,虽然没有强大的防洪工程,但是却又有另外一种天然的屏障在帮助众生。 那就是天地自然,万树草木。 河岸的稳固和树木的多寡有直接关系,草木强大的根系能够稳固泥土,即使是千年不遇的特大型洪水,也能被扎根于大地深处的树木们阻挡片刻,而只要能够被阻挡,那么就一定能够被减弱。 南方比起中原,开发度相差太大,中原的人口密集度也远远不是小小的南方可比的,南方的部族大部分都集中在一些大原野,但即使是这样,人口密度也非常稀疏。 这终究是部族的时代,在粮食产量没有大量喷发的这个时代,人口的增长几乎是不可见的,往往要花费数十上百年才能增加些许,而许多部族连年的争斗,又会导致人口的减少。 大江的水开始涨起来,奇相也终于要躲避了,但是她拨开雾气,所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原野,南方的部族离开了,似乎是舍弃了这里的一切一样。 奇相盯着那些无人区看了很久,直至大江的水流,将津渡淹没,那台巨大的木制起重机也沉入江水的底部,被彻底摧毁殆尽。 “世间之力,终究不能与天地自发的忿怒相对抗。” 奇相看着这三年,南方发展的一切硕果都化为乌有,不免觉得很失落。 这三年,是她二百多年的生涯中,为数不多的,有情绪波动的年份。 看着蛮荒落后的世间,一步一步走向繁荣昌盛,在江水中,在雾气中偷偷的露出头来看着那片古老的土地,二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没有变化的蛮荒之地,在短短三年之内,在一小块区域,几乎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条大路就像是一条线,连接起了四面八方,最后通向什么地方呢? 三年前,那个部族从江水上通过,而江水的对面,有一只大猴子游了过来。 江水震,赤方氏的人们在渡江时死去许多,那只猴子现在抵达了桐柏山,大兴风雨,占了淮水的中游.... 赤方氏..... 奇相知道南方的变化是这个部族带来的,但是这个部族的首领,她记得应该是一个老人才对。 不过前几日,出现在这里的,却是一个年轻人。 但是现在,津渡被毁掉了,奇相的目光转动,她似乎可以看到一个灰衣老人若隐若现的游离在大江南北,她盯着那里看了很久,似乎没想到这个老人会出现在这里。 但江水流速越来越快,她闭上了眼睛,不再关注这个老人,而自己沉入长江的深处。 灰衣老人来了,他是辅佐伏羲氏的六位天神之一,叫做“视默”,他能看见世间的灾难,当世间出现大灾的时候,他就会出来巡视。 灰衣老人是在吼天氏出现的时候,以及西南大风暴突然显化时,动身出来的,随后整个三南,西南,南,东南的大荒,全都遭到了暴风以及大雨的侵袭,于是灰衣老人不知道从何处而来,一路行走到这里。 看到奇相沉入江水之中,灰衣老人,这位古老的天神“视默”,不免自言自语道: “江水已崩,两岸部族迁移逃走,绵延千里,大地尽为泽国,风雨洪水,千古之灾聚于一处,盖此世之大变矣。” “大河已陷,大江亦崩。” 视默飘飘乎行过江水,怒涛拍打,灌入敷浅之原,老人看着这大片的耕地与山野被淹没,洵山之上,这本该镇守南方的强大神山,此时却已经空无一人。 “天虞之景,但不该是这样,洵山有责任庇护部族,岂能自己逃走?” 所谓天虞之景,是指得西方天虞山,在这座山下全都是水,而山上也有水,大水常年汇聚而不会流走,故而这座山上什么都没有,除了石头就是水,所以除了大海和贴吧之外,还有个天虞山也全都是水...... 那里有没有水怪不知道,但肯定有大水比。 视默看到空荡荡的洵山,有些愤怒。 但当视默继续向前游荡的时候,他所看到的,是巨大的丘陵,与无数忙碌着的战士们。 他们明显是在做防洪的工作,但为什么要离开大江这么远? 而当视默继续看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了不得的大人物。 当天地间的雨云都被驱逐,当万物草木都在生发,当乾坤之下回荡起动人的音律。 这场治理要持续很久,当大江的水流放进这片广袤的原野.... 视默看了很久,他看清楚了这片地方的治理情况,也了解了洵山氏离开的原因,而他没有过多的停留,反而是向着来的时的方向离开了。 他要去大河附近,再看看北方的大地,是否满目疮痍。 ———— 大水持续了很久,大江与大河一起发怒,加上大河上游连续出现洪峰,神化为淫,从而演变为全流域性的大洪水,连带着济水,淮水等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整个山海大地,水位普遍上升。 陶唐之地,水泽逐渐在褪去,丹朱曾经嘲笑共工是扛大包的,而今天他自己也终于扛起了大包。 扛包之后,我就成了你.... 但是共工撞断了先槛大逢山的消息也传入了陶唐,听说那个地方的山神被他干废了,共工跳到山神面前大吼一声“借房子一用”,二话没说就给人家房子拆了。 这个事情现在还在扯皮,共工则是表示为了大局着想你家的房子必须拆掉,而山神表示他一定要上诉,这个事情没完。 “啊....这也很麻烦....” 先槛大逢山的山神,也就是一位有神人血脉的大巫师而已,但是帝放勋却很头疼,这些都是大部族,共工虽然是为了泄洪,而且结果也是正确的,但是你好歹和别人打一声招呼啊.... 什么你共工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既生瑜何生亮 “大河的水还没有退,中原大地已成泽国.....” 四岳氏中的玄岳许由,正在向帝放勋报告这次大水的情况,而当听到障水法已经失败,崇伯鲧的大堤崩塌,强大的‘淫’祸及两岸无尽大地时,放勋的脸色是很难看的。 没挡住,但是九年以来,确实是有成效的。 相反,这一次共工虽然把人家的山给撞塌了,但是成功泄了很大的洪流出去,不然水患还要更加厉害,凭借着南济水的水道送走了一部分的大河水,毫无疑问,共工这一次有了功劳。 “这就很难办了。” 许由对放勋道:“帝,帝鸿氏要见你。” 帝放勋盯着许由:“懂了....” “帝要保住崇伯?” 许由:“帝鸿与共工交好,这一次或许会向您请求罢免崇伯的司空之位,共工此次毫无疑问是有功的,而崇伯却有了罪。” “九年之功,毁于一旦,此番死伤部族,或以千计,至于损失人口与耕地....” 许由的话说了一半,帝放勋只觉得脑子很疼。 他们两个人现在也不在陶唐之城,而是赤着脚,泡在泥水里面。 是的,陶唐之地的水患十分严重,虽然地势较高,但是危害却依旧很大,所以即使是天帝也要来抗洪。 不过现在,陶唐之地的,那些居住在这里的大人物们都已经赶赴四方,这里只剩下许由,放勋等寥寥几个大人物,当然,还有天天“装神弄鬼”的帝鸿氏。 “丹朱所作的水渠有了大功劳,帝子去南方一年半载,所获之技,果可造福万民。” 许由如此对帝放勋讲,而这明明是好事情,放勋却听着有些不舒服。 合着阿红这个蠢货,自己捣鼓捣鼓居然还真给他捣鼓出了这些大名堂来。 难道是自己以前的思想错了吗,原本以为木工之类的器械工具,制作到现在这种水平就到头了,没想到…… “……可真是夺天工之造化……啊?” 许由说着,眼睛不断在帝的脸上乱飘,似乎有些看好戏的样子。 “好了好了,他有大功,予(我)老了,见识不够,闹了笑话。” “我们还是来说一说帝鸿吧……” 帝放勋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至于阿红,现在还在抗大包呢。 “帝鸿这老东西真是烦人,天天想着要祭祀的权利,我不给他,他表面上不吵不闹,暗地里却动作颇多,帝夋十子,帝鸿为长,黑齿、三身次之....” 帝放勋侧过头,停留了一下脚步。 “老不死的,老贼也!我都要死了,他还活着!” 帝放勋年纪很大了,他十六承帝挚之位,如今治理天下已经六十八年,马上第六十九年,时光岁月,让他苍老无比,但是帝鸿这家伙,活的远比他要长久。 真是太能苟了.... 而许由则是嘀咕,你两个家伙加起来也二百多了,合起来都能去见少昊和黄帝了,老头骂老头,这可真是…… “崇伯从帝鸿手中借走了天帝夋曾经糅合的五色土,但是即使有息壤也没有能制止大水,而且还有一件事.....” 许由道:“崇伯征去了耕地的土。” 放勋的头低了下去。 “是翻耕好的土,生生之土,大河两岸,现在即使是没有受灾的部族,也没有耕土可用了。” “今年的粮食,恐怕....要饿死很多人了。” 这个年代的粮食产量很成问题,而且是部族制的晚期,联盟类型的公天下,中央也没有多少粮食说去赈灾,毕竟自己这里也没得很多粮食。 “耕土也用了.....姬弃那里,不是说正在试验新的粮食种植法吗....” 姬弃就是后稷,尧帝后期让他当农师,管理谷物种植,而最早的“粮食储备方案”,就是他提出来的,不过是在大禹的时候提出的。 其母亲姜螈有一天出门踩了个巨人的脚印,就像是华胥氏一样的怀孕了,但是华胥不同,姜螈害怕急了,生下来姬弃之后就准备把他丢掉,姬弃被丢到路口,牛羊就都避开,丢到山林中去,没想到山林中突然多了一堆踏青的上古驴友,于是不好当面丢弃孩子,就直接丢到结冰的河水里面,结果天上掉下来一只大鸟,把姬弃当蛋盖了起来。 姜螈发现丢不掉那就抱回去养了,因为这个“丢垃圾”的事情,如果姬弃曾经问过他阿母问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姜螈估计一定会回答他,你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而按照山海经的情况,以及各路帝夋后人的互相交流,那个巨人脚印,应该就是天帝夋留下来的。 当然最让人在意的,是姬弃死后所葬的地方。 大禹把他葬在“都广之野”!是的,就是天神“素女”所看守的,建木所在之地! 放勋在询问这件事情,前两年姬弃说发明了新的耕作方法,结果他埋头研究出来之后,放勋发现所谓的耕作方法就是牛耕,然后就把寿丘在卖犁具的事情和他说了,在那之后这位农师就自闭了好几天。 生不逢时,大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然后就是农事的一些小细节,划分田亩的方法,当他提出来的时候,发现也已经在使用了,于是他又自闭了几天...如此不间断循环..... 但也是因此,他开始仔细钻研,据说终于有了巨大的成果(确信)。 “你说对了,在上次,欢兜,晏龙他们从南方回来之后,带来的垄亩耕作,已经确认,是和犁具,牛耕一起使用的。” “那些耧车,石磨,丹朱都做出来了,所以今年的,稷粟之谷的收成是很不错的,但是可惜,这场大水,让来年的耕耘有很大的问题。” “弃在看过了那些东西之后,前不久有了硕果,在垄亩牛犁的方法上,写出了畎亩法……” 帝放勋道:“这是什么?” 许由:“弃所言,是防止大旱和大涝的耕耘法!” 帝放勋仔细听完之后,感慨不已:“看看,有人逼他还是好事情……” 许由:“还有,说是发现了新的,可耕作的粮食,秫。” 秫谷就是原生高粱,弃在寻找谷物的时候意外发现这玩意长的和稷谷有那么一点相似,估计也能吃,于是就种植试了试。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 “崇伯求取帝夋之息壤,却用之不善,有此神物还导致大堤溃决,水流泄入大河两岸千余里大地,上千部族流离失所,数万民众葬身水患,大堤之溃,宣告障水之法毫无用处,而共工曾要求崇伯决堤泄水,但崇伯非但不听,还以司空之身强行遏制共工,无视冰夷警告,此乃判断失误!” “帝!为了修补大堤,崇伯更是未经陶唐允许,便征走了两岸完好无损的耕地之土,那些部族翻耕好的熟地就这么被挖走,来年粮食欠收,他是天大的罪人!” “中原的部族没有粮食就会饿死,连完好的耕地都被他取去,帝如果不处置崇伯,如何能平息这次天下的愤怒?” 帝鸿老头使劲抨击崇伯鲧,并且真的是怒不可遏,虽然一半是装的,但也确实有一半的愤怒是真的,这一半就来源于崇伯鲧征耕地的事情。 在他看来,崇伯鲧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干脆改名叫崇祯鲧算了.... 帝放勋绷着老脸,听着帝鸿这个老头狺狺狂吠,这个时候他也真想说一句“我原以为你必有高论”....但这话说不出来,因为帝鸿此时说的都是实际情况。 “崇伯虽然有错,但是决堤之事难道是贸贸然就能说的吗?” 帝没有说话,许由则是对帝鸿道:“我已经听说事情的原委,似乎冰夷示警之时,淫已经化成,那时候决堤,不是让淫更加肆无忌惮的冲入大河两岸吗?” “这种破坏,也不比决堤要好上多少吧,所以,您老在这里所谈论的,关于崇伯鲧不决堤的事情,或者共工需要决堤的事情,其实不论决堤还是不决堤,后果都是一样的,也没有更好的阻止的办法。” “崇伯为了尽量保护两岸民众,他的立意(出发点)难道是错误的吗?” “这难道不正是他尽职尽责的体现吗?” 帝放勋适时的点头:“不错不错。” 帝鸿的老眼在许由身上盯了一下。 可以啊,臭小子你搞我?别看你胡子一把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稷都多。 你阿母的,说好话就有用了? “错!既然玄岳已知冰夷示警之事,那么难道玄岳不知,冰夷来时,第一个缺口已经崩溃,那时候就应该做出选择!” “如果在那个时候,把缺口掘大,大量的大河水泄入平原,大河的水位就可以得到遏制!后面的大堤也能承受更多的水!” “究其根本,还是障水法没有实践意义,反而把大河的威力抬升了起来,造成了更大的破坏!” 帝放勋听得头痛:“你有什么建议?” 帝鸿道:“老朽不通治水之道,但也晓得,共工之策,哪怕不对,也比崇伯之策好上许多!所以还请帝罢免崇伯,使共工重当司空之位,这也是为了天下民众部族所考虑!” “此次大水,涉及两岸部族诸多,遍中原、东夷之地,使民不聊生,天下饥馑,此等大罪,还能使崇伯待在司空之位上吗?九年无大患,但一次大患,就把整个中原毁掉!” 帝鸿巴拉巴拉的,告诉帝,反正今天你就要把崇伯给罢免,不然就是对不起天下人! 而帝放勋表示,这个事情比较重大,司空是大臣之中地位最高的,这必须要大家一起来商讨商讨,对不对,说罢免就罢免,你看看,当时举荐的时候也是一堆人都举荐,自己才同意的啊,这个你不能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还是等诸臣治水回来,大家再一起决定司空之位的归属与罢免吧.....鲧虽然有大错,但前面九年确实是无大患,帝鸿啊,这一点你也不能否认。” 帝鸿皱着眉头,老头子很不高兴,但是边上许由也在不断附和当个“应声虫”,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切换的十分自由,让帝鸿觉得非常难受。 “那就依帝所言,等到诸臣齐至,再询问崇伯之过失。” 帝鸿讲完这个事情,立刻跳转到第二个话题上,而第一个话题炒起来又强行压下去之后,帝放勋才明白,这个家伙让罢免崇伯,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听闻帝对于天下共主之事,已有中意人选?” “谁?何方人氏?” “谁!有何德行?” 帝鸿的眼睛在帝放勋脸上使劲乱飘:“帝当初所言,是要秉公考察,为何如今,有中意之人,而不与我等多说,以至于现在我等才听到些许风声呢?” 帝放勋眉头一挑,心道我他阿母的和你说了,然后告诉你你们四个部族的候选人都可以滚蛋了,那你们还不跳起来打我大腿? 这两年,陶唐的权利结构也有改变,首先是皋陶,他从“士师”被提升为“理司”,虽然只是换了个名头,但是这表示帝以及诸臣经过商量与研究,已经肯定了他对于天下治理方面的突出贡献,故而从此给予他更大的权利,一跃成为帝下八武海.... 不过他的贡献也确实是很大了,这个荣誉也是应得的。 那么,他的立场就很重要了,尧的第八个“独立重臣”,他的地位一下子就举足轻重了。 而帝放勋大概也能猜到,帝鸿突然知道自己考察重华的事情,他的消息应该是从女英的周围得来的,毕竟大部族中的人物多有来往,而且自己最近也确实是放松了风声,是准备把重华调进来了。 “不错,我确实是有一个中意的人选了。” 帝鸿沉默了一下,随后道:“是我等族中人选,德行有亏而不能入帝之双眸?” “这不算秉公考察吧。” 帝放勋忽然笑了:“帝鸿啊,氏族的利,不能置于天下之利上,否则,天下就会病,故不该以天下之病来利一人,所以,帝的人选,必须要有极大的德行。”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也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你了。” 帝放勋道:“不必遮遮掩掩,因为这样你们更会心如焦火,甚至不断试探,我告诉你吧,我中意的这个孩子,叫做姚重华。” 帝鸿听完之后,沉默数息,仔细看了看帝放勋几眼: “不择帝夋之后,不择高阳、少皞,乃至于高辛.....我等且不多言,但帝的兄弟们,会同意吗?” 帝放勋有很多兄弟,除去死去的帝挚,还有火正契,还有远走大夏的实沈,这四个兄弟是亲。 而高辛八元也是帝喾的子侄,加上陈锋氏,邹屠氏、胜濆氏等高母亲族,关于放勋欲推举一个东夷人为候选者,他们未必会同意。 “天下将乱,天下将乱,帝之择,谬误矣。” 帝鸿如此说道。 第三百四十章 我对财货没有兴趣 帝鸿离开了,对于许由建议他帮忙治水,帝鸿则是表示人老了,而且还需要守宗庙(祭祀地),而且如今水患也将止住,大河的愤怒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也不需要他来帮助了。 “玄岳大人,你看看,我还能去治水吗,我都一百多岁了,眼看就要二百,都要老死了....” 帝鸿祭出老人碰瓷大法,表示我要是上前线那就向地下一躺不断抽搐,这话搞得许由脸色很不好看,但也确实不能多说这老头什么,毕竟他也不是炼气士,一般来说五六十岁的老头就是想说啥就说啥了,帝鸿这年纪,逮着谁就开喷,人家也拿他没招。 但是要说这老头没有本事,已经衰弱了,鬼才相信!这家伙的巫法逐年精进,虽然并不是某个姓奥一家的,但也属于越老越厉害的类型。 “真是老狗。” 许由完全忘了之前和帝放勋说,让他文明一点不要骂人的事情,自己直接就开口骂上了。 不过帝放勋既然开诚公布了,也就是说,重华进入中央是板上钉钉,不可撼动的事情了,就像是塞崇伯鲧进入水利部门当司空一样,空降领导,帝放勋虽然没有几个自己人,但是很多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东夷九部与日下王不日就来到此间,因为大水的事情已经耽搁了很久。” 帝放勋开口就是炸弹,表示东夷那边已经认可了这个人,并且请到了四荒王之一的日下与羲仲作为后台,甚至还有凑热闹的成山日神,而大河边缘的空桑氏已经表示他们完全支持,薛氏部落也附议,一个工艺大部,一个交通大部,两个重量级大氏族支持之后,这个力量已经很大了。 帝放勋手里攥着一堆赞成票,这又不是联合国,四帝可没有一票否决权,人数多了,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帝放勋虽然这些年来在很多事情上都必须和他们妥协,但是作为中原天帝,诸帝的最高领导,这个身份放在这里,在上古年代,脑子稍微好使一点,就能把他们玩过去。 上古先民的智谋争斗,虽然没有后世那些乱七八糟的朝廷来的黑暗与乌烟瘴气,但是也不是政治小白,只是看起来很多事情上显得行为憨批而已,譬如有些事情你只需要双手投票,结果还真就有部族倒立着举双脚来的.... “重华在商丘,治理的很不错,这次的水患,放齐那边已经来了消息,这一次.....” 听说了重华在商丘的表现,帝放勋顿时非常高兴,暗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少年,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改造问题,那就是如何把重华脑子里那种赚钱的想法给抹掉,让他知道,这个世上比起赚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与更伟大的理想与目标。 做人不能总向贝币去看,要有理想,你看看我,我就对财货没有半点兴趣。 帝放勋在仔细思考之后,对许由道:“我想了一个事情,女英和这孩子身份不同,为了避免四帝回去有什么心思,我决定,在这次大水结束之后,由你来暂代陶唐之主.....” 许由一听,立刻大惊失色,马上就要弯腰,而帝放勋道:“好了好了,别急着洗耳朵,当年巢父牵着小牛骂了你一顿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是说,我要去给那个孩子送点好东西....” 许由奇怪:“什么东西?” 放勋道:“既然他缺财货,为了让他明白天下的责任,我决定给他多送点这个.....牛羊布匹,美铜银玉,蚕丝麻衣,鹿皮豚肉,贝朋陶器,仓禀粮食,土地护卫,帝夋宝琴.....” “你觉得怎么样?” 放勋看了看许由,而许由则是道:“如果我有一个德行较高的儿子,我肯定会和你说,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他还缺一个岳父。” 因为别人缺钱,所以你为了让他扭转这种人不能向钱看的思想,就给他使劲送钱? 你是不是觉得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代替帝挚坐了天帝的位置? 星空中的你大哥现在正在默默注视着你呢! “其实不用送也可以,帝不是已经觉得,很多事情是帝的想法错了吗,丹朱曾经搞木工而被帝所厌弃,但如今弃所创制的一切新的耕作法,都是基于丹朱在南方学习的木工器具而诞生的,粮食多了,人口就多了,就不怕天灾了....” “所以,重华喜欢商事,买进卖出,未必是坏事啊.....” 许由是如此说的,商业这种事情,促进发展啊,你看看商丘现在天南海北的打工的,卖艺的,大商人,卖铜的,卖陶的,卖假货的..... 是吧,有假货卖也说明这个地方商业兴盛啊,不然寿丘怎么就没有卖假货的呢。 而且一次性给太多钱,可能会腐化一个纯真的人啊! 许由用炼气士那一套来劝诫帝放勋,然后帝放勋经过仔细考虑,决定.... 把这个“嫁妆”的数目,减少一半。 但就在他们两个人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人前来,告诉他们,不远处来了一个灰衣老人,是一位天神。 “他自称‘视默’。” 放勋与许由互相对视一眼,皆是大惊。 “天神视默,伏羲的六佐?” “老人家来了,是因为这次的大患而来查看人间苦难的啊。” 老天神抵达这里,见到两个人,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一份他刚刚记录的简牍。 这份简牍有一百枚简组成,厚厚且沉重,上面记录他一路走来所看到的伤亡迁移的部族数量,以及毁坏的耕地数目,简直是触目惊心,而这仅仅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我有一些事情,要和帝分说,至我从南方而向北,已有七十日,冬雷渐隐,大春已在眼前。” 而听到南方二字,放勋有些诧异,这时候才想起羲叔他们说过,南方有一个擅长治水的部族,而上一次因为欢兜的阻止,所以晏龙他们也并没有把赤方氏的一些事情告诉帝,故而这个问题上就直接被隐掉了,显得模棱两可。 视默对帝放勋道:“南方亦在治水,大江爆发雨洪,吼天过境,暴雨连旬,但我走时,部族迁移有序,大水限制于原野之中,流注大泽西岸,我观察许久,见得其中一些行事之法.....” “南方治水有序,水患虽大,却不曾为天灾,我北上中原,料想中原高手如云,移山倒海者甚多,却万不曾想,中原之灾,居然会严重到这般地步。” 帝放勋看向视默: “老天神所见,都有什么,可否细细言于予(我)听?” 第三百四十一章 表彰大会 正所谓办法总比困难多,在经历七十多日,近八十日的斗争之后,大水终于缓缓褪去,而春天的脚步却也临近,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要是往年大家肯定载歌载舞,但是今年不成。 因为大水刚退,天气入春就要再度转暖,如果再来一次融雪洪水,那可真的是要命了。 不论是大河还是大江,这一次受到的灾都很严重,甚至包括敷浅原,洵山同样死了很多战士,并且苍苔之野大片的耕地都被大水抹平,今年的耕作,早稻肯定是播不下去了。 因为这水灾不是小水灾,所以这些耕地没点时间恢复不过来。 而在妘载的提议下,在各位巫师的商议下,大浴场这个奇观要敲,同时大气象台也要敲,再加上分洪区附近应该加固堤坝工事,这样一算.... 好么,人手那是完全不够啊,终究是活人的世界,不是打游戏,说点个金币就能购买工人.... “崇墉关和驰道可是有几十万人帮忙的....” 妘载自己也知道这个事情,崇墉要塞的修筑,是有东夷,百越,中原的无数援军帮助修筑的,主要是为了拦截三苗并且给南方一个前线根据地,不然三苗打进来到处乱窜......你说是在老鼠洞前抓老鼠好抓,还是等老鼠在你家到处乱跑好抓呢? 所以这个军事奇观修筑的很快,连带着还修了一个简陋的大坝用来蓄水,以及一些巨大的水渠,驰道之类的支援工程。 “人口,现在生还来得及吗?” 敷浅原就这么点人,即使接受了阳帝与暴山,真陵的部分人口,也依旧少的可怜,这下就能看出短板十分严重。 妘载自言自语,于是此时就要定下一个抉择,究竟是先搞大气象台,还是先修大浴场这些防洪工程.... 目前看来,防洪工程工程量巨大,春耕将近,大家迁移到内地进行耕作已是定局,而且现在进行大量的防洪工程修筑,显然来不及也不现实。 这是保护性工程不是破坏性工程,不像是三苗曾经修筑的阻挡中原追兵的那些烂泽,那只需要搞乱搞烂就可以了,破坏总比创造来的要简单容易。 那么既然丘陵已经升起,便请大巫师恢复法力之后再巩固一下,暂且就这样吧。 这也是个大的体力活,耗费的巫力一时半会可恢复不来,巫盼老先生虽然是传说中的灵山十巫,但人家也不是手一摸就能放圣光治疗的。 毕竟职业不同,老先生是草药学家。 而这种秒治的招数,十巫的老大巫咸,好像是这个专业的。 “先修大气象台。” 气象台能够更好观测天象运转的轨迹,依靠打白工的飞廉以及上次掉下来的风生兽,再加上老师赤松子和咕咕以及自己,整个气象台的基础人员编制就已经落成。 陶唐之地就有这么个类似的东西,事实上火神台的作用也差不多,而陶唐之地那个,在后世发掘之后,叫做“陶寺观象台”,住持修筑者正是尧帝。 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陶寺的观象台由十三根夯土柱组成,呈半圆形,半径十点五米,弧长十九点五米。从观测点通过土柱狭缝观测塔尔山的日出方位,由此可以确定季节、节气,从而安排适合的日子开始农耕。 从第二个狭缝看到日出为冬至日,第十二个狭缝看到日出为夏至日,第七个狭缝看到日出为春、秋分。 最古老的天人对问活动之一,就在这座高台上开始,它和火神台的作用还不太一样,而且它也是陶唐之地的祭祀场所。 太子长琴知道陶唐之地有这么个玩意,所以在妘载说要立大风雨测量计划的时候,才会提出修筑奇观的建议。 “正好现在大部分的部族都聚集到中部地区,人口集中起来,办事效率也提高了很多,大江边缘暂且搁置一年,今年能活下来,积攒些粮食,就已经很好啦。” 大人物们都觉得这个提议可以,而几个首领在治水结束之后,妘载建议“表彰”一下几个治水贡献比较突出的部族,至于实质性奖励..... 当然是另外一个很特殊的东西,也就是当初弄了很久,在酱之后衍生的副产品—— “酒”! 不过没料到今年大水,所以酒水的生产肯定要停下,再加上这玩意生产量本来就不高,是拿一点点富余的粮食制作的,所以也就当个奖品算了,顺便还能调动大家对于粮食生产的积极性。 粮食可不仅仅只是用来吃的啊,它还能变着花样被吃。 大巫师被妘载忽悠,说是这样可以团结大家,并且调动积极性,认识到自己是集体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团结就是力量云云.... 于是并没有举行过大的表彰大会,而是在迁移难民结束之后,大巫师来到洵山迁移的地方,在公田附近的油坊附近。 “大家治水都出了力气,这一次共度时艰,所有人都有功劳,这是一定要夸赞的,而至于比较突出的贡献.....” 大巫师首先点了几个部族,赤方氏当然在其中,毕竟整个大体的方略就是赤方拿出来的,而诸多部族也是纷纷附和,相当同意,后面又有几个出人力,出物资最多的,也被特别夸赞,并且得到了神秘礼物。 “这是什么东西?” “味道有些奇怪。” 人们面面相觑,不过既然是赤方氏拿出来的,那应该是好东西。 听说是和醋一起制作的?那就是粮食的“副产品”了,这个词是赤方氏教出来的。 当然最让人意外的,是打酱油的侔洪氏也得了表彰。 “诶?” 很多巫师都面面相觑。 牛村在这次事件中没有什么动静吧。 连侔洪氏自己也是懵逼的,稀里糊涂就得了个荣誉。 “关于这一点,在遏制大水的过程中,牛村的号角起了大作用.....” 大巫师把牛村号角拿走了好长时间到现在都没还给他们,因为这东西确实好用,虽然配套的限制水流的石胆没有了,但是号角可以驱使水流向某个方向流动,只是不能控制流速和范围。 于是大家也就了解了,只是给牛村祝贺的时候,都有些阴阳怪气。 “老牛他家的号角不错,就是人有点小气。” “是啊,号角不错,人就算了。” 毕竟老牛这次又打了几十天的酱油,谁心里看他也来气.... 侔洪氏的巫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拎着那坛酒也满不是滋味。 当然,就在这同一日,南丘之中,出现了一个突破性的发明。 义均这里,雄陶在学习了手艺之后,帮忙烧陶器时,烧出了一些质量特别好的陶器,而雄陶发现烧制的土壤有些区别,于是加了那些新土去继续烧制,最后出现了两个奇怪的陶器。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光学 义均去敲打,发现声音清脆而不像是陶,于是在了解情况之后.... 义均开动他的小脑筋,开始烧一些奇怪的石头,想看看能不能烧出个神器来..... 地炉中的火焰熊熊加载,祸斗们口中的火也在呼呼的吹..... 不知道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后在祸斗们的帮助下,在妘梁、妘垂、妘柱、妘磐,雄陶以及奚仲等五个小伙伴的帮助下..... 一个看起来有些浑浊的,但又有些透明的,形状怪异且颜值低劣的器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是个什么玩意?” 义均瞪着眼睛,轻轻在这个古玻璃器具上敲敲打打,他感觉这玩意脆弱的很,当然陶器也坚固不到哪里去,都是一摔就烂的货物。 不过比起陶器和那两个奇怪的,会发出清脆声音的陶器,这个东西显然从材质上来说更好看一些,就是形状似乎烧坏了,明明是按照标准陶器的模样烧的,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雄陶对这个则是很感兴趣,激动万分,包括那两个奇怪的陶器,这是制陶工艺上的重大突破,显然这三个新陶器的制作都属于意外,前两个是自然意外,后一个是人工意外,毕竟义均也不知道自己在烧什么东西。 祸斗们伸着舌头,绕着这个玻璃器具上上下下的看。 “谁记得我烧了什么东西?” 义均询问几个小伙伴,奚仲则是跳出来表示他记下来了。 ———— 于是,当妘载回到部族,所看到的,是义均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圆形玻璃片,正在到处贴着眼睛乱照。 妘载足足愣了好长时间,才猛然反应过来,义均手里拿着的,貌似不应该是在这个时代出现的玩意! “这是什么!” 义均看到妘载带人回来了,明白抗洪工作应该是结束了,这段时间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火炉中,义均告诉妘载,他在烧制东西的时候,很意外的发现了这些玩意。 炎帝青石上的小蝴蝶扇动了翅膀,于是岁月的轨迹出现了巨大的改变。 当妘载来到铁匠铺,所看到那两个,被介绍为特殊陶器的物件,以及那个半透明浑浊不堪的奇怪陶器时,妘载知道,这下又解锁了一个科技,而且是在无意中解锁的。 义均创造了山海的历史。 古埃及人早在距离现在山海的两千年前就已经掌握的原始玻璃,以及古苏美尔人在同时期偶然得到的卵形水晶,也就是原始放大镜,义均这一次在无意中把玻璃以及“光学”提早带到了山海的历史中。 最早的玻璃,就是古埃及人烧陶器时的意外产物。 最早的光学发现,应该是在《山经》中的堂庭山,这座山也是南山经系,上面有水玉,亦称为水碧,玉瑛,也就是水晶,而白石英称为白坿。 山经的作者不可考证,与海经,大荒经的作者一般认为不同,山经最古老的作者猜测,应该就是伯益,因为山经记录的多是水系的流向,跟随大禹治水的伯益,他记录这些水系是有目的性的。 伯益在堂庭山发现了原始光学,但是限于时代只是记录而没有太过深入的研究,相比于古埃及人在此时已经进入王朝时期,苏美尔人在城邦时代的末期,山海还是部落联盟时代,生产力不够加上科技点积累不足,以至于无法进入下一个时代.... 而光学的大量应用是在春秋战国的时期,阳燧、火齐之名,被冠在铜鉴等物之上,包括墨子研究世界上第一个小孔成像实验,以及光沿直线传播等基础光学,才把光学这种东西的作用彻底展露出来。 墨子研究过光学与力学,乃至工程学,光是光学就总结出八条经验。 还有惠子所说的“飞鸟之影未尝动也”,都是在光学上的理论总结,不过墨子善于研究而惠子专注于抬杠,毕竟惠子本职工作是梁惠王的相国,抬杠是主业,研究只是爱好..... 妘载夺去了义均的透镜,这是一个凸透镜,妘载的手中升起光辉,随后移动光辉聚集在凸透镜上,紧跟着把凸透镜对准地面。 因为阳光的强烈,仅仅几个瞬间,地上猛然窜起一团火光来! “诶?!” 义均拍手:“对对对,就是这个,我之前就发现,这个东西聚光可以生火,这是什么原理,和炼气士的积阳之热气一样?” “原理么,我一会再和你讲...但你怎么烧制出来的?还有这个,这个不是陶器啊!” 妘载放下镜片,过于强烈的光线长时间聚焦会损坏这个东西。 来到那两个特殊陶器前,这两个东西属于烧制时的意外品,而妘载认得这是什么玩意。 这是瓷器! 毫无疑问,确实是瓷器,不过应该是原始瓷器,以前的队友,考古学家就带他们看过这些东西,说是商周时期的玩意,主要烧制材料是自然界中常见的高岭土。 “实际上还有几个失败品...” 雄陶讲述这两个东西出现前的玩意,他烧制的时候,用学习的方法,加上自己以前从象他大哥手里学来的方法,两相捣鼓,从而弄出了它们。 那些质量特别好的陶器,妘载看了之后,发现这些是炻器。 所谓炻器,顾名思义,烧结实了的石头,介乎于陶器与瓷器之间的玩意,又叫石胎瓷,也就是家里面的大水缸,甚至是紫砂壶,这些玩意就是炻器。 奚仲把记录下来的,写有仓颉字的简交给妘载,上面记录的就是义均丢进去烧的那些石头。 “很好,很好!” 妘载大为感慨,没想到铁匠铺里面这帮家伙真的搞出了大事情,玻璃,炻器,陶器,原始瓷器,这些都是有脉络联系的关系的,发现一个,在烧制的过程中就可能发现第二个,如偶然的叠加性一般,不断衍生! 不过这个强大的东西,却被雄陶评价为结实是结实,但是过于粗劣。 “我记得重华....哦,巫,重华就是象的大哥,您应该没有忘....” “重华曾经在我们空桑氏帮助改了烧陶的窑,您不知道,他烧的那种陶,我们部族的大巫师,说那是‘土与火的祝福’,所以我们部族都学的是他的制陶法。” “我现在烧制的这些陶啊,也是用的他的一部分方法,再加上您这里的一些方法,最后才弄出来的....” “可惜,这种黑陶,只有大河的附近的泥土与沙,制作出来的,才是最好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邪恶的教导主任 铁匠铺的火焰燃烧了几天,在这之前,妘载询问雄陶,他在哪里找到的高岭土,当然还有奚仲所寻找到的,给义均烧玻璃用的那些材料来源地。 在跋涉了几天之后,大家回来,却发现铁匠铺这里围了不少人,当然都是那帮无所事事的大佬,譬如老师乔松,还有巫盼老先生,太子长琴,甚至还有老族长.... 还有一些狩猎回来的小伙伴,以及一些闲着休息的族人。 人的本性就是凑热闹,何况前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新的特殊陶器出炉,铁匠铺的家伙们从来没有让族人们失望过。 妘载凑近一看,原来是第一个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玻璃制品新鲜出炉了。 吹玻璃的工艺是为了让玻璃更容易塑造与变形,而不是说制造玻璃一定需要那么做,吹制玻璃大约是在北魏时期完全熟练掌握的,至少是在这个时期大规模普及至整个天下,当然这些浑浊的东西,却有一个比玻璃更好听的名字。 那就是琉璃。 越王勾践剑上就有这些玻璃,不过是作为装饰所用,从春秋到战国,玻璃产物已经遍布整个天下,而打玻璃珠这种活动,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开始了。 当然古埃及人打玻璃珠打的更久,所以充分说明人类就是一群只会打玻璃珠的憨憨.... 而在西汉的一座墓穴之中,甚至出土了玻璃矛... 真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工匠做不到的。 而不进行吹制的结果,随便制造的话,成品大概率就是义均弄出来的那个“邪神”产物,妘载看了都有点精神混乱,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这个东西烧制真的困难啊,幸亏我是这天下少有的天才,这才能完好的掌握火候,怎么样,那个阿红做不出这个东西吧?” 义均看着身前这个红彤彤的玩意,而这里围观的人也聚集了很多,在众人的注视中,还没有彻底从高温状态褪光的琉璃缸,让这帮人的面庞都被映照的红彤彤的。 “祝融啊!” 赤松子看了一眼太子长琴,而小动物们也瞪着大大的眼睛,十分的好奇。 在此时,那高温的光明没有散去的时候,给人的第一影响,脑子里蹦出来的,就是祝融二字,太子长琴也不例外。 火,带给人族以希望,以未来。 青铜,陶器,石灰.... 如今,火,又一次创造了奇迹。 这个比起上一个邪神产品,显然卖相就要好很多,但也仅止于此了。 “琉璃的铸造,需要模具....最好是吹....” 妘载自言自语,战国时期的玻璃铸造模具十分简单,就是普通的倒模,上面拿个石头或者什么玩意压制液态玻璃,就行了..... 至于吹玻璃,那还需要巧手才行。 玻璃是能够推动科技点的东西,妘载是非点不可,而相比之下,瓷器的话,暂时除去装人参果貌似没有太大用处..... 任何事物的价值要根据现有的情况来估算,大水刚刚褪去,妘载估算了一下时间,从象的口中以及士敬的话可以推断出来,大河今年也有大难。 鲧的治水时间已经到了,九年不成,大河崩。 所以中原也应该糟了灾难,陶器是重建家园必不可少的东西,而瓷器所需要的技术以及炉窑,烧制手艺,都比较麻烦,在重建家园的过程中,瓷器并不如陶器受欢迎。 但是,重点在于恢复生产之后,瓷器的需求就会超过陶器,而这个时代的瓷器并不是什么精美的青花瓷,原始瓷器的作用和陶器是一样的,大量用于日常囤积物资,建筑,祭祀上。 原始瓷器也就比炻器的瓷化程度高那么一丢,算是半只脚踏在成熟瓷器的门槛上,却又和小姑娘似的死死不进去,所以千万不要以为原始瓷器是青花瓷那种宝贝东西,事实上这玩意表面上看起来和泥巴陶器没啥区别。 但是区别在内部,原始瓷器虽然原始,但它的坚固结实远胜陶器,还有最重要的,这玩意比起陶器来说不怎么渗水。 妘载琢磨了一下,好东西当然要烧制普及,陶器这玩意现在也到了进化的时候,而且原始瓷器上了釉那才能叫瓷器,釉很好做,最重要的原料就是“石垩”,也就是石灰石,这东西,妘载刚来的时候就在柴桑山进了很多货。 上釉的作用可不仅仅是美观啊!要知道,如果说举个栗子,陶器就是不穿衣服的战士,原始瓷器就是穿了兽皮的战士,而上了釉就是披着甲胄的战士。 “等到生产力恢复了,上好的陶,不,原始瓷器倒卖到中原,肯定能买来不菲的财货,高质量的东西总是受人的喜欢的.....” 农业工业是生产需求,而商业贸易则是促进繁荣,八百年前的神农氏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妘载心里面嘀嘀咕咕,又不住的打量雄陶。 是了,雄陶这个臭小子的部族,就是大名鼎鼎的空桑氏,那是舜帝去打酱油时帮助的部族,是专门以陶器工业为主的部族,这个臭小子要是学艺成功,跑了回去,那就是断了自己的销路。 “不行,我得找个办法让他留级。” 妘载这里正在思考如何成为一个黑心的教导主任,那边,几个老先生却抱着陶器开始回忆夕阳下逝去的青春。 “可惜啊...” 巫盼老先生捧着那个原始瓷器,颇有感慨:“黄帝时期,宁封子因为制陶而苦思冥想,最后因为一场意外而化为灰烬,或许他想要烧制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但是那个时候,方法还很原始,贸然的加大神火,最后的代价却沉重至极。” 赤松子听了,也很是感慨。 宁封子是著名的火行炼气士,在黄帝的手下被封为陶正,他一心想要改进烧陶的方法,结果最后却因为一场事故而身死道消,在火焰中化为青烟消逝。 “那可是一个天纵奇才啊,可惜了....” 看到如今的陶器,再看看满头大汗的义均,巫盼不免想着,曾经妘载说的那句话可真对,有的时候打败你的不是同行,而是跨界。 上古年代虽然没有人会去手搓核弹,但是生产事故却一点也不少,中毒事件,医闹问题,炉窑焚毁,矿洞塌方..... 而相比起不是很好看的原始瓷器,小动物们则是更对那个玻璃玩意感兴趣,咕子的小眼睛睁的大大的,琉璃虽然浑浊,却让它的小脑袋瓜里瞬间充满了绚烂的色彩。 而通过某只小动物看到这里一切的,还有两个南海的炼气士。 第三百四十四章 十万个为什么 “那好像是不得了的东西。” 因因乎回到南海之后,北门成就已经动身辞行,而妸荷甘却知道他的去意,便极力的劝说,所谓敷浅原绝不是一个感悟天理的好去处,对于炼气士们来说,更应该与天地合为一体,感受天地的呼吸..... “你仅仅听到了所谓的人籁,就认为看到了天理,你不是说过,还有地籁和天籁的吗?” 妸荷甘很不高兴,主要原因是既然赤松子在那里久待,说明那地方肯定不是和自己这片一路的,再加上北门成通过风生兽把赤方氏的很多事情都看的清清楚楚,现在北门成反而被吸引而特别想要过去,于是妸荷甘就很不是滋味。 倒不是因为自家基友被抢走的原因,因为妸荷甘和北门成的年纪相差太大,友人算得上,基友那肯定不是,但是北门成这种摇摆派,一旦投入了赤松子那帮人的阵营,对于隐修的炼气士们,无疑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对于天理的阐述,各家各人也都是不同的,而所谓的两派阵营,说明白了也不过就是入世和出世的区别,有些炼气士喜欢行走八荒,给人家下下雨什么的,而有些炼气士就是你求我,我都不帮你。 炼气士的人数本来就不多,那在巫师里面,能出一个炼气士那真是千里挑一。 “你不去与天人相合从,反而要远走那片蛮荒的土地,去与那些孱弱的部族为伴,诶,你的年纪还是太轻,二百八十余年的,近三百年的磨砺,还是没有让你与天地达到忘我为一的境界啊。” 面对妸荷甘的劝说,北门成只是摆摆手,告诉他道:“你来就来了,别一边说话一边跟着我,要么就走啦,老先生,你说你不感兴趣,又怎么跟着过来呢。” 妸荷甘叹息:“我是在让你回头啊!天理绝不是你眼中所看到的那么简单,那个部族的小巫师,他敢自称得到了天理吗,即使是赤松子都不行的啊!” “神农正是因为不知道天理,所以才气死了老龙吉.....” 然而妸荷甘不论嘴巴上怎么说,脚步却是一点也不停顿,就这么跟着北门成,絮絮叨叨的向敷浅原进发,而就在这个路上,北门成又“看到”了,妘载在弄一些新的东西。 原来是妘载在和义均说一些基础的物理知识,也确实是基础的,说的是杠杆原理。 打水的桔槔,族中的人都知道这个东西可以提水,和辘轳一样,义均也明白,而待久了似乎只是归功于妘载的发明创造,但是在这一次意外烧制出玻璃之后,义均就打开了某个“开关”,和妘载问了一个问题。 “石头被火煅烧之后,有的成为了灰尘,有的成为了琉璃,有的则是开裂成一片焦土,火焰的温度以及烧制的手艺,以及石头的材料,决定了最后的结果....” “在火焰的灼烧下,石头之中,是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吗?” “沉重的水桶可以被桔槔另外一头的孩子轻易的挑起来,但如果让孩子去拿它是拿不动的。世人都知道撬石头可以让石头移走,但是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义均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已经向“大科学家”迈出了重要一步,而妘载向他解释了一些基础的知识,但是义均却举一反三,甚至询问了巫盼老先生几个特殊问题。 “不死草为什么能让你不死?为什么我咬了乘黄一口就能多活几百年而不衰老?为什么天神窫窳被你们复活之后,会变成一只怪物?” 涉及到神力的问题,似乎没有办法用物质的变化来解释,在山海世界之中,妘载从没想过点出高级科学,毕竟这是一个神话时代,所谓神话就是基础科学所不能解释与分析的东西,对于一个专业是地质水文勘探的人来说,点出量子工程那些玩意实在是过于强人所难。 但是让妘载没想到的是,巫盼老先生却是很认真且严肃的和义均说了这个事情。 “是啊,你所问的,我在很久以前也想过,为什么我吃了不死草,就能长生不死?说是天神的赐予,是神化的结果?可笑,天地都被绝断了,诸神要么远走群星,要么归入图腾有了生老病死,世间的祭祀得到了整治,不再有那些淫祀与胡来的血祭,天地再度清明,这都要归功于颛顼的功绩。” “所以不死草与神明必然无关。” 两个人越谈越是投机,越谈越是有兴趣,就像是慢慢涉及到世间的真相一样,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都开始有些不对劲,而妘载听了一会,突然感觉到很迷茫。 因为后面涉及到的,对于生、死、神、人的讨论,已经超出了妘载的认知理解,而在这一刻,原本还算是知识小百科的麻麻载,彻底沦为了一个萌新。 或许,从小白到老手,再到大佬之后,就是萌新的境界吧。 我以为我懂了,但实际上我是什么都不懂。 渐渐退化成山顶洞人.JPG 得了,你两个就继续十万个为什么去吧。 ———— 妸荷甘听了北门成的话,更有些不高兴了,言道:“这算什么话,大巫五壬纹,就有移山倒海的本事,我也能引天地之气移来一座千仞万仞的高山,比那些巫师的手段还要容易,一根杆子上下移动,孩子能挑起水桶,这算什么很罕见的事情吗?”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巫师需要这些无用的知识吧!” 妸荷甘的话落下,北门成却是道:“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你看过蚂蚁举着树叶移动,但是蚂蚁为什么拥有举起树叶的力量呢?” “炼气士能搬动山岳,来源于法,法来源于天地中的气,气被我们食下,便成了我们自己的力量,那我们又属于什么呢?” “神的来源有五种,大部分的水永远向东方流淌,因为那是从高到低,山一直是尖的那一头向着天空,而不是倒置起来,甚至倒置这个概念,如果真的顺应自然,都不应该存在。” “顺应了自然,如果一切都不被人为的赋予词汇与意义,那么倒置也是正?” 北门成看着有些惊呆的妸荷甘,很高兴的睁大眼睛,对他夸张的道:“你看,这就是天理啊!一切微末的事物,不论是超出认知的,还是存在于认知之内的,天理无处不在!” “很好,我要去找两个旧友,他们一定会对这些天理感兴趣的!” “去告诉无庄,这世上的美丽可以与道同存;告诉据梁,这世间还有比他更强大的力量!” 第三百四十五章 你还是个啥 “万物凋谢而生,生而又谢,余生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短。” 羲叔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上,莫名的,居然会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眼中所见,是被大洪水摧毁的耕地,他走时候正在修筑的津渡也破败了,但是从残骸上,羲叔可以看出来,洵山修筑的津渡一定是很大的。 在靠近大江附近的水域上,萧索的气息覆盖在这片天地之间,连生灵动物都远离,只有一些追逐水流的鸟儿会在这附近停留,一场大洪水摧毁的不仅是人族的家园,同样也有野兽们的栖息与繁衍之地。 而跟随羲叔过来的业,在与羲叔一起参与了东夷地区的救援行动,并且和已经不太想离开的羲仲老先生道了别,而羲叔在和他兄长谈论的时候,说了南方的一些事情。 “是吗,那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羲仲是这么说的,但是老先生已经很老了,他在东方住了很久很久,已经不愿意再离开,部族在这里,国度也在这里,子孙后裔能够绕在他的膝前,这里也有他的心血。 “下一次见面,我还会活着的,八年之后再见吧。” 羲仲是如此说的,并且很开心,羲叔也觉得,按照他的身体状况,还算可以,别说八年,就是十八年估计也没有问题。 这样的话,羲叔就放心了。 两个人来到南方的土地,羲叔看到了一条路,一条特别显眼的道路,夯土的坚固让它在大水退去之后依旧存续,并且因为原土材料被火焰焚烧过,故而不生杂草。 业看着四周,叹息道:“南方也受灾了,大江对岸亦是有部族迁移离去,这么多肥沃的耕地荒废下去,即使有犁具,但是新开垦的土地不可能与熟地相提并论,今年的日子真的不好过了。” 是的,七十余日大水退去,不论是南方北方,大河大江都已经重新蛰伏,不过蛰伏的并不够彻底,因为春汛之后还有春夏交替的绵长雨季,故而江河两岸的部族,为了保证部族的生存而不得不进行远迁,原本肥沃的土地,现在已经没有人居住了,连动物都离开了这里。 帝陶唐七十年了,季冬日,春将临。 羲叔没有说话,因为他相信,洵山地区肯定对大江的灾难会做出应对,相比起大河的疯狂,大江的问题还不算过于严重,这从受灾面积就能看出来了。 对于南方的情况,业的态度并不是太过于重视,虽然之前羲叔极力和帝商讨,说南方建设出了成果,并且出现了天下少有的贤人,但是业也了解了其中的经过,最开始的时候是觉得羲叔或许是在岭南偏远之地待久了,北户氏那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南方有一点点成果就急不可耐的激动。 但后来,总之....一点点的东西,一点点的消息,逐渐传递到中原来,犁具以及堆肥沤肥之术的普及,加上更多来自南方的工器,还有帝子丹朱自称在南方学得了手艺,晏龙虽然认为不应该节外生枝,顺便防备四帝,以及遵守和妘载的谈话约定,故而只是模棱两可的上报,但是业还是从丹朱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而且,苍舒和欢兜,虽然在南方与晏龙见识过那次水流的冲撞,但苍舒认为重点不必放在南方,南方的人口,繁荣度,强者,以及话语权,都渺小可以不计,所以他虽然和高阳氏说了南方的一些事情,但是高阳氏的主事者并不重视。 同样,欢兜和帝鸿说了南方的一些事情,帝鸿同样不重视。 最重要的重视又能怎么样,神经病啊,为了南方一点点地方自己跋山涉水的跑过去,然后宣布为了爱与真实而要消灭人家? 帝鸿这老头觉得自己精神还算正常,不算老年痴呆,敷浅原离自己那么远,一来够不着,二来没理由,怎么的,抢地?开玩笑,帝鸿这老头是有“封国”的! 白民之国,就是帝鸿的国家,这个国家从帝夋炎黄的时代就存在了,老子有自己的地和粮食以及人口,跑到南方去是吃饱了撑的? 而对于业最开始的态度,帝放勋知道了之后,没有说什么,倒是丹朱把业给骂了一顿。 “你说说你,别看不起南方,技术是什么懂吗,你看看你,除了继承你阿父的士师职业,你阿父的三十片耕地,还有你老婆女华的东夷嫁妆,也就那少典氏的五十头牛,二十只豚,一百具陶器,八百朋(四千贝)之外,你还有啥!” “你还是个啥!” 这话放在别人口中骂出来,那感觉就是有点不对劲,但是丹朱在这里骂....还真一点毛病都没有。 于是业痛定思痛,知道要消除自己的偏见,不因为自己穷困而看别人也穷困,于是辞别自家的老婆,告别自己的小小儿子,义无反顾的踏上了跟随羲叔南下的道路。 而两个人走着走着,沿着道路,从荒芜寂静的地方,一路走到渐有人声的地方,随后很快,人声鼎沸! 巨大的旷野出现,这是羲叔走时候还不曾见过的,这时候他们两个人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翻越了一些丘陵,那些丘陵也是过去不曾存在的地方。 他们来到一个三岔路口。 “小战士,小战士!” 羲叔看到一个战士来到路口,他的后面拽着一个木制小拉车,下面装着六对负重轮,咕噜噜的在路上滚,而这条路的边上正不断有人在过来。 “你...诶,你是!” 这个小战士看到羲叔,先是一愣,随后就是大为惊喜:“呀呀,这不是羊季老先生吗!” “诶,你认识我啊!” 羲叔没想到这个小战士,居然还是当初治河时候一起工作过的小兄弟,这认识那就好办了,小战士知道羲叔走了几年,于是对他很热情,颇有一种迎接外出打工的老乡回来,并且告诉他“俺们村现在通水电”啦的欢快感觉。 而在他的讲述下,羲叔也才了解,现在大家正在拉石头去的地方,以及这段时间,南方究竟是如何治理大江的灾难,甚至..... 包括赤方氏所研究出的,一系列新的东西。 大气象台,这是可以与陶唐观象台,帝夋台,以及火神台相媲美...不,一定是更厉害,更全面的东西吧。 能够检测天象与环境的变化? 羲叔看着天空。 那远方啊,在遥远的东北方位,游海的飞鸟们,也快回来了吧。 而他这只老鸟,已经先一步,来到这片“故土”。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的鱼叉可是涂了毒的 羲叔不知觉的想起了大羿,于是问了问,得到了肯定的结果,那个叫做大升的高手,已经远游去了。 当然羲叔不会知道,现在的大羿,正在南海附近,和第二只咕咕,也就是“焦”,正坐在一块大珊瑚礁上,边上还有个啃螃蟹的神人。 是真的神人,不是神经的人,这个神人名为张宏,住在南海上捕鱼,有着丰富的海猎知识,大羿所见识到的其中一种,就是用一些有毒海鱼的胆汁涂抹在鱼叉上捕猎。 “你吃的那东西真奇怪啊。” “嘿,好吃着呢!” 名为张宏的神人啃着螃蟹,掰开大螃蟹的甲壳,对大羿道:“你看看这膏,真漂亮。” 大羿掰开手里的螃蟹,把膏递给焦,焦吭头就吃,而大羿似乎从焦的身上,找到了当初养咕咕的安逸感。 张宏吃着吃着,忽然有些感慨:“很久以前,我遇到一个炼气士,他和我说生死之间有天理存在,于是我便把螃蟹杀死,吃掉它,发现,果然有天理存在。” “这膏真是美味,以前居然没发现。然后我就明白了天理,我和你讲,在这海上啊,长得好看的鱼,多半有毒,就和女人一样,长得难看的,多半都好吃,就像是黄帝他四老婆嫫母一样,虽然长得磕碜,但是能治理天下....” “不论是鱼还是螃蟹,生鱼忧患,死鱼安乐....而优秀的食材,它的美味,往往只用最朴素的蒸煮....生死之间,有煮烤生吃,果然是世间的天理....” 大羿:“.....” 那个炼气士应该是让你参悟生死之间的天理,恐怕不是让螃蟹去参悟的.... 而且你都参悟了些什么玩意? “那个炼气士带着一只乘黄,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说天理看起来无形,听起来无声,人们对它的种种议论,叫做暗昧不明,他们所论述之的天理并不是真正的天理......” 张宏说到这里,大羿顿时一愣。 带着乘黄的炼气士?! “这个炼气士去了哪里?” “谁知道呢,好像出海去了,说不定被大浪卷走,到海底求他的天理去了吧。” 什么海底两万里顺便发现美洲大陆啊.... 张宏说了一句:“乘黄是长生啊,不是代表不死,淹死还是可以淹死的。” 义均和张宏遇到这个家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并且带着一只乘黄,大羿并不能从有限的记忆中找到类似的标签,原本以为义均是因为记性不好而记不得他的样子,却没想到张宏也记不得他的样子。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奇怪哦,不过也可能是岁月过去太久了,我这个人独居在这里,寿命悠久,有广阔的大海与我为伴,他是个什么玩意都和我无关的啊。” “视之无形,听之无声?” 这大概是这个炼气士不算特征的特征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不过这种人居然能被义均锤了他六拳,果然不愧是帝夋长孙,孙子和孙子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重点是看他爷爷是谁..... 大羿和张宏在海上愉快的捕鱼,带着第二只咕咕,大羿给它取名叫“焦子”,焦子相比咕子就智商高了很多,至少不会在走路的时候自己绊倒。 “对了,你很喜欢吃食吗?” “当然了,怎么你知道哪里有更好的吃食吗?” 大羿略微思考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 “有,你听过酱和豆浆吗?” “那是什么东西?” 张宏对此很感兴趣,而大羿仔细的描述了一下制作过程,张宏顿时惊呼起来:“哇,这真是个出人意料的想法,过去没有人想过如此来制作菽,煮熟的菽味道并不好,但是能够顶饿,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用途?” 张宏看了看手里的螃蟹,问大羿道:“至于你说的酱肉,这东西也能制作?” 大羿看了看那个死了都张牙舞爪的东西,有些艰难的道:“或许是吧。” 而就在两人互相聊天的时候,遥远的海上传来了一道奇怪的辽远声音,二人向着远方看过去,所见到的,是数只与天地齐平的巨大“鱼类”! 望海潮! 北冥有大鱼,乘海运迁徙于南溟,绝云气,负青天! 但是这种情况,让张宏却皱起了眉头。 “鲲鱼迁徙来了,但现在还没有到夏季啊,天地的气近年越来越暖和了,海水也比起以往高涨了些许。” 张宏摸着下巴。 大羿皱着眉头:“是啊,天地的变化有些问题了。” 张宏认同的点点头:“是啊,这鱼群的迁移时间变了,这样在春天我也能吃到鲲鱼了。” 大羿:“.....” 你不对劲,身为神人,难道不应该看重更重要的一些东西吗,抛开你所谓的吃饭天理,更应该用你的技术与知识去扶持世人云云..... 但张宏只是自说自话:“话说啊,射箭的老兄,你所说的那个吃食之师,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 业也在边上听着那个小战士的讲述,很多东西都超出了他的理解与认知,当然主要还是词汇不能理解的缘故,不过目前看起来,南方似乎不是很穷的样子。 果然,犁具的出现大大改善了粮食的产量,从原来年年亏损到现在年年有余,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变化的东西,按照羲叔所说,赤方氏来到这里,如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 望着那巨大的,正在建设中的气象台,业很好奇的问道:“难道这个东西,能比起陶唐地的祭祀台还有用处吗?” “南方也兴建了这个东西,那确实是说明,这里繁荣起来了。” 只有繁荣的地方,才会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如何发展的更加繁荣,于是历法,气象观测等行为就会应运而生,而原始的地方,看天的脸色打猎捕鱼,或者刀耕火种,他们并不需要,也没有那种观测的技术。 业很聪明,他从修筑这个奇观就能看出来,南方现在确实是发展的很好。 而工地上的建筑进行到日暮的时分,业记录了一部分这一天的见闻,却没想到,非常疲惫的战士们,忽然都高声呼喊起来,他们很高兴的向一个地方聚集,业很奇怪,跟着过去之后,所听到的,是一些嘈杂的交谈声。 “.....说是什么工作慰问....” “害!和上次秋收的大祭祀一样的,说是赤方氏的那个小孩子,带着木匣和皮影来了。” “是吗!那个东西可好看了!” 业很好奇的跟着去看,却脚步一顿,他仰起头,看到不远处向他扬了扬下巴的那个俊美男人。 太子长琴和象,来到这里,今日带来的是什么故事呢? 在光与影之中,业所看到的,是他过去从未曾在世间见识过的东西,而从这一时刻开始,业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南方正在创造新的岁月,大大的区别于中原。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尊卑的典章 但是繁荣归繁荣,自我的生产不能促进商业的繁盛,商业之都的最基础要求是四通八达,至少要像是商丘那样四面漏风,否则自己玩自己的,正是在山沟沟里种田,没有交流就没有进步..... 业在这一点上,在看完了象的皮影戏之后,想到了很多,而正当他思考的时候,太子长琴却径直过来了。 “您二位也终于来了。” 太子长琴这话是对着羲叔说的,但是羲叔则是笑道:“在这里的话,叫我羊季。” “羊...好吧。” 太子长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尊重长辈的要求是传统美德,而且化名而已,自己父亲祝融以前在各个地方晃的时候,尤其是弹琴勾引漂亮妹子时,那些妹子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最后父亲给的都是“祝融”二字。 不过,父亲虽然风流,却不是滥情,而且即使是过了如此久远的岁月,成为神人的父亲也依旧保持着他曾经的那副模样,中年人有中年人的魅力,虽然这个中年人都二百岁了.... 相比之下,帝鸿这个老不死的,明明有着帝夋的血脉,而且还是天帝长子,却装的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长琴当然觉得这是骗人的,按照帝鸿的血脉浓度,根本不应该如此苍老。 “给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象。” 太子长琴对两个人介绍,然而.... “你不是那个那个.....” 象看到羲叔,大惊失色,这不是在自家大哥摊位上砍过价的老头吗! 这老头用一副卖绝世神功的口气把那个犁具图卖给了自家大哥,让自家大哥不仅没赚到钱还倒贴了钱! 长琴也诧异:“象,你认识羊季老先生吗?” 象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道:“他不仅不买我大哥的耕具,还不断砍价,又倒卖给我大哥三副犁具图,花了我大哥六枚贝币,两成的耐心,半天的岁月,砍了十八个来回,还浪费了整整三天用来赶制犁具,这三天不仅没有财货进家,还让本就穷困的我家雪上加霜。” 羲叔:“你这小子可真不知好歹,我那是帮你大哥赚财货呢,现在你看看犁具买的多好,不过你这个小子怎么会来到这里,我和你也不太熟,和你大哥、妹妹倒是说过很多话。” 长琴笑了:“原来是象的兄长,与羊季老先生做过交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羲叔此时又点评:“那个所谓的小皮影,我看着真是欢喜,你如果回去了,倒是可以让你妹妹来帮你画,你妹妹的画,确实是很漂亮的。” 老先生又对长琴道:“这个小子,在东夷的时候,听寿丘的人说过,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帮助家里去耕作,天天出去玩闹而不做正经的事情,陶器不会,木工不会,耕作也不会....” “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让他得到了属于他的本领,这里终究是好地方啊,神奇的人,神奇的事,神奇的天地....” 象想到过去自己的一些行为,此时真的是有些羞愧了。 太子长琴却不曾知道象的过去,只是听雄陶他们提过一些而已,并且他也不关心这个,只是笑道:“现在做好了,那就是最好的。” “岁月是不会停下来的啊!何必总是抓住过去的碌碌而不放呢,那对于世人来说并没有过分的错误,而接下来,他会成为一个被世人传颂的人物。” 太子长琴对象的未来很看好,毕竟有自己这么一个音乐系的大师在此,再加上《八风》,象的未来一切光明,这就叫人生正规知道吗。 “老先生!” 惊喜的声音传来了,这里有赤方氏的人,在看到羊季之后就跑了过来,而羲叔看到他们也同样很高兴,久别重逢,当年的小孩子们都已经长大,而大孩子们都已经更加壮实了,当然更让羲叔感到震惊的是.... 小战士们在给他看一些新的东西! 那是图腾! “这...你们不是羊图腾吗!” 羲叔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一口可能不够他又多吸了两口,羊图腾没有出现,反而出现的是太阳图腾,这意味着赤方氏已经完全完善了新的图腾,他们已经在这里扎下根来,而妘载的神术与炼气法,或许已经达到了一个很不可小觑的地步。 “好啊,好啊...” 在夸赞之后,羲叔又心中嘀咕起来。 “赤松子找了个好徒弟啊,诶,我为什么不是炼气士呢?真是不过如此....” 酸的一匹。 羲叔现在就是这个感觉,想当初赤松子还唧唧歪歪不愿意来,现在却屁颠屁颠在这里长住了,他的地位又高又大,倒也不怕西王母扣他工资....貌似新的西王母和太子长琴有点小意思,而且赤松子还是她的授业恩师? 而这一切,业都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的,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只是作为一个监察,羲叔看到业的情况,却是很热情的对他介绍起南方的变化来。 在大气象台的工地住了一夜,第二天赶了一个大早,几个人就风风火火的启程回去,而当业来到南丘的时候,即使努力保持克制的他,也不免流露出一些情绪波动。 但他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所看到的,却有一点问题。 “我觉得不行。” 业出乎意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而所有人都有些懵。 “这里没有尊卑,如果让我定刑,那么这里很多人都有罪。” 他看到了妘载,也看到了和妘载交谈,甚至开心笑着的族人们。 但是一位巫师,是应该充满严肃与庄重感的,至少中原的,陶唐的,中央的大巫师们都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威严。 业认为有尊卑并不是一件坏事,它让世人都能找得到自己的位置,天帝有天帝的礼,臣子有臣子的礼,庶人有庶人的礼,奴隶有奴隶的枷锁。 有了尊卑,有了权利,有了动力,才有了约束与自我约束。 虽然这里看的到仁德,但仁德未免过了头,巫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部族的人就不会尊重他。 于是大业对羲叔说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希望和妘载谈一谈。 作为帝派来的监察官,他有义务纠正这些错误的行为与思想。 “南方到底还是落后,不通尊卑礼法。” 而羲叔的归来,着实让妘载高兴了一把,只不过跟着羲叔一起来的那个人,让妘载皱了皱眉头。 “我叫做……谷,是陶唐之地的使者。” 业如此对妘载说着,并且希望和妘载谈一些事情,而且开口就有些不礼貌。 “南方的巫,尊卑没有典章,虽然宽容大度却不能坚栗威谨柔,厚道随和却不能恭谨庄严,干练多才却不能敬慎有序,实在是可惜啊。” 而妘载一听就不乐意了。 咋的,你是谁啊。上来就要教我做事? 说了一堆都啥玩意。 “尊卑的典章?那是是生产有所发展而又发展不足的产物。” 妘载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业皱起了眉头。 妘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和业回到部族内部,在巫师小屋进行了一次简单的交流,同样,妘载也震惊于业的一些提问,于是从原本的漫不经心,变成了认真回答。 而一夜过去,当羲叔找到业,并且询问他的时候,却愣住了。 业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混乱,他甚至疑问道:“尊卑的典章用错了地方?五伦难道是不对的?人和人生而平等?” 业思索着,羲叔看着他。 “他向我描述了一个可怕的时代。” 业是这么和羲叔说的,而后者询问这个时代难道是五龙氏的时期? 业摇了摇头。 妘载向他描述的那个时代,是尊卑之路最后会形成的结局,这颠覆了业在过去所学习的一切。 那个时代,名为“家天下”。 第三百四十八章 奋斗者 所谓家天下,首先要有国的概念,这个国不像是季厘,黑齿,厌火这些国,他们名为国,事实上只是建设起来的,拥有共同文化与共同语言,行为习惯的子孙村而已。 而真正的国家,是在这种自然村的基础上,在氏族联盟的阶段,进一步发展的结果,而在历史的长河中,这种“国家集体”,从城邦成为王朝,而根据地理的不同,城邦与王朝甚至可以共存。 而家天下,则是帝王把国家政权据为己有,世代相承袭的状态。 国家是帝王的私有产物,听起来似乎是帝王最为危险,但事实上,由家天下所蔓延出来的,更多的一系列的集团,才是这个国家模式中最危险的东西。 业是制定了五伦和九德的人,他理想中的,新的天下,不应该是妘载口中描述的那样,但是妘载告诉他的推衍又是无比真实,虽然业能够看出来,妘载只是因为自己对他的态度不好而负气进行的推衍,但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是业无法接受的。 “天下从不应该是一人之天下!更不应该被某些阶层所制约,截断。” “就像是治理大河,共工给自己的部族谋取福祉,而引截了部分的河水,这些河水幸福了他们,但却让其他的部族糟了祸患,需要水的时候没有水流,不需要的时候又泛滥溢满。” 业想到了如今的四帝,他们的先祖都出过鼎鼎有名的帝王,而他们的氏族也因此而得以发展壮大,最终在帝放勋这一代,拥有极大的话语权,甚至可以影响帝放勋的意志。 这些强大的氏族,就是所谓“贵族”的前身? 但自己强大了,反过来让部族繁荣,这不是本就应该做的事情吗? 难道要回到太古三皇的年代,人们才能团结一致,才不会被利益倾轧而做出这些可怕的事情吗? 难道现在的发展,还不如天皇望获氏的时代吗! “他向我描述的那个可怕的时代,我不能相信,禅让制如果崩溃,天下所有的权利都系于一人身上的时候,这个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世间该有尊卑的典章,但不应该尊一人而卑天下,礼的制定,本不该是用来做这些事情的。” 羲叔问道:“载和你是怎么说的?” 业道:“他说,礼的制定,五伦与九德,该是一种普及于世的道德规范,而不是划定尊卑的界沟,仅止于此。” “如果天子大量任命了同姓同宗的人为师、正的职位,那么这个氏族就会一直凌驾于天下人之上,这世间的帝,本该是选贤与能....” 氏系的争斗与单一氏族登临最高权利是完全不同的,至少这个天下之帝的位置必须要有大德与能力,像是帝挚这种没有能力,手段又不高明的帝,就会很快使自己以及天下陷入纷乱之中。 羲叔听完了业的一些描述之后,陷入了一个长久的沉默,忽然,他提出一个问题。 “现在算是公天下吗?” 业很奇怪:“难道不是吗,天下为公,选贤任能?” “不,权宜而已。” 羲叔道:“自很久以前,或许在帝师曦,也就是太昊师父的时代,这种权宜的交接就已经形成了,不是在位者真的希望交托给后一个人,伏羲氏系的时候,女娲氏其实才是主导,帝师曦很喜欢太昊,但是太昊并不是女孩。” “但没有办法,太昊积累的已经超越了她,而她也年纪越来越大,越来越力不从心,而到了神农氏之后,在同一血脉的感召下,这些血脉聚集起来,轮流成为天下的主导,而到了如今,黄帝之后,我们称新的制度为禅让。” “但帝喾被世人称为生来神圣,晚年却也一意孤行而托天下给帝挚,他难道不知道,挚是不可以承载天下的吗?” “所以,我突然有一个想法....真正的公天下,王的推举,最好的形式,或许还真的就是天皇望获氏的时代那样。” “下一代的王,是众人所推举,望获死后,众人推举岳鉴,岳鉴死后,众人推举居方。” 业很吃惊:“天下的人都有自己的思考,为自己部落谋取福祉,天下的人是落后的,统治天下,或者一部分山海的王,正是掌握了先进的力量,才能屹立在山巅上啊。” 羲叔摇了摇头:“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或许不切实际,也不可能实现,就像是羊群中总会有一只头羊,狼群中一定有一只狼王,这都是自己比试力量而镇压诸多同类的...人族其实也一样。” 业道:“您思考的肯定是不对的,至少是不切实际的,只有站在王的位置,才能更好的看清天下的变化,人、兽、神、山,之间的关系,如何才能正确的处理?” “颛顼帝的时候,命重黎分开天地,制止了各个地方的淫祀,使得血祭这种蛮荒的行为消失,于是很多神灵遭到讨伐,但是颛顼帝亦和很多神灵联手,大家商讨之后,想要离去的便离去,想要留下的也不强行驱逐,只是不能再胡来。” “这也并不是靠着仁德来教化的,要先以强大的实力制止他们,让他们低头,于是诸神知道,颛顼改变了人与神的关系,彻彻底底的,当失去了崇高性之后,人和神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天地的孩子罢了。” 业站了起来:“我走上台阶,经历风风雨雨,于是后面有人试图走到我的身边,但我便很不高兴,认为他不够资格。” 羲叔看着他,听着这番话若有所思。 业向羲叔道歉:“我会重新思考尊卑的意义,任人唯贤,因为世间总有人充满贪婪,而人心是眼睛所看不穿的东西。” 业这么说着,而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妘载昨天晚上,离开之前气性上来之后,所回答的一个问题。 因为妘载所说,现在是公有制而不是公天下,于是业便询问,凭什么这么说,如果现在不是公天下,那么难道禅让也是错误的? 妘载想了想,用了礼记之中,孔子曾经描述过的一种大同理想之世来回答。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人们都愿意为公众之事竭尽全力,而不一定为自己谋私利....” 这些话深深让业感到震动,然而妘载却又说那是不可能的世界,于是他甚至脱口而问:“禅让的最后理想,不正是这样吗?难道这是不可以达到的吗?” 而妘载的话,让业的手都在颤抖。 “理想之所以是理想。” “因为它距离世界如此遥远,那句话的是出自我一个朋友,他死了,死了很久,他说大道在彼方,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哦,你问大道,就是天理啦。” “但是有理想,就会有走在这条路上的人,给予天下不幸者以欢乐,饿的人希望得到吃的,没有家的人希望得到住处,人族从蛮荒时代一步步走来,望获打猎,岳鉴寻找住处,居方带领人们安定,燧人掌握了凡火的秘密,有巢构木而织起衣裳,知生带领人们逐渐摆脱蒙昧而开始生产.....” “然后一直到现在。” “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不是吗?当最后奋数世之烈而实现理想的时候,那最后的一个实现者,回过头去,一定能看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故人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生而有力,我很抱歉 相比起业那如同找到新的人生目标一样的激情,妘载昨天晚上,说的很多话,主要还是因为看他说话的那态度不爽而讲的,随后到后面越讲越是认真,而现在妘载想起来,不免有些尴尬。 这讲着讲着气性上来了还收不住了。 “不过话说回来,又是陶唐的使者,难道南方又要出什么事情了?” 上一次过来的使者是阿红,然后不久就有三苗嗷嗷乱叫的过来打人,阿红就是为了对付三苗而过来的,划着他心爱的小船顺便拉高了南方三十个百分点的生产力,而这一次,这个叫做“谷”的使者又来了..... 妘载使劲琢磨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上古神话,南方这片地方,好像除了一直乱跳的三苗就没有其他大敌了啊! 别说赣巨人,山都神那只疯猴子,现在还在当他的推进城典狱长呢。 总的来说,古时候南方的敌人远远逊色于北方的敌人,北部虽然穷,但是高手多,南方气候温暖甚至炎热,但是因为地处群山之间,种植粮食容易,反倒没有多少高手,果然还是那句老话,人的力量都是逼出来的... 妘载确实想不到,自己在羲叔的推举下,好不容易让帝放勋关注了一下,并且派遣了一个审查官过来,只是业过来的消息,在见到妘载的一天之后,回来的羲叔就被赤松子找到了。 赤松子对于羲叔的这次操作,真是欲言又止。 但也不能怪罪羲叔,毕竟一开始大家都是准备去推举的,结果炎帝出来折腾一下,这事情就黄了,结果羲叔不知道,现在业过来了,代表的就是帝放勋的意志。 羲叔听完了赤松子所说的一些话,大为惊讶,又叹息道:“诶,这不能怪我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多大事情的...中原的继承者,貌似已经快定了,我能量到底是少啊,还是小看了那帮人,也小看了四岳。” 羲叔叹了口气:“载即使真的被推举过去了,也就是担任一个农师辅佐吧,跟着姬弃干活,无伤大雅,怎么说这天下的犁具也是出自他的手掌,当个农师,和四帝也没有关系。” “再说了,神农氏的后裔当农师,这不是更好吗,你做你的共主,我管我的耕地。” “要是他阿父过来,皋陶这个人可不好相处。” 羲叔的意见是还成,业考察结束就会回去,到时候估计也闹不出多大的动静,一个农师辅佐,也不是强制去的,想去就去,不去就留着呗。 像是当年欢兜就是自己跑过去,然后被任用的,所以说举荐了人家也可以不来,像是帝放勋找子州支父一样,开口就是我病了,得了一种当官就会抑郁的病,不能去当官啊巴拉巴拉的..... 两个人交换了意见,觉得这事情也不算太大,既然不方便举荐了,那就这样吧。 羲叔倒是觉得很可惜,同时,又想起了之前业和他所说的,或者说是妘载和业所说的很多话,包括他自己所思考的一些东西。 权宜。 如果是真正的公天下,那么不应该对于某一个氏系带有偏见,中原自己内部的争斗,四帝似乎已经觉得,如果不在当初的几帝族之内进行选择,那么就是有失偏颇,那就是不正确的。 ———— 另外一边,北门成去寻找他的两个故友,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箕尾山附近,找到了那个石窟。 “这就是那两个人居住的地方?” 妸荷甘看着这里,这座石窟有些潮湿,他向前走去,却突然被一个粗旷的声音叫住了。 “小心!” 于是一个大汉出现,妸荷甘一收脚,看到下面有一只蜗牛。 老人家满头问号,而北门成看到这个大汉出现,顿时很高兴,连是道:“好久不见,据梁!” 据梁上来,看到北门成顿时很惊讶,言道:“你是追寻到了黄帝所说的天理了吗,为什么有空闲的时间来到这里呢,如果你没有得到天理,那么来到我这里,那真是浪费岁月啊。” 北门成道:“你错了,我看到了另外一种天理,与黄帝所说的一切都相反,我尝试黄帝的天理已经有很久很久,但是始终差了一些无法进入那种境界。” “但现在,我觉得应该试一试相反的一面,而我来这里找你和无庄,是觉得这种天理,如果你们也迟迟无法参悟的黄帝的天理,不如和我一起去试一试?” 据梁有些惊讶,却又调整心态,轻声道:“不,我已经不再动用我的力量,你说的相反之道,那就一定要让我动用力量...啊,千万别动!” 据梁看到妸荷甘要去动那个蜗牛,连忙出声制止,妸荷甘茫然道:“我只是想把它移走而已,你不杀生是顺应了自然的天理,我当然是赞成的。” “不不不,难道你没有发现,蜗牛是世上最没有力量的东西,它软弱而无力,与人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但世间的天理就在软弱之中,软弱的移动而不要借助外来的强大力量....” 妸荷甘皱着眉头,对北门成道:“你这个朋友,有点不正常。” 据梁叹息:“是啊,我确实不正常,生而有力,我万分抱歉,正是因为我曾经的狂妄而让很多人陷入了痛苦之中,所以我才不再动用自己的力量了啊。” 妸荷甘眼睛一亮,对据梁道:“是啊,我错了,原来你是这样一个遵从天理自然的人啊,让自己变得如同蜗牛一样,那么你现在的力量,肯定已经与天地相合从了!” 说着妸荷甘就要去试一试,而北门成连忙阻止他:“据梁之力,不弱于刑天氏啊!” 但是妸荷甘却不满,老人家倔强道:“北门成,我正要让你看一看,真正和天地相合从的天理呢!据梁注视蜗牛,于是他自己就是蜗牛,蜗牛的力量又怎么能伤到我呢,这正是他已经得到天理的表现啊!” 妸荷甘决定乘着这个机会,让北门成的朋友顺带也来教训一下他,而据梁听了之后,想了想,觉得这也是验证自己修行的一个好方法,于是欣然同意,他称这是顺从本心。 随后,两个人双手接触。 “咔嚓!” 妸荷甘的脸都变了颜色,从红润变成苍白,又从苍白变成红润,他的手腕在颤抖,浑身在剧烈摇动,据梁抽回手,看到这一幕不知所措: “你...你还好吧?你脸色很差啊....” 妸荷甘(手臂抽搐):“好...好,北门成,你...你看,这就是据梁的修行成果....我,我一点事也没有....是吧...蜗牛...卧流....” 第三百五十章 世间最美是憧憬 二百多年的修行,据梁依旧没有变成他想成为的蜗牛,而另外一个,天天在山崖上面吹风的美人,也依旧没有完全舍弃掉她的容貌。 当妸荷甘忍着剧痛见到无庄的时候,这女子开口就是一句老先生你可真漂亮,直接把他给干懵了。 “顺应自然而衰老,顺应岁月而灭亡,不用外物来凝滞自己的身体,肉身与血都回归大地,精气逝去重入星辰,精神摆脱固有的形态而能变化万物,世俗的美丑不能影响到死去的身体,那辽远的朝霞与云雨就是你的容颜....” “我祝愿你能够真正与天地合一,精神与列星同驻....” 妸荷甘听着无庄接下来的话,一开始还挺受用的,但是听着听着感觉味道似乎有点不对劲。 合着这是在说她希望自己快快死掉啊! 但是妸荷甘还不能发脾气,因为人家说的没毛病,死了就确实是和天地融一了,这正是无为派的炼气士所思考的一个方向,即使妸荷甘觉得这句话不吉利,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反驳,只是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啊,青与白,青是天空的颜色,白是万物初生时的美好,老先生已经返璞归真,将要彻底与天地合一了啊!” “您的生命来自于天地,天地赐予您的阿父与阿母,如今他们都成为漂浮的尘埃,洒落在无垠的沧海与大地,而您也即将成为与他们同样的存在,这正是顺应天理而得.....” 无庄还在巴拉巴拉,妸荷甘的脑子已经要冒烟,还是据梁看不下去,言道:“好了,住口吧,少说两句吧无庄。” “你能说点人话吗?” 无庄疑惑:“啊?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啊,这真是世间最美丽的景色,为什么要不说话?” 无庄很迷茫,看到妸荷甘的脸色,又摇了摇头,妸荷甘忍着怒气,对无庄问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您的阿父阿母也是与天地合一而相融了吗?” 无庄:“我的阿父,阿母?生与死,有生必有死,盛极而衰,物壮则老,老则死,但一花凋零一花开,故而我的父母或许已经成为天地之中的野花,正在肆意的开放吧。” 妸荷甘脸都气变形了:“你怎么骂人呢!你可真是厉害,从某些方面来说,你确实是已经得到了天理....” 无庄:“啊?这是实事求是....” 妸荷甘气的脑袋冒火。 你说你好好一个漂亮姑娘,怎么嘴巴这么臭! 黄帝手下都他阿母的是一帮什么人! 就是这帮人当年帮黄帝打翻了蚩尤和炎帝? 妸荷甘露出极其愤怒的神色:“如果岁月能够重来,我一定会去帮助炎帝来对付你们,因为让他输给你们这帮东西,实在是太丢人了....” 北门成叹了口气,把已经在极度愤怒之下平静下来的妸荷甘推到一侧,对他们二人道:“这二百多年,你们可曾修到了什么东西,二百年过来只是养了个性子.....” “还是听听,我之前参悟的一些道理吧....” ———— 南丘,赤方氏。 业在妘载的巫师小屋附近搭了个住处,虽然从豪华石木制的大屋子,降格为这偏远的小木屋,但是业明白,现在自己在这里的任务,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考察了。 然后,在安顿下来之后,业开始写简牍,第一篇写的,却不是什么考察报告,也不是什么政治信息,而是写给自己老婆女华的。 女华,少典氏的公主,少典乃黄帝旧部,更是黄帝他老爹的部族! 这地位可想而知,比起来,高阳和帝鸿都要靠边站。 而她和业的爱情可以说是翻版的“山无棱”了,主要是双方身份地位差的有点大,在今年之前,业的老爹虽然后来被称为上古四圣之一,但是现在还没有这个荣誉称号,所以少典氏相比他来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不是任何的岳父,都和帝尧一样还给你倒贴钱的。 女华她老爹就看业很不顺眼,哪哪都不顺眼,但是他反对没有用处,上古年代自由恋爱,虽然也有政治婚姻,但是男女双方情投意合,哪天一个不高兴跑了你也没辙,更何况这个事情后来被帝放勋知道,亲自带人去捧场,于是这不能成的事情,也就是成了。 当世天帝过来不能不给面子,业当然也不会歪嘴,这事情成了之后,女华给大业生下了一个孩子,叫做‘费’,而费这个孩子就很让少典的首领欢喜,真是隔代亲.... “山海很大,天地很远,岁月波折于你我之间。” 业和女华的恩爱当然让很多人羡慕,而这些简牍,在他写下之后,便开始整理另外的简牍,这一份他整理的同样认真,但此时,却听到了有人在敲门,业打开门,门外面站的是士敬。 “您是陶唐氏的使者?” 业点了点头:“我是,你有什么问题?” 士敬的神色有些激动,她向业询问:“您,知道一位叫做鲧的人吗?” “鲧?” 业的神色动了动,言道:“当然知道,你是.....” 士敬低下头,想要说什么,但想想自己似乎严格意义上来说和鲧还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便有些涨红了脸,业看到这种情况,哪里还不知道,于是便道: “鲧是中原的司空,被天帝委以重任,治理大河的水患,如今已有九年....” “不过我在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些事情,大河崩震,八十日之后,消息传到东夷地,尚未曾证实真假。” 士敬盯着他,业则是道:“大河治水失利,两岸无数部族遭了灾荒,陶唐之地,似乎有拿鲧治罪之说,听闻帝鸿放出消息,要....将他杀死,以赎此次治水不利之罪。” 士敬呆呆的看着他,直至很久之后,才躬身行礼而离开,只是神色有些浑浑噩噩。 “等等。” 她被业叫住,而业递给她一份简牍。 “您应该和妘载道别,然后再去北上,这份简牍,你帮我送一下吧。” 士敬沉默着,好半响才问道:“这个要给谁?” “鲧。” 业如此说着:“我一路向东,沿大河而闻世人言语,谈及鲧之治水,部族民众,皆称英雄。大河崩震之后,重归商丘空桑之地,部族民众,也皆言,此乃天地之怒,非鲧治水之过。” 士敬泪流满面,此时行大礼,接过那一份简牍匆匆离去,而业看着士敬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可真美好啊,世纪最美丽的就是人奔向憧憬的背影,就像是当年我遥遥望着女华。” 第三百五十一章 此若一去不回? 当士敬来到妘载这里,说想要离开,并且说出了她的理由的时候,妘载其实也已经并不意外了。 迟早都要有这么一趟。 “此去若一去不回?” 妘载随口问了一句,士敬啊了一声:“你....你怎么知道的!” 妘载也懵了,你不应该回应我说不回来的吗,于是妘载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大姑娘不会是要去劫法场吧! 鲧的死期已经快到了,大禹也应该准备好了接受精神的冲击,但是大姑娘你要想清楚,你可不姓孙,也没有那根定海神针! 然而让妘载大吃一惊的是,士敬居然支支吾吾,似乎还真他阿母的有这个想法! 住手!人下留刀! “你别傻了好吗,你知道押送.....” 妘载话一脱口就连忙闭口,按照神话传说,押送鲧的,应该正是太子长琴的父亲,祝融氏! 是的,就是这位上古音乐学院的校长,长琴手里的好几把琴都是他给的.... 上古年代的音乐达人,抛开一群疯子一样的炼气士,以及长琴、晏龙,曾经颛顼帝弹琴是为了祭祀,祝融氏弹琴是因为这是他的专业也是爱好,而帝夋就比较厉害了,他弹琴是为了杀人。 而士敬则是道:“我知道,押送他的人肯定是中原的大高手,中原人杰地灵,人雄级的大人物比比皆是,那都是能力撼百兽,凿岳穿山的强者,我如果去救鲧,必然是不能活着的。” “您收留了我们,也曾经说过,大河治理之后,鲧必然会来大江,但如今大江已治,大河亦定,鲧却要被处死,我如果不做点什么,真的好吗?” “巫,您与我都听闻过一则上古神话,是那位名为大升的英雄在走前告诉我们的,数十年前,十日横空,大地裂为焦土,世间民众苦不堪言,但也有最平凡的人向上苍的天神异兽发出挑战。” “那个名为晋的凡人,您还记得吗,大升说,是大羿亲手将他埋葬。” 妘载沉默了一下,晋,那是大羿讲过的,他曾经在射日之前看到过的最后一个凡人英雄,他卑微而渺小,甚至不层在简牍上留下任何名字,但是他却以凡人之躯向上天发起挑战,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嘲笑这种人物是不自量力,活下来的世人们,对于这些挑战天神异兽的平凡者,赋予最伟大的称呼—— 英雄。 妘载面有难色,这种送人头的行为,不鼓励,不提倡,但是为了爱情,可以理解。 毕竟有些人失去的只是生命,而你失去的是爱情(大雾).... 木制的窗户打开着,忽然有鸟儿落在床沿,妘载侧过头去看,那第一只鸟儿,带着欢喜的笑容向自己鸣叫。 那是第一次到来的那只精卫! 精卫们,回来了,田野间,有一只小黄鸡飞快的行动了起来。 随后忽然一大群精卫落了下来,将咕子团团围住! 帝陶唐,七十年。 ———— 中原,大河畔。 鲧的神色苍老了很多,身边有部族的人搀扶着他,他的手都在抖,神色憔悴,而映入眼中的一切,都是满目疮痍。 “圣人。” 但即使是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路上遇到的,有的民众见到他,依旧称他为圣人,在大河的水患彻底崩灭之后,鲧带领着所有的治水部族,开始采用文命所说的疏道法,尽快的将水流排入南济水,以及各地的湖泽,包括已经平静下来的大河。 鲧把自己的,自己所存下的种子都拿了出来,有崇氏的人们不愿意看到他独自承受,而每个人都拿了一些,他们的心中也有愧疚,把这些秬黍(黑黍)的种子分给灾民,民众们哭泣,不断感谢。 有崇氏的水正叹息,而鲧在疏通河道的时间内,又去为灾民寻找能够吃的粮食,以至于效法神农之举,而那种在大水褪去依旧顽强的野菜,叫做莆雚,被大量的采摘过来,交给受灾的民众。 但这样能让鲧心中好受吗?当然不能,他是越发的憔悴,在咀嚼野菜的时候,几乎昏厥过去。 “我治理了九年,最后依旧是这个结果,天地不会饶恕我的,先祖也在星辰之中怒视着我,我害死了很多人,而如果当时,我听从共工的建议,掘开河堤,或许就不会再有这般可怕的灾难。” 鲧知道,自己彻底辜负了陶唐的期待,并且自己将要万劫不复,四帝必然以自己治水不利而向帝放勋上述,要治自己的大罪,或许是斩杀以谢天下,随后共工将重新坐上司空的位置,帝鸿会借着这个机会,削弱帝放勋的威望,从而夺取祭祀天地的权利,而其余三氏也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高阳氏的大首领希望得到禅让,少暤氏希望彻底得到钦天的权利,于是从此,天与祭祀连为一体,君权神授,让他们将成为比帝更高一层的人物。 缙云氏则是会得到征战的权利,五云之中,赤主兵荒,高阳氏如果成功被禅让,他们约定会推举缙云成为新的,相当于后来王朝大将军一样的地位。 “我辜负四岳,辜负天帝,辜负天下民众,我的死期将至了,有崇氏不需要为我求情,也不必为我辩解,我此次必死无疑,在我死后.....” “文命...文命啊....” 文命低着头,他眼中强忍着泪,鲧的手拍在他的头上,但是不多时,有人缓缓从远方过来了。 那是让他回去的使者,陶唐之地,似乎已经有了决断,而使者也带来了四帝的消息。 “没想到居然会是您来传讯。” 来者,是中原炼气士之首的“方回”! “你此次惊动了不少人,吕伯夷、祝融氏、日下王、东夷九部、觚竹王....” 鲧很惊愕:“四荒王也来了?” 方回:“四帝闹得厉害,你的事情不可压制,加上还有一件更重大的事情要讲述,正好乘着两位荒王抵达,要一并宣讲。” “帝鸿要罢免你,高阳更是言谈你治水九年无有寸功,而缙云不言,至于少暤氏,他们说必须杀你方能平天下之怒,故而四岳压不住,所以请来了吕伯夷,祝融氏相陪而至。” 第三百五十二章 抬杠是一门艺术 吕伯夷是四岳之首,老人家年纪很大了,常年驻守华山附近,是四岳之中的“太岳”,不在陶唐,属于帝挚时代就在兢兢业业工作的人,论起年龄已经快到入土的时候。 在这个年代,四岳的第一位,是华山而不是泰山。 崇伯鲧没有进行过多的辩解,他跟着方回离开,有崇氏的人依旧在这里帮助灾民,而文命望着崇伯鲧远去的苍老背影,他忽然想起了从南方离开前,妘载的那副神情,以及那句话。 【“你还小,有些东西,比较复杂.....”】 文命想到了,当时他在劝说妘载,并且对中原的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不屑一顾,极力的,希望妘载从南方来到中原,并且告诉妘载,自己的阿父是治水的司空,觉得可以给予妘载极大的帮助。 但从此时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是在确确实实的告诉他,中原的斗争,激烈而汹涌! 自己轻率,浮躁,天真的认为有崇氏一定能够治理大河成功,而依靠有崇氏的威望,一定能够让这片土地变得越来越好。 “载哥,中原的斗争,就像是这条大河一样,但是大河的愤怒与滔天的浊流,是肉眼可以看得见的,而陶唐之内的争斗,是大河之下汹涌的暗流...不,比那个藏得还要更深!” “明眼看到的漩涡可以避开,但是看不见的漩涡,就容易被卷入其中,这就是身不由己....” 文命想起来妘载临别前和他说的那些话。 要好好学习治水的本领,等到他长大,他的父亲不再作为司空时,他要去做那个位置,等到妘载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一定要成为出色的首领。 文命成长了,小小的孩子,背对着灰蒙蒙的青天,有的时候成长要付出一些代价。 ———— 崇伯鲧经历许多天的跋涉,与方回一起来到了陶唐之地。 此时,陶唐之中,已经吵闹的不可开交,这一切等到崇伯鲧来到议政的地方时,才短暂的平息下来。 但是各种各样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到崇伯的身上。 冰冷,怜悯,幸灾乐祸。 不一而足。 那在天帝边上,有两个人,一个身上披着鸟羽,戴着树枝冠,看上去是个中年汉子,而另外一个人穿着打扮与中原并无太多差异,不过腰间别着一根竹管,手中吊着玉坠。 前者是东之日下王,后者是北之觚竹王。 “崇伯来了?” 崇伯鲧抬头,看到的,向自己打招呼的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帝鸿。 而在帝鸿不远处,就是先行回来的共工。 如死一般的沉默,而帝鸿氏则是在开腔之后,立刻道:“既召你来,当知所为何事!” “帝!” 帝鸿对帝放勋道:“诸般争议暂且搁置,不过这司空之位,还是得立刻罢免,随后再选出新的司空,毕竟水患不会等待人的到来而到来,如果没有司空负责调配人手与治理灾厄,大水再来时,诸人如被冲散的牛羊,便会混乱。” 帝鸿向帝放勋躬身,而帝放勋沉默不语,此时高阳氏的大首领开口:“帝鸿说的极是,崇伯的司空必须先行拿掉,不然也是耽搁救治灾民的事情,现在他还是司空,却被押送到这里来,等候天帝发落,那司空之位却不能空悬哪怕一日,天下的灾民会因为这一日的耽搁而死去多少,天帝还请决断。” 帝鸿,高阳纷纷表态,但是诸臣子中,许由、放齐却是站出来:“灾民的救治,已经有了成果,大水褪去,诸子民迁入内地,不在河畔,司空之位归属于谁,确实是应该速速决断,但是却不可草率!” “崇伯治水九年,天下太平无事,世间皆称其为圣人,此次大河崩震,非崇伯之过,而是西天之变,大巫天神都躲避逃遁,河伯川后亦不能阻挡,把此次过错全都归咎于一人,崇伯恐怕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吧!” “还请天帝明断!” 一方要保,一方要罢,但如果只是限制于司空的问题,至少在暂时搞不清状况的两位荒王看来,不过是一个官职的问题罢了,虽然四帝的强横他们也有所耳闻,但是如果仅仅因为一个虚名实际不必如此。 当然,很快他们就看清楚了问题所在。 少暤氏站了出来,说出了惊的人话,也就是之前一直在讨论的事情,如果崇伯鲧被拿掉了司空之位,那么四帝希望杀了他,以对天下遭灾之人有一个交代! “简直荒唐!” 有人大怒,四岳氏中的寿岳申毋句开口,怒斥道:“那照这么说,以往共工治水不利,是不是也要杀!” “共工治水不利,臣请斩共工之头!” 一旁鼻孔望天,本来正在短暂发呆的共工猛然是一个激灵,被吓了一跳,心中顿时破口大骂。 这也能躺枪!你不是在骂少暤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他阿母的,我一句话没说你上来就要砍我? 这次事情主要责任不关我事情! 共工回魂之后,虽然很痛恨寿岳,但是对于出口毫无顾忌的少暤氏大首领,也是心中一百个恼恨。 你他阿母的仗着你爷爷是少昊在这里乱逼逼!我爷爷又不是少昊! 老子说杀人只是口嗨,你是要付诸实践啊! “寿岳!你在误导天帝的决断吗!此次治水,我只是提过一个建议,崇伯还不采纳,后来还帮他尽心尽力的疏通水流,我哪里有错!” 但是申毋句很实在,毕竟这帮人不是说要杀崇伯鲧吗,治水九年躺了一次就要被杀,哪里那么多屁话,那要是这样,你共工的脑袋早就满天飞了! 卸任就卸任,大不了不干了,毕竟交闪不杀,可哪里有你这样步步紧逼的?过分了奥! “你共工过去治水,有四点值得一提!” “一拍脑门,有了!一拍胸脯,成了!一拍大腿,坏了!一拍屁股,跑了!” 申毋句一通话说下来,弄得共工颜面大失,紧跟着这位寿岳立刻道:“方案都是拍脑袋想出来的,你那小脑袋怎么这么机灵啊?你治水结果头也进水了吗?” “四帝,你们有这么机灵的朋友,我也想看看他这脑袋是怎么长得,难道是七个心窍八个孔?来来来,借头一观。” 共工勃然大怒,四帝也是面色阴沉,帝鸿冷笑道:“过去治水虽有不利,但年年伤亡之数皆有记录在简牍之上,崇伯保世间九年无事,但无事之后,便是大事?” “年年小事,反而无大事发生,年年无事,反而有大事出现,到底是共工治水不行,还是四岳一开始推举人选时,就包藏祸心呢?崇伯年轻时,正是因为治水不善,而被放逐到大江边缘,江河之别犹如天壤,以治江之法来治理大河,简直笑死人了!” 帝鸿冷笑了几声,和四岳大眼瞪小眼,然而诸臣子之中,丹朱在后面嘀嘀咕咕: “笑死人?胡说八道,就这事情有什么好笑的,混账东西,人家哪怕笑死了死的又不是你,你这么孝顺怎么不和那个笑死的人一起下去呢,怎么,人家死了你还在这里开口把人家当做一个笑话?我笑了,人家说不定是遇到好事了呢,看你和老狗一样愚昧无知的....” 娥皇在边上紧张,连忙道:“大兄你在说什么呢!” 此时少暤氏看向丹朱:“帝子无礼!” 丹朱则是一点不甩他: “诶?我是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帝鸿说的不对吗?你老不是不会治水吗,你不通治水的行为怎么知道水患是大灾还是小灾呢?那你怎么知道共工就是小事的呢,小事是你决定的吗,是大家议论出来的,你说是小事就是小事,你这么厉害?你是不是不把天帝放在眼里?!” 第三百五十三章 小黑屋里你和我 因为丹朱的一通抬杠,原本只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场面,现在是彻底失控,而丹朱最后那一通话则是让帝鸿猛地瞪起来眼睛: “我为天帝侍奉祭祀之事,已有七十年,自帝喾时便已在职,帝子如今居然这般污蔑老臣,老臣的心都寒了啊!” 帝鸿开腔,立刻就是我为陶唐立过功,我为高辛趟过火,四朝老臣,乃是中原的擎天巨柱,然后又说丹朱无礼,于是话头顿是急转直下。 “帝子去了南方,与那些蒙昧之人同居一处,时间久了,竟然已看不清老臣一片赤诚之心!” “瘴气蒙蔽心血,也蒙蔽眼睛啊!” 帝鸿开始卖惨,然而丹朱立刻不乐意了,马上就要开始继续抬杠,这时候还是帝放勋站出来,呵斥丹朱,让他住口不要再继续抬杠了。 再这样抬下去这场会议那是没法开了。 丹朱倒是憋的难受,毕竟有话不能说,就像是你想骂人的时候结果被对方拉黑,然后系统说你被封禁了一样。 成仙路已断,单双杠上见! 尤其是看到帝鸿那张老脸他就想骂两句。 但是老爹开口也不能不听,不过丹朱还是生气,于是最后还阴阳怪气了一句:“当年治水的时候,共工治理了几十年没有成效,大家都推举崇伯,你好像也没反对,怎么,你要是有本事,怎么不在那时候上去呢?拿着息壤不干活,啧啧啧……” “丹朱,住口!帝鸿乃是老臣,你是后辈,岂能如此无礼!” 帝放勋脸色难看的很,然而表面上的难看不代表心里难看。 实际上他心里爽的都要飞起来了。 骂的好,你这臭小子嘴巴真和抹了蜜一样,多骂两句! 四帝吃瘪是现在帝放勋最喜欢看到的事情了,既然政治问题上还需要斗争,那先过过嘴瘾也不错。 这些臣子之中,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年轻人,而重华就在这些年轻人里面。 “崇伯治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堂堂司空,三公之位,说杀就杀,这才是胡来吧?” “明明帝子说的才对,帝却还要呵斥帝子……” 重华身边有人愤怒,压抑着说出这些话来,是某个大部族的出色子嗣,非常看不惯嚣张跋扈的四帝。 年轻人年轻气盛,当然重华也觉得憋屈,多亏了崇伯治理大河,寿丘那片才能变得繁荣起来,天南地北做生意的人到处往来,生活条件蒸蒸日上,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但是重华没有说太多的话,而是听着边上年轻人的抱怨,低声对他道:“错了,错了,帝高兴着呢。” “正是因为高兴,所以才开口训斥帝子啊。” 那年轻人很诧异:“为什么这样说?” 重华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回答。 不可说,不可说 有些事情大家懂得都懂,心里面自己爽爽就行了,拿到面子上来就过不去了,总不能站起来拍手说骂的好吧。 批评就是表扬,一个当好人一个当坏人,两个人是在这里打石头呢! 四帝当然也回过味来,帝鸿氏瞬间懂了,顿时脸色很难看,老头跳过这个话题,刚要出声,却被人打断了! 只听四岳之首的吕伯夷径直道: “崇伯有大功,但也有大罪,出了事情,总归要有交代,但功过相抵,罪不至死,少暤氏所言,诸位只当未曾听过。” “不如先定下罪责,至于处置可以延后。” 少暤氏的大首领猛地竖起双眉,而吕伯夷身边的祝融氏看了他一眼。 于是双方的目光短暂接触,少暤氏偃旗息鼓,言道:“那就听太岳若言,暂时囚禁。” “但司空之位……” 吕伯夷:“不置,可使共工暂代司空之职。” 少暤氏的脸色有些无奈。 而此时帝放勋开口: “太岳所说有理……诸位以为然否?” 眼看扯皮扯不动了,四帝的气焰也逐渐降了下来,所谓一鼓作气,被丹朱一通抬杠,加上帝若有若无的表态,搞得大家都很烦躁。 “臣感觉有些身体不适,忽然腹部胀痛难受……” 有人表示自己肚子痛要回去拉屎,去玩了没有蹲坑,所以先行告退。 丹朱嘀嘀咕咕,但是这一次觉得丢人的娥皇已经把他拉到了一边。 而崇伯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这场围绕他生死决断的会议,觉得很是荒诞可笑罢了。 帝放勋让人去把崇伯带走,而出来的人却比较让人意外了。 “大彭?” 来者正是嫖到失联的彭祖,前段时间痴迷于房中术导致身体日渐消瘦,后来终于觉醒决定要戒色成圣,如今气色好了许多。 “诶……” 彭祖不知道说什么,除去肾虚的缘故之外,更大的原因是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说安慰吧,不太对味,你说放心吧,那像是咒人去死。 只能说这是一场大事故吧,但是关键四帝借此大做文章,他们的权利又巨大,天帝老了也压不住他们,这就很麻烦。 “可惜,如果大羿在这的话……” 当然彭祖也就是说说,即使大羿在这里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毕竟大羿也老了。 “崇伯,我给你透个口风,天帝的意思,大概是把你流放了,不过不是我来看押你,应该是请祝融氏帮忙,毕竟他是西荒神人,又是颛顼帝旧部,会照顾你的,而且四帝不能插手。” “不过说是流放,这个,你自己要明白,到时候你就走吧,出去就当放松心情,别回来了。” “这事情最多拖延个一二十旬,四帝看不能弄掉你,估计也不会再顾忌你了,本来提议要杀你,就是他们为了争夺下一任帝所谋划的事情……” 彭祖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弄得崇伯只能连连苦笑,他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跟着彭祖离开,接受短暂的囚禁。 只是囚禁之地,尤其是这种豪华牢房,居然还有一个狱友。 九黎氏的族长,蚩杜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这大单间里,土坑上还在炖鱼。 咋的,合租啊? 懵逼树下懵逼果,小黑屋里你和我。 “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 崇伯鯀看向他:“你是……” 蚩杜:“我是九黎氏的族长,在南方跟着三苗一起战败了,被押过来的。” “南方……是……” 崇伯想起了自家分出人手去帮忙的事情,而蚩杜肯定可他的想法。 “是啊,就是那一仗……打的可真漂亮啊,就是我们有点惨,你知道吗,我看到的,那巨大的水流……” 火焰在陶釜下燃烧,死掉的鱼在沸腾的水中,咕嘟嘟的煮着。 崇伯开始听蚩杜讲述南方的那场大战,那场他听文命讲过许多,却又从没有认真听过的战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尧:这个小伙子很不错 “崇伯被关押起来,四帝不再发难,至少在离开之前,此事恐怕也到此为止了。” “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流放吧,那么要送到哪里呢?” 在诸臣离开之后,帝放勋与两位荒王单独会见,其中在全程旁听结束之后,日下王对帝放勋为崇伯求情,大致意思是这次确实是天灾而非人祸,如果没有堤坝,恐怕东夷地区要蒙受巨大损失,所以这是个人才,不能乱杀。 四帝势力庞大,两位荒王也有所耳闻,只是他们自己国内偶尔也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就像是西王母继位来中原寻求正统性一样,因为有了正统性,昆仑三部就失去了大义,那么其他的一些部族就不会跟着他们闹事情,总的来说,要把话说清楚,说敞亮,不然民众是很容易被蒙蔽的。 各个部族由巫师们带领,当巫师们做出离开的决定,也就意味着搞事大军的分崩离析,因为在这个年代,正常情况下,巫的首要负责对象是自己的部族民众,而不是更上层级的部落。 当然,有正常情况,也就有非正常情况,那些大部族确实是也有自己的死忠粉,那种甘愿为其效死的情况也是有的。 所以,荒王来中原觐见,和中原互相帮助,中原陷入政治斗争漩涡的时候,便需要荒王的支持,总的来说,四荒是山海中原可以管控到的极限,四位王坐落在四荒之上,但是四荒之外依旧还有国度,那就是四极之国。 东至于泰远,西至于邠国,南至于濮鈆,北至于祝栗,此四国者,四方遥远至极之国。 四极之国是不听中原调遣的,甚至中原都不知道这四个国家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有西方的邠国倒是被证实存在,但那实在是太远了点。 帝放勋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把崇伯送到他们那里避避风头,顺带已经请了祝融帮忙护送,毕竟四帝说不定在路上搞事情,看到祝融那就必须卖三分面子。 几个人商讨之后,觉得羽山是个不错的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又有老部下羲和氏照顾,荒王也能看顾到,没事还可以散散步种种地养养鸡鸭啥的。 当然,帝放勋说着说着,脑子里又忽然蹦出一个念头来。 其实还有一个备选的地方。 于是帝放勋在思考之后,和两位荒王暂时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二位荒王听了之后也是点点头,大致就是一些交换意见,以及保证承诺的事情。 “要我们对付四帝....您的意思,四帝会叛?不至于吧,帝挚时,天下动荡,他们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起来造难,如今天下稳固,英雄辈出,他们最多也不过就在暗中搞事,不应该会拿到明面上来的。” “四帝若动,那必然是如倾山泻雨之势压来,帝之所以认为四帝会叛,是因为帝择天下共主,未曾符合他们的心意....” “帝请予我等一封秘简,待到四帝发难,我等便应简而来。” 而日下王听说了帝放勋中意的那个继承人,不免有些愕然,因为那正是东夷的一个少年,他便明白了,当然,在感叹帝放勋的宽阔心胸之后,此时心中却又有了一些别样心思。 东夷之人入主中原为天下共主? 不错,曾经少昊确实曾经为东夷之主,亦为天下主,但少昊本身亦是黄帝之子嗣,只是居于东夷,随后被推举为东夷主,在黄帝逝后,代黄帝主天下,同时抚养颛顼长大.... 东夷与中原相爱相杀了很久,双方的高层联系是一言难尽,关系复杂至极,不过这一次,是否意味着,中原的地位下降,而东夷的地位上升? 鱼唇的中原人。 日下王心中琢磨着,看来这是东夷再度伟大的时候到了,这个年轻人被选为共主,来日继承天帝位,那自己怎么着也能混个四荒第一王,首席大法师什么的,至于削藩?这个时代不存在这个操作的。 那么借着这个机会,日下氏就可以加速发展.... 这位荒王仿佛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而另外一位觚竹王则是心思不明。 而帝放勋也大致能知道这两个王心中所想,东方之王想的是为他自己的部族谋取利益,所以帝放勋才告诉他,这一次的天下共主是你们东夷人,所以你就好好干活,来日好处肯定是不会少了你的,而北方之王看起来就没有得到多少好处,但是对于混乱的北疆而言,中原稳定之后的大量支持,就是他得到的最好回报。 觚竹王实际控制的区域是四荒王中最小的,因为上古北地的部族民风彪悍,且都是穷逼,秉持着当一天牧民抢一天劫的淳朴思想,在北方你最常看到的就是拿着石刀木棍,互相抢劫对方牛羊的部落战争。 那真是一天不打浑身难受。 当然西方的昆仑三部也差不多一个尿性。 “诶,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所谓的王都真正臣服于中原呢?” 黄帝时代,黄帝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因为他牛皮,谁不服就是打,毕竟炎帝和蚩尤都被打翻了,其他那些部族自然不敢造次。 但现在么.....呵呵。 思想回到流放问题上,在两王离开之后,帝放勋思考着那个备用的流放地,其实正是南方敷浅原。 这不是突然在脑子里冒出来的,而是在谈话之后....好吧就是刚刚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 主要还是这两年关于南方的事情比较多,似乎开化之后,南方的科技树就在不受控制的生长,加上崇伯以前在南方治过江水,而如今,南方又有一个小部族的首领说是十分擅长治水。 那么.... 于是,在有崇氏族于大河南岸工作的时候,帝放勋离开了陶唐地,用了几天时间来到了大河南岸,找到了有崇氏,但却化装成一个灾民去碰瓷,这次碰瓷的对象不是重华,而是那个叫做文命的小子。 这小子是崇伯家的大儿子,上次去南方参加了抵御三苗入侵的战争,实际上就是去混了个资历,顺带开了个图腾。 远远就能看到扛着小土包的文命,帝放勋一拍大腿,一个俯冲上去就倒。 艺术来源于生活,帝放勋对于自己的表演才能十分自信。 在碰瓷过程中,帝放勋把话题扯到南方的事情上,而从文命口中,得到了一些准确的答复。 “妘载,妘载.....一个人吹嘘的话,可能是虚假,但是晏龙也模糊的提过,羲叔曾经过来举荐,而天神视默说南方治理有大功绩,现在连崇伯家的小儿子也这么说.....” 帝放勋仔细琢磨着: “看来.....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 第三百五十五章 苦苦等待的痴心人 “消息来源可靠吗?” “兄弟萌,我得到的消息绝对可靠,经过我百般打听,多方查探,在帝的门口七进七出,这才知道,崇伯不日就要被流放到东南方的羽山,护送者则是祝融。” 四帝这边也在嘀咕,消息是从欢兜手里拿来的,欢兜的消息则是从高辛氏手里得来的,而高辛的消息是从巧倕处得去的,巧倕的消息则是从方回处得去的,而方回的消息是从彭祖这里得去的。 这都已经不是二手消息贩子了,层层转包,你预约了我的预约的预约的他的预约.... 缙云氏的大首领和其他三个人商议这个事情,少暤氏大首领立刻表示: 一定要暗杀! “什么流放,谁家流放还请祝融氏去押送,人家在西荒啊!这摆明了就是抬着祝融和你家祖宗的名头,加上吕伯夷,这三座大山压下来,你还敢动他吗,这哪里是流放,这就是去玩啊!” “你高阳氏敢动手吗,祝融可是颛顼帝的旧部!” 高阳氏的大首领仔细琢磨,没有回应这事情,少暤氏大首领见他这样,便道:“崇伯不死,司空之位迟早还要被他拿走,共工这个家伙只想着给他自己谋福祉,把我们都当做屋顶扛在肩上,天上下了大雨刀子,都是我们来扛,他自己置身事外,拿着好处,贪着便宜,说着好听的话!帝鸿大兄,您应该辨认他的嘴脸,帝给他的评价,象恭滔天是一点也没错!” “上次寿岳说要砍他的头,我看真的可以砍一刀看看!” “真当我们是傻子呢!给他谋好处,我还怕他回过头来踢我一脚!共工氏先祖也出过共主,九州伯的故事现在还在流传,他心里就没有点想法?” “只有崇伯死了,帝年纪愈大,哪怕他真的,把位置让给那个东夷小儿,我们也能够掌控全局,强迫他将位置禅让出来,就像是当年的帝挚一样,没有能力者,下!这世间没有天灾祸患,我们给他制造!” “大羿也老了,当年修蛇的四部氏,凿齿,大风,九婴...这些家伙闹事情,最后都被大羿收拾掉了,而闹事的昆仑三部,北方浑人,都被帝给镇压下来,于是几十年下来没有人再敢挑战中原的权威,那时候,我们与帝可真是一起同患难的朋友。” “现在他老了,不思考我们当年的功绩,如果不是我们支持他,就凭他也想继承帝挚的位置?契不听从我们的话语,我们可以放弃他,甚至把实沈推举上去,放勋不过是老四而已,挚死了,他还有两个兄长在前面,不是我们奋力推举他,他能在陶唐建功立业,成为天下称颂的主宰吗?” 少暤氏的大首领越说越是愤怒:“人在极度愤怒之下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不仁休怪我们不义!” “大不了再来一次天下大乱!” 他对高阳氏大首领道:“颛顼帝代替少昊成为天下共主,那是击败了康回,当时我们的二帝没有德行,有巢氏二氏也失天下,这都是自作孽而已,是活该他失去天下,我们不怨恨任何人,所以我们才迁走来到了中原,成为了这里的一份子,但是颛顼帝定下了禅让,他让给了高辛而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颛顼帝有那么多儿子,他是大公无私的天帝!” “但是高辛是怎么做的?帝喾居然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他的大儿子,他不想想他的位置难道不是从高阳手中拿来的吗?高辛一脉,明为仁德,事实上涉及到共主之位,也无比贪婪,丑态百出!” “帝挚之死,我们推举帝放勋上位,他也答应要坚持禅让,但现在就是这么个结果吗,东夷,你若是传给王族,或者大部,也就罢了,我等不至于如此窝火,但是有虞氏,这是哪里来的部族?姚重华?历山的一个种地小子,出身卑微,他也配?” “什么黄帝的八世孙,骗鬼呢!黄帝有四个老婆,二十五个儿子,那孙子都不知道多少个,你随便拉来一个人就说是他的八世孙子?我少暤氏怎么不知道,不认识?!就是编个帝夋孙系都比这靠谱!” “这个小子,现在还进了陶唐,说是此次抵御水患,在商丘治理有功勋,卓著显眼,事实上不也是靠着四岳举荐而上?” “四岳...当年帝放勋上位,有他们什么事情?还不是后来投靠的家伙,他们是中原的人?吕伯夷一介西荒戎狄,也能在这陶唐大放阙词!” 高阳氏大首领看向少暤氏:“但他现在是帝中意的人,宗岳跟着他,难道你要....杀?杀不得吧?这事情可不能做。” “逼他禅让才是正途,讲究名正言顺,上应天理,是天命所归,诸帝所授,这才可以。” “杀崇伯,是给他看的.....” 高阳氏大首领看向缙云氏:“可否使缙云氏走一趟羽山?” “承命。” 缙云氏大首领眯起眼睛,答应了这个请求,崇伯虽强,又有祝融庇护,但是缙云氏依旧有把握在路上伏击,并且暗杀对方,祝融不可能一直待在羽山,而羲仲根本不可能是缙云氏的对手。 一个落单的,落魄的崇伯.... 缙云氏立刻去准备刺客,准备大展拳脚,并且对这次刺杀活动信心满满,四帝这里于是在确定了崇伯将死之后,便讨论起如何威慑那几个小年轻,尤其是那个叫做姚重华的,最好把这一批人全都压制住,眼下帝的年纪越来越大,禅让的时间随时都可能到来。 而缙云氏大首领,为了保证暗杀行动成功,特地祭祀了部族的羊图腾,赌上羊羊的名义,保证不让崇伯活着走到羽山,他精心策划了埋伏地点,并且靠着自己三流的情报,开始前往暗杀的区域。 但是,帝放勋从大河南岸回去之后,请祝融出去护送.... 只是.... “去南方?” 祝融氏长得英俊潇洒,看起来和长琴大哥一样,根本看不出是他老爹,此时面对帝的要求,显得很是诧异,因为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是说要放去东南方才对。 车队都要上路了,崇伯还在和蚩杜依依不舍的道别..... “大兄弟,你到了南方,帮我看看我家部族生活的咋样,我在这里被囚禁,虽然不缺吃喝,但是每当想到我的族人在南方受苦,我就心中绞痛.....” “大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代你去看....” 两个年过五十的大男人在这里依依惜别,而车队也在祝融氏护送的情况下,直接从家门口拐了个大弯,目标,直抵南方。 而在东南方向的山系之中,缙云氏的大首领,还在苦苦等待车队的到来。 又是一个风雨日,西望车队又一天。 “咋还不来呢?”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大禹的小妈 在祝融押送鲧前去南方的时候,士敬也在积极的前去北方,按照道理来说,两者应该会有一个戏剧性的相遇,然而.... 因为士敬从来没有来过北方,中原的地一点也不熟悉,故而从过了江水之后,她的路线就越走越偏,开始在小地图上呈现一个之字形乱跑,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游魂,完美的错过了押送鲧的车队。 而在这个过程中,士敬还晃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看到一片很远的高山,风雷大作,暴雨倾盆,天音隆隆,大世混沌蒙昧,哀鸿遍野,连带着她都能听到,那些江水与石头所发出的呼啸吼声,似乎诞生了生命一样。 “那座山叫做桐柏山。” 士敬因为害怕那个地方,所以这一次总算是敬而远之,没有继续向前面走,而遇到了一些部族,其中部族的巫师看到她是远游的巫,很高兴的称她为觋女。 觋是远游的走街串巷的巫师,就像是雨师一类的来源,有些是炼气士,而炼气士也是觋所变来的,各个地方对于觋的称呼不同,或加以前缀与后缀,像是西南看到远游巫师,就会称他们为“朵觋”。 而对于那些不是求雨也不是求火的巫师,对于那些到处给人占卜,动不动就说你印堂发黑需要两个贝币才能化解的这种远游巫师,一般称他们为“跛觋”。 所谓“相阴阳,占祲兆,钻龟陈卦,主攘择五卜,知其吉凶妖祥,伛巫跛击之事” 古者以废疾之人主卜筮巫祝之事而称之。 因为这种巫师一般都是伤残人士,说句不地道的话,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总是到处去说别人印堂发黑,结果给一些暴躁老哥打断了腿..... 所以说,干觋这一行还是有点风险的,尤其是这种占卜吉凶的,你要说假话,人家说你骗他,你说真话,人家要一个滑铲打断你的狗腿,并且告诉你人和人的运气不能一概而论..... 而这种跛觋也是多半没有什么大本事的人才去做的,本来大师没有几个,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一行好骗人,于是大师就多了..... 到了战国时期,这一行就遇到了一个钢筋西门豹,河伯娶妻这件事情,西门豹叫那个沉河的姑娘过来看看,看看她漂不漂亮,这个女子很漂亮,但是西门先生说她不漂亮,说巫婆很漂亮,然后一脚就把那个巫婆给踹到了河里。 最秀的是巫婆下去了之后,西门豹说巫婆去的太久了,再去个人催一催,然后把她的徒弟也踹下去了,顺带把当地掌管教化的乡三老也送了下去。 话说回来,士敬听闻当地的部族讲述了一些神话,他们称那座山为天下之中,而在几年前,那座山附近便突然成了那副模样,不再适合部族生存,漫天的洪水与大雨倾盆而落,使得周围的部族都遭了祸患。 “很久以前,传说天地蒙昧的时候,那座山上出现了一个石蛋,是无数虚无精气所凝聚,随着蒙昧渐渐化为混沌,那个蛋中也化出了一个人,他出生时,岁月骤开,神于天,圣于地,头顶日月,天高一丈,他便高一丈,左手持一柄石斧,右手持一根木杖....” 士敬听着当地的开天神话,得知那个开天的巨人名讳。 不过这种巨人神话,在山海的各个地方都有流传,而如今的人间,包括大人国在内的各路巨人,确实是有那种开天辟地般的身高。 当然最高的还是那位西北海外,身高两千里,日饮天酒五斗的“无路之人”。 “那座山或许被什么异兽占据了,那是曾经的开天之帝所居之处啊,有巨大的遗泽存在。” 当地的部族不断迁移,他们说淮水也开始涨了,天灾不断,而强大异兽的降临让他们这些弱小者不得不离开这里。 士敬避开了那座山,远远的,依旧能听到风雷呼啸的声音。 再走之后,路上当然有钉灵国的人,但是因为士敬的财货不够,钉灵人背着她跑了一段路程之后就不再帮她前进了,气的她是直跺脚但是一点都没招。 就这样晃晃悠悠,不知道晃了多久,终于是看到了大河,而很巧的是,有崇氏的救灾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 文命或许从来没想过,他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那素未谋面的小妈。 “你是谁,为何认识我阿父?” 文命这么一说,士敬顿时就愣了,在看看他,却是一把捧住他的小脸,上面还都是泥巴,却是又摸又扯,弄得文命汗毛大竖! 这女人是有病吧! “真像,真像啊!” 士敬倒是浑然未觉,只是在看过文命之后,精神又有些许恍惚,最后不免失落无比。 “你阿父可在这里吗?” 士敬在回过神来之后,生怕来得晚了,于是连忙询问文命,文命在再三斟酌之后,只是透露给她一点讯息,是鲧早已被押送离开了! 不等文命继续说,这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已经让士敬当场呆住。 走了这么多天,跋山涉水,渡江过淮,又至大河,没想到终究是来晚一步。 “这怎么可以呢!这怎么会!” 士敬焦急万分:“他,他们去哪里了?” 文命看她这么失落,还以为是阿父救援过的人,连是道:“我不知道,但你是哪里来的部族人啊,是不是曾经认识我阿父?还是说你是.....” “你不会是我阿姐吧?” 士敬哭笑不得。 她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想着要不要说我是你小妈.... 文命看她无比焦急,顿时心中疑惑万分,于是士敬只好从手中掏出一份简牍来: “这个,这个!这是业的简牍!” “业?!” 文命大吃一惊,连忙把那个简牍拿来,身为有崇氏的长子,文命的文化水平当然很高,在看过之后,又叫来水正,水正看过之后,点了点头: “我曾去过陶唐,随皋陶先生做过一些事情,他的儿子业,那时候正娶了少典氏的公主女华,我见过这字.....分毫不差。” 文命这才相信了,但是又奇怪:“你怎么会有业的简牍呢?” 士敬道:“我从南方来的!业现在就在南方啊!” “南方...等等!” 文命一愣,随后眼睛瞪大,惊讶道:“你,你认识一个叫做载的人吗?” “巫?” 士敬在妘载的部族待久了,虽然身为风融氏的巫,但平常也会称妘载为巫,表示从属关系,故而这一下脱口而出,登时让文命欢喜异常。 而接下来的询问,士敬的回答分毫不差,连妘载几点睡觉她都知道。 “你不要急,万不要急,不久前,我帮了一个摔倒的老人,他自称是从陶唐之地过来,看他的老部族的,他的儿子在部族之中未曾迁去陶唐,他说,他有小道消息,我阿父虽被流放,但却没有大碍的,让我们放心.....” “你居然认识载哥,你是赤方氏的人啊!” 有崇氏水正也意外:“你认识那个叫做妘载的巫师?你是赤方氏的人?赤方氏只有一位巫师才对,你是谁?” 士敬也没想到,妘载的名字居然在中原也好使,顿时心中又对妘载多了几分感激,同时更明白,当初迁移到敷浅原,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我是风融氏的巫师,风融氏受了水灾,是赤方氏救了我们,于是我们便迁移加入了他们,而当年鲧曾经在我们的部族短暂居住,那时候还有很多的部族,都蒙过他的大恩。” 士敬压下自己的特殊情绪,尽量平静语气:“我是来送简牍的,听业说,他要被流放离去,他已经年纪很大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所以我想见他最后一面,这份简牍上,写的都是大河两岸曾经蒙受他恩惠的部族,他们所写下的感谢之语。” “我要把这个送给鲧,让他知道,天下有很多人都在记着他的好....” 有崇氏的水正听完之后,那叫一个感动,不免仰头高呼“幸甚有崇”,而文命也绷紧了身体,不仅仅是出于对士敬的尊重,也是出于对那些部族的感谢。 士敬说了一会,随后询问鲧被押送的去向,文命回应是去东南,她一听就要走,但是接下来,文命却一把拉住她,悄悄道:“不用担心的,不用担心的,这是说给外面听的。” 文命不久前遇到的那个碰瓷老人,自称在帝庭之中有关系,搞到了消息,而文命当时就是眉头一皱,稍加思索,立刻识破..... 这个老头! 反转了! 阿母的智...智勇双全说的就是您老吧! “我悄悄的告诉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文命也是憋了好久,那个老头说的有板有眼的,让文命也不敢真的相信,但是后来有崇氏去托关系,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了据说是那个碰瓷老头的内线人。 让人不敢相信,居然是阿红。 “什么?鲧去了南.....!” 士敬蹲着身子,瞪大了眼睛,但是话没说完,便被文命一把捂住嘴巴,连忙大声道:“难以为继的东方羽山,那可真是一个哀地啊,如果不靠羲仲大师的帮助,阿父要怎么活下去呢?!” 士敬瞪着好看的眼睛,其中满是问号。 但是文命小小年纪,经历了这次的大事情,已经明白有些东西不能拿出来说了,四帝的翻脸速度之快,简直可以申请山海非物质文化遗产。 但是士敬不同,她又有业的简牍,更认识妘载,在文命心中就是一个知心大姐姐,完全就是自己人了。 文命贴着她的耳朵悄悄道:“到了南方,业师也在,羲师也在,还有载哥,阿父肯定没有问题的。” 事实上,当文命知道,自家老爹被放逐到南方之后,他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载哥在南方啊! 让老爹报自己的名号!载哥肯定会照顾他的啊!而且自己也和老爹说过载哥,他们两个肯定是神交已久,这一去,不仅一点事情都不会有,文命甚至相信,老爹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胖上三斤然后踩着水龙打着军体拳回来呢! 文命对妘载充满了信任,而且现在的南方,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这一年多过去了,说不定载哥又弄出了什么新的东西,让南方更加繁荣了呢! 大江的话,之前那个碰瓷老人似乎也说,说南方的江水造成的灾难不是特别严重,相比起大河来好的很多,那么,一定也有载哥治理的功劳吧,毕竟大巫师是不会治江水的啊! “嘘,大禹在上。” 文命神秘兮兮的对士敬说了这个词,而士敬一愣,嘀咕道:“好像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说是在崇墉的作战中,赐予水流转向的天神?难道是你们有崇氏供奉的天神?” “嘿嘿。” 文命咧嘴,开心一笑。 而听说了车队前去南方,想到妘载在南方的士敬,顿时也放下了一颗提心吊胆的心。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休整之后回到南方了吧? 然而文命却不愿意让她立刻走,而是拉着她,意思是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在有崇氏做做客,当然,更多的心思,是想要让妘载知道,他们这里的一些事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那么士敬阿姐,你到底是我阿父的什么人呢?” 犹如灵魂拷问般的话语,让士敬有些支支吾吾,但是这个行为,很快就变成了尴尬与涨红的脸色。 因为远方有人来了,那是一个女子。 那是文命的生母脩己,和西荒的有幸氏次女,同出一源,她在看到这里的一些情况,以及一个没见过的大龄女子后,眉头微微一皱。 脩己想着,自家的孩子虽然很帅,但是这个姑娘的年纪似乎太大了点。 当然,士敬到来的情况,不仅仅是在被文命他们碰到了,原本又来到大河南岸,查看文命这个小娃子的帝放勋,也用他专业的表演艺术,蒙混到了近前。 “赤方氏的人?” 帝放勋看着远处已经照面的两个女人,不免起了心思。 那帮人不断说南方的发展如何如何,变化如何如何巨大,那比陶唐之地又如何? 南方的人,见识过中原的繁华吗? 帝放勋觉得,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装逼的时刻已经到来。 第三百五十七章 礼部官员姚重华 重华接到了一个特殊任务,这段时间他的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的,自从上次说是陶唐对于商丘的防汛工作很满意,要求召集一些在防汛工作中表现突出者,去陶唐接受封赏,于是商丘当地,昭明老先生就果断把他给推荐过去了。 而到了陶唐,重华这才知道,原来一直和自己插科打诨,在以前,没事喜欢到摊位上和自家小妹玩的那位“大文”老先生,在陶唐居然能列席在“帝之臣下”当中,虽然具体职位不清楚,但看来等级并不低。 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要怎么样才能表现的经常参加的样子?在线等,急! 重华当时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可惜,他又想了想,自己以前哪里有这种本事参加这种会议,然后帝在夸奖了他们,并且授予了一些实质性的奖励之后,就正好是四帝开始提崇伯鲧事情的时候了。 在那次会议结束之后,帝已经调动了人事,说是这些年轻人都要留在陶唐一段时间,对外的说法是进入机关单位给工作磨练磨练..... 当然,不少人知道,帝放勋的目标其实一直都很明确。 眼下,就来活计了。 重华在陶唐,刚刚上任,当然不可能是太过起眼的大官,目前来说..... 在商丘的时候,当的是一片商业区域的治理官,负责的事务是买进卖出要保证公平公正,重华自己就是做生意的,在这方面治理的很好,导致卖假货的都不敢去他那个地方。 而现在调到陶唐,担任“秩宗”的下属,这个部门很好理解,就是“礼部”,除去掌管礼仪典章,教化万民之外,还要负责对外交流,以及招待外地来人..... 重华和几个部族的治理者,以及一些其他地方的,在此次治水工作中有突出表现的年轻俊杰们,进入陶唐之后,都分摊到不同的部门去了。 “南方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帝希望你去招待她,并且带着她游览中原....”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陪同旅游的事情,重华在这段时间内,把陶唐附近的重要区域都已经摸清楚,当然答应下来,毕竟这并没有什么困难的。 而且他还有一些其他的心思。 客,来自南方,确认了是从敷浅原来的。 重华不知道这个南方的客人认不认识自家的小弟,自家小弟估计也应该在南方了吧,不要说走错了路,那就完蛋了..... 而士敬方面,在见过了脩己之后,她就心中一直有些忐忑,但其实脩己却并没有表示出特殊的厌恶之类的情感,反而对她的真心求爱而大加赞许。 原因之一,当然是因为,士敬并没有和鲧真正发生什么,不过是小女生时代遗留的憧憬,但这种憧憬到如今已经演变为烈火,脩己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一样,感同身受之下,似乎把士敬当做了过去的自己一样对待。 况且,从士敬的口中,脩己甚至知道,鲧没有接受她,反而是回到了北方,脩己听着,自己也不免有些神情恍惚起来。 “我的男人,年纪如此苍老了,还能被人如此憧憬着,他正是天下的圣人啊,我有这样的男人,应该感到高兴,对你,我更应该欢喜与欢迎,而不是对你的到来而感到厌恶。” 而文命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系之后,他倒是有些尴尬。 而且,最要紧的,是不日之后,士敬的到来就被陶唐氏知晓,帝派遣使者过来,告诉有崇氏,要接这个女子前去陶唐,以询问南方之事。 于是士敬来到陶唐之后,第一个遇到的,就是等候已久的重华。 士敬初来乍到,但是没想到重华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她立刻就很惊讶:“你是象的大哥啊!” “啊?象!这么说,我弟弟真的抵达了南方!” 重华也是很吃惊,他本来还准备先开口的,没想到士敬听完他的名字,立刻就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弟弟去南方是因为.....” “我知道的,知道的!” 士敬立刻接过重华的话头:“他说的,说是去南方找我们的巫,是你让他去的吧!” 重华诧异,更是连忙道:“原来妘氏犁的发明者就是你的巫啊!但你也是巫师...这.....这么说,你是那位叫做妘载的巫师的从属吗?” “是的啊。” 士敬回答的很坦然了,她到哪里都是这么说的,并且紧跟着道:“只是象来的时候,性格顽劣,还打了我们村口的小鸡崽子,被北正他们锤了一顿.....” “真是不好意思。” 士敬算是代替妘缶道歉,虽然这个事情并没有错,但现在她可是在陶唐啊,同时心里更是嘀咕:没想到象他大哥,居然是陶唐地的官员,这么年轻..... 重华听了象刚去赤方氏时的一些劣迹,脸都有些燥红 “象是一个顽劣的孩子,我代替他向你们道歉,不过他的一些行为并没有恶意,但从你之前的口气来看,象应该取得了你们的原谅,真是非常感谢你们,也非常对不住。” 重华额头冒出了些许汗珠,擦了擦之后,心中估算,以象的性格注定不会好好在南方待着,看来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那我弟弟,现在应该是回来了吧,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我去的,但是说来惭愧,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加上雄陶他们带着他去,我本以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士敬:“是啊是啊,他一开始是想逃的,还背了根木头准备横渡大江来着的....但后来因为路上遇到了老虎,不得不逃了回来。” 重华:“....这也是天命吧。” (远在南方的青虎罗罗在吃肉的时候忽然噎住了。) “但是象现在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了。” 士敬很高兴的和重华说了太子长琴收象为徒的事情,吓得重华差点原地起跳。 太子长琴据说不久前刚刚从中原离开,但他为什么前往了南方,还把自己的小弟收为了徒弟?! “因为象在逃跑失败之后,被巫所发现,并且看他喜欢玩闹,告诉了他一种名为‘戏’的艺术。” “戏?” 重华一愣,斟酌着道:“这是一种新的玩闹方式吗?” 但这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肯定错了。 既然太子长琴收了象为徒弟,那么肯定就和这个“戏”有很大的关系了! 如此说来.... “是类似乐舞的行为吗?” 重华是目瞪口呆,自己那个不能静下心来的弟弟,居然会去学习乐舞?! 第三百五十八章 她有没有感慨我们这里的繁华? 有了象这层关系,加上重华已经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同时也从士敬的口中,得知了戏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东西。 那是一种传承,是一种...可以与乐舞同列的伟大艺术,妘载与太子长琴编篡了简牍,将戏列入“八风”之中,重华了解到所谓的八风,即诗赋、歌谣、乐舞、戏剧..... 在八风之外,将中原的陶器工艺列为“天工”而单独叙述,与八风同列为一卷,并且士敬还特别提到,象和雄陶,都说过,象的大哥是极擅长制陶器的人。 而象,现在就是山海间,第一位尝试演绎“戏”的人。 虽然这个提议是妘载提出来的,但是“象形戏”这个称呼,与皮影戏这个原本的称谓,共同成为了象的一种标志,而当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重华的内心,是十分不可置信,又是十分欣慰的。 “我弟弟不得了了。” 走了一趟南方,千里山河踏尽,没想到蓦然回首,居然世间已经开始传颂他的名字。 明明走的时候,还是那般顽劣与不堪,这远游者,终将被天地所眷顾吗? “没想到我也在南方留了名讳,靠着雄陶和弟弟的传颂,我真是有愧啊,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我又有什么德行与才能,可被如此列入简牍之中呢!” “妘载....我在前年的末尾,得知了他的名字,中原的犁具,我去仿造的也是他的犁具,我从他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没想到他还教导了我的弟弟....” “如果可以,真想见他一面啊。” 重华说着感谢的话,不免又有些恍惚,妘载的故事,他已经听了很长时间,随着时间的酝酿,他越是看当时的那些图,便越是觉得异常感慨。 当自己才制作出简易犁具的时候,他已经发明了更加复杂的东西,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把这一切缔造出来,而自己是远远比不了的。 但有竞争才有动力,重华更是感谢妘载,虽然素未谋面,但这个“同龄人”,正是一直在鞭策自己向前走着啊。 同时,他也觉得有些惭愧,被人在远方夸赞,可重华自己觉得,自己的手艺恐怕还配不上列入简牍这种大事情,雄陶和象未免把他给吹嘘的有点过分了。 什么这就是我们的大哥,这就是空桑氏都要拜服的制陶手,这就是寿丘第一年轻商人,这就是工艺陶器的巅峰者之一,那个陶器可牛皮了.... 我不是,我没有,住口!真的受之有愧.... 听着士敬的说法,重华的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我真没有那么牛皮,我要有那么牛皮我早就...总之你们不能谦虚一点吗! 吹得天花乱坠,还什么反光透明的陶器,说我也能烧制出来,兄弟!做梦也要有分寸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啊兄弟! 我没烧过啊! “我真不会烧什么透明的陶器,怎么可能有这种陶器啊!” 面对士敬的询问,重华几乎就扛不住了,因为当时义均夸耀自己比阿红更懂,妘磐就说,说不定象的大哥也能烧制这种东西,象为了要面子,就直接说自己大哥什么都能烧。 因为这个牛皮吹的太大,而且雄陶也估摸着回应,说重华说不定真的能烧,于是直接整的妘载还以为舜帝改行当了化学家。 “不,我不会...请你不要再问了。” 俗话说得好,人很闲才会多嘴,怎么你们去了南方,不是去学技术的吗,天天这么闲的吗! 象在地上吹,大哥天上飞...飞着飞着,迟早要摔断腿。 但是重华却也知道,这是象的一种转变,只不过有些极端,从原本看似是孩子王,事实上有些心里自卑,开始转变为自信,这是一种好现象,有了自信,有了目标,陶冶情操,那生活状态和人的性格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重华对此由衷的感到高兴,只是如果不把自己吹的在天上飞那就更好了.... 但是透明的陶器,士敬却是有些失望:“原来你很久不制陶了啊,不过说是透明的陶器,当时弄出来的时候,巫所说的,是叫‘琉璃’的东西。” 这么一说,重华就一愣。 什么玩意,这东西真的有吗? 南方的好东西并不多,但是每一样对于中原来说,都是没见过的。 重华带着士敬去逛了一下陶唐之地的市场,而士敬也见到了,来自空桑氏的,并且标注了经过重华改良之后,所烧制出来的,鼎鼎大名的“蛋壳陶”。 “呀,是重华啊!哈哈,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来到陶唐...呦,还是秩宗属下的治理者呢!你可多照顾我啊!” 那个卖陶器的大汉,是空桑氏的一员,重华也认识他,和他亲切的打了招呼,昔年在大河边干活的时候,交情不浅。 而另外一边,看着这些陶器,士敬却是差点口吐芬芳,因为这个陶器比起南方的陶器来说,确实是精美的不像话了! 而价格当然也让人望而却步,重华适时的提醒她,这就是一种工艺品,实际作用价值并不高,烧制出来,也不是一般人会买回去的,大部分都是摆在这里,做一个宣传,告诉别人,自家的陶器工艺有多么高超。 当然除去陶器之外,还有更多巨大的,经过雕琢打磨的粗旷石器。 市场上,兽皮地毯铺着,有卖主手里面正拿着铜刀,在细细雕琢骨器。 同时,卖犁具的,卖茶草的,还有卖矿石的,果子,鸡鸭....市场上什么都有,牲口头低着,啃着卖主手里的草,有讨价还价的人,在大水的灾难结束之后,该做生意的人,也逐渐都回来了。 “这还不算最繁华的时候,因为大水的缘故,各个地方的走商都离开了,开放市场也是前不久的命令,因为帝说了要尽快让民众恢复生活,开放市场,大家以物易物也好,以贝币财货交换也罢,总归是能各取所需的。” 士敬看到有卖一些果子的,而卖主的陶器之中,冒着一些有些熟悉的味道。 “咦?醋吗?” 士敬有些诧异,那个卖主也是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呢,这个是山桃和梅子的汁,有些人喜欢喝的,你想要买吗,口音不对,你不是陶唐的人吧?” “吃不起肉,粮食也少,就拿那些谷壳沾着这些果汁,混在粟米里面。可以让味道不淡,下饭的很。” 士敬道:“啊,我听巫说过这个东西,这个是醋的前身!” “我们部族就有更好的东西,就是醋啦!” 卖主挠着头,重华也有些懵,士敬笑道:“陶唐可真是繁华啊,即使是刚刚受过灾难,恢复起来也这么迅速,我们那里是很贫瘠的,但是因为人少,又因为巫推行的耕作方式,所以这几年都是大丰收,有了粮食,巫便制造出了这些东西,在我们南方的农村合作社里,比这种果汁更酸的一种黑水,叫做醋。” “所以,这个东西,总算是不如我们那里的啦!” ———— “帝,重华正带着她在陶唐的市场,今日兜转了一半。” 陶唐之地,帝放勋听着“眼线”的汇报。 “她有没有感慨我们这里的繁华?” 眼线回应:“有!但还有一件事,她说您喜欢喝的那种酸果汁,是不如南方的,那里有更好的,叫做醋!现在那个,您常常伪装去光顾的山桃摊,那个卖主现在很生气,已经不卖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给我也整一个 在第二天,帝放勋已经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那个卖山桃的摊位上,果不其然,那个摊主...今天没来。 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如果想要烹调好和羹,就需用盐和梅浆! 没了酸梅汁那可怎么活? 不过眼线所说,南方有更好的,类似酸梅汁和山桃汁一样的东西,从士敬口中吐露出来的,是叫做醋的黑色汁液,听说是粮食加工的副产品。 粮食加工的副产物? 帝放勋皱着眉头,思考这个词汇的意义,后来突然想到他那混账的儿子阿红,阿红在南方待了一年多,想必应该是知道所谓粮食副产品的。 榨油机?看来那个东西,就是所谓加工副产品的机器了! 帝放勋大概也能从这个词语的表面上知道其中的意义,无非就是拿富裕的粮食进行加工生产,从而制作出其他的一些好吃的,但是这个加工的过程以及方式方法,所需要涉及的知识....这些才是最主要的。 哪怕是种地,如果你想要好收成,还需要防治病虫害,还需要精耕细作,还需要看天下种,更需要会看懂天气时节,每一行的门道都多得很,浅浅入门当然谁都可以,但是如果要取得一定的成绩,那肯定需要深入研究。 帝放勋一下想到了很多,南方因为人口稀少,而连续丰收了三年才有如此多的粮食富裕,如果中原广泛的推广南方的种植方法,那么中原过了三年,是不是就能开辟一片从古以来都没有过的“市场”呢? 吃得饱,穿的暖,人口自然蹭蹭蹭的向上涨,外来务工的人员也会加速城市的生产建设.... 帝的眼睛顿时一亮! 小锤敲敲敲! 帝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兽皮。 而正准备回封地的阿红,他家的大门,在不久之后,被他老爹打开了。 丹朱这段时间闲的没事,于是就关在家里面琢磨那些工具,上次骂过四帝之后,崇伯被流放,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大事情没有,小事情也没有,于是丹朱在仔细思考之后,认为老爹这里应该已经不需要他了,所以眼不见心为净...啊不,是代替天帝牧守边疆,这是重大的职责啊,我丹朱可是要防备三苗的,而且封地好久没去了,怎么能不把这些先进的设施设备带回自己的封地呢。 家乡的GDP急需我的建设啊! 所以丹朱准备跑路了.... 老爹虽然改变了对于木工的看法,但是他依旧对阿红成天捣鼓这些很不满,于是阿红就明白了,合着老爹不是对木工有意见,而是对自己这个人去搞木工有意见。 只是没想到老爹今天居然会掐着时间跑过来。 而且开口,就是问农村合作社的一些事情。 “咦...您莫非是要问...” 丹朱很是诧异,怎么了,不是把重华已经提进中央了吗,这现在是又对妘载感兴趣了? “你在南方呆的久,时间长,混得开,你说说,那个农村合作社,都有什么特点,有什么好处,怎么运作的,你看看我们这里能不能也开一个?” “到时候,让你和姬弃、仲容,一起作合作社的治理者,你在里面安心开发那些木器。” 丹朱两眼顿时一瞪。 好家伙,原来今天天上挂着的不是太阳,是自己老爹啊! 这可真是光芒万丈,天上掉馅饼了? “说到这农村合作社,那可有很大的名堂了.....” 丹朱表示终于到了自己的装逼时间,前一段时间,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自己在挨揍,好不容易夜尽天明,等到救灾结束之后,在大会上怼了一波四帝,也算是一抒胸中郁闷,而现在,自己真是时来运转了。 终于轮到自己装逼了。 “你先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我问你,醋是什么东西?” 帝放勋询问丹朱,丹朱啊了一声,两眼直勾勾的,好半天抓着头道:“我离开的早,我也不知道....” 帝放勋顿时就很失望:“你不知道这个,那你怎么会知道粮食副产品呢?” 丹朱生气了:“粮食副产品又不是只有醋一个!” “你让我想想,我记得磨坊里面有豆浆的,是用菽制作的,不过我没怎么学那个东西,石磨我会造,但是当时听妘载说,还有个什么煮的过程,要是煮不好好像会出问题....” “豆浆啊,对啊,那也是粮食副产品,还有油饼,就是榨油机用的那些东西....哦,还有,当时磨坊里面似乎有好几个大缸,听说就是在弄什么酒曲.....” 帝放勋疑惑:“磨坊又是什么?” 丹朱:“就是生产这些粮食副产品的地方....” 帝放勋:“你能造吗?给我也整一个!南方有的好东西,我全都要!” 丹朱觉得很麻烦,你动动嘴皮子,我又不是人形高达,你搁这打游戏点鼠标呢? 于是丹朱在准备跑路的旅行盒子里,翻找了一下,弄出了几个藏起来的简牍。 “这是什么东西?” 帝放勋看着丹朱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很严厉,丹朱则是道:“此正是农村工作手册,是赤方氏巫师妘载所著,我只是带了木工的一卷回来而已,想来帝不会太感兴趣....” 帝放勋哦了一声:“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卷?” “是,此农村工作手册,我这两卷是第十卷,第十二卷,我走的时候,尤其是这第十卷,也只有我才有这一卷,属于初作之简,第一卷详写二十四节气,第二卷写观天之术,第三卷勘察水气,第四卷耕田收谷,第五卷则是各类可以种植的谷物与作物.....” “第六卷是粪土的挑选与土壤辨别,第七卷灌溉施肥,第八卷养蚕种麻,第九卷捕鱼和养鸡,十卷是基础器械,十一卷是果树栽培,十二卷是常识总结....” 帝放勋听完之后,心神震动,编写这种简牍....自古以来都没有过,只是听其名字就可以知道其中讲述的一些内容,当然,具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丰富... 这其中,任何一卷的名字,都足以支撑起一个世之贤者,而且涉及的科目完全不同啊! “拿来我看!” 帝放勋把那两卷拿走,尤其是看了看第十二卷,里面还特别提到了一些防治病虫害的事情,看的帝放勋瞪着眼睛,好半天才抬起头,不过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骂阿红: “你!你!你这个逆子!” 丹朱:“???” 帝放勋:“这么好的东西,你居然自己藏匿起来,准备带回封地,而你在南方,居然只拿了这第十卷!你怎么不多拿一点!你眼中还有我这个阿父吗!你眼中还有你口里的天下子民吗!” “行了,不要狡辩了!现在这东西,阿父帮你保管了!” ———— 第三百六十章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另外一方面,重华陪着士敬逛着陶唐之地的摊位,这一下终于算是全部转完了,而士敬在感慨陶唐之地的繁华同时,也把三四个摊主都说的怒不可遏,直接卷铺盖收了摊子,弄得重华是哭笑不得,却心中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南方,真的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那这么说,之前所谓的,那个什么透明的陶器,也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啊,我又不认识你。” 士敬道:“都是巫带领我们开拓出来的,当然我加入的比较晚了。” 重华叹道:“如果有机会,我也真想去看一看啊。” 对于那位神交已久的妘载,重华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他见面,然而重华却又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负担着很沉重的任务与责任,家里的耕地还需要收拾,那九个邻居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帮忙种地,重华准备在这里混开了之后,就请个假回历山去,收拾收拾耕地,大不了请几个人帮忙耕作,人家一直白干,这怎么好意思呢 然而重华和士敬在陶唐之地乱晃的事情,却被女英撞见了。 对于情窦已开的姑娘来说,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乃至于钦定的未婚夫,突然和一个没见过的女人走在一起,而且有说有笑极其亲密 不知道为什么,宇宙虚无之中,落下一道绿色的光,那是自然与正义的颜色 女英目瞪口呆的在远处看着这一幕,颇有白学现场的感觉,而她这段时间并不知道士敬的到来,以及重华的安排,毕竟帝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过于声张,只是安排给秩宗主管了。 重华就是属于秩宗部门的人,礼部官员招待外地来客,那当然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在女英眼中,孤男寡女一起逛街 她都没有和重华这么亲近过! 但即使气的不轻,也要保持冷静,有的人还在笑,但女英笑不出来,眼泪在肚子里打转。 “对不起,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女英自己说着没人听见的话,就这么默默走了,而重华这时候感觉似乎有人看他,跟随雷泽氏修行的炼气,使他一直是一位低调的高手,刚刚熟悉的气息出现,这时候重华看到了女英的背影。 “诶,她怎么在这里?” 女英上次离开之后,重华就没见过她了,一直来到陶唐,而在上次的大会上,重华已经隐隐约约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帝女! 因为丹朱在大会上毫无遮拦和连珠炮一样的骂四帝,导致帝鸿勃然大怒一把折了拐杖,并且大声哭诉自己的功绩,把好好一场大会弄成了菜市场,而四帝那一句“帝子无礼”直接道破了丹朱的身份。 而重华当然也认出了丹朱,就是那次骑着小拖车过来带女英回去的“她大哥”。 讲道理,重华一开始还以为女英是什么大氏族的姑娘,虽然心有好感,但是也早已考虑过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只是万万没想到啊,她居然是帝女! 这尼玛还了得! 谁见过龙和蚂蚁结婚的? 重华挠了挠头,士敬也是巫,但是对于气的把握没有那么敏锐,所以等到重华转头的时候,她才望过去,但还是看到了人海中有些落寞的姑娘背影。 “咦,那是谁啊,是你认识的人吗?” 士敬问了一句,而重华有些神色复杂:“是啊一个曾经和我有些关系的女孩。” 也只能说是有些关系了吧,毕竟女英的地位身为帝女,那就可不是自己能够高攀的起的了。 ———— 女英回去之后,精神恍惚,食不言寝不语,那心里面剩下的也全都是慌乱了,平素里的强势一下子都化成了水,六神无主之下,她前去寻找娥皇。 但是天意弄人,娥皇并不在家,据说是受到帝命,前去找帝放勋去了。 自己的姐姐在政治上,以及道德上,知识上,都远胜于自己,女英突然感觉自己很没有用处,一下子又变得十分委屈起来,更不免想到当初重华和自己分别时,所说的那些话 而就在女英自怨自艾的时候,另外一边,不在这里的娥皇,被帝放勋叫过去,让她去看的,正是丹朱手里的那两卷简牍。 “这是” 娥皇和丹朱一样有资格出席大会,毕竟娥皇是长女,即使是作为政治联姻的筹码,帝放勋也是希望她能拉拢一个强大的部族的。 就像是黄帝的四个老婆,嫘祖擅长织造业和手工业,嫫母擅长治国理政,而剩下的两个,方雷氏的女节和彤鱼氏丽娱,这两个就是政治婚姻,女节是帝榆惘儿子雷的女儿,也就是说这个关系就暂且不谈了,而剩下那个,属于拉拢白水部落联盟而意外得到的妻子,这两个就是政治婚姻,比起嫘祖和嫫母,她们两个能拿得出手的政绩,也就只有梳子和烹饪了。 娥皇仔细看着简牍上面写的那些东西,她越是看,越是吃惊,越是诧异,第十二卷写的都是生活常识总结,对于妘载来说,年幼时乡下家里还有一本赤脚医生带来的小本本,里面记录的很多东西,都被他写在了简牍上,而娥皇现在看着,更是陷入了一种思考当中。 有很多事情,都是平时常见,但是没有细致深入去思考的东西,常见的东西,未必就一定寻常,里面藏着的秘密,或与人为善,或与人为恶,而这种东西的推广,可以预见的是,最重要的,是教会人们如何预防一些基础疾病。 上古年代的疾病,虽然人们身强体壮,但是小病不容易得,大病一来当是如山倾倒,一命呜呼实在是太常有的事情了。 “阿父,此简是何人所做?大善!” 娥皇看完之后,对帝放勋并不吝惜她的夸赞,而帝放勋也点头:“我也觉得大善,而这个人,说来有些神奇,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间,有人擅长工,有人擅长农,有人擅长争斗,而有些人” “你觉得,著此简者,可谓世间大贤否?” 第三百六十一章 粮食战争(上) 士敬来到中原有了四天,有崇氏开始从大河南岸回迁,而这时候,得到了风声的农师姬弃,火急火燎的过来找了重华,表示要见一见那个南方来的女子。 他想要见士敬的理由,自然就是因为那些农业方面的问题,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南方人,这必须得好好问一问其中的问题。 “你带着她在这里闲逛,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我的土地上来,南方有新的耕作犁具,而我这里有新的耕作方式,你看,我们就像是交汇的水流一样” “我还听说,南方还有一些新的谷物,我想知道它们的模样那些是本来就生长在天地间的,犹如不久前刚刚拿来榨油的油菜花一般,本就是自然的馈赠,只是还没有被我们发现。” 姬弃的个子很高,长得也不错,至少在士敬眼里很不错,当然比起年轻时候的鲧还是差了不少。 “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你。” 不论是牛耕是如何发现的,还是堆肥沤肥的问题,以及犁具等新形耕作用具的发明,姬弃在这一方面,就像是一块海绵,希望无穷无尽的吸附这些知识如同吸附水流一样。 士敬来到那片田地,重华跟随在一侧,姬弃则是大力给她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你看看这片谷田,南方带来的垄耕亩作,我在这上面做了改进,我称这种新的,来源于垄耕亩作的方法,叫做畎亩法。” “把你们的垄亩,改为畎亩,垄本是走路的地方,但是现在,也可以进行耕作,上田弃亩,下田弃畎,你看,那座丘陵就是我的耕作成果!” “在地势高的土地上,就把谷物种植在畎里,在地势低洼的土地中,把谷物种植在垄上,高田种畎,可以抗旱,低田种垄,可以排水,且风随畎亩而动,上下齐有。” “而你们南方传来的耙等碎土耕具,我尝试之后,发现用耙弄过的土地,比起没有弄碎过的土地,更要柔软一些,显然是土中的水没有离开。” 姬弃就像是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高采烈的给士敬看他改进的“耙”,并且道:“既有牛耕,我想着,用人来使耙,总是很累的,故而我让牛拉犁,犁改为耙,却也不甚好用,于是我又思考,便有了此物。” “我叫它为‘耢’,而与耙一样,都可叫做磨田器!” 姬弃用荆条和尖头木棍编织成类似栅栏一样的东西,这就是耢,在这个东西的上方身上压上圆形且沉重的木头,再用牛在前面拉,这样就成了牛耕耙。 士敬有些诧异:“巫所说的,用耙来碎土,确实是可以让谷物长得更好,我倒是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因为我新入赤方氏不久,只是觉得这种法子新奇好用罢了。” 姬弃感慨:“恨不能相逢!这世间,谷有多少,关乎着人的口粮,山中的野兽也有生死轮回,掌握了谷物的种植,人族才得以逐渐繁衍壮大。” “太古三皇的时期,人们茹毛饮血,远古三皇的时代,终于逐渐脱离了与野兽般的蒙昧日子,燧人钻火,有巢构木,知生氏教导人们‘夏多积薪,冬则炀之’,人族从而学会了生产” “打猎终究不能满足人的口腹,饥肠辘辘就会让许多人死去,大地上的羊群有狼维持着它们的数量,而如果失去狼,羊群就会肆无忌惮的吞噬草原而不断壮大。” “生命生长,是需要岁月的,那很漫长,谷物生长,却只需要一个春秋。”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天不怜万民,何以生百谷?” 姬弃笑道:“我是帝夋之子,也知道天下曾经收到过什么样的灾难,天灾人祸,微弱的部族想要存活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但即使是一只虫子,也有吃的本能。” “我请你来这里,看我的发现,不是向你炫耀什么,而是我希望,如果有一日,你回去南方,一定要把我发现的知识,告诉那位巫师,这样他们能够吃的更饱一些。” “南方带来的耕作技术,能让中原吃饱了饭,我们吃饱了,就要把琢磨出来的更好的方法,再还给你们,有朝一日,我希望天下的人,都能不再受到饥饿的苦难。” 人与人的理想是不同的,士敬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而重华也被震撼到。 大家都以为农师天天埋头在土地里,拨弄那些菜苗与谷物,却谁也不清楚,在其他人碌碌着向地要食的时候,农师正在思考,如何更好的利用大地的力量,地生养万物,但是地不会主动去给人族生长那些谷物,所以如何利用地力来吃饱饭,这就是人要做的事情。 “你看看,这是我发现的新的谷物,它也是能吃的,我叫它为秫,这也是得益于你们的启发!原来这天地间,还有如此多的谷物能吃。” “神农尝百草,五谷正在百草中,如果不试着吃一吃,你又怎么能知道,它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士敬突然想起来,说道:“你知道麦这种谷吗?” “麦,当然知道啊!” 麦在这个时代,已经出现在山海的历史之中,从遥远的西荒之外传递过来,当然最先种植的还是西荒的西王母氏,在进贡的时候带到了中原。 商代的甲骨文表示,麦子在那个时候已经广泛种植了,当然,不知道商代种植的时候,是不是和周代一样,把麦子视为下等人才吃的玩意估计也差不多。 到了战国末年的时候,甚至还有部分东方以及南方人认为麦子是有毒的。 士敬问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只是道:“巫以前说,麦在中原应该是有的,说是可以制麦面来吃,麻麦皮都是好东西” 鉴于士敬很好奇麦子的模样,比起被妘载偶尔挂在嘴上骂人的话,想来这东西应该长得比较犀利,然后一看,果然是芒谷,就和稻子上长了针似的。 “把这个带回去的话,巫应该挺高兴的吧不知道这东西在南方好不好活。” 但就在他们于这里观看土地与谷物的时候,四方有使者,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有小国发动了掠夺战,在攻击属于中原的土地与部族。 第三百六十二章 粮食战争(中) “宗国攻击了北地的程州山,掠夺了山下的部族,他们现在正逗留在北疆,占据了那里,程州山的东南面就是太行山...” 帝放勋的面色很不好,他正在看农村工作手册,结果突然有人跑过来告诉他边疆出了事情。 中原的管辖地就那么大,虽然东夷,百越等都名义上归附中原,但事实上人家也有自己的王与自己的大部族,大首领,名义归名义,帝也只是“天下共主”而已。 同样,有归附的,就有捣乱的,也有不归驸的,让帝放勋头疼的三个国家,北地的宗国,东南方面的脍国,还有最著名的夙沙氏,前几年也起来公开表示不遵从中原的调遣,但是贸易依旧可以往来。 而那个地方是百越附近,然而百越自己都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而夙沙氏则是管控着整个东南地方的盐业,这就导致百越的大首领,尤其是吴越地的大首领,在帝放勋面前打起了隔空太极拳。 但这并没有什么效果,中原能够打到吴越地,但是再向下去就很难打,而且太远,沿海地带气候又和中原不一样,上次打了一趟南方还是劳师远征,差点耽误了生产工作,对于中原来说,确实是够呛。 除非像是三苗那种大搞土改,反复横跳,到处造反,那真是叔可忍爸爸不能忍,必须锤他一顿让他知道现在是德治社会...... 而夙沙氏的区域,刚好在吴越地更向南,中原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在那里跳舞摇摆。 而除去乱入的夙沙氏之外,还有一个比较强大不听调遣的,就是在南方敷浅原正北面,曾经给丹朱卖过小船的那帮部族的附近,有一个大国,叫做“胥敖国”。 这个国家也是在中原边境线上打游击,名为国家,实则是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盘踞中原下半部地区收取保护费,当然近两年因为粮食收成不错,所以没有出来打秋风.... 但现在这个架势,北部的宗国开始蠢蠢欲动,显然大河崩震,影响到了他们,使得他们没有粮食只能去抢劫,北地的人又本来就是穷,一穷二白不说而且还凶。 “战争开始了。” 这三个国家是盘踞在中原附近,又一直不肯归附的,属于刺头中的刺头,令人头疼的东西。 宗国动了,其他的两个家伙肯定也要动,大河崩导致大片的土地被挤压,无数的耕地损失殆尽,那都是连年轮换的原野,这一下,不仅仅是主要耕地失去了,连备用的轮换耕地也都遭了水灾,虽然开放了市场贸易,然而粮食问题依旧严峻。 帝放勋不可能把中央的储备粮白送给他们,而他们又不想拿其他的食物过来换,矛盾就此产生。 想白嫖?劫掠也是白嫖啊! “昔年,程州山被崇伯攻打了一次,宗国远遁,仍不肯降服,如今他们卷土重来,是要再次占据程州山,君临北地而俯瞰中原?” “蓬艾之间的小邦,简直狂妄放肆!连年侵袭,给脸不要,真当我是泥捏的!” 帝放勋年岁虽然高,但不曾昏聩,毕竟天天受气,脑袋清醒的很,人老了就要多运动,多骂骂人多打打架,多碰瓷,这样就开动脑筋,脑子就不容易僵化.... 四帝在这个关头,让他们出去打架,说不定会阳奉阴违,上次大家刚刚闹崩,于是帝放勋仔细琢磨了一下,崇伯上次打的程州山,一战而克定宗国,如今这一次,该遣谁为大将? “让夔来见我!” 夔是晏龙副手,完全属于帝放勋的忠诚部下,亦是中原说得出名号的厉害人物。 而帝放勋又想了想,忽然又有了主意,准备让重华暂时不要管士敬的事情了,让他前去,跟着夔到前线镀金..... 若要为帝,怎可没有战功? 一个宗国而已,一帮打不过就跑的东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们连程州山都失去了,这次回来抢夺,又能夺得多久? 而在中原紧锣密鼓,准备锤一顿某个小国,让他知道什么叫日出江花红盛火的时候,在遥远的南方,同样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 南丘,赤方氏。 咕咕很紧张的看着身前的树枝。 那是汤谷上扶桑树的枝干,咕咕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而精卫则是把树枝向他那里推过去。 金乌本就是居于扶桑树上,沐浴于汤谷的。 “如果咕子长大的话....咕咕兽超进化?” 妘载自己嘀咕着一些没人能听明白的话,同时也很期待咕子的长大,于是咕子把那株树枝叼起来,在耀眼的光芒中—— 咕子被强化了! 特殊的地方,在于咕咕的身上,小鸡的黄色绒羽,出现了夹杂的黑色。 “叽叽!” 但是咕咕很高兴,因为它的个头变得大了一圈! 终于和精卫一样大啦! 妘载也观看了咕子被强化的全部过程,但是让妘载很疑惑的是,咕子依旧没有长出第三条腿来。 看来三足金乌第三条腿果然只是个铜支柱啊。 而完成进化的这一幕,被那些精卫鸟围观着,很快又叽叽喳喳的互相聊起天来,这些精卫鸟都好奇的看着咕子,因为一开始咕子只是一只看上去很普通的小黄鸡而已。 此时鲧的车队还没有抵达南方,妘载同样不知道大禹他老爹马上要被弄到这里来劳改,但是在这些事情之前,咕咕还没有从自己进化的喜悦中彻底恢复过来,很快就有个不是太好的消息传来了。 大巫师使人传递了消息,说是在回去北面查看的时候,远远碰到了陌生的部族,而江水的对岸,原本的那些造船的小部族,似乎都消失了一样。 山雨欲来风满楼,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巫师于是给各个部族提了点醒,说不定要发生什么事情。 而这个事情,现在已经有了定论。 “胥敖国?这又是什么部族?要到我们这里来抢粮?” 妘载吃惊不已,而妘缶回馈道:“是的,他们这几年听说了南方比起北方更富庶,这一次大河遭灾,大江这里却没有受到多少灾难,于是他们开始南迁,因为耕地的损毁,以及淮水附近出现了巨大的异兽,故而要南下掠夺我们。” “对面已经发出了通告,说是要准备渡江了。” 妘载一听就乐了一下。 诶呀这还挺有素质啊,打之前还发个战前宣告,告诉我要锤你... 但是我家有粮食,活该要被你抢? 合着你自己指导方针有问题,要让我来承担你的结果? 不过如今的南方…… 妘载看着天空,天高云盛,太阳正在向西方落去。 “你们看看,这就是素质,不远万里过来送人口来了!” 苏醒了,你阿母的,猎杀时刻! 人也是猎物! 你要战,那便战! “鹿在山野,猎者往就之!” 第三百六十三章 粮食战争(下) 胥敖这个国家的反复横跳在整个岁月之中都是极其有名的,以至于一直到了春秋时代,颜回想要去劝诫卫国国君的时候,孔老夫子还把胥敖拉出来鞭尸。 大致意思就是过去尧暴打从枝,胥敖二国,把他们的国家都灭了,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这些国家总是喜欢先发动战争,追逐名利导致尧再也忍不住了,当时孔子的大概意思就是卫国国君就是个混账东西,擅长嘴上逼逼,你说不过他的不要去找他。 而从孔夫子口中也可以知道,尧当年恐怕还是没憋住,揍了胥敖一顿,因为舜在快要继位的时候,曾经被尧叫过去谈这个事情,舜大概意思就是这三个小国都是彩笔,你泱泱天主没有必要去搞他们..... 当然舜还是天真了,后来他就明白,尧为什么没憋住,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家了之后恐怕才知道尧还算脾气好的了,于是舜开始暴打地方黑恶势力,尤其是三苗,打的比谁都狠。 还是,尤其是三苗,舜就差点把三苗给斩尽杀绝了,连大禹都看不下去,表示再打下去貌似有点过分了,咱们可以德治教化一下,这时候追杀三苗已经到了红眼的舜帝才停下来。 所以说不要惹老实人,老实人发起火来让你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宗国为何北遁?四帝为何半夜流放?共工为何再走不周?脍国为何跪下叫爸爸?连环灭国案究竟是谁所为?胥敖为何天天挨打?三苗为何鬼哭神嚎?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加大力度,还是道德的建设成果?敬请关注今晚八点法制频道《重华的铁拳》...... ————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南方吗,没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给我一千图腾战士,等渡了江水,我十天之内就打下整个敷浅原!” “马上就到他家门口!” 胥敖国中,最大的两个氏族,胥氏和敖氏,此时说话的正是敖氏的一位大战士,也是他们的首领,然而气息可怖,居然并非参云。 与九黎氏族长差不多的本事,卡在人雄的前一脚上,这种人,从战斗经验以及力量上单说,与真正的人雄人物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所欠缺的只是综合素质,毕竟五边形战士和四边形战士还是有点区别的。 胥敖国的这一脉敖氏出自伏羲氏时期,要说祖上有什么出名人物...他们这一脉并没有,单说另外一个敖氏是有的,所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祖宗就是我的祖宗,我的祖宗还是我的祖宗。 曾经帝颛顼在少昊手下接受学习,年幼的时候,少昊给他请的一个老师,就像是当年黄帝请蚩尤给少昊当老师,但是蚩尤觉得少昊不太行,然后辞职自己跑走了,后面就开始单干.... 相对比一下,少昊请的这个老师,就比蚩尤要有职业道德,叫做太敖,也是东方敖氏的先祖,和少昊同样都是黄帝系的子孙,属于亲戚关系。 所以说和东海龙族并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胥,胥敖这一支“胥氏”是“赫胥氏”的后裔,也就是说...论起祖先,和赤方氏同出一源! 赫胥氏是炎帝之一! 胥敖国一共有七个部族,其中胥、敖是领导者。 “纵然南方蛮荒之地,却也有大巫之师,参云战士,你一个人想要和大巫师匹敌,未必是其敌手。” “哈哈哈,你这就看不起我了!” 敖荡大笑,却依旧轻蔑,并没有把胥氏大首领所说的话当真,毕竟南方卑弱,人口又少,神氏也只有两个,而他胥敖一国之力就足以抵得上整个南方,敷浅原才多少人? 有十万没有? 胥敖二氏裹挟着征发来的其他部族,之前他们南迁,一路上的部族得到了风声的都跑了,不愿意跑的都战败被裹挟,当了开凿水道的奴隶。 大江天堑拦在身前,胥氏大首领胥苍遥望奔腾的大江,他在这里隐隐都能看到对岸。 “两位大巫师可谈论出什么渡江之法了吗?” 敖荡回应:“二位大巫还在商讨,并从其他几个巫师一并商议渡江之法,据说是请来了一位炼气士。” “炼气士?在哪座名山修行呢?” 胥苍询问:“这种人可不好找啊,看来是你家大巫师的面子。” 敖荡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能找到一位炼气士,那确实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这种人才太少,个个拿出来都有惊天动地的本事。 “这位可不得了,你听过‘意而子’这个尊称吗?” “意而子?好像有点印象,你说的是东荒的鸟师元君?” “啊,是啊,正是他了。” “鸟师元,原来如此,那可不得了了!” 胥苍也有些惊讶,意而子是东方的鸟师,深谙精微之处的天理,据说是可以与离朱这种“查秋毫之末”者相提并论的人物,而鸟师本来是一种官职,少昊时期所置的鸟师,而意而子的元君之意,指的是玄鸟,这个官职以前主管的是春分秋分的判断,以及春秋变化中,山泽水文会带来的一系列自然变化,是凤师的从属官,凤师是主管天文历法的官员。 有些人的称号比他的本人名字更容易被人记得,就像是你抓鲁迅和我周树人有什么关系? 被抓来的劳工奴隶正在赶制渡江的战舟,而江水的对岸,南方的山野孤零零的,荒芜无比,但是还可以看到一些断壁残垣。 “南方看来修筑了津渡,但可惜啊,被大水冲散了吧。” “就南方那本事,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 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传递消息基本靠走,出远门基本靠牛的时代,消息鼻塞不灵通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不是谁都有北门成那种本事,浑身上下挂满了监控摄像头,胥敖如果不是因为土地问题,以及大河周边部族都糟了灾,他们也不会南迁,而南迁的主要因素,是他们听说了,犁具这种东西,来自于南方。 那么,最先发明犁具的南方,再传到北方,这用时至少要好几年,即使有商队加持也是一样,而大江这一次发出的灾水并不如大河厉害,胥敖国的人在掠夺了靠近大江北部的一些部族之后,发现他们确实是有很多粮食。 那更南方呢? 那些小部族中有人说,南方的人早早就离开了,似乎连土地也没有要,洵山从很久之前就没有了太大的动静。 胥敖由此判断,他们是迁移了,那么迁移的话,不会迁移太远,粮食肯定是十分充足的。 他们望着江水的南面,然后忽然一愣。 因为那片废墟前面,出现许多的人。 “哈,南方的家伙们总算来了,可惜,我们已经要制作好战舟,渡过江水了。” “豚肉都准备好了?渡江时候把这些东西丢下去……” 敖荡咧嘴:“美好的土地与未来在向我招……嗯,他们在干什么!” 两个大首领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人把一些奇怪的东西推了出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嚎什么,我是你爹! 妘载手里拿着相风鸟,看着北面的情况,对方似乎有些迷惑南方人弄出来的东西。 还能是什么东西,当然是弩车和投石机啊。 但显然,南方的“漫不经心”似乎激怒了对手。 也正是这个时候,对面开始有战舟下水了。 “飞廉,报告风速风向正常,风速……” “行了,把弩车拉过来。” 妘载听着长琴的翻译,叫人把弩车拉上来,巨矢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射。 南方来的这么晚,当然是去准备兵器了,上次打三苗用的防御器具调用过来,妘载准备送一个大礼包给对面。 南方人都在原来的津渡口附近,就这么“傻不愣登”的看着北方的胥敖划着战舟过来。 敖荡眯起了眼睛。 “很好,看来南方人还有心思围观我们,他们并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 “两旬前的通告,白送了。” 敖荡一下子就没了多少兴致,南方人果然都是煞笔,面对我胥敖大军压境,居然还能做出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种荒诞的行为来…… 敖荡认为自己并不是猴子,但是他看南方倒是觉得挺像猴子的。 “火正,南正,点图腾战士一千人,驾舟随我上!火正为先锋!” “火正!我挑选最强壮的四百力士,你一定要给我抢下南滩涂!” 敖荡下了命令,敖氏的火正敖顺此时领了命令,参云级别的大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划着战舟下长江…… “伟大的图腾庇护着我!我遵从部族的呼唤,为胥敖的开拓奉献我的力量!” “大首领,我必不负你所望!” “战歌起!” 敖顺乱叫着,带着一帮人划着战舟就出发了,剩下的战士开始推舟下水,第一批战舟已经很多,大致有三十艘,一艘上面有十五个人,这四百五十人就是先锋队伍。 敖顺转过头,看到敖荡举着手,顿时感动无比: “兄弟们,看啊,大首领在我们身上寄以厚望!为了部族!” “掠灭南地!” 胥敖国的战士顿时和打了咕咕血一样,划船不用桨,小舟赛摩托,在这种情况下,士气高亢当然是一种好事情…… 胥敖也对他们寄予厚望。 “来的都是图腾战士啊,好多威神!” 大江南岸,赤松子用很夸张的语气在和别人聊天。 我他阿母好害怕的啊! “射手准备。” 洵山大巫师下了命令,射师们开始调整弩箭,战舟在缓慢靠近,只可惜这是大江,不然妘载都准备用半渡而击的战法,直接能把对面一波打散。 因为大江水深,半渡而击指的是韩信那场战斗而不是憨批宋襄公那场。 首要条件是要堵塞水流,但是大江,太宽了,也太深了…… 妘载把风声兽卷起来,当扩音器用: “立即停止你们的登滩行为,否则我方将对你们进行弩决!” “重复一次,立即停止!” 声音顺风传出去,不仅仅回荡在大江上,也传递到了对面,敖荡和胥苍微微一愣,随后都是放声大笑起来。 “南方人居然在挑战我们?” “胥敖国无可匹敌!” 他们根本不在意,而这时候,后面的几位大巫师出来了,而那位练气士“意而子”也出现了。 “南方人居然还在试图阻止我们?真是滑稽可笑啊。” “行了,不必管他们,我们剩下的战舟呢,拉下水,准备渡江!” 两位大巫师一点也不在乎妘载的警告,倒是意而子感觉了一下,忽然笑道:“咦,这个喊话的人,居然是个练气士?” 他目光顿时一亮:“不错,年纪轻轻,已经有练气士之术,他很适合当我的徒弟。” 两位大巫师听了,便笑道:“那正好,攻破南方,该部落就划给您自行处置,先生所求,大可自取!” 意而子便是很满意,对他们到:“甚好,如此你们尽管向前去,如今正是春季,乃是我法力最高之时,待我引天色变幻,助汝等过江。” “天地开辟之端,养生之首,法象所出。” 意而子说完,他施展法术,天地之间的气息开始流转,他是木巫成为的练气士,春在东方,他的炼气之术是对应春天的“东方朝旦朝霞之气”。 随着他的施展,汹涌的江水开始变得迟缓,风开始向对岸流去,仿佛开辟了一条通天之道! 而同时,江水上升起光雾,胥敖国的战舟背对光明,就像是天火河流中行驶来的渡世天舟。 那些光明犹如太阳一样,透过雾气模模糊糊的落在南边,让许多战士不得不闭上眼睛。 “咦,练气士,这是朝旦之气啊。” 赤松子眉头一挑,然而妘载看到这一幕,不经意嘀咕了一声。 卧槽好几把酷炫! 而这时候,对方也顺着春风传来了声音。 【对面的练气士,这么年轻,何苦困在南方这种不毛之地,只要米拜我为师,我就保证你的部族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赤松子听到了,没等妘载回应,一把抓过边上看戏的飞廉,然后把他的尾巴弄成扩音器的形状。 “对面的!你嚎什么呢!我是你阿父!重复一遍,我是你阿父,给老子滚!” 对面听到了,然后很久没有回应,似乎是有些懵,好半天才开腔: 【无礼……狂悖之徒!】 赤松子(喊话):“我是你阿父!(哔——)东西!” “载,给我搞他!哪里来的野路子,也想和老子抢徒弟!” 两个练气士隔空对骂,妘载挠了挠头,呼出口气。 眼神顿时一变。 “好吧,酷炫归酷炫,打起来不一定有爆炸好使,不说了,老师,我开始了。” 妘载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赤松子点了点头,和真正练气士中的大家对垒,这才是迅速积累修行经验的好方法。 尤其是这种臭不要脸的东西! 于是! 轰隆! 突然而来的元气震动,让天地中的气息都在暴动,意而子猛地从那副舒适脸孔中回过神来,随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切的风都消失,一切的雾气都被驱逐,巨大的太阳闪耀着,灼热的光将一切晦暗都扫荡干净! 大晴天! “对方练气士本领不弱!” 意而子认真的说了一句,能够瞬间驱散他的光雾,那确实是有点本事了。 但是就在同一瞬间,原本仗着光影打掩护的胥敖战舟,也一瞬间暴露在弩车的攻击范围之内! 巨大的响声发出,胥敖的战士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那粗大的箭矢一瞬间连穿了七个人,直接把它们串成了麻辣烫! “阿母啊!” 有人吓得魂飞魄散,但紧跟着,战舟上也中了箭矢,因为这些战舟都是赶工制造,质量本身就比较堪忧,三箭打过去,一艘战舟立刻开始漏水! “还击!投矛!射师开弓!” “漏水了,快堵上!” “射死对面的龟孙!” “把水喝了!” “你个混账东西,这能喝完吗!” 胥敖的战舟顿时乱作一团! “咕噜噜……” 胥敖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霹雳声,长江水流宽又阔,一舟都是咕噜声! “那是什么玩意!” 敖荡坐在小船上还没有出发,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战舟队伍开始喝水喂鱼,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连忙站起来大声呼喊,大力拍手! “撤,撤回来!” 然而南岸附近的战舟群中: “火正,大首领莫非是在让我们撤走?” 火正的副手此时抱着脑袋,一根箭矢刚刚从他身边飞过去。 敖顺则是冷静的盯着北岸。 大首领在撤退? 不,不对,大首领作战从来都是E往无前的,不可能存在撤退这种选项! 胥敖无可匹敌! 敖顺看了一会,猛然拍手! 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大首领威武!” “果然!我这一辈子,只服气大首领,大首领打仗向来勇猛!怎么可能让我们撤退呢!你看,大首领正在为我们助威,你居然说出这种逃窜贪死之言!” “大首领是说,他们马上就来,让我们撑住!” 敖顺指着自家的副手,又指向远方的北岸,副手伸出头看过去…… 大首领敖荡已经气的在疯狂跳舞,整个画风都已经逐渐抽搐! “大首领!大首领居然跳祭祀舞!” 副手顿时大觉惭愧,感动不已,振奋道:“是我错了!火正!” “好兄弟!我们一起冲上去,把南方蛮子擒杀!” 敖顺非常欣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然而岸边的族长已经气的七窍生烟!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巫师 敖荡就这么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帮战舟嗷嗷嗷嗷的乱叫着向前冲锋,随后一个又一个小舟沉没下去..... “意而子先生,意而子先生!” 他连忙从战舟上去上岸,呼喊意而子,意思是让这位炼气士赶快帮帮忙,喊两嗓子让自家那帮脑子里都是肌肉的的先遣队赶快回来! 不要送了!你看看对面,那弩车打的不亦乐乎,和打地鼠似的! 就像是在说着这些话的过程中,又有一架战舟被击沉了! 金币+5.... 意而子看了看远处:“敖首领,来不及了,他们登上南滩了。” “说不定能建立奇功呢!” 敖荡目瞪口呆的看着远方,此时战舟之中,确实是有三艘靠近了南滩涂! 说的不错,此时的敖顺化身疯狗,硬是喝了一肚子的水,划着愤怒的小船,带着十几号人抢滩登陆了! 还真给他冲上去了! 敖顺迎着箭矢和碎石,一堆箭矢穿过他的战舟,在靠近滩涂的时候,果断舍弃战舟,随后一发巨矢就直接扎穿了他的那小木舟。 但是他已经带着人手冲上了阵地! “冲,....嗝....呀!” 敖顺举起大斧,嘴巴还在流水,但紧随其后一根战矛划破空气,咚的一声将他身后一个战士直接扎倒! 冲了!南方的战士早已恭候多时,战矛和大斧被挥起来,一时之间,抢滩登陆发展成为先锋混战,上古先民的战斗就是正面刚,谁要是跑了谁他阿母的就是孬种! “打死这个龟孙!” 敖顺一听这口号有点耳熟,猛然反应过来,刚刚自家船队里面也有人喊,顿时就怒了,老子骂你们是龟孙可以,你们敢骂老子? 别看老子人手少,老子这里个个都是精锐! 咚!一个精锐战士直接扑街在他的眼前。 “找死!” 敖顺怒火冲心,向前杀去,连续砍翻好几个南方的强壮战士,同时大声呼喊:“胥敖无可匹敌!南方的这些原始人,只配给我们当奴隶!” “胥敖,至高无上!胥敖的战士们,守住南滩涂,族长马上就派援军过来了!” 他的声音大大的鼓舞了这些抢滩登陆的胥敖战士,顿时一个个战士开始发飙,这里确实是有好多威神战士,属于中坚战斗力,放在南方都是一族之长的级别! “胥敖至高无上!无可匹敌!” 大斧被高高扬起! 砰! 一击旋转飞斧从敖顺的脸边上飞过,斩掉了他四分之一的胡子,紧跟着把后面一个胥敖战士直接砍成了裂开的西瓜。 “你喊你阿父呢!老子一斧头下去就是众生平等!” 妘载手里的短斧被甩出去,紧跟着拿起大斧,带着人就冲着敖顺这里来了! “你敢侮辱伟大的胥敖战士!” 敖顺也是个愣头青,没看清楚妘载的装束,直接拎着大斧就冲过去了! 然后就是一声震动世间的爆炸! 敖顺满面漆黑,被炸的横飞出去,肩头血肉模糊,他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才站起来,只眼前天旋地转,脑子里浑浑噩噩,足足过了七八个呼吸才想起来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耳中嘈杂之声不绝,只是隐隐模糊的看到,那烟雾之中冲出来一个小年轻,拿着一柄黄金大斧! 巫师! 他这下就如同冷水浇到了脑袋上,迎面就撞见了一个巫师,而且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巫术? “这是什么巫术!” “贯石斧!” 妘载根本不听敖顺的呼喊,冲过来照着脑袋又是一下,这一次的爆炸更加剧烈,敖顺整个人都已经乌漆墨黑,如果被丢到厌火国肯定要被那帮矿工扯着当兄弟! “火,火巫!” 众所周知火巫师比较稀少,而妘载此时展现出来的又不完全是火巫术,然而敖顺心中却有一股信念,自家老大交给了自己这个抢滩登陆的任务,那就绝对不能失败! “你这个小巫师,可看到大江北岸我胥敖的战....” 轰隆! “你找死!” 轰隆! “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轰隆! “CNAM,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 连续三下爆炸,整个南滩涂一片尘埃和泥泞,敖顺被炸的在地上连续翻滚! 周围的人都在咳嗽,有胥敖国的战士冲上去,胡乱挥舞着手里面的战刀,他眯着眼睛,看到一个拿着一柄灰色“石剑”的大汉正在打喷嚏,正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大汉一看就是个厉害人物! 斩将夺旗就在此刻!这个胥敖战士脑子顿时功率过载,跳起来一个旋风斩就向那个大汉砍过去! 随后就听到锵的一声! 那个大汉抬了下手,手里的灰色“石剑”与铜刀相碰撞! 崩! 胥敖战士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铜刀,上面崩了好大一个缺口! “啊这!” 蚩柯抬起头,感觉刚刚好像有人砍了自己一下,再看看原来是砍到了自己的铁剑上面。 这一次配发的武器装备里面,有不少人拿到了完整的铁器,义均保证这一批铁器是可以实战的,当然其实也就是新的一批试验品而已。 蚩柯抬起头,拨开尘土,看到那个满脸冷汗,小脸煞白的胥敖战士。 “脑袋瓜子嗡嗡的吧?” 随着一声友好的询问,九黎氏的火正将那个胥敖战士当场活捉,铁剑在他屁股上连续砍了好几下,惨叫声和基本上和杀猪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同样的事情,不止是发生在一处! “他们,他们手里是什么兵器!” 铜器与骨器、石器,除了刃口是重而钝的斧头之外,其他的,刀剑之类,基本上都被砍的缺了口! “轰隆!” 爆炸还在继续,敖顺整个人头上都在冒烟,终于逮到一个说话的机会,真是须发皆张,怒发冲冠,但是他一边说话一边跑,真是感觉到奇耻大辱! 他可是堂堂参云级的大战士!这种程度的战士,居然会被一个小巫师追着打!关键不是自己打不过,而是他的巫术太奇怪! “不行,一定要逮到机会,只要能靠近我就能一击必杀,不过是一个小巫师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 敖顺在地上连滚带爬,脑子飞速的转动起来,思考这个巫师的弱点,而很快,他的脑袋经过周密的计算,给出了最完美的答案! 我懂了,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不能犹豫,他的施法是有空隙的,只要犹豫,就会败北! 敖顺自以为找到了妘载的弱点,随后卡着时间点开始从爆炸的空隙中飞快向妘载靠近! 不错,身为一个先锋战士,犹豫,只会影响我挥斧的速度! 妘载盯着敖顺,愣了一下,看着他卡着点向自己冲过来,随后咧了咧嘴。 无数的火精幻化成星辰,火焰与光明布置成一个天球! 敖顺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这些不断震动的,显然是可以爆炸的火精天球,他目光严肃,神色严肃,身体绷紧,居高临下的看着前面的妘载。 妘载挖着耳朵。 场地间出奇的安静,然后敖顺一把丢掉了手里的斧头,指着妘载开始大骂: “我去你阿母的!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巫师!居然欺骗纯真勇敢的胥敖战士!你真应该被杀千刀埋在土地喂....” 而后,响彻在这片土地上的,便是惊天动地的连环爆炸声。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最大的弱点 先锋部队就这样没有了! 敖荡亲眼看着南面的战事平静下来,然后自家的人躺了一大片,远远都可以看到那些倒下去的影子,这四百勇士,抢滩登陆的大概就几十个人,结果被南方一大片战士直接围殴到投降。 无可匹敌的胥敖国失利了! 针对这次的失利,胥敖上上下下都有些人心浮动,那么多战舟,结果在半道上就被人家铺天盖地的石头雨和箭矢打的沉没下去,这叫什么事情? “那不是战败了吗?” 胥敖的一个部族询问这个事情,而敖荡勃然大怒:“伟大的胥敖怎么可能战败!这只是战斗之前的一点小小失利而已,我大军未动,不过是没有抢下南滩涂而已,战斗有苦有甘,甘苦的事情,能叫战败吗?” “现在叫你们这些人来这里,是让你们拿出一个对策来来,几位巫师还请站起来对,剩下的人,你们都是一帮大豚和废物!” “啊!这战舟怎么监督的!你们根本没有好好看着那些小部族,让他们费心费力的进行制造!偷奸耍滑,这一看就是烂木头,我们的失利,从根本上来讲,就是这些小部族出的问题!” 敖荡定下了这个论调,而胥苍开腔道:“不错,如果这些小部族给我们更好的战舟,更好的木头,就不可能在快抵达南滩涂的时候被击沉,在江水上我们的反击是有限的,而南方似乎有些奇怪的东西,能够远距离的,单方面的击溃我们的战舟。” “把负责制造战舟的那个部族,全部弄成奴隶吧,砍掉他们的大脚趾头,既然他们不想要好好的生活,还希望我们吃败仗,那留着他们也没有用了。” 胥苍轻飘飘下了定论,同时对胥氏大巫师道:“您看这个决定如何?” “可以。” 胥氏的大巫师叫做胥丹,敖氏的大巫师叫做敖芒,剩下五个部族的巫师都是从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胥丹是三壬纹的大巫师,敖芒则是一壬纹,差距很明显,但是地位上都是大巫,意而子这位炼气士虽然是敖芒请来的,不过在这里,说话和最高决策,自然是胥丹说了算。 “要不我们撤吧?” 忽然一个声音插进来,意而子慢悠悠的开口:“大江宽阔而难渡,纵然我能使江水缓流,但你们却依旧不能避开对面的射击,那些奇怪的木器有着巨大的杀伤力,箭矢的威力甚至比起图腾射手还要强大,而图腾射手死一个就少一个,他们那种木器,坏了一个还能再拉出一个。” “对面也有炼气士,所以我先行过去,不现实,对方至少有两个人,我势单力薄,不好打。” 意而子道:“向东,向西,都比向南要好一些,反正掠粮,到哪里都是掠,没有必要在南方死磕不是吗?” 这话说的有些泄士气,但是敖荡很不满:“意而子先生,我们还没有开始打,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战前失利而已,何至于就说出这种话呢!我胥敖国民众十五万,加上那些奴隶,有二十万人,如今举国来攻,区区大江能拦住我们?” “南方敷浅原,人口不及十万,那广袤原野都是无人的地方,却又无比富饶,只要过去,大片的耕地与粮食就进入了我们的口袋,而且割据南方,更不怕中原清算我们,这为什么不打?” “不过是区区一些木工器械而已,这口气一定要出!不然传出去,其他那些部族联盟,不是视我胥敖为无物?此等奇耻大辱也!” 这出去了还能在道上混吗! 敖荡的意思很明确,打!给我一千人,我就敢打洵山! 这都已经到人家门口了,哪里还有灰溜溜走掉的道理?就算是为了被抓走的那帮先锋队,也不能就这样跑了吧! 部族的战斗意志十分高昂,大家商讨之后,决定三天之后再次对南方发起渡江攻击,这一次就要让那些奴隶玩命的赶制战舟,到时候浩浩荡荡一起渡江,就算是压都压死对面! 绕道也没地方绕,江是一定要渡的,能登陆的最好地点就是敷浅原正对面,其他上游下游,要么水流湍急,要么有山阻隔,虽然也有小道,但是胥敖没有去过南方,派人去其他地方,说不定还饿死在山里,被野兽吃掉了。 遇到个山兽那可怎么办,没有参云战士带队,那就是等死,早就听说南方是人和兽共天下,原始蛮荒不开化,要不是这次北岸没有粮食,胥敖肯定还要去抢中原,而不是南下打敷浅原。 “等等,我有一策!可定南方!” “诶,英雄所见,咱两果真兄弟,我也正是心生一策!” 这时候,敖荡在仔细思考之下,准备说出计谋,没想到胥苍也同时拍案而起,两人对视一眼,仰头大笑,两个巫师都看懵了。 孽障,你们又想到了什么计策? 胥苍道: “今晚夜幕,把一些制舟的奴隶带上,咱们偷渡过去,只说是被胥敖镇压,斗胆逃窜出来的逃奴,待南人询问,便说这大江宽阔,如今又是春季,晚上有大雾遮掩,故此逃出。” “南方看不清我等行踪,只请意而子先生放缓江水,再请胥丹大巫师震动地气,惊动鱼群,我等与鱼群混杂一处,江水起伏之间,便可摸到南岸,待我等把那些木制器具全都一把火烧个干净!” 敖荡也是道:“我之大策,正可与大兄配合施展,他们既有击穿战舟的器械,并且专门对着战舟击打,那我们便不要战舟了!” “不要战舟?” “不错!战舟上加木板,我等踏舟便如踏地,这大江虽宽,我以万舟为梁而渡之!” 虽然简陋,但确实是一种好办法,两个大巫师互相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们胥敖!妙啊!大大的一个胥敖居然同时出了你们卧龙凤雏两位人才! 意而子也捻着胡须。 “我们的最大的弱势的地方,弱点,就在于战舟不能抵御对面的箭矢与碎石,而这个大策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了战舟,于是我们就没有了弱点,妙啊。”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算了。 “好兄弟,胥敖无可匹敌,牛图腾无可匹敌!” 胥氏是炎帝之后,自然也是牛图腾。 “我们要让这些愚蠢的南方人知道,虽然他们打倒了敖顺,但是没有用,敖顺只是十五万牛头牛图腾战士中最弱的一个!” “像他这样的战士,我们还有十五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大首领对不起! “你们打倒了我,但是没有用,我只是胥敖之中最弱的一个牛图腾战士!牛图腾天下第一!” 敖顺瞪着眼睛,皮肉都烂了,奄奄一息,被绑在十字架上,但还在对着妘载破口大骂:“你们的无畏来源于你们的无知,你们根本不知道我胥敖究竟是多么强大!” “强大?有三苗厉害吗?” 有人在边上开口问了一句,敖顺瞪着眼睛:“三苗?什么三苗?” “还有什么三苗啊,就是三苗啊!打你们的这些东西,就是当时我们用来打三苗的。” 有一个部族的战士露出鄙视的神色:“三苗都被我们扎穿了,胥敖能有多厉害,看你的样子,估计你们是不如三苗的!” “胡说!区区三苗,他们早已不复曾经!我胥敖若与三苗鏖战,必正面胜之!”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来吃个萝卜,别做梦了,该醒了。” 敖顺张了张口,然后没说话,开始嚼吧嚼吧啃起萝卜来,吃着吃着发现还挺好吃,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说萝卜?我怎么没听过这种谷物?” 南方的战士们直勾勾的盯着他,而边上的胥敖战士开始肚子咕噜噜的响。 敖顺看着战士们开始搬石锅,在里面煮东西,那些香味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眼睛逐渐通红了起来,饿了整整一天,又经历作战,被炸的差点死过去,要不是参云战士生命力强大,又有牛图腾庇护,他早就挂了。 这样一看牛头人真的比纯爱战神厉害啊。 “想吃?” 妘载啃着一根萝卜,但是却看了看四周,诸多部族战士都哄笑起来,又有巫师道:“投降就给你们吃!” “投降!你在侮辱我们!” 顿时有人震怒,被绑着还在用尽力量摇摆身体:“胥敖的战士永远忠诚于胥敖国!” “永远....” 他说着说着,开始咽口水,因为对面的巫师拿着一根烤好的兔子腿就开始吃。 想吃? “看看把人家战士都饿成什么样了,人家远道而来,是为了吃你这根兔子腿的吗!” 妘载很“生气”的站起来,指责那个啃兔子腿的巫师:“你看看,你怎么能侮辱人家崇高的战士!这种卑劣的东西,也只有我们南方人才吃啊!” “垃圾食品,赶快拿走!” 那个巫师很配合的道:“是啊,是我说错了话,我们南方地区贫瘠,敷浅原也没有什么特产,也就平常打猎种谷,看看这稻饭,诶,不说了,是我的错,这种卑劣之物,自然是不配给胥敖的战士食用的啊!” 说着那个巫师就啃着腿端着饭,一口肉一口米的向边上一坐。 胥敖的战士们不断咽着口水,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稻饭和肉 赤松子道:“胥敖的战士是尊贵的,他们哪里会吃卑劣的稻饭啊,那食用的恐怕都是不周粟,玉山禾之类的神谷,也难怪了,胥敖毕竟是大部族啊....” “我和你们讲,昔年我在西大荒游走,为人祈雨事时,曾经有幸尝过一口不周粟...” 所谓“不周粟”和“玉山禾”,都是传说中两种能够治人饥饿的神谷,前者出自于《拾遗记》和《吕氏春秋》,传说是东海五仙山之一的员峤山上所出,有大鹤衔着这些粟米的种子飞向中土,最后这些种子落在不周山上,成为三丈高的不周粟,吃了一顿,能几个月都不吃饭,所以《吕氏春秋》说不周之粟是“饭之美者”,也就是世间最美好的谷饭了。 而玉山禾指的是昆仑山上的木禾,《穆天子传》中,周穆王西征,抵达黑水之阿,看到一种野生的谷物,像是麦子又寥寥无几,西王母氏的人称之为木禾。这种宝物在《山海经·海内西经》中同样有提到。 “昆仑之墟,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 这种玉山禾很可能是“薏米”,这种谷物多吃可以不被岭南地区的瘴气侵蚀。 此时赤松子所言的不周粟,他曾经有幸在不周山附近被人招待过,当地传说的那是神乎其神,说什么是颛顼谷,事实上是后来迁移过来的人,继承了两百年前的那场大战,认为这种天赐的神谷,肯定是颛顼帝的遗泽。 毕竟当年高阳氏与共工氏在不周山下打的天昏地暗,又遇上大水肆虐,最后的结果是康回撞山而死,镇下大水,共工氏投降后,高阳才罢手离开。 赤松子讲述当时他吃那个不周粟多么多么好吃: “水甘而釜洁,取五勺水,入釜中,置于炭火上,陶釜上开一小口,随后缓缓入定,只是蒸煮,待见青烟升起一缕....” “开釜之时,其中美饭,澄澈光明,如缸中雪乳,似晨下秋霜,浮雪花于天高,取一勺粟米送入口中,那正是天雪初化,清冲七窍.....” 诸人听得如痴如醉,这时候妘磐突然开口:“乔师,粟不是黄的吗?” 这一杠顿时让赤松子不高兴:“去去!你又在学阿红!我告诉你,便是阿红也没有吃过这宝物,你说那是寻常粟米,自然黄润,我吃的乃是不周天粟,此乃神谷,岂与凡同?” 妘磐哦了一声,嘀咕两声,大致意思是,神谷咋的连谷种都变了?这形容的,他阿母的不是稻谷吗? 边上的人也哄笑起来,有人就问:“那粟有多美啊!” 这美的意思,问的是味道好不好,赤松子就道:“一个字!好!两个字,甚上!三个字,美无度!四个字,其味尤长!七个字,真他阿母的好吃!” “好好好,不愧是乔师,你看看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诶不对,为什么四个字后面直接跳七个字啊!” 有部族的巫师哈哈笑着夸赞赤松子,毕竟乔老先生在他们眼里那可真是德高望重,当过巫,当过觋,当过雨师,如今更是一位炼气士,这个经历可谓传奇。 不是所有人都有当觋的本事的,毕竟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那天天有一堆人盯着你准备打断你的狗腿,你别说当觋了,家门都出不去。 赤松子这里讲着,边上的人在听着,而天色越来越晚,胥敖的战士们咽着口水,眼睛都开始冒星星。 “阴险卑鄙的巫师!” “给我吃点...成吗?” 终于有人扛不住了,半死不活的敖顺陡然瞪起眼睛。 你他阿母的要是投降我可就不困了啊! “谁敢吃!谁吃了就是对不起大首领!这巫师一定在里面下了巫咒,我.....” “大首领对不起!” 在敖顺瞪着眼睛的情况下,有一个胥敖战士毫无犹豫的啃了一口边上递过来的肉块,一边嚼着一边嘟囔:“哒搜灵兑噗其...” 敖顺人都傻了,周围有战士道:“火正,咱们真的扛不住了...您也吃点吧....” “你们...你们居然!你们背叛了胥敖,投降了南方!” 敖顺瞪着眼睛,差点气死,而有战士有气无力的道:“俺们不是投降,俺们只是在人家这里吃饭而已,怎么就投降了,火正,俺可没说投降。” “那是卑劣的食物!” “卑劣就卑劣吧,反正俺的肚子觉得那东西挺高贵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是兄弟就来砍我 咕嘟嘟.... 敖荡几个人乘着一艘破烂的小木舟,挑选了几个奴隶一起进行遮掩,而随从敖荡一起过来的,胥氏的火正胥陀就很不理解。 “你为什么不挑一艘好点的战舟?” 胥陀看着边上几个“奴隶”,正在咕嘟嘟的喝水。 “你懂个阿母!都说了是被我们欺压的奴隶了,奴隶能偷一艘好的战舟跑出来吗!你有脑子吗!” 敖荡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叹了口气。 诶,这都是一帮什么队友,我太难了。 他们这一波人的主要任务,就是吸引对面的首领级人物的注意力,因为大江对岸偷跑过来的人,又自称是奴隶逃窜,肯定会惊动首领级人物,在他们试探自己这些人的时候..... 后面一切的计划都可以顺利展开! 破烂的战舟开始缓缓向大江对面荡去,江水上渐起雾气,春季的大江很是湿润,而同时,意而子出手再度操纵江水流速,稍稍把此时的大江水流给按住了些许.... 胥丹大巫师已经点好了人手,这些战舟将很快进入大江的北岸,在他震动地气的时候,这些战舟就会借助夜幕的遮掩向前涌去,而鱼群也会很快出现,此时战舟上就会有深谙水性的胥敖战士纵身一跃,跳到水中,摸到对岸,把那些木制器具全部付之一炬! 守器械的人不可能是满配,而胥敖战士则都是精锐! 而等到对面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器已经大批损毁,而渡江的战士直接就可以和对面进行白刃战! 而与此同时,在对面争取时间的时候,这里的战舟队列也会搭建出浮梁,如此大量的胥敖战士就可以横渡江水,踩踏战舟来到大江南岸! 一切的计划,都是如此完美,完美到令人窒息。 敖荡主动请缨,毕竟上次折损的是他的人手,作为胥敖国的四大领导人之一,尤其是敖氏的两位主要首领,在自家火正直接扑街的情况下,他面子是挂不住的。 这一战必要雪耻! “岸边有火光!” 敖荡目光一亮:“好!定是那帮愚蠢的南方人在庆祝战功,这帮憨憨,现在肯定松懈无比,我们一会上去,你们懂的,倒地就哭,要哭的真切,要哭的真实!” 他拿了把铜刀出来,为了避免身份暴露而没有带着斧头,对着那帮人道:“来来来,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把屁股撅起来,一人砍一刀,保证你们一会哭的直叫阿母。” “大首领,我觉得我可以哭的.....” “我不要你觉得!” 随后惨叫声响起,如杀猪一般的声音从大江上开始传递到南岸,而早有准备的巫师和战士们,看着那艘破烂的战舟行驶过来,上面好多人都捂着屁股。 妘蒙的鼻子嗅了嗅,低声道: “风中,有血腥之气....” 可不就是血腥之气吗,每个人的屁股上都被砍了一刀,屎血齐流,能不...呕。 “行了,人来了,还真有人搞假投降啊....你看着吧,一会上岸,他要是不哭着说自己是奴隶,我把这斧头活吃了。” 自己屁股上也划了一刀的敖荡,龇牙咧嘴,当看到岸边那位洵山大巫师的时候,当即就是眼睛一亮! 洵山的大首领! “呜哇!” 敖荡瞬间就哭的和亲阿母暴毙了一样,连带着那一帮人都开始哭! 敖荡这帮人哭那是真心的,毕竟屁股上挨了一刀,换谁都疼的哭,只要放开了感情,那可不就是哭吗。 而那几个奴隶哭的更凶! 毕竟他们是被胁迫的啊,这哭的能不凶吗! 而洵山大巫师的反应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很是关切的开始询问他们的情况,在得知了他们是对岸逃过来的奴隶,以及胥敖的“残暴统治”之后,大巫师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部族与部族之间,在这大难之时,正应该互相帮助,携手共走未来之路,岂能有胥敖这般掠粮破部,劫人为奴的做派呢!” 敖荡对这个情况表示十分满意,于是面子上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的,而后面的水域中,鱼群已经惊动起来,战舟开始向着大江南岸逐渐靠近。 借着鱼群引动的涟漪,战舟的动静以及泅水人的声音就会被无限的缩小! 敖荡顺利的登陆了,并且接到了大巫师等人的“热情招待”,在这个时候,敖荡和几个战士暗暗对视了一眼,都是心中欣喜。 虽然洵山氏大巫师他们要求,所谓“以防万一”给敖荡他们捆上了麻绳,但是敖荡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战术成功了! 南方败矣!就这点麻绳,根本困不住他这个伟大的图腾战士。 然而跟着这帮人来到火光处的时候,敖荡整个人就已经傻了。 敖顺咬着牙,流着泪,一口萝卜一口肉:“吃了就是对不住大首领,我对不住你啊大首领!” “这个阴险卑鄙的巫师,居然用粮食和肉来收买我们,这汤里一定下了巫咒,让我们的战士都投靠了他们!狗巫师等我吃完我就杀了你,我对不住你啊大首领!呜呜!滚,那是老子的肉!” 敖顺嘴巴里塞着肉,浑身上下糜烂的不轻,此时挂着破兽皮遮蔽下体,看起来就和倒退了三千年回到了燧人氏社会一样。 “你....” 敖顺看到了敖荡,嘴里的肉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大首领!你怎么也被俘了啊!” 他这一声嚎出来不要紧,敖荡猛是浑身冷汗,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反抗,他的身上立刻就扎满了战矛与斧钺! 轰隆! 胥敖的大战士,硬生生的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瞪着眼睛,却不是瞪着那些抓住他的南方战士,而是和恶鬼一样看着敖顺! 但是这时候,边上有个小巫师(妘载)拍着一个胥敖战士的肩膀:“肉腿好吃吗?” “好吃。” “这是你族长吗?” 胥敖战士顿时瞪起了眼睛,过了一会又惭愧道:“是啊!” “大首领对不起!” 敖荡都他阿母的傻了,再看看周围,一堆吃饭的人居然都是自家的战士! “你们,你们背叛了胥敖国!” 妘载摆了摆手:“你这话讲的,我就是请他们吃点饭而已,打一天仗,不吃饭怎么杀我,你说是不是?” 那个胥敖战士点了点头:“大首领你放心,我没有背叛,等我吃完了这个肉腿我就把这个巫师杀了。” 妘载:“你看,他积极性多高。” 敖荡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合着这帮人早就等着自己了呢!于是他大吼一声胥敖无可匹敌然后一下子就撕开麻绳,几乎与人雄无二的力量正在膨胀,就像是一头人形凶兽一般! 周围的胥敖战士们立刻起来,几个强者剑拔弩张,而敖荡一声震天的大吼—— 妘载:“胥敖没有错,他只是在奋起反击。” 于是一堆人抬起了斧头和长矛。 敖荡大吼一声,向前就冲,然而没想到正遇到蹦出来的太子长琴:“这位战士,在打之前,我要说一句话,首先,我没有恶意,其次,我们可以成为兄弟部族...” 敖荡哪里听得这些屁话,手里的铜刀对着太子长琴的脑袋就一刀砍了下去! 然后就是锵的一声! 那柄铜刀断成两截,太子长琴的头发散了下来。 敖荡愣愣的看着前面的人,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断刀。 长琴看着自己的断发,短暂的发呆。 而敖荡这里,下意识的僵住了手。 一股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的凉意从脚后跟直窜上天灵盖!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我二弟天下无敌 夜幕之中,大江的鱼群游动起来,越来越多,大雾之中的战舟已经快要抵达大江南岸,水下的人,水上的人,北岸的人,胥敖的战士们存在于每一个可以藏身的黑暗之中,直至南岸的火光熄灭又燃起,那些早已潜伏多时的战舟,便迅速的架起舟梁来! 梁字本是水桥之意,但是上古之时没有桥,世间第一个成型的,可以完整称为“桥”的建筑,是秦国的灞桥,周文王娶妻时,就是以舟为梁,横架于水上,上面铺上木板,渡过渭水把他老婆带回去的。 可以说是独属于上古时代的浪漫了,毕竟能驱使这么多的舟船作为浮梁,基本就相当于后世接亲时一排的豪车一样。 胥苍身先士卒,提着大斧,大步的从舟梁上向对岸跃去! “呜——!” 忽然,突如其来的号角声,让胥苍神色骤然大变,那些潜伏在水中,已经摸到岸边准备摧毁战弩的勇敢战士,遭到了对面守夜人的强力阻击! “快!他们发现我们了!” 胥苍大吼着,于是一群人嗷嗷乱叫,大雾之中一大片的黑影顺着浮梁冲来,战舟摇晃却被麻绳锁住,故而不会前后乱飘,胥苍的实力比起敖荡并不差多少,他冲过来,正面正遇到一个提斧头的大汉! 狭路相逢勇者胜!胥苍此时距离岸边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冲上岸边,就能为后面的大部队打开通道,战舟横渡,此时乌泱泱数万人就能涌到大泽南岸!南方败矣! 手中大斧抡起,斧钺征伐,对着前面那个大汉就是一斧头劈过去! 崩! 胥苍手中的战斧自然是神铜打造,与妘载手里的不同,他的战斧,在与旁人击打碰撞的时候,只要被击中,对方的武器,只要是坚固不如他的,都会瞬间崩开口子! 这柄斧头如果用专业的术语来说,就是拥有一个“坚硬”和“永不磨损”的属性。 神化的铜是打造坚固武器的好材料,但是究竟如何把这些铜完整的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那就需要能工巧匠,所以山海间的巧匠备受人尊重,譬如义均,挖矿挖塌了好几个煤坑,厌火国也依旧憋着脾气不太敢发作。 你别看他现在不靠谱,说不定一会就靠谱了。 没啥好说的,就是硬刚! 前面那个大汉是洵山的参云战士,他手里拿着一把神铜斧,上面缠绕着震击的属性,这两柄大斧碰撞下来,顿时把四周的浮桥以及土地都震的跳跃起来,咔嚓的声音使得战舟出现裂纹,而后面乌泱泱的胥敖战士,拿着长矛唱着歌,空中一百八十度转体,从浮梁上猛然向南滩涂跳了过来! 胥苍顿时大喜,只要战士们抢下南滩涂,大事成矣! “啪!” 那胥苍正是狂吼的时候,忽然被对面的战士泼了一脸的“液体”。 “哇靠,这什么东西!” 胥苍的眼睛被眯了,顿时后退,同时破口大骂:“卑鄙的南方人,居然泼水!” 而后面,大量的液体滴落在那些试图冲过来的战士身上,还有一部分顺着江水与风,被泼到了水流与战舟上。 “大首领,这,这好像是.....!” 一个战士舔了两口,随后脸色有些变了。 “这好像是油啊....”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冲天的火光出现,烈火焚烧,狂风呼啸,一瞬间,原本的浮桥,瞬间化为一片火海!麻绳连之,舟舟相传,风助火势,火仗风威,一瞬间将整个大江上面,烧出一条天火河流! “卧槽,哪里来的油啊!” 山海的年代,油自己吃都不够,别说用来点火了,那都是莫大奢侈。 这阿母的南方的油多到可以泼人了吗! 飞廉吹风,这只恶兽在浮桥上到处转动,大风四气俱向北吹,后面顿时出现一大片的惨叫声,出现了人传人! 大江里面就和下饺子一样,浮梁上的战士全都一头扎到水里面,胥苍自己也着火,转过头大步跑向大江,噗通一声跳进去洗了个冷水澡,然而火油在江面上继续燃烧,这帮人只能憋着气使劲向北岸游! “我胥敖的战士啊!你们别拉着我!我心痛的要死!” “大首领我们.....” 胥苍一边在向北岸游一边喊,看的周围游泳的战士全都一脸懵。 好吧,哭丧并不影响逃命,大首领也没说要回去救人! 关键是你他阿母的游的不是比我们还快吗!我想拉你的,根本够不着啊!你他阿母的不能回个头等等我们吗! 轰隆! 突然出现的爆炸声让一堆战士都被震的五迷三道,哪里还敢回头,顿时一个个游的比水里的鱼还快! 而水里的鱼群也停止了游动,它们愣愣的看着那些在水里面扑腾的四脚猴子,怎么也没想到在水里面比自己还快的,居然是陆地上的灵长类生物...... 在这一瞬间,鱼群中,某只鱼那小小的脑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大江宽阔,胥苍游了好半天才逃回北岸,此时整个舟梁已经彻底化作火海,不知道有多少胥敖的战士来不及跳江而被烧死,而踏足南滩涂的那些勇敢战士,也被南方人全部擒杀! “尔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 “该死的南方人!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胥苍和落水狗一样,痛苦的大骂,不断跳脚,同时问道:“这么说,敖荡是被杀了,还是被擒了!不可能,南方根本没有人雄,以敖荡的本领,参云之中无敌手,在南方人面前就是天下无敌,怎么可能战败!” “敖顺被捉了情有可原,敖荡怎么也....” 两位大巫师的面色也很难看,大江天堑,不能开辟前沿战场就不可能把大量的人力运送过去,而今天晚上这天衣无缝的妙计也被破了,并且又损失了一大片人! 胥敖何曾遇到过这种丢脸的事情,以往只被中原撵的到处跑而已,区区南方,敷浅原就那么点人,而且还都是蛮荒不开化的原始部落,居然能把自己这些精锐战士打的和狗一样乱窜!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第三百四十章 火焰即为仁德 “这一次用了整整两缸的食用油,给我们造成了高达十亩油菜花地的高额损失....” 等到天亮,晚上的战斗也已经结束,北方昨天晚上出动的战舟彻底烧成了灰烬,给南方人活活看了一晚上的火树银花,而大量损失战舟的北岸胥敖人,已经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继续组织一波进攻了,而正好南方这里也需要休息一下。 但是对于北岸来说,他们的粮食已经快不够吃了,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打下南方,没想到遇到的抵抗比起想象中还要更加激烈一些。 大江南岸,十字架上被绑着敖荡,现在的敖荡整个脑袋都被剃成了光头,在明媚的春光下熠熠生辉,一看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那种得道高僧。 太子长琴自诩为文化人,所以虽然被敖荡砍断了艺术的小辫子,但是他是不会生气的,只是帮敖荡做了一次美容美发,顺带全身一个价格在五百块的按摩。 就是按摩的时候用的力气有点稍稍大了。 “南岸居然有人雄.....” 敖荡绑在十字架上的模样被北岸的炼气士看的清楚,意而子告诉胥苍他们现在的状况,胥苍则是借着意而子的口,对南岸大声呼喊: “兄弟你再坚持一下,我们有一个新的计划,可以把南方人击溃!” 敖荡破口大骂:“你们他阿母的别计划了,我也有一个计划,快先来救我再说!” 胥苍对意而子:“他说什么?” 意而子叹了口气,想了想,道:“他说他相信你们。” 北岸的人顿时大为感动,士气重振,立刻开始商量计划。 而南岸这里。 敖荡大喊大叫:“胥敖之王不可辱!哪怕我被捆在木板上,被钉死在这里,我也要用我的声音大声呼喊!” 啪叽—— 一团鸟屎落在了他的头上。 因为高耸的木架子成为了良好的落脚点,很快就有一批鸟类飞了过来,在短暂平静的大江边缘俯瞰那粼粼的水波,只是它们随意的拉屎,似乎把敖荡那光溜溜的的头当成了最好的排泄点。 “奇耻大辱....” 敖荡气的直哆嗦,从昨天晚上他被那个奇怪的人打了一顿之后,就被绑在十字架上一直到现在,啥都没吃不说,还要受到这些飞鸟的羞辱,同时更要看着自家那些叛徒在这里胡吃海喝! 然而自家那些叛徒却振振有词! “大首领,我们没有叛变,您想啊,我们虽然被俘虏了,但只是吃饭而已,我们多一个人吃饭,他们就少一口粮食!我们待的天数越多,吃的也就越多,把他们的粮食都吃光,我们就赢了!” 这都是什么鸟道理! 敖荡只感觉泪流满面,平时叫你们多看简犊,你们一个个都不看,现在吃了没文化的亏,被人家当煞笔忽悠! “要杀便杀,岂有如此侮辱人的!你就是剁了我的脑袋,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敖荡红着眼睛,就要吃人一样,看着不远处的妘载:“小巫师!你就是这里的主事人之一,你现在投降,南方还能落得一些好处,还能避免被屠戮的结局!侮辱了我,你知道等到我胥敖大军一到,汝等必然灰飞烟灭!” 妘载白了他一眼,这家伙都被绑成耶稣了还在这里逼逼赖赖呢。 “我就很奇怪一些事情,反正你被绑着也挺闲的,不如和我聊聊吧....” 敖荡冷笑了两声,妘载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南方啊,只是因为抢粮食吗,难道中原附近的部族不够你们掳掠的吗?” “在大江这里耗费时间,是因为你们觉得南方很好打吗?” 敖荡道:“小巫师,在这山海天地之间,弱小便是罪孽,你们有着富庶的粮食与耕地,有着如今世人所不能企及的存粮,你们的土地肥沃,而你们的力量弱小,弱小便要遭到侵略与攻打!” “北方因为大河的肆虐,而民不聊生,他们也没有多少粮食,发动对他们的掠夺战,我们能得到的东西少之又少,那些人即使用来作奴隶,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口粮可以养活他们,向北打,向西打,向东打....北面没有粮食,西面荒芜,东面有异兽盘踞,打的话,都是得不偿失。” “鹿在山野,猎者往就之!你们就是鹿!” 妘载的身子坐直了,仔细思考了一下,南方现在确实是力量小于富庶,粮食的不断丰收,让南方现在拥有了很多的粮食副产品,但是盖世高手却寥寥无几,像是大升,长琴这些人,都是外来者,他们有朝一日会离开,而不会在这里久待。 如果想要吸引强者前来定居,亦或是自己族内培养出高手来,这都需要时间。 很多事情,急躁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循序渐进。 妘载对未来充满期待,但是敖荡说的也确实是对的,弱小就是罪孽,弱者卑伏而强者亢盛,人不仅仅与异兽相争斗,同样与自己的同族相争斗,不过这一点来说,人和异兽都是一样的。 “你说得对。” 出乎敖荡的意料,妘载在这个时候居然点头然后承认了他的话。 敖荡也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只能一边抖着面皮,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冷笑声,但笑啥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时候就该冷笑一下....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了,那还不快快把我放下来,然后献上敷浅原的大片土地,这样我们还能给你们一个迁移的选择,不然,等我胥敖渡过江水,汝等尽为齑粉也!” 敖荡面露自傲之色,看来这帮南方人终于认清楚了实力差距,就是这样,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蚍蜉击树,不自量力!哪怕你们有人雄也没有用!” 然而敖荡没想到,妘载这时候和诸人进行了一场商议! “经过这位敖荡先生的讲述,我觉得我们确实和对面的差距有些巨大,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妘载的想法,居然是主动出击!去偷渡对岸烧掉胥敖的粮食! “既然他们没有多少粮食,那么干脆直接帮他们一把!” 烧!以妘载,长琴,咕咕为成员的火焰小分队成立了! 火焰即是仁德! 我们要以德糊人。 敖荡都傻了眼睛:“你疯了!你这个小巫师你是真的疯了!你知道我胥傲有十五万人,七个大部,十个奴隶部族为我们工作,你知道我们的战力与人口吗!” “仗着大江之利,你们这些弱小者才能与我们打的有来有回,不然你们早就....” 但是他话说一半,看到妘载的身上出现的图腾纹,顿时大吃一惊! 太阳! “你,你小子是什么人?” 敖荡盯着妘载,太阳图腾不可能出现在个人的身上,这是一种泛图腾而不应该成为单独图腾,从很久以前到如今,有太阳图腾的,只有一脉! 炎帝! 妘载不知道敖荡为何这么一问,只是这时候一定要做个表情。 “呵呵。” 于是这样一笑,妘载在敖荡的心里,顿时就高深莫测起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列兵”咕咕,接受任务 夜深人静,万物栖息。 但总有睡不着的人在到处悄悄的搞事情。 宽广的大江,注定了要渡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一位雨师帮助那么就会方便的多,那条虚幻的赤龙驮着火焰小分队的战士们,悄无声息的从大江之中渐渐游荡过去。 胥敖国的首领们在白天讨论了一下如何再度击溃南方,他们苦思冥想,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头绪,大江太宽阔了,和其他的水流并不相同,而胥敖抵达的这里,只有敷浅原这片地方最适合登陆。 他们白天做出了一个较为艰难的决定,实在不行就移动战舟,向上游寻找能够登陆的地方,向下游去肯定不行,水流湍急不说,那个地方似乎靠近阏之泽北部,栖息着很多的异兽。 即使那个地方,确实是有一大片广袤的水域,可以给他们登陆。 人兽各有领地,一般来说部族居住的地方,异兽在看争斗无望之后就会离开,而大量的异兽所栖息的水草丰美的土地,也是人类渴望却又不敢过去强行占据的。 成群结队的异兽足以把一切都撕碎,而当由外部压力的时候,很多动物就都会联合起来,这一点和人族是一样的。 胥敖不是傻子,他们来的时候就派出了哨人去上下游查探,得到的结果反馈,是上游地区没有多少异兽,但是山峦高耸而不好登陆,而下游虽然有一大片广袤的水域可以登陆,但是其中的异兽却数以千计! 那就是一个野兽的乐园,任何贸然闯入其中的人族都会被视为挑衅! 西岸的滩涂,属于人族,东岸的滩涂,属于异兽!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么也只好挑选一些战士从异兽居住的地方进行登陆了,大不了最后舍弃这些战士,让他们引异兽去强攻南方!” 这就是祸水东引,异兽群才不知道你这人族是哪个鸟毛阵营的,就和人族看一群河马长得都是一个样是一个道理。 这个提议出来之后,得到了几位首领的高度认可。 还是要用南方的异兽,击败南方人,要以蛮荒对蛮荒。 然而胥敖的首领们商议结束之后,各自回去休息,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在北滩涂上,火焰小分队的成员已经悄悄的登陆了。 “粮食在哪里呢....” 妘载的身边,除去咕咕之外,还有两只祸斗,祸斗群既要保护部族的安全,但是对战北岸,妘载自然也是带了几只狗子的,这两只狗子,分别被妘载“恶意”的取名为阿克和鸡蛋。 燃烧军团的指挥官当然要有两个忠诚的手下。 火焰小分队的成员开始悄悄咪咪的跟着两只狗子,很快就找到了存放粮食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不出意外的有重兵把手,但同时也有很多的部族奴隶。 “两个地方...” 存放粮食的地方有两个,看来胥敖也害怕存粮出问题,毕竟本来就不够吃的粮食,如果再出点幺蛾子,那他们可就真得现场捕鱼来充饥了,这里可是有十五万人,眼下大春汛都已经过去了,那些鱼都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产卵,至少还要等两个月才会回来,哪里还有什么大鱼在江水里乱晃啊。 “咕咕!” 咕子被妘载拿着,悄悄的丢了出去。 因为目标小,而且咕子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小黄鸡,移动的时候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当然妘载也考虑过,如果咕咕被发现,那肯定是要被这些守夜的战士拿出去下锅的。 不过咕咕不怕刀砍也不怕火烧,下锅那就是洗澡一样的,所以妘载放心的让咕咕出去,而咕咕向麻麻载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要找到他们最深处的存粮。” 任务:烧毁粮仓0/1。 奖励:【以德糊人】称号,战斗力强化+3。 列兵咕咕接受了任务。 列兵咕咕开始行动。 平平无奇的小黄鸡开始扭着屁股,在草丛里穿梭,随着夜幕逐渐深邃,乌云密布但是并不下雨,毕竟赤松子已经把可能下雨的雨云都驱逐离开了,咕咕从木门上的缝隙钻了进去,使劲扭着屁股,保证自己不被卡住。 但是当咕咕钻进去的一瞬间,它就愣住了。 大量的粮食堆砌在这里,不过似乎有某些东西比它先到了。 那是一家耗子。 “咕叽叽!” 咕子的眼睛顿时发光了,它记得骂人红曾经和烦人松说过,他原来住着的那个小房子下面有耗子部落,但是部族当年建设起来的时候,因为是无人开发过的土地,没有粮食的话也就没有耗子出现,故而咕咕一直以为那是骗人的。 但是现在,咕咕很惊喜的看到了耗子部落。 这一家耗子,大耗子的尾巴上,一只耗子抓着一只耗子的尾巴,一共有九只,看到咕咕进来,它们最开始很慌张,但是当看到是一只小黄鸡之后,为首的那只大耗子顿时露出了危险的神态。 不过它看了看后面的小耗子,还是决定先吃粮食划算一点,毕竟大耗子吃小鸡,那是在吃不到粮食的情况下,眼下这么多粮食唾手可得,没有必要和一只小黄鸡争斗。 这些耗子,曾经居住在木犊氏的部族中,也就是那个给丹朱造船最后被丹朱喷了一脸口水的部族,雄陶和象他们渡江的时候,也是从木犊氏买的小船,现在木犊氏跑路了,但是粮食都被掠夺,耗子们自然也跟着粮食悉悉索索的移动了过来。 哪里有粮食,哪里就有我们。 大耗子带着小耗子们离开,但是咕咕突然冲上去,一把啄住了最后一只小耗子的尾巴。 于是明明是九个耗子,现在变成了十个“耗子”。 咕咕祟祟.jpg 咕咕跟着耗子们在粮食储藏处到处乱跑,耗子们能迅速的察觉到守卫而迅速的躲起来,只是大耗子藏起来的时候,还不断的拿眼睛盯着咕咕。 “叽。” 咕咕和大耗子打招呼,从见到这只大耗子的第一眼,咕咕就明白,这次任务的逃亡关键,就在这只大耗子身上了! 但是大耗子并不领情,它想要让咕咕滚蛋,但是咕咕告诉它,马上这里就会起火了,让它赶快吃点,不然一会没得吃了。 大耗子有些懵逼,拿着鼻孔使劲的在咕咕脸上乱嗅。 它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发现了咕咕是一只异兽。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守卫发出了声音:“怎么回事,好像进耗子了?” “耗子肯定是有的啊,我们掳掠了这些部族的粮食,耗子肯定会跟过来的。” “赶快找一找,不然人都不够吃还给这些耗子吃!” 守卫的脚步越来越近,藏在阴影中的耗子们和咕咕,一瞬间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第三百七十二章 咕咕使用了大爆炸 咕咕的脑筋急速飞转,一瞬间,守卫们手中的火把照亮了阴暗的地方,耗子们仓惶的逃遁,咕咕也向更深处钻,但是这个动静似乎让守卫们察觉到了,他们开始到处搜寻,并且越来越接近他们逃窜的地方! 这是咕子的大危机! 咕子的小脸十分严肃,麻麻载处接受的任务,难道列兵咕咕就完成不了了吗? 这可爱的粮仓,难道就是咕咕逃不出去的披香殿了吗! 咕子并没有坐以待毙,它开始积极和那只大耗子商量如何逃跑,即使是钻到粮缸里面也会有危险,万一这帮守卫想要找粮缸,那可真就是逃也逃不出去了。 耗子们想要吃粮食又不想死,大耗子认为是咕咕和它在一起跑动,才造成了这个局面,它要求咕咕自己滚蛋,但是咕咕却告诉它,大家都是来偷粮食的,你偷一点我就能偷一点,大家互相帮忙啦! 大耗子啊在思考之后,把咕咕带到了一个角落。 隐蔽的角落下面,是一个很小的缺口,那是通向外面的逃生通道,也是耗子们平时的第二条跑路路线,咕咕因为屁股大而被先塞进去,于是几个小不点靠着隐蔽的洞穴,躲开了守卫的搜索。 咕咕顿时兴奋极了,它向大耗子请教挖洞的秘诀! 当当当当! 咕咕获得了秘传机器“挖洞”! 随后咕咕就很开心,然后身上开始隐隐散发光芒。 就像是当年咕咕给铁牛他老妈,也就是那头得了牛瘟的母牛进行焚烧加持一样,咕子准备给这只大耗子以回礼,于是当太阳的气聚集到大耗子身上的时候,大耗子身上的灰色毛皮,逐渐向白色转变。 太阳的图腾隐隐约约出现,但和妘载的赋予不太一样。 如果咕子是一只老学鸡,就能知道,现在这只大耗子,正在向着异兽转变,而转变的方向,则是“火光兽”! 火光兽,又称火鼠,不入火时毛皮是白色而且极其细腻,入火中则为赤红,而火光兽触水即死。 《神异经》记载火鼠:“南荒之外有火山,昼夜火燃。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长二尺余,细如丝,可以作布。恒居火中,时时出外而白,以水逐而沃之乃死,取其毛缉织以为布。” 《海内十洲记·炎洲》记载:“炎洲,在南海中...有火林山,山中有火光兽,大如鼠,毛长三四寸,或赤或白。山可三百里许,晦夜即见此山林,乃是此兽光照,状如火光相似。取其兽毛,时人号为火浣布,此是也。” 大耗子发现自己开始变成了异兽,很是吃惊,再看小黄鸡,怎么也看不出来,原来平平无奇的小黄鸡,居然是一个隐藏的厉害家伙! “吱吱!” 大耗子立刻认了咕咕为老大,而咕咕挺着胸脯,表示既然你教了我挖洞的技能,我肯定要教你喷射火焰啊! 随后,在一片惊呼声中,这个粮仓突然开始起火,咕咕跳到粮食里面,身上的光芒开始积累,最后变成熊熊燃烧的高温与火焰! 金咕降世! 冲天的大火化为怒龙,顺着风卷起,大声呼喊救火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火势在一瞬间就蔓延开来,无数的粮食化为灰烬,而看到火光的远处,另外一处粮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而这个时候,咕咕也顺着大耗子挖的地洞,抖着小羽毛,飞快的向大江边缘跑来! 麻麻载交给咕咕的任务已经1/1了! 胥敖氏的大首领,大巫师胥丹一瞬间惊醒,他拿起自己的战斧和手杖就冲了出去,当推开木门的一瞬间,冲天的烈焰映入他的眼中! “是对岸来人了!快救火!” 胥丹勃然大怒,而敖氏的大巫师敖芒,以及大首领胥苍都已经第一时间赶到,粮仓起火,并且还发生了爆炸,这种巨大的震动是他们不曾遇到过的,妘载在二号粮仓使劲的放火,整片大地都化为百里火国! 大巫师们在疯狂搜寻妘载的踪迹。而妘载早就已经和两只狗子跑路了,只是和长琴快要跑回来的时候,却在江水附近遇到了一个陌生人。 “我之前感觉到了奇怪的气息,即使你们尽力压制,还是被我发现了蛛丝马迹。” “你就是那个北岸的,破掉了我的炼气之法的巫师?” 意而子站在妘载身前,不仅没有怒火,反而带着一丝笑意:“果然是有本事的啊,虽然顽劣,但也是站在敌对关系来说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拜我为师,你的部族,不会受到丝毫损伤。” “不过我也有一点好奇,你们没有舟船,是怎么渡过大江来的?我本以为会在这里看到你们的小舟才对。” 意而子看着妘载,妘载则是道:“你的炼气术?你有多厉害?” “哈哈哈!” 意而子大笑:“上天御风,起雾而引光芒,春生之至,你可听过天神中的木神句芒?” “句芒能够做到的,我都能够做到!万物之生,除去不司众生之命.....” “山川广生,皆因春阳之力。” 妘载:“这么厉害的吗,你说的我都懂了,但是你让我拜师是不可能拜师的,要么你就白教我。” 意而子愣了一下。 他猛然反应过来,妘载的意思是白嫖。 这不就是耍自己玩吗。 于是意而子抚了抚胡须,沉下了脸来。 “你这是在与我玩闹?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但是你已经拂了我的颜面,我是东方的鸟师元君,你那个炼气士师父叫什么,他能有我厉害?” 妘载还没说话,倒是边上太子长琴憋着笑:“乔松,叱咤风雨的乔松。” “乔松?没听过。” 意而子皱了皱眉,随后又很是不屑:“无名之辈罢了,招摇撞骗的跛觋吧,怕不是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了,被打断了腿,才到你们南方装神弄鬼!” “从那天大江上的对话,我就可以知道此人的秉性,着实是稀烂!” 一点素质也没有! 不过打腿这话也没错,毕竟二百年前赤松子差点就被炎帝打断了腿。 意而子冷笑几声,而太子长琴此时道:“你如果不服,倒是可以与他较量较量啊?” 意而子道:“那是之后的话了,现在,我要把你们两个擒下,再让对岸放了我们的人。” 于是他伸出手去,天地元气骤然汇聚,妘载一抬手,却没想到此时跑过来的咕咕凌空飞了起来。 意而子伸手一抓,抓到手里的不是妘载,而是咕咕。 咕咕瞪着大眼睛,意而子也愣了一下。 “哪里来的小黄鸡?” 咕咕的头转了两圈,随后开始发光。 冲天的光芒与火焰,瞬间照亮了大江的北岸! 第三百七十三章 好,很有精神 意而子的手都在颤抖,整个胸膛都被炸的漆黑,他踉跄后退,但到底是厉害人物,而且咕咕只是一个幼年小金乌,发出的火光与爆炸并不足以将他这位传奇般的炼气士击溃。 他可是东方的鸟师元君啊!来自鸟类的技能减少百分之二十的伤害! 好吧这当然是意而子的自我想象,但是意而子虽然受伤,却也只是手臂伤势被烫破了皮肉,流淌着血而已,而对于他本人的实力,大概只损失了二成左右。 但咕咕这一炸,已经足够惊艳了!相当于十二级的小鸟挑战七十二级的高手,喷了一个火苗加上大爆炸还给对手加了一个烧伤状态。 意而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抓的一只小黄鸡居然会爆炸,而那只小鸡现在顺着爆炸的余波滚了出去,正好被妘载一把抓起来。 “你好,我想向你讲述一下我们的天父和教主,它叫做核裂变....” “不过这只小鸡我要先带走!” 妘载准备开溜,但是神情却一点也不慌张,意而子顿时是恼羞成怒,废了一只手,他还有另外一只手,并不耽误他的施法! “哪里走!” 意而子当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妘载,不过这个时候,就需要真正的大佬来打开逃生的通道了! 长琴的手中出现火光,意而子的山川之气在他眼前骤然化开!那天地元气汇聚起来的大手,在长琴的火光之中消融殆尽,不同于妘载的炽烈与灼热,长琴的火焰,能融化万物的气,使其归于来处,祝融氏的火焰主在光明。 火焰在律动,而第二位“火巫”的出现,让意而子大吃一惊,从此时的情况上来看,太子长琴才像是妘载的老师,而意而子并不认识太子长琴,毕竟这是一个只闻其名而难睹其人的古老时代。 “你是....何人?” 意而子手中山川之气消弭,朝阳朝旦之气开始衍化,眼下正是春季,意而子的力量得到天地加持,万物元气尽入掌中,而长琴不慌不忙,掌中火焰轻轻晃动,紧跟着灼热尽去,余下的只有无尽的光明! “宫!” 长琴吐出一个音符,此时意而子身边聚集起来的元气,一瞬间被定格,万物朝霞停驻于岁月深处,不能离开! 宫,最早的意思是房屋,也指代“祭祀的宗庙”,上古之时,琴只有五弦,故而只有五音而没有十二律,宫代表的是“天子宗庙”的意思,商为臣,角为黎民,徵为政战之事,羽则代表万物之貌。 这个是与葛天氏之乐有异曲同工之处的。 意而子没见过这种巫术,但不妨碍他辨认其中的神力,顿时吃惊不已:“你居然是一位神人!” “我乃东方鸟师元君意而子,不知足下是....” 太子长琴微微一笑,而意而子感觉十分棘手。 神人的话,对方如果按照境界来算,至少是人雄的层次! 并且还是极其厉害的那种! 在意而子与太子长琴缠斗的时候,后面,胥敖的大巫师他们也追了过来,只看到胥苍扛着自家的图腾柱,大巫师胥丹看到了大江沿岸发生的战斗,天地的气在躁动汇聚,于是他立刻开始祈祝,图腾柱散发出恢弘的光芒! 牛图腾苏醒! 一个模糊的牛角神人,骑着一头巨大的“犛牛”,这种牛长得有些像是牦牛,大量出现在荆山的下面,也就是赤松子那个破烂石窟附近可以看到这种牛类,而其他的地方,沿着大江也有分布,至于那位骑着牛的模糊牛角神人,自然就是胥敖的图腾神! 他自称为“郝”!来自于炎帝赫胥氏,是随着古老神话传颂而出现的祭祀神! 赫胥氏在伏羲氏系的时期,称郝骨氏,其中一位首领,曾经是伏羲氏系中,大帝太昊的辅佐圣人,炎帝系的很多部族在伏羲氏系的时候都担任过辅佐,譬如阴康,朱襄,大庭,都是如此。 “不要走了南方人!” 胥丹大声吼叫,请出神明赐福,并且一出手就是五张牛皮,这要是给尤侯看到了必然眼睛都得红掉,同样都是牛头神,为什么双方得到的祭品差距这么大呢? 想想尤侯最开始还和大羿讨价还价,为了一张牛皮而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用了熊皮来做交易,再看看人家胥丹大巫师,出手就是五张牛皮! 够不够神灵?不够继续加! 大巫师的诚心诚意(加钱),显然打动了牛神“郝”,郝表示牛皮不牛皮的太见外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帮你是出于仗义和义务,这怎么能说是请求呢! 说罢转手把五张牛皮拿走。 同时,胥丹大巫师自己也开始施展他的“图腾相”,进入大巫就是个人图腾快要成熟了的征兆,大成的话是要到人雄的层次,所以说人雄和非人雄高手的差距,那个所谓的“综合素质”项目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非人雄的强大高手,他自身的图腾并不能达到晋升人雄的要求。 不过,有大概,那也自然就有例外。 只看到大巫师身上突然飞出一个牛怪,四只牛角四只手,角尖锐的能戳死人,四个胳膊加上胸大肌更是健壮无比,一看就是经常去健身房办VIP卡的家伙,而这个牛怪与大巫师的身形逐渐重新融合,而大巫师的外貌,也开始向着那只牛怪转变! 四只手臂四柄斧,大巫师就和怪物一样的向大江北岸发起了冲锋! 妘载看到这一幕也大为惊讶,按照道理,巫师虽然也都是拿着斧头打正面战的,可纯力量输出比起正儿八经的战士职业来说还是要差一点的,强大就强大在于自身自带属性附魔,而这位大巫师的属性显然是金行巫师,至于使用的是何方气息.....在对方没有自报家门之前,妘载是猜不出来的。 要是赤松子在这里,则可以一眼看破,大巫师胥丹使用的天地之气,是金行中的“浮光之气”,这个金行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大致就是给你一个“很有精神”的加持! 但是经过那只健身房VIP教练牛的加持之后,那就不一样了,那是真的“非常有精神”,大巫师现在这个状态,就是叫做“坚刚勇猛”的状态! 第三百七十四章 胥丹大巫师就和怪物一样,冲锋的比战士还快,看的胥敖国那些战士,本来嗷嗷乱叫的都瞬间哑火,大巫师冲锋在前,四柄大斧冒着熊熊光辉,一看就是强化+15的史诗武器! “恶贼哪里走!烧我粮谷,还想全身而退吗!” 胥丹向前冲锋,胥苍则是扛着图腾柱,现在大巫师变得比他还凶,于是他这个大首领,在因为上次作战不利之后,现在成了负责扛着图腾神到处跑的苦力了。 而图腾神“郝”也开始对大江北岸的人们出手了。 天地之间响彻苍凉的号角声! 【“大却!”】 图腾神“郝”发出了神音,只有巫师才能听得明白,所谓大却,大者辽远至上也,却者卑微退走也,二字响彻,天地间顿时惊起天滔骇浪,意而子之前被“宫”字定住的四周元气,如蒙大赦一般开始重新游动! 太子长琴有些诧异,这个突然出来的神灵,居然能破掉他的“宫”字音,宫字乃天子之音,统御天地之声,而大却二字却强行把那些游走的“声气”从天子的压制下解放了出来。 这个神灵,有点东西啊! 而图腾神并没有罢手的意思,他再落下一掌,口中称声【“三岐”】! 三者,二与一合为三,同时代表“天地冲和之气”,对应东方“震位”! 而岐字,本意是“山的分叉”,山这个字本身就是三个山头,故而这三个山头的称呼就是“岐”! 天地剧震,一瞬间一股震荡之威降临下来,要把大江北岸的一切都震垮,其威不下于山崩呼喊! 天地有三山!压精气,压肉身,压魂灵! “有点本事!” 然而太子长琴轻笑一声:“羽!” 五音之中的羽音吐出,三山之威,凭空被破,顷刻化归天地,重返无无! 图腾神“郝”也是十分惊讶,太子长琴施展的同样是神术,但并非是图腾神灵,而是一位神人! 郝的动作停下了,似乎准备寻找新的机会,而不再贸然动手,因为他发现长琴对付自己,似乎还是游刃有余一样。 这样的话,白白出手,可能会被对方找到破绽,图腾神出手需要贡品,而且每次出手都消耗颇大,要是赐予福祉那倒是另当别论,毕竟现在只是一团神明聚合之精气而已。 “这有些麻烦了。” 太子长琴看到了他们,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个敖氏的大巫师还没有影子,胥氏带着三个小巫师已经冲到了这里,再看对面,意而子露出松口气的神色,他已经感觉到压力,太子长琴的神术,是他没有见过,而且不擅长应对的。 “火可视作夏之正阳之气,炽烈凶猛,光融天下,遇到春旦之气,则会把其同化融合,对于我来说,春日之光不可与夏至之气相交汇,你对我很是棘手啊。” 意而子笑了笑:“但是万物神明,不会只眷顾一种自然之相,天地之气有六,你的本领虽然比我高,但现在是春季,我占据天时,而你却没有,故而你我不分胜负,但现在,我的援军已至,你的援军,却不可能渡过江水来救你了。” “未免太自信了,区区一个人雄而已,我是他们请来的帮手不假,但你们,难道觉得胥敖算不上敌人吗?” 太子长琴忽然笑了,对他,也是对妘载解释道:“我在中原的时候,曾经见过天帝。” 意而子:“哦?你还见过天帝呢?” 太子长琴不理会他那阴阳怪气,只是继续讲述:“当时,天帝曾经说过,他以前征伐过一些小国,这些部族的联盟总是喜欢骚扰中原的边境,于是帝大破了大夏,攻败了渠搜,昆仑三部从此臣服,向东面击走了入侵的脍国,向南面击破了从枝,在淮水的下游,打败了胥敖....” 意而子皱起了眉头,此时太子长琴笑道:“天帝和我们说,胥敖之类的部族联盟,自诩为国,但管理混乱不说,部族的战力也远不如中原,在他看来,不过就是蓬艾之间的野草罢了啊!” 此时正是赶来的胥敖战士们,大巫师胥丹听到这个评价,差点气的当场脑溢血,于是大声呼喊,破口大骂道:“中原人简直可恨!我等倾力出手,他居然说我等是蓬艾之间的野草!” “但即使是野草,长在耕地中,也能让谷物收获不良!小看了野草,可知野草是火所灼烧不尽的,只要春风一起,野草又郁郁苍苍!” “我等迟早打回中原,大破陶唐!莫要看不起人了!” 妘载生怕这个家伙气出点毛病来,再大喊一声三十年河东河西,莫欺胥敖穷逼之类的话,但大巫师骂完之后,显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于是拎着四柄战斧,其中一柄手腕一甩,对着妘载就直接飞来! 旋转飞斧! 气浪滚滚,万象劈开,生死之前,妘载把自己的战斧挥起来,硬生生扛了一击! 当的一声,两柄斧头互相交错,胥丹大巫师的飞斧把妘载震的连退七八步还没站稳,妘载的手都发麻,但是地犹氏打造的这柄黄金战斧,那质量真是没的说! “好小子!能挡我一斧!” 胥丹大巫师向前大步走来,此时大量的胥敖战士正在向这里急速逼近,妘载丢下大斧,双手向上抬起! 巨大的太阳图腾,一瞬间出现在滚滚黑暗之中! 刺破耀眼的光芒! “什么?!” 胥丹大巫师被光辉一照,差点眼瞎,而妘载的身边,火精幻化,在这一小块区域,黑夜几乎成为白昼,太阳的虚幻图腾,让图腾神“郝”停止了动作! 因为冲着他们,迎面而来的,是一颗颗如星辰般转动的“火球”! 这些火球幻化成不同的模样,有的呈现出蓝色,有些呈现出黄色,当然更多的还是赤红色,火精炸开,化为无尽光明聚合的奇点,图腾神“郝”感觉到他的气正在被扰乱,于是当机立断,立刻返回图腾柱之中不再出来! 而他所惊讶的,是妘载的气息! 那上溯根源,与赫胥氏极其相似的气息! “火精?炎帝一脉?神农后人?” 神农出于烈山氏,故而烈山也叫神农氏,与其余的炎帝系脉都是亲族关系,血浓于水,而担任炎帝者,互相的亲族之间都是联姻通婚,故而本就有关联。 “太阳图腾!” 而这个太阳图腾,才是最让神明惊讶的地方。 连环爆炸短暂的拖延了胥敖大军的追击脚步,两只狗子喷火以创造一片山火区,此时整个大江北岸都已经被冲天的火光照亮,太子长琴看到山火弥漫,此时便要带着妘载离开,然而天神虽然不出手,但是意而子却不想让长琴如此轻易的过去! 不过下一瞬间,大江对岸,一条早已在江水中蛰伏许久的赤龙升天而起,这条虚幻的赤龙呼出龙吟,再下一刻,天上聚起乌云,意而子正要出手捉人,却被一道凭空而来的天掌打的翻了一个跟斗! “谁!” 意而子踉跄两步,此时大江北岸,火光冲天,大江之上,突然暴雨倾盆,大雾破开,六气浮动,有一赤衣老者,江水粼粼之间,一苇渡江而来!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阿父!儿啊,不是阿父说你,可你怎生这般调皮,还不让你几个叔叔离开?” 赤松子在大江上风度翩翩,正所谓是吃了脏话果实的祖安人,开口就是一句骂人的话,意而子勃然大怒,复又冷笑:“你就是南岸那个稀烂的炼气士?招摇撞骗,号称叱咤风雨的乔松?” 赤松子老神在在:“阿父在此!不是我说你,儿又有何事?” 意而子破口大骂:“你这老家伙找死不成,到处占我便宜,是可忍孰不可忍!” 赤松子也顿时大骂:“儿好不孝,居然这般骂你阿父!今日阿父就要好好管教一下你!” 一些之前准备讲述,但是被耽误的话 发现上一章的标题被和谐了(哈哈)...... 脏话果实的祖安人.... —— 之前一直有人说上古时代的人名不好记,正好之前也说过想开一个章节感言,说一说儒家和三皇五帝的那些事情,从八月底到现在,九月这几天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又轮到单位值班,也就一直搁置到现在,也就在这个章节感言里面一并讲了吧,人名关系什么的,放在后面一个章节。 首先是距离我们很远的三皇,春秋的时候,老聃曾经把三皇列出上下来,也就是在正文之中,我提到过的“远古三皇”。 分别是: 钻木取火的【燧人氏】; 圣人构木的【有巢氏】; 还有教导大家进行手工业生产的【知生氏】。 这三个人是下三皇,庄子则不称上下,说他们三个就是那个时代的三皇。 而我们最熟悉的,也是在下三皇之后的“三皇”,就是所谓的伏羲、神农、轩辕,这三位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 三皇的说法有很多,里面取的是《世本》的说法,世本以伏羲、神农、黄帝为三皇,以少昊、颛顼、高辛、唐尧、虞舜为五帝。 黄帝这位吃了箭垛果实的箭垛人,他如果是三皇就不能是五帝,如果是五帝就不能是三皇,所以很多书中,如果黄帝没有位列三皇,那他基本上就在五帝第一位,而他儿子少昊可能会被移除。 顺带提一下,黄帝是“箭垛”的说法,出自于胡适,虽然胡适这个人属于新月派,不太被周树人同志所喜欢,但是关于黄帝的说法,胡先生说的确实是有点道理。 “当你不知道一样东西是谁发明的,你完全可以丢在黄帝头上。” 至于燧人,伏羲,神农的版本,是出自于《尚书》。 《风俗通义》则说三皇是“伏羲,女娲,神农”。 《白虎通义》则是把女娲换成了祝融。 入选过三皇的,还有专业开山、大堤维修的包工头“共工”,应该就是共工氏传说中“霸九州”的那位“九州伯”。 然后,说完这六位,还有几个人,需要提一下。 也就是“望获”、“岳鉴”、“居方”。 只说氏族名字,肯定没人知道,那么换一个说法。 天皇,地皇,泰皇。 这就应该被大部分了解了。 泰皇即人皇,唐代司马贞补三皇本纪的时候,补充过,泰皇即人皇氏,九头者。 《春秋纬命历序》:“人皇出暘谷,分九河。 这三位的氏族名字,是在仓颉造字之后,后世追溯的名字,所以,这三个氏族名,可以反映出当时的时代特征。 望获,希望捕捉到猎物,证明这个时代人们遭受灾难,食不果腹。 岳鉴,勘察山川,证明这个时代的人们正在进行迁移。 居方,居是“未曾移动的身体”,方是“边塞”或者“土地”的意思,证明这个时代,在人皇氏的时期,人们终于摆脱了颠沛流离而定居下来。 有了定居,才有了后来燧人氏,有巢氏的取火、构木行为,即使这几位和燧人,有巢并不是在一个地区的人。 这三个氏族可以看做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必然不会是单指三个氏族。人皇出暘谷,分九河。可以看处,这个时候,大河文明开始诞生了,这其中,又以黄河流域的文明,发展最为迅猛。 也就是“中原”。 而这里还要提及五龙氏。 一般认为五龙氏在人皇氏之后,而我书中则是把五龙氏放到古三皇时代之前,这个观点是出自于《文选》,所谓“五龙比翼,人皇九头。” 淮南子则是说五龙氏在“天皇氏”之后。 所以,各执一词,我就取了《文选》的说法,使得五龙氏作为古三皇时代之前的人出场了。 那么,我在书中的一些“名词”,再来叙述一遍: 太古三皇:望获,岳鉴,居方; (天灾之下的捕猎,寻找居住地,定居的曙光。) 远古三皇:燧人,有巢,知生; (火与吃,住与衣裳,生产与手工业。) 上古三皇:伏羲,神农,轩辕。 (渔猎游牧,农耕社会,文明高速发展。) 时代的变迁,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蹒跚行走,所谓三皇者,皇的意思就是“光明”,意味着这些先祖带领着当时的人们,从困苦之中走出来,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所以他们才是“皇”。 三皇是薪火,焚烧自己而燃烧出熊熊光明,五帝则是火中诞生的温度,温暖了世人与初生的文明。 顺带一提,黄帝出身于少典部落,号为有熊氏,轩辕氏是后来人给他上的称呼,那是打完蚩尤之后了。 至于大家耳熟能详,经常在洪荒流中露面的:“缁衣氏”,属于虚构人物,没有任何的典籍记录有这个人物,乃至于这个时代。 而缁衣氏“始制衣裳”的本领,其实就是“有巢氏”的功绩。 所以所谓缁衣氏,就是有巢氏。 现在一般认为,有巢氏就是河姆渡人,他们生活在中石器时代,石器时代分为三个点,三百万年前至一万年前是所谓旧石器时代,一万年至四千年前左右是新时期时代。 而中石器时代作为一个“地区性质”的状态,一般不能被列入整个世界的时代变迁之中。 所以可以说有巢活在旧石器时代的末期,也可以说他们活在新石器时代的初期,但说是中石器时代更为妥帖一些,因为这个时代的一大标志,就是有了季节性的窝棚居址。 燧人,有巢,知生的时代,大约是7000年前左右。 伏羲,神农,轩辕的时代,大约是6000年前至4500年前左右。 给个标尺,公元前221年,此时距离公元元年,还有二百二十一年,秦始皇横扫六国称帝。 而西方的【耶稣】出生在公元前四年,只比【汉光武帝刘秀】大了九岁而已。 是不是有一种巨大的时代撕裂感? 也就是说,即使你放在秦始皇的时代,黄帝距离秦始皇的时代,也已经有两千多年了。 而我们距离秦始皇,又是两千多年。 燧人氏解决了吃,有巢氏解决了穿,然后吃穿不愁了之后,知生氏开始让大家生产,社会开始缓慢进步。 到了伏羲氏系的时期,这个时期是属于母系社会,在有巢氏之后,族外婚姻,图腾制度,以及第一代氏族社会开始出现雏形。 在伏羲氏的时期,以人祖华胥氏为主导地位,伏羲与女娲,包括太昊等人,都是同一个氏系的不同时期的首领。 故而伏羲应该是属于女娲氏的人,而后来提伏羲在女娲前面,可能是因为,伏羲作为母系氏族社会,尤其是华胥,女娲这种母性强权社会中,第一个男性首领,而让人感到惊讶,同时,也能说明伏羲的本领确实非同寻常。 八卦盘,河图洛书,初步的风雨表,连山易,渔网,栅栏,原始文字等,都出自于伏羲的手,换而言之,伏羲相当于上古年代的文艺青年,不仅文艺,还很有本事。 伏羲带领着古老中国的民众,广泛的进入了渔猎时代,这个时候就是渔猎文明了。 顺带说一下,离我们最近的渔猎文明,其实就是你大清,明朝末年,他们还是渔猎文明..... 伏羲的时代结束之后,朱襄,阴康等氏,继承了伏羲、女娲氏的长处,也就是以血缘为纽带,冠以同姓同氏的“族群”为主导地位,这也就是“炎帝氏系”的建立。 炎帝的时代开始,从烈山,或者说连山氏开始,就从渔猎文明,开始向农耕社会转变了,众所周知,神农氏尝百谷然后吃断肠草死了,但是他所留下的宝贵经验,使得炎帝族群坚定不移的在农耕社会上一路狂奔,甚至因为神农要求摆地摊的缘故,诞生了世上第一个“农贸市场”。 原始商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炎帝之后,就是黄帝,到了黄帝....这位箭垛果实能力者,和他的团队们,不仅把整个社会文明向前推动了一大步,更是出现了最厉害的几个发明。 黄帝本人继承了炎帝系种植谷物的能力,进一步开拓了可种植的谷物种类,并且在和蚩尤互锤的时候,模仿蚩尤铸造出了“剑”这种武器。 伶伦,发明了五音,有说十二律也是在这个时期被他发明的,但是有关十二律最早的记录出现在商末周初,故而这个说法是存疑的。 嫘祖,用蚕丝开始织衣服,丝绸出现。 风后,创造阵法。 岐伯,完善原始医学。 隶首,发明了基础数学。 大挠作甲子,以十天干配合十二地支以记时。 仓颉,在伏羲的二十几个原始文字的基础上,进一步开发,终于出现了可以成为体系的完整文字组,基本上告别了结绳记事的时代! 前代数千年的积累,在黄帝的时代迎来一次爆发。 这三位讲完,顺带提及一下同时期的蚩尤。 蚩尤本人就如同各种文献记录的那样,大致可以推断出他最初的路线图,曾经在黄帝手下干过活,差点当了少昊的老师,也在炎帝手下干过活,后来自己独立单干。 换到现代来说,蚩尤就是一位普通员工,然后在世界前三强的两家公司内部,全都干到了部门总监的位置,又自己跑出去单干,随后白手起家创立公司,兼并了八十一个小公司成为跨国集团,成功跻身世界前三,并且吞掉了炎帝集团的股份..... 这样一看,妥妥的成功人士,简直是励志传奇。 所以,当时蚩尤的称呼是“灵尤”和“尤帝”。 蚩这个字到底有没有贬义,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_8_0_8_0_. c_o_m 现在没有确切的说法,而帝这个称称,《说文解字》告诉我们是“谛也,王天下之号”,在部落时期,指的是“超出本部范围影响力的部落首领”。 黄帝杀蚩尤之后,把蚩尤的旗帜扛起来,于是天下很多人都害怕,不敢再作乱,由此可以看出“帝”这个字的影响力之广。 《管子·地数》中说蚩尤在庐山采金铁作五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山东人会跑到江西去挖矿,但是至少可以看出,蚩尤的影响力,至少是波及到了庐山地区的。 所以,同时代,像是震蒙氏,也就是匈奴祖先,为什么会被黄帝吓得到处跑,就是因为奇相偷了黄帝的玄珠,黄帝的玄珠也很有意思,第一次出去的时候丢了,在赤水岸昆仑丘附近,一堆人找了很久才找回来,第二次,黄帝自己不带玄珠了,让象罔,也就是那个粗心大意找到了玄珠的臣子,让他带着,结果就被奇相偷了。 震蒙氏听说自家女儿干了这个事情之后,连夜买了北上的国际班机飞走了。 大概情况如此: 奇相:“爹你猜我偷到什么了?” 震蒙:“女儿你猜我跑到哪里了?” 而震蒙氏在同时期,他们的首领也是称为“帝”的,因为影响力同样很高,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大部族,在黄帝击败蚩尤之后,只是因为自家女儿偷了对方的东西这件事,连打都不敢打,庇护都不敢庇护,直接就逃了。 而奇相后来也知道自己闯了弥天大祸,投了长江自杀了。 由此可以看出,在击败蚩尤,吞并炎帝部族之后,黄帝已经达到了天下部族可望而不可即的巅峰,其他称为“帝”的部族,是根本不敢和他动手的。 ———— 三皇说完,下面谈一谈五帝。 五帝,上面说过,同样也有很多种说法,但是后面三个基本不变,也就是帝喾、尧、舜,至于前三个,有的时候会把颛顼排除加入少昊,有的时候会把少昊排除加入黄帝,有的时候会把黄帝排除加入后面两个.... 而大禹,一般处于神隐状,正常情况下也不计入五帝,只有在谈到五行帝的时候,大禹会作为土帝出场。 而大禹不列五帝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他儿子启,追封他为夏王。 所以,五帝的时代,如果从黄帝计算到大禹之后,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担任过“天下共主”(非五帝)这个职位的,一般情况下不计算少昊(因为他在东夷当老大,其他人都是在中原)。 但如果全部算上,一共是如下: 黄帝,少昊,颛顼,帝喾,帝挚(十年),唐尧,帝丹朱(三年),虞舜,大禹,伯益(指定接班人,但是继位之后,没过多久被启杀死)。 而同时代并行的,还有著名的山海种马王,也就是帝夋同志。 帝夋并不是什么金乌,再次强调,东皇太一也不是金乌。 帝夋是古传说中的人族古帝,时代介乎于帝榆惘初期至黄帝时期,他的大儿子就是帝鸿氏。 而东皇太一最早是作为“古仙人”出场的,原型是天上的“太一星”,后来作为楚国祭祀的最高神明,在九歌中有“天帝”、“上皇”的尊位。 汉代初期,东皇太一依旧作为最高上帝而存在,后来渐渐被“复起”的昊天上帝所取代,因为昊天上帝是周代官方祭祀的神灵,是周宫八神之首。 秦汉的时期不祭祀他,因为历代秦王恨不得把他放在地上踩,周天子都不在他们眼里,何况一个昊天上帝的神像,谁又会祭祀他呢。 但是到了汉代中期,汉武帝独尊儒术,于是昊天上帝作为正统再一次出现,而东皇太一的祭祀开始衰落。 楚国除去祭祀九歌众神之外,还祭祀道祖鬻熊(高阳)和太子长琴(祝融),以及飞廉和望舒。 鬻熊是颛顼那一脉的祝融后人,颛顼生老童,老童生祝融,和太子长琴的老爹,应该并不是一位祝融,太子长琴的老爹是南方传说的祝融,但是山海经中地理位置处于西方,这两个人是同一个祝融。 所以楚人自称是高阳之苗裔,是祝融之后人。 而再说到帝夋,帝夋有两个老婆,也就是羲和和常曦,常曦又称常仪,与望舒一样是月神,但是在常曦的时代,望舒似乎是作为女战神而存在,如果要作一个比较,像是赫拉和雅典娜的关系。 望舒应该并没有在山海经中出现(如果有请指正)。 羲和生了十个太阳,常曦生了十二个月亮,这些其实就是山海经中的各个国家。 最出名的就是十个太阳,也就是被大羿射下来的那十个,然而山海经失落了大羿的故事,只留下一句“帝夋赐大羿彤弓素箭,以扶下国”。 但是在同时代,其他的古书中,都说是尧赐予大羿弓箭,山海经中还有祝融持刀杀鲧,大禹破腹而生的传说,这些和其他的记载无法吻合,就像是我说的,在羽山,鲧死之后,祝融见到的那个孩子,按照时间推断,应该是大禹的弟弟炎融才对,并不应该是大禹。 所以此类单独故事,就单做神话来看就可以。 帝夋在山海经中的十个儿子,是十个部族首领,也是十个部落或者说“邦国”。 即: 帝鸿,三身,黑齿,中容,儋耳。 季厘,禺号,姬弃(后稷),晏龙,台玺。 附: 三身生义均。 帝鸿生帝江、白民。 台玺生叔均。 晏龙作琴瑟,生“司幽”,这个人,玩过古剑奇谭的应该知道。 禺号生淫梁,淫梁生番禺,番禺作舟船。 而番禺的后裔,就是奚仲,而奚仲属于薛部落,薛部落活动于大河流域附近,所以可以知道,禺号就是“薛”。 帝夋一系的人,广泛的在中原担任各种职务。 顺带一提,帝舜也有很多的孩子,在山海经中都有记录,一个比较著名的,除去大家都知道的商均职务,是“戏”。帝舜生戏,戏生摇民。 人名可以反映一些情况,古戏的诞生,应该在帝舜的时期。 舜的时期,是书中妘载成长之后所要面对的时期,这个时期诞生了巅峰陶器工艺,原始工业雏形,不论是古戏,还是刑法,亦或是棺,瓦片,岁首正月的制定,还是原始犁具的出现,包括中央集权,原始“天下”的意识形态,基本上很多后来能够看到的,有利于社会发展的东西,都是在舜帝的时期完善与出现的。 故而后来有人说文明之始,始于舜帝。 讲完五帝,再简单说一说商周二代以及儒家。 ———— 着重的说一下天子与人皇的事情。 有很多人说纣王是最后一位人皇,什么周王就是天的儿子云云.... 我不想夹带私货,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商是最重鬼神的一个时代,人殉是家常便饭,妇好死了之后,武丁甚至把她配祀给自己的几个老爹老爷,去当鬼妻,甚至还认为这不论是对自己,也是对妇好,都是一种至高荣耀,这在现代看来绝对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商朝,民间祭祀之风,鬼神占卜之事盛行,在颛顼时期被打压去处的血祭等死灰复燃,三代之治成为泡影,商朝后期,鬼神之风愈演愈烈,巫师的权利甚至可以影响到商王,而商王对外的称呼不是“人皇”而是“帝”或者王。 在商朝后期,帝作为死去的王的称呼,而活着的就是“商王”了,这是在迁都殷地之后发生的改变。 在纣王的时期,因为需要夺取祭祀权利,纣王要求废除鬼神祭祀以及人殉,甚至要解放奴隶,由此得罪了许多的巫师与古贵族阶级,从而联合了西方的周,而周的反叛,也并不是说被忽悠的,这个锅,还是得纣王自己来背。 纣王年轻时候确实是称得上英明神武,《史记·殷本纪》记载:帝辛“资辩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 帝辛对内用费仲治政,鼓励农桑,推行牛耕与灌溉排水;肃清王族内部异己,削弱贵族势力;但对外却在不断扩张领土,派兵作战东南夷族。一度将版图扩大到江淮地区,一直到达渤海和东海之滨。 有商一代,把天下这个概念扩充到淮河以下,直抵达长江,东夷九部中,徐夷(徐州人)国君被纣王打的自捆双手跪地来降,而这个徐夷后来也是参与过周初时期的“三监之乱”的。 而问题就出在这之后,有苏国被攻破之后,东夷投降,纣王看上了著名的美人也就是苏妲己,或者说“苏己”,而纣王又有一个特殊爱好,就是“多人运动”..... 问题爆发在此,他前些年任命姬昌、九侯、鄂侯为“三公”,然而因为九侯的女儿不喜欢多人运动,甚至骂了纣王,纣王就把她杀了,顺带把九侯也关押起来,鄂侯去捞人,结果自己也被制作成牛肉干,姬昌吓得半死,不免在暗地里准备跑路,结果被觊觎三公之位的崇侯虎盯上了,告发之后,姬昌也被捉了下狱。 然后去救姬昌的,也不是他儿子伯邑考,这个伯邑考有一种说法是已经被姬昌废了世子的位置,正在打酱油,而去救姬昌的,是他的臣子“闳夭”,套路自然还是那个套路,纣王当时正沉迷妲己,就放了姬昌。 后面就是默默积蓄实力造反的事情了。 但是周朝的“天子”称呼,其实还有一个称呼是“天王”!周宣王的时代就把这个称呼拿到了明面上来,意思商朝是人间的王,周朝要连天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前期称天子,也是因为自称受命于天的缘故,毕竟一开始是和那些巫师合作,然而周朝厉害就厉害在,把这些巫师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 周武王姬发相信鬼神? 开玩笑,他渡河的时候,就有呵骂“阳侯”的事情,被姜子牙一通忽悠忽悠的热血沸腾的。 阳侯是伏羲氏时期的六辅佐天神之一,属于黄河流域的“波涛之神”! 周武王伐纣的时候,渡过孟津,突然大水汹涌,人们都说是阳侯在呵斥周朝军队,但是周武王直接骂了一通,在《战国策·韩策》里面有记录,大致意思简单翻译“我是你爹,给老子滚”。 姜子牙在武王伐纣之前,进行占卜,那时候姬发还不是个精神小伙,他还有点迷信鬼神,结果占卜出好几次大凶就有些打退堂鼓,结果姜子牙一脚把龟壳踩碎了,说“这种腐朽的破烂玩意,烂龟壳和烂草,怎么可能知道天命呢”!【“龟壳朽骨,蓍草枯叶,安能辨吉凶?”】 然后姬发就跟着姜子牙出发,路上车裂成三块,牛马也被打雷声震死,后来又连续下了三天大雨,谁看都觉得邪门,所有人都觉得这事情不能成了。 结果姜子牙来一句:“车子碎裂,这预示我们要兵分三路。骏马震死,这是上天要让大王换好马。之所以下三天雨,是上天让我们休整三日,然后抓紧赶路。” 对吧!来都来了,你不打个朝歌走吗? 武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大过年的来都来了..... 然后纣王就扑街了。 所以说,周代其实是不怎么相信鬼神祭祀的,从姜子牙开始就是借着“鬼神之皮”来行人道之事,反而是商代的鬼神之风极其浓烈。 后来孔子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意思是有没有鬼神呢,我他妈也不知道。 墨子则是弄了个天鬼,其实也就是吓唬那些君王,意思是你不遵循大义,天鬼就会降下恶运给你,结果各个君王没一个相信的,墨子后来也就不提天鬼了。 ———— 然后到了孟子,这里终于提及到儒家的黑吹问题。 儒家之中,最大的尧舜吹是孟子,最大的尧舜黑是孟子的徒弟万章,但是竹书纪年需要纠正的有一点。 《竹书纪年》有两本,一个是古本,一个是今本。 古本竹书纪年,从未曾有尧杀帝挚,舜囚尧,放丹朱,禹逼舜,流苍梧的说法。 而后来的今本竹书纪年,是古人从西晋各路史书文献,一路至元明两朝复原而来的。 这里面很有可能大量引用了法家韩非子的文献,韩非子说过“舜囚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者,人臣弑其君也”! 韩非子的文献中,大量的抨击了上古的禅让制,这是因为法家的主要政治举措是“法今王”,而儒家则是“法先王”。 所以作为对立派的法家,你儒家吹什么,我法家当然就要抨击什么。 战国时代,诸子百家的学说,首先一点,他肯定是基于政治因素而服务的,中心思想是为了让君王看重而使用他们的学说。 孟子和万章的分歧就来自于此,孟子属于那种理想主义者,所以他一生没有得到过重用,在梁惠王门下待过一段时间,但是也离开了,因为梁惠王开口就是追逐利益,孟子就很失望。 而万章这个人,在《孟子·万章》之中,记录过他和孟子的问题,他就问过孟子,谁说的舜就贤,尧就有德?舜成天子就流放了他的弟弟象? 万章很得孟子喜爱,但是他也问过孟子很多离经叛道的问题,他和公孙丑一起修著了《孟子》一书,但是从语言上来看,在《公孙丑》和《万章》两篇之中,可以看出来,万章的思想其实类似子思。 他并不是一定拘泥于儒家所谓的“圣王学说”,故而他大肆抨击尧舜禹汤四个人,可以认为,作为荀子学生的韩非子,很有可能吸收了万章的一部分学说思想,因为对于尧舜禹汤的质疑,最早也是最激烈的,就是万章提出来的,在那个儒家虽然衰弱,但还没有彻底趴在地上的时代,这种疑问,明显是大逆不道的。 孟子的时代与墨子、杨朱差不多,在那个战国初期,“天下不归杨则归墨”的时代,孟子的儒家传统学说显然是岌岌可危的,如果不作出点变革,那肯定要完蛋。 前有墨子、杨朱,后有商鞅,张仪,慎到,申不害! 墨家,道家,法家,纵横家,四家围剿,儒家可以生存的土壤,越来越少。 而他的徒弟,万章,显然就是最好的救治儒家的良药。 并不是说儒家喜欢背刺,而是在某些时代,必须要做出些许变革,春秋末年有子夏,战国时期有荀子,他们都是儒家中的变革派,而他们也做的很成功,子夏的学生有李悝,吴起,魏文侯等一票春秋时期的大佬,荀子的学生有李斯,韩非,张苍.... 学生很对,然而就是没有自家儒门的学生,从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来,儒家虽为百家之师,但自己的生存土壤,在那个时期,确实是几乎没有了。 孔子开私塾教学,打破了旧有贵族的教育垄断,而在眼看遏制无望之后,无数的学说门派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所以说孔子是开天辟地一般的人物,但是不代表他的后人孔家店就有多好。 圣人的归圣人,后人的归后人。孔子,孟子之流,之所以颠沛流离大半生,有名却无君所用,正是因为他们坚持心中的道义,还幻想着可以有一个君王去实现他们口中的“大同社会”。 最早的“大同社会”的说法,就是孔子提出来的。 【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意思就是人能自食其力,残废的人可以得到国家的赡养,壮年的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工作,老人可以颐养天年,孩子可以放心成长,国家的领导者一定要选项与能,要讲信和和睦,人们不会只亲近自己的亲人,而是对其他人一样包容,于是这样恶人就不会作乱,盗贼也不敢出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就是大同社会。 是不是很像七十年代的中国? 他是一个极端矛盾的人,有一米九的身高,壮的能扛城门,但是不肯以力闻名天下,而偏要去教书育人,他确实是做出了成绩,但是天下人却讥笑他的理想是愚蠢的。 孔子一方面想要打破旧有的贵族教育垄断,一方面又在极力维护周礼的颜面,他就像是春秋末年的糊墙工匠,明知道这个房屋要倒塌了,但是还希望它能多撑一会。 所以孔子四见老聃,他认为只有老聃才能给他指引方向,幼年的时候第一次见老聃,老聃带着孔子去给人家哭丧,这是曾子问孔子的时候,孔子自己的口述,那时候他还和老聃一起吃过人家给的盒饭。 《礼记》:“昔者吾从老聃助葬于巷党,及土恒,日有食之。” 老子的思想贯穿了孔子的一生,及西出函谷之后,虽有秦失哭丧老聃的事件,但孔子似乎再也没有见过老聃了。 儒家的黑吹,都是基于政治主张,春秋时期的儒家,和后世的儒家有着根本性的区别,后世的儒,确切的来说应该叫做“儒教”。 当把一个人推举到神的位置,这些教徒往往会打着他的名义,胡作非为。 ———— “如果孔丘,释迦,耶稣基督还活着,那些教徒难免要恐慌,对于他们的行为,真不知道教主先生要怎样慨叹。 所以,如果或者,只得迫害他。 待到伟大的人物成为化石,人们的都称他为伟人时,他已经变成傀儡了。” ————鲁迅《华盖集续篇》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太虚之境 赤松子“大怒”出手,这毕竟是在徒弟面前第一次全力出手,那这个大逼当然要装的充足到位才行,这意而子,赤松子听了他自报家门,想了半天,在脑海里还是没有想到是谁。 算了,管他是谁,赤松子向来不怕这些无名鸟辈,即使是崆峒山上广成子也要给赤松子三分面子,这意而子是何方人许,关他鸟事? 而意而子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赤松子,只当他是一个招摇撞骗,有三分本事七分面皮的老骗子,意而子出手,天地元气汇聚,只听他聚起一个符号,紧跟着,元气化为大山,轰然砸下! 天地震动,江水向四周扩散开来,将北岸清出一片空旷,赤松子身边的大风雨都被驱逐,而看到这一幕,赤松子不屑的歪了歪嘴巴。 出手凌厉? 小场面! 于是赤松子一挥袖袍,四周被驱逐的风雨顿时汇聚到一处,他一顿首,手掌轻轻一挥,山川元气之中打出一道流风,意而子一时不见,被那流风正拍中面颊,顿时右脸涨红起来! “我的儿,你怎么这般无礼!” 赤松子一边远距离扇巴掌,一边嘴里骂人,意而子一抬头,左边脸颊又挨了一巴掌,顿时退了两步,气的七窍生烟,手掌一收,当中露出一枚符文,虚幻缥缈,乃天地元气所积聚,只看他手掌一打,一道朝阳之气化为光明灿火,突兀而生,遍生于赤松子身上! 但是让意而子大吃一惊的情况出现了。 天地元气为朝阳之火,虽然不敌夏至之火,但是对于冬水之气,尤其是雨师乃是天克,但是赤松子此时身入火中,不仅情绪毫无波动,甚至想要脱掉衣服来一段草裙舞! “好舒服,好舒服,我的儿,你可真能捉弄你阿父!” 赤松子继续骂,意而子则是大惊不已:“你是雨师,修的必然是秋冬之气,怎么能抵得住朝阳之火?!” “冬季寒风化开,万物回春,雨师岂能抵我朝阳朝旦之气?” 赤松子哈哈一笑:“你见识少了,让你当我儿,你倒还不愿意,现在长见识了吧!” 《列仙传》中有言,赤松子不惧火焰,能在其中行走自如,比起被火和窑洞塌方弄死的宁封子来说,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老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 而现在,是吃了阿父果实的阿父人!于是就会被火焰讨厌,火焰不能伤害他!(胡扯) 意而子眼看朝阳的火不能奈何赤松子,也就把那些火焰散了,而此时,胥敖的战士们也已经杀来! “长琴,载,你们走吧,这些人,我一个人足够对付了。” 赤松子渡江如履平地,雨师虽然不会铁掌水上飘,但是赤松子可以化气为龙啊。 刚刚那一苇渡江的装逼风采早已深深烙印在妘载心中,此时妘载喊了一声,提醒到:“老师不可恋战,切勿迟到!” 赤松子听了自己徒弟的关心。顿时心中一片舒爽,再看意而子和胥丹等人,那可真是“我笑他意而无谋,胥丹少智”! 皆土鸡瓦狗尔! 赤松子顿时觉得胸口充满无尽豪情,意而子再看赤松子的双眼,好家伙差点被闪瞎,简直目光炯炯如同火炬! 好几把耀眼! “我要开始了!” 赤松子心道这个大逼必须装的有水平,于是双手起法,天地间的气息开始流转,赤松子是冬季夜半沆瀣之气,《凌阳子明经》言:春食朝霞……冬饮沆瀣。沆瀣者,北方夜半气也。 于是一瞬间,意而子眼中,忽然夜幕之下,云雾狂震,风雨齐来,江水摇晃,飞浪排山,人影化幻,冥冥之中又有天呼海啸,意而子顿时面色一白,精神受到剧烈冲击! 这个乔松,有点东西! 而看到这天地变色,六气不调的震撼景色,胥丹大巫师这个正儿八经的法战当场就愣住了。 毕竟他的巫术就是那个点一下烛光,然后其他加点全部加力量的巫师,在这种天地之威下,犹如无根浮萍,顿时从心底生出一股人不能胜天的无力感。 连大江的水都在被赤松子驱动! “我以为你这个老贼只是个招摇撞骗的家伙,没想到你的炼气之法还真的不弱!” “山海究竟是太大了,山野间的强者太多太多,原来是我小看了天下人!” 意而子感觉到朝阳之气被全面压制,不由得心神剧震,现在可是春季,一个冬季的炼气士,居然能在他的天时之间压制住他! 可见对方的炼气之术,可胜天时之威!称一句登峰造极毫不为过! “这乔松究竟何许人也?” 胥丹大巫师看到意而子神情怔怔,更是口中叹息不断,便是不免怒道:“大先生,我们这里可是有神明相助!” 言下之意是你别感慨了,这天下的逼共八斗,赤松子独占一石,其余人物倒欠两斗! 逼都给他装了!你怎么这么丢人的! 意而子反应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再想了想赤松子一直在嘴臭自己,便再次怒气值满格,此时也开大招! 他伸出两只手来,左手上写一个天字,右手上写一个旦字! 他两手一合,此时天地间一切晦暗都开始褪去,昼夜颠倒,在众人眼中,意而子身边无数元气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汇聚! 天地之间,忽然有光明闪烁! 就像是烛龙睁开眼睛! “晨出东方,守天关,昼见如太白!” 排山倒海般的气光照耀冲击过来,身如春天之明日,照万物以生醒,赤松子的风雨几乎一下就被打的摇摇欲坠,但是这对于赤松子来说,不过是一笑付之! “好厉害!儿啊,你没让阿父失望!” 既然要口嗨,就要口嗨到最后,毕竟嗨都嗨了。现在改口围观群众指不定觉得是他怂了呢。 赤松子大笑:“气魄极大,欲以身守天关?怎么,夜不尽,天不明?还要经过你批准?” “天地自有自然之道,万物有自由的精神!” 赤松子又转头,对已经远去的妘载道:“载啊,为师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于是他看到妘载看向自己,回过头去,对着意而子,以及胥丹等人,画出了一个○。 ○ 只此一眼,意而子精神犹如见证万古岁月,无数尘埃聚散无定,犹如无边水雾,万物皆在蒙昧之中,但却有一个巨大的空圆引导尘埃聚散! “坐忘遗照,至虚而善应!” 意而子只感觉岁月都定格了,万物之气都离散,光芒化为尘埃落下,神明五感都被封闭,他猛地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无法动用炼气之术了! 万籁俱寂! 意而子跌坐在地,早已从天坠落,灰头土脸,再看赤松子,只觉得心有不甘,怒而问道: “这是什么法术?” 赤松子道:“太虚之相!你修行不够,见不得无形世间,可惜可惜也!”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大装逼时代 妘载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关于赤松子的太虚之相,妘载是看不明白,但是这并不妨碍妘载在这里激烈鼓掌! 虽然我看不明白,但我知道这绝对很厉害! 看到没有,这就叫专业! 像是我们这种业余修仙者,怎么能企及这种专业人士的半根毫毛呢! 赤松子装了个大逼回来,赤衣猎猎,北岸火光冲天,他背对光明,头顶风雨,脚踏赤龙,此时正是行至大江凌云渡,逼德圆满而来。 看到妘载的眼神,那是十分受用! “载啊,看明白了吗?” 赤松子嘴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当然是想的,你要是能看明白才有鬼了。 我说这句话就是为了凸现一下我的逼格,你看对面那个傻子,失魂落魄的和丢了钱似的,就差跪下来喊自己师父了。 这太虚之相,不吹牛皮,连广成子都不会。 妘载听到自家老师问自己,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一个水文地质专业的人,对道家文化知道的不是太多,《道德经》什么的还可以,但是其他的…… 所以试探着道: “无极生太极?” 妘载只是试探着一答,然而赤松子却是微微一愣,忽然是问道: “无极是?” 他感觉这句话有些门道,无就是没有,极就是一切所有的尽头。 像是葛天氏之乐的最后一章就叫做“总万物之极”。 “无极就是太虚?” 赤松子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妘载仔细回想了一下,言道:“无极就是天地未分之前的状态,没有前后,没有左右,没有上下,没有岁月……” 无极的状态,在道经之中的描述,其实和宇宙大爆炸学说中的“奇点”是十分相似的。 赤松子一听便是大为惊讶,因为妘载明明没有被自己教导过类似的东西,为什么会自己明悟这种“天理”?! 这不就是自己所见证的“无形世界”吗?! “太极又是什么?还有什么?” 妘载又想了想,小声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有名万物之母?” 《道德经》中老聃开篇的几个总结要点,看似简单却是古老思想的最高诠释,就像是勾股定理同样简单,但却是基础数学中绝对不可或缺的定理。 赤松子此时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这绝对是天理没有错了! 但是妘载是怎么学出来的? 妘载这时候面对赤松子的询问,当然不能说是我有一个朋友,赤松子在赤方氏这么久了,妘载以前跟着老巫师去过什么地方都一清二楚,哪里有什么路人朋友。 即使说了谎话,勉强圆过去,还是会被赤松子怀疑,与其让老师觉得自己不诚实,还不如直接把道德经里面的道理,换一种说法说出来。 只是妘载心里也大为惭愧,于是,想了想,终究过意不去,就说是梦里见到的一个虚幻人物所说。 既然不准备装傻,那么,干脆就直接开始装逼好了! “我以前跟随老巫学习过很久,老巫在言辞之间,曾经提及过一些类似的东西,那叫做道理,老师们称呼为天理,我觉得叫做道,更好一些。” “后来,我有的时候,做梦中,会梦到一个老人,我知道他是老人,我却看不清他的样子,他会和我探讨这些天理,他叫做聃……” “他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妘载说完,赤松子已经瞪大了眼睛。 这个逼,难道不应该是自己来装吗?为什么你这个臭小子,装起逼来比我还要熟练呢? 难道这是大装逼时代,而我成了时代的残党吗! “虚幻人物的天理?” 赤松子若有所思,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再看看妘载,已经很是确定了一些事情。 这个孩子,拥有探寻天理的无上资质啊! “那个老人,一定就是年老的你自己啊!” 赤松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是把妘载震的不轻。 啥玩意! 妘载听赤松子讲道:“过去啮缺询问被衣天理,被衣说了几句话,不等啮缺开口,就自己睡着了,因为他的天理就是在梦中得到的。” “忘记自己的存在,在梦中肉身就像是形骸一样,而精神不受拘束……” “等等!” 赤松子忽然恍惚,复又恍然大悟! 道可道,名可名! 形态,名称! 万物显方! 梦里居然能自己和自己对话,并且思考天地的玄妙,这不是一般人能梦出来的事情啊! “道!道!” “道是天地万物产生和发展的根源,道和物是一个东西。由于道的运动,也就是物的运动,才产生天地万物!” 赤松子忽然大声呼喊,有一种无比的畅快感! 就像是迷雾乍破! 很好,这个大逼,我认可了! 赤松子看着妘载的眼神更是炙热无比,老人家这副模样,让妘载很是有些担心受怕。 而赤松子此时则是心里想着,以后谁要是再来抢徒弟,哪怕是装逼天王广成子,自己也要打他的脸,并且让他滚蛋! ———— 对胥敖的作战很成功,粮食北大量焚烧之后,胥敖国已经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大江北岸,二元气大伤的胥敖,为了不让自家十五万人都去喝西北风,必须出去迁移! 至于打猎?这里有十五万人,你一天能抓五万头野兽吗!好家伙,你这是要亡兽灭种啊! 至于大江南面,敖荡作为战争罪犯,依旧被绑在十字架上,眼睁睁看着自家部族联盟战败,被一把火烧光了补给,不得不远走迁移! 此时他的心情,就和天塌了一样! 当然,看到北岸一片愁云惨淡,到处动作的情况,洵山大巫师松了口气,但是妘载却道: “大巫师,我觉得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妘载指出,敷浅原,靠近大江大泽的地方,东面都是异兽居住的区域,而现在胥敖国没有了粮食,他们看似是要迁移,但也有可能,是准备破釜沉舟! 他们可能进行最后一战,在隐蔽的时间,顺流而下,登陆到南岸的东滩涂上,然后发起决死一击! 如果成功,那他们就彻底打破了封锁! “胥敖之人,其性凶猛,不可轻敌!” 而正如妘载所想,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胥敖准备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在这里正面冲江,吸引注意力,一部分人则是强登东滩涂! 虽然有人表示这个作战还是太凶险了…… “大巫师,你是知道我的……” 但是已经被愤怒吞噬的胥丹大巫师,猛地一甩斧头,丢在了他面前! “你以为老子是什么人!把船给我靠过去!” “你这个鸟人未战先怯,等我过了东滩涂,就把你埋了!” 你阿母的,三界六道之内现在能束缚老子的,只有战舟上写的“限载七人”! 第三百七十七章 伞兵咕咕,准备就绪 十五万人的行动当然很显眼,既然是决死一战,赌上胥敖的“国”运,胥丹大巫师制定了总作战计划!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怎么会是首战呢,我们不是输....” “放你阿母的屁,那只是敖荡轻敌,胥苍擅自出击而已,那不叫首战,那只叫做局部争斗失利!” 胥丹大巫师狠狠呼了那个提出质疑的部族首领一巴掌。 “你不是话多吗,那东滩涂的先锋,就是你们部族了!” 胥敖国一共七个部族,被点名的这个部族叫做乌足氏,乌足的字面意义就是黑脚的意思,而特殊含义,就是相当于“何足道哉”的何足,其意是不值得... 这是一个人间不值得,想要与太阳肩并肩的部族。 但是面对强攻东滩涂这个先锋任务,乌足氏的巫师傻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自家的族长,恨不得把斧头劈到他头上。 让你多嘴!你属鸭子的吗! 这下完蛋,乌足氏的巫师感觉自己要白给,南方人这段时间阴谋诡计,黑科技武器层出不穷,又是弩箭又是投石,又是放油又是吹风呼火,搞得胥敖灰头土脸,这次南下本以为可以堂堂正正,呈秋风扫落叶之势,一举荡平敷浅原的,结果没有想到.... 那真是万万没想到..... 东滩涂就在南边,但是周围远方有山。 大江分出一段水流,注入阏之泽,这个水流的入水口处,东面的那一片就是东滩涂,直抵达大泽深处,此处泥沙淤积较多,水流广阔而浅,人可以强行泅渡过去,而向西面,也就是这个入水口的西面,就是敷浅原阻击胥敖的那片滩头阵地,也是原本津渡所在的地方。 进入异兽的管辖区,那当然是凶险的,所以胥敖准备豁出去了,带着一群人冲锋,包括这些奴隶!让这些奴隶去喂饱那些异兽,而异兽泄愤吃人之后,就基本上不会再追击胥敖的战士们了! 这些奴隶,所有人,都得死! 进攻计划要稍稍拖延,而妘载他们在南岸看着,北面的人员动作起来,几乎把江水都压的全是黑影。 乌泱泱的大军,在北面的山林与原野间,扛着斧头与石刀,开始进行惊人的动作! “他们在席山!” 洵山大巫师看到这一切,大为震动。 十数万人,以及上万的奴隶,将山野间的木头斩掉,在北岸,胥丹大巫师折断参天大树,对着所有人大吼: “没有战舟的人!斩木为梁,三人合抱一木,击水,三日之后,强登东滩涂!” 斧钺席山,斩木为梁,北岸无尽的参天巨树轰然倒下,而南方的人则是高度紧张起来。 这一把火烧的确实是有效,但是胥敖却是个凶性子,不仅没有离开去其他地方掠夺,反而准备和南方死磕到底了! “这胥敖是属驴的啊!” 不到黄河心不死(来都来了),不撞南墙不回头(好不容排到)啊这是! 于是惊天动地的一幕出现了,整个北岸的山林几乎被斧钺化作的风暴斩灭殆尽,巨大的横梁向水里一丢,也不要制作成战舟,平均三个人抱着一根木头,就和敢死队一样向大江南岸的东滩涂发起了泅渡冲锋! 胥敖部分出了大概两万人留在北岸滩涂,用这几天赶制的战舟进行强行冲岸,而大部队则是淌过江水,顺着水流,直接投了江! 就像是下饺子一样,大量的木头悬浮在江水之上,南方的战士们看到了一辈子都少见的情况,就像是当初打三苗的时候,中原,东夷,百越派遣的援军,足足有二十万人,而如今胥敖十五万人,那真是中流击水,投鞭断流! 整个大江水面上,全都是泅渡的巨木和战舟! 那些奴隶被驱赶,此时向着东滩涂发起带着极端恐惧的登陆战! 南方这里,巫师们看到了北岸的动作,而哨人来报,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各位巫师!大巫师!胥敖的人,果然强行泅渡东滩涂了!他们没有战舟,就斩木为梁,三人一梁,抱木击水,直冲南岸东滩涂,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南方人口不足十万,面对胥敖疯狗般的进攻,妘载提议继续泼油进行火攻,然而这一次胥敖似乎不计伤亡,看来公田去年一年所有的缸油恐怕都要消耗了。 “关键是没带那么多油来啊!” 妘载道:“前几次进攻,他们至少折损了一万多人!但余下的人口,胥敖这次连老幼都妇孺夹带着冲锋,加上奴隶军,他们一共...至少有十万可战之人!” 大巫师下达命令:“所有的弩车和投石机全部向西滩涂运送!侔洪氏的人在哪里!” 侔洪氏的巫师连忙跑出来,大巫师把牛头号角丢给他,侔洪氏的巫师一愣,而后大喜过望! 卧槽老子的牛角回来了! 让他们尝尝牛角的滋味! “我知道你以前阻击赤方氏的时候,曾经震动泽水!现在拿着你的号角,找一个高地,等到那十万人登上东滩涂,向我们这里发起泅渡的时候,你就给我吹!” 这个号角也算是南方的宝贝了,侔洪氏自己使用的时候,都要憋着气吹,但现在大巫师作为顶级战斗力必须坐镇中军,侔洪氏的巫自然就被派出去作为奇兵来用了。 侔洪氏能在南方混到中等部族的一霸,主要靠的也是这个牛角,尤侯的牛角确实是好用,当初被附魔出来的时候,侔洪氏的巫就知道,这玩意就算是镇族之宝了。 这次对付胥敖,本来也是作为一张底牌没有拿出来,现在则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就是有一点不好,这个牛角震水的时候,水流升起来,到处喷是不分敌我的..... “大巫师放心!” 牛村的巫师拿着号角跑了,带了一百个本部的壮丁去清理山林场地,方便观测,其他的人则是大量的 飞廉扛着油缸,向大江上面飞去,那两万战舟开始向南岸发起进击,但是泼天的菜籽油洒在江水上,随后飞廉张开口,里面一个发着光芒的咕咕从天而落! 伞兵一号,咕咕准备就绪! 小黄鸡凌空一落,大江上面顿时爆发出冲天的火焰! 烈火蔓延,顺着浮油燃烧,大量的蒸汽瞬间灼伤了战舟上的胥敖战士,惨叫声此起彼伏,坠水者不计其数! 第三百七十八章 赢了叫敖总,输了叫敖某 东滩涂,这里是异兽的天堂,也是阏之泽的北方入口,江水从东滩涂与西滩涂中间流入阏之泽,哺育了敷浅原以及东面的容山、葛山,万兽傍山而居,人族住于山野,以泽水为分界,虽然平时偶有小范围的摩擦,但大部分时候,还是相安无事的。 强大的异兽都在山中圈定了范围,弱小者徘徊在外,才被人族打猎充饥,而这一次胥敖的作战,明显惊动了东滩涂以及北大泽中的一些霸主。 山都在颤动,地也在跳跃,石头都在蹦跶,大泽之中走出巨大的异兽,一头如小山般的犀牛破开泽水,头上长着三只巨角,双眼犹如火炬,玄皮紫甲! 通天犀! 在南山经中,在祈过山上住着一种生物,它们的样子跟水牛差不多,但是却只长了三只蹄子,脚如象脚一般,头长得像猪而全身都是黑色的,身形大而厚重,极其的健壮,它就是犀。 犀头上长了三只角,从上到下分别长在头顶、额头、鼻子,并且依次变短,最短的是鼻子上的角,名字叫食角,通天犀只吃剧毒之草,食荆棘之木,其角被锯下来之后,丢入水中而不会沉没。 这只巨大的通天犀,是一只山兽! 这种级别的怪物都会占山为王,就像是大盐山的那只七尾火狐,山兽能够呼唤万兽前来作为手下,此时这只大犀牛感觉到东滩涂被入侵,于是巨大的犀脚,在地上狠狠踩踏,发出震耳欲聋的战鼓声! 接收到通天犀的信号,山野间的万兽开始出现,大泽之后,追随着通天犀的脚步,更多的异兽从水中浮出水面,大水之中,一种身躯如鱼,头颅如虎,尾巴为蛇的动物爬上滩涂,这种生物生活在泿水中,叫做虎蛟! 虎蛟的边上,是零零散散的犀牛,犀牛的边上,还有五只大象!山野中出现的,是体型硕大的“白猿”,分布在南方一带,主要出现在发爽山; 头有巨角,长着红胡子的,模样比起羔子要威猛健壮的羊羊“葱聋”,主要分布在南方一带,主要出现在符禺山。 又有蟒、鹿群、熊、罴、山豹! 当然还有更大的一群家伙,那些摇着大屁股,吼着不明意义的呜呜声跑来的,涉水而至的胖子们! 登涉(河马)群!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阏之泽的“坦克方阵”,它们精神饱满,步伐嚣张且凌乱,横扫全场,活力四射,正坚定不移的向着东滩涂行进,它们坚信....把人族驱逐出去! “吼!” 这些召来的家伙中,甚至有两只地兽,而兽群中达到了鸷兽的,至少有十几头! 异兽也好,野兽也罢,总之大量的兽群开始向着东滩涂移动,而这个时候,西滩涂上的战士们已经看到了东滩涂上发生的事情,巨大的通天犀践击大水,紧跟着,成百上千的巨兽,咆哮嘶吼着,向已经顺江而下,抢滩登陆的胥敖人,发起愤怒的冲击! 胥敖的第一批“战士”自然就是把他们掳掠与压迫的奴隶,此时的奴隶们,抬起头,那巨大的阴影践踏下来,百兽的第一波冲击,大象踩死了无数的战士,犀牛将人开膛破肚,山豹咬断人的喉咙,鹿群的角将人的脑袋击的血烂,蟒蛇爬上战士的身体.... 白猿把奴隶战士的头颅拧断,葱聋脑袋一晃就是两个人被羊角撞死,虎蛟跳跃,巨大的身躯张开大口,一滚就吃掉了三四个人! 这是一场大屠杀! “很好!让他们冲!不要怕死!能为了胥敖而死,是你们这些奴隶仅剩的尊严!” “哈哈,至少让他们死在与异兽的战场中吧!” 东滩涂上,胥敖的战士靠着奴隶军队的冲击,成功从混乱的战场中脱身而去,数万人不断的登陆,那些被裹挟的奴隶也在源源不断的补充,胥丹大巫师大声吼叫:“快,快!从东滩涂冲击西岸!” 他抬起头,远远看到大江上面一片火光! 该死的南方人!又是那个会放火的小巫师! 胥丹大巫师对妘载是恨之入骨,自家的粮食就是被他付之一炬的,但关键是那个炼气士着实是厉害,把自家这里的高手炼气士,直接打到自闭! 这次一定,这次一定! 大量的战士不顾渡过江水的疲惫,迎着巨大的弩箭以及铺天盖地的投石攻击下,强行泅渡水流,在东西两滩涂中间的广阔水域,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到人的腰部而已! “冲啊!” 身边的战士,被弩箭贯穿头颅,连带着后来的两三人也一起做了麻辣烫,投石砸死的人不计其数,但依旧无法阻止乌泱泱的胥敖人泅渡过来! “上铁箭!” 铁箭被拿出,妘蒙在箭师的队伍中,弓弦张开,箭无虚发,然而胥敖人也不是傻子,扛着手中的盾牌,即使破烂,但至少能减缓这些铺天盖地的,箭石打击的威力。 “我上来了!” 敖氏的大巫师身先士卒,敖芒登上南滩涂,远处的敖荡似乎看到了他,大声的嘲笑那些留守者:“我胥敖的伟大战士,已经来到你们面前!” “卑微的南方人,收拾收拾,跪地为奴吧!” 敖荡此时大开嘲讽,极尽嚣张,很快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块泥巴。 而西滩涂与东滩涂之间,洵山的大巫师下达了命令! “没有退路,所有人,冲阵!” 等候已久的南方战士,拿起武器,面向冲来的胥敖人,斧钺加诸,战矛投射,迎面而来的第一批登滩者,顿时被扎死了十几个! 敖芒拎着大斧向前冲,这一战必须一战而克! 迫于生活的压力,为了部族的士气,他将带头冲锋! 赢了就是敖总,输了就是敖某! 搏一搏! 他挥舞大斧,试图逼迫那些弩箭退后,然而此时,一根箭矢嗡的一声扎中他的肩头,敖芒感觉到刺痛,但是他好歹是一位大巫,如果是寻常人被这一根铁箭扎中,肩头早已血流如注,而他只是一点点破皮而已! “好壮士!”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赞叹,敖芒冷笑一声:“就凭你们的箭矢,伤不了我!” “壮士可留姓名?否则你的墓碑上不知该写什么!” 敖芒愣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 但迎接他的,是一道璀璨的光芒! 惊天动地的爆炸,终于让敖芒被炸的摔了七八个跟斗,而敖芒回神之后,就知道,自己遇到了那个最麻烦的小巫师! 那个背负太阳图腾的,奇怪的骚话王! 中原以及基本人物关系梳理图 陶唐氏: 帝放勋(尧) 丹朱(尧的长子) 九个儿子(不知名讳的路人) 娥皇(第十一女,长女) 女英(第十二女,次女) (陶唐属于高辛独立出去的一部分,专指尧,因为尧幼年被帝喾封在陶,十六岁前被帝挚封在唐,故而他成帝之后,就叫做“陶唐氏”) — 高辛氏:帝喾(已故) 帝挚:尧的大哥 契(火神,商星):尧的二哥 实沈(参星):尧的三哥 (挚的生母是帝喾四妃中最小的,但是帝挚是四个兄弟里面最年长的,他是大哥。而商参不相见的典故,就是来源于老二老三,他们两个人不合,契去了商丘,实沈被流放到大夏,应该也就是太原以外,但按照竹书纪年说的,也可能是渠搜以西,即西域,书中取西域说。) — 有邰氏:帝喾元妃——后稷之母,姜嫄(姜嫄踩了巨人脚印生后稷,按照大荒西经的说辞,帝夋生后稷,那么不算历史,只看神话,姜嫄踩的就是帝夋的脚印)。 有娀氏:帝喾次妃——商之祖,简狄。 陈锋氏:帝喾第三妃——尧之母“庆都” 娵訾氏(邹屠氏):帝喾第四妃——帝挚之母。 (邹屠氏:《拾遗记·高辛》:“帝喾之妃,邹屠氏之女也。轩辕去蚩尤之凶,迁其民善者於邹屠之地,迁恶者於有北之乡”) — 四帝(四凶): 帝鸿氏(帝夋长子)——浑沌 高阳氏(颛顼部族)——饕餮 少暤氏(青阳部族)——穷奇 缙云氏(炎帝后裔)——梼杌 — 高阳八恺: 苍舒、隤恺、梼戭、大临、龙降、庭坚、仲容、叔达。 — 高辛八元: 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伸熊、叔豹、季狸。 — 四岳: 太岳吕伯夷,主西方。 宗岳放齐,主东方。 玄岳许由,主北方。 寿岳申毋句,主南方。 (四岳氏的姓只能查证到吕齐许申四个,所以按照同代最出名的四个人,除去吕伯夷有史料可查证,许由肯定是在中央担任过职务的,因为在各种典籍中他频繁出现,是尧的好友,放齐是推荐舜的人,申毋句则不一定是“寿岳申氏”的人。) — 四臣: 羲和氏—— 羲叔主南方,住在南交。 羲仲主东方,住在汤谷。 和叔主北方,住在幽都。 和仲主西方,住在昧谷。 他们四个是天文历法以及时节制定的重要大臣。 — 四罪: 欢兜:南方某个大部族的首领,举荐共工,后来被定为四罪之一。 共工:(前任司空),共工氏,自黄帝时代之前就担任过治水官,九州伯的时期部族中曾经出过人皇,共工氏的首领,颛顼时期怒触不周山的首领叫做康回,尧时期,这位共工的名字叫做“孔壬”。 崇伯鲧:(后任司空),有崇氏,大禹之父,不过多赘述,治水失败之后,流放到东南的羲仲治下,郁死于羽山,山海经中称是祝融杀了他。 三苗(强大的部族联盟):自黄帝时代一直延续的南方大型部族联盟,势力鼎盛范围自洞庭湖,云梦泽,鄱阳湖,九江,庐山等一带皆是其活动地盘,在尧时期被驱逐出云梦泽北部,逃到洞庭湖,舜时期作乱,三征之后,舜遣大禹屠杀三苗,三苗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三苗并非苗族,而是很多部落的组成体,三苗如今已经消失了。) — 黄帝旧部: 少典氏:正儿八经的帝族。 西陵氏:嫘祖娘家。 彤鱼氏:黄帝三妻的部族。 方雷氏:黄帝二妻的部族,炎帝氏系。 容成氏:容成公。 — 伏羲旧部: 葛天氏:《葛天氏之乐》的制作者 粟陆氏:曾经在伏羲氏系时期担任过天下共主。 骊连氏:曾经在伏羲氏系时期担任过天下共主。 — 蝉山: 大羿:上古射日英雄,箭师,称大羿为帝夋手下的,只有山海经中记录的一句话,其余古籍,皆称是尧时期人,功绩巨大。 — 其余人员: 彭祖:不多赘述。 皋陶:上古四圣之一,最早的刑法官。 大业:皋陶之子,制定五伦。 伯益:大业之子,跟随大禹治水。 女华:大业之妻,属于少典氏。 晏龙:帝夋十子之一。 巧垂:赤将子舆,《列仙传》有记录:黄帝时人也。不食五谷,而啖百草华。至尧时,为木工。能随风雨上下。时于市门中卖缴,故亦谓之缴父。 般(张挥):弓的改进者之一,箭师,少昊之子,帝喾时担任弓正,至尧时尚在。 番禺:(巧垂):薛部落,帝夋之孙,晏龙之侄,同样在尧时期担任过巧垂的职位,他制作了舟船,相传丹朱是从他这里学的造船技术,书中设定的巧垂,就是他。 夔:尧舜时期的能臣大将,典乐师。 逄蒙:大羿的徒弟,箭师,后杀死大羿,不知是否在中原有过职务(《孟子》中提及的人物,考虑到尧年老时,历史上张挥已死,所以天下箭术是大羿最高了,他觉得杀死大羿,张挥也死去,他就是天下第一)。 祝融氏:颛顼时火正,吴回一脉,通琴瑟。 南方祝融:应该是火神容光一脉,容光为黄帝时大司马,任火正。 太子长琴:祝融之子,通琴瑟,不多赘述。 朱虎:舜时起用的臣子 熊罴:舜时起用的臣子 鼓:炎帝之孙伯陵的长子,制作钟的乐章。 延:炎帝之孙伯陵的次子,制作罄的乐章。 殳斨:炎帝之孙伯陵的三子,在舜典之中出场,制作箭靶子。 暨伯:尧舜时臣子。 姚重华:舜帝。 十二牧:(未有明切人名,但五帝本纪中,谈及舜帝的功绩中,有说过一段话,大致应该是....)如下: 交阯、北发、西戎、析枝、渠搜、氐、羌、北山戎、发、息慎、东长、鸟夷。 — 巫师与炼气士: 巫咸:灵山十巫之首,大巫医,尧时为医师。 (其余九巫不做赘述,因为明确在中原的,只有巫咸一人,十巫中有一位就是盐水神女。) 方回:尧时仙人,相传于唐尧时曾隐于五柞山,尧聘为闾士,炼食云母粉,为人治病。 赤松子:帝喾之师,雨师,神农时担任雨师,后黄帝时神隐,随西王母修行,炎帝长女(无名)追随他而去,炎帝榆罔次女因赤松子之故,在火中自焚而死,化为帝女桑。 被衣:尧时仙人,主要理论见庄子。 啮缺:尧时仙人,同上。 王倪:尧时仙人,同上上。 善卷:尧时仙人,同上上上。 狂屈、无为谓、知、北门成:此四人基本上是同时期的炼气士,黄帝时人(见《庄子·知北游》)。 无始、光耀、泰清、无穷、影、影之倒影:此六者是虚构人名,借事物比喻一些道理,庄子的设定时期应该也是在黄帝时期。 据梁:古之力士,黄帝时人,为了问道不再与人比试力量。 无庄:古之美人,黄帝时人,为了问道不再给人看自己的美丽。 妸荷甘:神农师兄,其师从老龙吉,伏羲氏系,太昊末期人物。(见庄子) 弇堈吊:伏羲氏系,太昊末期人物,曾经评价过老龙吉,修行极高。(见庄子) 柏子高:位置不明,喜欢在建木附近偷渡上下于天。 广成子:不多赘述。 郁华子:不多赘述。 务成子:大羿好友,曾经与大羿一起杀大风于青丘泽。 意而子:尧和许由都认识的一位贤者,但不知为何被尧下令斩了鼻子。 赤将子舆:上述已有。 — 隐士: 巢父:许由洗耳朵的时候,巢父曾经嫌弃他。 北人无择(舜友,舜让天下于他,他投江自杀) 石户之农(舜友,舜让天下于他,他和舜绝交) 东不识:舜友。 秦不空:舜友。 雄陶:舜友,应该是空桑之人。 续耳:舜友。 子州支父:尧友,尧让天下于他,他说自己有病不能胜任。 烝:舜时期一位贤人,舜曾经问他天下如何治理。 ...... —————————— 中原之外: 帝夋十子:帝鸿,三身,黑齿,中容,儋耳,季厘,禺号,后稷,晏龙,台玺。 张宏等大荒神人,以及山海经中诸多国家不做描述。 ———————— 大荒: 四荒之国: 觚竹在北; 北户在南; 西王母在西(帝舜九年,西王母来朝,献白玉圭); 日下在东。 皆四方昏荒之国,次四极者。 — 四极之国: 东至於泰远; 西至於邠国; 南至於濮鈆; 北至於祝栗。 — 大人国:位于东北海的波谷山,开设有大人之市。 — 其余: 山西,河南,河北,山东极西部,均属于中原。 浙江安徽至广州广西一带,均属百越。 两湖地区是三苗。 江西地区,因为三苗的退败而空缺,没有势力,舜帝末期,三苗灭亡,江西地区隶属于中原管辖。 山东、江苏北部及中部为东夷九部。 从山东到江苏,再到浙江,及长江流域,至沿海地区,夙沙氏活动在此范围内。 陕西、甘肃为昆仑三部,氐、羌、大夏、析枝、渠搜活动在此。 北疆即内蒙古地区属于北狄,发、北发活动在此。 辽东辽西,及东北靠南部地区是肃慎(息慎)。 山西北部是宗国。 从枝国位置不明。 山东北部及辽西地区,脍国活动于此,北山戎也活动在此。 淮河下游地区,胥敖国在此活动。 四川属于古蜀国。 重庆是巴人的聚集地。 云南暂时没查到,后增补。 青海地区是西王母活动的范围。 新疆为西域,大荒西经,以及海外西经一应国家在此。 西藏无人区,有人也不知道。 大致略。 ———— 如有遗漏,如炼气士和隐者一栏的人物,日后会在后续章节中增补,大致现在有的,就是这么一些。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白热化(上) 敖芒爬起来之后,二话没说,身为大巫师,虽然只有一壬纹,但大巫就是大巫,不是普通的小巫师可以比拟的,虽然眼前的这个小巫师,他的巫术十分的奇怪! 敖芒的图腾出现,牛图腾加持上身。与胥丹大巫师的VIP健身房教练牛不同,敖芒的这尊牛图腾就显得比较特别....那只有一个牛头。 没有身躯,没有下面的所有形貌,只有一个巨大的三眼、六角的牛头! 这只牛,叫做“氓”! 部族的图腾在被族人修行之后,会根据个人的不同而出现不同的形态,就像是胥丹大巫师,他本人属于甘道夫类型的巫师,点个烛光术,其他技能点全部加在力量上,所以他的牛图腾才像是健身房教练。 兄弟办卡吗? 氓,民也,最古老的意思是“丧失了土地的人”。 牛作为最古老的家畜之一,随着丧失土地的人迁移,它们的悲怆,孕育出的就是这只怪物。 氓图腾。 敖芒此时召唤出自己的图腾,那只三眼六角的诡异牛头,它飘动到那里,那里的土地就变得丑陋,失去了肥沃;它飘动到哪里,哪里的草木就瞬间枯死;它飘动到敖芒的斧头上..... 踏足在地上,如崩雷般向着妘载杀去! “丧!” 敖芒的斧头带有“破甲”与“刺痛”的特效,被他的斧钺击伤的人,伤口是迟迟不能愈合的,简单来说,会因为神铜中带有的金行气而受到二段伤害,甚至斧钺之气会伤害到肺腑! 而有了图腾的加持之后,得到了“丧氓之气”! 这种气,隶属于五行中的水行气。 被丧氓之气扫中,并且侵入身体的话,血液会不断的向外流逝,伤口不能愈合,并且还会溃烂化脓,逐渐腐朽,仿佛得了大瘟疫一般,最后的结果,不论如何都是难逃一死。 氓是丧失土地之人,而丧氓者,是连性命都会丧失了! 敖芒有把握,只要让他靠近对方,自己现在连图腾都祭了出来,巫术疯狂流转,祝的力量加持在斧钺上,只要触碰到妘载,妘载必死无疑! 小巫师的气,一瞬间就会被自己大巫师的气所腐蚀殆尽,而没有了外在的气来庇佑,巫师的法力就会逃逸,失去了驱使气息能力的巫师,那么和待宰的羔子没有任何区别。 单单论平A的战斗力与体力,巫师可不如纯粹的战士! 但是,这个也有区别,众所周知,还是老话,巫师是驱使气息,而不是和炼气士一样炼气为自己所用,所以,驱动个人图腾,要消耗自己的法力,而敖芒深深知道,当他的法力消耗结束,这个图腾因为隶属水行的缘故,就会疯狂抽取他肉身中的“血液”! 以血来当做法力,满足图腾发动的必要条件!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击溃对手,那么自己的血液就会疯狂流逝,自己也会因为失血而成为一具干尸! 当! 爆炸之中,敖芒肉身糜烂,但是依旧冲到了妘载的近前,有南方的战士上去抵挡,被他手中的斧钺斩中,那只诡异的巨大牛头,顿时化为无孔不入的丧氓之气将他们侵蚀,那些战士痛苦的倒下,而敖芒也开始喘息! 法力开始飞速的消耗,图腾伤害一个人,就要分摊一部分的气息与法力,那些南方战士就和苍蝇一样,敖芒挥斧,为身后的前锋军打开通道,目标无比明确,终于在又击垮一个南方战士后,冲到了妘载身前! 但是迎接敖芒的,却是一片刺目的光芒,同时还有一直以来的骚话! “太阳拳!” 敖芒的眼睛顿时被闪瞎了,大叫一声,紧跟着妘载瞅准时机,一斧头就劈在他的脑袋上! 脑袋梆硬,丝毫不影响他滚出去七八米,敖芒趴在地上,虽然受伤不严重,但是还在惨叫: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瞎了卧槽!” 他说这话,瞬间十几杆战矛与几十根铁箭射来,将他直接打成筛子! 而妘载上去,连续拿着斧头砍出爆炸,趁此机会使劲输出,同时一边砍一边在骂! “神说要有光!经过我的考虑,决定可以有光!” ———— 东滩涂地区,因为通天犀的干扰,胥敖的大军被拦腰斩断。 一头山兽的力量是可怕的,当年七尾火狐占据大盐山,柴桑山的大巫师带两个参云,七个威神去抢矿,最后还是铩羽而归,自己也收到了损伤,威神更是死了五个,而那只火狐狸也断了尾巴,不过依旧牢牢占据大盐山的盐矿,可以说让柴桑山折了好大的面子和元气。 还是赤松子路过大盐山,三头鸟被欺负之后,他去找场子,才把那只狐狸打的开始东躲西藏。 也正是那个机会,洵山彻底成为这片南方地区的霸主,凌驾于柴桑山之上,而再也没有阻力,不过如今大家都是一家人,农村合作社搞起来之后,粮食连年丰收,整个南方的进步与发展都是迅猛的,过去的很多事情,明里暗里的争斗,转而变成关于“亩产量”的比试,风气大大的得到了改善。 而如今,这只通天犀的力量,远远比那只火狐还要强大! 其中的差距,就像是天狐、罗罗与老乌龟,前面两个残废家伙也是地兽,但只能沦落到偷鸡,后面那个家伙,老乌龟可是当初赤方氏全族都感到危险的巨大威胁。 通天犀如一座山峰般站在这里,他的三个蹄子震动,一蹄横扫,瞬间就有近一百人横飞出去,里面有开了图腾的战士,但更多的,还是凡人战士。 蹄子向前踩踏,便有无数血水爆开,有胥敖的威神战士红了眼睛,大吼大叫,一把抱住通天犀的大足! 然而真正犹如蚍蜉撼树,通天犀只是被阻挡了一瞬间,紧随其后,那巨大的力量爆发出来,这个威神战士瞬间被甩上天空,当他落下来的时候,通天犀一抬首,鼻子上的那根巨角,瞬间将他的肉身贯穿! “好犀牛!你敢杀我族人!” 胥苍此时看到这一幕,顿时火上心头,他扛着图腾柱向通天犀这里冲来,并且看到了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大巫师胥丹! “大巫师,你先走,我来拖住这个家伙!” 胥苍好歹也是接近人雄的猛士,他扛着图腾柱,神威爆发,图腾柱轰隆一声锤在通天犀的脚上,牛图腾的力量一瞬间将通天犀震的摇晃了一步! 然而这只能让通天犀更加愤怒! 大犀牛一个转头,整个东滩涂犹如挂起了一场毁灭风暴,无数的战士化为血肉泥潭,无数的奴隶成为尘埃齑粉,被派遣来,督战奴隶,抢攻东滩涂,为后续大军打开通道的“乌足氏”,此时他们的巫师,已经彻底红了眼睛! “你它阿母的!你这个牲口!” 那一下子,他族内的战士至少死了有二百多人! 脑袋一晃,威力比起山崩都要大! 这只通天犀的强大,超乎想象!绝对是屹立在山兽顶点的家伙! 第三百八十章 白热化(下) 通天犀拦住了胥敖的大军,异兽群也杀红了眼睛,而大量的奴隶死去之后,原本应该已经通过东西滩涂中广阔水域的胥敖大军,就这样卷入了异兽的漩涡之中! 人算不如天算,如果要问一个感想,那么胥丹大巫师现在就是十分后悔,早知道刚刚说话的声音就不那么大了..... 这事情,这破釜还得扣在自己头上!但是事已至此,只有全力冲锋,全力突破了! “所有人听我命令!乌足氏、原谷氏、苍落氏....你们三个部族的所有图腾战士,带着我们部族的一半普通战士,出去抵抗异兽!” 不得不如此,比起异兽们的屠杀,南方人还是要好打一点,此时必须牺牲一部分人,而为了不让胥敖内部产生混乱,胥丹大巫师做出了惊人的决定! 让这三个部族的图腾战士作为中坚力量,而其他四个部族,包括胥氏,敖氏在内,一半的普通战士,全部作为炮灰压上去! 这种决定让满脸是血的胥苍顿时愣在原地,现在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大巫师是疯了吧! 胥敖国的主体就是胥氏和敖氏,此时不借着机会削弱其他五个部族,居然还让他们保留普通战士,保留有生力量? 然而胥丹大巫师哪里不知道胥苍在想什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留在这里阻挡异兽,普通的战士未必会死光,而图腾战士却不能后撤,而且那三个部族的首领还会感恩戴德,因为自己这里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而渡过江水之后,那些凶神恶煞的南方人,虽然比起异兽要好打,但也绝不是泥捏的! 在那个时候,这五部的战士们,就会不要命一般的奋勇冲锋,只需要自己鼓动两三句话,说些为了兄弟之情的热血之语,这些头脑不好的憨批们,就会成为击垮南方最沉重与强大的斧钺! 而自己这里,图腾战士的损失却十分的少,部族的中坚力量没有受到过分的打击,在短时间内依旧能保持着胥敖领袖的地位,并且经过这一战,那三部对胥敖感恩戴德,根本不会再生出二心来了! 有舍才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而果不其然,那三个部族的首领都震惊了,他们的脸孔上都是血,但是看着胥丹大巫师的背影,一个个都感激涕零! 只能说,寻常的部族,认为普通的人口才是部族繁衍的关键,图腾战士培养出来,就是为了抵抗那些普通战士不能抵挡的大灾难的。 如果图腾战士还需要普通战士来保护,甚至随意欺压普通战士,而不是去保护普通战士与族人,那么这训练图腾战士的本意,已经本末倒置了。 “为了胥敖!” 狂热的战吼声瞬间振奋了胥敖的意志,那三部战士和疯了一样,与异兽群绞杀在一起,大象的悲鸣,山豹的头颅被砍掉,连身为地兽的白猿和葱聋也在节节后退! “轰隆!” 葱聋被围攻,身为羔子的大爷,它虽然勇猛无双,但是终究是四只羊蹄难敌一群拳头,在一杆战矛的投射中,葱笼的眼睛被战矛扎中,身形巨大的葱聋瞬间就神志不清,随后身子一晃,轰然倒在血泊之中! 在对岸的羔子大爷战死了! 南方也看到了那只大羊的战败,葱聋倒下的情况被这里观察到! 混战之中,离东滩涂比较近的战场内,赤方氏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羔子他家大爷死了!” 巨羊葱聋的倒下,标志着东滩涂异兽与胥敖人族的交战,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情况! 妘缶身上太阳图腾闪耀,战矛上的高温与热浪,光明与火花挥舞成一片璀璨的火烬海,妘缶感觉自己在这一次的大战中,有一种不可描述的感觉,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进步,而自己的战斗技巧也越发纯熟! 如果妘载能理解他的话,那么一定会告诉他,你的经验条到顶了,准备升级点技能。 妘缶现在只感觉到酣畅淋漓,太阳图腾的光芒也越来越炽烈,赤方氏的战士们越战越勇,但是敌人也同样不弱! 伤,死,在平时中,无比悲痛的事情,现在却是大家完全顾不上的了! 打三苗的时候,赤方氏只出了二十二个人,而这一次,赤方氏来了大约一百人! 虽然比起整个南方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毕竟赤方氏的部族结构和其他部族有很大差别,壮年的人,即使吸收了阳帝山的难民,也不过就多了一百来号,剩下的也有老弱妇孺。 不过令人侧目的,是这一次战斗中的另外主力,也就是九黎氏! 当妘缶没有察觉靠近的一杆战矛时,九黎氏的水正蚩汤出手了,远距离一个横扫,战矛扫过去,将那个偷袭者的脑袋当场砸的飞了出去! 头与身体分开,水正一把夺去那个死人丢下的长矛,再是反手一掷! 战矛撕裂声音,洞穿头颅,从眼睛扎出去,连续将三个胥敖战士直接钉死在地上! 洵山氏,九黎氏,柴桑氏,这些都是此次大战之中,南方的主力部族! 而敖芒好不容易从被打的半死的状态恢复过来,他的眼睛能看到东西,此时身上受创严重,血条至少已经掉了三分之一,敖芒勃然大怒,然而见好就收的妘载,在继续炸了两下之后,听到了野兽般的嘶吼声,早就脚底抹油直接跑路了! 敖芒披头散发,拿着战斧到处乱挥,嗷嗷乱叫COS有头的刑天,一时之间竟然还真有拖把沾狗屎,万夫不能近前的风采! “啊!无胆鼠辈!可敢一战,可敢一战!躲躲藏藏,四处游走,你还算得上一个战士吗!” “一个,到处抱头鼠窜的牲口!” 艹你阿母,燃起来了! 敖芒眼睛里面还有点散光,看不清楚前面的状态,但是能看到妘载跑了,于是勃然大怒,想要去追,一边追一边骂,然而妘载的脸皮极厚,当场便道: “我看你是昏头了!我是巫师,你也是巫师,巫师之间的对决,本就不算战士啊!”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法系职业啊?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技能点,只点一个“祈祷”,剩下的全部加“双手”? 第三百八十一章 烫手 赤松子在乱军之中,左边一拳打翻一个胥敖战士,右边一脚踹翻一个胥敖箭师,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们这些人真的太可恶了,欺负我这个老人家老胳膊老腿不方便,上来就偷袭我!” 正是一边说着一边骂,反手又把一个人从眼前拍到了土地里。 讲道理,赤松子其实一直在寻找意而子,但是作为北方的最高战斗力,意而子却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不由得让赤松子有些惊讶。 难道还真被自己打自闭了? 切,心理这么脆弱还炼气呢,回家种地去吧。 身边柴桑山的战士向前压进,九黎氏也在压进,整个战场的局面正在向着南方倾斜,这是因为东滩涂的压力增大,因为羔子它大爷的战死,导致通天犀现在是屁股对着西面,头对着东面,使劲的在践踏胥敖的族人。 而乌足氏的族长被践踏,原谷氏的族长被通天犀一角顶死,胸膛出现一个大洞,横飞数百米而来,轰隆一声砸在胥苍的面前! 胥苍转过头,看到乌足氏的族长,直接被通天犀一脚踩成了肉饼! 血溅射出去,惨叫声不绝于耳,通天犀看到胥丹,胥苍他们准备离开,于是一脚震地,直接一路突破,撞死不知道多少拦路的胥敖族人,直接对着他们两个杀了过去! 地动山摇,胥苍果断抱起图腾柱,反向冲了回去! “大巫师先走!” 终究是胥敖氏的大首领,魄力胆识皆在,虽然脑子平时不好使,但是一把力气还是靠得住的! 轰隆一声,胥苍与通天犀撞在一起,两个家伙都是站在各自领域的顶点,然而山兽比起参云战士强大太多,更遑论通天犀这种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亦或是防御力都处于山兽顶点的恐怖怪物! 胥苍虽然也是接近人雄的人物,但是终究还在参云,虽然屹立在顶点,但是要和这种级别的山兽对垒,还是差了很多! 于是一撞之下,图腾因为有神灵之力而毫发无损,但是胥苍自己却口吐鲜血,连续倒退了二十多步还没有止住,踉踉跄跄,面无血色而摇摇欲坠! 他一开口,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满嘴都是血。 眼前也是一片花白,胥苍只感觉头上都开始冒血,心中也已经了然了。 这一次的作战,恐怕失败了,损失的人手已经太多太多,如果不能打下南方,胥敖必然会崩溃! 在这个过程中,胥敖的强大战士也在不断被屠杀,此时的奴隶军团已经彻底在这团异兽大潮中被绞成了血沫,上古年代的战斗就是这么血淋淋的厮杀,没有丝毫的遮掩,想要击垮异兽,要么提前布置陷阱,要么就是和它们硬碰硬! 而西滩涂的战场也到了白热化的关键,双方都杀红了眼睛,敖芒胡乱冲杀,抓不到妘载只能无能狂怒,偶尔还要被铁箭和战矛磨血,于是此时血条差不多已经只剩下一半,他向前走,走着走着遇到了太子长琴! 长琴正在战场中和游魂一样,到处乱走,没有人可以靠近他,身边一团火焰缭绕,基本上向他这里冲过来的打昏,敖芒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大量击杀他部族战士的人,于是嗷嗷乱叫,直接奔着太子长琴冲了过去! 长琴一开始还没有注意他,直至敖芒冲到他眼前,长琴这才一愣,然而敖芒的斧头已经直接砍了下来! 当! 破甲! 敖芒以为这一斧砍掉了对方的脑袋,于是再抬起斧头,却发现自己的斧头上缺了一个笑口。 所谓笑口常开好运来。 长琴上次刚刚绑好的艺术发型,又披散下来了。 “你....” 敖芒看着眼前有些痴呆的人,面容扭曲,没有收手,反而对着脸又是一斧挥了过去! 但是这一次,长琴出手了,他的手掌一瞬间抓住敖芒的斧头,而敖芒的斧钺,在以惊人的速度融化! 灼热的高温将斧钺的刃口融化,烈火瞬间吞噬了敖芒的巫术,而敖芒此时真正大吃一惊! “人雄!” 正儿八经的人雄级高手! 想要收回斧头却已经来不及,敖芒一瞬间被烈火吞噬,长琴取下身后的琴瑟,榣山琴对着敖芒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即使是狗屎也能成为无坚不摧的武器..... 当胥丹大巫师登上西滩涂,觉得此战已经能够克定的时候,刚刚从那悲情的断后战斗中脱身出来,正是誓要屠杀南方以报族人死战之仇的时候,天外突然飞来一个不明物体! 轰隆一声,如同大白天坠下人间的流星,敖芒浑身血肉糜烂,脑袋全秃,气若游丝,被从不是很遥远西滩涂中部,被太子长琴一琴砸到了这里! “敖芒?!” 胥丹看到敖芒几乎濒死,登时是大吃一惊! “你,你怎么了!” 胥丹一把抱起敖芒,但是又觉得烫手,于是刚抱起来又瞬间缩回了手去,把两只巴掌连忙放在嘴巴上吹吹! 卧槽真几把烫手! 砰的一声,给敖芒造成了二次摔伤,他眼睛一瞪,颤抖着抬起手,摇摇晃晃指着胥丹:“杀...杀我者.....” 话没说完,顿时没了气息。 胥丹大巫师都傻了,在愣了三个呼吸之后,顿时“悲愤”的大吼:“兄弟!是谁杀了你,我一定给你报仇!” 他说着拔起斧钺就向前冲锋,然而迎面而来的,正是柴桑山的大战士相波! 相波正在人群里开无双,怒气槽眼看就要满了,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大爷,胥丹大巫师化出四只手臂,拿着四把斧头,一下子就将相波劈的横飞出去! 相波轰隆一声砸翻了七八个胥敖战士,堂堂三米大汉脆弱的像是纸糊的,而相波也是昏了头了,此时心中正是大骂! 都要吐血了,怎么每次自己正准备装逼开大招的时候,就会碰上更对方的王炸啊! 胥丹大巫师红着眼睛,砸飞两个柴桑的战士,对着相波就冲了过来! “你居然敢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拿命来!” 相波吐出血,气的半死! “你他阿母的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 怎么每次挨打吃瘪的都是我! 相波爬起来,拎着战矛就要迎战,但是这个时候,远处一柄斧头飞来,悬空而起,大地上顿时掀起一片尘埃! 胥丹大巫师忽然精神猛震,一出手四臂挡在身前,那天边一斧砸来,将他掀了一个跟斗! 柴桑山的大巫师出现在此!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柴桑山的大巫师出手了,而这也是继大盐山事件之后,柴桑山大巫师第一次动用巫术。 在防御三苗的战争中,他和洵山大巫师在修筑水坝,所以不在正面战场,而打地犹氏的时候,大巫师基本没出手。 那斧钺悬浮在天空中,每次舞动就会有一层气浪如波涛般涌起,柴桑山的图腾,是桑林与白蛇! 此时那斧钺就像是蛇的头颅,扫荡整个世间的尘埃,大风呜咽,大巫师的图腾纹也显化出来! 那正是一只白色的大蛇! 蛇吞风! “御物之相。” 柴桑山大巫师手掌摊开,又是两把斧头突然飞来,三把斧头在他的手掌操纵下旋转,就像是一只凶猛而发的三头大蛇! 一个胥敖氏的巫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斧斩伤,本来正在释放地寒之气的这位巫师,立刻惨叫一声策破了防! 这位巫师受伤,立刻就有人冲上来抢救,十几个威神战士组成刀墙,锵的一声将大巫师的凶猛一斧给硬生生挡了下来! 但是这并不妨碍柴桑大巫师,继续展现他的高光时刻! 远处妘载看到这一幕,当场就十分震惊! 卧槽,剑仙……啊不对,斧头仙! 这不就是斧头版本的御剑术吗! 帅的一匹啊! 妘载的神色变化,被赤松子捕捉到,老先生顿时嘀咕,显得很不满。 不就是飞斧吗,这伎俩花里胡哨的,能打多少伤害。 这帮人就想着搞一些骚操作,自己难道就不能吗? 赤松子看了看天空,决定在装逼一道上,决不能被这些巫师给比下去了。 那练气士的尊严何在呢? “我应该化雨为刃……” 赤松子忽然想到了以前广成子的一种法术,调动山川金行,流转大地施展万道,炼天地锋锐之光、气为一丹丸,号称剑丸,此丸一处,中者迎气即死! 当时自己还不是很看的强那玩意,毕竟每个人的道路不同,但是现在看来,赤松子忽然明白广成子为什么要炼那个东西了。 除了增大了他秋季肃杀飞泉之气的威力之外……重要的一点,那是足够装装。 想一想,站在崆峒山巅,负手而立,俯瞰天下乾坤。 面对来挑衅的敌手,丢下一颗剑丸,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剑神,广成出血。 赤松子脑补完毕,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逼,真不孬。 教练我必须学这个,为了以后在徒弟面前塑造光辉形象,现在必须要学会装装。 而这时候,柴桑大巫师和胥丹大巫师过了几招,阻挡了一下对方的进攻就退了回去。 至于为什么……因为金克木。 木行之气攻击金行之气,那攻敌人一分威力,自己要受到一分五的损耗,对方出反甲,我打他等于打自己,虽然他也掉血,只是我这里掉的更多…… 当然,会用雷法的人除外,雷也属于木行,因为伏羲八卦中震卦在东,东方属木,句芒与青帝所主,所以说,除去少数几个特殊的木行气之外,其他的基本上不能和金行硬刚。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本领压制,譬如火与水,理论上火怕水,但是火稳固过于炽烈的话,可以把水变成高温的蒸汽…… 而胥丹大巫师一通乱披风斧法打完,发现自己的攻击全都未命中,这才看到柴桑大巫师早已眉头一皱,悄悄退到某个帅比的身后…… 这绝对不能忍,在胥丹大巫师看来,这就是典型的懦夫行为! “孬种!你跑什么!身为堂堂大巫,居然临战而怯!你真给你们部族的战士丢脸!” “莫跑,与我决一死战!” 胥丹破口大骂,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天地间,忽然响起断断续续的号角声。 在高山上,当看到大量胥敖战士冲向两滩涂之间的那片水域时,侔洪氏的巫,便抢占了有利高地,开始死命的吹响号角! 大地上的水流开始湍急,水流变化,逐渐变得沸腾翻涌起来! 胥敖的大量战士,刚刚踏入广阔水域之中,还没有游到中心区,突然大水沸腾,冲天而起! 泽水突然开始缓缓倒灌! 江水向大泽涌动,泽水向江水处倒流,两水相遇,顿时让这片广阔的水域,变得惊涛骇浪起来! 原本不深的水位,正在疯狂猛涨!从腰部没到胸口,从胸口淹到头颅! 大水滔天,将无数胥敖的战士,卷入大江之中! 惨叫声混杂着惊涛骇浪的变故,不论是东滩涂的人,还是西滩涂的人,此时全都傻了眼睛,而大水滔天不分敌我,靠近水流的战士,全都被卷入大江之中! 胥丹大巫师彻底疯了,此时大吼一声,悲痛欲绝,他冲向南方人的战场中,连续杀死十几个南方战士,瞪着眼睛,寻找南方的巫师! 他看到妘载,顿时疯狂,然而不等他杀到近前,迎面而来的,是一面像破门板一样的木头板子! 砰的一声,健壮的胥丹大巫师被砸的差点一头栽到地上,眼前顿时一黑,大吼道:“谁!谁用门板砸我!竟然这般偷袭!” “卑鄙无耻的南方人!” 胥丹大巫师破口大骂,怒火攻心,但是还没骂两句,又挨了一板子! “你说我这宝贝是什么东西?” 一声很可怕的质问传开,胥丹大巫师眼前还黑着,听到偷袭者不仅没有藏起来,居然还敢如此嚣张的发问,他这暴脾气当然忍不了,立刻就骂道: “你这什么东西,拿着门板上战场!是看不起胥敖吗?还是你南方穷的连兵器都没有,只能甩木板!” 胥丹大巫师嘴上不饶人,气势不输人,脚下不留人,已经退开十几步远,这时候眼前逐渐光明,看到那是一个神色悲伤,披头散发,拿着门板的帅小伙…… 哦,那好像不是门板。 胥丹大巫师眯起了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然而太子长琴则是已经变得极端愤怒。 “你居然敢说,我的宝琴是门板?!” 太子长琴满面煞气:“你侮辱我都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的琴!” 胥丹一愣,顿时嘲笑:“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就是一把破琴!” “你这家伙,靠着偷袭伤了我,但可别把我看扁了,你不过是一个弱……” 破琴?! 只是下一瞬间,平常好脾气的太子长琴,突然变成猛兽,一个高大的,足有六丈高的火焰虚影从他的身上升起来! 胥丹大巫师正嘲笑长琴,嘲笑着嘲笑着……就下巴脱臼没声音了。 他傻不愣登的看着这个火焰巨人,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痛,立刻避开! 但是这个动作,再次激怒了本就黑化的太子长琴。 “你居然还不看我,还闭着眼睛,你这蝼蚁,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随后,整个西滩涂上的人,都看到那个火焰巨人张开口,滔天的烈火,瞬间将滩涂上的一大片胥敖战士吞没! 第三百八十三章 南人一炬 从天晨之时,双方一直战斗到天暮之刻,整个东滩涂上,血肉糜烂,人的尸体与野兽的尸体混在一起,消退的水流将那些血色冲退,而西滩涂上,冲天的火光沿着岸边焚烧,在火与水的双重攻势之下,东滩涂那边的胥敖战士,开始心生绝望。 从第一个犹豫不前的人开始,从第一个反身投回江水的人开始! 眼看着西滩涂的冲天火光,以及不断被击杀,尸体倒飞出来,摔在水流中的胥敖战士,东滩涂的士气正在一点一点的崩溃,从一点一点,到兵败如山倒! 当热血退去,当战斗的意志消失,当精神中的那根弦骤然崩断! 当西滩涂上,传出震耳欲聋的齐呼声时! “胥丹已降,敖芒已死!” “胥丹已降,敖芒已死!” 火光中,确实是有一个火焰巨人抓住一个高大的四臂背影,这个背影被靠近西滩涂的,从大水中活下来的胥敖战士看到,原本支撑他们的无敌信念,骤然就崩塌了。 狼虽然凶狠,但如果遇到更加凶狠的猎食者,就会溃败着夹着尾巴,呜咽着到处逃窜! 不是任何人都有三苗联盟的那种,明知不可为而硬要冲锋的凶性,世上聚群而啸的“狼”并不少,但是单独作战,有忘死之气魄的“猛虎”却没有多少! 胥敖的战士开始崩溃了,随着那惊骇的呼喊声,大量的人惨叫着反身逃跑,向大江投去,无数的战士在被自己人撞开踩踏,被异兽在中途击杀,甚至为了争夺一块浮水的木头而互相之间兵刃相向! “你们在干什么!不许逃!不许逃!” 胥苍也觉得天塌了,他此时浑身上下都是血,伤口不计其数,但他的身边也有许多异兽、野兽被他格杀,而正面,那只通天犀断了一根角,但是气势不仅仅没有下降,反而因为血气的弥漫,而变得越发凶狂! 胥苍拉住一个逃跑的战士,一斧将他脑袋砍下来,但是边上逃窜的人却更加的多了,胥苍红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呼吼:“你们的兄弟都死在这里,你们却要逃窜!你们对得起死去的胥敖人吗!” 但,没有给他再多的,振奋士气的时间了。 异兽死的也是堆积如山,尸骸遍地,通天犀受了重伤,但是胥苍的伤势比它更重,此时的,那如小山般的黑影再度压迫过来,胥苍的手都在颤抖,图腾柱的光辉也衰弱下去,在不断的闪耀,仿佛是在说话。 但他听不懂神的语言,而巫师此时又已经死去,所以牛图腾到底在说什么,胥苍是不知道的。 不过想来,无非是快快撤离之类的话吧。 战斗失败了,兵败如山倒,十五万人啊,整个胥敖的所有人,连老人和半大的孩子都上阵了,从天晨时分杀至天暮之刻,胥敖战士的血....都流干了啊! 什么也没有得到,即使已经杀死了很多的南方战士,但是...胥敖这里承受的伤害却更加巨大,几乎是已经损伤到了根本,未来的,至少十年之内,胥敖必须要小心翼翼的活下去,不要被其他的部族联盟所毁灭,尤其是不能被中原抓住了..... “大巫师!大巫师!你怎么就降了啊!” 胥苍看着对岸的火光,眼中流出血泪,此时,有胥氏的战士冲上来,拉住胥苍:“大首领,打不过了,走吧,走吧!还需要你主持大局,你不能死啊!” 他们强行把胥苍带走,胥氏的水正迎上去,被通天犀一脚震飞,口吐鲜血,但是有胥氏的南正和司徒,此时也拿着战矛顶上去,他们不断的死,以给胥苍的撤退换取足够的时间。 至于北正,已经在和异兽的交战中,被杀死了。 威神战士在山兽面前不堪一击,只有参云才能交手一二,但是参云也是血肉之躯,能交手不代表能打过。 “让那些年纪小的先走!” 胥苍被人拖拽着,眼中流血,大声的嘶吼:“卑鄙无耻的南方人!终有一日,胥敖会卷土重来,将你们南方屠戮殆尽!卑鄙的南方人,卑鄙的......” 但是西滩涂上,火光中,走出一些人来,他们看向遥远的胥苍,但对于那声音却听得模模糊糊。 于是,妘载询问赤松子:“老师,他在说什么呢?” 赤松子道:“他在说,终有一日他会回来,把南方屠杀殆尽,并且声嘶力竭的认为你们是卑鄙的。” 妘载看了看周围的巫师与战士们,此时西滩涂上的胥敖战士,基本上已经被清理干净,火焰也逐渐衰弱下去,妘载抹掉脸上的灰尘,吹了声口哨,风声兽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飘荡出来,自觉的变成一个圆圈。 “你如果想要回来,那就回来吧!” 很大很大的声音,借着风声兽传递出去,胥苍已经进入江水之中,急流浩瀚,他听到西滩涂的声音,用尽了力量回过头望去。 背对着火光的,为首的,就是那个奇怪的火巫。 “但是....” 妘载的声音很大,并且充满骄傲与嘲笑! “下一次胥敖再来的时候,南方的变化已经是天翻地覆!” “今日的我们能够胜了你们,仗着天时地利;来日的我们,不需要天时地利,也能赢了你们!到那时候,你们只会是以卵击石,成为天下笑柄!” “我们的胸膛充斥着满腔热血,我们可以战胜一切,我们的英雄勇敢无畏!我们向天地发出最振奋的吼声!你们这些掠夺者,该死!” “胥敖,鼠辈也!哈哈哈哈!” 整个西滩涂上爆发出呼天掠地的吼声,连风和云都在震荡吹拂,而那“鼠辈”二字尤其是震耳欲聋,胥苍的脸孔看向苍天,怒火攻上心头,手腕颤抖,随后骤然昏了过去! 江水汹涌,而留守在大江北岸的胥敖战士,也难以突破大江的防线,因为伞兵咕咕的爆炸,使得冲天的火焰出现在江水与油脂浮层上,无数人的葬身在水火之中,当胥苍被人背上岸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是命悬一线。 战争结束了,对于胥敖来说,它们是发起这场掠夺战的一方,但是此时,却以一种最无奈与最不甘心的姿态,退出了战场。 胥敖至少死了已经有八、九万人了,大量的人死在水火以及异兽的夹攻中,还有很多一部分,是抱着树木投入江水的时候,被浪潮卷走而死的。 不是所有人都深谙水性,在决定了投木入江,泅渡东滩涂这种作战行为之后,就已经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 没有了意而子控制江水区域的流速,大江立刻就露出了它的龙牙。 而攻击东滩涂,纯属是无奈中的无奈,是铤而走险的决战,否则,按照上一次连舟为梁的情况,正面继续攻击,只会被火焰烧死更多的人,而且战舟都已经在那一次的作战中被焚毁了。 还有一部分人,是死在救援粮仓大火之中。 大江的北岸,在人祸遁走之后,剩下的,只有残山剩沼,一片狼藉。 南人怒而一炬,使江北尽为焦土!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好头颅! 大江南方,关押地犹氏的监牢中,终于准备迎来新的战争罪犯。 敖氏的那些战士都被看押起来,但是其中很多人,也就是第一批冲到这里,然后以敖顺为首被捉住的人们,他们已经有了投降的意思,已经不想再继续作战下去,他们的意志已经瓦解了。 即使是敖顺,嘴上不承认,但是心里面也有这些念头,不过他不敢说。 “如果按照过去的规则,你们是攻伐我们的人,被我们击败,你们就已经被迁为奴隶!没有再让你们离开的选择了!” 部族战败之后,有迁移,为奴,全部诛杀三个选项,大部分的部族会选择迁移逃遁,舍弃一部分人而换取大部分人的存活,当然迁移的话,离开了世代耕耘,反复轮作的土地,来到新的地方,很有可能因为水土不服而患上病症死去,最后灭族。 从东山系迁移到南方的“蜚”部落,就是如此,他们死去之后,图腾中的神灵衰弱,被一只大山都吃掉,于是山都成为新的神,也就是脑子不好的山都神了。 洵山氏大巫师看着被捆住,并且已经被下了咒,封住气力的胥丹大巫师,同为大巫,胥丹的法系造诣显然不及洵山大巫,被下咒之后没有半点反抗,而他本身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 被太子长琴拎起来当狗打,一直打一直吐血,打到硬生生认输,这是他一生中输的最莫名其妙的一场仗。 胥丹大巫师头都不抬,满脑子都是“这国怎,输光了,我陷思,战略错,狗南方,定体问”。 他已经陷入一种至高的麻木状态,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连生死也不放在心上。 而敖荡那里更是面若死灰,毕竟他亲眼看着自家大巫师死在不远处,当然,虽然太子长琴的门板琴是重要的杀伤道具,但事实上,真正杀死自家大巫师的,正是自己身边这位...... 那可真是死不瞑目,堂堂大巫,居然被自己人摔死了..... 这要是魂归星辰,是要被祖先围观嘲笑的吧! 敖荡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但是胥丹显然已经陷入阿巴状态。 “这点人做奴隶也不够,都发配去耕田?还是开山?” “还是修路吧,耕田太舒服了。” 现在耕田即使是精耕细作,因为牛耕已经出现,加上犁具以及各种耕田工具的普及,对于各个部族的人们来说,原本是苦活累活的耕田,现在已经成为肉眼可见的“欢喜事”,毕竟大家都在猜测来年自己能收获多少谷物,于是,原本的痛苦耕作工作,就变成了开心农场..... 连九黎氏在熟悉了劳改工作之后,都觉得,原来这活不累么! 于是诸多巫师商议了一下,看来这些战争罪犯,还是要发配他们去修路才是最好的。 那些深山老林,路难修啊,自己人派过去修,出了事情怎么办啊,让这些鸟人去才是最好的,死了也不心疼。 “其实劳动改造就是嘴巴上说得好听啊,事实上还是奴隶....” “你看,你这家伙根本没有认真听劳动改造和奴隶的区别....” 有些巫师开始互相争吵,但对于目前的,打扫战场的工作来说,显得有些无关紧要。 而另外一边,长琴正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发型,对于他来说,之前好好的发泄了一顿,顿时感觉到天高云淡、神清气爽,正所谓有气不能憋着..... “我们这里还缺少很多开石的劳工,之前所说的防洪水工程,正好可以让他们去做,虽然人不多,但危险的活计,都让他们上。” 妘载的语气很无情:“如果想要好好做人,洗心革面,那么就要拿出自己干劲和诚意来,赎罪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当然可以把你们派到其他更苦更可怕的地方去工作。” 敖荡咬牙切齿:“南方的巫师,胥敖的战士,宁愿.....” 妘载没等他话说完就打断了,并且冷笑一声:“怎么,宁愿什么?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工作?好了,这些话别骗人了。” “如果你们真的不怕死,或者说,真的对所谓的胥敖国有什么归属感,你与那个大巫除外,但是看看你的族人,他们真的想死吗?” “如果真的视死如归,那就不可能坐在这里当战犯了!” 妘载拿起斧头:“现在有想死的人,可以站出来,我们直接送你们去死,一个个来,魂归星辰班车,保证是丧葬一条龙服务,不必怀疑哦我们的技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当这斧头砍头的时候,你们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活下来的战俘们没有吭声的,敖荡咬牙切齿,猛然喊了一声:“火正!” “在!” 敖顺吓了一跳,忽然神情紧张起来。 这什么鸡毛意思,要自己先去死试试水?做个表率? 我了个大草!这斧头锋利不锋利,这就不用试了把! 敖荡死死盯着敖顺,敖顺心中挣扎了很久,才对敖荡道:“说实话,我也不想死了.....” “胥敖,要有骨气!” 敖荡摇摇晃晃站起来:“很好,你们活下去,我去死就行了!” 胥敖的俘虏们有些动容,胥丹还低着头灵魂出窍中,敖荡却是大义凛然的面对妘载的斧钺:“不是我看不起你,小巫师!你那斧头,砍不动我的脑袋!” “我这颗头颅,不该是你的!你侮辱了胥敖人!让你的老师来砍我!” 敖荡冷冷的看着那些族人:“山崩之溃啊.....是我们在驱使上出了差错.....” 胥敖的战士们很是动容,想要站起来,他们面色羞愧,而这个时候,妘载却开口了: “击垮一个部族最高表现,不在于是否杀人够多,而在于对于战斗正确性的认知,当你的族人都认为这场战斗是不应该发生的,那么这场战斗就是真正不可翻案的错误。” “你要认清楚,你是侵略者,而现在,你输了,该怎么审判你,是我们说了算,而不是你在这里要求我们,你没有任何资格可以和我们讨价还价!” “这不是在农贸市场买谷子。” “你现在是阶下囚,你说我砍不动你的脑袋,让我的老师来砍你,那就是侮辱了我的老师。” 第三百八十五章 社会人 春季的脚步开始远去,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雨之后,炎热的夏季,露出了它的面目。 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蝼蝈鸣,邱螾出,阴气始而二物应之。 对于南方来说,在打赢了对抗胥敖的战争之后,整个敷浅原的士气都很高涨,而又因为躲避水灾,使得许多部族迁移到公田附近,在安顿下来之后,使得生产力大量聚集在这里。 那充满希望的歌声,蔓延到群山百谷,放眼望去,千里沃野,尽是良田! 但对于豚子来说,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如以往一样,豚子在拱完了自己的那份田野之后,照常的找个田垄,扭动着和抽风似的,终于背靠着田垄躺下来,圈圈尾巴被收到屁股里面,它很享受现在的时光,对于一个与谷物有着天然亲和力的异兽,这千里沃土简直就是它的天堂。 豚子最大的梦想,是在被谷堆埋住,在里面数谷子。 “哼唧唧...” 但是,今日,有一个“战犯”被流放到附近来了,根据山海小灵通,最高最高的赵羔所讲述,这个战犯从今日开始,就要负责在这里养猪。 对于这件事情,豚子再次义正言辞的告诉羔子,并且狠狠撞了它的屁股。 豚子要告诉羔子,它不是猪! 但是养猪的事情还是牵动了豚子的心绪,豚子感觉到这是不对的,一个战犯来养猪,难道不会把猪都养死了吗? 于是,很快,在千里沃野的附近,盖起了一间小小的破烂屋子,一个带着枷锁与沉重镣铐的家伙,那巨大的铁球,据说是义均所制造的刑具,而那个披头散发的高大汉子,开始与一群脏兮兮的小猪为伴。 在这个时代,为了节省饲料,人们会在春、夏两个季节进行牧猪的活动,春夏草生,而猪吃百草,其实和牧羊差不多一个意思,而牧猪的行为,甚至持续到汉代,《史记·平津侯传》中记载了汉武帝丞相公孙弘曾“牧豕海上”。 毕竟在平常的生活之中,在没有新的耕作方法出现前,山海许多人都在吃稻壳,而现在,稻壳都是给猪吃的东西了。 讲道理,但凡当年神农氏尝百草的时候,身边带一两头猪,说不定就吃不到断肠草了....不过这个设想与构思,还是交给下一位穿越者去实施吧,毕竟神农氏的那个时代,一头驯化好的家猪的“价格”,恐怕...... 而抓野猪,又风险太大,不不不,不是神农氏风险大,而是穿越者在献猪的过程中风险太大,除非极度愤怒.... 而在贾湖部族存在的时期,人们吃了猪之后,甚至会敲骨吸髓,保证把猪身上所有能吃的地方都吃的干干净净才会收拾尸骨.... 豚子起初并没有在意那个战犯,它依旧在自己的小耕地上快乐的耕作,而那个战犯每天漠然的出来牧猪,夏天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直到有一天,豚子突然发现那个战犯没有出来。 如果战犯没有出来牧猪,那么猪群不就饿死了吗? 豚子带着打抱不平的心态过去,但是大门内一双眼睛看到了豚子。 “当康....怪不得南方人有那么多的油,当康拱过的土地,会得到大丰收,南方人得到这只当康...不,或许不止是一只.....” 敖荡这十几天来虽然浑浑噩噩,但是也能感觉到暗中一直有一双目光在“监视”自己,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一只好奇的小当康。 “如果我杀了这只当康,南方人未来就会逐渐粮食减产,我也算是为胥敖做了贡献,报了一部分当初他们烧毁我们粮食的仇恨....” “呵呵,肥豚拱门....” 敖荡不怀好意,但是明面上依旧保持着以往的作风,果然,豚子靠近过来几天,发现战犯不过是推迟了牧猪的时间而已,就放松了警惕。 在这段时间内,羔羔又跑了过来,告诉豚子,它又听到了风声,说这个战犯是十分厉害的家伙,甚至它的部族还杀死了自己的大爷。 而豚子对此显然受到了一些惊吓。 而羔羔隔三差五跑过来说谣言的行为,也落在敖荡的眼中,他于是明白了,他全都懂了,看起来,这只羊更能影响这只猪的行为。 并且敖荡也观察到,这只看起来总是带着一副欠揍脸的大角羊,似乎每次都会故意的向自己的小破屋看,并且极尽嘲讽之所能,发出不明意义的噜啦啦声。 从一些路过的路人口中,敖荡得到了些许线索,隐隐约约得知了,这只羊,似乎就是那个火巫师部族的“图腾”。 太阳和羊? 那就是羊图腾了。 他心里顿时有了一个计划。 敖荡自认为养猪已经足够让他丢脸,其实这本不是一个丢脸的活计,但是给别人发配去帮别人养猪,这就很丢脸,但现在不仅丢脸还要被一只山羊嘲讽。 绑架计划的目标,短暂的从豚子改成了羔羔。 直至有一天,敖荡故意挑选了羔羔来到这里的时间点出去牧猪,在羔羔的眼中,敖荡就是一个傻子,天天对着自己身上大铁球说话,同时还在自己的手臂上刺了一个“豕”字。 豚一般指的是小猪,豕则是大猪的意思。 敖荡的这种NT行为,确实是吸引到了羔子,所谓什么样子的事情吸引什么东西,羔羔就是这种...就是这种很什么的存在,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羔有旦夕祸福,当羔羔试图靠近敖荡,看看这头“大猪”到底在和谁讲话的时候,敖荡突然一个回手掏! 于是“警报”响起,当公田附近的战士来到这里的时候,敖荡一只手勒着羔子的脖颈,疯狂的注视着所有闻讯赶来的战士: “都别动!不然我宰了这只羊!” 众人:“.....” 敖荡用羔子来威胁众人,尤其是当看到赤方氏的人时,狂妄的嘲笑他们,并且要求他们杀死那只小当康,否则就把他们的图腾,也就是这只山羊当场给弄死! “你们南方人,烧了我们的粮食,今日我也要让你们的瑞兽死去!就是那只猪,杀了它!” 豚子:“哼哼!(我不是猪!)” 敖荡在这里疯狂威胁众人,浑然没有察觉有一个大汉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的后面。 “哦,那你杀吧。” 妘磐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突然就这么说了一句。 羔羔愣住。 敖荡也愣住了。 “你在说什么,这是你们部族的图腾啊!” 妘磐:“没有,图腾已经换了。” 敖荡:“......” 这种事情,是这么随便的吗? 赤方氏的人们说着各种“嘲笑”的话,但事实上都在争取时间,毕竟巫师说过,有些撕票的人,越是喜欢别人阻止他,他越是得寸进尺。 然而羔羔看着有些“漠然”的众人,忽然悲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从今日起,我羔羔只靠自己,不求来世! 于是羔羔发动了命中率三十的下踢神技! 我羔羔极度愤怒之下,一个滑铲! 敖荡顿时下体一阵剧痛,只感觉天旋地转,清气上涌浊气下降! 盘古开天地... 敖荡勃然大怒,此时强忍着下体的剧痛,正要一把捉住羔羔,将其宰杀,右手却被一人捉住,随后喀拉一声差点卸了下来! “你好,我是你的新任心理辅导员.....” 辅导员是妘载给的称呼,而请求前来的人..... 业冷冷的看着敖荡:“请问,你,就是胥敖国的敖荡吗?” 敖荡并不认识业,而业也没指望他认识自己,只是缓缓道出了一个名字。 “家父,皋陶。” 敖荡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再看业,而业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陶唐的人,想要抓住胥敖的首领,这个念头,可是已经酝酿了很久很久了啊。” 第三百八十六章 鸡犬不牛 而同样,在随着夏天的脚步抵达世间山海的时候,远在陶唐以北的程州山,另外一场大战也即将落下帷幕! 帝放勋在快要战争结束的时候,亲自前去督战了,而在前线的“夔”,以及各路部族首领,包括重华,都没有让中原中央失望。 宗国霸占程州山,本来修筑了一大堆的工事,但是因为人力的不足而进度缓慢,而且因为久居北地,已经逐渐忘记大型土木工程的防御要点,导致构筑出来的工事显得有些豆腐渣.... 在夔率领的征北大军的强烈攻势下,程州山再一次告破,宗国的几个大首领气的要爬墙,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没有办法,程州山的正面被突破,宗国只能退到程州山之外,那是另外一座高山,易守难攻,只要抢下这座山,就有机会反攻程州山。 重华的脸上都是鲜血,他深呼吸着,与妘载开局就面对老乌龟那种异兽不同,重华并没有严格意义上参加过这种生死之间的厮杀,但是很久以来,秘密被雷泽氏收为传人,且不断锻炼的他,还是很快适应了这种血腥的战场。 并且在隐藏巫术的前提下,依旧成为了一颗不可忽视的耀眼战星。 这当然是肯定的,拿着铜矛,插到人身上就是一通高压电版本的心肺复苏,这换谁也顶不住。 到重华面前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被电死了,身体僵硬的倒在地上,五脏六腑基本上都停止了工作,就算是灵山十巫齐聚在此,也救..... 哦,如果算上生化手术,还是可以救活的,就是不知道救活之后会变成什么玩意。 在无数部族夺回程州山之后,夔靠着他那夔龙图腾的加持,如同放大版的扩音器,喊话的时候是天雷滚滚,BGM奏乐响彻云霄: “宗国的部族们!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现在滚开,回到你们的北方去,你们还能留下性命,不然等中原攻破这座鲜野山,尔等山上山下,鸡犬不留!” 夔大声的喊完话,宗国里面有二愣子立刻大声怒回: !“这座山上没有鸡,也没有犬!山下也没有!更没有牛!” 夔愣了一下,随后被气的七窍生烟。 你阿母的,头都被老子锤烂了,还在这里叫嚣,北方人就是抗揍! 鲜野山的地势比较奇怪,面向北方的一侧坡度较为缓和,面向南方的一侧则是如同断崖一般,而且这座山的周围,没有过高的山岳,一大片连绵的低矮山脉,也就导致不能俯瞰,或者远距离观察它的整体情况。 鲜野山的位置,大概处于太行山脉与阴山山脉的未夹交处,在阴山山脉之南,在太行山脉之西。 山上多石头和树木,宗国在撤退的这段时间内,已经在山上垒好了寨子,靠着易守难攻的地形,宗国的几个大首领决定,向北部请求援军! 宗国这次之所以这么跳,除去掠夺粮食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生存空间的混战倾轧,在北部也有部族开战了,而且战况比起中原来说更为剧烈,大河的崩震,同时发生在北部地区的,还有天气的反常,这导致游牧部族的牛羊开始大量生病。 猃狁部落、荤粥部落,浑窳部落,屈射部落,鬲昆部落,以及大名鼎鼎的震蒙氏,都在北疆大打出手,现在整个北地都乱成了一锅粥! 宗国不愿意被卷入北部的战争泥潭,又想着中原遭灾也很严重,于是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收复失地”,没想到中原今年似乎精神不太正常,这里屁股还没坐热乎,讨伐的大军就已经来了! 宗国大首领战略上的失策,导致程州山在短时间内三度易主,而宗国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此时就打算从北疆搬救兵! 就说中原这里有大量的粮食,北地与其打在一起,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反了! 曾经的北地,部族有一些都是从中原和南地逃过去的,就像是震蒙氏本是淮河流域的部族,现在跑到了北疆放牛羊,他们也不想过这种生活,现在中原正是到了天帝年老的时候!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啊! 宗国这里准备临时前还要来个咸鱼翻身,而中原方面,看着宗国迟迟不投降,甚至还胆敢向中原还击,夔那本就没有三格的耐心条瞬间就空了。 这个情况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火攻!必须火攻,不下来,我烧死他们!” 夔一出手就准备玩大的,效法烈山氏的烧山行为,反正这年头也没有环境保护法,而有些人觉得这事情做的似乎不人道,但是看着夔那勃然大怒的状态,也就没有说话,毕竟不仅没有环境保护法,也没有所谓的人权法..... 重华想了想,觉得这事情还是草率了些,他倒不是觉得,烧山杀人有什么错的,毕竟这事情是宗国自己撩骚在先,现在被打了纯属活该,而是觉得,烧山未必能造成最有效的杀伤,而且大火燃烧,鲜野山纵然被焚,却因为山石过多,整体不会有什么变化,反而是让宗国借着大火成功遁入北地,而且.... “不利于围剿。” 夔有些吃惊,因为他根本没想围剿。 一把火烧出去,不仅燃烧我的卡路里,同样把对方的脑袋都给焚的通红冒烟,这火的威力加上东南风的吹拂,一点星火还不得连片的烧? 虽然山脉相连,又有水源庇护,还真不一定能烧死对方,但是至少,能把宗国弄死不少人,这对于夔来说,基本上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就没想着全歼灭或者活捉。 宗国这帮人和老鼠打洞一样,难抓的很,一把火放出去,夔的想法是能烧死多少就烧死多少,多了算白嫖,少了也不亏。 没想到重华,居然想要围剿他们? “你想在鲜野山消灭他们?” 夔不由得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这觉悟,这思想....看看,啥叫禅让主义接班人? “好小子!我没看错你,有志向!有胆魄!那么具体怎么实施呢?” 夔看向重华,而重华看向诸多巫师与首领,对他们道: “我有这样一个计划.....” 第三百八十七章 放心,一切都在掌握.jpg “大首领,我有这样一个计划....” 在中原的商议结束之后的一天,关于目前的现状以及未来的迷茫发展,宗国的首领们也在一起商讨着如何以正确的,用最嚣张最霸气,又能最气死中原的姿势,安全的跑路回去。 你想想,头也不回的仓皇逃窜,和一边回头一边伸出中指并且大声嘲讽,那个更能让人脑溢血发作? 跑路是一定要跑路的,毕竟打又打不过,眼下中原要是惹红眼了怕是要烧山,而这时候,宗国之内,宗氏的火正就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提案。 小嘴一歪,气场全开。 宗国火正道:“大巫师容我细细禀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火正的大致计划就是,他估摸着中原现在打不上来,说不定会用火攻的伎俩,烧山么,就当是垦荒了,顺带烧死个把人,而如果用火攻,宗国战士显然是很惧怕的,火焰不是杀伤重点,烟熏和野兽才是杀伤重点。 所以,火正的计划是,如果中原先烧山了,那么宗国这里就会显得很被动,所以要制定两个计划,一个是“终日惶惶火烧山野不可抬头鼠目寸光之跑路计划”,另外一个是“两面合围夹攻中原并且小胜一招转头嘲讽之跑路计划”。 这计划的名字非常的直白。 就是在中原派人过来烧山的时候,宗国的人直接从山阴面下山,然后绕道去中原的后方,此时他大部队都在前方,后方人手不足,宗国打完一战之后,能带走的都劫掠掉,带不走的就全都烧掉! 也就是说,中原在前面烧,宗国则是烧他们的屁股,大不了就是换家吗!打不过你我还跑不过你吗! 别小看了马背上的北方人啊混账! 在俺们宗国,成人礼都是要和马一起赛跑的,赢了人骑马,输了马骑人。 “听说帝放勋,就在中原大营之中!我等若是擒下天帝....” 火正面色森森。 但是按照这个计划说完之后,大巫师却提出了质疑。 “你确定中原会放火烧山?而且中原那么多人,你去打他们的营地?” 宗国的大巫师皱着眉头:“鲜野山这里,原本可是很多部族的祖地啊,他们要是烧了山,那些部族难道就不会愤怒吗?” “难道....” 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山下,夔龙用那高分贝的大图腾喇叭,“愤怒”的嘶吼: “我很快要数一个数,给我滚下来,不然烧山了!” 几个大首领面面相觑,此时哨人来报,说夔已经摆开了阵仗,乌泱泱一大片中原战士,你七我八的挤在山下面,冒头一看全都是人脑袋,心里发慌。 “有多少人!” “大概....至少有一大半的人!” “好,再探再报!南正,你出去和那个谁对骂一阵,拖住他,我们这里商量跑路,啊不是,商量反攻的战术!” 宗国的大巫师派遣了南正出去拖住夔龙,看着周围的人都很紧张,咳嗽一声,很如老狗般的“镇定”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夔肯定会动用烧山的法子了,火正你很不错,我只是在试探一下你的想法,没想到你与我想到了一块去,但是细节方面还是需要加强啊。” “是的,我早就料到了,一切尽在掌握,就按照火正说的计划开始实施吧。” 这话说完,大巫师已经起身,但是心中却很是不爽。 你阿母的,我这里心理活动还没思考完毕,你就突然跑过来说要烧山,这不是打老子的脸吗! 这把不算,等老子跑了,回头再制定一个计划杀回来。 周围的人都有些懵逼。 掌握你大爷啊,还掌握五雷呢,老子们掌握你的脑袋。 而这个时候,外面的夔又在喊话了: “放心!如果你们抵抗,也没有办法!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尽量把火烧的旺盛一些,我们的烧山技术你们完全可以相信!等那些大火烧过去,浓烟薰过去,痛苦只是暂时的!” “毕竟你们还会被惊恐的兽群踩踏,毕竟你们还会被燃着火焰的树木砸断腰部,毕竟你们还会一个不慎跌落山谷,毕竟你们还会在火光中迷失方向!所以.....” 夔骂了很多。 没有一句是人应该说的。 听得宗国一帮首领那是热血沸腾,当场就要裸衣下山,请求出战,要和夔来一场深入较量,那怒气槽就要炸掉,然而大巫师轻轻一放手: “不要中了他的圈套!他就是猎人,你们就是被激怒的猎物!这个时候,猎物就要好好想想,猎人为什么要设置这么明显的诱饵!是的,他就是想杀你们,所以你们要是下山了,就合了他的心意!” “不要担心,我会指引你们,必然要给中原留下一片残山剩沼,你们听听夔说的话,是不是和我,和火正所说的都一模一样?所以不要慌!一切尽在掌握中!” “好了,大家收拾一下,准备跑...准备反攻!” “擒杀帝放勋!” 几个首领也逐渐冷静下来,纷纷恭维“大巫师,使若千秋万岁”之类的话。 火正也呼了一声,随后一琢磨,突然有些奇怪。 什么叫和他一起说的? 这明明就是自己一个人说的好吧.... 但是大巫师的意志就是正确的,大巫师是不容置疑的,虽然大巫师和狗一样的带着大家吃了败仗,但是大巫师同样狠狠羞辱了中原的脸面,遇到夔而战败,其实不是大巫师的过错! 不是宗国不给力,奈何中原人雄多啊! 双拳难架四手,何况群殴? 宗国开始兵分两路,呈合围之势,火正则是出主意,建议山头多立稻草,多立旗帜,兽皮一定要夸张,能拿得出来的都拿出来,声势要造足了,再留下一千人差不多,在这里回话。 “造假也要造的自然一些。” “说的不错,为了保证假的自然一点,族长!我宗国此次能否在中原身上啃下一块肉来,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大巫师看着宗氏的族长,而族长则是一脸懵逼。 但是宗国内部的其余三个部族,则是他妈的激烈鼓掌! 好!天将降大任于死,斯人也! “大巫师,我....” “诶呀,行了行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看好泥。” 大巫师说完就把他撂在这里了,宗氏的族长现在特别想要问三个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好吧,任务还是要继续,除非此时下山投降,宗氏族长其实刚有那么一瞬的想法,但是立刻就制止了。 因为夔又开始骂了,骂的特别的难听,老母猪射门冲刺之类的污言秽语从堂堂中原的典乐师口中喷出来,不免让宗氏族长怒火中烧。 世人皆知,世间著名的音乐艺术师,太子长琴为首,晏龙次之,而夔可以排在第五位,但是现在,合着您这是“祖安氏的喊麦艺术”吗? 您搁这是叫阵呢?您这是骂街吧!好家伙,武王伐纣如果让您去,姜子牙应该把您从坟头里扒拉出来,这一通下来,以闻太师那年纪,铁定当场就脑溢血去世。 “欺我太甚!我要是投降他,我就成母豚了!” 而同时,夔在这里烧山,放火之后,宗国的举国之力,已经开始从山野中绕行,合围而至,欲把中原首尾相断,两方人流,尽向中原大营汇聚! “擒杀帝放勋!”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天下竟无勤王兵马,陛下敢为先登! 而中原大营,此时无比的空虚。 是真的空虚,因为重华的计谋,就是让夔释放出凶险的信号,但是却不会立刻动手,而是要侮辱谩骂,宗国人本就是二愣子,骂他一句他要回两句,就是那种不爽不要玩的人,这种正是“激将法”。 你不骂他两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大胆子。 战法这种东西,正着用也可以反着用,反正兵圣孙武、吴起那帮人,距离出生估计还有一千八九百年,他们也不可能跑过来要版权费,而上古时代打仗也不会记录这种东西,战法很早就有了,不然三百万年前,难道原始人去捕猎猛犸象,真的就是头铁硬刚吗? 原始人感觉有被冒犯到。 愚蠢的更新世人类,脑瘫的新石器时代猿猴,憨批的三代人物,以及极端愤怒的二十一世纪青年。 打猛犸象的过程,捕猎过程就是战法,兵法的诞生原因,毕竟原始人不会滑铲这种神技。 重华的战略意图,就是逼他们,让他们主动掉头来攻击,特意让夔把“大量”的人都派遣出去,在山下一字排开,给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告诉宗国,我的主力部队都在你家门口,已经到了,我家大营空虚的很,赶快来干我。 钩咸饵直。 重华在听说了哨人的回报之后,甚至想要大笑三声。 宗国果然毫无意外的上钩了,众所周知,姜太公钓鱼是一种兵法,而在把钓鱼这种兵法运用到极致之后,甚至你可以跨鱼塘钓鱼.... 这种跨鱼塘钓鱼的兵法,所得到的战果,如果是好事情,那就叫天降横财,如果是坏事情,那就是飞来横祸,这要看你钓到的是什么东西了.... 宗国本身本来没有打算进攻中原的意图,但是在姚重华的“循循善诱”下,从事了偷袭中原大本营的疯狂行为,这就是钓鱼战术.... 然而大本营是个没有多少把手的营地,为了真实性,重华自告奋勇在这里充当“帝放勋”,仅仅只有一百个战士,已经准备豁出性命,只是为了演好这一场“戏”。 重华忽然想到士敬,士敬说过,自己的弟弟象,在南方学到的手艺,就是这种“戏”,那么自己现在也算是一个“表演人”了? 身为象的哥哥,重华此时倒是觉得,不能让弟弟丢脸了,所以这一次的大戏,要演的足够逼真,要让宗国的那帮憨憨都知道,他们被耍了。 真是滑天下之滑稽! 而在他们攻入大营之后,宗国的大部分力量全都出山,而这时候,夔的“后军”,就会在烧山的一刻直接回来救援,同时,大本营中真正的战斗力,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战士,此时全部分布在隐蔽的地方,只等到宗国这帮家伙打进来,便是一鼓作气,瓮中捉鳖! 重华和那一百个战士讲述,如果自己死了,那么请他们哪个活下来的,能带个口信给自己家里,自己的地址是历山市雷泽县有虞村,自己的老爹是个瞎子,老妈是个碎嘴,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和一堆奇奇怪怪的邻居。 战士之中也不乏单身狗,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立刻表示,大兄弟你这个大哥我认定了,如果我活下来,请务必把你的妹妹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而重华他们这里,觉得自己这次当诱饵是躺定了,但是在隐匿处,帝放勋神色严肃的对着几个人道:“都听好了,一会人进来了,你们给我护住姚重华这个小子,他要是掉了一层灰,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这几个人,全都是参云级的大战士,并且在参云之中也是极其厉害的高手,全都是帝放勋的亲族“陈锋氏”的人,每个人都把胸膛捶到咳嗽,表示自己脑袋掉了,姚重华脑袋上的灰都不会掉一层。 “帝,听说帝女对他有点意思?” 一个陈锋氏的大战士好奇发问,帝放勋看了他一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丢人。” “伯虎!” 帝放勋叫来一个人,伯虎乃是高辛氏“八元”之一!素有圣名,乃是人雄级别的高手,此时听闻呼唤,立刻前来,原来是帝放勋放心不下,又特意嘱咐他去接应。 而伯虎想的是,姚重华这小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敢于牺牲自己来当这个诱饵,拥有这种奉献精神,帝之前青睐他也是理所当然了。 不过夔也是真的大胆,居然敢把这种战术报给帝来裁定,难道他不知道,姚重华几乎就已经是钦定的禅让主义接班人了吗。 “老张,老张!” 帝放勋又叫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箭师,此时还在打盹,帝放勋急了眼睛,这时候老人才缓缓醒过来,有些迷糊,问道:“何事?” 帝放勋苦笑道:“老张!不,般!这次还请你,别打盹啊,要保着....” “知道啦知道啦....” 般,或者说张挥,此时点头了,但是一转头,又开始打瞌睡。 人老了就会犯困。 这位老将可是帝放勋的王牌,本来就不打算轻易请动他,如今中原,大羿不在,张挥放眼望去那就是天下无敌,只是老人家终究是上了年纪,不过老眼昏花丝毫不影响他开弓射下飞过去的苍蝇。 有了两个大人物的保证,帝放勋心中的紧张感才消退了些许。而宗国,也在这个时候,喊着擒杀帝放勋的口号,从山野间冲了出来! 嗷嗷嗷!草泥马燃起来了! “活捉天帝!” 宗国的战士们化身疯狗,直捣中原大本营,而大本营中射出一阵稀疏的箭雨,扎死了一堆战士之后,宗国的首领们不惊反喜! 果然他阿母的有人在这里啊! 里面传出“保护天帝”的声音,宗国大巫师顿时振臂高呼:“兄弟们!跟我冲进去活捉天帝!明天就入驻中原,陶唐之地尽入手,一切都在掌握中!” 大巫师嗷嗷乱叫,感觉已经稳操胜券,而这时候,周围的人还在按兵不动,帝放勋的半个身子都前倾了,直到宗国大军冲入大本营的一瞬! 伯虎猛然站起来,带领参云级的大战士们要向大本营发起驰援,以他的速度,这点距离不需要二十个呼吸,宗国那些北人虽然跑得快,但是本领没有他高,所以他完全是后发制人,正是艺高人胆大。 然而这时候,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的站了起来! “你阿母的!” 帝放勋一个八十多岁天天碰瓷的老人,此时和打了鸡血一样,直接拿着斧头就冲了出去! 伯虎人都傻了! 天下竟无勤王兵马,陛下敢为先登! 第三百八十九章 我曾经也是一位伟大的首领 三日之后。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别感慨了,让你说话了吗!” 宗国的大巫师此时灰头土脸,被绑着,一路脚走,身边两个陈锋氏的大战士看管他,此时对于宗国的讨伐战争已经结束了。 程州山拿回来了,鲜野山也拿回来了,小部族们感恩戴德,载歌载舞,而宗国的一干北地壮士,在姚重华的钓鱼战术下,直接被围剿,按死在当场。 八万头猪....哦不是,八万头宗国战士,死的死,降的降,只有一百余人在火正的带领下跑了出去,当时大巫师还记得,在那夕阳下跑路的族人,是自己逝去的青春.... 而还留在北地的,宗国的老弱妇孺,在失去了这一批强大的战士之后,可想而知他们会遭受到怎么样的结局。 要么无助的冻死,要么死于异兽侵袭,要么...被其他北地部族吞并,反正现在北方正打的如火如荼,今天我一记老拳,明天你一招寒腿。 而大巫师好巧不巧,前脚刚冲进中原的大营,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拎着斧头的老汉,大巫师正是壮年,但看到这个单斧劈人冲过来的老头,也不免有些发懵,当然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更加的懵逼。 总之,这样那样,大巫师法术还没使出来,对面隔着老远就是一斧,自己的法术直接被劈破,这种情况,大巫师保证自己活了四十年都没有见过。 日鬼了! 大巫师当时就明白,这个老头有些问题,于是立刻让其他人上阵,却没想到那老头甚是勇猛,一个人冲到万军之后,大开无双,等到十几个呼吸之后,中原大军跑进来的时候,这个老头已经劈翻了一千六百多人.... 大巫师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就算是杀猪都没有这么快的。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玄幻了,大巫师眼睁睁看着对面走过来一个小老头,拿着一张破树枝做成的木弓,隔着大老远,弹了一下弓弦。 然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射中了自己的膝盖。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大巫师全程失去行动能力,这次把自己暴露在最前面,反而让帝放勋他们的计划快了很多,总之这样那样,然后宗国就输了。 “曾经我也是一个伟大的首领,直到三天前,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和无奈,而人的一生,转折点往往也在于此。 历史中,貌似有记录的,最有名一位膝盖中箭者,就是张郃,但是只是说他是膝盖中箭之人中最出名的一位,因为他膝盖中箭之后,没有退役当卫兵,而是死啦。 《资治通鉴》第七十二卷:“六月,亮以粮尽退军,司马懿遣张郃追之。郃进至木门,与亮战,蜀人乘高布伏,弓弩乱发,飞矢中郃右膝而卒。” 相比之下,大巫师膝盖中箭,只是废了一条腿,已经算是很好了。 宗国的大巫师披头散发,踉跄行走,而另外一个,也就是被他当做诱饵的大族长,则是被烧的半死之后,逃下山来,当场被夔给揍的趴下了。 于是这个部族联盟已经宣告瓦解,最大的两个首领被抓,其他的小首领顿时作鸟兽散,然而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的夔面前,他们最后全都被捉住了。 除了那个火正之外,其他的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此时大量的劳动力会被抓回中原,宗国这次过来挑衅,结果却吃了个大败仗,而这一次的胜利,重华被记了大功劳。 帝放勋很满意,有了这个战功,以后重华上位的机会,就更大了。 让四帝少在那里逼逼赖赖的,有本事现实碰一碰,拿祖上的荣光算什么本事。 当然,这里面最难搞的还是帝鸿氏。 现在,这次出征的大人物,都对重华有勇有谋的行为无比赞叹,钓鱼战术圆满成功,连那些小部族都是一个个出声感谢,这无形中已经减少了很多重华上位的阻力。 不过在回到陶唐之地的时候,帝放勋老远就得知了一些消息。 脍国听说中原调动大量的人力北上击宗,在劫掠了一波之后就跑掉了,没有占地,现在留下了一地狼藉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当地的部族死了很多的巫师和族长,现在出现了难民。 这个年代,出现难民,中央的指示可是没有半点用的,因为姬弃现在才刚开始弄储备粮没有多久,中原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再说了,这个年代,也没有大量的牛马可以出去运送粮食啊..... 即使有了小推车,然而地与地之间地形不同..... 帝放勋心情就很不好,因为这个消息传到了他这里,就意味着,这个事情至少发生了五、六旬了.... 脍国、从枝等部族联盟到处搞事情,但是听说中原震怒,也就捞了一把就跑,不过让帝放勋无比意外的,是另外一个消息! 即使是遥远的中原,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因为比起脍国退兵,这个事情发生的还要更早! “胥敖灭国了!” 帝放勋的二哥,火神契亲自前来,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老火神身体不好,那是因为前不久过于思念自己的弟弟实沈所导致的,但是此时,他的心病却消失了一大块,郁闷之气扫空,面容兴奋。 比起北方的穷逼宗国,胥敖才是难以对付的一个心头大患,和从枝国一样都很麻烦,甚至等级比起脍国还要高一点,脍国麻烦在于他会在东夷附近打游击,而东夷九部中,某几部似乎和脍国有些PY交易,所以偶尔会进行政治庇护。 宗国人是游牧,不擅长占山割据,而胥敖则是地道的淮水中土人,陆地战和沼泽战那是一把好手。 “不可能!” 帝放勋惊诧不已:“和泥鳅一样的胥敖,打不着摸不到的这帮恶徒...被谁灭了?” 契是喜上眉梢,道:“南方人啊!” 帝放勋的脑袋里,顿时冒出一幅图画来,大概是“一群山顶洞人拿着一块名为小强的石头,丢出去就打死了大羿这种高手”,就这么离谱。 第三百九十章 徒弟是抢手货 帝放勋想的不错,这事情听起来确实是有些离谱,但是再离谱,也是确实发生的事情了。 当然过程和帝放勋想的,自然不太一样。 在火神契所收到的消息中,胥敖因为听说南方有巨大的储备粮食,所以前去劫掠,路上消灭了丹朱曾经买船的那个部落,逼的人家到处乱跑,族中的青壮年沦为奴隶。 惨啊,太惨了。 而南方人凭借着工具之利,以及大江之险,异兽盘踞,加上好几十缸菜籽油和几个火巫师,硬生生是把胥敖打成了炎头队长。 帝放勋听完“大致的经过”,思考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这个消息从哪里得到的?” 契回应道:“是逃出来的那些部族,里面有参加了大江之战的人,靠着装死,乘着胥敖势力大衰的时候跑了出来,据说那时候,他们正在攻打异兽所盘踞的‘东滩涂’....” 在妘载晚上跑到大江对岸放火烧粮仓的时候,有很多人趁着混乱逃走了,而后来发生的席山事件,让他们惶惶不安,本来以为是胥敖准备搜山检海的找他们这些奴隶,却没想到,胥敖人居然孤注一掷,直接强行渡江去了! 于是,这帮逃出来的奴隶,也没想到,南方人居然打赢了! 那是真的牛啤! 帝放勋听完这些事情之后,也沉默了很久。 “诶...” 几十个呼吸之后,他叹了口气,对契道:“兄长,你看出关键没有?” 契点了点头:“油。” 帝放勋道:“是啊,油,从来都是奢侈之物,但是南方一场大仗,却是硬生生靠着火攻反败为胜,胥敖之人擅长山泽陆地之战,即使不擅长大江水战,也不至于输的这么丢脸....” “中原可是围剿了好多次,没有抓住他们,这次他们主动去打南方,反而直接被打的灭了国,仅仅剩下一部分人逃了出来,举倾国之力,却还打不下区区一片敷浅原。” “南方连十万人都没有啊。” 帝放勋心情有些复杂,虽然和中原这次相比,南方只是被动防御,但是能靠着天时地利,打的这场仗,不可谓不漂亮。 南方几乎没有战死多少人,和胥敖死了几万人相比起来,真的是不值一提。 契此时对帝放勋道:“之前,丹朱从南方回来,就说过,犁具等耕作之物,皆出于南地,南方本来贫瘠,环境原始,瘴气遍地,但自从三年前开始,一切都大不相同了。” “姬弃如今所研究的种植之法,重华曾经在寿丘兜售的犁,以及推车,田亩划分,榨油机,这些都是从南地而来的,而此次南方能如此大规模的使用油火战术,那肯定还是榨油机的功劳。” “江水化为天火河流,便能烧死许多人,油悬于水上,烈火丛生,要么憋死,要么烧死,要么被薰死....” “我还听说....” 那些奴隶是在妘载烧粮仓的当晚跑走的,所以他们也看过了“木锁连环”那一仗,这自然也就被他们吹得神乎其神,什么天上突然刮来大风,那肯定是天神图腾显化云云,又因为南方有炼气士已经被石锤,于是他们就吹嘘,南方有许多炼气士! 怎么着也估计有十个八个的! “我听说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契此时向帝放勋提了一嘴:“据说,在打三苗的时候,欢兜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看到了...赤松子。” “赤松子?” 帝放勋顿时犯琢磨,老帝师出现了?欢兜老眼昏花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按照结果来看,接罗氏族长脸上那十几块青包,总不可能是被鬼打的,那么赤松子出现在南方作甚呢? 帝放勋心里有了些想法,对契道:“对于那个赤方氏的首领,赤方氏的妘载,你怎么看?” 契想了想:“听说是一个火巫,对火焰颇有造诣,此次击灭胥敖大军,也能看出来,绝对是一个领袖般的人物,虽然年轻,但犹如冉冉升起的圆月,只是还没有到盈满的时候罢了。” “我也是火巫,如果他能做我的徒弟.....” 契有了想法,并且说了出来,帝放勋继续琢磨着道:“可以,等到‘业’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他在那边的见闻与(调查)情况吧。” “我现在也挺想看看他的。” 但嘴巴上是这么说,帝放勋却是心中觉得很麻烦。 真是的,前几年自己到处找优秀的人才,这些人才都不出来,这两年怎么的,扎堆冒出来?你们是亲戚不成? 但最重要的一点,赤方氏已经确定是炎帝氏系的人,如今中央的炎帝系人物,最高的就是缙云氏,不过缙云氏在黄帝时期就已经任职,所以一脉延续下来,是个大氏族不好轻易动他们,本来缙云氏出现在中原,就是黄帝当时对炎帝系的补偿..... 毕竟黄帝有个老婆,方雷氏的女节是炎帝的孙女....这辈分直接跳过..... 再来一个炎帝系的出色青年? 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帝放勋心里嘀咕,优秀的人给重华当副手正好,两个人也可以互相磨合磨合,未来如果成功的安稳禅让,两个新生代的互相辅佐,不也是一种美谈么,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名垂千古,称的上一句识人有方了。 反正赤方氏也不是炎帝嫡血,怕个蛋。 炎帝系可以当高官,但是决不能成共主,不然这不就是开历史倒车么。 “嗯,说到南方,还有一件事情,祝融他们走到哪里了?” ———— 南方,原本沐犊氏所在的地区,中原的押送车队终于抵达了这里,但是所看到的,却是犹如山火过后的凄惨模样,土地焦黑,树木都成为灰烬,祝融看着这一切,还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不对吧,不是越向南,树木越多吗,自己难道走到吐鲁番啦? “谁在这里开战了?” 祝融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敌人,交战的痕迹已经过了很久,而崇伯鲧也在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一切一切都很陌生,终究是来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要见到那鸟不拉屎的大王。 直至他们来到江水边缘。 对岸,就是这一次旅途的终点,南方敷浅原。 而祝融氏的到来,让大江对岸的某个艺术家,忽然身子颤了一下。 太子长琴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血脉的呼唤,就像是天地间声音的合奏。 第三百九十一章 是你先装逼的 四个炼气士乘着小船,诡异的从大江的下游逆着划了过来,这一套操作让正准备渡江的祝融一行人看傻了眼睛。 奇相呢,奇相在哪里? 这都不管一管的吗?不要以为牛顿没有出生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而四个人中,说实话,北门成其实是可以飞的,不是赤松子那种化龙飞行或者随风雨上下,他真的就是那种肉身横渡天空的那种人,是因为修行到了黄帝所说的“天籁之境”,这也是一种特殊的变化,算是北门成独门的飞行之术了。 不过之所以没有飞,是和孙猴子想要背唐僧去灵山一样,只是为了照顾其他几个人。 包括被赤松子评价可以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妸荷甘老先生。 而且这一路上观光过来,北门成也在迅速吸收他所看到的一切,通过风声兽,他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 胥敖南下劫掠,被弩箭巨石击沉战舟,又架战舟为天梁,结果战舟群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后来妘载火烧对岸,虽然妘载没有带风声兽过去,具体情况不甚了解,但是风声兽在大江南岸也看到了冲天的火光,所以大致情形已经被北门成了解了。 南方击破了在中原素有恶名的胥敖,至少灭了他们七八万人,这让北门成对于南方人的兴趣大大的增加了,同时对于妘载的兴趣,也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情况。 当两拨人在路上相遇的时候,大眼瞪小眼,似乎也只能出现“你也去南方啊”,“是啊真是好巧哦”这样的对话。 祝融和崇伯都不认识这四个炼气士,这也是正常,毕竟这四个炼气士中,年纪最小的都是黄帝时人了,在黄帝死后,北门成就离开,而那时候少昊刚刚在东夷当上天下共主没多久,正是人在壮年,而共工氏的首领康回还是个精神小伙,更不用提及还是少昊侄子的颛顼帝了,那就真是个吃奶的年纪。 至于跟随颛顼击败共工的祝融氏,他那时候年纪也小的很。 “不知四位前去南方,所为何事?” 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双方就一边划船一边插科打诨,毕竟吹个牛逼过一会就过江了。 中原的队伍人比较多,船只也比较多,嘈杂的声音,让水里的某位神女睁开了大大的眼睛。 她感觉到了黄帝嫡血的气息,这让她有些害怕。 奇相在水里当监控摄像头的情况,小船上的人们是不知道的,只有炼气士中的无庄向着水底看了几眼。 而妸荷甘老先生则是一直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南方卑热,丈夫早夭”,又是什么“应龙杀夸父于凶犁土丘而去居南方故而南方多雨”,再就是“这里湿气太大,让人难受”之类的抱怨话。 一路抱怨,不想来南方,却又想拉拢北门成,然而最大的一个问题,恐怕还是他不想看到赤松子那个草裙老头。 大家不和也不是什么秘密,本来就不对付,赤松子是和自己师弟神农一个战线的,更是自己这一派炼气士的“政治敌人”。 “哼,要不是风声兽看到这里还可以,我才不来这鬼地方。” 妸荷甘看着天空,阴郁的天空,看起来要下雨一样,南方就是这样,一到夏天,动不动就下雨,毕竟这里水汽太盛了。 甚至比起南禺山,都要来的难受多了,大江流域的气候,让已经许久不履足这里的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另外一边,北门成对祝融行礼,那礼节让祝融和崇伯看了,顿时眼前一亮: “中原人?” 北门成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都是中原人,那在这个时代天生就有了亲切感,北门成给出的解释是: “诸位可知,这几年天下间的变革,皆出于何处?” “当然是南方,我们,就是来南方,看看变革之地的,炼气士游走山川,有神异之处,当然要来看一看。” “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说是几位,事实上重要的就只有崇伯和祝融,祝融请崇伯先开口,崇伯则是很惭愧:“我乃戴罪之身,岂敢放肆。” 于是祝融也不在意,便道:“家祖容光,大明照于幽微之山,使日月有明,清晖在天,明无不察!曾任黄帝麾下大司马,使夏官一职,源流同出炎帝,与中原四帝之一缙云氏同。” 太子长琴的父亲,祝融氏跟随颛顼帝击破共工氏于不周之山,后来祝融去南方,那是黄帝曾经封给他们先祖的地方,灵泽与衡山之地,颛顼同意之后,使本部孙重、黎为火正,是颛顼族祝融氏,亦称北祝融。 而炎帝一系的祝融氏,则是南祝融。 同样,缙云氏与南祝融的先祖,都是同一支。 北门成大呼内行...哦不是,大呼厉害:“久仰久仰!原来是火神一脉!” 几个炼气士都是“久仰久仰”,只有妸荷甘还在嘀嘀咕咕,等到崇伯准备说话的时候,老先生才反应过来,还没等崇伯说话,开口就是“久仰久仰!” 崇伯鲧人都愣住了。 我他么还没说话呢,你就久仰了?你久仰谁啊? “久仰....嗯?” 妸荷甘还在行礼,却发现崇伯的面色有些尴尬。 “咳咳,算了,我一个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崇伯因为尴尬而放弃了自我介绍,北门成则是道出了他们的真实姓名,祝融一开始还没在意,但是想了一会,眼睛忽然瞪的老大! “你,你说你是?” 祝融大惊失色! 北门成笑道:“是,便是你想的那样,我曾与贵祖容光,同事于黄帝轩辕氏。” 黄帝时期的炼气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祝融和崇伯都是大惊不已,而这个时候,妸荷甘则是咳嗽了两声,不屑一笑,言道:“呵,他是黄帝时期的炼气士,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妸荷甘这副逼态十足,毕竟北门成低调的装逼,那咱们这年纪,可不能低调了! 是你先装逼的! “呵,我这来历,你们可听!” “师曦采猎我降世,太昊制表我清眠;” “老龙传法我前坐,神农为弟我为先!” “赤松出山惊惧我,广成证道我来见;” “八百年始风雨过,唯我妸荷法清天!” 天低江静,妸荷甘一通大逼装下来,将祝融和崇伯两个人唬的一愣一愣。 而在吹牛逼中,船只也已经抵达了南方的岸边。 新的世间,新的牛皮,还要继续被吹出来,只要还有希望,牛皮就不会停止膨胀。 第三百九十二章 北人至南 妸荷甘装了一个大逼,震得中原两位大佬直呼牛皮,顿时感觉自己被打击的信心已经回来了,而据梁、无庄他们都很谦虚的说,相比自己,他们都是后辈,就是无庄这个姑娘的屁话一如既往的难听。 “老先师曾与山中古人一起捉犬,犬迅而人疾,如今岁月逝去从不复返,人不复年已为黄土,而老先师却一如当年猛犬,老而健威不逊今人....” 妸荷甘一听当场脑溢血。 这就是在骂自己是老狗,而且活的还命长。 老而不死是为狗。 如果可以,妸荷甘甚至想要把无庄当场沉了长江。 踏足了南方的土地,荒芜的土壤经历过战火的洗礼,祝融很奇怪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北门成则是道:“我有一个朋友,从这里离开,路上遇到我,告诉我,南方人和胥敖国人,进行了一次交战。” “胥敖?!” 祝融顿时大为惊讶:“胥敖攻南方?那现在南方岂不是....” 北门成:“不错!南方大获全胜!” 祝融:“?” 什么玩意,我耳朵没听清楚。 抱着十二万分的疑惑,大家开始向内地进发,这时候,也逐渐出现了一条“清晰”的大路,平整至极,显然是特意夯实过的。 但祝融也正是对此感到奇怪,这路上倒是和帝的臣子们说的不同,尤其是和晏龙那些人,据说南方不是已经发展了好津渡吗? 这条大路就是证明,显然这里之前是有过很多建筑的,但是现在是都被大水冲垮了,还是在和胥敖的战争中烧光了? 但是这一路上,看起来都被水淹过的样子,祝融不免为南方人感到可悲起来。 “可惜了,这几年,犁具的诞生,田亩的划分,以及各种各样提高谷物产量的方法与工具,都是从南方传出来的,流传到东夷,百越,中原....” “然而身为源头的南方,不仅仅要被大江的洪水所吞没,还要拖着已经没有多少人口的诸多部族,和胥敖国进行一次决战,如今的南方,荒芜凋零,百废待兴啊....” 祝融为南方如今的遭遇感到怜悯与可惜,毕竟如果按照之前的势头发展下去,南方肯定能够出现辉煌的文明,说不定不逊色于中原,而先进的技术传入中原之后,大量的提高人口与生产力..... 中原其实一直想要把南方纳入自己的体系当中,但是南方地处大江流域,气候多雨,北人住不习惯不说,南方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不同的区域划分,部落与部落居住的松散,没有像样的大城市,基本上还处于半原始社会的情况。 相比中原,已经在氏族公社时期的末期,甚至其实已经可以算是“邦国”的时期了。 巨大的,且功能体系完善的石制城池,是确定是否可以为一个文明或者邦国的重要因素,否则你拿一堆木栅栏围一圈,知道的人知道你是活在五帝的时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刚跟着三皇打猎回来呢。 三皇的时代可没有城池。 而这几年,南方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大量的先进工具被发明出来,而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不仅仅推动南方自己的发展,同样带动了中原等各个地区的农业发展,所以才会有很多人对南方感兴趣。 赤方氏是改变南方的主力,这在陶唐的上层人物中,已经不算是太大的秘密,当然还是有一部分人不知道的,这一部分人...好吧直说了,其中代表就是非常傲慢的四帝。 对于四帝看来,所谓的改变那就是一丢丢,南方的一群半原始人,即使给他们全都配上黄铜兵器,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南方的变化与他们无关,哪里有争夺中央继承权的事情来的重要呢。 而即使是祝融,也之前透过太子长琴传回去的一些消息,说南方有了变化,要回去看一看,太子长琴和晏龙是好友,祝融身为长琴老爹,当然是相信自己儿子的,而他也不免想到,确实是很久没有回灵泽与衡山了。 现在的衡山,属于寿岳申毋句管辖,是四岳氏的辖区之一,这倒也没有意外,不然当初祝融也不会去西方居住,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祝融对于争权夺利什么的不太感兴趣,但他怕中原的人以为他感兴趣,于是干脆跑去大西北,这个年代的大西北还不是荒芜的沙漠戈壁滩,黄土高原上的水土虽然也在流失,但是同样也有很多水草丰美的地方。 昆仑三部年年打的你死我活的,就是争夺这些地方所导致的。 诸人看着这里的一片狼藉,滩涂上还有异兽的尸骸,已经被食腐动物吃了很多,至于人的尸体都被处理掉了,那些焦黑的印记可以看出,是焚烧过了的。 避免瘟疫的操作,在祝融看过之后,很为肯定的点了点头。 火烧是正确的做法。 然而,随着大路一路的行走,四周开始出现了耕地,并且不是一片山野一片山野的零散状态,大片的山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千里无边的沃土! 当最后一株野生树木消失在眼中的时候,祝融看着牛车队伍另外一边的情景,几乎是直接停下了脚步,崇伯他们,也惊呆了。 金灿灿的油菜花田,此时正是春天刚刚结束,夏天刚刚到来,而南方的温暖气候,保障了油菜花的生长,这金色的浪海,随着风轻轻的起伏摇曳,迷醉人的心神! 炼气士们也被这片景色所震撼了,一眼望不到边际,这有几万步,还是十几万步的耕地? 海浪轻起,而北门成在此时很是迷醉的感慨了一句: “就是这些东西,这就是南方的油菜籽,之前他们与胥敖血战的时候,正是这满山遍野的金色花朵,支撑着他们的熊熊火焰。” “这些菜籽,可以榨出黄澄澄的油,而有了这些田亩,便不再会被缺油的困境所困扰了。” “这就是南方人的土地,从现在开始,我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他们称这里为——” “公田。”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这是神农的裤头 胥敖的入侵危机早已渡过,南方正在迅速的恢复生产,夏天是农忙的时候,更是许多早谷收获的时候,譬如油菜花,此时已经到了打菜籽的时期。 那几个推着小推车来的,就是先行收获的人,他们打一批之后,发现全熟了可以榨油,紧跟着生产大队就会过来,大量的收获公田的油菜花。 九黎氏的战士在新开垦的公田上劳作,小推车上很快塞满了油菜花,而这一年以来的工作结束,九黎氏也发现,其实对比原本的劳作量,他们并没有增加的太多。 公田的收益,对于他们这些前战俘来说虽然完全没有,但是使用了南方人给予的农业工具,以及农业方法之后,他们的新家园,获之野的土地环境已经完全被改造了,勤劳的人们能够使得土地为自己效力,对于没有公田收益的九黎来说,当然要更加努力的耕作自己的那片土地。 用粮食去向公田的合作社这里来换取油料,而九黎氏因为人口众多,战士众多,所以耕作起来也十分卖力,而经过一年的整顿与土地改造,今年是九黎氏在南方待着的第二个年头了,破烂的土地成为良田,今年的收获,只要没有大规模的天灾,那肯定是大丰收的。 “刚刚我从合作社那边过来,发现已经有人开始在卖东西了,市场上有一些油料和好果子,要不要换一些?” “果子?拿去酿果酒啊?” “对啊,酒曲也不贵的,就是少而已,先到先得么。” 九黎氏的战士们在聊天,小推车空空的移动,而他们的谈话,被不远处的中原来客们听见了。 “外来者?” 有公田附近看守的战士见到了他们,上去盘问,祝融很有礼貌的说自己是从中原来的,奉了陶唐之地的命令,希望能见一见这里的主事人。 至于那些九黎氏的战士,崇伯并不认识他们,也就没有多问,没有人问自然就没有人回答,双方擦肩而过。 “这片土地和大江沿岸的情况完全不同,是所有的部族,都来到这附近了吗?” 祝融问出这个问题,毕竟他一路从北方向过来,看到的都是弃置的土地,甚至还有明显是法术造成的丘陵土坡,说是进行了巫术的战斗,但是除去滩涂上的焦黑之外,其他的地方又没有战斗的痕迹..... 而这里的千里沃野,显然远远超过了三四个部族的耕作量,如此广袤的田地,负责耕作的部族至少在十个以上,那么肯定是一个部族联盟居住在这里了。 不过南方从来没有部族联盟才对啊,除去洵山和柴桑抢地盘之外,其他的部族都是名义上效忠两个大部,事实上都是各自玩各自的。 “啊,那里现在暂时不用了,等到防洪的工程建设开始时,我们会迁移回去的。” 战士看到了陶唐的图腾符节,他是参加过对抗三苗的战争的,当然是认得这个图腾,于是没有什么疑问,当然即使对方是假冒的,自己也一样要禀告上级才行。 有问题当然让领导来处理。 “他们在合作社附近,我带你们去吧。” 这位小战士是于季氏的人,就是赤方氏曾经帮助过,被治疗过水蛊病的那个部族。小战士带着他们向合作社的方向进发,而合作社附近,和九黎战士所说的一样,已经有很多部族开始在这里兜售东西了。 农贸市场是个好东西,能交换大家所需要的东西,各个部族耕作的谷物都不同,除去公田的油菜花属于合作社以及所有部族共同拥有,属于公共财产之外,其他的,像是韭菜之类的,有些部族是不种植的。 就像是蘖芽氏擅长种植大豆,而菁华氏喜欢种植韭菜。 稻谷多余的部族,会拿出一部分来售卖,稻谷少的部族,也可以买一部分回去,增相互补,而还有多余的,可以拿到赤方氏的磨坊去换取农副产品。 侔洪氏的巫在这里摆摊,他来了个大早,占据了有利摊位。 侔洪氏正在积极寻求改变,除去在市场内融入大众之外,譬如让自家的巫师过来兜售,本来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点子,毕竟巫师带货,那肯定是质量保证,奈何侔洪氏的巫师是个铁公鸡,这是出了名的.... 也就导致今天到现在还没有开张的情况。 “以前不都是尤牢过来卖的吗,为什么今天换成了巫师?” “拉肚子嘞。” 回应十分直白,侔洪氏的巫师盯着一个过来的顾客,人家带了一点东西,硬着头皮看着侔洪氏摊位上的玩意。 “俺想买一张牛皮....用一篮子大枣换行不行?” 因为农村工作手册的发放,各个部族挑选了合适自己的那一卷,其中一些渔猎部族就选择种植果树来填补谷物不足的空缺,但是打猎也不是天天都能打到大家伙的,所谓打三天饿一天,鱼倒是好抓但是天天吃也不是回事。 牛皮坚固耐用,用来制作衣物或者口兜,以及最重要的护具,那都是极好的东西,而这里质量最好的牛皮卖家,就是侔洪氏。 然而侔洪氏的巫师摇了摇头:“我说一个数,马上给我拿。” “八篮子!” 那战士吓了一跳,顿时怒道:“你干脆把俺家果树砍了吧,看给你撑得,长得个篮子似的。” 这个顾客走了之后,侔洪氏的巫怒道:“你懂什么!枣子今年摘了,年底又长了,我这小牛一年才几头?要长大又要多久?一张牛皮我还卖你便宜了呢!” “难道不对吗,耕牛现在可是重要的工具!你们也不想想公田的牛都是哪里来的,不都是我部族的吗!而且你知道这头牛有多厉害吗,这头牛是我部族十五年前就在养的灵牛,那可是被尤侯赐予福祉过的!要不是脚崴跌死了,你还拿不到这牛皮呢!” “我部族的图腾就卖你八个篮子的大枣,你他母的还是赚了,我亏死了你知道吗!” 侔洪氏的巫师冲着那个战士的背影破口大骂。 周围的卖货主都盯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总之,到现在没开张,侔洪氏的巫师也皱眉头,今年自己坐镇这里,结果生意就不好,平常尤牢那个坑货是怎么卖的? 他阿母的,难道他卖牛皮都是便宜卖的?不行,下一次开市应该只给他三分之一张牛皮,让他叠起来,这样能卖高价.... 还有其余的一些东西,看看,都是好东西塞,怎么就没有人要呢,看看这个陶人,上面还雕刻着农村合作社的“犁剑”标志,买回去做个传家宝多有面子,再看看这块布,都是上好的麻织出来的..... 这时候,中原的(冤大头)们来到了这里,虽然在门口的地方,看到了一只像是“狐狸”的看门神兽,只是几个炼气士都觉得奇怪.... 这玩意像是传说中青丘山的白狐,但是怎么胖的和猪一样? 这玩意是能看大门的?遇到小偷怕是都跑不动吧! “这年头,异兽也有胖子了,看来真是南方的生活好了....” 在肥胖天狐极度不善的注视中,中原一行人进入了农贸市场。 “老巫师,您这陶人不错,怎么卖的?” 侔洪氏的巫师看着他们。 没见过,外地人,可以宰,估计是哪里的行商吧。 他向着四周看了看,就只有这一批人。 忽然计上心头,于是道:“呵!这可是旧东西,有年头了,是我们南方的镇原之宝,神气萦绕,我拿出来也是为了镇着我这个摊子,比图腾还贵重呢!不卖!” 这话说出来,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妸荷甘老先生顿时蹦出来,嗤笑道:“你这玩意能有多古?多神?比你的图腾都重要,那我们几个人不就是活着的财货吗?” 说罢,几个炼气士都笑起来,而侔洪氏的巫师嘴角一歪。 “这可是神农氏时期的宝物!” 妸荷甘差点呛死,鼻涕从嘴巴里喷出来。 “你这个奸人啊!” 妸荷甘老先生瞪着眼睛,拿着那个陶人,戳着上面的标志:“你当我认不得犁是吗?请问这个玩意是神农氏时期,指南车上的小铜人是吧!” “你知道吗,我还有神农亲自穿过的皮裙呢!” 你这个牛头人,你怎么不说这是明朝圣火令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远道而来的食客 “什么指南车,你是傻子吧,指南车是黄帝时期的东西!” 侔洪氏的巫师顿时一脸鄙夷:“你这连基本常识都没有,还和我做生意?也难怪这好东西你认不得,那个标志只是长得像是犁而已,你怎么就知道那个是犁具呢?” “八百年前的东西,说的你好像见过似的,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吗?你从八百年前来的吗?” 妸荷甘被这一通话说懵了。 我他阿母不是八百年前的人是什么时候的人? 我真的是八百年前的人吗? 毕竟这世上炼气士还是少,出名的炼气士更少,活的久的那真是少之又少,一百五十年,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分别都是修行的门坎,对于炼气士来说,是鉴定修行高低的依凭。 其实就像是一个行业资格证书一样的,赤松子就是拿着八百年的资格证,而广成子则是一千年的资格证,其中差别像是中级电工和高级电工的区别一样,但是你不能说这个中级电工的本事就不如高级电工,毕竟实操和理论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你首先要有这个资格证,也就是炼气士要入门,而炼气士要入门,首先你得是个巫师,或者至少会巫术。 这个条件已经很苛刻了,再选择出来的,自然就是凤毛麟角恐怖如斯之流.... “卖牛皮的,我告诉你,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啊?” 妸荷甘指着自己,又指着侔洪氏的巫师,结果被侔洪氏的巫师一巴掌把那根手指打下去,并且骂道:“你干什么,认不出好东西还想抢吗?” “怎么你们人多就厉害啊,这东西我告诉你,我是不卖的,但你如果真的想买,我给你报个价.....” 侔洪氏的巫师看着妸荷甘,又看看中原的队伍,说道:“五十石粮食,或者二十篮枣子,反正要是拿谷物来换就这个价,要是拿铜器、陶器、香料什么的,那再另说,我和你商量商量,也不坑你的,要是拿牲口来换,起码得四头豚或者两头牛。” “但是骨器不要,丝绸也不要。” 妸荷甘都气笑了:“你还好大的口气,丝绸不要?中原卖的可贵呢!” 侔洪氏的巫道:“呵,丝绸在这里有什么用,穿也不方便,出去也没人看,中原看着是奢侈货,我们可不要。” 诸人都哄笑,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在侔洪氏的摊位上买东西,这事情把侔洪氏的巫师气的半死,连连大骂妸荷甘,说他是有眼不识好货,合该穷死。 “北门成!这就是你说的,与黄帝所说自然相反之地吗!这南方人真是阴险狡诈,还臭不要脸,这就是你说的繁华世间吗!” “还世间未曾听闻的人籁呼吸...却是没听过,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妸荷甘此时对于南方的第一印象,变得很不好,他愈发坚定,这里是不是啥修行的好地方,赤方氏的那个巫师,虽然在监控之中,北门成说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但是在妸荷甘看来,也就是一个会花言巧语,装饰自己的奸诈小子了。 欺骗的最高境界就是欺骗自己,妸荷甘心中嘀咕,想着这个臭小子把自己包装出这副好看的皮囊,灵魂那肯定是不仅不有趣,而且还很肮脏。 但是虽然妸荷甘不断地在心中谩骂,行为上却是很老实,在农贸市场的内部不断的转悠,逐渐也发现,除了那个牛头人,其他的货,价格倒是还挺公道的。 而这时候,人们忽然跑动起来,周围的部族之人向前挤过去,弄得中原的人们都有些迷糊。 “磨坊有好东西出来啦!” “赤方氏的巫师来了。” 相比摊位无人问津的侔洪氏巫师,赤方氏的到来显然让大家很兴奋,这是两个极端,而赤方氏来到这里,意味着磨坊有新的东西出来了。 那自然是有新的东西的。 妘载挑着担,妘榆也扛着担子,豚子在边上跟着,农贸市场的人都知道,这头小当康的作用,视它为整个南方的吉祥物。 三年过来,第四年的夏天了,妘榆也已经长大,不再是曾经的奶娃娃,而妘载掐着时间过日子,今年已经是第二十岁了。 美好的少年身份一去不复返了。 “咚!” 首先出来的,是一个透明的罐子,或者说大盒子,那是方方正正,上面是没有盖子的。 里面装着一些奇怪的东西,一放下来,软软的晃动了好几下。 所有人都惊讶无比,而有些提早得到了风声的,便指着个透明的方盒道:“这就是赤方氏之前所说的,烧制的空明陶器?” “哇,陶器也有透明的?我一直以为是那个叫做象的小子在吹牛皮呢。” “什么小子,人家现在可是跟着太子长琴做艺术的!” 祝融(惊觉)。 有人谈论到太子长琴年?自己儿子在这里? 祝融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自己儿子,但是周围人的惊呼声,让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赤方氏的摊位上。 崇伯也在打量妘载,与北门成等人一样,不过崇伯看的更加仔细。 这就是文命所称的“载哥”? 所谓治水比自己还要厉害的那个少年人?以往听闻,只是以为水正他们说小了这个年轻人的岁数,没想到现在一看,貌似还真的十分年轻,那么两年前,那肯定更年轻了... 而这时候,崇伯才把目光放到那透明陶器里的“食物”上来。 妘载拿起骨刀,在其中一块白色的,软软的和泥一样食物上划了一下,再用骨片铲起来。 “谁要吃一口试试?” 周围的人都争相开口,看着这个新奇的事物,十分高兴,然而这时候,人群中站出来一个大汉,没人见过他,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过来的,直接开口道: “我来吃!吃这种东西,我最擅长了!他们都不会吃!” 周围有人被挤开,一看是不认识的,便道:“你是谁?还不会吃?你什么意思?” 那大汉咧嘴一笑: “我叫张宏,乃是.....南海上一个打渔人,我只要尝一口这个东西的味道,就能找到最适合它的制作方法。” 周围的人嘈杂起来,张宏就问:“这个叫什么名字啊。” “吃之前,要问一问食物的名字,对食物是一种尊重。” 妘载也听得笑了,道:“叫豆腐。” 第三百九十五章 食神 豆腐这东西最早的发明者,和豆浆一样,依旧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淮南王刘安,相信打过仙剑四的童鞋们,肯定有被淮南王虐的死去活来的经历.... 而在仙剑四中死掉变成BOSS的淮南王,在历史中却是极其有名的人物,不仅仅是王爵,还是在炼丹圈子里的扛把子。 道家人都是出了名的化学家,虽然大部分都是在没卵用的情况下偶然发明的,但是化学家就是要有这种“碰巧”精神。 豆制品基本上都是淮南王乱点科技树制作出来的,豆腐更是他带着一帮小弟去炼丹过程中的意外产品.... ———— 张宏吃了一口豆腐,盐卤水制作的都是北豆腐,也就是俗称的老豆腐,真正的南嫩豆腐要用石膏代替盐卤水,不过刚刚制作好的豆腐,那口感都是较嫩的,就像是你吃刚出笼的包子一样,一口下去肉汁四溅..... “这是.....” 明明是一个大活人,但是妘载看着张宏此时的表情,总感觉应该有什么特效... 而张宏这一口下去的表情,也让周围的人更加兴奋。 “这豆腐,是什么制作的?” 张宏并不知道豆浆,而此时周围就有一堆人叽叽喳喳的开始道:“就是菽啊!” “菽?!” 张宏愣了一下,菽是豆子,圆圆滚滚的,怎么也不能和这个方方正正的玩意联系起来啊! 我虽然没有学过几何,也没有见过欧几里得,但是你这就忽悠人过分了啊! 张宏是不太相信的,这时候妘载拿出一份豆浆,周围的人看的有些奇怪,但看豆浆边上,妘榆放下一个琉璃罐,里面拿出来一堆“油豆皮”。 “各位回去,也可以试一试,把豆浆煮沸,冷却之后,上面的这层皮,用竹签挑起来,放在小架子上晾干,最后就是这个。” 油豆皮的出现,让许多部族顿时一愣,因为种植菽的部族,随着这两年赤方氏推广豆浆,也逐渐多了起来,以前的菽,只是作为一种涨腹的谷物而存在的,而如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用途! 不过要注意,黄豆和凉水是不能一起吃的,所以种植菽的部族,都是知道这个问题的,他们吃豆子,就不会喝水,至于巫师和族长他们,会一边吹牛皮,一边把陶釜里面的水煮沸,再喝热水。 有人顿时心中大叫可惜,他们之前有煮豆浆之后,发现那些皮,但是都伴着豆浆喝了下去,这个时代的人们并不挑食,只是没想到,单独拿出来了之后,这些皮居然也是一道美味! 张宏又凑到前面,吃了几张,这时候,北门成在后面,突然来了一句:“张宏啊!你吃到现在,怎么还没有说,这东西最适合的做法啊!” 这句话让大家伙瞬间回过神来,看着妘载和妘榆边上还有两个罐子,为了避免张宏借着免费品尝的油头,在这里吃豆腐,于是大家伙开始起哄,而张宏则是慢条斯理道: “急什么,急什么!我正要说呢!” 张宏看了看周围的人,细细思索一下,对他们道:“都散开,都散开,予我一陶釜来,再找一竹编,一把刀,一块顽石,一捆薪,三根壮枝,一碗水,一碟盐水,一份豚油。” 周围有人看热闹,于是给张宏找来这些东西,张宏以燧石打起火来,这时候祝融道:“我来帮你升火吧。” 于是火光升起,让这里的人都很是诧异。 火巫师可少见的很了。 张宏自然乐得有人帮忙,于是很快道:“我心中已有做法,你且听我之说,按我所言升灭火光....” 在他折腾了一会之后,刀切豆腐成片,放置在一个陶盘上,在水中浸没一百呼吸,取出之后沥干,又把盐水一碟倒入,放入陶釜之中,竹编架在中间,下面都是正常的水。 而火焰升腾之后,下面正常的水汽开始升腾,张宏在此时又加了一块小猪油。 陶釜盖子被合上,烟雾从小孔喷出,不一会就开始升起香气。 “嚯!会吃啊这个人!” “一看就不是种地的!” 有人说话,说的倒也是实话,正常的人,不种地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空闲去研究这些五花八门的吃法呢? 然而张宏本身是神人,打渔是副业,主业就是爱吃。 种地什么的是不可能种地的.... 妘载也看懵逼了。 这一套吃法,虽然工具和设备原始....但是,这可真讲究哈! 张宏表示,基操,勿6,皆坐静观。 等到蒸好的豆腐被端出来,周围的人迫不及待的试吃,一人分了一小块,没有分到的人则是叹息不已,连连跺脚。 “如今生活好了,以前哪里敢想这些好吃的,现在谷物满仓,菽也被种植,所以才有这么多的农副产品,说到底,五谷才是根本啊!” 很多老人无比感慨。 天翻地覆只在几年之间,从吃不饱饭依靠打猎,到现在,南方已经可以用耕地自给自足了,而打猎的肉类来源,也不再是主食,成为了副食。 加上盐田的开辟,下一步就是说服七尾火狐,进行大盐山的开发,等到大盐山开发之后,肉制品也可以大量的腌制了,南方人少,十万不足,如今的耕地与粮食,按照这么良心的发展下去,一直养育三代人都足够了。 人口爆炸是需要积累的。 好吃的东西,都是从五谷而来,这么一说,南方的众多部族,此时更为感激神农与黄帝了。 神农氏尝百草找到了可以吃的谷物,农耕社会开始之后,黄帝按照神农的方法,又找了一些和稻谷等差不多的谷物,试验之下果然是可以吃的,这就避免了再吃到断肠草的尴尬。 崇伯也借着祝融的帮衬分到了一块,北门成他们也都有。 “这,真是....!” 北门成的眼睛亮了起来,虽然早就借着监控猫知道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和所谓的“农副产品”,但是远隔千里偷窥,和实质性的吃到,那终究是两码事。 而另外一位,妸荷甘老先生吃了之后,那股滋味在他心头弥漫开来,久久不能忘怀,他甚至一度开始怀疑人生,种植了这么多年的菽,居然还有这种做法? 而之前,有些老人的感慨,也被他听闻,并且十分认同。 “五谷丰登,方有这些农副产品,时代的进步,那是需要吃饱肚子才能推动的,因为只有人吃饱了,才会去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不过我们这里的气候,菽也种植不了太多,如果是北地的话,菽会长得更好一些....” 妘载的声音传入老先生的耳中,此时的妘载,正在和大家一边聊天,一边介绍剩下的两个陶罐。 妘载打开其中一个,那个陶罐里面,有一些奇怪的,深色的液体。 第三百九十六章 火热的生活 又是张宏第一个拿起来尝,他小心翼翼倒向碗中,没有倒太多,一口喝掉。 随后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甜啊!” 当然甜,不过这个时候的甜,其实和后世的甜,相差很大,然而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依旧是极其难以品尝到的滋味了。 如果要吃甜的,最方便的就是去找三个地点,第一个就是果树,第二个是的蜜蜂巢,第三个就是狗熊窝。 前两个可能不是那么好找,但是你只要找到第三个,基本上前两个都能找到,而且还不必担心蜜蜂的追杀,于是,在上古时代就出现了很多的“屠熊勇士”。 不仅要杀了大熊,还要霸占他的蜂蜜,抢走他的果子。 相比之前大家路过的西南好客狗熊洞,可以看出,好客的狗熊确实是很穷,家里只有清水没有蜂蜜,不过现在它搬家了..... “这是什么呢?” 张宏心中就像是有十只狸在挠抓,妘载则是拍拍那个陶罐:“这就是蔗浆,也叫诸柘。” 西周的时候,饴糖被制作出来,主要原料就是麦子,因为在帝喾至尧的这段时间,麦子从小亚细亚传到中原,迅速在北方被人们耕作,到了西周的时候,麦已经是很常见的谷物,甚至一度代替了五谷中某个倒霉蛋的位置.... “周原膴膴,堇荼如饴”是《诗经》中的古诗。 而南方因为不好种植麦子,多种稻谷,所以机智的楚国人就找到了一种名叫做“诸柘”的玩意,也就是野生甘蔗,而因为没有人族的培育,这时候的甘蔗,甜味并没有那么大... 不过榨汁之后,那甘蔗浆其实味道也还不错,楚国的贵族都好这一口,从这个时候开始,楚地就有培育甘蔗的行为了,不过培育的不多,毕竟春秋战国,谷物才是根本,大部分的田地当然要拉去种谷物,不可能给甘蔗留下太多的耕地,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甘蔗实在是太容易获取了。 所以种植甘蔗的行为,只是小部分人在做。 楚辞《招魂》有言:“胹鳖炮羔,有柘浆些。” 而真正的大白糖,唐代才出现,而且浑浊,精白糖要到明朝嘉靖年间了,那时候的有钱人,要用两盏酥油加白糖去熬牛奶喝。 战国时期的民众生活,其实很多时候,甚至还不如三代的时期,这里只是指庶人乃至于奴隶,而不是指士以上的阶级。 先进的发展都属于上层人士,譬如犁具与牛耕,明明在很早就出现,但是到了战国末年,赵国甚至说出赵打不过秦的重要因素,是秦国大力广泛的推广牛耕犁具,然而赵国却做不到.... 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私有化与阶级分别,大量的财富与资源集中在贵族手中,分摊到低下人的只是最基础的活命标准,而贵族是不会让其他人与自己分享资源的,至于他们的小脑袋瓜在计较什么利益,那就是另外的话了。 而三代时期因为是公天下的缘故,首领的资源与族人的资源相差并不大,大家一起奋斗有着积极的盼头,所以这个时候的上古歌谣也明显可以反映出很多事情。 就拿《击壤歌》中所展现的情景,至夏商周初,基本上没有多少平民能有这么安闲优适的时候,这也是为何孔子他们赞颂古之圣王的一个重要原因。 “甘蔗是南方常见的东西,但是干啃味道却不是太甜(当前时代),所以榨成汁液之后,就是你现在尝到的这个,虽然比起石蜜来说要差了一些,啊,就是那种一节一节的,长得像是竹子的.....” 妘载的话没说完,立刻就被张宏打断了! “很好了,已经很好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植物了!原来是白?啊!” 张宏哈哈大笑:“每个地方对于这些草木的称呼是不同的,你口中的甘蔗,诸柘,就是我们那里称呼的白?!” “在南方的仑者山中有一种树,模样像是榖树,有着红色的纹理,流出来的汁液的味道是甜的,人吃了它就不会感到饥饿,还可以缓解疲劳,它名叫白?。” 妘载也愣了一下,南方确实是甘蔗生长的地方,只是这么一听,原来在更南方的区域,也有大片的甘蔗林在生长。 张宏此时已经跃跃欲试,已经计划好,如果离开回南海,就伐山砍甘蔗,不过他这个念头也只是念头而已,毕竟赤方氏貌似还有更好的东西没有拿出来。 蔗浆不多,几个人尝了之后都说好,而这时候,所有人都盯着最后一个陶罐。 就像是神秘抽奖一样,前面都是好东西,最后一个那总不至于拉垮吧? 期待值已经拉满了。 豆腐,油豆皮,蔗浆,除去调动了大家对于谷物种植的积极性之外,还让大家明白了新的糖分来源植物,可以想象,从此之后,甘蔗肯定会被开始种植了。 比起冒着被蛰死的危险和群蜂搏斗,亦或是去作屠熊勇士,砍砍不会动的甘蔗就能轻易得到糖浆,这不是来的更轻松一些吗。 妘载也没有让大家多等,最后一个陶罐打开。 黑色的液体,安静的乘放在其中。 “醋?”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但是有人鼻子动了动:“不对啊,这个味道不是醋啊。” “是酱油。” “酱油?不是肉酱吗?” 醋和酱之前已经酿造出来,整整三年功毕,经过磨坊里面几个小伙伴的操作,醋和酱肉也成为赤方氏最受欢迎的农产品,而这一次所谓的“酱油”又是? “这个东西的原料,还是菽!” 妘载说着,更是感慨无比:“来,大家尝一尝,张宏可以把豆腐切一块沾一点。” 于是张宏效法了妘载所说的方式,当他把沾了酱油的蒸豆腐放入口中的时候,他愣在原地半响,而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这,这就是世间的天理啊!” 油盐酱醋,现在已经全部齐活,火热的南方生活,也将要翻开新的一页! 时代与岁月,已经缓缓的进入了下一个小阶段,也就是饮食发展的“铜烹期”! 油烹五味,鼎釜鬲盘! 第三百九十七章 少年,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赤方氏所带来的四个罐子,琉璃罐是一个重要的东西,而剩下的几样农副产品,同样在这里引起了轰动,但是对于南方来说,种植菽,则是一个比较麻烦的情况了。 所以,接下来,才是妘载又要说的一个重点。 那就是“择优培育”。 市场中也有巫师在,虽然不多,像是侔洪氏的巫师过来看场子,虽然没开张但好歹人在这里,此时妘载就借着这个机会,首先给大家说一下接下来,农村生产的谷物规划。 南方种植菽,产量远远不如北方,而且种植区域也必须选择,不能在过于湿润的土壤上种植,黄豆虽然喜温,但是南方的土壤湿度过大,而且虫害频繁,所以就需要整地,菽的耕地整顿起来,比稻田要麻烦的多了。 所谓事倍功半,大概就是这样了,所以,当初蘖芽氏种植菽,也只是勉强能维持在一个可供食用的水平,日子过的还是比较紧巴的。 “诸位知道橘子吗?” 对于巫师们来说,橘子当然是知道的。 ......... 《山海经·中山经》记载,纶山上生长茂盛的果树中也有橘子树。又东北三百五十里,曰纶山,其木多梓枏,多桃枝,多袓、栗、橘、櫞,其兽多闾、麈、廳、奠。 而且纶山之中,也有很多布谷鸟,也就是杜鹃了。 至于后面那四种兽,闾、麈、廳、奠,光从字面来看,闾是门、廳是屋子。 《集韵》中说,闾是一种长得像驴的玩意,但是头上有一根角,蹄子有分叉的拇指,基本上形象是“独角驴。” 廳(厅),则是一种类似公鸡的猛禽,不过这个说法出自明代了,也就是说,没有人在明代之前,思考过这玩意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也就没有人见过它。 麈(尘),它是一种鹿类生灵,并且它的尾巴,是古代拂尘的原材料,更是“仙人之鹿”的原型。 至于“奠”,这个象征着死亡的野兽,在后人的注释中,说是青色的皮毛,长得像是大号的兔子,却有着鹿的蹄子。 ......... 妘载对他们道:“橘子生在淮地的纶者山中,在淮水的中游附近,橘生淮南为橘子,而生在淮北就是枳,叶徒相同,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 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呢? 人们面面相觑,而妘载当然知道,其实橘子和枳子根本不是一个玩意,但此时这并不重要,只是要为了告诉大家一个新的道理。 “是因为水土异也。” 妘载道:“菽在北方,能大面积的种植,产量也比我们南方高,而南方不论怎么开垦田地,种植菽都不如北方,同样,北方种植麦子,南方就种不了,但是南方的稻谷却可以在北方种植,这就是因为,稻谷的适应力,比起麦子要好一些。” “谷物,作物,是根据生产地不同,而产生不同的特性的,有的喜欢干旱,有的喜欢水田,有的种植在高地,有的生长在泽水边缘。” “物竞天择,水土异也,故万谷不同。” “所以,我们需要择优而培育,其实和大家以前做的大差不离,就是选择那些长得好的,把它们留下来,在选择好的优良土地上,在南方的标准气候中,进行下一代的人工培养,定时的除虫与除草,这样一代一代,一年一年的培养,这些原生的谷物,就会越来越适应南方的地理环境。” “很久很久以前,五谷也是野草,在太古三皇的时代,有人发现这些谷物可以吃,虽然味道不好,但是可以填饱肚子,并且不会给身体带来负面影响,于是这些野草就被保留下来。” “神农氏的时候,神农不断的驯化这些谷物,终于找到了最适合耕作的一批,这些就是五谷的前身。” “谷物成长只需要半年,而人一生则能活百岁,人的一辈子,是谷物的两百世,两百世,它对于天地的适应,早已超过了人族。” “而除去慢慢驯化之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大大缩短这个驯化的时间,那就是杂交。” 妘载话说到这里,其他人都有些愣,而妘载笑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有适合我们这里的菽,使那个地方的菽和我们这里的菽进行杂交,最后生产下来的新的菽,就可以完全适应南方的气候。” 这个地方,正是云贵高原,此时应当称为西南大荒。 如果山海世界和古中国的地势相差不大,那么向西南大荒一路走,云贵高原附近,应该有很多特别种类的原生菽,云贵高原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大江流域附近的野生菽,很可能就是云贵高原上面的亚种。 为了适应环境,而把自己的产量降低,换来的则是旺盛的生命力,但是现在,有了人族的大量培育,菽在培育过程中,会完成再一次的“环境适应”。 只不过大部分人似乎不太了解所谓“杂交”,于是有人试探着道:“啥叫杂交?稻子和大菽杂交吗?这也种不出来东西吧?” “咦,那枣子是不是能和菽杂交?以后大枣剥开,里面是菽?” 阿母的,你怎么不种个葫芦娃呢,一根藤上七朵花,前面大枣后面西瓜。 这画面似乎有些过分了,要种西瓜的话,恐怕还要去埃及找法老王谈一谈跨国贸易。 市场里顿时嘈杂一片,而巫师们因为智慧更高,所以很快就明白了妘载的意思,即同类谷物,不同地区的种谷进行杂交,而诞生的下一代品种! 他们顿时激动起来:“这,如果成功,子谷会具备母谷的优良特征?” 但也有人质疑:“你阿母和你阿父生你的时候,你不仅没有继承他们的优良处,反而把他们的坏处都继承了,这才叫亲生的。” “哈哈哈,谷物和人可不一样!” 妘载顿时笑了,向他们解释,植物可没有自我思想,而像是山伯那种玩意,世间可是太少见了。 合作社准备开一片“试验田”,需要各个部族贡献更好的植株,随后进行山海间第一次杂交试验。 中原的人们听了,也是惊讶不已,几个炼气士顿时眼放光明,北门成对妸荷甘道:“现在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老先生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说,但是看样子,似乎还有些不服气。 不过这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嘈杂,太子长琴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祝融! “阿父!” 这一声让妘载有些懵了下。 ———— 人群中,有一个背着黄金斧钺的,英俊高大的男人,全程没有说话的,看、听完了之前妘载所说的很多知识,以及那些奇奇怪怪的农副产品,此时的他,嘴角微微一笑。 少年,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于是转过身去,身形一晃,便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见,只是九天之上,忽然阴云渐起,有一头背生双翼的天龙,卷起风云,坠向不远处的某座山中。 因为赤松子最近不断的影响南方的风雨系统,终于惊动了南方这里的某位“雨神”。 当他醒来时,雷霆震撼乎四极,充斥乎九垓,沨沨乎海水起立,云气具从,星宿伏拱,奋迅弥宇宙,收藏入无间之地! 《山海经·大荒东经》: “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 “应龙已杀蚩尤,又杀夸父,乃去南方处之,故南方多雨!” 第三百九十八章 应龙溜达 那条龙出现的一瞬间,数位强大的人都有所感应,祝融诧异的看着天空,他感觉到什么东西消失在九天之内,但仔细查看,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长琴对于天地的感觉,比起祝融要敏感一些,他走了两步,后面的人们都在嘈杂,并没有感觉到天地间的变化,而摊位上,妘载愣愣的抬着头,因为刚刚有什么东西出现的那种感觉,妘载也感觉到了。 神人对于天地之内的变化,较为敏感,炼气士也是一样。 北门成他们都注视着不知名的遥远彼方。 “是龙。” 太子长琴说了一句,随后看了一眼大家,觉得有些尴尬。 龙,山海之中,很多著名的神巫,炼气士,神人,天神,都有操蛇而踏龙的习惯,这些龙或为坐骑,或为伙伴,或为仆从,而龙的强度、种类也各不相同。 虽然少见,但还说不上让人震惊,凡人惊讶是凡人的事情,就像是西游记中,是个水沟里面都有个龙王,这天下的龙种都不比蛇少了..... 而三代的时期,也就是重华,等到他成为舜帝之后,还会找到一个叫做董父的人,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豢龙氏,后来夏启在山海中,帮他拉车的一堆龙,都是豢龙氏豢养的。 “应龙。” 北门成说出的两个字,算是敲定了刚刚离去那“人”的身份。 他的语气很轻,这里不算妘载,外来的四个炼气士,有三个人都曾经和应龙同侍于黄帝。 应龙,算得上黄帝手下鼎鼎有名的神人了,说是神人而不称天神,神兽,是因为北门成他们到底是不明白,该怎么算他这个“种类”。 说他是人,他真身是条龙;说他是兽,他却又有人的形态;说他是天神,他又不太具备正常天神的格位..... 像是神、人、兽三者的融合体。 姑且只以神人称之了。 《四库全书》中呓语应龙有托天垂云,重开天地的力量;《全唐文》中,言应龙开辟了世人所居住的大地,是“应龙辟壤致宅土,天之祚圣,复在于兹”。 《广博物志》则说应龙“角浪凹峭,龙之雄也;角靡浪平,龙之雌也。”应龙变化万千,有时候以男身显化,则是持金斧黄钺的英俊男人;如果是以女身现世,那就是“纳征”之后的新娘姿态出现,也就是“朱衣戴缨”。 所谓戴缨,即古代嫁娶礼仪中,纳征(下聘礼)之后,女方要举行的一个小仪式,在头上绑一个彩色带子,表示自己已经人有所属..... 姑且如此说,应龙化为人形,不男不女,却也可以说可男可女.... 而在黄帝时期显化的这位应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赤松子的同行雨师,他显然是以男人的姿态出现在世间的,并且从后来大禹治水时候的情况来看,应龙依旧是男相。 “惊动了应龙,者还不至于吧?” 炼气士们都在嘀咕,几位炼气士都认识应龙,但是应龙杀死蚩尤与夸父之后,应该就在南方沉眠,仅仅是一个农贸市场,张宏吃一块豆腐而已,就能把应龙惊动? 北门成倒是想到了原因,琢磨着,估计是因为赤松子在影响南方水汽的缘故。 ......... 对于此时的应龙来说,他醒来的时间并不长久,而这个南方的变化,却让他有些陌生。 最近几年的南方,三苗的雨师接罗,岭南的雨师商羊,加上西大荒的雨师赤松子,三方在大塘之野乱打军体拳,导致风雨不调。 同时,还有因因乎与吼天氏互干,导致风暴潮汐消失,大风暴席卷整个南大荒。 又恰逢大江洪水,滔天之浪席卷东南,以至于阴雨连绵大雨扩散七十日不停。 然后雨云被赤松子调走一部分,又被妘载驱散了一部分,造成局部地区晴天,加上最近和胥敖国的打仗,意而子和赤松子起风呼雨,唤雾动光,乱震大江..... 各种反常的现象,让应龙最终醒了过来。 一群雨师在自己的地盘上无法无天,不收拾一顿,这还得了! 难南方的民众,不都被你们搞死了吗? 这天地间紊乱的,积累的气,一看就知道这帮人干了什么好事情! 应龙醒来,本是奔着杀人来的。 自蚩尤死后,抛开帝榆罔外,应龙看谁都是“匹夫,你乃插标卖首尔”! 不过,等到应龙来到南方,发现问题似乎不是他想的这样。 南方人没有受到多大的水灾影响,反而是东南大荒受灾严重,以往东南大荒因为是出海口,一般来说水流会顺着大口倾斜而出,他们受灾应该是最轻的才对,但现在.... 而更奇怪的是,西南大荒的水患也不是特别严重,尤其是帝夋台附近,季厘国的人民,似乎过的还算不错。 按道理,西南大荒,水脉密集,洪水一发,彻夜无止才对。 于是应龙抱着好奇的心态,来到了如今南方部族的聚集地,也就是农贸市场,在这里壮了几天顾客路人,逐渐“打听”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消息。 应龙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 所以他的打听,真的就是纯粹的听。 哪里有人吹牛逼,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于是,一个部族跃入了他的耳中,直至赤方氏的巫师来了几次农贸市场,应龙便也记住了他,而曾经和帝榆罔动过手的应龙,瞬间就感觉到了妘载身上的那种“气息”! 太阳图腾,并且是炎帝的直系帝血!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炎帝的直血基本上都在北方,当年为了招揽容光,黄帝给予炎帝一系很丰厚的待遇,朱襄氏,阴康氏,昊英氏皆降服,容光更是被任命为大司马,赐予祝融之职,而缙云氏则为夏官部。 那个时代,还没有南祝融的说法。 应龙之前也看到了祝融出现在这里,应龙沉眠那时,祝融年纪轻轻,容光还在世间,而看之前的情况,祝融似乎和这个赤方氏,并没有血缘关系。 双方根本不认识。 “莫不是北方,炎帝一系被清算了,残部分支,逃到了南方?” 应龙想到很多,黄帝当年招揽了大量炎帝氏系的人,保不齐谁就脑袋一热,在黄帝死后高喊“反黄复炎”的口号。 所以,赤方氏,或者说妘载引起了应龙的注意,现在在应龙看来,南方的巨大改变,必须要仰赖赤方氏的功劳,犁具这种东西,在黄帝的时期可是没有的,而各种农副产品,也是那个名为“磨坊”的屋子,所生产出来的。 应龙决定了,他不应该在农贸市场继续待下去了,过几天,他就要独自行走,前去赤方氏的磨坊...... 至于做什么.... 没事,我溜达! 第三百九十九章 无尽的造谣和辱骂 牛板车平稳的行驶着。 在太子长琴当场认爹之后,祝融氏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妘载在懵逼之后,很尊敬的行了晚辈礼,而这套简陋的礼,让祝融的眼睛顿时一亮,顿时言道:“你部果然是中原迁来的,南方人可没有这些礼。” “赤方氏本居淮水,处高氏山下,羜(zhu)之野.....” 妘载说了一些,虽然之前和长琴聊天时,也说过,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秘密,中原知道的人,像是晏龙,苍舒,欢兜,有崇,包括东夷的涂山,百越的吴越..... 简单来说,住在中原郊区,不必享受大城市的堵车活动,但是附近野兽出没频繁,不过因为原野过于富饶,而遭到了另外一个部族的觊觎,大家在争斗之后,对方侵略了自家的土地,乘着那几年水患波动,把原野占据了。 “帝陶唐六十四年至六十五年的事情么....” 祝融回想了一下,那几年,崇伯治水初见成效,但是淮水附近确实是有些动荡,降雨也变得大了些,气候在那个时候,就显得有些不太正常。 尧舜禹的时期,正是逢着一次世界气候回升,此时世界气候从寒冷转向温暖,于是大洪水便开始发作,川雪洪水变得多了起来,冰雪融化自然要有释放的地方,而同样,西边的冰雪融化,或者说整个世界的气温上升,就会影响到冷暖气流,从而在大河流域,产生特大暴雨.... 能和尧舜禹时期的大洪水所媲美的,也就是明朝,明朝又是另外一个极端,从温暖气候转向寒冷气候,也就是所谓小冰河时期。 当时万历皇帝时期,淮河发生巨大洪水,以至于舟行树梢,人栖于木,雷雨大作水漫山腰,决堤无算;五月连雨直至九月,麦禾不登,平地水深数丈,人物房屋冲陷殆尽,顷刻百余里陆地丈许,宿州更是半境沦为泽国,坟墓骸骨随波而起,沙压良田,沧桑尽变,人畜漂没,不可胜言。大水,米贵如珠,藻满市,人相食。而次年春天,瘟疫大作,饥荒大生。 祝融向妘载介绍:“这位是崇伯,他是来....” 话没说完,崇伯便自己上来,对妘载道:“我儿是文命。” 文命的老爹,叫做崇伯.... 祝融氏看押流放。 不知是不是最近大佬看的比较多,如今鼎鼎大名的崇伯鲧站在自己面前,妘载甚至觉得,和普通老人也没啥不同的,而且关注点在他那双草鞋上。 比大升的那双还烂。 “见过崇伯!” 妘载套近乎:“昔年战三苗时,曾听文命讲过您的功绩!” 崇伯一听这话,嘿,这孩子,于是很惭愧道:“诶,哪里有什么功绩,若有功绩,岂能....失言,失言!倒是我,也常常听文命讲起你来,听说你很会治水。” 妘载便谦虚道:“因地制宜的一些方法罢了。” 崇伯听完,点头,看着妘载如此年轻,不免感慨,但多的话也没说,直接切入正题,是道:“我被帝所流放,闻南方有劳改之刑,故让我来此服刑的。” 妘载感到奇怪,因为崇伯应该是去流放到羽山,然后被祝融杀死才对吧..... 于是妘载看向祝融,问道:“不知道您是否有一把刀,叫做吴?听说那是世上最锋利的兵器。” “你说这个?” 祝融摘下腰间的一柄长刀,当场出鞘,那寒光一闪,仿佛又是雷杰多人头落地.... “锵!” 刀回鞘中,祝融很得意的道:“这柄刀杀人,滴血不沾,乃是葛天卢之山中金铜所铸,此山,是昔年蚩尤所采,正是.....” 祝融说了一通,妘载听完之后,又是诧异。 所谓葛天卢之山....位置就在洵山氏不远处! 蚩尤采葛天卢之山中金铜所铸剑甲,于涿鹿战黄帝有熊部,九战九捷,是始为兵祖。 祝融这把刀,是当年颛顼使他来南方,去衡山任职时,路过葛天卢之山,想到曾经蚩尤在此挖矿的事情,于是自己也动手挖了一些,后来在吴地,使火法炼成一把金刀,便是这柄“吴刀”。 因为吴越之人铸刀最为凶利,所以祝融等于是亲自前去做了个代言..... 后来发现,这吴地的刀匠,确实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祝融很开心的拿着吴刀走了,留给刀匠们一通吹嘘的资本.... 而祝融不是杨志,谁敢抢他的刀,那他是当然一刀就会劈过去....在镇守南方的时候,祝融这柄刀下面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抢刀人了。 在祝融秀了一波宝刀之后,言归正传,当谈到为何来南方是,祝融特别看了几眼妘载,似乎要把妘载的模样,好好记在心头。 “帝称赞了你。” 妘载当场就是“哈?”的一声。 祝融道:“本是要前去东方的羽山,但帝不知为何,让我们前来南方,说是南方有劳动改造,并且如今的南方或许已经变得很好,我本来还不太相信,直到我来到你们的农贸市场之前。” 祝融说完,轮到崇伯。 崇伯表示自己是来劳改的,不是来度假的,所以请赤方氏按照劳改的刑法给他加以惩戒,但是妘载当然不可能给他这样搞,万一以后文命当上大帝了,想到自己以前虐待他老爹,还不得把自己向死里整? 于是妘载便很客气道:“刑罚之事,不敢擅自做主,我需禀大巫师,此后再作定夺,崇伯还请入赤方氏,流连几日,稍作歇息。” 不过让妘载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于是便顺口问道:“不知您是否见到了士敬?” “士敬?!” 崇伯一愣,随后便是大惊不已! “她,你怎么认得她的?” 妘载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崇伯听完之后,便是神色复杂,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最后叹息了两声,摇头苦笑。 “我没有见到她,她怕是走错路了,这下糟了....” 崇伯没有见到士敬,这让妘载觉得尴尬了,这下好了,走丢一个大活人.... 崇伯这里做了处置,妘载又分别与几位炼气士见了面,而一下子来了四位炼气士,并且都表示是要在这里见一个人的,妘载思来想去,顿悟了。 那肯定是来见老师乔松的吧! 几位炼气士含笑不语,北门成道:“乔松之名,如雷贯耳,我等自是来寻他的。” 他哪里不知道“乔松”是谁啊!这年头,你和谁换皮呢,谁还没个马甲账号了似的。 于是等到回了部族,赤松子早已被惊动出来,只是当他看到北门成等几个人的时候,那眼睛顿时瞪的老大,尤其是北门成边上的那个小老头。 赤松子瞪着妸荷甘,妸荷甘也瞪着赤松子,而这时候,赤松子突然冷笑数声。 “我之前去北户氏的时候,听到那里在传谣言,你这个老东西,听说你到处在诋毁我的炼气水平?” 妸荷甘愣了一下,随后顿时脸色大变,这事情他给忘了,平常都是到处抱怨,刚见到赤松子还没反应过来,此时回神,却是一股怒气从胸膛冲出来,冷声道:“你的炼气水平本就不怎么样,赤.....” “哈!我叱咤风雨的乔松,是不会和你一般计较的。” 赤松子忽然脾气平静下来,妸荷甘便是一愣。 赤松子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但接下来,赤松子的一番话,差点让他继续脑溢血。 此时赤松子对妘载语重心长的道: “载啊!你知道吗,这个老头嫉妒我有很多年了,常常诋毁我。” “但你老师我么,身心修行都到了化境,自然是不在意他的嫉妒与诋毁的,因为老师我深深明白,像我这种人间的天才,既然站在巅峰,那就要遭到无尽的造谣和辱骂.....” 赤松子缓缓抬头望天。 在徒弟面前,逼,要装的大一点,炼气士么,要有风度。 浑天五行 第四百章 带预言家 自从领悟了广成子的装装行为之后,赤松子便愈发明白,高人是要有风度的,在徒弟面前不失威仪,徒弟才能对你敬仰万千。 昔年黄帝带着一帮臣子去见广成子,就是因为广成子一通惊世骇俗的装逼,使得黄帝顿时明白,此人不是凡人,随后仰慕不已。 站在巅峰之人,要有站在巅峰的气度,赤松子叹息,过去的自然还是太过毛躁了,见神农的时候居然穿着草裙,如果那时候自己就明白装逼之道的真谛,也不会到现在,还被这帮人侮辱与诋毁。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我不出手,我的强大就全靠你的想象。 只要我不出手,你就永远得对我谨慎。 当然,赤松子是真的有大本领的炼气士,不过他也并不介意被人想象的更强大一点。 “妸荷甘,虽然你一直在诋毁我,但我又怎么会生气,怎么会和你一般见识呢。” 赤松子负手:“你的修行还是不够啊,以为到处诋毁我,就能让我大怒,然后修行倒退吗,你太天真了。” 妸荷甘傻在原地半天,直到赤松子把这个逼装完了,并且和北门成他们开始寒暄的时候,妸荷甘才回过神来,顿时脑子里一团乱麻。 眼前这个赤松子,怕不是妖怪变得!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猴子什么时候也能有人的礼貌了? “据梁,你二百多年过来,感悟了什么天理呢?” 赤松子问他,据梁从兜里掏出一只蜗牛,告诉了赤松子他感悟的蜗牛之道。 “无庄,你二百多年过来.....好了你不要说话了。” 没等无庄开口,赤松子立刻打断她的话:“我看到你想要开口说话,我就知道你的修行根本没有精进多少。” 无庄:“啊这....” 赤松子俨然把自己当成半个赤方氏的人,此时邀请他们前去族内观看,并且给他们讲解了一下,如今这里的聚集地分布情况。 但是话没说完,被崇伯打断。 崇伯,祝融,以及中原的那些随行战士们,林林总总有三十来号人,个个身手不凡,当然其实不派这么多人也行,就靠着祝融一人,基本上也能从黄河一路砍到长江。 不过毕竟是押送车队,人手肯定是要齐全的。 崇伯对赤松子问道:“如今大江南岸已经被放弃,设施也都被摧毁,大量的部族迁聚到这里来,虽然放弃了大片的南岸耕地,但是却对中南部地区进行了开垦,加上人口聚集,劳动的人手反而比以前更多,分配也更加的合适....” “所以,为什么不筑城呢?” 崇伯询问:“我之前看到远方,有一片正在修筑的高大建筑,那是什么东西呢?” 赤松子:“哦,那是大气象台。” “气象...台?咦,,莫不是效法陶唐....” 赤松子算是给了肯定,表示确实是有借鉴了陶唐地的古天文祭祀台。 崇伯若有所思:“伏羲氏之末,太昊氏立大风雨表,使得百姓可以按时令出山捕猎,寻觅野谷野果,知道百草生长的时间,果实何时成熟,在天灾来临的时候,所畜养的果树与牲口可以及时迁移,夏取而冬藏,不必被风雨侵袭,白白丧命,所以他被人称为青帝。” “后来,太昊在伏羲的历法中,重新修订,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如今的天帝手中,帝放勋再次修订历法天文的重要手段,就是依靠陶唐之地的祭祀观象台。” “台立之后,帝乃命羲和四人,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 崇伯无比感慨,当初陶唐观象台,可是耗费了很大的劲,进行了长时间的观测,保证基本准确之后才开始动工建设的,这个时间耗费了很久,主要是观测的时间过长,毕竟日月星辰的移位,天地四时的气候变动,不是一年两年就能给予确认的。 也是当年羲和氏四人分赴四方,观察天象,至第一个八年结束之后,回到陶唐述职时,这个天文台才开始建设。 “没想到南方居然有能力建设这个东西,但只怕,三四年的观测,不足以支撑起天象的变动啊....” 崇伯对此又感到一些担忧,气象台是好东西不假,但不能脑子一拍就开始建设,如果最后结果不准确,却还让各个部族,依靠气象台发布的时令去耕作,那到最后如果出了事情,整个南方都要饿死很多人。 崇伯谨慎的提了这个意见,而妘载也是虚心的接受了,倒是赤松子露出一丝丝不屑的神色。 诶,崇伯到底是见识太少。 而敏锐的察觉到赤松子的不以为然,崇伯也有些好奇了,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想到自己刚刚治水失败,正是误判了这次天象的变化,他倒是也没有太多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了。 于是崇伯又叹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赤松子对崇伯开口了:“你觉得,不经过一定程度的验证,又怎么会想办法去建设大气象台呢,不管大的方向上是否准确,至少我们的观测,能在敷浅原起到很好的效果。” “我们可是可以提前十几天,预测到风暴的来临呢!” “什么?” 和当初九黎氏一样,几位炼气士都很诧异,崇伯和祝融,乃至于中原的战士们听见赤松子的话,都有些不能相信。 预测十几天之后的风暴? 您就是带预言家? “这不可能吧,气象来的是很快的,五天之内,看不出什么,要从细微处才能判断,三天之内,如果有大风雨来临,蚂蚁会搬家,堵住自己的洞口,喜欢潮湿的小动物会向石头地下钻去,虫子们飞的很低,鸟儿不愿意展翅翱翔....” “而一天之内,甚至可以同时出现放晴和大风雨两种气象。” 这时候,面对崇伯的质疑,妘载开口了,毕竟这个方面,赤松子并不算太专业。 “是可以预测的,只是不是那么的准确,但是大的灾害要避开,是没有问题的。” “人能看到的东西是有限的,但是天和地能看到的东西是无限的,天地在变化之前,天地自己就会告诉我们,它,要动了。” 听着这些话,炼气士们忽然目光皆动。 正如曾经九黎氏火正说过,有些炼气士,是能够知晓天理运转的,万物自然之间都有悬浮虚动之气,只要能准确把握气的流动,就能预见一些天象。 对于几位炼气士来说,一说到气的方面,他们就都很感兴趣。 妘载则是言道:“请各位随我来吧。” 第四百零一章 哆啦载梦 识天时,知地利,通浑天之象,察五行之移。 天气预报这种行为并不是近代产生的,古代的钦天监就是专门干这个活计的,里面还有分职,譬如监正就是掌管记录册录与文卷迁移,管理“四季”的是五官正,春夏中秋冬,一共五个人,他们推断历法,掌管四时,在上古年间,黄帝有大挠和容成两个人做这件事情,尧帝的时候,是彭祖在搞。 而到了舜帝的时候,彭祖就不干这活,变成人事部主任了。 除此之外,钦天监里面,还有管天文的,观星的,占卜吉凶的,喝西北风的,还有掌握时间的膜法师,敲钟的,兼职公鸡打鸣的...... 妘载虽然不是天文专业,但是天象是必须要学习的东西,地质勘探专业,如果只识地利而不认天时,那在很多地方,都是很危险的。 青海无人区的天气,可不像是大都市和沿海地区,华北平原那样温和。 来到日晷的附近,赤方氏有两个日晷,公田的日晷在公田当中,来的时候没谈到这件事情,崇伯他们也没看到,毕竟没向公田内部移动,远远看到正在建设的大气象台之后,就直接去的农贸市场。 而赤方氏的日晷,即祖地附近,在一个土台上放着,附近已经被立起了很多的风向杆。 小鸡造型的风向标,这些铜牌子,缓缓而又懒散的,随风摇晃着。 下面还有一些大缸,里面存放着水,上面被挂上了木牌子,都是各个时期的降雨标示。 妘载要给他们介绍的,就是在风向杆侧方的,在水缸群边缘的一个奇怪的“器具”。 这个器具放在一个宽台子上,写着“测雨台”。 “这个铜器叫做雨量器,上面那一圈叫做承水口,而这个铜筒器身,则用的是地犹氏附近的神铜矿....” 义均打造了一段时间,神铜的炼铸比较消耗岁月,要靠着不断磨的功夫才能铸造好,而其中有一些具有“不会磨损”特性的神铜,那就要反其道而行之,直接用炉窑中的风火,将其从内部崩裂。 不会磨损不代表你不会融化,不会胀裂。 原始铜矿之中的气是分散的,打铸成兵器之后,才会按照铸造的状态流转自己的力量,所以原生铜,即使神铜,敲打起来,也比已经成型的神铜兵器来的脆弱。 铸造的本意,就是驱逐矿物之中杂质,按照铸造者的经验,打造成不同特性特征的兵器。 像是古代之所以要反复捶打铁条,就是因为反复敲打的时候,可以排除杂质,均匀它的元素成分与致密组织,有时更可细化它的晶粒,从而极大地提高材料质量,提高铸造品的韧性,让氧化层脱落,大大增加其强度和硬度。 所谓百炼成钢,就是这个意思。 雨量器是南宋时期的产物,那时候叫“天池盆”,相比后世的雨量器,天池盆当然要简陋很多。 “自雨降时,从上面的入水漏斗处,雨水不会外溅而是全部流到底下,在储水的琉璃罐中,慢慢积累,至雨停时.....” “以其中积累水量,取出称重。” 古中国最早的,称重的单位,以及使用的时代,是以彝器上和锊和匀开始的,但是这两个单位到战国之后,被秦始皇同志大手一挥,直接抹杀,只有一部分的文字记录存在.... 度量衡太乱了,统一蛤! 对于当时时代来说,这两玩意就是历史糟粕啊.... 妘载现在没有办法找那个“一千克的砝码”,这个玩意是国际公约之中,罩在一个罩子里面的东西,一千克的定义就是从它这来的,这个砝码是经过一系列看都看不懂的公式计算之后才打磨制定的,要让妘载云计算一下.... 抱歉,这真是草率了,我选择死亡。 所以,按照后世,现代社会,一斤等于五百克,秦是二三五,西汉是二五六,那么..... 请问三十克水等于多少斤? 答案是零点零六。 妘载让人拿来一个东西,那是一个世间从没有人见过的东西。 一根直的杆子,两头悬挂着两个盘子,用铜链连接,而整个器具也都是铜制的。 不知为何,当妘载拿起这个东西的时候,这里的访客们,都感觉到一股天地间的“神圣感”。 “这是什么东西?” 崇伯好奇的发问,却没有注意到几个炼气士那震惊的目光! 妘载回答道:“这是世间最公平的东西,也是判定世间之正的东西。” “黄帝时期,曾有过这个东西。” 作为黑科技小能手的黄帝再度登场,不错!又是这位箭垛果实能力者!衡器的代表产物天秤,传说在黄帝的时期出现过,那时叫做“权衡”。 当时黄帝让隶首设置五量“权衡、斗斛、尺丈、里步、十百”,即创造了度量衡和地积亩数,然后在黄帝死后,这东西坏了,于是就他阿母的失传了。 而中国有文字记述,以及真正传颂过的,出现的整套衡器.... 没错,改进者(真正的制造者)以及第一次的原始度量衡统一者,就是舜帝。 《尚书·舜典》:“同律度量衡之语。” 主要原因,应该是姚重华同志在寿丘做生意的时候,被人缺斤短两过...... 综上所述,骗子才是历史发展的第一驱动力。 而现在,妘载提前一步,把这个天秤,或者说“权衡”,再次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北门成,这个是....!” 无庄这次没说脏话,而是真的花容失色,看着北门成,据梁也震惊,手中的蜗牛伸出两个触角,触碰据梁的手指,它并不明白自家主人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而北门成则是道:“此乃权衡!” 妘载笑了:“比权衡更加完善,传说黄帝时,有此物生,但效果不好,而现在,我重新做了一个权衡.....” 北门成道:“黄帝时,隶首制此物,但那时候,因为一些问题,最后弃置不用,因为无法准确的测对物体之重.....你这个权衡,与黄帝时权衡,有甚么不同?” 是的,衡器最重要的,就是标准物。 这和长短不一样,尺寸可以用手指手掌来测定,当时季厘国测水位,就是用几指几指。 妘载摸了摸口袋..... 请称妘载为哆啦载梦。 十粒不大不小的稻米,被放置在天秤的一端,而原本平稳的天秤,便开始微微向一侧倾斜下去。 第四百零二章 关注重点 早在作为一千克的砝码被制造出来之前,世界各个国家,对于自家度量衡的计算,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其中,古中国的计算方式,就是用十粒黍米。 十粒黍的重量为基础,一百粒差别不大的黍米为一铢,六铢为一锱。 妘载挑选十粒稻米来代替黍米。 “自去年丰收,挑选其中一万粒稻谷,选出十粒,这十粒,不大不小,以此十粒之重,为基础,是以百谷之数为一铢,于是以这个为基准,又从那剩下的万谷之中,取一千二百数,在反复称重之后,得到十二铢的重量。” “二十四铢则重为一两。” 而汉代的一两为15.6g,一铢则为0.65g。 妘载如此说着,于是用这种方法,就能重现古代的计数方式,这是秦汉时期的计算方法,来源于《管子》与《孙子算经》,后来一直沿用到汉代,所以说这个体系还是很完备的,有着等量的换算公式。 《孙子算经》云:“称之所起,起于黍,十黍为一絫;十絫为一铢,二十四铢为一两,十六两为一斤。” 《汉书·律历志上》:“一龠(yuè)容千二百黍,重十二铢,两之为两。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 当然这个进制和后世的是不一样的。 而轻重之事,最早的有记述的对问,来源单穆公与周景王,当时周景王想要铸大钱来提高货币价值,然后就被单穆公喷了一顿。 度量衡是一体的东西,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是密不可分的,货币的重量相当于价值,价值造就经济与贸易,繁荣市场并且哺育国家.... 币重而万物轻,币轻而万物重。 所以说“衡器”的标准,是绝对不可以随意定下的。 “有了这个,那么就可以以基础单位向上递进,我重现了权衡的作用,并且加以改进....” “有了这个,那么雨量器中水的重量就有了对应的标准,于是就可以根据储存水位的大小,来判断即将到来的天气,是正常的急雨,还是连绵的细雨,亦或是不停歇的梅雨,还是洪涝天灾....” 妘载指着天秤道:“隶首始制此器,但当时世人不知器具作用,至少昊时期,天下重心转向东夷,于是数十余年埋没,到颛顼之后,竟已无人会制此器。” 少昊不喜欢这些东西,他是标准的粮食农耕主义者,对于衡器金属数字什么的不太感冒,这也是当初蚩尤评价他的问题所在,当年黄帝任命蚩尤为自己的“六相”之首,这个时期的蚩尤还没有自己出去单干,但是一听说要当少昊的老师,他就辞职了,连夜坐飞机走了。 妘载对诸人道:“自燧人以来,没有不运用轻重权衡之道来治理天下的;自理伏羲氏以来,没有说能不用轻重权衡之道而成为王者的。” “这权衡上,左边放着十粒稻谷,但这十粒稻谷,却承载着整个天下的民众,凡是有利于民众的一切东西,都是要从这十粒稻谷出发的。” 这些话让几位炼气士吃惊不已,赤松子也惊讶,他虽然知道妘载一直有点本事,善于发现新事物以及总结前人智慧,但是确实没有发现,妘载居然还有这种“胸怀天下”的思维。 “老师何必惊讶呢?” 妘载看到赤松子的神态,不免道:“度量衡本就是很重要的东西啊!这世间有不周之重,也有鸿毛之轻;有无路之高,也有烛龙之远。” “我们耕地的时候,以前用的是步来计算,人走两下等于一步,但是耕地有多大就没有办法计算,隶首没有提出结论,但我们使用了田亩来进行计算,规定了有多长,多宽....” “这样,就方便我们总结农田中谷物的数量,一亩地有多少谷物,其他亩地按照这一亩来种植,在统计的时候,就不会缺失与损耗,如果有人盗用,一下就能够查找出来,并且惩罚他。” 几个炼气士都面面相觑,祝融和崇伯更是惊呆了。 一个部族的巫师,从一个权衡思考了这么多东西.... “倒是不差!能重现隶首的权衡之器,也确实应该是天资过人之辈!” 北门成夸赞起来,越发高兴,从“监控器”中看到的一切,远没有当面对问来的让他欢喜。 他忽然问道:“如果给你一个万人的部落,你会怎么管呢?” 这属于心血来潮的一问,赤松子的目光一动,而祝融的目光也是动了下。 不过妘载依旧认真答道:“不知道怎么管。” 北门成很疑惑。 妘载道出原因: “因为您没有告诉我,这一万人是什么部族,是我的本部,还是融合过来的部族?亦或是其中有五千的奴隶?有多少北人,多少南人,多少东人,多少西人?有羽民人吗?有厌火人吗?有钉灵人吗?有盐长人吗?” “那么这一万人是在逃亡的路上,还是在迁移的途中?是在三皇的时代,还是在当下的人间?居住的地方,是破落的山野,还是繁茂的森林,亦或是苍茫的东海?” 北门成听完了愣了好久,最后居然向妘载道歉:“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啊。” 他说着便也傻笑起来,心中责问自己,当年跟着黄帝干了那么久的活,修了几百年的气,结果到头来,把当年的本事和计较都丢光了啊。 不过他这一问,妘载这一答,却是引起了两个人的兴趣。 祝融的眼中有着不明意味的光,留存黯淡,而赤松子眼中的光则是很质朴的兴奋。 赤松子单纯是觉得可惜,大羿当初和自己讲,不要去举荐妘载,而自家徒弟有这么大本事,放在外面那就是一个泼天大逼,这么大的逼却不能装,让赤松子难受死了。 而祝融则是想着,妘载的出现,或许正是帝让他来南方的原因之一。 “这个小巫师,不简单啊。” 祝融心中计较,同时眉头微皱。 这是酸翁之意不在醋缸吧。 说到底,贫瘠的南方出了这么一个小巫师,既然进入了帝的视线,并且帝还没有告诉自己过多的讯息....如今这一接触,才明白,原来果非凡人。 确实是挺该酸的......这种人才居然不在中原地区? 你阿母的,为什么! 第四百零三章 逆天而行 在一个小小的插曲之后,妘载继续装逼...继续给其他人讲述那些测量气象的基础设施,这些设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需要多高的科技树就能点出来。 不过在拥有了一位大科学家之后,义均说实话,虽然挖煤总是塌方,但是如果不看工程方面而是看其他方面,确实是比阿红好用多了。 还有一个土台比较高,叫做相雨台,上面刻着几个矮小的碑,大部分就是一些观云查天之术。 “这是太昊的大风雨表吗。” 有人认出来,所谓的大风雨表,就是能预测天气的大石碑,太昊总结了很多经验,不过妘载在其中又多加了很多,因为太昊活动的区域,有些天灾以及异常气候,他是无法查看的。 “这些是云图。” 云图不是可变的,就是刻画下来的云的状态,下面配上说明,表示出现这种云,很大概率会发生什么天气云云.... 这里面也有乔松老师的重点帮助。 “.......攒聚相合,其体稍重,故雨乘虚而坠。风多则合速,故雨大而疏;风少则合迟,故雨细而密.....” 赤松子摸着自己的胡须,徒弟说了这个事情,他当然要站出来装逼。 掌声呢,掌声在哪里! 虽然并没有人鼓掌,但是大家依旧对这个很感兴趣,比起太昊氏更完善的风雨表,一般来说,这没有个二三十年的不可能观测这么多的。 对此,妘载表示,这都是历代巫师的功劳。 “没什么,我们部族的巫师,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白天看天象,晚上看星星....天文地质的观测,是我们的传统....” 妸荷甘老先生在后面憋了半天,那些鸡毛的什么换算,他都不明白,只能装不存在,但是现在,他来了精神,立刻问道:“你们这个部族的传统还真是奇怪啊,难道巫师都不去耕地,不去打猎,完全依靠天象的预兆,来给予你们部族指引的吗?” “这是三皇时代的行为啊,是人与天理相合从的最高特征!看吧,赤.....” 赤松子一声断喝:“叱咤风雨的乔松并不认可你的说法!” 这一声吓到了很多人,赤松子则是继续道:“三皇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妸荷甘,时代变了!” 老先生一口气差点又没上来,而赤松子此时更是继续嘲讽道:“人为倮虫之长,身不过数尺,寿不过千旬,竟与高厚悠久莫测之天地,并称三才,其义何属?” “总是说要把人和天地自然相合从,但三皇的时代,你问问已经埋在地下的三皇,问问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过那种苦日子?” “可以改变为什么不去改变?不改变,对于他们那个时代来说就是死!妸荷甘呐妸荷甘,你过于顺应天地,而忘记了天地未必就是正确的!你们的道理有可取之处,但决不能全取,因为这世间总有反常之事,总有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 “天地不能运转一切,所以才需要人来进行互相增补。” “天、人实际上都是‘我世’所生,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但最终结果还是跟随天理而定?并不是如此,结果是我求的结果,我想要得到的结果,但成败、得失的念头同样源于自己。” 赤松子一通高深莫测的话语说出来,妸荷甘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赤方氏的一切都在打他的脸,因为赤松子说的不错,即使是观天象之术,本质上也是为了“逆天”而进行的。 因为顺天就会遭受到自然灾害的侵袭,但是这又让他不了解了,于是问道: “这也不对,之所以要人与天地互相增补,不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修行到通晓天地变化的阶段么,这,那我们的天理也没有错的。” 赤松子瞪着眼睛,愤而道:“天理是不可能学习完毕的,就像是我一样,我本以为对于天象的了解已经很清楚,但是被我徒弟上了一课。” “载啊,你也说一说你的看法,这些都是炼气士,都是老师的故友,敞开了说。” 赤松子突然让妘载发表一些看法,主要是上一次妘载在渡江时说的那些话,让赤松子很有触动,所谓道可道,非常道.... 而妘载这时候是懵逼的。 什么东西啊,你们聊天聊的那么深奥,能不把我扯进来吗!我只是一个业余修仙的啊! 于是妘载使劲思考道德经中的关于自然的语录,憋了一会,在妸荷甘等人疑惑的目光中,妘载头上冒汗,言道:“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然后,全场陷入了很深沉的安静状态。 赤松子咳了一声,解释了一下道在这个句子中的用法,道在这个事情也有称呼,不过就像是长琴曾经说的一样,只是单纯的指代“路途”而已。 不过经过赤松子这么一解释,所有炼气士,顿时惊诧不已! “这句话大有深意啊!” 北门成再一次被惊住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包含着“天道自然”与“人道自己”两种天理!于是他连忙追问:“这句话中的法,怎么解释?” 妘载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阿巴。 但是这时候,有人帮忙说话,据梁开口道:“一定是顺从的意思吧!人顺从地,地顺从天,天顺从道,于是世间万物井然有序.....” “不对!” 无庄终于可以说话了,不过没有骂人,而是道:“是受制的意思!” 无庄显然是那种“阴谋流”的解读者,此时就道:“人受制于大地,大地受制于苍天,苍天受制于看不见的天理!世间万物皆被桎梏!虚假的有序!” 于是守序善良与混乱善良开始互相争论,而妸荷甘此时也加入进来,顿时道:“你们说的都不对!” “这个法,是我自然的意思!也就是观察!” “人观察大地的时节,大地观察天空的变化,天空观察道的走向!” 于是这个地方顿时炸开了,几个炼气士吵成一团,很快就听到了无庄这个姑娘开始狂喷模式: “老先师八百年前曾与神农同学于老龙吉,老龙吉得天理而逝,而老先师却屡屡不得,正所谓鱼不知飞鸟如何飞翔,飞鸟也不会知道鱼儿是怎么在水中游荡,虫子看不懂山川风云的变化,有认知的生灵都会避开凶险的地方。” “它们不会观察天地,因为它们无比自由而没有桎梏,只有陷入泥潭的生灵才会仰望天空,因为只有失去思考的形体,才会成为天理之一!” 简单来说,你老师观察天地死了,你也想观察,说明你也想死咯? 妸荷甘当场大怒:“无庄!你...你!” 于是好几个连续把他们两个拉开,直是道:“算了算了!讨论天理,怎么还动手了呢!老先师,你修的是天地自然的道理,天地是伟大的,您要顺天而消气!” 却想不到妸荷甘又是一口老血,愤怒道: “放屁!不干了!天也要刮风吧!我今天就要逆天而行!” 第四百零四章 曾有人皇出汤谷 最终的结果,还是据梁看不下去了,终于举起了拳头,老先师和无庄看到这一幕,都立刻表示,据老师,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的,何必动拳头的呢。 这天不逆也罢了吧! “惭愧,二百多年,近三百年过来,我依旧还是只能依靠力量行走在世间,而不能依靠我的道理让他们折服啊!” 然而,妸荷甘和无庄还没有说什么,据梁却直接陷入了一种极其失望与羞愧的状态。 而这一切让妘载很是惊讶,便去问赤松子:“这个人很厉害吗?” “嗯,当然厉害。” 赤松子大概和妘载提了一下据梁的本领,据梁的力量和无庄的美貌,以及黄帝的智慧,三者是齐名于世间的,即使是蚩尤、力牧、应龙、刑天这些以巨力闻名的人物,也不过就和当年的据梁差不多而已。 这一下来,直接让妘载倒吸一口冷气! 等等,如果是和黄帝齐名的话..... “他们是黄帝的臣子,如果当年,他们能自己拉起一片部落,那么也是有资格自称为‘帝’的人物啊!” 赤松子如此说着,却又笑:“不过,他们为了炼气修行,为了探寻天理,而舍弃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黄帝封闭智慧,来探寻与天地自然合一,达到天人相合从的境界;据、无,二人亦是如此....” 赤松子这些话说完,突然发现妘载很奇怪的盯着自己。 “载啊,为师的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 妘载好奇道:“我只是觉得,老师你不是八十岁吗?黄帝不是几百年前的人吗?您按照年龄来说,比他们小多了吧,为什么.....” 赤松子顿时大惊,而这时候,北门成突然说话,笑道:“你老师和我们,是忘年交。” 妘载愣了一下,本能的感觉这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于是索性不再想这个事情。 赤松子向北门成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虽然大羿表示不再举荐妘载,但是赤松子深深明白,自己对外隐藏身份,更多的是为了避免一些有心人的窥视。 因为赤松子曾经,可是帝师啊。 身为帝喾之师,神农之友,更是炼气士中主张入世的一派,赤松子如果被四帝,甚至西王母,四荒王他们知晓,正在扶持一个炎帝系的年轻人,甚至已经收他为徒,那么对于这些人来说,会给赤方氏带来很大的关注与麻烦的。 尤其是当外人知道,如今的赤方氏,已经算是炎帝直血的时候.... 危险可想而知,如今的这种太阳血脉,比起缙云氏来说,都要接近末代的炎帝! 过度的解读是不可取的,但是赤松子在这个时代也不可能拿着一个喇叭到处辟谣,人家只需要稍稍操作,赤方氏这个弱小的部族就会有巨大的灾难降临! 赤松子对妘载寄予厚望,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天下动荡,都在等着共主之位的交接,如果老天帝突然暴毙,就像是帝喾死后,帝挚匆忙继位一样,那么.... 六十年前的天下大乱之景,可能还会发生,而且这一次,说不定就是从中原爆发的。 想到这里,赤松子不免叹息了一声。 他又何尝不想告诉自己的徒弟,自己就是山海之中鼎鼎大名的大荒雨师赤松子呢。 这么大个逼....想一想就是.....简直了.... 哎,今天的风儿,真是有些喧嚣,这大太阳,有二十八度五了吧。 然而紧跟着,北门成卖了赤松子一个面子,却不是纯粹的好心,他凑上前来,对赤松子低声道:“这人法地....道法自然的天理,是你教给他的?” 赤松子藐视一眼北门成:“那自然是我徒弟自己悟的!” 北门成略有诧异,但是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又言道:“连自己的句子中,法字如何解释,都不懂?” 赤松子顿时生气,但立刻就反应过来,冷笑道:“你莫要套我话了,这法之一字,怎么解,哪里有确切的答案呢,我徒弟告诉你们一些皮毛,怎么的,你们还要问一问这皮毛的来路?” “山海之间,长得像是鹿的生灵,至少有五十之数,你怎么知道,是哪一种似鹿者?” “载啊,你说对吧!” 妘载才不知道怎么答,这个时候只需要保持微笑..... 什么鹿啊鹿的,快进到指鹿为马。 高人都是不会主动开口解释句意的,我说了什么,是什么意思,全靠你的脑补。 悟道懂吗! 几个炼气士开始对妘载感兴趣,连妸荷甘也是如此,绕着妘载看,就像是在看什么宝贝一样。 对于妸荷甘来说,仅仅凭借之前一句“人法地...道法自然”的话,就足以让他抛开之前对妘载的那一点点成见了! 有这样的徒弟,甚至能点拨老师,这是福气的啊! 你这徒弟卖吗? 妸荷甘甚至想要问这么一句! “穷极变化啊!诶,你找了个好徒弟!” 于是他们也开始酸了。 活了这么久,要是有个优秀的徒弟继承衣钵那当然最好,不过要是意见不合的,像是老龙吉和神农氏,那还指不定是谁气死谁呢! 在突如其来的讨论结束之后,妘载满头大汗的带着大家继续参观赤方氏的“先进技术”,而祝融则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深深记下。 每跟着妘载见识到一些新的事物,以及它们的原理,加上这种事物是“因为什么需求而诞生”的,祝融心中对妘载的评价便越是高了一分。 而崇伯则是已经深深被震动,他已经明白,为什么文命一直对妘载念念不忘。 “长琴,你这次来南方的决定,是十分正确的。” 祝融慢走几步,和太子长琴道:“这个年轻的巫师,非凡人啊。” “他有帝王之姿!” 太子长琴没回应,只是目光看着祝融,等到自己老爹说完,才道:“您,还有更多的东西,没有看见。” “您可知,农村工作手册?” 于是长琴把这些东西说出来,祝融听完之后,震惊的不能自已。 仅仅凭借这十二卷手册,就足以牧守一方,依靠这些手册,耕作了三年而已,南方就变得富庶与神奇,虽然社会结构与生产力依旧落后,但是却可以算得上是弯道超车了! 而南方与中原的差距,曾几何时,开始变得这么小了呢? 太子长琴又道:“还有,我来此间,受他点拨,著了新的《风》。” “风?又是什么的乐章?” 祝融点了点头,而太子长琴失笑:“阿父,你跟不上时代了啊。” “乐章已经不再是风的主体,天南地北的歌谣,能人圣贤的诗赋、部族祭祀的舞蹈、庆祝欢喜的戏剧、承载过去的雕塑、摹刻乾坤的绘画、恢弘壮丽的奇观,还有一切之风的来源,无何有中,无忧无虑的幻想。” “这就是八风,而中原不在八风之中,我单独列《工艺》一卷....这些是我们的文化....” 听说了长琴在这里做出的很多事情,祝融也再次震动,他几乎都屏住呼吸,同时又感觉到与时代的巨大割裂感。 太快了!这是岁月急速流逝的感觉! “哦对了,我还收了一个徒弟.....” ———— 天色开始变得黑暗。 夕阳坠入遥远的虞渊,赤方氏的新技术,给整个南方带来了勃勃生机,这片古老的原野苏醒过来,仿佛倒退了上千年,回到了那久远的,充满活力的年代。 “人皇出汤谷,分九河....” 祝融喃喃念叨着这些话,此时夜幕已深,几个炼气士钻到了赤松子他家里面,和他探讨哲学的天理,其中还夹杂着某个姑娘的臭骂声....而至于祝融和崇伯,则是脱离了休息的队伍,独自来到这片部族的星空之下。 “那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吧,你说的,是居方氏吗?” “是啊,人皇居方氏,带领众生从黑暗中走出,那一天,汤谷之上,太阳化成了九道,金乌们鸣唱在天地之间,照耀着九条江河,大量的人们终于在一百年的奔波之下,开始定居,整个人间迎来了光明的岁月。” “居方氏被传颂,加为人皇,是三皇之贵者,但不能忘记望获氏时代人们的苦难,不能忘记岳鉴氏时代,人们迁移的悲惨.....” 祝融氏眯着眼睛,眺望群星,那浩瀚的银河,照亮古今,横隔天宇! “人皇看不到今日的星辰,也看不到今日的人间,但是今日的人间,曾经承载过他的身影,今日的星辰,亦曾在他的肩头,洒落星辉。” “我和长琴说,赤方氏的年轻巫师,有帝王之姿。” 祝融说到这里,看向有些神色变化的崇伯,言道:“或者说,他的经历,真像是居方氏。” “带领着破落的部族迁移过来,在这里安家落户,于是太阳从东方升起,整个南方开始欣欣向荣.....” 崇伯艰难的呼出口气。 “曾有人皇出汤谷,今有赤方降南地....年年岁岁,花相似矣,岁岁年年,人不同兮。” “这是赤方氏的《昌岁歌》。” 祝融道:“长琴和我说,他们部族在迁移之前,还有两位巫师,第一位巫师带领赤方氏的人们来到高氏的山下,留下了预言死去,第二位巫师为了保护家园而战败死去,第三位巫师就是这个名为载的年轻人....” “望获,岳鉴,居方....” “可惜,是炎帝一系的人啊。” 祝融叹息一声:“生不逢时,是天人之哀也....” 崇伯忽然惊恐:“你,你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祝融有了离去之心? 不能说是逆反,只能说,是对新天帝的不信任而已,毕竟祝融是经历过颛顼,经历过帝喾,以及最动荡的帝挚时期的,他虽然对于帝放勋有着充足的信心,但是看到本族的一个极其优秀的后辈不能被中原承认,那内心肯定是复杂不已的。 祝融则是解释道:“崇伯不要多想,我只是在感慨而已,毕竟我也是炎帝一系的后人啊,家祖容光,曾为炎帝部人,被黄帝任为大司马,而黄帝又娶了方雷氏为三妻,方雷氏是炎帝的孙女....” “炎黄两家,虽有争斗,但到底还是一家人。” 但这句话,在崇伯耳中,听着就不是那么正常了。 黄帝曾娶炎帝的孙女为妻,也就是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就是我的,大家一衣带水....什么意思?黄帝坐得天下,炎帝复不得了? “嗯....” 崇伯此时负手,内心深处开始斗争,有崇氏深受帝恩,要说推举炎帝系的人,他是做不出来的,但是祝融和帝放勋,这次明显对妘载有点意思。 “我也明白了,帝放勋使你押我来南方,就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年轻人?” 祝融点了点头:“是的吧,不过帝已经有了人选,却又因为知道了赤方氏巫师的存在,而又感觉到可惜.....” “不若举荐一个职务给他?” 崇伯突然主动提出这个事情,祝融则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又摇头:“听说晏龙他们曾经招揽过这个孩子,但是他没有同意,大致就是因为欢兜所说,中原不稳之事....” “如果真要举荐,则我不能出面,待此间中原事罢,你回去的时候,你来提及。” “我若提及,使炎帝一系的新人进入陶唐,必被缙云氏猜忌。” 崇伯一听,感觉也是这个道理,四帝他们讨论如何瓜分帝的权利,早就有明确的目标了,祝融这时候进入中原,缙云氏猜忌之后,四帝必然群起而击之,反而对举荐者不利。 “所以不把四帝族灭掉,中原新帝,将永远受制于他们。” 祝融下了定论,而灭掉二字,在崇伯听来,已经是十分严厉的措辞! 少昊帝少皞之群,颛顼帝高阳之族,帝夋子帝鸿之尊,炎帝苗裔缙云之部。 “还有欢兜,共工....不过他们这些人是杀不干净的,他们走了,还有其他的部族会顶上,像是少典氏,难道少典就没有非分之想?只是他们现在势力不同于四帝,仅靠着黄帝本部的名头,当一个吉祥物罢了,一旦有了权利,那就不一样了。” 祝融现在已经是很看好妘载的前途,有些事情,有些时候,看一个人究竟如何,对于一些人来说,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而已。 两人对视一眼,此时祝融突然又是呵呵一笑。 “不过,帝年轻时,亦有所言,举贤不避亲,乃圣人所为也!” ........ 深夜的磨坊之中。 妘舒躺在小床上睡觉,浑然不觉屋子里进入了另外一个黑影。 应龙看着放置在货架上的一个小琉璃罐子,一把拿了下来,打开之后,里面传出扑鼻的香味,应龙尝了几口,顿时眼中放光,三下五除二就全都吃了,而应龙又拿起另外一个琉璃瓶,倒豆子一样的向嘴里灌..... 他喝着喝着,感觉精神忽然兴奋起来,有点上头。 等到第二天早晨,乌云到来,妘舒早起的时候.... 杀猪般的喊叫,从磨坊传递到大片的原野中! 整个磨坊之内,所有的琉璃罐以及陶罐,都整整齐齐的摆好,但是里面的肉酱和酒,全都没了! 而与此同时,整个南方开始下雨。 不过这场雨,雨水的味道...... 妘载被杀猪般的嚎叫惊动起来,一出门的时候,天上的大雨顺着鼻子流入嘴巴,妘载舔了一口,顿时愣住了。 “这天上还下酒的???” 这是什么天气,天气预报没有啊! 第四百零五章 天酒雨,圣人出 这真正的酒雨奇观,让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盯着天空,有的人甚至拿出大缸来接,当他们尝过之后,无比确定,这确实是酒! 而且和赤方氏酿造的粮食酒,一模一样! “就是味道稍稍有些淡了...一点点。” 农贸市场中,并没有去赤方氏,而是在农贸市场继续海淘食物的张宏,拿着一个陶碗,接着这些酒雨,同时还听着周围的惊呼声,喝了一口之后,感觉回味无穷,顿时好奇无比,问道:“这酒又是什么?” “就是赤方氏酿的东西,据说原本的材料,和你上次蘸的酱油,以及醋,都是一样的!” 张宏大吃一鲸:“这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啊!” 于是有部族的人解释:“都是谷物酿的,我们以前也觉得好奇呢,不过这次好奇怪啊,天是居然下酒水!” “是啊,酒可是好东西,很少很少的啊!” 边上有人附和,并且大为疑惑:“这...这不是自然能出现的天象吧!我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一次啊!酒这东西,是赤方氏酿出来之后,上次在抗洪结束后,给予几个表现出色部族的奖励的啊!” 大家七嘴八舌,这时候忽然有人灵光一现,大声一吼! “大家听我说!” 众人逐渐停歇嘈杂,看到那个战士,那是告师氏的一位战士,告师氏可是大部族,是专业的祭祀部族。 看到是告师氏的人,纷乱的声音很快小了下来,变的安静。 这告师氏的战士,神神秘秘,且煞有介事的开口,手舞足蹈:“大家可听闻过,仓颉造字的故事吗?” “传说,伏羲氏仿造日月山川,飞禽走兽,天地万象,制造了最初的文字,到了黄帝的时候,这些文字已经不够使用,于是需要在这些三皇时代的文字上,继续创造....” “上古仓颉,南乐吴村人,生而齐圣,有四目,观鸟迹虫文始制文字以代结绳之政,乃轩辕黄帝之史官也!” “传说他创制文字时,天上降下粟米,鬼在夜间哭泣!” “因为‘天’担心人们学会文字后,都去从事商事而放弃农耕,造成饥荒。鬼,怕人们学会文字后,会作疏文弹劾它们,因此才在夜间哭泣!” “天雨粟,鬼夜哭!” 告师氏的这个战士此时大声道:“我跟着大祭师干过好多次祭祀上苍,唱诵歌谣的事情了!这些上古的奇异事件,我都是知道的!” “如今天上下起酒雨,而酒的本质就是粮食,南方丰收,方有各种农副产品,大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打猎已经不再是我们粮食的主要来源,于是,再看这一次的‘天酒雨’,这分明就是圣人降世的征兆啊!” 他话说完,下面一通人全都安静,目瞪口呆。 你说啥,不至于吧? “不对吧。” 有人开口,很怀疑道:“圣人都是有神奇模样的啊,仓颉还有四个眼睛呢!” “对啊,神农有一对牛角!” “对啊,太子长琴生下来的时候,还抱着小琴呢!” “据说伏羲有蛇的尾巴!” “听说黄帝是个稻草人变得~!” “人皇居方氏传说有九个脑袋!” 大家顿时开始反对,觉得这什么圣人降世的征兆太扯淡了,他阿母的,那个赤方氏的小巫师也没有啥特殊的样子,既不是四个眼睛,也不是稻草人变得,头上也不顶角! 这算个鸡毛的圣人之相啊! 但话是这么说,不过天酒依旧在下,除了让大家收拾摊子之外,各家各户都盛满了陶罐,而土地上面紧急被盖上了大片的稻草,因为从没有人试过拿酒去浇灌粮食,万一这次出了事情那就是半年白干啊! 当然,这场天酒波及的面积很广。 在阏之泽东方,容余山至“震泽”的区域,这里的部族,和南方敷浅原的人并没有往来,但是这一次,这里的部族都躁动起来,因为天上下雨...这味道有些不对劲啊! “这啥水啊?” 容余山下的一些巫师用陶碗接水,然后喝掉,喝了几口之后,觉得有些上头。 粮食酒的度数虽然低,但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没有喝过酒的。 “这什么啊,有点好喝。” 一场大雨过后,容余山附近的部族,停止了工作与生产,从耕地到房屋前面,到处都能看到晕晕乎乎坐在地上的人。 甚至还有几个漂浮在震泽之中,咕嘟嘟的冒着泡。 酒水度数虽低,但架不住一直喝,于是第一次聚众酗酒事件,就在容余山至震泽的这片区域发生了。 然而敷浅原这里,是完全不知道的。 而就是这一次的酗酒之事,从震泽区域开始向四面八方传播开来,小道消息总是传播的快,即使是在山海这种落后的时代,也总有那么一些喜欢到处贩卖货物的行脚商人。 ———— 大雨过后。 妘载非常确定,绝对不是耗子部落干的事情,因为磨坊的土地都已经是夯过的,加上大家仔细的检查,确定并没有耗子部落存在。 那终究是当初赤松子和丹朱的一句调侃而已。 唯一的,成建制的大耗子部落,还是咕咕上次在烧粮仓时遇到的火光兽一家。 既然没有“杰瑞”存在,那么..... 伟大的羔羔被绑了起来。 要说南方谁最好吃懒做,当属伟大的羊图腾。 其他的异兽都有事情做,只有羔子每天是无业游民,到处乱窜,所以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羔子,但是在羔子悲惨的嘶鸣之后,大家更感到疑惑了。 既然不是羔子做的,那么是谁做的呢? “那么多酒,包括酒曲和肉酱,总不会凭空消失了,这都是我们的血汗粮食制造的啊!” 大家都很生气,赤方氏这里只有,除去几十个中原来客之外,剩下的就只有赤方氏的族人,于是怀疑的情绪难免在部族中开始传播。 中原的人们急于澄清这件事情,祝融更是严肃的询问,但结果依旧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妘载皱着眉头,吩咐了妘舒几句,妘舒很奇怪的看着自家巫师,他走到一个角落,移开两个大陶罐,下面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木板来。 “这里面还有之前储藏的酒...不多了。” 妘载思索了一下,对妘舒道:“明天的晚上,把这些酒拿出来....放在显眼的地方。” 于是,到了第二天,到了入夜时分。 赤方氏的战士们,藏在暗中,其中还有躲在酒窖里面的,赤松子和几个炼气士自告奋勇的要来帮忙,其他人觉得,仅仅是一个小偷而已,几个炼气士估计也都是抱着练手的心态来的,也就没有过于关注。 大家伙躲在磨坊的外面,在炼气士们的遮掩下,收敛气息。 这一套豪华阵容在这里守株待兔,妘载认为,既然这个家伙喜欢喝酒,那么只要还有酒水,他今晚估计还会来的。 于是,随着一阵风声的靠近。 那两扇木门悄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来,来到了磨坊当中。 果不其然,他看到那几罐酒水之后,眼睛顿时一亮,上前去就要拿起来向嘴里灌,正是这时候,酒窖咚的一声打开,赤方氏的战士们嗷嗷乱叫的冲出来,而那个高大人影则是一愣,随后转身就走。 而这时候,炼气士们感觉到他的气息,顿时大惊失色,言道:“他是应....” 话没说完,忽然天地混震,只感觉虚空一道伟力,乾坤都颠倒下来,大荒的风浩然吹动,所有人都摔倒在地上,等到风停震歇,那酒水不见了,而那个高大的人影,也消失了! 第四百零六章 喝最烈的假酒,打最凶的拳 “堂堂应龙,居然偷酒!” 赤松子都吃惊的不好说什么了,这太丢脸了吧!身为上古神人,你一点神人的尊严与霸气都没有! 炼气士们都很惊讶,他们之前刚在农贸市场见到隐姓埋名的应龙路过,这转过头来,就在赤方氏的磨坊这里看到了当小偷的应龙! “如果所料不错,这两天应该还会下一场酒雨,别问,问就是自然的馈赠。” 北门成和赤松子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赤松子哭笑不得。 这是谁馈赠谁啊! 事实上没有用两天,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就突然乌云密布,大雨滂沱,而这一次下的依旧是酒雨。 ———— 南山南,山路难又难。 一头大狗熊坐在一个新的石洞前面,正在吧唧吧唧的尝着自己好不容易掏来的蜂蜜,这一瞬间,已经离开尧光山很久的狗熊,顿时感觉到了活着的美好,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家乡一样.... 天上下着滂沱大雨,这个时候就应该卷起稻草在洞穴里睡觉,新的家园新的生活,狗熊表示自己再也不会受到人族的欺辱了! TM熊的力量! 但是正带着对未来美好生活憧憬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阴云聚集,一头巨龙盘旋而下,七扭八歪的轰然坠落在地上! 巨大的酒气与烟尘化为风浪,瞬间将狗熊手中的蜂巢吹走,狗熊傻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蜂巢,顺着大风飘向远方流浪..... 卧槽! 狗熊准备回洞穴里躲一躲,但是那条龙忽然化为一道纵地金光,只是大荒风雨一个吹拂,狗熊的眼前,就看到了一个龙变成的“人”。 “啊哈,啊哈!” 只不过这是个女人的样子! 朱衣戴缨,漂亮极了,应龙喝酒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显化了女相,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磨坊的酒水并不多,但是应龙身为雨师有自己的方法.... 那就是制造假酒。 曾经赤松子说过,每个雨师所掌握的“水气”都是不同的,同时变化出现的雨水也有不同的特征,赤松子的就是“大风雨”,接罗的是“糜风蚀雨”,商羊的就是“洪雨”。 而应龙呢.... 她能把雨水中的水气,改变成自己需要的特性,但首先,她要能喝掉这种“水”才行,因为她有掌握“沟渎何川”的本领。 应龙最早是女娲的部下,故而她的女相也来自于绝美的女娲氏,《淮南子·览冥训》“女娲乘雷车,服驾应龙......道鬼神,登九天,朝帝于灵门,宓穆休于太宜之下。” 当时应龙跟随女娲,杀死了盘踞在中原的黑龙。 “诶...诶,你是...你是谁啊,还穿着...穿着熊皮!” 应龙走过去,步伐摇摇晃晃,狗熊吓得狗脸煞白,却没想到应龙摸了摸身上,找出一节竹筒,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酒水,到狗熊面前,直接就向它嘴里塞! “来....好,好兄弟,喝一个!” 狗熊把嘴巴里的酒水吐了出来,但是再抬头的时候,应龙突然就是一拳打的它飞了三五丈远,直接砸在山墙上! “你...你...还吐....这是....找打,吗...” 应龙醉醺醺的,举着拳头。 狗熊含泪,把前面的竹筒接过去! 我喝,我喝还不行吗!这哪里来的龙女,怎么比母熊还凶狠的! 应龙灌趴了狗熊之后,摇摇晃晃,迷蒙着目光,向着山林中到处看。 “诶...还,还有....一起喝....” ——— 在下酒雨的那天: “你好,请问你对这两次天上下酒,是怎么看的?” 象出现在农贸市场,太子长琴给他布置作业,让他来收集一下各个部族对于此次天酒事件的看法,说是可以用来当戏剧的素材。 “我觉得吧,这是上天的馈赠....” “别打搅我,就在你和我谈话的时候,我又少喝了两口。” “还好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家也尝到酒是啥味道了。” “这就是圣人降世的征兆,他们还不相信我!” 各个部族的卖主畅所欲言,满地都是蒸腾的酒气,同样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而言之,现在的敷浅原,整个就像是天庭似的,到处都是酒水蒸腾的白气。 大家并不知道这个天酒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既然发生了那也没有办法,目前看来,只要不对土地和谷物造成什么损害,那就是一件好事情。 象来到侔洪氏的摊位,这一次不再是巫师在这里,换成了族长,侔洪氏的族长,也就尤牢,当场表示: “虽然他们都喝到酒了,但是这天酒的味道,比起真正的粮食酒还是差了那么一些的,不像是我部上次得到的真酒,那是正儿八经的粮食酿造,出自赤方氏的磨坊。” “这些喝假酒的人...懂吧,假酒害人啊!你看他们笑的,那就是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我可以想到,这一次天酒事件之后,肯定会有人拿着假酒来市场上卖的!” ———— 磨坊之内的粮食酒彻底没了,而当知道小偷居然是鼎鼎大名的应龙之后,连羲叔他们都震惊了。 活酒精...不是,活久见。 “这个世界,是怎么从那个样子,变成这个样子的。” 羲叔不胜唏嘘,在传说中,应龙杀蚩尤,杀夸父,那可是厉害的不得了,宋山黎山的大战,蚩尤挣脱枷锁,被应龙所杀,那时候那真是..... 真就是神话现实主义。 “我们认为,应龙的醒来,和近三年以来南方频发的反常天气有关....” “总之,不是一件好事情,但也说不上坏事情。” 北门成他们只关心天理,应龙的活动并不会和他们的“研讨会”产生任何冲突。 “或许他来到赤方氏,最开始只是一个意外,毕竟南方现在多了这么多神奇的事物,作为一个沉睡了二百多年的古神人,对这一切感到好奇那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甚至可以让他更震惊一点。” 妘载的语气有些不满:“不管他是黄帝的大臣,还是曾经杀了蚩尤的厉害人物,喝酒就必须要付钱!” “这笔账我已经记下了,磨坊暂时不会再生产酒水,因为即使粮食再富余也不能这么糟蹋。” 你阿母的,几个菜啊喝成这样!我家仓库的酒都被你喝掉了! ........ 过了几天。 有一个小道消息传了出来,据说南方山野之中,有很多的动物被灌醉,晕倒在自家的门口,根据“野兽自保协会”成员的描述,酗酒闹事者是一个穿着朱红色衣服的女人。 第四百零七章 工作的归工作,下班就是生活 因为应龙偷酒的事情,让妘载再一次把重要的,部族防御方面的问题,拿上台面来。 就像是崇伯上一次所询问的那样,现在既然大部分部族都聚集到一片区域,为什么不筑一座大城呢? 就像是陶唐之地一样。 但是妘载却深深知道,现在光是正处于计划中的大型设施就已经有两个,大气象台还没有敲完,防洪的大浴场还迟迟没有着落,这时候再加上一个巨城计划,恐怕以后七八年间,地都不用种了,专业出去砌墙算了。 应龙这种级别的家伙,来去自如,即使筑城意义也不大,城池主要是防止那些不算很离谱的家伙侵袭的,譬如胥敖国之类的,还属于正常人的范畴,而应龙这种世界BUG,想要对付,除非比他更强,否则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解决办法的。 然而,古神话中,起码在如今这个时代,能比应龙强的家伙,那真是寥寥无几了。 妘载在上次盗窃事件之后,就问过赤松子,问他和应龙哪个厉害,赤松子涨红了脸,只是憋出来几句话,大致意思就是,应龙存在的年岁比他们要长久的多了,加上北门成也在一旁讲述,据说应龙是伏羲氏系时期的人啊。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要击退应龙....像是广成子那种人差不多。” 剑神广成出血,正是不论是谁都能过两招。 而女娲氏那是伏羲氏系前期的时代了,神农在八百年前的话,女娲估计得有一千五百多年了。 应龙曾跟随女娲斩杀黑龙,那时候天地之间亦有一场大洪水,一只极强的黑龙在冀州大闹,被女娲把龙头斩了下来,随后中原的大水就退去了。 妘载思考着,上一次风融氏迁移过来的时候,南方正在招工,希望有更多的,远方的部族加入进来,扩充南方的队伍实力,当然,部族多了之后,鱼龙混杂,不好融合,但是现在,迁移过来的部族,那真是屈指可数。 目前的问题,人口不足,劳动力不足,生产力不足,鼓励婚姻不能解决燃眉之急。 “如果向外招工的话,需要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那些部族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给我们干活呢?” 只是说让人不会受到饥荒,似乎不足以让很多部族离开自己长久居住与活动的范围,毕竟各个地区有各个地区的文化,贸然离开自己的小圈子,来到新的圈子,开始的时候受到打压和排挤那是肯定的。 那么...只干活,不迁移呢? 工作的归工作,下班了,这里还可以提供生活,包吃包住包消费..... 妘载的目光逐渐亮了起来,准备动身前去公田附近,寻找洵山氏。 而当大巫师听了这个想法之后,仔细琢磨了许久,对妘载道:“上次我们因为粮食的富裕,而遭到了胥敖的窥视,被对方倾举国之兵来攻打,如今我们再去主动告诉那些受灾的部族,让他们知道我们这里有很多的粮食,不会再引来恶意的窥伺吗?” 大巫师说完,又想了想,言道:“不过人手少了,确实是大问题,如果有人帮我们去建设,我们只需要付给他们一定的粮食作为报酬,以我们现在的粮食储备,多养一万个人也是可以的。” 敷浅原人口不足十万,多来一万个人可以很大程度缓解人手紧张的问题,但是粮食就要多付出一些,不过好处就在于,原本进行工地建设的那些人,都可以回去种田,那么各个部族的人手充足了,就可以对其他撒种不管的荒地进行开垦,加大粮食的产量。 嗯,大巫师合计了一下,感觉似乎没有太大问题。 “派个人渡过大泽,去东南方向,再派几个人向西南去,去找季厘国。” 东南的容余山,距离敷浅原只有一泽之隔,部族分散,没有太大的凝聚力,容余氏也不怎么管自己治下的部族,总的来说,容余山和邗越地区有交集,邗越属于百越中的一宗越人,有三个派系,其中一支就活动在容余山地区,又和吴越地区接壤。 这一支叫做“干越人”,干,水涯也,谓大水之旁,故停水处者。 这帮人喜欢断发纹身,也就是左边一起画个龙,右边划一刀彩虹.... 所以还是比较好认的,渡过大泽之后,看到正常的人那就是容余山的部族们,如果看到这种身上纹蛇画龙,头顶鸡冠,脸画油彩,手里拎着把破长矛,长得和上古古惑仔一样的家伙,那就是干越人没跑了.... 相比建立了良渚大城的吴越人,那真的是很原始了....他们的辉煌,要到西周的初年,那时候干国成立,干越也成为古越地最强大的几个越族之一。 至于现在么,enmmm..... “干越人是渔猎为主,总的来说,和?芦氏差不多,平时出没在水泽之中,打鱼捕虾为生,偶尔也会去猎杀大型动物,不过蛇他们是不吃的,龙也不吃,前者是因为崇拜,后者是因为打不过。” 大巫师表示,东边的人穷,而且以渔猎为主的话,对于干干活就能有救济粮,应该会动力十足,更何况大家距离也不远,战舟也不算什么高级科技点,砍个木头,弄两个船桨,划过来就完事了,又不是过大江,水没有那么深也没有那么急。 当然,危险还是有的,因为大泽内部大部分是异兽的地盘,所以经过的时候,要从人族专用路线走,不然,万一闯入异兽的地盘,上次的胥敖国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啊。 对于大泽路线怎么走,告师氏比较懂,所以这个艰巨的招工任务就交给了告师氏的大祭师.... “至于西南,季厘国的国主大家都认识,既然建交了,现在这里有些工程,他们那边不是一直闹水灾么,也不知道修没修好,如果没修好,也正好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迁过来。” 大巫师如此表示,西南路远,所以不着急,主要还是先去东面找人才是要紧的事情.... “对了,我们还有修水利的事情,说不定,去东面,要是运气好了,还能碰到‘天皇故地’的人呢!” 大巫师哈哈一笑,而妘载很不解: “什么是天皇故地?” 大巫师道:“就是成鸠氏之国的人,这些人住在最东面,面临沧海。” “他们对于高山开拓,水流改造,据说,是有着相当厉害的本事的,自称有‘巡天辟海’之术。” “以前我也以为他们是有什么神力,但是你来了之后,我就明白了,他们那所谓的巡天辟海的本事,很多啊,想来也就是和你一样,只是天象预测和水文地质的知识很好罢了。” 成鸠氏之国? 妘载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貌似.....就是考古学家说的.... 良渚文化?! 第四百零八章 进城潮 美好的清晨,从一群蚊子被拍死开始。 手里的麻布抖动,一群死蚊子哗啦啦的掉下来,随后,年轻人把麻布围起来,裹在了腰上。 在抽出麻布的一瞬间,给予麻布一个加速度,于是麻布就会发出巨大的冲击波震死蚊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蚊斗术.... “你在干什么!出去干活!” 年轻人听到了一道非常刺耳的声音,那是自家的阿姑。 姑,父之妹也。 在整个东部,在容余山属下的诸部族中,姑妹氏族是少有的,依旧是母系社会的部族。 按照道理,在各个部族摆脱了以采集为主的时代之后,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母系氏族社会,从太古三皇带着众生寻找居住地之后,父系社会到来,后来最出名的母系社会,也就只剩下了伏羲(女娲)氏,华胥氏,以及西王母氏等寥寥几个.... 但伏羲氏族也不是完全的母系社会。 年轻人记得老祖母那里谈论过的这些话,现在脱离了采集为主的时代,但是整个部族依旧在遵循着几千年前的传统,姑妹氏的女人擅长烧制陶器,桑麻织造,整个氏族有八千多人,在南方一带算得上中等部族,接近大部族的关口了。 而族内血缘的纽带,是一位老祖母,也是整个部族的巫师。 是的,一位老巫婆。 不过虽然是老巫婆,但是老祖母并没有研究毒苹果的爱好。 在前几年大泽对岸的纺织器传过来之后,本来已经准备撒手星空的老祖母,瞬间焕发了新的活力,在织机的纺造间,仿佛重新找到了她人生的意义。 而家里的阿姑,就是老祖母的徒弟,也是预定好的,下一任的新巫,现在还是学徒。 年轻人叫做蛮,没有姓氏,整个部族也都是单名字,而因为年轻人在家中排行老九,年纪最小,所以外人称他为小蛮。 这样叫起来毕竟顺口。 蛮不是啥稀有的名字,大路货,整个容余山下面,出去之后,喊一声“蛮诶,哪去?”,至少得有几十个人冒出头来回你。 “又是打猎的一天....” 拖着疲惫的身躯,顶着满脸的蚊包,小蛮再一次进入到打猎的生活之中。 “我就不明白了,要是以前,咱们打猎,打鱼,那是生活所迫,不过以前过的倒也不比那帮在地里刨食的其他部族差多少,但这两年,你知道吗,大泽对岸又传来了新的器具,你猜怎么着,这居然是从东面绕了一大圈转到我们手里的。” 小蛮的身边,几个一起出去打猎的男人都在聊着,同时也是抱怨。 “犁啊,那可是好东西,大泽西面的敷浅原,据说这几年变化很大....虽然泽水广阔,消息闭塞,但是这都从吴越地兜转了一圈过来了,说明什么....” “咱们还渔猎做什么呢,要我说,把这些蚊虫滋生的土地都填平了,把这些水都刨干净,咱们也弄块地种,不比打猎来的舒服吗?” “你说得对啊,要是不遇到水灾还好了....” “诶,你们说,大泽的西面,敷浅原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好多好东西,都是从那边传来的了.....” 人们在互相抱怨,在母系氏族社会中,男性地位并不高。 部落有本难念的经,气抖冷,姑妹的男人何时才能站起来? 而谈论到敷浅原的时候,每个人的面上都露出一些好奇。因为敷浅原多年以前,和东方容余、震泽的区别只在于他们是农耕部族而已。 现在,貌似时代不一样了啊。 进入到野泽之中,在打猎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小意外,譬如,大家遇到了一个上古古惑仔。 毫无疑问,是干越人。 那犀利哥一样的造型,光着裤裆站在泽水里面,刚刚干死了一只小鼉龙,正在薄皮拆骨,而裤裆之所以没了皮裙,估计也是被鳄鱼撕掉了。 “真晦气啊,怎么遇到了干越人。” 干越人对于容余山下的诸部来说,就是一群真正的原始人,但关键这帮原始人还大大咧咧的到处乱窜,时不时破坏容余诸部打猎时布置下的陷阱与网子,所以每当捕猎陷阱触发的时候,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里面正吊着一个瞪着凶狠大眼睛的古惑仔。 “讲真话,容余诸野,直至震泽的区域,三座神山,五大神氏,下分的十九片山野,干越人至少拯救了超过几百只野兽....” 这简直就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核心成员啊。 所以说,遇到干越人,打猎就会出问题,简直就是晦气星。 这是容余诸部,乃至抵达震泽区域的,一共十九片山野所有部族的共同认知。 遇到了干越人,大家心情都不好。 “你们看,那个干越在盯着我们呢!” “他要干什么...咦,怎么走了?” 干越人扛着鳄鱼皮走了,但是很快....,在姑妹氏的战士们打猎完毕,杀死了一些野兽之后,那个干越人又回来了,这次换了一个裤衩,并且身边多出了十几个人。 “诺,你们要找的容余人。” 干越人指着姑妹氏的战士们,而敷浅原抵达过来的告师氏战士们则是很高兴,在给了干越人报酬之后,干越人拎着一小袋谷物,忽然寻思起来。 “等等,话说,你们之前说的,要是去敷浅原处工作,是不是真的包吃包住?” “是啊。” “是不是真的有好市场可以换东西?” “是啊....” “就,神农氏那种市场?” 干越人站在这里,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犀利哥气息,不断问出问题,而告师氏的战士们则给予肯定的回应,等到姑妹氏的战士们过来的时候...... ———— 砰! 家里的破门被一巴掌推开! 东南区域的部族,逐水岸野泽而居,条件差一点的,居住的都是窝棚一样的兽皮帐篷,上面扎起来,下面打几个木桩就算一个家了,而条件好一些的部族,居住的则是有巢氏的“干栏屋”。 竹木结构的二层楼房,下层饲养牛、猪等家畜,上层住人。这样可以防止南方气候的潮湿和避开各种凶恶的野兽虫蛇。 小蛮看着目瞪口呆的家里人,尤其是凶神恶煞,正要发作的姑姑,此时哈哈大笑一声,对他们道: “从明天起,我要离部,外出务工了!” 这话说的,所有的人都是一脸懵逼,小蛮他姑更是上来就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你说什么梦话呢!” 小蛮被踹倒在地,但是口中依旧大笑:“从今之后,我就再不用受你们的气啦!” 他说完,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其速度之快,让小蛮他姑姑目瞪口呆。 等到第二天,整个部族都炸开了锅。 而告师氏的招工负责人员中,有一部分离开了,一路向东,一直向东。 他们的目标是沧海之畔,是天皇故地,是成鸠氏之国。 面朝大海,马尔代夫。 他们要去询问“巡天辟海”之术。 第四百零九章 远方的浪潮 小蛮没有离部,因为整个部族,在第二天他起床的时候,已经封锁了。 族中的大人物们都聚集起来,昨天回来之后,像是小蛮这样子,高喊着“姑妹氏男人站起来”的家伙并不在少数,当天夜里,他们在睡觉的时候,这些感到事情不同寻常的女人们就聚集了起来,并且迅速封锁了部族的出入口。 老祖奶奶被请出来,这位年纪极大的,四分之三截身体都快埋到土里去的老巫婆,此时正少有的,带着严肃的神情,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被聚集起来的族人们。 小蛮也被带过来,昨天狩猎队的人都被单独区分出来,此时,小蛮的姑姑过来,揪着小蛮的耳朵,厉声道:“在老祖母前,把你昨天到底为什么发疯的原因,全部说清楚了!” 小蛮被揪耳朵揪的难受,此时瞪着眼睛,怒视他姑道:“凶什么凶,等到我出去了,出人头地了,我一定要当上姑妹氏的巫师,把你们这些女巫都赶走!” 小蛮他姑顿时气极:“臭小子,你倒是厉害的呢!” 说罢又拍了小蛮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屁股上。 “小蛮,快说吧,老祖母在这里呢!” 边上有些人在起哄,小蛮憋着一股气,愤愤不平的把事情都交代了,而听完整个来龙去脉之后,小蛮他姑在眨了眨眼睛之后,顿时发出一阵大笑。 “就,就这样?” 小蛮他姑连连摇头:“臭小子,还想去大泽对面的敷浅原讨生活?嘿!姑妹氏是养不起你了吗,怎么,你不想在部族里待了,那好啊,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驱逐出去!” 小蛮顿时跳起来:“那还好了呢!谁想天天看你的臭脸色啊!不就是成了下一任的巫吗,看把你神气的,天天指这个,呵那个的,你算啥啊!” 小蛮他姑顿时脑袋一仰,不屑道:“你别说,就凭我是下一任的巫,而你不是。” 小蛮气的直咬牙。 “芑,住口吧,你即使成为了巫,也不应该随意驱使旁人做活....” 这时候,老祖母却突然开口了,但是让小蛮他姑姑目瞪口呆的是,一向对她宽容的老祖母,这次却极其少见的呵斥了她。 这让小蛮他姑十分局促,连道:“小蛮在家中,常常睡到日起当空,山中野兽都早已经寻觅完一顿食物,它才缓缓出门去,这样好吃懒做,怎么可能打得到猎物呢?” “我训斥他,只是为了让他努力狩猎,让他不要再长久的酣睡而已....山中的猎物起的往往极早,如果猎手不能依靠对方饥饿的时机而去狩猎,等到对方吃饱了,我们这里却还饥饿,这怎么能打到猎物呢.....” 芑说了很多,在为自己辩解,但是老祖母的神色不太好看,这让芑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但是心中的不满都化作对小蛮的郁闷,狠狠瞪了一眼小蛮。 小蛮也不服气的瞪了回去。 “睡好了,才能去打猎,山中的猎物长久惊慌,就是因为它们不如我们睡得安心。” 老祖母开口了,却是帮小蛮说话,而同时,不去看芑那沮丧的神色,反而对小蛮道: “你是说,昨天你们出去打猎,然后遇到了一个光着下半身的,正在杀鼉龙的干越人...那个干越人带来了一些敷浅原的人?” 小蛮点头,老祖母笑了两声:“敷浅原,这几年,不得了啊....” “织机,就是从他们那里传过来的,比起我以前看过的织机,要好很多....” 原始腰机是中原的产物,是嫘祖与伯余、胡曹等人所发明的东西,而赤方氏早年定居时用的也是这些腰机,但是随着生活逐渐变好,加上当年丹朱在制作完榨油机之后的帮助,开动了脑筋,把原始腰机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 也就是妘载当初制作的手摇纺车模型了。 不过丹朱把这种纺车又改造了一些,变成了手摇纺车的变种也就是“脚踏纺车”,技术上并没有太多突破,只是比起原来方便了一些,把手摇变成了脚踏。 然后,原始腰机开始成为赤方氏的淘汰产品,在犁具普及的时候,新的纺织机作为一种小新的手工业器械,开始顺着大江沿岸传播开来,主要功劳都是当初离开的吴越人... 吴越人自己的手工业极其发达,原始腰机这种东西他们也有,但是当新的手摇与脚踏纺织机出现之后,吴越人便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主意.... 那就是投机倒把。 把淘汰的次品产物,卖给那些落后的百越地区,而先进的技术引入自己本部区域内,至于那些低价的原始腰机,以前都是不会轻易给外面的人的,所以这一次,价格要定的稍微高一些。 山野间的小部族很多,而吴越人在东南大荒则是“文明世界”的代名词,所以原始腰机开始兜售,立刻就有部族前去购买,买来一台就可以仿造,但是吴越人捆绑销售,诶,这东西,不单卖! 要么买二十副,要么,免谈! 一口气卖出去一堆垃圾,转手就是一堆贝币和物资进账,吴越人做梦都是咧嘴的,而小部族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财富,都去买了织造机,可谓苦了底层,富了吴越。 然而被坑的部族们也不愿意就认栽,于是就继续传播,卖的么,自然就更贵了一些。 可恶的中间商就是这么可恶.... 姑妹氏的原始腰机,就是这样传到手的,当然,一同传回来的,还有吴越部那极其不好的负面评价,因为据说他们在敷浅原学到了新纺织技术,这一次大量售卖原始腰机,本质上就是在坑人! 但是姑妹氏并不关心这些事情,因为吴越之地距离他们实在是有些远了。 老祖母数着,说着:“犁具、纺车、牛耕、田亩...还有,听说西面,还有一些从古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我的眼睛有些浑浊,已经逐渐看不到五行的运转,平素里有些恍惚,记不清太阳何时落下,月亮何时升起,耳朵也开始蒙昧,偶尔会把风雷听成蝉鸣....” “姑妹氏,确实是很久没有动弹过了...以前的敷浅原,和我们差不多,半饥不饱....虽就只相距一泽,但却如同天堑一般.....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 “我们的部族,正在失去生命。” 老祖母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一堆女首领都惶恐的躬身,芑更是感到难堪,因为部族很快就要交接到她的手里,这时候老祖母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岂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是老祖母认为她本质上不堪大用,还是矮个子里拔高个子? 老祖母说着,复又笑了起来: “所以,需要一些改变,年轻的人们出去闯荡,在新的天地,接受新的事物,显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小蛮啊....” 老祖母忽然看向小蛮,并且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如果你,真的想要当巫的话....我可以同意你去西面,去敷浅原....不要打搅那些异兽,从它们的领地夹缝中过去,战舟要操纵的稳当....等你学有所成,回来了....” “我可以安排你和芑进行一场比试。” 老祖母看向花容失色的芑,忽然咳着,又笑的很开心:“或许我们需要一位新的首领,要不断前进的首领,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那么....” “我将....效法华胥让伏羲之事,帝师曦禅太昊之事,将这姑妹氏,交托给你。” 小蛮呆滞了,而其他所有人也都呆滞了,等到回过神来之后,小蛮大声的呼喊,中气十足,且涨红了脸道: “我一定会在敷浅原学到本领的!” 小蛮只感觉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而老祖母第一批挑选的人,出去务工的,都算是有些本领的人了,当然不可能把图腾战士都派出去,而仅仅是派遣了十个人,剩下的都和小蛮一样,是还没有开启图腾的人。 浩浩荡荡,三百来人,乘坐战舟,开始踏上前往敷浅原的路途。 一场巨大的“浪潮”,正在容余山与震泽这里,在这十九片山野中,轰轰烈烈的出现! 他们怀揣着希望,化为汹涌的浪潮,击向远方! 第四百一十章 渡漳歌 战舟渡过凶险的大泽深处,随处可感觉到的巨大异兽气息,随处可以见到的毒蛇、大鱼,飞禽、鼉龙,都让这次前往敷浅原的路程,充满了惊心动魄的色彩。 好在有惊无险,异兽与野兽们有着领地的划分,人族通过大泽,就是从它们领地互相不交接的地方渡过去就可以,判断异兽的领地,有着极其明显的气息,而判断野兽....几百上千号人,一般的野兽群还真不敢靠过来。 当踏足到南方土地上的一瞬间,小蛮深深的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 啊,这里的空气是多么的香甜奢华.... 小蛮的鼻子动了动.... 其实这话说的并不是吹嘘,至少在目前,在容余地区与敷浅原相比,确实是如此。 而主要区别就在于社会形态的不同,这几年南方大量开垦土地,烧山拓荒,众所周知,即使是农村三岁小孩也知道,草丛茂密且多水的地方是有很多毒虫蚊子,而南方的瘴气就是动植物死掉腐烂之后生成的,积累在山野树木中,因为不通风而不能散去的尸体毒气.... 这些瘴气,敷浅原以及东南大荒都还算好的,西南大荒,以及岭南大荒才是最严重的,尤其是处于岭南之中的一个刺头“桂国”,这帮人一直在给北户王找麻烦,而因为山里方便打游击,北户氏根本对其的军事挑衅无能为力。 湿热蒸郁,致人疾病。 所以南方卑热,丈夫早夭,问题就在于此。 然而赤方氏到来之后,开始烧山,紧跟着,半个南方都开始烧山开地,到最后,整个敷浅原都他阿母的在烧山。 通风之后,瘴气消失,相比于东南大荒水泽弥补,且人口分散,聚集地原始,更没有经过土地与水流改造,此时的敷浅原,说空气比东南大荒的容余区,至震泽区,都要香甜,那是一点没错的...... 没了瘴气可不就是新鲜空气么! 这感觉就像是北京人闻不到雾霾一样。 可带劲啦! 目中所见,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小蛮他们熙熙攘攘,渡过大泽的至少有几千人,当然也不止姑妹一个部族,基本上十九片山野或多或少,都有人向往新土地的生活,有些人是待得厌倦了,有些人则是被欺压逃出来的,还有一些则是主动迁移,看看新生活是不是真的和“招工启事”中说的那么美好。 “这是什么东西?” 刚刚来到南方的敷浅原,小蛮就发现了好玩的东西。 已经有一堆人站在了那里,一块奇怪的木板被插在地上,正面刻着一只羊的脸,但是这只羊脸却显得有些滑稽。 “谁认识字啊,这上面写的啥?” 一个震泽区的战士大声的喊着,他并不认识中原的文字。 边上还有一个上古古惑仔,居然是一个干越人。 原来这次迁移的几千人中,干越人也有一千多,他们就比较厉害了,有一些甚至是举族迁移过来的,而干越人属于原始部族,所以一个部族的人口,少的只有八十几人,多的也不过就是三五百人..... 小蛮的姑姑“芑”,因为自恃是下一任的巫师,所以平时也会强制小蛮去学习一些文字,容余地区的文字自然都是原始文字,和伏羲氏的文字,乃至于仓颉氏的文字都不相同,总的来说还处于较为原始的程度,但是容余地区也出过一些大人物,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欢兜”。 是的,中原的欢兜大人,以前是住在容余山,至震泽附近的一个部族领袖。 所以,中原的文字,容余地区的巫师也有涉猎,小蛮这时候就发现了会认字的好处。 “我会,我会。” 小蛮挤上前去,仔细查看那些文字。 “嗯嗯.....伟大的...伟大的羔羔.....是羊图腾在指引....” 小蛮看着那只羊头肖像,总感觉这只羊十分欠揍的样子。 不过这只是一副雕刻而已,小蛮如此想着,想来现实中肯定不可能有,长得这么欠揍的羊的,这完美的死鱼眼,透露着睿智与鄙视一切的傲然目光。 一个牲口居然这么狂妄。 羊的一只蹄子指着一个方向,小蛮对人们道:“上面说,这是一个路牌,顺着路牌走,可以找到公田,如果有愿意去南方做工的部族,可以顺着路牌走。” “然后,立下这个路牌的,是赤方氏。” 赤方氏?当然不认识了。 随后,浩浩荡荡的几千人口突然出现在敷浅原,五千多人,相当于一个侔洪氏的人口出现,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是瞒不过农村合作社的巡边战士的。 招工引来了人口,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合作社中,洵山氏大巫师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才过去三五旬,第一批来南方务工的人已经到了? 真的,以前的时候,柴桑山的大巫师去中原买猪,在厘山氏进货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快! 而此时的东南众人,正在被巡边的战士引导着,从公田附近穿插而过。 当看到那千里沃野的时候,整个东南大荒的人们,都安静下来,天地之间一时只能听到风的声音,他们直勾勾盯着那一望无际的耕地,有的人眼在放光,嘴唇在抖动。 “这,这么多地....这么多谷,能养活多少人啊!” 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片的耕地,在东南大荒,尤其是容余至震泽的区域,也只有震泽附近的一些部族属于农耕,但饶是这些部族的人,也没有见过这么震撼的场景。 那耕地有多远啊,一望无际! 那耕地有多漂亮啊,郁郁苍苍! 田垄穿插在其中,推车与驮牛不时从远方走过,长脚的水鸟落在水田中,而在旱田里,劳动的人们正在进行着这个时节该做的事情! 忙碌的,火热的景象,人与谷合为一体,变成天地间的一副画卷,是一道亘古岁月亦不能磨灭的记忆! “那种植的是什么东西?” “你说那些?” 巡边的战士指着远方,对询问的人们回应道: “有些是稻谷,有些是油菜花,有些是菽,还有菁华、萝卜、薤露、芸薹....” 田野中耕作的谷与菜的数量,种类,超出了这些东南汉子们的想象,他们看着那千里沃野,怔怔出神,幻想着自己在这广袤的田野中,该如何收获这么多的谷子.... 大家来到合作社附近,林林总总的房屋,构筑成了庞大的合作社,油菜花正在里面榨油,打油的人们提着竹筒,或是陶器,或是木桶,就这样三三两两的进去,离开,而小蛮看到那些黄澄澄的油,从那个巨大的木质机器之中流淌出来,他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这时候,他看到边上坐着一个高大的人,手里抱着一个陶罐在喝。 “这是什么?” 好闻的香气传入鼻子中,小蛮只感觉口水有些不受控制,而这时候,张宏刚刚放下陶罐,看到小蛮可怜巴巴的眼神,便把陶罐向小蛮手里一推。 小蛮喝掉里面的豆浆,随后看着那空空的陶罐。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南方的新生活,或许将会远远超越他们这些人的想象。 异乡来者,尤其是东南之地的来人,在这个时代——称作越客。 小蛮开口,呢喃出声音,那是一首古老的东南歌谣: “无丧无得,臀困于株木!” “公用射隼,击鸠漳之上!” 没有失去就没有得到,人臀卡在树桩中进退两难! 国主开弓射天外飞鸟,箭过发鸠山笔直击过漳水! 这是黄帝与蚩尤大战时候,蚩尤战败,避过南方漳水时,黄帝追击,为了振奋士气而临时书写的军歌,后来成为东南大荒许多部族都会唱诵的一首歌谣。 这意味着前进,不断的前进!要无所畏惧! 这首歌谣,叫做《渡漳歌》! 第四百一十一章 小蛮在磨坊 新的生活已经开始,在大巫师的分配下,所有人都有了暂时性的工作,但这并不是绝对固定的。 洵山氏的大巫师对这些越客们表示,正常情况下,六旬进行一次轮换,譬如砌墙的,榨油的,耕地的,保证所有人都可以学到全面的本领,当然,如果只想要针对一个职业进行工作,那么也是可以的。 小蛮站在人群中,在分配之后,因为身材矮小,从而没有被分配去修筑奇观,而同族中的那些原狩猎队的人,在看到南方修筑的大气象台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下去。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但是看起来就很牛皮的样子! “这就是大气象台,它所拥有的作用是.....” “而它的制造,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构起的,里面涉及到很多方面....” 大气象台的负责人毫无疑问是赤方氏的人,毕竟这东西提及出来,也就只有赤方氏的工师们才能确保不出问题,曾经部族内的几个小木工师,妘梁现在是大气象台建设中的主要负责人。 当初跟着丹朱学习的时候,梁、垂、柱,包括妘磐,几个小伙伴都在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妘梁作为部族的原木工师,丹朱对他的培养是很上心的,因为最开始也只有妘梁才能明白丹朱的器具中哪里做的不到位。 妘梁的发展很全面,而现在,更是被部族高层有意培养,接手的都是大工程的规划。 而妘垂则是主攻武器装备方面,现在正准备转职为铁匠,当初的弩箭制造,里面有他的很大功劳,而在打完三苗之后,妘垂也是第四个开启图腾的人,可以说很让妘载意外了。 至于妘柱,则是倾向于手工业器械,即改善生活类的器具。 而妘磐么....兼职木工而已,跟着义均在搞奇奇怪怪的东西,至于雄陶和奚仲,在烧制琉璃事件之后,彻底成为了义均的小跟班。 那些高大的战士准备干活,有敷浅原的战士教他们如何建筑,有些地方不能随意搭建,必须要按照图板施工。 至于小蛮,因为年龄和身材的关系,不能去参加奇观的建设,至于耕地榨油之类的工作也没有分配给他,这让小蛮逐渐焦虑起来。 “我说,你这个年纪有些小啊....要不要考虑去磨坊?” 有部族的战士过来,洵山大巫师听完之后,点名了在人群中的小蛮,没办法,他的年纪确实是很小了,至少在一帮子十八九以上的大龄青年中,显得特别突出。 “磨坊现在正在考虑帮工,我和你说,那可是好地方....” 大巫师话没说完,忽然边上溜达过来一个人,听到磨坊招工,顿时两眼一亮,言道:“我听说赤方氏的磨坊并不对外招工的。” 大巫师看到那个人,微微一愣,暗道这不是这两天在农贸市场里面白吃白喝的家伙么,于是道:“那是以前,现在粮食多了,以后还会更多,必须多招点人手进去,赤方氏的人口稀少,而且老人居多,大部分人需要从事耕地的事情,还要抽出时间出来锻炼,他们要做的工作很多,所以需要帮手.....” 张宏目光犹如火炬,对大巫师道:“我一直仰慕赤方氏的名声,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大巫师琢磨着,问了一声:“你是那个远客吧,在农贸市场白吃白喝好多天了,有人向我反映这件事情。” 张宏顿时恼道:“什么叫做白吃白喝呢,我只是在告诉他们,那些东西怎么吃才是最好吃的而已!” 小蛮眼看自己的另外一份工作就要被抢走,顿时急了,然而张宏却大咧咧一挥手,把小蛮也带走了。 于是磨坊就多了几个新人,除去张宏和小蛮以外,还有十六个人,人手多了之后,磨坊这地方就显得有些嘈杂了,小蛮记不完全那十六个人的名字,只是和其中几个人说过话... 两个大个子,一个方脸大胡子的叫做“荣芒”,一个扎着大辫子的干越人叫做“阿追”,那个腰上缠着老虎皮的小哥叫做“余杞”,一个年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青年人叫做“远图”,还有三个也是有些瘦弱的人,来自震泽的区域,属于巨虬氏的人,在族内不受到待见,从而跑了出来,分别叫做“韦”、“昭”、“雷”。 而其中,雷让小蛮觉得有意思,因为雷在和小蛮交谈的时候,提到他是兄弟四人。 “我兄弟四人,阿母生的时候,天上打雷,于是我大哥叫伯雷,二哥叫仲雷,三哥叫叔雷....” 小蛮:“所以你叫季雷吗?” 雷看了一眼小蛮:“不,我叫王雷。” 小蛮:“???” 剩下的人,和小蛮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妘舒看着这帮人,分配好了工作之后,妘舒开始给他们进行“培训”。 首先第一课,磨坊之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酒曲的酿造方法”。 而当闻到了酒曲的产物,也就是妘舒最近酿出来的,唯一一罐“非卖品”的酒之后,小蛮的神色顿时是变得极其精彩的。 这个味道,不就是上一次在东南大荒下的那场,让人陶醉迷蒙的雨水吗! “这,这是酿出来的?” 小蛮以及很多人都惊讶,巨虬氏的二雷是个大嗓门,更是直接问道:“这怎么和我们上次喝的天雨这么像啊!” “天雨?” 妘舒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上次的天酒也在你们那边下了么,来,你们现在还需要知道一些事情,酒曲酿造起来之后,你们必须藏好了,或者迅速酿成其他的东西,譬如醋和酱油什么的....至于方法,我回头会教你们的。” “而你们一定要知道,磨坊最近有一个很厉害的小偷,总是来偷酒,我们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只能藏起酒水,那天酒,也是他造成的结果。” 这一番话说的越客们都愣住,更是互相之间低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什么情况,怎么磨坊的守备这么弱的吗,连一个小偷都抓不住? 而帮工之中,只有张宏知道是怎么回事.... 至于接下来的工作,小蛮将和盐巴,酒曲为伴。 或许会有新的副产物,在手中脱颖而出? 小蛮是这样希望的。 ———— 那远方正像是有一双眼睛睁开,凶残且荒诞,似蒙昧乍破时分的光。 在群山深处,一群祭祀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被它们视为至高图腾的黑水玄蛇,居然出现了。 玄蛇巨大的蛇头探出洞窟之外! 在赶走无支祁,被无支启击伤之后,三年过来,玄蛇终于完成了艰难的蜕皮,现在的它,比起过去的它更为强大! 玄蛇昂首,看向东北的方向。 “南方多雨的山野间……为何会有如此耀眼,恶心的太阳?” ———— 《山海经·大荒南经》:有荣山,荣水出焉。黑水之南,有玄蛇,食麈。有巫山者,西有黄鸟。帝药,八斋。黄鸟于巫山,司此玄蛇。 第四百一十二章 图腾的荣光 南丘,赤方氏。 在各个地区都有充足分配人手的情况下,大巫师并没有忘记还有一位重要人物,那就是身为灵山十巫的巫盼。 巫盼现在在赤方氏,和妘荼一起折腾草药,近来很少出现,似乎有新的草药学突破。 那就是“药引”的发现。 引药归经,这是妘荼证实的事情,主要灵感以及触发,来自于山伯。 曾经山伯砍掉它的根须手脚给人温服,使得一些战士的精神变的稍好,后来妘荼发现,在采药时,遇到了一些野兽,这些野兽有的患病之后,往往会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先吃,譬如盐土、大姜,随后再去找对症的草药。 经过不懈的研究,妘荼终于和自己的老师巫盼确认了,有些东西,在服药之前吃下,能够大大增强药物的“效果”。 这对于整个南方来说,都是好事。 大巫师斟酌再三之后,亲自去了一趟赤方氏,在和巫盼见面之后,大巫师很客气的询问,人口已经抵达,是否需要挑选一些会辨认草药的人,帮助他打打下手。 “这就不需要了。” 然而让洵山大巫师有些意外的是,巫盼却回绝了这个提议,同时对巫盼解释道: “医药诸事,稍有不慎,可能酿成大祸,你难道忘记了,当初侔洪氏胡乱使用煎煮法,导致药不对症,后来死了很多人么。” 洵山大巫师琢磨了一下,觉得是自己想当然了点。 巫盼更是继续道:“所以,一入医药,便是终身,要么为巫,要么为医,若二者都不想,学成了之后,出去也不过就是个二吊子,若是给人治病,治好了倒也罢了,治不好,那不仅坏了医的名声,也害了他自己的性命。” “至于急救之说,这倒是不需要太多的技术与记忆,不过,载之前也和我说过,急救之事,做一个所谓,那什么‘培训’就行了,能用心钻研医药的人,到底是少数。”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即使在古代,当医生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当的,即使是到了春秋战国的时期,古老的巫医依旧还存在着,并且偶尔兼职医家的行为,就是因为医家的人太少了,不足以完全取代他们这些巫师。 那要是像是长桑君,秦越人三兄弟那种级别的神医,真是烧着村子都找不到。 而最早的原始医药体系的大成者,除了灵山十巫这十个人以外,在黄帝手下还有六个,也就是岐伯、鬼臾区、伯高、少师、少俞、雷公。 而行走在世间,帮助治病的巫师们,自然也是有自家绝活的,有些巫师更是只治一种病,诶,他就针对这种病,一辈子就治一个病。 那才是真正的草药绝活哥,疾病人柱力..... 巫盼老先生出于安全考虑,并不打算招收医药学的人,因为这帮务工人员到底是越客,他们并不会久住在这里,不过,老先生还是给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如今人手逐渐充足,各部族的医师倒是可以派来,一个医师学成回去,分带两个徒弟...可惜我只擅草药,不擅长其他医科,不然的话.....” “不过草药虽然不能治全部疾病,但大部分的疾病都需要草药辅佐,所以....” 巫盼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是眉头都是带着笑意的。 培养一个满意的徒弟,就像是在培养一个杰出的艺术品啊,那种成就感,没有徒弟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 另外一方面,崇伯打听到了九黎氏居住在获之野,于是和祝融上路去拜访。 路上崇伯还在心中嘀咕,蚩杜身为九黎族长,远隔千里还在担心自己族人的生存问题,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九黎即使在南方作为劳改部族,恐怕过的也不会太差。 当然,崇伯和祝融真正抵达了货之野的时候…… 他们瞪圆了眼睛。 这是啥?开心农场吗! 这里的人们忙碌的很,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耕地旁放置着一些奇怪的器械,崇伯曾经在赤方氏看过,那玩意好像叫做耧车。 边上有经过的人在热切的交谈。 “还有几天,菽就要成熟了,要不要送到磨坊去加工一下?” “你说豆腐吗,嘿,吃货所见略同!” “火正最近天天在耕地里,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听说是在想办法提高农谷产量……不过这东西不是很容易提高的吧?” 九黎氏的人们离开,崇伯和祝融来到九黎氏的居住区,水正蚩汤接待了他们。 当崇伯看到对方招待自己的稻饭与油肉,蒸鹿蹄以及萝卜和酱油豆碟的时候,崇伯忽然感慨万千。 这到底是谁该担心谁啊。 “蚩杜在陶唐的监牢中,每天煎煮咸鱼为食,他担心你们过得不好,故而托我向你们一问……” “不过我走之前,帝似乎将召于他,此次蚩杜究竟命运如何,却是有些难料……” ———— 此时的赤方氏中。 妘载少有的没有工作,正在对部族中的战士们进行“战斗考核”。 今日的赤方氏,没有多少人去工作,部族中的老人们顶上去,妇女也去耕地。 图腾恢复之后,部族中所有人都开启了图腾,太阳图腾饥不择食般的赐予光芒,连阳帝山的外来迁移者们都成为了太阳图腾的拥有人。 妘缶拿着战矛,和拿着两把短矛的妘孛进行着较量。 一个是部族中最早开启图腾的人,另外一个则是狩猎队的队长,两个人的本领不分伯仲,但是妘缶心中一直有股劲憋着。 部族中,新图腾下,第一个诞生的威神战士,一定会是他! “妘孛经常带队狩猎,在狩猎队中威望很高。” “而妘缶,曾经更是正面与九黎族长过了一招。” 听着这话,本来严肃的气氛顿时破开,笑声此起彼伏,妘载的一通骚话让妘缶也涨红了脸,很是无奈道: “巫啊,您别说了,真丢人啊!” 那哪里是正面过了一招啊,就是被一巴掌打飞的啊! 但是妘载却道:“你这就不对了,能被打飞而不死,也是接了一招啊!你这就是本事,那可是人雄般的人物!” 年轻的族人们高举手臂,战士间的对决,血肉与血肉的冲撞,充满了原始的暴力美学。 图腾的光辉碰撞,在经历了数场大战之后,身心都放松下来,在这次族内的比武上…… 当长矛与双短矛互相碰撞! 当两个人的身上,氏族图腾,那两轮太阳突然大放光明的时候! 妘缶的太阳纹蠕动起来,变成了一个火轮,而妘孛也是一样的情况,他的图腾纹中,出现了一张猛虎的脸! 火轮,金虎! 多次战斗的积累,在此时开花结果,赤方氏出现了新的威神战士! 第四百一十三章 先行者与继承者 威神战士的出现惊呆了众人,连妘缶与妘孛两个人都停止了交手,他们看着自己手臂与身躯上的图腾纹,一个是火轮,一个是金虎! 轮子这种东西,完全可以代表赤方氏,因为小推车就是在赤方氏诞生出来的,妘缶有些激动。 少壮战士是出现个人图腾,但是依附于氏族图腾而存在,此时个人图腾会带来一些体力上的变化,譬如看的更远,跑得更快,射的更准,力量更大.... 到了威神战士,个人图腾完全出现模样,随后开始逐渐脱离氏族图腾,形成属于自己的力量。 战士的图腾虽然不像是巫师那样,调动天地之气,又是放火又是喷水,还能震地发波,又是四臂呼神....但总之,战士侧的个人图腾,主要注重于肉体的开发。 这就是威神战士是部族中坚战力的原因之一,因为即使部族的图腾是个弱鸡,但即使是弱鸡之内也有咕咕这种异种..... 就像是羊图腾,强大如饕餮,弱小如羔子(划掉)。 妘载也是看的大吃一惊,随后便是大喜过望! 哈哈哈,兄嘚,咱部落有威神啦! 出现威神战士,从此就是一个部族从弱小走向强大的征兆啊! 虽然部族现在的新生儿还是很有限,成长起来至少还要十五年,但是等到新的新生儿们成长起来,部族之内必然会出现参云战士! 参云级的大战士!连中上的大部落都没有几个!在南方,柴桑山虽然有很多威神战士,但是只有五个参云级的大战士!而洵山的参云战士也不到十人,战斗力水平也并不在同一条线上。 威神易得,参云难求!而在一场大战中,参云级的大战士才是真正的精锐! “威神!” 妘蒙都惊呆了,作为部族中的主要的高级战斗力单位,此时他承认他酸了,就像是喝了一缸醋一样。 因为射手都是远距离作战,而妘缶曾经正面直对了九黎族长一巴掌,血液与精神的刺激,直面死亡的冲击力,让妘缶与图腾产生剧烈共鸣,而妘蒙显然没有这样的机会。 妘蒙开始仔细思考这件事情,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明显距离威神还有点差距,因为最近以来,妘蒙可以感觉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似乎不论怎么锻炼,增长的只有体能,而图腾的延伸开始变得很缓慢。 说白了就是近战积累不够,虽然远程经验条满了,但是距离踏出那一步还有差了些。 当然了,妘缶开局就是少壮战士,这也是他晋升快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妘孛和妘蒙的起点一样,这就让妘蒙有些不舒服了。 大家都是一起打仗的,甚至我还比你多参加过一些局部冲突作战,为啥你经验条比我少一截?咋的你是充了双倍经验卡吗? “巫!我请求与他们两个人比斗!” 妘蒙此时站出来,说要挑战两个刚晋级的威神,两个威神战士也欣然应允,妘缶更是笑道:“妘蒙急了,急了!” 妘蒙也回应道:“我就是急了!打不打吧!” 妘缶嘿了一声,他现在心情很好,从来到南方之后,很少有过这种笑声,于是道:“来!” 妘孛则是道:“但是我们两个打你一个不行,你要一挑二吗?” “加我一个。” 这时候,妘载走出来了。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你们别激动啊,我不用巫术,我的近战很垃圾的。” 妘载对两个新的威神战士道:“晋升了威神,是部族的喜事,今天晚上要吃顿好的.....” 大家目光都是亮了起来。 妘载继续道:“而现在,正好妘蒙对你们发起挑战,那我也就和你们一起过几招,看看你们的个人图腾,有什么新的变化!” 于是在巫师的强烈要求下,两个威神战士互相对视了一眼。 打假拳不至于,但是至少不能太向巫师身上招呼。 妘孛先上,他的图腾展开,金色的猛虎纹瞬间充斥身躯,他的眼中出现一种摄人心魄的光芒,两柄短矛宛如成为猛虎的尖牙,一举一动之间,有风声猎猎! “力量和速度的变化,以及附带了猛虎的凶相,可以在短时间内震慑别人。” 总的来说适合硬碰硬的战士。 妘孛与妘载交手,斧与战矛交错,但是妘孛打了两下立刻退走,此时妘蒙那边,这射手一个翻滚,手中战矛一扫,把妘缶扫的退了两步,不过就在此时,妘缶与妘孛互换对手,一瞬间妘蒙对上了图腾全开的妘孛,立刻就吃力起来。 战矛在地上点,速度极快,一瞬间就有五个坑洞出现,打的是尘土飞扬。 而妘缶这里深吸口气,面对妘载挥来的大斧,妘缶的战矛上前一击,就在这一瞬间,战矛上腾的燃起火光! 烈火瞬间覆盖整个战矛,发出熠熠光明,随后一股股气浪腾空旋转,天地间的热风汇聚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此时妘载也是一样的! 妘缶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当年的三苗人雄一样,像是“魔武双修”的人! “这种人可是少见的!” 一般来说,魔武双修者,大部分都是巫师兼职的战士,但是很少有看到战士能兼职巫师职业的,妘载顿时惊诧万分,在新的图腾开辟之后,妘缶从一个纯粹的战士,变成了一个可以转职为巫师的战士! 妘载没有挥斧,而是感慨道:“当初渡江之前,能有资格继承巫师的人都死去了,所以我才变成了新的巫师,接受了老巫的传承,可以说是临危受命,现在,我赤方氏在这点人口之中,居然出现了新的,拥有巫师资质的人。” “新的血脉苏醒了,太阳从汤谷照亮万物。” 妘蒙他们都呆呆的看着妘缶的变化,而妘缶提起精神,向妘载走过去,而妘载在此时也收起感慨,言道:“不过,既然你有了做巫师的资格,那么我就要动用巫术了!” 说罢,巨大的太阳图腾,从妘载的眉心显化,瞬间扩散到全身! 万物的声音都安静下来,妘缶看向前方,只觉得四面八荒一阵黑暗,有一片广大的荒原出现在眼中,充斥着天地八极,而巨大的太阳降临在荒野上! 妘载拿着自己最开始的那柄铜斧,而没有使用作战时的黄金大斧,这柄短铜斧是普通的铜所打造,虽然没有强大的力量,但却是赤方氏巫师的象征。 妘缶感觉心跳的异常剧烈,而在那太阳之下,他能看到自家巫师,也就是妘载的身影! 那身影抬起斧钺,如同太阳中的神与君! 这是只有巫师才能看到的景色! 当比斗结束,天色也暮,毫无疑问是妘缶他们输了,但妘缶输的很开心,同样,部族的人们也很兴奋,尤其是从公田处回来的老族长,更是兴奋的直扭大腿! 妘孛拍着妘缶的肩头,和他倒着苦水,同时感慨万千,说他被九黎族长打的那一巴掌,实在是没白挨。 一巴掌换个巫师的继承资格,这换做是谁不得赶着上去挨拍? 这一巴掌打不了吃亏,打不了上当啊! 而妘蒙在经历过这次的近战切磋之后,也收益颇丰,他隐隐有点感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总感觉再被人毒打几顿之后,或许就能晋升威神了..... 篝火边,釜鱼汤沸,妘载在喝下一碗鱼汤之后,看着漫天的星辰,心绪纷乱而不能平静。 “想当年我们的部落刚落户,千把来人,三四口粮....” 这一晃,就是第四年的夏至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上古品牌认证 不过正是这个时候,赤松子他们一票炼气士来到了这里,是来向妘载继续探讨“天理”的。 妘载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们。 赤松子则是安抚道:“载啊,我们几个人对上一次的‘法’字进行了深刻的探讨与交流,大致敲定了它的意思....” “说重点!” 妸甘荷老先生一把推开赤松子,开门见山道: “载啊,你做梦了吗,梦到那个天理老头了吗!” 妘载道:“不,暂时还么有....” 妸甘荷愣了一下,再看看天上的星辰,立刻对妘载道:“载啊,那还不快睡觉你该做梦了!” 赤松子此时挤回来嘲讽:“笑话,这个梦是你让我徒弟做,就能做的吗?卑鄙的外乡炼气士,还敢抢在我前面问我徒弟。” “你把我徒弟当什么了,无情的做梦树桩吗!” 说罢,赤松子转头看向妘载:“载啊,我知道这种梦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你的那个天理之精神化成的老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老人,跳出天地星辰之外,不在我等理解之中,所以....” “为了加强你做梦的深度,我们几个老伙计商量了一下,载啊,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传授你许多的天理,要让你一直疲惫,天理习得之后,巨大的疲惫会让你陷入空灵之境,也就是说.....” 妘载瞪大了眼睛。 这,高强度补习班吗! ———— 磨坊之中,蒸汽浮动。 小蛮起了个大早,随后去查看自己负责的那十几个大缸。 以前打猎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么大的积极性,现在在赤方氏的生活,可以说是小蛮以前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好的稻饭在第一次吃掉之后,小蛮才发现,原来不混着稻壳吃的大白稻饭,居然可以这么香.... 而农副产品之中,小蛮最中意的就是酱油。 这简直就是世间最伟大的发明,小蛮喜欢酱油,是因为看到张宏拿酱油去蘸豆腐吃。 菽去年获得了丰收,而在这几年的土地轮作制度下,菽基本上隔一季就会有一两批被收获上来,虽然正如赤方氏的巫师所说的那样,南方的土地比起北方的土地,对于菽的产量要差很多,但是也同样的,这个时代的需求并不是特别大,所以做一些农副产品是绰绰有余。 尤其是不再酿酒之后。 应龙喝酒,但是不偷酱油,妘舒说那个小偷,偷了酒水喝掉,第二天就会下酒雨,小蛮想过,如果那个小偷偷了酱油,那天上不就是下酱油雨了吗? 哇,这真是一个好小偷啊,吃酒不忘酿酒人,反手就是一波造福社会,简直就是三好部民。 而小蛮也明白了,张宏之所以要进入磨坊的原因。 为了“合情合理”的“白吃白喝”。 “我也工作了,怎么就叫白吃白喝了,再拿农贸市场的事情说事?我明明有教他们怎么吃饭,怎么,你要教我吃饭吗!” 张宏怼过小蛮一次,小蛮认为,自己是有当村长的远大理想的,不应该和张宏这种吃货一起计较。 “缸里面是鹿肉酱,要放在太阳下晒十四天,缸用泥布封口.....” 小蛮来到磨坊的大院子里,十九口缸已经发酵完毕,小蛮一缸一缸的拿出来,这些放到农贸市场上,那可都是好货。 至于速成版本的肉酱,牛粪堆积的话,在磨坊确实是不太好看的,而且现在牛粪肥田,早上会有专人去公田的牛圈拉大粪走,所以速成的肉酱,除非你自家养牛,那没事时候可以自己捣鼓着吃。 但是整个南方都没有多少牛,大部分的牛都是侔洪氏家的,即使生了小牛,数量也不够使的,牛拉的粪,那耕地都还在嗷嗷待哺,何时轮到你人来拿牛粪去烧肉呢。 而且赤方氏现在还有酱油和醋这些宝贝,那磨坊研制出来的肉酱,味道是杠杠的,山野驰名商标..... 除了鹿肉,还有豚肉等等,总之除了牛肉以外,万物都可酱.... 不过小蛮也听说,南方有一支神出鬼没的野牛群,据说是被一只青毛老虎到处追赶,所以想要寻找也很费力气,不过最近,这帮野牛似乎又出现在部落群众的视野之中,有关部落已经着手前往捕捉。 另外那只青色的老虎倒是没看到。 小蛮打开酱缸,开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那里面有几根葵菜,小蛮愣了半天,忽然冷汗淋漓。 这些东西貌似是他当时抱着一堆菜去清洗的时候,从怀里面不小心掉下去的.... “完了完了!肉酱的制作,岂能加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小蛮有些着急,拿出那根萝卜发呆,正考虑着该怎么办,然而张宏突然出现在小蛮的身后。 “有好吃的不带我,我们还是朋友吗!” 张宏看到那缸里面有些变了色的菜,咦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两根木挑,把那葵菜挑起来然后吃了之后..... “嗯?” ———— 大约又是三旬,磨坊拉了一批新的货去农贸市场上卖。 小陶罐的盖子被打开,里面是一坨一坨腌好的酱菜。 “这是啥...诶,你不是张宏吗!” 有摊主看到这个白吃帝,张宏则是道:“是的啊,就是我,好久不见啊各位。” “来来来,磨坊新的产品,物美价廉,绝对好吃!” 张宏是会吃的,大家都是明白的,于是有人当下立刻拿了一个小陶罐,巴掌大小的陶罐出自雄陶的手艺,作为曾经和舜一起干过烧陶的工友,精美陶器的制作,雄陶那是信手捏来。 下面还有一个小印章,是在陶器还是泥巴的时候,用模具印上去的。 “陶华工艺。” 雄陶与姚重华联名出品。 而这个酱菜,也被命名为“小蛮酱菜”。 于是,当这一天过去的时候,酱菜的出现,瞬间就风靡了整个敷浅原,相比起肉酱的制作不易,酱菜的原材料可谓遍地都是! 农贸市场再次掀起了一次食品热,上一次是豆腐和油豆皮等的问世,这一次则是酱菜,而相比豆腐,酱菜的制作显然更加的简单! 天色变幻,山野中有人沿路而来。 远方的行人来到这里,带着他的一些货物,而农贸市场之中,酱菜成为了热销产品,远来的客人好奇之下买了一罐,他翻看着,看到了“陶华工艺”以及“小蛮酱菜”的标志。 在他吃了第一口之后,犹如精神受到了风的冲击,盐的味道与油的成分在口腔中蔓延,菜的本身口味与调味品的力量七剑合璧,很快,巴掌大的小罐子就被吃完,而这个远方的商人在询问了酱菜的保存时间之后,立刻下手! “财货不是问题,请给我二十个陶罐!” 他找到赤方氏的摊位,上去走到前面,大手一挥,开出了一笔大额的订单!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我曾经走遍山和大海 张宏眉头一皱,感觉眼前这个远行者并不简单。 自己在南海打渔少问世事,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家伙的装扮并不像一个单纯的远行者。 而且眼前这家伙是个神人。 虽然气息远远比不得自己,但是毫无疑问,是神人无误。 “你从蓬莱而来,那可是很远的了?” 蓬莱岛在海内北经出现,在这个时代同样是传说中的地方,当然,上面自是没有什么仙神的,有的只是一大堆住在海里的先民而已。 龙伯国干过一件违法钓鱼的事情,也就是海上有五座山,分别是蓬莱、方丈、瀛洲、贷舆、员峤,然而五仙山是无根之山,随着大浪的起伏而到处摇摆,于是上面的先民部落们恳请天帝帮个小忙.... 天帝表示可以,然后让北海神派十五只巨鳌顶着五座山,定了个规矩是六万年一换班,并且表示这都是小意思,不过是举头之劳罢了。 然而龙伯国,也就是著名的巨人族中的巨人们,这帮人里有个钓鱼佬闲的没事干去北海和东海钓鱼,一口气钓了六只回去熬汤,然后海里面的贷舆、员峤两座山失去了依靠,飘到了北极沉没了。 《列子·汤问》中更是夸张说道,逃难的仙圣数以亿计,当然这绝逼是吹比,这数以亿计是把坟墓里的死人都吓得起来跑了么? 当然,干了这个破事的钓鱼佬也被惩罚了,天帝一看这英雄数值有点变态,他阿母的在下面乱杀,立刻着手削弱。 所以说,蓬莱岛在这个时代,或者说海外五山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名的。 竖亥道:“是啊,蓬莱在东海之波与北海之波交汇的地方,我看到了巨灵之鳌,背负蓬莱之山,而抃舞戏沧海之中。” “那山.....” “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其顶平处九千里,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山上多金玉,山上的野兽都是白色的。珠、玕之树,到处都是,果实漂亮而好吃,当地人说,吃了就能不老不死。” 竖亥把蓬莱山的三围以及特产都说了一通,周围的人们听得面面相觑,有人好奇道:“我这一辈子都没出过这片土地,倒是大人国的商人见过几次,这蓬莱山,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么?” 竖亥笑道:“好倒也不至于,大家想想,自己脚下的土地,居然是被乌龟驮着的,你能有安全感么?” “诺,这就是那个果子。” 竖亥把兽皮包裹中的果子拿出来,这个果子随着竖亥颠簸了这么久,但依旧模样喜人。 张宏眯起眼睛看了半天,周围的人都凑上来,有人奇怪的问道:“这,这就是那个吃了能不老不死的果子吗?” “这不就是橘子吗!” 有人起哄,而张宏眉头再次一皱,对竖亥道:“此果,不简单啊。” 周围人不解,张宏则是解释道:“橘子是秋季收获,现在,可是夏季啊!” 这样一说,诸人才恍然惊觉,而竖亥把那“橘子”抛给张宏,张宏也不客气,剥开就吃掉了一部分,又分了一部分给赤方氏从磨坊来的人,边上便有人道:“这吃了可就不老不死了?” “哈哈,谁知道啊!” 竖亥大笑起来,对他们道:“等到了老了的时候再说吧!反正我去蓬莱的时候,那上面的人们也有祭祀的祖地的!” 这话说完,大家都哄笑起来,原来传说中的蓬莱也就是这回事,如果真的是吃了不老不死的话,又怎么会有祭祀的祖地呢。 祭祀地就是埋骨地啊。 “味道不错!” 张宏给了评价,而此时有赤方氏的人道:“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蓬莱岛的橘子,味道倒是不错....难道海外橘子,不仅个大,而且还更甘甜吗?真是奇怪啊!” “真的,就像是巫所说的那样,不同的地域与气候,是因为水土异也,就像是菽一样啊,北方随意开垦,就能抵得上我们一年辛苦了!” “谷物,作物,根据生产地不同,产生不同的特性与特征,故物竞天择,百谷不同....” 人们高兴的讨论起来,倒是引起了竖亥的注意,于是就笑着问道:“什么什么,你们这里,居然也有懂得‘水土异也’之事的人吗?” 这话说的,就有人不高兴道:“你说这是什么话呢!” 竖亥笑道:“我是一个商客,更是一个旅人,还是一个远行者,有的人也称我作‘地觋’。” 张宏诧异:“你是山师?” 所谓山师,虞人也,掌山林之名,辨其物与其利害,而颁之于邦国,使致其珍异之物 竖亥摇头:“没当过,山虞之师,可不会像我这样风尘仆仆!倒是你们口中的那位巫师,他才是一位山虞吧?” “我这种人,没得称呼,做得山虞的事情,但还是称我‘地觋’好一点。” “地,万物所陈列也;觋,远行之巫人也。” 有赤方氏的战士道:“我们也是经过迁移的,所以才对山川地理了解一些。” 然而竖亥则是道:“可不止是了解一点吧!水土异也,这四个字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世间的部族,往往迁移之后,只会看到当地的谷物,果实,猎物,他们并不能把橘子和枳子联系起来,最多认为是一种相似的果子。” 橘子和枳子确实不是一个玩意,但是它们的科,都是“芸香科”。 就像是十字花科之中还有油菜花,芸薹菜一样,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玩意,其实也算是远方亲戚。 竖亥听闻妘载所说的这“淮南淮北”之说,立刻就猜测出来,这个巫师,必然洞悉了作物生长的根本奥秘,换而言之,他对土地,一定是有着极大研究的。 这让竖亥有些感兴趣了,地理学家,这个职业不论是哪个时代都极其稀少,能遇上的,能说上话的,没有几个。 听地理学家吹比大家都喜欢,毕竟走南闯北,上过雪山下过沧海,走过沙漠到过雨林,然而真要是让很多人去做这个工作,尤其是在上古年代做这个工作,那肯定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做的。 当然,当竖亥听着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讲述妘载曾经在这里,干过的那些治水工程之后,他的神色,就彻底变了。 “此水何人所治?只靠他一人所察?” 那赤方氏的人被竖亥瞪着,有些茫然道:“你看,从这农贸市场再向南走一点,一带高丘,乃南丘....啊,就是我家.....” “巫就在那里。”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还好我技高一筹 赤方氏中,妘载正在被几个炼气士老师轮番轰炸,各种天理大道如同三十六道天魔洗脑声,又像是搬来了乔帮主的高分辨四台音响! 妘载已经很累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妘载的疲惫,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天理! 不学了!挂科使我快乐! “为什么我都已经穿越到上古时代,还要直面五个导师的单独授业,我他妈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妘载在心中疯狂的咆哮,然而现实中已经疲惫的站不起来,虽然这不是什么语文课,而且也也不必背诵迅哥的那些文章,然而..... 这并不是简单的阅读理解! “载啊!” 赤松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妘载听到自家老师的声音,都要哭了,然而赤松子却是一副悲鸣痛苦的模样,对妘载道: “载啊,为师看你这副样子,也是心中不忍,但是没有办法,为了逼出你精神中的天理潜能,为了让你在梦中继续看到那个老先人,为师必须忍痛啊!” “来,作为天理,或者说天地根本的道,道体是虚空无形,寂静深远,万物赖之以生。人一降生便有患害随之,这是因为人的本性中存在着欲望且这种欲望,永无止境。” “人生则好妄动,妄动必有患害。具体表现在不能相识而动,甚至还逆时而动。妄动必然妄举事,举事则患害随之,具体表现在行事违逆事理或举事不量力而行,甚至行事不知功用何在.....” 赤松子一通话说完,北门成又上来: “在我的时代,力牧曾经去询问太山稽,说道:蚩尤武力高绝,又有阴谋略地,……我们拿他怎么办呢?” “太山稽就回答说:你不必为此担心,天道中正而确当,日月也是沿着恒定的轨道不停地运行。天道、日月的运动是从不懈怠的,它们显示于人类的便是这种恒定的法则,盛极而衰,是世间的天理....” ........ 北门成说的是力牧和太山稽商量怎么打蚩尤的事情,当时算上局部冲突,黄帝已经大小六十余战全都失败,九次大会战被打的满头流血,这时候黄帝阵营的人都在思考,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呢? 他有力量,我们也不差,他有铜铁,我们也有,他有战术,我们也有,他有法师,我们也有,他有人头,我们也有,他经济不差,我们也很好啊! 怎么就是团战打不过呢? 于是力牧说,这事情真就邪门吧,看来是老天都在偏袒他。 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太山稽装了个神棍,说他妈不要谈天数邪门不邪门了,谋事在人,而成事,却他阿母的也在人! 于是太山稽就去蚩尤管辖的片区搞分裂,搞谣言,搞阴谋论,搞间谍主义,蚩尤没遇到过这种打法,于是附属部族逐渐分裂,而黄帝广积粮高筑墙,最后一战,终于成功了。 ........ 妘载听得晕晕乎乎的,而北门成退下之后,据梁又过来了。 “‘天理’是有它的本源的,但却寻不着它的边际,应用它的时候会感到它的实有,不用它的时候似乎它又是空无的,合天理则万事万物都会向好的方向转化,遵天理则一切都会有常规,古代的圣贤,办事只知遵行天理,于是懂得了天理,则天地之道、人与万物之道皆能相宜.....” 据梁之后,是妸甘荷,他之后,是无庄..... 而至最后,又轮到赤松子。 “载啊!” 赤松子声音突然提高八度,妘载被吓了一跳,从精神恍惚差点到猝死,便听赤松子大声询问道: “所以天理的本源,到底是如何与圣人相呼应的呢?” 妘载呆呆坐着,几个炼气士互相对视一眼,此时北门成道: “载啊!这一答案之后,就可以睡觉了!” 北门成大喝一声,就像是招魂似的,而妘载昏沉的要死,有气无力且半死不活道:“或许他们见得多了吧.....让我想想.....” “唯眼熟尔?” 妘载说了这四个字,几个炼气士都有些懵。 显然这不是一个好答案。 妘载继续思考道德经里靠谱的东西,此时道:“嗯......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好家伙,这五个词语说出来之后,五个炼气士互相对视一眼,又瞬间一愣。 正好五个人。 妘载看五个人开始交流,于是倒头就睡! 阿母的,差点被这几个老夫子QWERBD一阵乱按连死,还好我技高一筹! 终于可以睡觉了! 妘载沉沉的睡去,梦中,似乎听见了不知名的歌谣,亦不知是谁在歌唱。 直至一个时辰之后,五个炼气士还在讨论那五个词的正解,便有人前来寻找,是妘舒过来,说张宏带来一个“山虞”,听说妘载对地理很有考究,同时更听说了曾经治水改河道的事情,异常激动,想要前来一见。 “咦,乔师,巫不在的吗?” 赤松子看向妘舒:“他急吗?” 妘舒:“好像很急切的样子。” 妸甘荷在一旁不满道:“急什么急,又不是上厕所,我想想,就说你家巫师出去了,要是问何处去了,就说走南闯北踪迹不定!” 妘舒一脸懵逼,还是赤松子又怒道:“怎么哪都有你!” “行了,也别说什么走南闯北踪迹不定了,我去见一见他吧!嘿,天天盯着我徒弟算什么,问个治水而已,当年季厘国大国主过来还不是抱着一样的心思?” “小意思,我堂堂大荒雨师,这几年又从我徒弟手中学了不少,应付一个外来的山虞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山野村夫 于是,竖亥并没有等到他想见的人,只见迎面而来一个老者,赤衣飘飘,一副得道高人的风范。 竖亥眉头一皱。 这个鼻孔人是谁? 不过鼻孔归鼻孔,赤松子见面倒也是没有怠慢了他,竖亥和赤松子交谈了几句,发现这个老先师除了喜欢用鼻孔对着人之外,其实人还是很不错的一个人。 当然,得知了赤松子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巫师的师父时,他更是肃然起敬。 “您居然是一位雨师?怪不得了,雨师走过的地方很多,故而对山川大泽的天象状貌都有深刻的了解,这是理所应当的啊!” 赤松子微笑着不说话,保持逼格。 竖亥道出来意,表示自己也不是过来比试什么的,只是听说这里有一个地质学非常好的人物,所以前来探讨探讨,就是单纯的探讨。 说着,竖亥便是感慨,说这勘察山川,其实才是治理天下水脉紊乱,以及各种灾难的最好办法啊,把一切都归结于天神或者天地的愤怒,这显然是不正确的。 一切都顺着天地,但天地亦有兴衰崩解之刻,但是这对于万物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可惜世间之人,大多数不知道山川之‘利、弊’,哪怕有所察觉,亦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过去有部族冒死改动山川,但最后迎来的却是山崩和洪水,这种例子,从古至今,比比皆是。” “在我看来,所谓一切顺天,不过是大家心中的安全感作祟罢了,因为不知道,所以就不要去动,我在东方的海上看过一些部族,其中‘明邑组’的作法,是最让我无奈的。” “若是发生了海啸,那就是月神不满意他们的牺牲,于是他们就要把人投到大海中活活淹死,如果发生了大风,那就是日神不满意他们的祭祀,于是他们就要把人投到火堆中活活烧死。” “他们明明知道天地的规律,却不想着对抗,反而一边在计算那种规律,又一边在奉行古老的血祭,这真是难以理解啊!” 赤松子很惊讶,觉得这个神人十分有想法,确实是世间少见。 “明邑组,我记得他们应该是很厉害的,潮汐之词,他们比我们发现的要早。” 这是一个居住在海中的部落,与蓬莱山出现在同一章中,所谓明者,日月交辉之大者也,是一个古老的部族联盟,东观汤谷,奉日神,西见沧海,奉月神。 竖亥笑问:“老先师以为,潮汐之变,是怎么发生的呢?” 赤松子不假思索:“乃天地之呼吸,沧海之叹声,朝生为潮,夕生为汐.....我以前见过沧海次数不多,觉得,应该是大地在律动吧。” “就像是弹琴一样,琴弦上总有拨弄的手指。” 竖亥道:“明邑组的人和我说,涛之起也,随月盛衰。” “啊?” 赤松子的眼睛睁大了,胡须抖动,忽然又想起前几年的吼天氏,便是道:“我倒是听我徒弟说过什么风暴潮的成因,不过关于潮汐从何而来,我倒是没有听过这月之起落的说法....” 竖亥也有些惊讶,言道:“老先师这位徒弟,也就是赤方之巫,也曾经观测过大海之上的潮汐与月亮吗?” 赤松子老脸一红。 这,这就触及到他的知识盲点了。 不过赤松子是装逼达人,很快就说出妘载观测日月群星,来定制日晷的事情,这又让竖亥惊诧不已,感慨连连,赤松子则是心中长出一口气。 这个逼,决不能被对方装走了。 你有阅历,我有徒弟,遇事不决,徒弟三连。 “不过,明邑组的人们,虽然找出了潮汐起落的原因,但他们依旧还不明白,如果潮汐确实是随着月之盛衰而起落的,那月对于沧海,一个高挂于九天,一个下没于九渊,二者之间,到底又什么看不见的联系呢?” 竖亥又言,且道:“如果是老先师这类炼气士们,恐怕会说,这是天地间的气和规律在起作用吧?” 赤松子:“嗯...不管你怎么说,这里面肯定有天理的。” “只是还暂时不明白!过去的天理,都是古代圣贤们一步步探寻出来的!这明邑组,是要出一个观海的圣人吗?” 而竖亥却又道:“老先师,话还没说完呢,你想想,百日也有大潮,为何不与日之变化有关呢?” “而各个地方的潮汐起落,不论是持续的岁月,还是起落的定点,很多都是不一样的。” “天的规律与影响,是天理的一种,而我所探寻的,那就是地理了。” 赤松子眉头顿时又是一皱。 我说你这个鸟人能不能好好聊天,这,这个知识点不是重点啊,我徒弟没教过啊! 啥地理呢,我还人理呢,你搁这玩文字游戏么。 赤松子心中急的一批,表面上稳如老狗:“哦,是这样啊,我以前也有所耳闻的,虽然我见过沧海次数不多,但是去的时候,总能听得一些部族在说类似的事情。” 竖亥点头:“是啊,天理是奇怪且伟大的,不仅仅对于炼气士们来说,这就是天地的意志,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是比风雨还要伟大的现象。” “老先师走南闯北,一定还知道山川的神异,就像是月能影响潮汐,江河的洪水,究竟是怎么引发的呢?” 赤松子顿时目光发亮! 这个我知道! “咳咳,据这些年的观察来看....” 赤松子开始侃侃而谈,大部分都是妘载告诉他的水文知识,竖亥的目光也顿时发光,连道:“是极,是极!老先师果然厉害!不愧是能教出这般徒弟的人啊!” “过去我遇到的那些人,都是山野之夫,不足以论天下!只有老先师才是我们一类人啊!” 赤松子连忙摆手,且同时鼻孔看人:“诶,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不过是平日里,走的地方多了些罢了,徒弟会的,我也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竖亥于是精神越发高涨,继续道:“像是赤水,有四个入口,有四个出口,赤水出东山而至长胫国,出南过厌火国,向南分出东南水注入汜天之水,又从这里注入洋水....” 赤松子感觉一丝不妙,连忙道:“我知道,洋水是蚩尤居住的地方!” 竖亥抚掌大笑:“是啊,是啊!于是洋水出,向西南流注于丑涂水,黑水在这里和赤水交汇!” “赤水从大江的下游向东北方向流注,于是就抵达了苍梧之野!出西北海向西,先至流沙中先民国,向南而抵昆仑墟,赤水出东北海而成泽注入封渊,出西北海向北又至章尾山,尽头便是烛龙居地!” 赤松子的后脑勺开始冒汗。 我是走南闯北不假,但你他阿母的竟然敢假定我到过的地方! 这些地方我一个都没去过!包括厌火国,那时候我还在部族里,在铁匠铺玩铁呢! “嗯...我以前倒是听我徒弟说过一些.....” 赤松子这话,竖亥便感慨道:“老先师的徒弟,当真是厉害啊。” 赤松子咳嗽了两声:“这...这就是青出于蓝....” 第四百一十八章 非常六加一 整整一天的交谈,从日升谈到日暮,赤松子的身形消瘦了不少,眼中都是血丝。 而竖亥则是在这里短暂的住下了,表示退去磨坊,明日再来讨教。 “老先师之足迹,步履天下!我竖亥今日有幸能遇到老先师,真是人生一大欢喜事!而一想到,过几日便能与老先师的高徒尽情谈论,我便激动的不能自已。” 赤松子推诿,说妘载暂时不在,等他回来的时候,告诉了其他炼气士,被妸甘荷一通嘲讽,老先生嘲笑道:“我让你说的,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于是它就像是一只骄傲的老公鸡。 赤松子看着几个人,感觉疲惫到死,言道:“快,快把妘载叫起来,让他别睡了!” 妸甘荷顿时又站起来:“这怎么能行!现在正是睡梦中,最接近天理的时候,他身心俱都疲惫,那个老人必然会出现在梦中!” “赤松子,你怎么就和人家谈了一天的话,就变成这样了!真是没用啊!” 赤松子破口大骂:“你行你去啊?” 妸甘荷不屑一笑:“我去便我去,你这样子真是丢人啊。” 倒是北门成问道:“怎么一副被折磨的样子。” 赤松子连连叹气,这可不就是被折磨的吗! 先师回答未半而差点中到退场! 一边要维持自己的这个大逼不被戳穿,另外一方面绞尽脑汁的和对方回答,关键是那个鸟人说话越来越不着四六,直到后面,说的那些地理知识,已经超出了赤松子在妘载这里学到的一些东西了。 “我今天就觉得我是一个山野村夫,啥都不懂,以后谁都不许说这四个字!” 赤松子和他们说了情况,北门成大吃一惊:“这人不简单啊,知天文而识地利,恐怕陶唐之地的观天查地之人,都没有他这么厉害。” “此人,谈及治水,居然也颇有造诣?因势利导,顺地而走,这不就是妘载治水的法子吗。” 听到这话,妸甘荷顿时一惊,连忙回来道:“此人居然这么厉害?” 赤松子嘲笑他:“你不是要和他比试的吗?” 妸甘荷不说话,想了一会,对几个人道:“来,我们明天,五个人一起去见他。” “必须想个办法,我倒是不相信,我们这里面,有八百多年的炼气士,有跟随黄帝南征北战的人物,问些地利之事,难道我们还答不上来吗?” “据梁,你来说说,你难道不知道地利吗?” 据梁:“我不知道(诚实)。” ———— 等到了第二天,竖亥在磨坊用过了早饭,周围的帮工们都看着他,而竖亥也见到小蛮,在别人介绍之后,眼中顿时一亮。 小伙子,你的酱菜味道很不戳哦,有钱途! 磨坊里的工作人员也负责创新,在小蛮弄出了酱菜之后,不少人都眼睛通红,指天画地要做一番大事业,势必要某个副产品打上自己的名字,但是副产品没有弄出来多少,反倒是多了不少黑暗料理,当然,这些损耗,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每个人基本上都有三个大缸作为单独调试。 “真是美味啊,天地的不同,东方的谷物在西方就无法生长,北方的麦子不能在南方种植,而南方的稻谷却可以在北方生长,天地之变,何其妙也。” 稻饭烹油,一叠酱菜,加上豆浆和煮熟的草鸡蛋,竖亥打从心眼里感慨万千。 这才是真正的好吃的东西啊,想当年,他在山野间到处闯荡,走这里,测那里,各个部族招待的都是些啥玩意,又是生吃虫子又是生吃耗子的..... 好好的地质测量变成了荒野求生,不过吃过了那么多齐齐怪怪的东西之后,竖亥再吃这些正儿八经的饭菜,才会有如此感慨。 “谢谢,我要继续去赤方氏,寻找地理的奥妙了。” 边上的小蛮看了看韦、昭、王雷几个人,面面相觑。 “啥叫地理?” 竖亥笑道:“炼气士们常说世间的规律,譬如为什么刮风下雨,打雷闪电,这些的成因中,都有着天理的存在,东西了天理,就是东西了气,洞悉了气就洞悉了一些天地的本质....” “而我是寻找山川本质的人,是脚踏大地望向苍天的人,所以有人叫我山虞,我却更喜欢地觋的称呼,至于我所追寻的,既然不在天上,那当然就是地理了啊。” 早晨起来,美好的一天继续开始,小蛮他们拿到了第一份“工资”,对于整个南地的人来说,货币在这个时代还不是很流通,不过随着近几年,各种犁具的传入,贝朋从东南沿海的地方,也逐渐向着内地扩散,只是敷浅原这里,并没有太多。 不过,整个南方,向外招工的时候,所说的是“学技术”,也就是说,这帮人最大的财富,就是手中的技术,打个两三年工,回去之后带着满身的技术去建设他们自己的家园,这才是他们来到南方的真正意义。 所以,磨坊能够开出的工资,也就只有一人十枚贝币,这个贝,还不是普通的贝壳,那是有百越,东夷,中原等至少三方共同承认的一种贝壳才行,不是你随便捡一个贝就能用的。 所以大人国商人需要的也是这种贝币,这种贝叫做“货贝”,名字当然是古人取的。 除去十枚贝币之外,剩下的,才是这帮工作人员最喜欢的东西,那自然就是各种粮食产物,包括稻谷啊,醋啊,肉酱啊,豆子啊之类的..... 这个时代人们的需求还远不到“饱暖思淫欲”的程度,即使来到南方,小蛮他们发现南方人几乎已经全体告别了饥馑时代,但远远还没有说,到“富有巨余”的程度。 也就是说,承受不起一次巨大的天灾,如果没有及时采取保护措施,那么一切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现在的南方,是辉煌且脆弱的时代。 来到磨坊,给大家发放货币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他自称是陶唐的使者,是谷,是中原人都认识的人物,小蛮他们也知道谷(业)的名声,所以大家都不担心他会贪走东西。 竖亥看着那些贝币,笑着说了一句,说东南沿海的地方,像是夙沙氏他们,有很多这种东西。 却不料小蛮回应道: “我听说西北的昆仑山,是以玉石为货币的,东方的沿海是以贝币为货币的,北方的草原是以牛羊为货币,东北的幽山中是以一种树木的果子为货币,百越以南的地方,是象牙等珍贵的兽骨,中原与东夷,则是所有的货币都通用。” “大地所处的方位不同,产物也就不同,我虽然从没有出过远门,但是也听过那些中原来的人讲述过地的不同,听过赤方氏的巫师说过因地制宜的道理。” “所以大家都去中原交易,就是因为中原能够平衡大地的产物,把一切定在一个价值之上,使得所有的货币都能够流通起来。” 竖亥大为惊讶,等到小蛮走了之后,他才喃喃道:“天下间各个地方的产物不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能从这一件事情当中,着眼看到天下的变化。” “与如今规律的成因,这南方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小巫师吗?” “我又学到了一种地理!” 于是他怀揣着尊敬的心,来到赤方氏居住的地方,在炼气士们的房屋前停下,却见到五个炼气士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 “我们听说了你的地理之问,所以今日,我们五个人都来了,就是想听一听您的高论!” 赤松子连夜请来了羲叔,这是一个外援啊,羲叔本就是中原主四方的羲和氏四个大臣之一,对于这什么地理学,应该颇有造诣?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妘载在梦里朦胧着,一觉睡得不省人事,天昏地暗,只不知道哪里来的歌谣一直在梦的深处传唱,于是,在梦中,休息好了之后,逐渐开始思维清晰。 “立我蒸民,莫匪尔极。” “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妘载看到了一些人,很奇怪,居然是赤方氏的民众,逐渐转移到农贸市场,妘载就像是一团虚无悬浮的精气,却能听到天地间风的声音。 这个视角,是神的视角,来自赤方氏族人身上的太阳纹。 妘载明白了,这是当初自己第一次赐予赤方氏福祉时差不多的状态,是祝的情况... 只是,为什么睡觉也在进行祝? 妘载听到这首歌谣,不知道是谁在传唱,似乎是民众自发的诉说。 这首歌谣的意思是:使我百姓有衣食,莫不是你英明政策,大家不投机不取巧,知晓天地的规律来生活。 这首歌中的“帝”不是指人,而是指天地自然。 这首歌,在历史中,有著名的名讳! 叫做《康衢谣》! ———— 帝尧十五封唐国,十六代行天子事,二十摄位代帝挚,于是平天下,征流沙,涉大夏,败渠搜,破东夷,威百越,召于四荒,击三苗于丹水。 又命大羿斩凿齿,杀大风,灭九婴,擒封豚,屠四部杀修蛇于洞庭,上射十日而下踏九渊! 于是天下皆服从,尧帝摄位,自二十岁时,命羲和氏平四时历法,住持天文台的修建,第五年,巡征于四岳,四岳氏来朝,七年降服麒麟,第十二年征四方,十六年破渠搜,十九年共工治河,直至二十九年! 僬侥氏来朝,贡没羽! 自此时起,才是真正的天帝至尊! 没羽是一种古老的箭,这种箭能射入石头,往往是来形容“箭用力巨大”或者“锋锐所及之处”! 僬侥氏贡此箭,意思是“能射到的距离”,这个时候的贡箭,还没有后来所谓“箭在弦上”的抗争意义,只是单纯的表示臣服而已。 意思是,我这里已经是您的弓箭,能够企及的地方了。 僬侥氏降服,于是天下终定。 帝尧十六,帝挚病,召其代天子事,五十年治世,天下安定,帝尧以平民形象来到山野,听闻小孩歌唱《康衢谣》,归去之后,召舜,命其代行天下事! 于是,这便是“尧七十而得舜”! ———— 妘载是不知道这首歌的地位的,当然,这首歌在没有被帝放勋,也就是帝尧听见之前,它也只是一首普通的赞歌。 就像是大禹没有铸造九鼎为象征之前,鼎也不是王权的代名词,而只是有崇氏的人,平常煮饭的家伙什而已。 听到《康衢谣》之后,又有人唱《击穰歌》,再之后,边上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唱诵《昌岁歌》。 部族的民众们已然能够吃饱穿暖,三年半之前,妘载定下的第一个小目标,已经超额完成了。 或许该感谢的是这个时代,是这片南方的原野土地,因为这片蒙昧而没有开发过的土地,给予了农耕社会最大的温暖与关爱! 那就是厚重的地利! 而当妘载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五位导师都不在这里,反而是附近隐隐约约能传来一些声音,如果耳背点就听不见了。 什么情况? 那当然是另外一边,几个人和竖亥聊天,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赤松子那种装逼的技术,赤松子毕竟见过逼王广成子,就算学不来广成子的嘴皮子,那起码画虎不成也像个猫,但是剩下几个人,像是北门成是属于谦虚类的,当年听不懂黄帝的奏乐,他就老老实实惭愧的说,所以很快就成了第一个“山野村夫”。 “北先师,乐理之道,也有因地而不同的习俗啊,各个地方,各个部族,各个民众,有的操蛇而舞之,有些逐鹿而呼之,有些则捉牛尾以歌唱,地方不同,其俗有异!” “人籁之声,难道是特定一个地方的声音吗?世间的风也不会总停留在一处吧,云会追逐,太阳会移动,夸父追日而北至大泽,太阳依旧在向西移动,不曾驻留。” 北门成惭愧不语,妸甘荷便与竖亥谈论,本来妸甘荷想要用八百年前的天地与八百年后的天地都相同来驳斥他,告诉他世间天地是静止的,然而竖亥却说,他看过了那些土地中的石头,有些深埋深挖,能看到八百年前人留下来的东西,虽然说沧海桑田,但是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当然是天地的变动了,人会运动,天地也会运动,山会变成深谷,川会堵塞成平原,有些石碑,在沧浪之中被发现,有些贝壳,在高山上被挖掘。” 妸甘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便看向无庄。 那使劲使颜色,意思是喷他! 说不过你我们还骂不过你吗! 无庄上前,接受挑战,但是无庄当然不会上来就开喷,她是一个有素质有底线的炼气士,而是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所说的话是骂人的话,她一直都觉得,那些才是自然的天理。 于是无庄就和竖亥讲了那些东西,然而.... “你说的对了,我曾经在沧海的边缘看到土中龙的尸骨,不过那些龙骨,只有龙形而没有龙的模样,长得像是野兽一般,深埋在不见天日的土壤中,那一瞬间,我以为,我也成为它们一样的形骸,曾与天地同在!” “你可以想象,那些巨兽在万年以前,或许还奔跑在这片广袤的天地上,但是岁月的力量是不可抵挡的,数千年,数万年之后,后人找到我的尸骨,又会想象,千年前的古人,看着万年前的龙骸....千年后的人们,又怎么看待这一幕?” “这就是大地的力量,这就是地之理也!天是高耸的,而地只有广阔与辽远,在大地之下,还有与天地精神同在的东西啊!” “没有被忘却,就意味着永生!” 无庄败下阵来,这一幕让妸甘荷目瞪口呆。最关键的,这两个人的交流毫无障碍,一个并不认为自己是在骂人,另外一个也并不认为自己正在反骂。 这让妸甘荷有些风中凌乱,想到,难道过去的无庄,真的是一直在夸奖自己吗? 指骂为夸? 到了据梁,大家以为他会上来就一拳打过去,并且告诉对方,我要和你讲“物理”,然而据梁憋了一会,问道: “天地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呢?不,大地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呢?仅仅只是沧海桑田,高山变幻吗?” 竖亥的目光顿时一闪! “问的好!大地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那是可以变幻山川,迁移坤壤,重则地龙轰鸣,山崩海号!我曾在东海之外,亲眼看到一片大地生成,当时海中冲出烈火云烟,遮天蔽日!” 众人纷纷败下阵来,而竖亥浑然不觉自己的本领之大!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第四百二十章 发动场地魔法卡,地理学 赤松子猛然看向羲叔! 老兄弟,靠你了,我请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啃萝卜的! 羲叔看了一眼赤松子,又看了一眼竖亥,讲道理,他也没想到几个炼气士居然败的这么快,而同时也对竖亥各种惊人的论调而感到自己的不足。 万里山河,如果没有踏足过那些地方,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些见解的,羲叔住在南交,过去也曾经听过南海的打渔人讲述,说南海之上,过去传说中,也曾经有烈火从海底冲出,变为大地,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好,他们和你谈过了关于大地的一些地理,我这里,便把天与地合起来一并说吧。” “天与地交汇之处,便是四季的交替,我曾在南交,以南方七星宿出现在正南,来确定仲春的时节,此时民众进入耕地中耕作,鸟兽也会交尾繁殖,但是如果跨过了北户氏,向南海一路行走,过了传说中,因因乎所存在的南极点后,当地的居民就向北打开窗户以迎接日光.....” 南交的土地,一半在太阳照射向南的地方,一半在太阳照射向北的地方,羲叔于是便问竖亥,这和天地是否有关联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竖亥便笑道:“我曾走过很多地方,我来告诉您吧,在西方的流沙之西,在先民国之西,在轩辕之丘,在不周之山,太阳落下的时间,比起东方的沧海,要晚上很多。” “在极北的地方,鲲鱼所游来的北冥之地,有着永夜与永昼的存在.....” 竖亥道:“东极之地,光芒与黑夜同存,西垂之地,午夜之时依旧光明漫天,南方尽远之处,太阳的光辉向北而非向南,北方极冥之地,永昼永夜互相交替....” 羲叔也听得惊呆,问道:“我住在南交,只听过其中一种,我的兄弟们,有居住在其余三个方向的,但是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么极端的情况。” 竖亥:“所以我认为,大地与天,是互相呼应的,天理与地理之间,是真正存在着一片看不见的力量的,或许真的是世间的气吧,也或许是更伟大的一种威严?” “这,还不知道。” 羲叔思考而不说话,赤松子看到这样一幕,便懂了,这老先生也是败下阵来了! 正是这时候,赤松子借口肚子疼离开,正撞见寻找声音晃过来的妘载,顿时眼睛一亮! “快,徒弟,现在正是大家需要你的时候!” 赤松子截住妘载,倒是憋住了还没问“梦中老头”的事情,毕竟那个事情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竖亥马上要把他们打一个来回了! 丢人啊! 妘载听说了竖亥这个人,也是大吃一惊。 地理学家? 等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作为一个地质勘探的人,妘载当然知道上古时代传说中最早的大地测量员是谁,于是只是稍微思考,便想起来竖亥的身份了! 海外东经中所说,是天帝命令竖亥,从东极走到西极,一共走了五亿十万九千八百步,竖亥右手拿着算筹,左手则是指着青丘的北面。 而在《淮南子》中,则是说竖亥是大禹的臣子,和另外一位地形测量员“太章”一起工作,而在淮南子中,便说竖亥是从北极走到南极,而太章则是从东极走到西极的人了。 于是妘载连忙去看这个老祖师,而当竖亥见到妘载的一瞬间,目光顿时大亮! 那就是眼中有精气神要冲出来一样,当时竖亥便明白,这个年轻人,必然就是自己要见的人了! 开门见山,无需多言,妘载过来,回应竖亥:“黄帝曾经说过,天地之间的交汇处,就是气。” 竖亥问道:“如何讲呢?” 妘载道:“您也是巫,不必我来讲述传承中的东西,但是用炼气士们的说法,是阴阳二气交汇而生万物。” 竖亥听了,不免笑出声:“不,不,不。” 他连说了三个不,随后似有些失望的道:“你是能说出水土异也的人,我在南方,听说你对于山川地貌,水脉治理有独到的见解,但你,却用这种话,来搪塞我吗?” 然而让竖亥没想到的是,妘载竖起手来,示意他听自己讲。 古人的智慧是不可小觑的,对于天地的探索,在某些神秘领域或许比后来人更强,然而对于妘载来说,在山海时代谈论到各类地理,那到了这个领域,就是我的专场了! 发动场地魔法卡,地理学! 你这个二级科目地图学的人,是不可能比得过我这个一级学科地理学的人的! 因为我已经涵盖你了! “天有日月星辰谓之文,地有山川陵谷谓之理。” 妘载对着竖亥说了这一句话。 这是地理学不少人都知道的一句话,来自于东汉的地理学祖师爷王充,他对于天文,人文思想,以及古地理有着极其深刻的研究。 地理学的祖师爷有很多,单说东方的,在山海时代的大禹、伯益、夷坚。 山海经中的《山经》有人认为就是他们所写的,一般认为大禹走过那些地方,伯益取的名字,而夷坚把它们记录下来。(大禹行而见之,伯益知而名之,夷坚闻而志之。) 然后,就是竖亥和太章,至于后面历代,都有一些专注于大地奥秘的人,不过这些地理勘察者在古代没有特定职业称呼,他们的主职工作,可能是思想家,可能是教书先生,可能是朝廷官员,也可能是游子游侠.... “气交有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 妘载再引用黄帝的一句话,紧跟着便道:“我说一下四季来表达我的观点吧,一年中冬至日为阴之极,应该气候最冷,夏至日为阳之极,应该气候最热,故天之太阳为夏至,天之太阴为冬至。” 竖亥点头,又不解的问:“这是天地的变化,那么,有什么特别需要明白的呢?” 妘载道:“然而大地有一个白天吸热,夜间散热的过程,所以冬至之后.....经小寒、大寒、立春三节气达到积寒的高峰,即地之最寒冷在冬至后三节气,立春一到,气候便开始温暖。” 竖亥眉头皱起:“何谓节气。” 妘载微微一笑: “那,你且听我道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人与自然 二十四节气正是农耕时代,经历无数次修订历法的产物,它们的测定原理,在后世已经弄清楚的情况下,自然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 但是在古代社会,尤其是上古时代,这完全属于无中生有的成果,而竖亥自然也没有见过这种,能把四季十二时,划分到二十四这般细致的历法。 这让竖亥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而另外一边,赤松子也在反思自己。 一个二十四节气就把这个家伙干掉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样装逼呢! 看来还是之前被对方绕进去了。 “但是,节气并不是在所有的地方都能如此运用的,你如果一直向西走,涉过流沙,远及大夏,在西垂之地,二十四节气就不再适用,但那些地方,却也有自己的一套历法。” 竖亥对此表示同意:“我去过很远的地方,在西极的先民国处,他们就有自己的一套历法,和中原的大不相同,和东方沧海的更不一样。” 妘载点头:“所以,这就是水土异也,事实上,也可以看做是天地异也,这个天字,是气候,这个地字,是地形,山川、湖泽、土壤、植被、飞禽走兽、部族风俗,都大不相同。” “你问我山川地貌,与水脉治理的见解,我也能在现在告诉你了。” 妘载对竖亥道:“大凡地形是,东西方向的叫纬,南北方向的叫经,山高大沉重,水流动不居;高而朝阳处促使万物生长,低而阴暗处加速生物衰亡;丘陵高耸,山峰雄伟,溪谷低洼。” “.....湿热瘴气使人喑哑,邪恶风气使人耳聋;森林之气使人腿瘸,木林之气使人背驼,河岸之气使人脚肿........” 这些是地形训中的原话,妘载对于这个是背的滚瓜烂熟。 跟着赤松子这么久,妘载当然也能文绉绉的憋个两句,而且这种语气与措辞,才符合这个时代巫师们神神叨叨的交流。 “部族的,居住在各地之人的心理、生理的特征和性格,都和他们生活的地形气候特征相类似,并和这些地形气候特征相呼应。” “但是这些地形是怎么形成的呢?” 妘载抽出自己的斧头,平举然后松开,斧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为什么斧头会向大地坠落,而不是向天空升起?” “为什么金石产生于大地而不是在天空?” “江河流淌了数千上万年为什么不会干涸?” 竖亥不假思索:“因为大地拥有伟大的力量,成,可束缚万物,怒,可倾覆万物。” 他感觉到自己貌似触及到了一点真正的大地之理,而妘载则是道:“我认为,真正的地理,要看到一切自然现象的本质,就像是江河流淌数千上万年而不会干涸,是因为天地之间,自有一套循环水力的规律。” “但是大洪水的诞生,就是因为这个规律被打破,大雨失常,不断灌注江河;大地回春,冰雪消融化为巨水;沧海上大气流动,灼热的风与寒冷的风交汇产生暴风,卷起了惊天的海啸.....” 竖亥心有激动,便说了明邑组观察月亮与潮汐的事情,而妘载听完之后,真正是惊讶不已。 在这个年代,居然就有居住在沧海中的岛屿部落,开始观察潮汐与日月的关系了?! “这种天地间的力量看不见而摸不着,却又真正存在。” 竖亥询问:“那,问题在此,你之所以敢改道河流,就是因为找到了这种规律吗?难道说,你已经得到了大地之理?” 妘载谦虚道:“大地之理是不能从一片土地来探知所有的,你从平原走到丘陵,丘陵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循环,从丘陵走向沼泽,丘陵的动物不能在沼泽生存,你从沼泽走到沙漠,你会看到那里的动物都是白天躲藏而夜晚出没。” “把东方的水引去西方的沙漠,沙漠会不断的吞噬水流,那么水去了那里呢?” “在天地的循环之中啊,我告诉你,世上可以依此来划分的,天与地互相影响的很多状态,都是由气候带所形成的....” 竖亥在问,妘载在答,而不论是何种问题,妘载都能给出解答,甚至还有一套严密的逻辑,竖亥逐渐出神,直至最后,他感慨道:“如此广阔的天地之理,未曾想居然会在这样一片不大的土地上听闻,也难怪这里的人们衣食无忧,传颂歌谣,能合适的运用天地之理,这才是造福于世间的圣贤啊!” 妘载吓了一跳,圣贤这种名头可不好拿,但竖亥就像是一个学到了很多知识的学子一样,恭敬的对妘载行礼,并且口称“大载”而退! “我将离去,不负大载所教,观世间山川土地,江海湖泽之本质,学得天文地理,教化万民,使其知天时而认地利,再著竹简,广传大载之名!” 竖亥此时气势昂扬,正欲立刻离去,远走它方而观测诸多天地变化,他向妘载询问,这卷未曾写下的竹简,将和他过去所记述的那些人文完全不同,然而妘载却制止了他。 “人文地理,也是地理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啊!” 妘载想了想,忽然道:“我觉得你可以把两个结合起来么,人文的现象,也会触及到天地之理的本质的,你看,像是我们这些炼气士,就是一直在这么做啊!” 这话讲完,几个炼气士纷纷点头,并且争相道: “此言不差,载说的极对,我们就是为此而一直修行的啊!” “是啊,修了上百年,天地之理的本质,我们一直在探索的路上!” “诶!我们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啊!” 竖亥顿时为几个炼气士的探索与求知精神所感动,连忙行礼道: “诸位都是天地之理所探寻的先行之人,是造福世间众生,使其衣食无忧的引导者,为万民开福祉,此精神之远大,上比日月之辉光,还请诸位受我一礼!” 炼气士们顿时很满意!连连摆手,言“分内之事”而已! 你看,这个逼不就装回来了么! 阿母的,有个徒弟是真的舒服啊! 竖亥说请妘载为这不曾书写的简牍赋予名字,神情诚恳而认真,妘载想了一会,忽然抱着有点搞怪的心态,对竖亥,以及所有炼气士道:“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那么....” “这,就叫‘人与自然’......吧....?” 是啊,人与自然! 上古实地考察节目! 第四百二十二章 远方的家乡 当远方的云雾汇聚,天空中再次下起雨水的时候,竖亥已经走了很久了。 业站在大江的对岸,他靠着一艘船舶渡过了江水,对岸的山野已经开始恢复生机,胥敖离去之后,对这里造成的破坏,也在日益的被天地自己修复着。 天地的力量是伟大的。 业来到这里,并不是要走,毕竟他才去到南方半年而已,他在这里送人。 有人从中原跋涉而来,至此间,来见业。 有很多的东西需要送回去,除去业自己在南方的报告之外,还有一些人的家书。 九黎氏的联名简,崇伯对于有崇氏的安排,祝融回报帝放勋的简信和一个包裹,风融氏递向中原寻找自家巫师的讯息,还有象寄给自己大哥的消息,以及赤方氏人寄给阿红的祝福,包括一枚特殊的简牍。 那是义均的挑战信。 因为简牍的数量很多,所以就一起被业带了过来,而业身前的两人,郑重的接过了包裹,向业行礼。 “老烦老天神远行!” 在业身前的人,正是曾经来过南方的,伏羲氏的六大辅佐之一,天神视默。 而视默身边的人,头角峥嵘,丰神俊朗,向业行礼。 他叫做先龙,是上代西岳吕伯夷的孙子,当代西岳吕咨伯的儿子,年纪比业要小一些,跟随老天神视默修行。 海内经中所记述,伯夷父生西岳,西岳生先龙。他们和幽都山处于同一章内。 先龙看着业,听清楚他和视默之间的对话,对于他们口中的南方,他的眼中满是狐疑与不解。 于是忍不住道:“南方自古以来,山林密集,瘴气丛生,湖泽遍地,比起西方太华都远远不如,太华之地,虽然不甚繁华,但是人民也能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不会受到更西方昆仑三部的骚扰,而南方,与野兽为伴的土地,原始而蒙昧,这般落后的地方,真有您与老师说的那么好么?” 业还没有说话,视默便已经训斥他道:“这山海之大,能人圣人,层出不穷,山沟里也有大智大贤,你只看到中原,难道那些荒凉之地,深谷野林之中,就没有部族了吗?” “当然还是有的。” 先龙沉默一会,还是摇头:“如果有一日,我进入南方,或许会对此有所改观。” 业便也微笑:“耳听是虚的,眼见才是实的,这也是很好的一种行为,我当年也不相信南方的变化,但是现在.....” 他感慨道:“天与地相距太远了,从中原到南方的距离也是一样,两地相距过于遥远,就不太可能及时的受到讯息,日积月累,谁也不知道天地的彼方产生了什么变化。” 先龙道:“家父常说,西方不比中原繁华,更比不得陶唐之地,难道中原发展了这么久,还比不上南方么?” 业回应道:“这,便不能一概而论了,如果说人口,南方人不足十万,各个部族的土墙也不过一人高而已,所处的地方更像是聚居部,如果从外在看,那自然是远远比不上陶唐之地的。” “但是南方拥有南方特有的东西,多的也不再多讲述了....” 先龙带着怀疑和视默走了,视默便和他讲述去年他来这里,看到南方治水的情况,以及和中原治水的区别,老天神表示,如果他希望的话,会让他去一次南方的土地的。 “一年过去,那里应该又变样子了。” “仅仅一年而已,能够改变多少?” “日新月异。” ———— 当帝放勋收到简牍和包裹的时候,业和祝融的消息也已经传递到,其他人的简牍,也都已经拿到了。 士敬在有崇氏收到了部族的问候,告诉他们崇伯已经来到了南方,而有崇氏的人们也收到了崇伯的简牍,里面大致说的是一些南方的情况,以及他现在的状态,尤其是提到了妘载这个人。 文命看过之后,异常开心,有崇氏的水正也很开心,文命对他道:“看吧,阿父见到了载哥,那一定是很欢喜和开心的!” 有崇氏的人们都很开心,而另一方面,大彭去监牢里给蚩杜送信,上次帝放勋会见了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看起来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但蚩杜认为自己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所以依旧住在监牢里。 当看到简牍之后,蚩杜久久没有说话。 因为他完全看不懂自家族人在上面七嘴八舌写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犁具什么的,他倒是知道的,毕竟中原也普及了,但是剩下的,一些更新奇的东西,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蚩杜虽然看不懂很多描述,可依旧笑的很开心。 “我的族人们过的很好,在他们的第二个家乡。” 蚩杜笑着,甚至和大彭询问:“您有家乡吗?” 大彭也笑:“当然是有的,怎么,要聊聊吗。” 说着,便递给他一朵花,蚩杜看过之后,极为惊讶,此时才听大彭悠悠道: “家乡的杜梨花,好看吗?” 蚩杜看着那朵杜梨花,忽然大笑起来。 “或许,不必执着于古老的故土了,杜梨花已经随风飘荡,到了新的地方。” “有人落户的地方,就是新的家乡。” 在另外一边,准备升职加薪的重华,也收到了象的简牍。 大致的意思是向他表达自己以前的错误,并且告诉重华,他要的独家代理已经拿到了,并且自己现在在南方过的很好,有山海间最著名的神人太子长琴收自己为徒弟,后面还有问候父母和妹妹的话语,最后则是雄陶,续耳,奚仲他们的问候。 而且,重华看着后面的简牍,眼睛逐渐睁大: “真...真有透明的陶器啊?居然还被...嘿!” 重华看到雄陶的信语,大致意思是自己用他们两个人的名义刻了个叫做“章”的东西,在陶器上面打上名字,可以提高知名度,顺带多赚钱。 重华十分感谢雄陶,而接下来,他将回去,陶唐放了他假期,他要回到历山,告诉父母这段时间他在陶唐的变化...以及.... 将要迎娶的妻子。 女英。 ....... 帝放勋这里,打开包裹,看到是一个大琉璃罐子,琉璃之中还有琉璃,三层防护,最后拿出来的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罐。 帝放勋打开,闻了一下,眼中顿时大放光明! “这...这难道就是!” 在确认了醋之后,帝放勋咽了口水,宝贝似的把这个放起来,再去看其他人的报告。 业的汇报中,讲述了三个方面,第一个是南方的变化,第二个是南方的生产,第三个,则是关于“家天下”的思考。 帝放勋皱着眉头看过之后,陷入沉思。 他曾经的思考是对的,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这也是他一直坚持禅让的原因,不传给阿红.... 嗯,丹朱? 丹朱好像还有一些简牍? 帝放勋盯着丹朱的简牍,看了一会,终究是叹了口气,叫来娥皇,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告诉她:“劳烦你去丹渊,把这些带给阿红,告诉他,我没看这东西。” 娥皇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领命,但还没来得及退走,这时候,帝放勋看了祝融的简牍,叫住了她。 帝放勋念了一首歌谣: “立我蒸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娥皇听完,看向帝放勋,恭敬道:“天地之东西,山海之南北,四海八荒,莫不为帝之功勋,如今世间有此民谣,万民安乐,怡然自足,乃帝之英明,帝之功果!” 帝放勋听完之后,却也笑了:“不过,这赞颂的却不是我啊!” 他说完,目光发亮,绵长吐出一口气来,娥皇不解其意,但又听帝放勋问道:“重华可回去了?女英可回去了?” 娥皇回应:“是,已经前去历山。” 帝放勋站起身来,对娥皇道:“陪阿父走走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中原与南方 帝与娥皇来到陶唐的天文台,这里是当年他住持修建的,是钦命羲和四人制定赶赴四方制定四时历法的地方。 这里上查天文,仰观星辰,俯瞰天下四季更迭,向更远处眺望,依稀可以望见,那名为“岁月”的景色。 帝放勋不无感慨:“千百年来,无数的人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过,千百年后,还会有无数的人们继续在这里茁壮成长,山与野,哺育了本来是弱小者的我们,自人皇出汤谷,分九河以来,人族便不再饱受迁移之苦。” “我二十九岁时,气吞山河,四帝见我,也惧我威严,唯唯诺诺,僬侥氏来朝见,贡没羽,那时候,天下大定,四方不再兴起兵戈,自我兄长...不,自帝挚时代的动荡,终于被我平定。”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大羿射下九只金乌,那一年,景星见于翼。” 帝放勋负手,站立在那数十根巨大的石柱之林前,光辉透过石柱,淡淡的光晕与金色的气浪,垂落在他的身上。 这时,一切正如从神话中描述的那样。 “我治理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治与不治,到了近些年,大水频发,有些部族之中,开始流传谣言,说是昔年颛顼帝绝地天通的过错,故而诸神离去,如今天地要降下怒火。” “后来,四帝又回来了,他们不再像是过去那般唯唯诺诺了.....” “直至如今,我看到了这首歌....” “或许我在梦中,看过这首歌....这首歌来自遥远的南方,但我却感觉它很熟悉,因为那正是我一直所追求的东西啊。” 娥皇听完,恭敬道:“帝曾游首山,闻《击壤歌》.....” 帝放勋的容颜舒展,他笑着,却不知道带着什么含义:“首山是大治了,中原也是大治了,但是边陲之地呢?” “击壤.....好歌,天下太和,民众无事....但也仅仅是怡然自得的无事而已。” 帝放勋道:“南方人不足十万,这首歌中,我看到的,以及业所回报的,祝融所叙述的,那是一个欣欣向荣,蒸蒸日上,不断发展与进步的土地,从原始蒙昧一步步与中原看齐....” “你知道吗,南方的那个农村合作社?” 娥皇道:“曾听大兄说过的。” 帝放勋道:“你知道,那个合作社,最开始创办的时候,他们定下了什么样子的远大理想吗?” “很质朴,很简单,但却充满希望与激情的理想。” “生活的变化,日复一日不会变化,难免会让人感到厌烦,枯燥,再怎么有力的祭祀之词,也会被旁人敷衍,但是只要让民众感觉,每天都有进步,那么他们就会焕发出无穷无尽的动力。” “就像是奔腾不息的大河与大江!它们哺育无数的部族,奔腾着,冲向东方的沧海汪洋!” 娥皇眨眼,帝放勋道: “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谓之天府!” “使南方.....仓禀实,而,知礼节!” 这些话语,光是说出来便仿佛在身躯中充斥着无穷的力量,娥皇看向那天文台,此时日辉移动到石柱的夹缝中,照耀下来,从她抬起的指尖中流淌过去。 像是云雾与烟火。 “但是在陶唐看到的天下,听着这句话,和在曾经蛮荒且充斥瘴气的南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帝的声音响起来:“谁有勇气,对着一片蛮荒落后,原始蒙昧的山野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他为什么有自信,能够做出这么巨大的改变?” “自古以来,即使是神农氏,也不曾做到。” “人,不知饥馑,不知荒年!” 帝放勋的语气蕴含着无限的憧憬与慨叹:“不曾注意的地方,开出了绚烂辉煌的山野之花,并且美不胜收....” “如果天下的部族,那些新出生的孩子,能够在下一个时代,仰着头询问自己的阿父阿母,问他们‘什么是饥馑与荒年’、‘什么是水灾与大旱’.......那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治!” “有的人坐在这个位置....” 帝放勋向娥皇诉说道:“把天下的一切变成自己的私利.....业在南方,听闻了一个可怕的未来,他甚至对此深信不疑。” “家天下,这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但现在已经有了雏形......” 娥皇一字一字的听着,她越听越是心惊,便也越是不敢说话。 “即使禅让的行为进行下去,但是只要心中有私心存在的人,他就会联合那些可以得到利益的部族,把天下的共主之位夺去,于是天下的子民再度陷入衣食困顿的情况,而他们,却可以高坐在山巅,饮用那些民脂民膏....” “吃的五谷稻粟是民众的肉,喝的琼浆玉露是民众的血,不是一个人会这么做,也不应该把一切的过都推给发动家天下的那个人。” 娥皇终于忍不住了,询问道:“帝,可担心的是四帝.....” 帝放勋忽然问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帝挚,治不动天下么?为什么四帝敢纠集别人,去阻挠他吗?” “因为我也是既得利益者。” 娥皇不敢说话,帝放勋则是叹道:“当我站在帝挚的位置上,我才知道我要做什么。” “阿父...不,帝喾,他不忍禅让而传位给自己的孩子,长兄帝挚,于是这就打破了禅让的规矩,在禅让之中,也有既得利益者.....” “四帝所唆使天下很多部族反叛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帝挚有蚩尤氏的血。” 这个并不是秘密,帝挚是邹屠氏所生,邹屠氏就是娵訾氏,这一支,就是当年三分的蚩尤后人之一,当年迁邹屠于中原,迁九黎于南地,迁穷凶极恶者入有北之乡。 而这个,对于帝挚来说,成为了让他统治动荡的又一个拐点。 帝放勋背过身去,太阳的光辉垂洒在他的后背上。 “娥皇....你觉得姚重华究竟怎么样,能不能继承我的位置,让这个‘家天下’的雏形,消失在世间?” 帝已经生出疑问,而娥皇深吸一口气,言道:“帝当有自己的决断,能就是能,不能,便不会授以天下!” 这就是肯定了重华的本领与德行了! 帝放勋忽然问道:“那我若是把你嫁给他,如何?” 此话出,娥皇却是不假思索:“若利于天下,当嫁。” 帝放勋看着她,最后叹了一声,言道:“罢了!利天下者,又岂只一人也!” 他的目光抬起,遥遥望向辽远的方向! “期以岁月!” 第四百二十四章 阿红的其他兄弟 就在帝居于天文台的时候,还有很多地方,发生了很多事情。 中原,少典氏。 作为黄帝的出身部族,少典氏在中原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虽然不担任任何职务,但是任何事情都能说得上话,当然少典氏的老首领也明白,以血脉来约束支系子孙,终究是妄谈,更何况当初黄帝是从少典氏走出去,自立有熊的,所以少典氏的老首领很给中原那帮大官面子。 面子这东西,不就是你给我贴一点,我给你贴一点的么。 不过今日,少典氏的老首领却不是很开心,直至他见到了女华拿来的简牍。 “居然是业寄回来的。” 少典氏的老首领看了那简牍,他看着看着,忽然陷入了一种沉默。 这算什么? 这是什么内容? 体裁居然不是诗歌朗诵...啊,这不是重点..... 劝诫,还是提醒,还是关心? 老首领开始羞怒,对女华沉声道:“这业,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他就不会说点好话,怎么,是害怕在这禅让将近的时候,我做出什么违背天帝意图的事情吗!” “他就不能盼我点好的?你等着,我这就吟歌一首,骂他个狗血喷头.....” 女华苦笑:“阿父,业一向如此的。” 那年纪不大的益,也对老首领和小大人似的行礼:“阿公,不要生气,阿父一向如此的。” 看到了益,老首领的面色才好看了很多,对女华道:“益的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十三载成人,你看找个时间,把成人的礼做了,我们是黄帝旧部之首,比起西面的那帮疯狗,要有规矩和礼数。” 他口中西边的疯狗,指的是中原西部靠近西大荒的方雷氏等氏族,当然,少典看不起方雷,方雷还看不起少典,毕竟方雷氏也是正儿八经的末代炎帝后裔族群,论起出身,也不差缙云氏! 不过这时候,益却上前,对少典的老首领道:“阿公,我之前看到,有一个老首领,从您这里离开了。他是帝鸿吗?” 少典氏的老首领眨了眨眼,不说话,而益则是顿时拜下,言道: “阿公,天下为公,崇伯治水九年,无功难道有大过吗?四帝要求斩杀崇伯以谢天下,但是天下的子民,都称颂崇伯为圣人,那么到底是谁错,谁对呢?” 少典氏的老首领诧异非常,于是问道:“益,你觉得,四帝不是好人么?” 益道:“他们能在天下危机的时候贡献自己的力量,但是在天下平和之后,又会计较自己的利益,他们说不上恶,也说不上善,不过是在该做事情的时候,做该计较的东西罢了。” “他们是一群为自己的人。” 少典氏的老首领,没想到益能有这般见解,大为惊喜,连忙对女华道:“好,好!好孙子,我要带你去陶唐,现在就走,天帝见了你,必然欢喜!” “不!慢着!” 少典氏的老首领忽然一摆手,心情激动,不顾旁人的惊诧,直接走路似在走舞,又道: “此情此景,我感慨万千!少典氏后继有人.....” “我要吟歌一首!” ———— 历山。 重华回到了这里,那九个奇怪的邻居依旧在帮自己种地,重华心中很过意不去,这一次回来,他就是来报喜讯的。 在首先见了一路上的小伙伴以及邻居之后,重华一一郑重道谢,然后来到家中,面对脸色这几年稍稍好看,不再是一副被人用鞋底砸了脸的老继母,重华告诉她,象来了消息。 但是没想到,继曼愣愣的盯着重华,随后突然哭了。 “这个臭小子,他第一个传回来的简牍,居然是给你的,而不是给我的!” 继曼只觉得受了很大的委屈,又掰扯自己怎么给象好处和抚养的,重华在一旁没说话,这时候重华的老爹出来,一向唯她之言是从的瞽叟,这瞎眼的老爹,突然硬气了一回,愤怒道: “哭你阿母呢!” 不止是重华惊呆了,继曼也惊呆了。 瞽叟此时大发雷霆:“什么给不给你,那小子就是给你了,你认得字吗!” “阿母的,你个(文盲)!想我有虞氏,我以前在有虞氏的时候,那用的都是仓颉字,怎么娶了你这个女人之后,我家都开始用结绳记事了!” 场面一时之间十分安静。 随后继曼就和疯了似的和瞽叟扭打起来,一边打还一边骂,骂自己瞎了眼睛嫁给他这个瞎子,瞎子嫁瞎子云云..... 瞽叟这次倒也硬气,居然和继曼还手,打的有来有回! 而在父母比武的时候,重华又不能上去拉扯,于是很无奈,一边劝阻一边等到日暮时分,这时候妹妹也回来了,正好父母比武结束,两个人各自回去,互相不见。 而这边,三年过去,妹妹也长大成人,不再像是过去那样了。 “大兄!” 敤首看到重华回来,大为惊讶,随后欢喜异常,而重华看到敤首的变化,当年那个小丫头片子,现在也长高了许多,再有个三四年左右,就彻底长开了。 兄妹许久未见,自是有很多的话要说,而谈及二哥象在南方的事情,算上路程,象去了南方已经有一年许多,而当重华提及到南方有一种琉璃陶的时候,敤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讶与憧憬。 “透明如虹光般的陶器?” “是啊,没见过吧?” 重华笑道:“之前我在陶唐地,作主宾客的职务,迎接了一个来自南方的女人,她叫做士敬,是一位巫师,正是象前去的那个部族中的人。” “不过她是后来加入的,但也认识象,那时候她就提到南方有一种琉璃陶,我本不相信,但是后来,中原的使者传来简牍,象也传来简牍,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的是有如水晶般的琉璃陶的。” 敤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碗来,当年的小丫头,现在成了小少女,她捧起小碗,对重华询问,问他还记得这个碗吗? 重华顿时鼻子酸了,这是当初,他在田中耕地时,父母对他不好,妹妹悄悄从家里带出来的小破碗,到水井处打水,一路给重华在地中送水喝。 “大兄以后要用的,应该是那种琉璃陶制的碗啦!等到二兄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田里抓蚂蚱吧?” 重华摸了摸敤首的头,接下来,他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要拜访。 那就是雷泽! 而在重华离开之后,他的九个高大的邻居,也就是阿红那其他颜色的兄弟们,开始交头接耳。 阿黄(因为没有名字就用颜色代替吧,这不重要!)目光严肃,猛然一闪: “三年之期已到.....” “啊,不种地了吗?” “种你个脑袋,妹妹马上来了!” “我妹夫重华,有大帝之资啊...” 几个人互相嘀咕,阿绿言道:“你们觉得,重华这个人到底配不配得上妹妹呢?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在陶唐混不下去,到时候我再出来,说一句‘我帮你种了三年地,现在离开我妹妹’.....” 几个人都看着他,和看着沙雕一样。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反向毒奶 重华来到雷泽,鼓声阵阵,雷泽大神从水中显化,龙身人首,天空中顿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对于重华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他的老师,而雷泽大神看到重华如今的修行似乎有些迟滞,便显得非常不满,发出了隆隆的质问声。 重华恭敬回应,把自己这三年多来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他,雷泽神听完之后,又发出隆隆的声音,大致意思是:甲图的占卜并不准确,黄姚之说,看起来也只是一种无聊的猜测罢了。 这让重华有些奇怪,而直到此时,雷泽神才告诉重华,它之所以教导重华的原因。 而当重华听完之后,久久不语。 此时,雷泽神道: “我之所以教导你,正是因为那块陶瓦,你生于姚墟,在黄帝之世降生,迁移到这里,我以为你就是黄姚....那现在看来,要么你不是黄姚,要么,是古老的预测都是虚假的....” 雷泽神开口,却又自言自语:“倒也是....我本就是神灵,却还相信其他神灵写的东西,这不是脑子有问题么....” 重华这才想起那块陶瓦,此时不免道:“一块过去的陶片,是不会给老师带来指引的。” 雷泽神看向重华:“你不相信神?” 重华笑道:“炼气士们都在追逐天理,所谓的指引,只是比常人看得远一些罢了,寻找一个心理慰藉,这种陶瓦,不过是过去之人对于未来的一种期许罢了。” 雷泽神皱眉,化为人形下来,模糊的面容看向重华:“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了。” 重华也终是笑了,不管怎么样,这个陶瓦,让自己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雷神收徒,让自己有了自保的力量,可以保护家人,当然,平素里一直勤勤恳恳,不敢有懈怠,认真对待每一件事情,这才是重华自己走到如今的真正原因。 认真对待每一件事情。 重华有自己的坚持与目标,先订一个小目标..... “对了,我有个事情要和你说。” 雷泽神先是恭喜了重华的升职加薪,随后告诉了一件让重华目瞪口呆的事情。 “我给你订了个婚.....” 重华连忙道:“老师,我已经.....” 当知道有一个身份很高的姑娘已经和重华有了婚约之后,雷泽神先是一愣,随后大怒! “不告而娶,为无后也!” “岂有此理!你父母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就这么答应了?” 重华不言,而雷泽神怒了一会,又对他道:“不管你要娶谁,癸比氏的神女,你总要去见一次。” 重华沉默下来,面色严肃,这又是什么事情,退婚吗?话说老师你早说有这么个婚约,自己也就....搞得这么难堪是做什么呢? “不可娶也。” 雷泽神盯着他,重华则是恭恭敬敬道:“老师请恕徒弟顶撞之罪,老师定神女为徒妻,可是因为黄姚二字?” 这次,雷神不说话了,而重华则是吐出口气,义正言辞道: “重华不是黄姚,那神女当嫁黄姚,而不是嫁给姚重华了。” “老师屡问黄姚之事,甚至可使一位神女远嫁,徒弟不过是一介平民,早不在有虞氏之中,今日的一切,都是徒弟耕于山野,贩渔雷泽,陶河滨而卖寿丘所得来的,天赐神女,弟子无此德也。” 雷泽神连连叹息,然而重华内心中却是想的很清楚。 阿母的,女英一个不会干活的就已经够累了,好在自己和女英也算有感情基础,那姑娘虽然笨手笨脚但好歹现在也会做些事情,再来一个,是要让自己破产么? 雷泽神憋了半天,突然冒了一句: “你现在反正还没娶那个姑娘,闲着也是闲着。” “总之你先去看看再说!” 这句话把重华雷的外焦里嫩! 感情我放假回来真就是为了一口气娶几个老婆的? 那我还不如上班呢! 反正你现在也是闲着,要不我给你两拳? 重华心中疯狂吐槽,不带这样玩的啊! 而雷泽神心里面也嘀咕,黄姚的预言,本来就是“将主中央之人”,但是自己的这徒弟真不是黄姚?现在看来时间确实是对不上的。 自颛顼绝地天通之后,神人相隔开,诸神前去星辰之中,当然这是比较文艺的说法,事实上大部分的神都扑街了。 凡是不遵守正常祭祀路线的,一律取缔。 雷神拿到这块陶瓦之后,还将信将疑,奈何重华的出现让雷神有些惊讶,自己琢磨着能混个帝师当当,只是没想到,现在看来这东西就是个骗子写的。 “他阿母的,那个老巫师还和我说是诸神所写,好多神人看起来都被他骗了!” ———— 此时,远在中原的巫咸老先生,突然打了个喷嚏。 而边上,巫咸的小徒弟正在和他聊天: “老师,有人说,当年黄帝找你占卦,你占的是凶卦,然后黄帝却打了胜仗?” 巫咸点了点头。 小徒弟又问:“听说老师你占凶卦就会变成吉卦,占吉卦就会变成凶卦?” 巫咸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你不会把卦反过来看吗?” 徒弟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老师是为了让常人看不出真正的卦,所以特意这么算的?” 原来自家的老师,是一个大毒奶啊! ———— 此时的山野间。 女英比重华要晚到,因为她要好好准备去见重华的父母,纵然她早就听说那一对父母对重华并不好,但人伦道德总是要遵守的。 她现在的心情是十分迷离的,又想着,如果姐姐和大兄他们能一起来,见证自己幸福的时刻,那该有多好。 虽然她并不知道,现在的丹朱,正在为了提升丹渊的人均GDP而奋斗不止.... 不过紧跟着,她的马车就坏掉,女英很奇怪的下来,陶唐地的护送战士们正在修车,她一抬头,一露脸,狐疑的神色配上精致的面容,被远方的另外一个神女看的清楚。 (《山海经·海内北经》:“舜三妃癸比氏,生宵明、烛光。处河大泽,二女之灵能照此所方百里。”) 第四百二十六章 法外狂徒共工先生 总的来说,现在的丹朱正在丹渊,尝试复制妘载在南方治理的模式。 照猫画虎总是会的,虽然一开始丹渊的民众与部族们,对于新的管理模式不太适应,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开放市场的好处。 神农氏当年鼓励天下人进行摆地摊,但是丹渊后来被三苗占据,进行各种胡来的土地改革,导致当地的部族都不敢再拿东西出去交易,直至二十多年前,中原重新把这个地方纳入管辖,这时候,丹渊部族们的生活才算是渐渐好了起来。 不过,关于磨坊等一些新兴事物,是在丹朱走之后才出现的,包括农贸市场这个规划,所以丹朱只是让大家开始摆地摊,以及各种南方种地的方法,包括农村合作社中的公田与油坊.... “还好我留了副本,不然给老爹把简牍拿过去,我拿什么建设美丽新家园。” 丹朱心有余悸。 还好老子机智的一批,提前抄录了副本。 丹朱也是豪气干云,狗老爹不让自己继承天下共主之位,那就不让,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丹朱自己还不想要那个位置,但是,狗老爹居然骂自己没有治民众的才能,这就让人恼火了。 狗老爹说自己治丹渊政绩平平?好,那就让你看看不平的地方! 丹朱打定主意,等自己把丹渊的人均GDP全都提升到上古小康水平,看你陶唐还牛不牛的起来。 话正说着,有人送简牍来,居然是陶唐地的使者.... “娥皇?!” 丹朱看到了来人,此时距离帝放勋和娥皇的谈话,又已经过去了十天,丹渊距离陶唐很远,娥皇走了之后,果断在路上雇了一个钉灵人,大汉撒开脚步,只用了八天就来到了丹渊。 拿着陶唐的符节就是好使,那个钉灵人脸上的笑都和要开花一样,甚至表示这次乘坐可以打折,大家交个朋友,下次您还指定咱们这个业务..... 当时娥皇想的是,中原地区的人现在真是越来越有商业头脑了,但是总感觉哪里味道不对劲。 “大兄,我来送简,是南方传来的,业所嘱托,使老天神视默,与吕伯夷之孙先龙,带来的。” 丹朱在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尤其是听到帝放勋的那句“我没看”之后,丹朱立刻气的变了脸色。 “他肯定看了!” 说罢丹朱就把那个简牍拿来看,看过之后,神情渐渐放松。 “诶,南方现在发展这么好了吗.....” 上面都是赤方氏的人给丹朱的寄语,并且告诉他现在南方的情况,丹朱顿时感觉到时代又前进了一个脚步,并且跨度比他想象的要大一些。 当然,最后一枚简牍,让丹朱突然怒发冲冠! “什么东西,要挑战我?这个叫义均的是什么狗子?” 丹朱大愤:“也不打听打听我的木工水平,居然敢来我这里挑衅!” 娥皇听到了这个名字,思考了一下,认真对着还在发怒的丹朱道: “义均....应该是.....三身之子,帝夋之孙。” 于是丹朱听完之后,猛地一个激灵,安静了下来。 他神色变得严肃:“原来是那个家伙,山海中著名的‘杂匠’!好啊,他现在在赤方氏,居然还敢对我的作品和铁器评头论足,就算是帝夋长孙又怎么样,帝夋早死了!” “不过这是一个厉害的对手,我要准备准备,这个挑战,我接受了!” “一年之后回敷浅原!” ———— 中原到处都在动作,包括四帝,他们当然是不会闲着的,除了缙云氏终于回来了之外,其他三氏,帝鸿尝试在少典氏手中拉选票,少暤氏忙着和东夷地区的人联系,并且表示他们将是自己这里登临帝位的有力支持,但是东夷内部意见并不统一。 而高阳这里,却意外的去拜访了共工。 在崇伯被流放之后,共工重新代理水利部长的位置,一时之间又成了第一重臣,共工心情很好,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脑袋上这个代字迟迟不能拿掉,就意味着自己已经不被帝放勋信任。 然而高阳氏前来拜访,共工接待了高阳氏的大首领,随后大家见面讨论了一会,至于交谈的是什么,那自然还是禅让拉票的事情了。 四帝现在就要搞掉姚重华,正好趁着他放假回家,共工在琢磨了一会之后,觉得这个事情可以成,又琢磨了一会,对高阳氏的大首领道:“我有一个计划....” 高阳氏的大首领拍着共工的肩膀:“我族若能重归帝位,当许你三公之位!” 共工一听,这感情好,反正现在自己估计是拿不掉脑袋上那个“代理”的称呼了,如果下一任帝能够给自己三公位置,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水利部门是自己的一言堂,三公可是帝之下万人之上的啊。 他们一合计,发出了放荡而又没有礼貌的笑声,这个计划将成为禅让战争的转折点.... “也不骂他,也不杀他,就只是阻挠他的行程。” 高阳氏的大首领对共工道:“不愧是你,此计妙啊!他本该准时回来,我们便让他失期,于是帝在召集众人的时候,却不见姚重华,必然心生不满。” “而 共工也笑:“大雨失期,四帝再上去进言,说重华这种不遵守岁月之人,岂能按照四时的律令去教导民众耕作?反正能拖一时拖一时。” “给他设五个阻碍,六个人去看顾,必然能让他延期许久!” “妙啊,妙啊!不过为什么五个阻碍要六个人设?” “诶,你想啊,万一出了问题,第六个人不就是最后的保障吗?” “嚯,还是你妙!不过...还有一问,这算不算犯了皋陶的刑啊?昏罪,可是‘夺去他人美名’要成为的罪孽啊!” 共工琢磨一下,道:“你不说我不说,天地不会说,虫蚁不能说!” 说着,一脚踩死了一只路过的蚂蚁。 高阳氏的大首领顿时目光大亮。 优秀,就喜欢你这种法外狂徒! 高阳氏的大首领满意的离开,和共工称兄道弟,共工等他离去之后,又开始嘀嘀咕咕: “开玩笑,你们这帮人能给我三公的位置么,帝也是,现在我坐在这司空的位置上,代司空也还是司空啊!” “等你们和帝,斗个两败俱伤,帝去禅让,新帝此时必然积弱,我便离去,到偏远的地方,在中原控制不到的地方游荡,新帝召我,我便不去,新帝呼我,我亦不来,这般多自在?” “哼,我观姚重华此人,做事唯唯诺诺,以稳妥为上策,不足以虑也。” “帝孰与我大?嗯,美滴很!”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成鸠氏之国(上) 吴越地的边缘,比邻沧海。 成鸠氏之国。 此地乃天皇故土,世人皆称“成鸠氏之国,兵强,世不可夺”。 作为吴越一带的最巅峰霸主之一,成鸠氏之国秉持着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态度,在这里居住了很多年,他们曾经甚至发起过一次反击战,一路北征到黄河下游地区。 百越地区的其他部族联盟,一般都很尊敬他们,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使得他们的地位非常崇高,不仅仅是天皇望获氏之族裔的缘故,最重要的,是他们懂得“巡天辟海”之术。 就是水文质地的勘察与治理。 在山海这个时代,懂得这些东西的人,基本上很少很少。 原本成鸠氏觉得,除去中原的那帮水利部门的人之外,就属自己这里最强,然而这个观点,却在近些日子被打破了。 当敷浅原派遣来的人们抵达这里的时候,当他们过来询问“巡天辟海”之术的时候,成鸠氏的人们是十分高傲的,就像是斗战胜鸡一样的昂首,但是,当那些人说出治水的策略与思路的时候,成鸠氏的人们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于是,成鸠氏的大国主来到这里,与敷浅原派来的,那些自称“告师氏”的战士们进行询问,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三跳,大国主在安顿好远来的客人之后,召集了天皇故地所有的巫师与首领们,进行了一次大会议。 在会议开头,大国主便开门见山的告诉了诸人,远方敷浅原来了一些人,来邀请成鸠氏之国的工匠,去帮他们兴修水利工程。 作为回报,他们将交换一些治水的理念与粮食、贝币,以及不知所谓的农副产品作为交换。 “什么叫做农副产品?” 大家交头接耳,有巫师开口,询问道:“敷浅原...可是那个传来犁具的敷浅原吗?” 大国主点头:“不错,正是那个地方。” 诸人稍有哗然,犁具的出现,让大家进入了很好的农耕时代,自吴越人把犁具带回来之后,成鸠氏之国理所当然的得到了这个宝物,他们惊叹时代的变迁,犁具这种东西,极大的增加了农业粮食的产量。 加上堆肥沤肥的方法,当然,听吴越人说,敷浅原似乎还有一种名为耧车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高级货”。 而且除去犁具和粪肥,还有先进的垄作法,谷物交替种植的方法让人耳目一新,近年以来,先进的生产技术不断从原本默默无闻的南方传来,成鸠氏之国的人对于最近十分活跃的敷浅原,可以说是真的如雷贯耳了。 “敷浅原的人吗,听吴越地的人说过,他们上一次奉中原的命令去打三苗,就在敷浅原的附近修筑了一座要塞和水坝。” “是啊,好像是听过这件事情。” 不过当时成鸠氏之国的人并没有太在意,同时心中还很不屑,毕竟自家才是天下唯二可以修筑大型水利工程的地方,区区一个小南方,原始落后的地区,吴越的人当真是没有见识。 当时成鸠氏之国的人们都思索着,估计这个什么水坝和要塞,就是一些连环土墙吧!毕竟吴越的人修筑大城的时候,都需要从成鸠氏这里请教巡天辟海的本事呢! 配套的工程设施,可不是这么容易建设的啊!这里面有很大的测量门道呢! “估计是吴越之人看着相似,故而以为与我们的都是一样的吧。” “这种东西可不是轻易可以修筑的,没有十年,乃至三十年的巡天辟海之行,怎么能尽知地脉水脉之走向呢,贸然修筑,山崩水溃,届时要死很多人的。” “敷浅原,应该只是听说了我们的本领,而没有学到其中的精髓。” 大部分的巫师和首领都是如此想的,天皇故地的人或多或少都很傲气..... 毕竟,在城国周围的部族们也是天皇望获氏率领的族裔后人,他们这是传承了几千年的技术,被周围一些不识水文地质的部族,甚至恭敬的称呼为“神人”,这当然让他们很傲气。 大国主等到大家讨论完毕,这才对这里的人们道: “成鸠氏之国,以成鸠氏为国氏,下有一十二个部族,合称天皇氏十三首部,我等皆是天皇望获之子孙,这治理水祸,开辟江天的本领,是古老时代一代又一代先人用鲜血与性命为我们探索来的,大家看不起除了中原之外的其他地方,也很正常。” “但是,我在之前,与那些自称为‘告师氏’的战士们交谈过后,发现他们口中,关于水利设施的建设与改造,虽然比不上我们,但是在很多方面,他们都提及了一些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道理,而且我可以从交谈中得知,他们并不是主学‘巡天辟海’之术的人。” 非专业的人都这么厉害,那对面专业的人呢?是不是和我们这边专业的人一样了? 十二位族长和十二位巫师都不说话。 但他们心中依旧有些不服气和怀疑。 “敷浅原在几年前,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要说突然之间变得厉害了,谁能相信?” 有一个部族的高大巫师开口,语气显得很冲,也就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口气。 大国主道:“说不定别人只是在积累呢?” 诸多巫师和族长们都互相交谈起来,大国主的想法他们明白,或许前一段时间,甚至数年的时间,敷浅原对外界,都是保持着一种“原始蒙昧”的状态,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正在积累实力,在试验与实践很多东西..... 现在那些东西有了成果了,所以就崭露头角了,故而给人一种“进步迅猛”的感觉。 “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神农氏的时代鼓励种植谷物,现在天下很多部族,恐怕还不能聚集起来,因为粮食不够。” “八百多年的积累,在黄帝的时代又是一次谷物开拓,而我们也跟着沾光了,现在犁具的出现,我反而认为是一种必然.....” “粮食堆放起来,每年从中选择谷粒饱满的,继续种植,来年的粮食比去年就要优秀一点点,长此以往下来,粮食的数量就会不断增加,吃饱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大国主看着其余十二个氏族:“这个水....这个‘水利工程’的建设,他们带着诚心邀请我们,并且许诺的东西,肯定是不下于犁具的好东西,我们去了人,把东西带回来,能让我们发展的更快,这是好事情。” “那么你们之中的哪个部族,愿意去敷浅原呢?” 第四百二十八章 成鸠氏之国(下) 哪个部族愿意去敷浅原? 说实话,大家都在互相对视,跑的很远,意味着本族在天皇故土的影响力下降,而且这么大的工程,肯定不可能随便派人出去,倒不是因为应付了事让人不齿,而是害怕随便拿出去的人,会堕了天皇故地的名声。 天皇故土在吴越地的囊括之内,向南方沿海走远一些,就是夙沙罪民的居住区,所以这里的居住者,虽然大家都被山野所阻隔,但是消息却因为沿海运输而并不算太过闭塞。 办法总比困难多。 被迁移到越地的夙沙氏,和如今依旧居住在莱夷和天尽头的夙沙氏,其实祖上是同一批人。 当然,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东南沿海地区的这一批人,是罪君的后裔,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当年神农氏的时期,夙沙氏先投靠神农氏,后来又造反,结果夙沙氏的人们派了个叫做箕文的大臣去劝阻夙沙之君,结果被夙沙之君杀了。 后来大庭氏的人请求攻击夙沙氏,被神农制止,神农没攻击夙沙,夙沙的民众反倒先行造反,把夙沙氏的君王那一派给流放走了,史称双王城事件。 “我肯定是不能去的,我要是去了,谁从夙沙氏手中去买盐呢,他们看不到我,就会提升盐的价格了!” 有部族的巫师那这个事情搪塞,嘀嘀咕咕,反正表示自己不要去。 大家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南方是原始蒙昧的地方。 百越之地,和东夷,中原并称,结果现在发展的也不过就是这个鸟样子,虽然这里除了吴越地之外,确实是缺少大平原,所以吴越地的发展比其他地方要好一些也是这个道理,但是南方那破地方,再怎么积累,人口基础摆在那里,捣鼓了一些犁具还算好事情,但是要修筑这么大的工程,肯定是要花费很多时间的。 吃的也不好,住的也不行,就为了一点点自己不知道是啥玩意的“利益”,就跑那么远帮人家搞基础建设? 十二个部族都沉默着,似乎都在等其他的部族开口。 大国主的面色逐渐不太好看了。 有巫师憋不住,问道:“大国主,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帮忙呢,那些所谓的好东西,眼见为实,我们并没有见到啊,口说无凭....” “对啊,南方说可以给予我们大量的珍贵...什么‘农副产品’和‘器械’,好吧,就当是财货好了,我怀疑他们根本没有这个给予的能力...” 大国主叹口气:“那好吧,第一次出去的人,不派遣太多,就去看个情况,你们和他们说,如果看当地的情况不太好,就告诉他们不能建设,然后退回来.....” 这话出来,大家顿时都放下心。 “不,国主,我去。” 然而这时候,却有人出来,要揽这个活计。 大国主看过去,诧异道:“你要亲自去南方查看吗?” 那个巫师点头:“我想过了,先不说农副产品是什么,单单说器械,犁具是好东西,而还有远在犁具之上的‘耧车’和‘织机’,后者我们已经有了,是吴越人带来的,但是耧车我们并没有。” “听说这个工具.....” 那个巫师笑道:“不就是走远一点路吗,我去看看,给他们点建设提议,当然不可能在那里久留,剩下的,只要我换到耧车,就回来,至于建设,他们自己倒腾。” 大家纷纷开口附和,大国主也觉得这也行,于是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不过也有人低声交流,阴阳怪气。 “瑶山氏的巫师,做了个蠢事。” “诶,白去一次,有什么意思呢?” “哼,看来今年的秋季祭祀,他是出不来了,南方原始之地,瘴气频发,毒虫不胜数....” 等到十三部确定了出访的人选,一共挑了三十人进行护卫打猎,而这个巫师,名为“瑶山氏”。 “大荒落,止步也。” 有人前来,瑶山氏的巫师转头看向他,言道:“摄提格!何事?” 天皇故地的十二支部族,以年为计来进行值年祭祀,所以运转十二地支,他们各自都对应十二的图腾,而整个成鸠氏之国的泛图腾,也就是大国主“成鸠氏”的图腾,则是一尊兽面无名的天神。 瑶山氏的图腾是鸟和蛇。 而此时来拜访的这位巫师,是反山氏的巫师,图腾是猛虎。 “为何要前去南方?那不是个好走的地方,瘴气多的很,没想到你居然会提出要去....” 反山氏的巫师很不解,平素里两家部族挨的很近,关系也很好,所以这次,没想到瑶山氏族居然抽风,说要远行南方。 “真的是为了耧车吗?” 反山氏道:“南方之地多瘴气,沿海之人前去,恐怕水土不适。” 瑶山氏笑:“不必担心,我之所以要去,那正是有过仔细考量的.....” “我觉得大国主说的有道理,南方厚积而薄发,正是如同雷动于九天之上,雨积于九云之边,没有长时间的蓄力,便不会有现在这么多好用的器具,我觉得这一次南方之行,或许会是一个机遇,一次...惊喜。” ———— 在数日之后,告师氏的战士们很欢喜的带着瑶山氏的巫师,以及三十个随从,其中包括瑶山氏的北正,他来是记录路线的。 他们踏上回归的路程,大国主带领其他巫师前来送行,并且客套了一番,大致意思就是两家虽然距离遥远,但是还是可以多多往来,增进感情的..... 最好再白送我们点东西才好了。 大家对此都心照不宣,脸上笑呵呵,心里MMP。 路上的时候,瑶山氏的巫师询问了好几次,关于这个水利工程修筑的问题,而听过了他们的叙述之后,瑶山氏的巫师,眉头顿时紧紧的皱了起来。 “一座坚固的外城,连通的排水.....” 成鸠氏在湿地有自己的一套治理方法,那就是“草裹泥建方格”,“草裹泥”技术,即先用淤泥堆筑,外裹黄土。这些土并非散土,而是用芦荻、茅草把泥土裹成长圆柱形,然后堆砌成大坝之躯,再通过格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再完美结合成一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看看你们那里的治水工程,再说其他的事....” 他们一路行走,经过干越人的地方,经过震泽的北域,经过容余山,而从他们的口中,瑶山氏的巫师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还有一批人,在这里招揽部族,前去迁移到敷浅原,而据说,那批人早就已经过去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部族的盛夏 南丘,赤方氏。 在竖亥临走的时候,妘载送给他一个石球,并且告诉他,传说地有四游,分别在东南西北的四个方向,是日月周行四方所达的最远点..... 竖亥带着巴掌大的石球上路了,并且一边走一边传颂妘载的名字,在送走了这个厉害人物之后,诸位炼气士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 我等炼气士一生装逼,不弱于人! 而妘载其实还挺期待竖亥下次回来的,虽然不知道下一次他回来是什么时候了...或许这辈子都不一定还能再见面,但是说不定,自己这些有意的举动,能够让自己,或者说让天下很多人,开始探索大地的“样貌”。 地理大发现的时代,或许在此时就会种下萌芽,而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是神话中的浑天,还是古老计算中的宣夜,亦或是真正的地球模样? 总的来说,反正不会是盖天就是了。 在这次事情之后,几个炼气士倒是没有追问妘载,问那个“天理老头”出没出来,反而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都表示要去磨坊转一转。 竖亥的出现,把他们全都在道理上锤了一遍,这让几个炼气士十分没有面子,现在好歹逼格保住了,大家决定去磨坊拿一点酱菜,今天晚上吃好一点。 不过,等到赤松子和妘载来到磨坊的时候,磨坊之中的人们,正聚集在一起,高高兴兴的说着什么。 赤松子拿着那块奇怪的白色东西,边上则是磨坊中的帮工,也就是巨虬氏的王雷,他在介绍自己这个新的产品: “这叫萝卜米块!” 王雷表示,小蛮发明酱菜,激发了磨坊帮工的积极性,加上上两旬前,业过来发放奖励的时候,小蛮就得到了特别多的粮食和油,这让大家十分眼红。 在黑暗料理的时代过去之后,真正的吃货们开始挖掘正儿八经的配套产品,而在妘载看过之后,当即就很诧异。 果然,古代人民在吃之一道上,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赋。 这是“糕”啊! 萝卜糕正是大米加上萝卜丝制造的。 “不过这个属于粮食的副食品,不算是农副产品了。” 妘载尝了一口,味道那当然是很好的。 赤方出品,质量保证。 妘载和赤松子表示,自己可能要在部族内部进行巡视,夏至之后,粮食增收到了关键时期,这时候防治病虫害,极大的影响到秋收,而此时,各个工坊的生产也到了关键时刻。 妘载去找到妘榆,原本哭唧唧的妘榆,在妘缶成为威神之后,暂时代理了妘缶的职责,进行土地粮食的统计,与劝耕农谷的工作。 “今年的粮食产量,各个部族都定下指标,要比去年更翻一番。” “甘蔗地也正在开垦,尽量不占用现有耕地。” “公田今年秋收之后,计划继续开垦油菜花地,因为来了务工的人员,所以大量的建设者可以回归土地....” “养鸡场的小鸡崽子又孵化了一批,现在鸡场已经有三千多只了,妘狸和赤方五在管理....” “牛圈里的牛今年没有太大的病症,直到现在都很平稳。” “我们部族的豚圈里面,老母豚已经生下了一窝小豚....” “盐田正在继续开垦.....由鼉龙和老鳖帮助看管。” “妘孛上次找到了野牛群,正在尝试捕捉,而且似乎发现了青虎罗罗的踪迹....” 总的来说,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这个时期,不宜有太大的变动,如果没有意外情况,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会是这样稳步推进。 至于铁匠铺,妘榆没有去几次,所以报告的也很简略,大致就是狗子们配合义均,貌似又弄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妘载对此倒是很有兴趣,不过妘载也确实没有想到,当初因为一头牛死了而哭的天昏地暗的妘榆,如今居然能接受北正的工作,把这一切都梳理记录的井井有条。 果然是人都会长大的啊,渐渐的,都不再天真无邪。 “获之野上,九黎氏的火正终于琢磨出了一种再次提高粮食产量的办法。” 妘榆说到这里,妘载的目光顿时一亮: “什么方法呢?” ———— 当妘载来到获之野的时候,九黎氏的火正来到这里,这也是他第三次正视妘载了,在他眼中,这个小小的年轻人,掌握着整个南方的变化,日新月异的变化,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不断上演,原始蒙昧在以惊人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曾经那响彻在这片泥土上的青涩声音,正在逐渐变成现实。 九黎氏也知道了农村合作社当年的“声音”。 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谓之天府! “赤方氏的巫,请来吧!” 妘载在水稻田中,看到水田之中,居然有很多的鱼在游动。 被人惊起,便一晃尾巴,躲藏入水稻之中,在青秧之内隐匿,吐着泡泡。 “我从年初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这个事情,获之野是一块烂地,要怎么样才能把这片土地变得肥沃丰饶?这是一个难题。” “后来,得益于您所著的简卷,其中提到的,适当的淤泥可以肥田时,我便心中有了这个想法。” “以淤泥来改变这片土地,无人问津的淤泥,却是改变土地的好东西,我试验的就是这块田地,开凿水渠之后,引入水利,后来,我又思考,水中总有很多的虫子,它们躲藏在深深的土壤中,藏匿在游水内,于是,我便捕了一些泽鱼,放养到稻田中,没想到,长势喜人,鱼肥,而稻美!” 九黎氏的火正谈到自己的这个“工程”,可谓是十分开心,虽然他现在依旧是劳改犯的身份,但是至少南方让他们不再饿了肚子,破烂的土地是他们的惩罚,但是如何改造的方法,也全都写在了那十二卷农村工作手册之中。 这就是整个南方的圣书。 妘载看到鱼儿放养在稻田中,忽然回忆起一个重要的稻田生态,于是道:“你还可以再增加一种动物。” “放养一些鸭子吧。” “鸭子?” 火正蚩柯有些不解,但后来一思考,拍手道:“我记得,赤方氏的旱稻之中,似乎曾经养过小鸡?” 妘载笑道:“每年都有的,让蜾蠃、青蛙、鸡群来帮助我们防治病虫害,它们能够填饱肚子,而我们也能得到丰收。” “万物相生相克,互相抑制,互相成长,但同样,也要看准时机,不然就会为害啊。” 妘载整理着这里的一切,九黎氏现在发展的很好,远远的还看到祝融和崇伯在稻田边上观察,崇伯不时感慨,说这一切,比起姬弃所治理的农地,还要好了。 “蚩柯,我想要让你恢复自由的身份,不过需要你担任一个职务,如果成功了,那么九黎氏的人们,我相信,在向大巫师禀告过之后,很快九黎氏的所有人,都可以摆脱劳动改造的身份。” 蚩柯听完之后,神情严肃。 妘载道:“我想要搞一个生产队,让你当这个队长。” 第四百三十章 生产队的羔 “生产队?” 大巫师听了妘载这里的建议,顿时眼睛一亮,之前在太子长琴公演皮影戏的时候,他就让那些劳改犯过来看,本意就是让他们领悟到南方人民生活好,改过自新有饭吃,没想到现在妘载直接提出生产队的提议。 此生产队当然非彼生产队,不过目的目标都是差不多的,主要都是为了粮食增产,至于调动积极性,对于九黎氏来说,不需要再投入百分之八十的人力在公田白干活,而是去给自己本部进行耕作,也就是恢复自由之身,这就是他们的动力方向。 大巫师并没有多少犹豫就同意了,因为这个计划的提出正是恰到好处,现在正是南方大建设的时期,连震泽和容余,乃至于干越人,敷浅原现在都是来者不拒,即使劳改犯们在种田和修路的两件事之中,也是可以调动积极性的么! 而普通的,其他部族的人,如果加入生产队,干好了有奖励,干差了,因为是第一次试验,所以也没有什么惩罚,行的话就多搞两个,不行就算。 ———— 生产队要建立的事情,这个消息在南方迅速的蔓延开来,人们议论纷纷,并且不能了解这个队伍成立的作用。 “就像是狩猎队一样的吗?” 这倒是实话,毕竟从语言意思来看,现在南方基本上已经知道生产两个字都是妘载的骚话,大致意思就是....反正就是种地,过好日子。 “那生产队就是加大力度咯?” 就像是投入专门的狩猎人员一样,生产人员也要固定构成? 有些人琢磨,干好了有奖励,干不好啥事没有,其他人的粮食帮忙兜底,这种好事情.... 搏一搏,锄头变耧车啊! 农贸市场中,有人抚摸着自己的破烂锄头:“我这石锄跟着我干了有十几载了,如今终于也到了放下的时候!” “又是一次新的耕作方法的变化吗?”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因为之前修筑奇观的人手空余了出来回来种地,如今又恰逢生产队组织建设,在这原始蒙昧的地方,每天都有日新月异的变化,这是让人欢喜的。 “第一批的生产队,只需要八十个人!” 为了加快南方农村合作社前进的步伐,第一个生产队出现了,对于九黎氏的人们这是曙光,对于地犹氏的劳改犯们也是解脱,而对于其他的部族战士来说,则是一次全新的生产体验。 体验到最后,就会变成经验。 原始时代有原始时代自己的生产方法,为了填饱肚子那是至高无上的天理! 而生产队需要一个生产基地,也就是另外一个复制版的磨坊,不过这个“生产基地”不会进行任何农副产品的生产与加工,而是主攻粮食方面,也就是稻谷产量。 “生产队需要牛。” 于是各个部族的狩猎队都带来了牛。 在公田附近,选定了一大片今年夏初时开好的土地,在这里作为“生产村”的起点,牛拉着犁具入驻到其中,各种农业工具也源源不断的送来。 而赤方氏的人们也派了人进入生产队,却在这个时候,没想到妘榆主动提出要进入生产队锻炼,这让妘缶等几个人都留了个心眼。 小妘榆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抱头乱窜的怂货了,终于能担当起火正的职责了。 只不过,赤方氏的人们在感慨妘榆长大了之后,又把另外一个家伙送入了生产队锻炼! ———— 清美的早晨,火热的一天开始,充满激情的人们怒吼着掀翻毛皮,扛上工具就一副出去找土地插旗的模样,而唯有一个家伙,明白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好吃懒做的羔羔,再也不能好吃懒做了。 羔子怎么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可是尊贵的,伟大的图腾羔羔! 我不是生产队的驴! “羔子呢,出去干活了!” 外面有人大声呼喊,羔子躺在地上装死,但是在这个时代对于热情高涨到燃起来的生产队员们,直接上来了两个壮汉,把羔子向身上一背,大步就走! 羔子欲哭无泪! 大哥,羔羔是羊啊,羔羔不是驴啊! 你们要羔羔做什么啊! 干的活当然是驴的活,牛的工作都在土地里,猪并不在生产队的管辖范围内,狗子们都在铁匠铺,鸡都在养鸡场,矮脚马们现在负责运送大气象台的碎石渣,拉着拖车,只有羊.... 南方确实是没有多少羊。 羔子含泪从九黎氏壮汉们的环绕中下来,忍气吞声驮起了一些物资,屈辱的干起了驴的工作。 “咩——” “咩!(大哭!)” 想我羔羔,昔年在赤方氏,那时候赤方氏还是羊图腾,天,是那么的蓝,地,是那么的黄,人,是那么的饿,羔,是那么的高.... 现在大家生活好了,就忘记了羔羔的功劳,想当初,芋头还是羔羔找到的呢! 羔羔越想越是憋屈,什么叫做“象都有工作了,你还在混”......听听,这是部族之人对图腾说得出来的话吗! 图腾需要工作吗! 哪怕是现在的,新的太阳图腾都没有让羔羔去工作! 你们这些人,不经过太阳图腾的指引,居然就把羔羔流放到了生产队里! 你们对得起太阳图腾的庇护吗! “羔子你今天跟我们回去之后,大家在生产基地进行稻谷择优,你要去磨盘处研磨稻谷,第一季的稻谷已经收获了哦.....” 羔羔愤怒。 不过就在羔羔愤怒,悲伤,憋屈的时候,羔羔看到了生产队里,居然还有一只羊! 那正是洵山的那只吉祥物,每次在大祭祀上都出现的异兽“?”! 《山海经·南山经》:又东四百里曰洵山。其如多金,其阴多玉,有兽焉,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其名曰?! ?这时候也看到了羔子,两只羊瞬间对上目光,不需要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是天涯沦落羊,相逢何必曾相识! “咩!” “....!(?无口不能叫)” 有生产队的人看到两只羊惺惺相惜,不免感慨道:“可怜的羊,需要干这么多劳累的活,你们以前都在各自部族中,算是图腾吧,一个是洵山的图腾之一,一个是赤方的图腾之一....” 两头羊顿时如同看到知己一样的看着这个战士,这个战士顿时也大为感动! 他正这么说着,忽然边上窜出来一个人,蚩柯看向那个生产队战士,看了半天,直到那战士有些胆寒,这才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给了他一柄大铲子。 “我说,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去把生产队昨天刚堵的粪坑掏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龙与蛇说 清晨的光辉照在大地上,农贸市场里面,有一个朱衣戴缨的女人走了出来。 “怎么现在到处都没有酒了呢?” 应龙琢磨着,感觉这事情自己做的是太过分了一点,现在弄得整个南方都不酿酒了。 想要去磨坊搞点酒曲,但是那玩意又没有酒的味道,就是发霉的粮食球球.... 而之所以以女相现世,除了酒水的副作用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前几次去磨坊偷酒的时候,用的都是男相,当时好像有炼气士把手,应龙估计,从临走时那惊鸿一瞥,那几个炼气士里面应该有人认出自己来了。 据梁,无庄,北门成.... 这帮人都是自己的老同事啊! 那这就很麻烦了呀。 所以用女性账号登陆,大家都不知道是自己,反正自己在黄帝的时代基本上没有用过女号。 “我必须想个办法让磨坊重新酿酒.....” 应龙深深知道,因为自己的亲切拜访,所以现在搞得磨坊是风声龙唳,所以应龙也没打算再以男人的身份暂时现世了,毕竟是黄帝大臣,以前老同事都在这里,如果被认出来了,那么影响不好。 这事情要是传到中原,那可羞于见人了,怕是蚩尤都要从坟墓里啊哈一声,揭丘而起(尧时代没棺,舜帝制棺)嘲笑自己。 至于去磨坊应聘? 应龙并没想过这一点,因为要是去应聘了,说不定哪天自己喝醉了就露出了马脚,更何况,堂堂黄帝的重要臣子,传说中的F4天王之一,怎么可能屈尊在一个小部族的磨坊里,当一个手工业者呢! 别说张宏,那就是个饿死鬼转世,应龙认得他,这个家伙在南海打渔打了很久,研究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海鱼吃法,这次来到南方虽然意外,但是想想南方这么多好东西,他收到了风声之后不来才是奇怪。 我这尊贵的龙类,怎么能和卑劣的张宏一个档次? “要不要我想个办法,在这里驱逐一次雨云什么的,显化一下我的本领,让他们主动进贡我?” 不过应龙正在嘀咕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两个陌生的外乡人。 那是两个穿的很奇怪的外乡人,皮肤是古铜色的,身上的披着的大麾绝对有蛇皮的成分在内,而穿着打扮不像是先进地区,他们看到应龙身上的服饰,再看看自己身上的.... 好像是有点差距哈。 这两个外乡人,说的是和季厘国差不多的古楚地言语的前身,这种古言广泛流传在西南大荒,对于中原地区以及其他地区流通的语言来说,更有一种闭塞性。 叽里咕噜一通话,应龙倒是听明白了,毕竟应龙会的方言不少。 “嗯嗯....这里是敷浅原啊...嗯嗯,你们是来这里拜访的,听说这里有太阳?” 应龙皱眉,看了看天上,又看了看四周。 再看看他们,这两个人一脸认真。 太阳不就挂在天上吗? 应龙琢磨了一会,脑子里灵光一闪。 懂了。 这是在说敷浅原的发展如日中天! “是的,这里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应龙回应他们,两个西南人顿时从惊讶变成惊喜,笑逐颜开,应龙也笑,美不胜收,让两个西南的外乡人都有些沉醉。 “叽里咕噜。” 两个外乡人在感谢应龙,应龙摆摆手,表示不用过分感谢,于是又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来灭日的。” 这个回答万万是让应龙没想到的,当然另外一个外乡人立刻重新表达,组织语言: “来祭日的。” 应龙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于是思考一番,目光一闪。 懂了。 这是在说太阳过于耀眼,他们太过倾慕南方的发展,故而过来学习的啊! 应龙听说前一段时间也有西南的人过来,是帝夋的子孙国,于是她立刻明白了,而此时两个外乡人请求应龙带他们去找“太阳”。 应龙又皱了眉头。 啥叫找“太阳”,到了这里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了啊,名词而已,这些西南的半原始山顶洞人真是麻烦。 于是稍加思索。 识破! 懂了! 应龙又一拍手,大概明白了,这两个人是在说,他们想要去南方发展最好的部族见识见识啊! 诶,发展最好的部族? 那不就是赤方氏吗!一切都是由他们牵头搞起来的啊! 应龙目光再亮,对两个外乡人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带他们去。 两个外乡人顿时感谢无比,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一个大好人,于是他们决定给予回馈,都是黑水玄蛇麾下的,玄蛇氏族的巫师辅佐,平素里也有点宝贝,于是在此时,果断给了应龙一颗...丹。 “这是什么东西?” 巫师都会炼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大部分是黑乎乎的草药汤,少部分是乱七八糟的铁器铜器,还有一些搞出原始化学反应却当做神迹的情况,而这个小药丸,就是玄蛇氏的独家特产。 玄蛇秘制神奇小药丸。 应龙追问了一下,但结果却让她有些接受不了,这玩意居然是一只巨蛇的唾液为主材料制作的!而辅佐材料,是一种叫做“芥菜”的玩意... 好吧,应龙看得出来,这是两个外乡人的礼物,那么肯定是他们手里最好的东西了,应龙虽然觉得吃一个蛇唾液制作的菜丸子有点恶心,但是人家的好意也不能丢了,所以就收了起来。 其中一个玄蛇氏的巫师辅佐,看到应龙的动作,便告诉她,这个小药丸,可是十分神奇的哦!当然千万不要想歪,这玩意不是春天那个百花啥的....这个小药丸,能够振奋人的精神,尤其是在打瞌睡的时候最好使。 吃到嘴里,就会感受到天地的痛。 应龙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打瞌睡的时候好使? 痛不重要,那就是说,喝了酒之后,吃一个这个药丸就能继续喝了? 应龙这时候觉得这是个好东西,不过此时,两个外乡人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说话了。 他们说,要为了自己的图腾,而观察太阳,然后终结太阳的暴政,使得万物重新回到多雨水多凉气的时代,他们的图腾指引他们,说那个太阳就是出现在这里的。 应龙皱眉,仔细思考,目光一闪。 大为惊讶。 “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居然还会观察天象的变化,从而准确知道太阳和雨水交替的季节与时令?!” 应龙恍然大悟,再看这两个人,顿时心中生出一股不满来! 阿母的,你们一个个都要测量风雨,有没有把我这个南方的风雨主宰放在眼里? 真就算命的测泾河龙王,辰云巳雷,午未行雨? 不过憋了半天,想到自己的酒水,应龙忽然想着,如果自己把这两个“人才”推荐给大气象台,那样的话是不是好一点,能不能因为举荐人才而得到一些特殊奖励? 不过这事情,要偷偷的干,应龙合计一下,是时候该给老朋友北门成发一封简牍了。 无内鬼,请求交易!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你的朋友向你推荐了两个好友 当天晚上,几个炼气士聚餐,正在为了找回被竖亥踩到地上的面子而吃顿好的,这时候,北门成忽然心中一动,远方有一枚竹简嗖的一声射了进来。 竹简钉在黄土皮上,几个正在吃饭的炼气士都眨了眨眼。 这几个意思? 踢馆啊? 北门成拿起来,那个竹简离他最近,之前风一动,他就感觉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之所以没有出手拦截,是因为没有在这个竹简上察觉到杀意。 “....你的朋友?” 竹简开篇第一竖行,就是用的纯正的仓颉字所写的一句话。 北门成看了看破院外面,又看了看小屋子里面,确认不是自家人的恶作剧之后,继续向下看。 这个不知名的朋友告诉自己,从外乡来了两个“能人”,他们听说南方发展的很好,有很大的文化,于是慕名而来。 只是中途迷了路,好在有自己的帮助,终于抵达了敷浅原,来这里询问太阳升起的地方,这是他们的表达方式,其实就是在询问这一切的发展是从哪个部族出现的。 并且,这两个外来者,还有着测量风雨的本领,能够根据太阳的变化,来准确预测雨水交替的季节与时令,他们希望能见一见这里的主事者,尽一份微薄之力。 到底有没有本事,见面才知道不是么。 于是,在北门成所看见的简牍中,就写着,这个不知名的朋友,希望把这两个隐于山野的能人推荐给北门成,然后.... 北门成看完之后,顿时就笑了,原来这个不知名的朋友,是应龙啊。 “倒是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喝着酒,倒是给他遇到了两个人才....” 北门成把竹简一收:“老朋友来讨酒吃的,捐了两个能测风雨的人才,西南来的。” 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通之后,大家也就明白了,赤松子哼了一声:“上次偷酒....” “好了好了,不是下了一场天酒吗,也算是不亏了。” 北门成打了圆场,这个事情当然还需要和妘载谈谈,不过妘载现在不在部族之中,而是去公田处巡查去了,偶尔还要回部族的田地里,农忙的时节,要把控和调整的事情很多,这一段时间,炼气士们也在讨论“五大”的天理,所以正好都不去骚扰妘载。 但是这两个人才,见还是要见的。 “说是这么说,两个仅凭肉眼就能测量风雨的人物,这种人物,在山海之中居然籍籍无名吗?西南蛮荒之地,却也有这种人物?” 赤松子抚摸胡须:“也或许,真是人才代出,但又想想,既然赤方能出了我徒弟这种人.....嗯,总的来说,应当是最近五十年内出现的部族吧,明日,我便去考察考察他们。” “如果真的有本事,又愿意在这里久留,可以参与大气象台的建设,正好我们气象台就需要他们这种人才。” 而就是这个时候,羲叔来蹭饭,听说这个事情,顿时一愣,言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嗯?” 几个炼气士都有些懵逼,赤松子问道:“羲老三,你什么意思?” 北门成也不解,这个简牍明显是给自己的,怎么羲叔上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你们不知道吗?” 羲叔一愣,随后便是一拍脑袋:“对对对,你们前几天一直在聚餐,不知道这个事情。” “听说,要有一些外乡人来了,是来帮忙建设大气象台和水利工程的,现在已经进入大泽了。” “上一次,告师氏派遣向东的人们要回来了。” 五个炼气士顿时一愣,北门成回过神来,不免失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们这里遇到的,可是两个西南人呢!” 羲叔听了应龙送的简牍,也哭笑不得,言道:“要酒,好说么,让他保证耕地的风调雨顺,那粮食多了,就给他酿酒,他要是还不满意,就把劳改的地犹氏派人去给他种地,反正现在生产队已经成立,大路暂时不需要修筑,气象台有人工作,水利还没有开始建设。” “让它自产自足,把粮食送到我们这里,我们这里的磨坊,帮他加工,收他一成粮食作为财货(手续)。” 几个炼气士一听,顿时目光大亮! 羲老三,还是你会剥皮!不愧是当代中原来的人啊! “不过西南来的人,我记得之前,似乎还派了一批人去西南吧,去季厘国附近的吧!”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顿时恍然! 原来是这样啊,懂了。 “言归正传,明天,等那两个人来了,我们就别计较应龙要酒的事情了,赶快把他们带去公田,我这就去通知大巫师,弄个欢迎仪式,别人千里迢迢的过来,总不能冷落人家啊。” “回头,立刻去实地考察,等后续的另外一批人来到,听说他们人不少呢。” 于是一夜准备,第二天的时候,赤松子作为面试官前去会见那两个人,而那两个人,正看着身前一个彪形大汉发呆。 “我是昨天那个女子的兄长,你们叫我阿应就是了。” 应龙这次用的是男人身躯,不过是男人是女其实都是显化为人的一种体现罢了。 两个玄蛇氏的巫师辅佐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也并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不论是谁都行,只要能带着他们找到那个太阳,然后毁掉那片土地就行了..... 根据图腾神,黑水玄蛇的指示,太阳升起地方,这片的气候很反常,导致玄蛇在蜕皮之后不能恢复,故而要来这里摧毁土地,这样就能补全八个方位中,东北方位的缺口。 应龙化作的壮汉“阿应”,此时带着这两个家伙,来到赤方氏进行拜访,当然拜访完毕之后,远远看到北门成和赤松子出来,应龙打了个手势,转身就消失,两个炼气士看着应龙离开,纷纷失笑摇头。 而两个玄蛇氏的人,刚拜访过来,就被赤松子连忙道:“诶呀,我们这里的大巫师他们,都等你们好久了!” “?” 两个西南人愣住。 北门成:“羲叔,人来了,快,我们带到公田中去吧!” 第四百三十三章 愤怒的瑶山氏 大巫师起了个大早,本来就是说今日将有东部沿海,成鸠氏之国的人来到这里,告师氏已经派出了先行之人,披荆斩棘,历经磨难重新回来,当然提早报信也提不了多早,毕竟山地也不能骑马。 但好歹有个准备。 而西南方向最近一直没有动静,不过现在居然来了消息。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两个迷路的人,这让洵山大巫师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想整个南方的地形,他也就释然了,山路这么多,离家那么远,换做是谁都会迷路,这里可不比黄淮地区。 两个西南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赤松子他们很客气让两个人先走,两个玄蛇氏的西南人合计了一下..... 这个时候,搞不清楚状况的话,还是不说话为好。 于是为了维持逼格,以及搞懂情况,两个人和几个炼气士互相客气,就这么一路客气加沉默,来到了公田附近,期间赤松子几次想要询问一些关于测量风雨的知识,都被两个西南人的客气动作打断了。 去到公田之后,大巫师也来了,首先上来就是对两个人表示慰问: “自西南山野,至南方敷浅原,山远野巨,水泽恶地众多,路不好走,劳烦二位远道而来,真是感谢。” “昨夜,听闻二位迷路,我心中惊震,但随后又得知,二位已被一位神人救起,这才方向心头大石。” “现在,二位算是先到了这里,没想到西南地区的隐者高士,居然如此心系我部,真是诚惶诚恐,正好,东部沿海,成鸠氏之国的山虞也将抵达,我已经派出大部分人前去接引,看二位的服饰,有些巫师的风格,想来应该是巫师的辅佐。” “来,来吧,二位,我们事不宜迟,他们没来之前,我们,先去看一下大气象台。” 两个西南人憋着不说话。 他们开始糊涂了。 什么大气象台? 不过听名字,貌似应该是观测天象的地方? 两个西南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估计那地方,就是自己两人要找的地方了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过程很曲折,结果很正确,这就行了。 ———— 玄蛇氏,泊:“樾,我们是来熄灭太阳的吧?(叽里咕噜)” 玄蛇氏,樾:“泊,你在怀疑什么?(叽里呱啦)” 玄蛇氏,泊:“我感觉这地方人挺热情的。(叽里咕噜)” 两个西南人跟着走,而等到来到大气象台的时候,他们真的是被震住了。 如此巨大的人造建筑物,并且是用石头修建的,他们那里虽然也有一个巨大的木图腾,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经历无数先人以木头的穿插堆砌才制作出来的,而眼前这个大气象台,根据大巫师的介绍,各种测量的数据一应俱全,就是为了能够尽量准确的预报天象,从而正确的回报农耕的时节。 不过是为了种个地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宏伟吗! “难道,难道这就是,这就是玄蛇大神,需要我们寻找的东西吗!(叽里咕噜)” “这个明显没有完工呢!(叽里呱啦)” 那个叫做泊的,向大巫师表达含义,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赤松子在一旁笑道:“哦,季厘国那边的话么,大巫师,他们的意思是,询问这个气象台,能不能测量太阳照耀的地方与范围。” 泊听不懂中原话,所以一脸期盼的看着大巫师。 然而樾却是小心翼翼的询问他道:“我们就这样直接问人家,你们这里太阳囊括的土地有多大,人家会直接告诉我们吗?(叽里呱啦)” 然而他们还没有接着交流下去,大巫师立刻道:“这个好办,来来来,上来看!” 两个西南人顿时对视一眼,同时高兴起来,没想到南方人这么好说话? 本来还想慢慢在这里混着的,没想到上来就是VIP待遇,这多不好意思。 两个人登临上去,这巨大的建筑已经修建了一半,从上面的顶峰神庙俯瞰下方,群山环绕,山野辽远,原本的瘴气与山林都消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蓬勃发展的房子,以及袅袅升起的烟火。 庞大的聚落,城邦的雏形,巨大的环形轮廓,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一时之间,泊和樾都是有些被震撼到了,这种一览众山怀抱的景色,千里沃野,十里聚落的景色,他们是真的没有见过。 “这一片,都是太阳所能照耀之地!也是大气象台,所能监察之地!” 大巫师迎风而立,身上大氅上,披挂的鸟羽猎猎飘动,如同神人般站立在这山野之巅! “二位请看这片青山盛野!” 大巫师看着敷浅原这多年的发展,那是无比自豪,当然对于泊和樾来说,就有些开始腿软了。 这地方风有些急促,确实是有点高了。 两个人互相交谈,这个大巫师所说,这么大一片地方都是太阳照耀之地,那么难道要把这一片都毁灭吗? 这....这是不是该从长计议一下?徐徐图之? 樾询问泊:“还是要把地圈放的小一点吧.....太阳总有个出现的地方,那个地方的阳光肯定最多了,毕竟这世间真正的太阳,它从早上升起来的时候,和在中午的时候,距离大地的距离似乎是不同的,于是我们找到南方太阳光芒发散的地方,从那个地方作标注,向我们的家乡眺望,就能知道是哪一片山野了。” 于是泊又去询问大巫师,此时赤松子听完之后,咀嚼一番,开始翻译: “这位是在询问......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 赤松子大概翻译了这个意思,同时也吃惊不已,大巫师也惊讶了: “这两个西南的人,看来真是有本领的隐士啊,他们居然知晓赤方氏才知道的日影测量?” 赤松子摸着胡须,对大巫师私语道:“前不久,那个叫竖亥的山虞说过类似的东西,海上的明邑组部落,就知道潮汐的起落和月亮的盛衰有关系。” 大巫师目光一亮,感慨万千:“世间的能人还是多啊,只有努力吸引这些人,我们南方才能尽快发展起来啊。” 于是这里,正要再和两个目光殷切的西南人说话的时候,下面跑上来一个气喘吁吁的战士,说是东方成鸠氏之国的人来了,是天皇十三部中的瑶山氏! ———— 大气象台处,瑶山氏的巫师震撼的看着这个巨大建筑,并且问清楚了建筑的功能,他赞叹不已,然而听说有两个西南来的所谓“隐士”,受到了大巫师的接见,已经上去“指点江山”的时候,他顿时面色一沉。 “成鸠氏之国有巡天辟海之术,自天皇望获的时代便代代相传,我等观沧海而仰苍天已有数千年,西南地区的原始人,也能站上去大放厥词吗!” “我倒要看看,这帮人有什么本领,敢自称隐士?真是笑死人了!这世间的隐士,说的难听一点,不过就是一些对于天地之理,半懂不懂,故作高深的蠢货罢了!” 对于自己的专业,听说居然有两个西南来的,所谓的隐士,就把这个南方的大首领忽悠的不轻,瑶山氏的巫师顿时心中一阵悲凉,心道就这种水平,难道自己真的是来错了地方吗? 他又想得清楚,即使是真的不该走这一趟,也至少要把这些什么所谓的隐士高人统统骂一顿,让世间知道这些骗子的真面目! 第四百三十四章 笑一个 当瑶山氏的巫师,走到大气象台的顶端时,映入眼帘的,是和大巫师他们之前所看到的,一摸一样的景色。 但是对于他来说,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意境。 登高而远眺,仿佛天下都在自己的注视中。 成鸠氏之国地势西高东低,东方的一条山水,和成鸠之水,分别由城的南北两侧向东流过,直入沧海。 成鸠之国高,但是没有这座大气象台高。 但是成鸠之国广,有两座山作为城墙,中间更是有一座天皇十三部才有资格居住的宫阙。 那座宫阙,是十三部轮流入主,在每年春秋交替的时候进行轮换,运转十二地支。 “这是伟大的奇观。” 瑶山氏的巫师登上这座气象台的时候,他的怒气就在逐渐减弱,直到登临顶点,他已经可以用一种平和的心态,去看待那西南来的两个骗子了。 瑶山氏的北正跟随上来,也被眼中所逐渐见到的景色所震撼,他对瑶山氏的巫师感慨道: “就好像是传说中,在都广之野攀登建木的故事啊!” 这样一说,瑶山氏的巫师便也有了这种感觉。 都广之野是世间最肥沃与丰饶的土地,无数的谷物不需要栽培就可以自我种植,自我驯化。 传说世间,没有都广之野不存在谷物。 那巨大的建木就在都广之野的中央,从四面八方都可以看见,有天神素女看守,而在一千五百年前,仙人柏子高从建木上下于天。 那曾经是天神们居住的神圣乐土,曾经的都广之野,其神妙更胜昔日灵山。 “在此间,俯瞰于世间。” 瑶山氏的巫至此已经怒气全消,不待洵山大巫师说什么,瑶山氏的巫师已经道: “这是伟大的奇观,是人族的歌谣中可以传颂的神话。” “千百年后,后人们依旧会站在这座大气象台上,测定天空万象的变迁。” “我深深为南方人的这种精神与力量所感动。” 洵山氏大巫师也被这番话所感染,谦虚的道: “不知天象,不足以定农时,不知天象,不足以合历法。” “用当代的建筑,可以造福千百年。” 瑶山氏的巫师看向大巫师:“我来之前,曾经听说,南方有一位知天时察地利之人,崇墉与水坝之工皆出于他手,不知这位现在……” 洵山大巫师一听,这找的正是妘载,于是问道:“他现在应该在田中耕耘,不知你找他……” 瑶山氏的巫师道:“只是想在和这两个家伙做比试之前,见识一下南方的这位大贤,欲多言天象之变。” “能让吴越之人赞不绝口的年轻贤者,成鸠氏之国当然是有兴趣的,我这次来,就是想要看看南方的治水工程,因为我们没想到,南方居然会有这样厉害的人。” 瑶山氏的巫师顿时心情变得很好,再看向那两个西南骗子,便没有了太多的愤慨。 “听说二位也是知晓风雨变化,日出日没的人物?” 瑶山氏的巫师问了这么一句,而西南两个人面面相觑,表示听不懂。 不过这时候,洵山大巫师倒是主动出来,并且解释西南蛮荒,言语与东方中原南方都不同,又提及刚刚那所谓“两原始人辩日”的话题,又是一番赞叹。 而瑶山氏的巫师听完,不由得眉头顿时一皱。 这两段话……说的有水平啊! 他看着那两个西南骗子,不由得开始嘀咕,这种有点水平的话,不像是这两个人能说出来的。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他不得不信。 “嗯,看来这两位,果然是有大本事的人!” “但要我说,日距离大地何时遥远,何时靠近,那就要巡遍四天四地,才能做论断了!” “昔年十日并行,大羿曾经射下九日,虽然九日不过是九只金乌,但是大家也知道,天鸡就是最后一日,在汤谷之上报晓。” “但此日,非彼日。” “故而,其实太阳也当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离我们太远太远,故而,不能准确观测罢了。” “如果不能准确在四方记录太阳的影子长短,那么就没有办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要四荒的日影?呵呵,我觉得,是不够的,还要四极之国的才行。” 瑶山氏的巫师侃侃而谈,此时,西南的两个人彻底蒙了。 我是谁,我在听什么东西? 他们眼中这个中原人正在叽里呱啦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而即使经过了赤松子的翻译…… 他们其实更听不懂了。 这些一大堆的专业术语,只能让人痴呆。 “二位觉得,这日影之事,该作何解释呢?” 瑶山氏的巫师去询问西南的两人,这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沉默是金。 智者的讨论,总是那么发人深省。 但是大哥,我们其实吧,不是你这个专业的…… 深刻思索,听不懂,放弃思考。 反正你说的对! 樾担心的询问:“泊,我们怎么回应?” 泊仔细思考了一下,对他道:“这个,我想我们也不算巫师,他说的东西,我们也听不懂……总之,释放一下善意……笑……” 于是两个人开始傻呵呵的冲着瑶山氏的巫师笑。 瑶山氏的巫师死死盯着他们。 瑶山氏的巫师看到这两原始人笑,在他眼里,这两二逼居然嘲讽他! 不说话就算了,还嘲笑我? 那正是怒气不打一处来,而两个西南人看到瑶山氏巫师愈发阴沉的脸色,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了。 咱们啥也不会,只能给你笑一个,怎么你还不高兴了呢? “这人给他笑脸,他怎么脸还越来越臭了呢?” “说是东海边上来的……可能是那地方的人,觉得笑是一种侮辱吧?” 泊和樾这么一琢磨,觉得挺有道理,于是为了表示歉意,他们开始板起脸来。 然而在瑶山氏巫师眼中,这两个家伙居然开始藐视自己! 天皇氏的后裔何曾受到过这种侮辱! “这两位隐士,看来是有大本事的人,既然不同意我的说法,那么我这里倒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二位。” 呵呵,敢在我擅长的领域装逼?整不死你。 瑶山氏的巫师心念一转,计上心来。 他遥遥指着北方,对诸人道: “实天西北有幽冥无日之国,有龙衔烛而照之。” “请问烛龙头向何方,影向何处?” 第四百三十五章 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啊! 两个西南人还处于茫然状态时,充当翻译的赤松子已经目光一动! 这个问题还真是刁钻古怪啊,对啊,烛龙口衔火炬照耀西北幽冥无日之国,那它头肯定有个朝向,但是...但是..... 谁知道烛龙的头朝向哪个方位啊! 东南西北,我们这里也没人去实地考察过啊,再说了西北无日之国究竟在哪里都不清楚。 赤松子也觉得麻烦,他也没有去过烛龙居住的地方,就是知道在很西北的方位,总而言之,不在自己的业务接单范围之内。 连赤松子都没去过,其他人就更没去过了,此时赤松子把原话翻给两个西南人,两个西南人的目光顿时一亮! 你这个问题问的有水平,俺们不知道! “泊,烛龙是个什么东西?” 樾很迷惑的询问,而泊则是道:“我以前听说过,据说是很北方,很北方的,一个很古老的天神,那个天神就叫做烛龙,他口中衔着火炬,照着一片没有太阳的地方,他睁开眼睛就是白天,闭上眼睛就是黑夜。” 樾恍然:“这么说,他就是个太阳?那太阳口中还衔着火炬?” “诶,这是什么问题啊,我们哪里有时间在这里和他辩论这些东西,我们都不懂啊!” 樾催促泊,表示让他认个输,赶快离开这里吧,现在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泊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对赤松子表示,他们只是想要寻找这片土地上的太阳,至于西北方传说的烛龙,那和他们没有关系,实在是太遥远了,只看到这里的太阳就好,现在他们要回到西南去,那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西南,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赤松子听了之后,顿时一愣,翻译过来之后,大惊。 不得了,解出来了? 烛龙是以火炬照亮西北无日之国,如果以正西方为一个中间点,那么西北和西南组合起来,正是一个巨大的缺口夹角! “影向西南!” 赤松子翻译给其他人,瑶山氏的巫师也震惊了! 卧槽,你阿母的,真的假的?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答案的! 几个人都用极其震惊的目光看着这两人,而西南的两个骗子,樾此时也逐渐紧张起来。 “泊,他们看着我们的目光好像不对劲,是不是又有哪里错了?” “这....不应该吧。” 二人正准备继续解释,此时赤松子夸赞了他们,他们听完之后,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差点就要跳起来打人了! 大哥,你不要胡乱翻译啊行不行啊! 然而瑶山氏的巫师直接上来,一把抓住两个人,瞪着眼睛,质问道:“这种不过是玩笑的问题,你们居然能答得上来?!那谁又能确定,影就在西南?” “烛龙的头,难道是朝着西北方向看过去的吗!谁见过了呢!” 两个西南人大汗淋漓,试图甩脱他的手掌,而瑶山氏的巫师紧紧抓着不放:“你们一定有自己的测算方法!” “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自己的一套巡天之术!?” “大家可以开诚交流一下!我真不敢相信,你们居然能够瞬间就吐露出这个结果!” 泊大汗淋漓,对赤松子解释,自己两个人真是怕了这个东部沿海人了,你老哥赶快和他说,俺们啥都不会,他是最牛皮的!我们不找太阳了,什么太阳也不找了! 西北方位的尽头,没有太阳行了吧! 赤松子眉头一皱,斟酌措辞,翻译道:“西北方位的极尽处,是没有太阳的。” 瑶山氏巫师听了赤松子这一次的翻译之后,顿时震惊道:“你...你们,你们难道去过了虞渊吗!” “太阳早晨从东方的汤谷出发,晚上落入西方的虞渊。一天之内,从东端,中经天穹,进入西极,有几十万里路程!” 这一下大家都震惊起来,自古以来,日月所出入之山有很多,但是虞渊只有一座,太阳落入虞渊,来到世间的极遥远之地沉没,而虞渊据说就在西北方位,因为夸父曾经追逐过。 “二位,原来是我之前有眼不识真隐士!我还以为你们是骗子,没想到你们是真的厉害啊!” 瑶山氏的巫师如看到知己一般的,死死抓着两个人的手臂,而泊和樾已经麻了,等到赤松子翻译之后,他们两个人顿时神色扭曲,急躁且惊惶。 泊和赤松子表示,自己两个人累了,现在想要在天黑之前休息一下,要快! 麻蛋我们真的就是骗子啊!虽然我们自己不能说,但是你不要怀疑你自己的思路啊!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相信自己的判断啊! 赤松子听了他们的要求,立刻道:“这二位是在说,天色已经暮,该歇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西南两个人看到瑶山氏的巫师,以及洵山氏的大巫师都看向自己两个人来。 “是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正是对太阳观测最好的诠释,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瑶山氏的巫师无比感慨! 西南两个人都要哭了! 你搁这抒你阿母的情呢!让你写800字作文吗! 两个人惶恐不安的下了奇观,被洵山大巫师亲自请去了住宿的地方。 “二位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我再来拜访!” 瑶山氏的巫师倒是很激动。 而在当天晚上,疲惫的西南二人已经翻墙出去,一路头也不回的向西南跑了。 南方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泊,我们没有摧毁土地就这么回去了吗?那太阳.....” “不要和我谈太阳!我现在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第二天清晨,瑶山氏的巫师无比懊悔的看着空荡荡的住宿处,两个西南的“高士”已经不见了,而此时洵山氏的战士说,昨天夜里,外面的野兽似乎有些躁动。 “是我的错,因为我的态度,让这两位高士离开了这里....” 瑶山氏的巫师十分尴尬且不好意思,愧疚万分的对洵山氏大巫师道:“万错归我,是我小觑天下人了,才导致如今贵地失去了两个高人。” 洵山氏大巫师安慰了他,瑶山氏的巫师过意不去,立刻表示,那个水利工程没有修筑好之前,自己是不会走了,这一次来,着实是让他长了见识,没想到连西南的蛮荒之地都有这般隐士高人的存在,自己以前,还真是坐井观天了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有洵山氏的战士很奇怪的跑过来报告。 “大巫...有事情.....” 那个洵山的战士斟酌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且茫然的开口: “那个...那个派去西南的人回来了....” 真正派去西南的人,回来了。 洵山大巫师顿时愣了,而瑶山氏的巫师则是惊喜道:“可是那二位又回来了?” 小战士摇头:“不...不是.....是其他的人。” “他们自称互人国、蜀山氏。” 第四百三十六章 《咕问》 李逵见李鬼,曾子遇曾参。 这种破事情屡见不鲜,只不过撞到的终究是少数。 当这件事情,传回赤方氏的时候,部族中的人们都是善意的哄笑起来,这泼天的乌龙着实是闹了个笑话,不过亦有人言,说这是歪打正着,正好遇到了两个懂得天文地理的人。 说不定,人家真的就是“慕名而来”呢。 妘载在耕地里收着稻谷,现在南方是两季稻,天地的环境与气候向着温暖方向变化,对于稻谷来说是非常好的时候,当然,雨水的增多导致了洪水,这也是一个大问题,只能说有得必有失。 “巫,你说,瑶山氏的那个巫师,他提出的问题该怎么解啊?” 部族里的人们询问妘载,在闲暇之余,大家坐在田垄上,妘缶他们围绕妘载坐着,部族中的人们,不论是老人,还是妇女,亦或是青壮年,以及一些已经从幼孩长大成小小少年的孩子们,大家都很久没有这样和妘载坐在一起了。 为了今年收获稻谷,以及进行第二季的播种,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 “巫懂得天文地理,水文地质,是先祖派来帮助我们的,巫是一定知道这个答案的!” 有人对妘载的知识储备抱有极大的期待,在他的眼中,妘载毫无疑问才是部落真正的守护神,赤方氏的人们最早明白,知识才是力量这个道理。 “当然是的,阿载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我们的巫!” 有老人开口夸赞,同时看着那一大片还未曾完全收获的稻田,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曙光。 “巫也是我们的拯救者。” 来自阳帝山的部族中,少年出沌带着崇敬的目光,如此说道。 大家也都自豪的笑起来,妘载倒是反问:“大家觉得,瑶山氏巫师这个问题,答案是什么呢?” “当然就是和那两位西南高士所说的一样了啊!” 人群中,坐在妘载身边不远处的妘婧轻灵一笑:“我听说,当时西南的两位高士,告诉了瑶山氏的巫师答案之后,瑶山氏的巫师便无比激动,不断询问他们的测量方法,那答案肯定就是和瑶山氏巫师所想的一样的了。” “巫也是这么觉得的吧!不过我们对于这一点,了解的也不多呢!” 妘婧笑着说完,她背后背着一个篓架,而此时的身前,抱着小妘旭。 妘旭咯咯的笑,伸手向妘载,口里很清晰的喊着话: “巫,巫!要抱!” 妘旭使劲伸手,被妘载抱过来,此时更是开心的很,只见小妘旭又伸出手指,指向天空。 “太阳,太阳!” 妘旭又转头,看到了咕咕,一指: “太阳!” 咕咕歪了歪头。 光辉灿烂的太阳照耀着大地,妘载也指向太阳:“是啊,那是太阳啊!” “实天西北有幽冥无日之国,有龙衔烛以照之,问烛龙之首向何方,火精之影向何处?” “我先不回答,而是给大家说另外一个故事.....” “羔子好吃懒做,一天它又出去偷吃,被人发现时,看到羔子的羊角朝着东面,它的尾巴朝向哪里?” 大家议论起来,有的说朝西,有的说朝南。 “羔子如果偷吃被发现了,它肯定是要跑的,羊角向东,说明在转头,那么羔子的尾巴当然向南啊!” “不可能,羔子即使偷吃东西被发现了,也不会转头的。” “这种事情,还是要问一下羔子吧,我这就去生产队把它抓回来!” 大家各执一词,基本上都是出于对羔子的熟悉而进行的分析,而这时候妘载摇摇头,讲道:“不用对羔子平日的秉性进行考虑,这个偷吃的,换成豚子,换成咕子,换成狗子,都是一样的。” 咕咕呆滞,满头问号。 妘载道:“如果不经过实地的考量与长久的观测,那么这就不算一个正常的问题,连先决条件都不知道的问题,是不正经的,所以对于这种不正经的问题,自然也有不正经的解法。” “我的答案,羔子的头永远向前看,羔子的尾巴永远向着上面翘。” 说完,部族中的人们也愣了一下,随后整个田垄上都爆发出哄然回荡的笑声。 妘载又道:“山羊的尾巴向上翘,牛的尾巴向下垂,而狗则要看它的心情,这本就是世间的天理,但是却成为了回应这些不正经答案最好的办法,这也是一种可笑的地方啊!” 田野中的道理讲述完毕,妘载看着天空,此时日光沉重,逐渐向西方移坠。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出自汤谷,次于蒙汜。自明及晦,所行几里?” “.......四方之门,其谁从焉?西北辟启,何气通焉?日安不到?烛龙何照?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 妘载呢喃念诵出声音来,人们都停止了哄笑,逐渐被妘载的诉说所吸引,那就像是古老时代传来的询问,那到底是谁在询问呢? 是巫吗?还是更古老的存在呢? 妘载念诵的这些话中,并不是一直念诵下来,而是截取了其中的几段,因为此时的感触而开口诉说的。 “巫,这是谁的问题?” 妘缶神往着,听着这些诉说,而此时,在耕地边上的长琴与象,他们也听到了这些问题。 “世间人。” 妘载神乎其神,又颇有感慨的给出了一个神妙的回应,这确实是有感慨而发。 “自太古三皇的年代走到如今,人族在这片山海间繁衍生息,只有明白了问题从何而来,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所以我说,不经过实际勘察就胡乱出题目的,那只能是不正经的题目了。” “我所念诵的,是世间人对于这片山海与天地的询问...” “《天问》!” 咕咕听着麻麻载的声音,也抬头看向天空,同时在仔细思考。 咕咕是从哪里来的呢?咕咕是从蛋里来的,但是蛋从哪里来的呢? 人是人生的,咕是咕生的,但是麻麻载不是咕..... 在咕咕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远方的大羿打了个喷嚏,当然很快这个奇怪的感觉就消失,因为咕咕立刻又围着妘载转起圈来。 因为咕咕觉得,既然咕咕是从蛋里来的,而麻麻载又是麻麻,所以咕咕肯定就是麻麻载生下来的吧! 至于为什么麻麻载不是咕..... 咕咕曾听说,告师氏的“先祖”是一只大鸟,于是咕咕在此时找到了问题的究极答案。 答案就是,麻麻载的“先祖”是一只金色的大咕! 但是这个问题解决了,咕咕又陷入下一个问题当中! 遂古之初,谁生大咕? 咕咕开始深深的思考起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 蚕丛及鱼凫 田垄间的,这震彻天地的询问,被长琴和象记录下来,等到几个炼气士回来的时候,他们听说了这个事情,在谈及到那些直击心灵深处的天问之时,他们久久无言,感慨万千。 “我像是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精进自己现在的法术,每天被各种糜烂的事情所困扰,不得其中的真意,而烦躁不堪,而那个给我带来各种糜烂事情与烦闷心情的人,说来惭愧,正是神农氏....” 妸甘荷感慨万千,又看向赤松子:“虽然从我来到这里,深入了解妘载之后,不是第一次夸赞他,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是又被震撼到了。” “此乃神话之问啊!其中所涉及的,从微末而见到寰宇,从沧浪而窥洪荒。” “看来,妘载每次入梦,都与那天理老头畅谈不止,如今他的精神,甚至已经到了从尘埃见星辰的境界,你们和他一样大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呢?” 赤松子听了,也不免惭愧,自己这个当老师的,除了能教导妘载炼气的要诀之外,貌似其他很多东西,都是自己这个徒弟反向输出给自己的。 诶,生为老师,我很失败。 北门成也感慨:“我降生的时候,正逢黄帝有熊氏向东迁移,那时候,我追随宁封子修行,在烧制陶器,当时老师总让我倾听陶土的声音,我却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据梁也目光泛起追忆:“我像是妘载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和人比试力气,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天理,不知道世间有多大,总觉得部落周围的四座山就是全部的天下....” 无庄则是不说话,黑着脸。 至于为什么她黑着脸,因为作为当前时代,三百年来第一美人,无庄虽然现在隐去了自己的美丽容颜,但是这不代表那副容颜就不存在了,所以在不知道天理之前,无庄作为自家部族中的掌上明珠,做的都是玛丽苏的事情...... 现在想起来,全都是黑历史,真就每天在五十个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有十七八个舔狗跟着,自己还天天和他们说,他们都是自己的翅膀,不要再为自己争抢...... 无庄忽然脸色发白。 好恶心,自己以前居然做过这些破事! 北门成看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 无庄摆了摆手,而这个行为也让其他几个人都一脸诧异。 平常开口就是喷人的无庄,居然会有今天不想说话的时候? 真是邪门了! 妸甘荷猖狂大笑:“老夫卜了一下,今天是个好日子。” ........ 象,他在田野中快步的行走,口中唱诵着天问的故事,从田野一直来到磨坊,从磨坊一直来到农贸市场,然后到公田之中。 风吹拂起来。 于是公田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问题,他们最开始只是开玩笑一般的辩论,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激烈的争论,于是这些问题又从公田扩散,从歌谣,变成了真正不知其终理的“天问”。 崇伯和祝融听说了这些问题,思考之后,九黎氏的人们开始探讨,从此衍生出其他的问题。 生产队的人们听说了这些问题,思考之后,认识不足,于是在回到生产基地到时候,拽着两只羊硬是开了一天的会。 于是去到铁匠铺,去到药房,去到谷仓,去到盐田,去到水渠,去到狩猎队..... 洵山的人们听说了,柴桑的人们听说了,告师、言萸、于季....整个南方的所有部族都听说了,族中的人们眼中蕴含着光彩,那是其他地方的人们,所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侔洪氏的人们听说了,牛村的巫师深深扒了口饭,教育着自己的族人: “不好好学习先人的知识,就会出现这种到处问问题的情况!知道了吗!” 牛村的人们都面面相觑,有人突然道:“巫,那么您是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 侔洪氏的巫不屑一笑:“不要问我知不知道,等到你们有了我的智慧,继承了我们先祖真正的衣钵时,你们就明白了。” “不要问,问就是先祖压制!” 侔洪氏的巫自觉得又一次在牛村内部打压了羊村的影响力,然而这时候,边上的从农贸市场卖货回来的族长尤牢,忽然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咱们部族先祖不据说是一头白皮大水牛吗?” 风,来到旷野,在大气象台的附近,顺着道路蔓延到远方。 在准备拜访赤方氏,进行第一次水利实地勘察以及询问的瑶山氏巫师听说了。 他久久没有说话,直至数十个呼吸之后,才和他自家的北正道: “我这一次来到南方,在这敷浅原停留,真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次决定了。” “这个人,就是流传在吴越人口中的,那个曾被中原邀请过的少年人吗?我本不太在意,直到如今,已经不得不在意,因为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而改变的啊。” 风继续走着,连从西南方面来的,那些真正的客人,也就是“互人国”与“蜀山氏”的远行者们,也听到了这些“天问”。 “了不起的问题!” 二个部族联盟,都对这些问题赞不绝口,他们的心中也被勾勒出一幅幅神异的古老景象。互人国是炎帝之孙的后裔,神农氏的孙子名曰灵恝,灵恝生互人,他们是能乘云雨而上下于天的奇人。 而蜀山氏的来人,是擅长治江引水的“鱼凫氏”。 至于蚕从氏,那是第一代的王族了,其中走出过两个很有名的女子,第一个就是嫘祖!嫘祖出蜀而化西陵,第二个则是黄帝子昌意之妻,颛顼帝之母,高阳氏之宗! 而西南来人,他们来到南方,仅仅是做一次接触而已,出蜀之路艰难,此时正逢天地大变之时,蜀地有神人卜卦,得知世间将有变化,而蜀国之中,水患巨大,得知西南地区的季厘国水患平定,于是蜀人出蜀,前往季厘,却不料正遇到了向季厘而来的南方使者。 于是,两大部族联盟的使者,便跟随前来南方,至于之前那两个“高士”,他们都表示并不认识。 当然,一说到引江治水,鱼凫氏听说东边也来了一个擅长治水的“天皇氏后裔”,又恰被问道治水理念,当下便言道:“山川之怒,比沧海之怒如何?” “非不如,乃不同也!” 言下之意,不是服气,但也无意争一个高低。 瑶山氏的巫师经历了之前两个“高人”的“敲打”,此时也谦逊了很多。 在交谈之中,互人国得知,治水的方法确实是南方传过去的,季厘国的推荐当然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现在,抛开过来帮忙的瑶山氏,南方居然还有两个治水的能人! 而且其中一个,让互人国和鱼凫氏都是震惊不已! “居然,居然是崇伯鲧!” 崇伯之名,如雷贯耳,此时互人国更是得知,说出这“天问”之言的,居然是同为炎帝的后裔,他当时便是惊的一起身,复又激动难耐,对洵山大巫师道: “居然真是同宗后裔,未曾想远隔千里山川,居然能在此地相会相见!青衣神之言,果无虚也!我该去见见!” 但是话没说完,鱼凫氏便制止了他。 “无论名气与本领,崇伯鲧,都是我们应当立刻去见的人!” 鱼凫氏的人言道:“岷山之水,凶恶至极,天虞之渊,沸腾无止,与南方水系之患远不相同,倒是更类似大河之崩!故,此子虽有治水之能,天问之音,到底还是年轻,见识恐不多,当先见崇伯,再去寻他,以听其意见以增补为好。” 第四百三十八章 快进到治水 倒不是鱼凫氏看不起妘载,在这个年代,那能被称为“可治水者”的,那绝对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原始山海时代的人们不是沙比,跳大神治河这招在他们面前不好使,至于原因,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已经跳过了。 骗子的伎俩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会被沉江,别说什么河伯娶妻,就西门豹那种操作,上古时代的人们直接就能整出来。 千万不要小看这个时候的知识普及,虽然山海时代的人们懂的玩意不多,但是谁在吹牛皮谁又真本事还是看得出来的,在这个知识并没有完全形成垄断,大家都在开动脑筋和自然万物作斗争的时代,部族的智慧就是以巫为核心。 以其他部族首领牢牢团结在以巫为核心的部族领导班子身边,随后其余的族人们成为首领们的三头六臂,共同带领部族之人走向新的时代.... 正所谓“三代之上,人人皆知天文”。 所以,在这个走路基本靠腿,传消息基本靠吼,一片原野的人很少会去接触其他原野的人,在这个时代之前,在帝挚,帝喾的时代,在大部分的地区,那可真就是“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 为啥,因为吃不饱。 故而,崇伯在中原的名气极大,毕竟是天下共主钦点的司空,要知道,蜀地虽然几乎与世隔绝,但毕竟还是有羊肠小路可以出来,当年黄帝一系为了争取蜀地部族的支持,而娶嫘祖,于是嫘祖出蜀化西陵氏,又让自己的儿子昌意娶了蜀山氏的女人,生下来的,就是帝颛顼。 故而,蜀川之地,与中原的黄帝一系几乎是半个血亲,鱼凫氏代表蜀地诸部前来求问治水之法,听到了崇伯鲧正在南方度假...哦不,正在南方流放,他当然是要去见一见的。 因为不论是名声,还是本领,至少在蜀地之人的印象中...... 你想想,同时有两个技工来给你修车,一个是硕士学历兼首都退休高官,同时更拥有该行业的最高行业资格证,另外一个则是不知名角落冒出来的,听都没听过的初中三无技师,换做是你,你会选哪一个? 所以在鱼凫氏使者的思考中,崇伯自然是天下一等一的治水高手,至于妘载,本领肯定是有的,但是未必就有崇伯厉害。 甚至此时他还思考,说不定季厘的水患平定,就是崇伯提的建议呢。 于是,在洵山大巫师的引荐下,他们成功的见到了在九黎氏做客的崇伯鲧。 只不过,在前去九黎氏的路上,当他们看到南方那千里的沃野时,同样也和其他曾经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们,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沉醉与震撼! 尤其是在山水凶恶的蜀地,这是根本不可奢望的景色! “南方好啊,比我们那里要好太多了,这里没有大的水流,也没有穷凶极恶的三江之水,更没有太多的崇山峻岭,艰难阻塞....” 鱼凫氏的使者心中五味杂陈,他说这话,确实是真心的,南方本来也不过是停留在原始时代,其实山海时代的文化中心,只有几个地方,中原有三个大的文化区域,一个是陶唐,一个是商丘,一个是淮水。 西面的一个是古蜀,一个是西王母国,东面的能看得上的就只有东夷九部聚集的那附近,还有百越中的吴越地,里面就包含了成鸠氏之国。 大的文化中心,大概就是这几个,这属于能够向偏远地区扩散文化的地方,而南方原本只是被辐射的郊区而已。 现在,看着南方的发展,别的不说,就公田中忙着收割,下种的那些木制器械,似乎在南方很普遍,而他们这些蜀人则是根本没见过。 这样一比,西面的人反而成了乡巴佬了,这让鱼凫氏和互人国两位使者,都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话,不知该如何询问那些东西,生怕一开口,遭了别人的笑话。 公田附近的生产区,他们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呐喊,且歌唱。 “羔子,不要倒下啊,就算你倒下了,也会有人扛着你前进的啊!” “伟大的生产队永不停歇!今天也是大搞生产的一天!” 鱼凫氏和互人国的使者,听着这些奇怪的声音..... 真是让人摸不着脑袋! 从话语听起来,似乎是在杀羊?杀羊用得着整的这么热血沸腾,慷慨激昂的吗? 搞不懂南方人。 来到九黎氏,蚩汤接引了他们,随后鱼凫氏与互人国的使者,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崇伯鲧。 不过此时的崇伯,正在忙着和祝融建立一个水利模型,以此来进一步改善获之野的土地情况。 崇伯在看到九黎氏对这片山野进行的整顿之后,他很有感触,在接触过妘载的水渠系统之后,崇伯就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整个治水的理念都在迅速快进! 快进乘6! 而这时候,崇伯也发现,居然有人来特地拜访自己,在稍微了解了一下之后,崇伯和祝融都吃惊不已! 蜀地的人居然出现在了南方,这可隔着好远的啊! 鱼凫氏开门见山,希望崇伯能够指点他们治水方法,互人国的使者看着这一幕,感慨万千,因为鱼凫氏本身也是擅长疏通水流的部族,而如今屈膝甘愿的向另外一个治水部族讨教,除了心悦诚服于对方的技术,并没有第二个答案。 而崇伯鲧的名声,也足以让他有这种待遇。 崇伯听完,叹息一声:“我算是什么治水的能人呢!治理了大河九年,结果最后大河依旧崩溃,数千里的山野沦为泽国,这都是我治水无能的过错啊!” 鱼凫氏使者连忙劝道:“这是天地在变化,青衣神已经有所指示,在来的路上,与成鸠氏之国瑶山氏的巫师也讨论过此事,认为东方沧海的水流开始变得温暖,大水的频繁发生,是天地的变动而非人治的恶果,若没有崇伯镇压大河,恐怕早在数年前,便已经崩不可复救了!” 崇伯连连摇头,认为再奉承这个没有意义,于是道:“你错了!我昔年也觉得是我自己治水,才让大河安稳了许多年,但是后来,等我来到了南方,见到了那个少年时,我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我治水的方法就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才有了后来第九年的河堤坍塌啊!” 鱼凫氏和互人国的两位使者都大吃一惊,这个崇伯口中的少年,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 两位使者都已经隐隐猜到这个“少年”是何人,但是为了确认..... 互人国使者状作不解的询问道:“敢问崇伯,口中那少年....是何人也?” 崇伯鲧道:“日出处出于南丘,赤方氏巫师,妘载!” 第四百三十九章 我有一点不成熟的建议 果然是那个小巫师,但是.... 鱼凫氏和互人国的两位首领,其实都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情,毕竟妘载并不知名,虽然他肯定是有本领的,然而南方的水系性格温和,大泽更是淤积型,属于有风都不起太大浪的那种,固然水波浩淼,但水泽不深也是事实。 这种水,和三江凶水,乃至于滔滔黄河、滚滚长江、荡荡淮水,都是没有办法比较的。 治得了平水,有本领而不算大本领。 其实鱼凫氏他们说的,也正是很多人,包括成鸠氏之国,以及那些没有参加三苗之战,只是听说过南方有治水之人的,那些路人甲乙丙丁的想法。 没有一个巨大的,凶暴的水流,作为妘载一举成名而传颂天下的“试金石”。 昔年治大江之时,妘载没有选择头铁的直接面对,而是用了最稳妥的办法,也就是使用泄洪区和分洪地,以土地换时间。 在保证大量部族的存续之后,那片靠近大江的土地就暂时被放弃与搁置,这在这个年代的人们看来,除非是亲身经历者,否则不会有人认为这是大智慧。 毕竟,这不就是跑路吗,谁上谁都行啊! 而季厘国的国策,虽然确实是妘载建议的,但是西南大荒几乎与世隔绝,文化中心都不在他们那里,想着当初季厘国主来到南方的时候,连小部族的老巫师都觉得他是个原始人,看着他的装束就像是一千年前的打扮,这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而此时,这种夸赞与极高的评价,从崇伯鲧这位专业治水,拥有过帝放勋认真颁发的“司空资格证”的人来口中说出来,使得鱼凫氏和互人国的二位使者,不是不愿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治水这东西是凭经验的啊,年纪不大,治得了三江么! “哈哈,术业有专攻,这也是他的话,我也知道,我这么说,你们肯定是不敢相信的,不过我也没有现在就让你们立刻就相信.....” “来,看一下这个,这个叫做水渠灌溉系统....嗯?你问我系统是什么意思?这个词汇是个新词汇,词语可以使用在很多地方.....” “这是一个小水车,你们看.....” 崇伯给他们展示了小水车以及小水渠的运作方式,泥土之中,水流灌注,这是一个简陋的木制模型组,这东西对于赤方氏的木工来说并不难制造。 毕竟曾经是阿红的徒弟们,作为山海第一的木工师,阿红的本领是极其被小伙伴们认可的,不然义均也不会寄给丹朱一封简牍,扬言要“决战铁匠铺之巅”了。 现在的义均和丹朱,都在分别为一年之后的“决斗”作充足的准备。 “水固向低微处流淌,但山野耕作之地,水流却不能放任它随意蜿蜒,所以有了水渠来矫正它们的流向,有水车来使它们注入耕地.....于是土地肥沃,纯实丰美....怎么样,水利,很神奇吧?” 两位使者看的是眼中直冒金光,就差来一句“这个项目,我蜀山氏族投了”! 不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们的注视中也能看得出渴望,不过这时候,鱼凫氏的使者叹了口气,言道:“不过,此水利虽好,但是只是修筑大河渠,恐怕还是难以尽通三江之水啊。” “崇伯且闻,从岷山中,除去大江之水从汶山出外,还要流出三条江水,首先是白江从蜀地流出,然后向东南汇入大江,入江处在江州城下;其次,北江从曼山流出;再次还有南江从高山流出。” “高山坐落在成都之野的西面,这三条江水以及大江之浪,都最终注入大海,入海处在长州的南面。” 鱼凫氏的使者恨言三江之凶,整个成都之野被闹得民不聊生,不断迁移,就是因为三江之水的缘故! 岷三江的主要水源来自山势险峻的右岸,大的支流都是由右岸山间岭隙溢出,雨量主要集中在雨季,所以岷江之水涨落迅猛,水势湍急。 尤其是摊上大洪水的年岁,每当三江洪水泛滥,成都之野就是一片汪洋,人被鱼鳖啃食!而一遇旱灾,又是赤地千里,颗粒无收! 崇伯听了他的讲述,也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水车水渠,在当前的年代,要用来降服互相侵扰的三江,确实是有些困难了,水利浇灌的设施毕竟不是治水工程..... 鱼凫氏使者恳切道:“还请崇伯传下障水之法!看在同为黄帝子孙的面子上!” “你们要用我的方法?或许不行。” 崇伯摇了摇头:“以障水法来制三江,不妥!我已经知道障水法之错,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所以,决不能把障水法交给你们!” “啊这!” 两位使者都有些傻眼,并且开始急了! 这怎么能行呢,我们反正也治不动,死马当活马医,搞烂了也不要你负责,你怕啥呢! 崇伯则是表示,第一点,再失败一次自己的名声就烂了,第二点,本着你不对你的人民负责我还要对你的人民负责的态度,是不能传授的,毕竟回头如果治失败了,被指着脊梁骨骂的还是自己,又不是你们。 “障水法已经不是这个时代该用的东西了!你们不明白么!我就是用了错误的方法,才被流放的啊!” 崇伯鲧此时极力推荐妘载,这甚至让鱼凫氏的使者苦笑不已: “崇伯何须如此躲避治水之事啊!” 这话出口,崇伯顿时眉头一皱,盯着他看了一会。 “此倒也是实话.....” 出乎意料,祝融插嘴了,对崇伯小声道:“他们不知妘载治水之法,古法今法大相径庭,心中有不信,觉得是你不愿意帮他们,也是正常的,你不该这么推荐.....” “倒不如试一试,拿出一个新的办法来,我们这么多天在研究改善获之野的土地,也不能让人说,是一直在九黎氏蹭吃蹭喝的吧....” 崇伯思考了一下,觉得祝融说的有道理,自己似乎确实是给人一种逃避的感觉,虽然他自己也对这个事情有点阴影。 那就....这次一定? 祝融道:“这样,你来试着想个大胆的办法,不要被过去所压垮,我对于你的那试着想的办法,再提一些不成熟的建议.....” 第四百四十章 给我一个支点 忙碌的画图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崇伯从妘载手里学来水文制图的方法,在这段农忙的时间,曾经从九黎氏回去赤方氏与妘载探讨,加上妘载曾经让妘梁制作的尺子,这个东西让崇伯很是欢喜。 但是制图之人觉得图画的不错,然而“策划”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祝融看了那个图,嗯嗯的憋了两声: “我觉得你这个需要再改一下....” 崇伯:“改哪里呢?” 祝融:“改这...这个是水栅,除水道,决通沟渎....” 祝融曾经在南方的时候,不仅仅是作为南地的火神主官,同样被百多年前的南方人奉为水神,就是因为祝融在水利上也有些许造诣,南地的水比起北方来说好搞多了。 崇伯也曾经在南方带了很久,不过他是靠西南附近,那片地方的水流就要恶了许多。 崇伯按照祝融的说法,进行了整改,再给他看,祝融仔细的看了一会..... “你这个是什么东西?” 祝融指着板图上,那个像是堤坝但是又不断间隔,看着像孔洞的玩意。 崇伯道:“这不就是你说的,让我大胆的想吗?我之前总结了失败的经验,琢磨了一段时间,认为大堤还是要修,但是不能不断加高,所以就有了这个。” “如果硬抗的堤坝不足以防治水流,那么不如一边硬抗,一边泄洪?” 崇伯对祝融说了他的这个想法,其实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间并不长,崇伯决定在大堤上开几个平口,两侧高筑大堤,再修筑十条大水渠,第一条深邃,后面依次变浅,十个水渠连入江水之中,平口高于河床与常态水面,如果涨水,那么平口就会开始泄洪入水渠之中。 祝融听完之后,眼睛顿时一亮:“这个方法好像可以....” 但是他再看看那个板图,又琢磨了一下,道: “不过我觉得还是需要改一下.....” 崇伯:“可是我哪里考虑不周?” 祝融:“不,你考虑的非常周到,但是,就是因为太周到了所以....反正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之改就是了....” 崇伯:“......” 夜深之后,天空中的星辰西迁,闪烁的银色光点聚集成天河流淌。 两个人也累了,看着那片天河,崇伯忽然道:“地上的水还是有办法治理的,虽然不成功,但好歹还在努力.....祝融啊,你是神人,你知道天上那条大河,如果发洪,要怎么治呢?” 祝融看着天河,哈哈大笑,不作回应。 倬彼云汉,为章于天!(银河宽阔而无边,光辉灿烂贯穿高天!) ———— 第二天的时候,互人使者与鱼凫氏使者前来,当看到崇伯昨天晚上,见到银河之后,再次修改的板图时,他们从头到尾把那几块板子看了一遍,随后两人都是浑身激动不已! “多谢崇伯!多谢崇伯!” 两人激动难耐,然而崇伯却道:“不过,我觉得,还需要听一个人的建议。” “啊?这已经很好了!我们看得出来,这足够遏制三江之水了!” “崇伯有圣人之功,还要谁来建议呢?” 两人脱口而出话语,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下互人国的使者也是道:“炎帝一宗,擅辨草药,而不擅治大水,赤方氏之巫虽有治水之能,但何以及崇伯之智?” “我互人国乃神农之孙所生后裔,与赤方氏是为同宗兄弟!” 互人使者虽然一开始听着自家有个治水能人也挺激动的,但是后来被鱼凫氏这么一折腾,加上现在崇伯确实拿出了一个不仅好看而且实用的方案,他自然也就不再想着赤方氏的治水本领了。 中央下来度假的司空大人,人家喝的水比你撒的尿都多,难道还需要你来教他吗! 鱼凫氏此时也是这般附和,意思就是没有必要再去询问其他人的建议了,治水是个看年纪的本领,如果连崇伯这次这么详细的治水方法都没用,那么他们也就认命了。 “认命可不行啊。” 崇伯叹了口气,对互人国的使者道:“你说炎帝一宗擅长辨认草药,然而自伏羲氏时,大庭氏在为伏羲属臣,那时候神农未生,连山不出,大庭难道也会辨认草药吗?” “伏羲时大庭,难道不是神农的先祖吗?” 互人使者语气一滞:“这.....” 崇伯又对鱼凫氏道:“大河之水崩震,自黄帝时便有之,更往前,有伏羲之世,立风雨大表而治水,女娲时,黑龙同共工氏作乱中原,女娲驾应龙斩之,乃平水患。” “如果说大水凶狠,你就要避开,那现在,你在天下之中,看到的应该是黑龙的龙子龙孙,而天下早已无中原之人了。” 一番话说下来,鱼凫氏面色羞惭,通红而退。 但二人此时,心中对妘载的本领,依旧是不能相信的,只是崇伯坚持要去,他们也就抱着无奈的心态一同前去。 反正,对方只是一个年轻人,或许提点建议...那就提点吧,总之,他肯定是不会做出比崇伯更好的方案了。 这样一想,两人也就释然了。 “既然无伤大雅,那或许也是崇伯为了不拂对方的面子,而特意去的一次罢了。” 鱼凫氏使者如此开口,而互人使者也是点头: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崇伯如今的治水理念,也是吸收了人家的理念么。” 二人只当崇伯这次去,纯粹是为了给赤方氏面子的,也就打定主意,不再插嘴。 “等回头拿了这些图板回到蜀地,蜀地诸部,必然欢欣,此时倒是不必再节外生枝,徒惹崇伯不快了。” 来到赤方氏,崇伯见到看门的,高大的狗子和门神一样站在这里,今天轮到狗子值班,而天狗的体型居然变得越来越大,不过不知道是为什么,虽然狗子已经变成辟邪天狗,但是并没有像它的“同类天狗”那样,发出类似猫的叫声..... 依旧是熟悉的汪汪声,而看到天狗看门,两个蜀地使者都是惊叹不已。 肥胖的天狐在农贸市场值班,高大的天狗在赤方氏门口站岗? 这可属实有牌面,虽然那只狐狸已经胖到不知道是不是天狐了.... 耕地中,妘载把耧车推到一边,稻谷的收获已经完成,现在正在进行的是第二次的犁地下种,小暑节气是第二次下谷种的最佳时刻,错过了,后面的谷物生长就会出问题。 虽然现在气候变暖,但是这是一个缓慢而持续的过程,并非一蹴而就。 至少不可能把这里变成热带雨林。 “崇伯怎么来了!” 妘载看到来到田野中的崇伯,很诧异的迎上去,田地里,有咕子带领的百鸟在捉虫子,赤松子的三头鸟在一旁乱窜不干活,咕咕也不敢管它,因为这只鸟和烦人松一样都好骂人。 特凶。 而但凡有不在编制的野鸟想要飞到下好谷中种的土地上,立刻就会被咕咕超远距离一发火球术给秒掉。 崇伯说明来意,妘载拿过那个定稿的图板,看了一会,听了个大概的来龙去脉,思考了一下,随后道: “其实,确实是有改进的方法的.....” 妘载此时笑了笑:“只要让我找到一个位置,或许,我能‘镇压’整个成都之野!”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大江出汶山,见都江之堰! 语气虽然并不是很高,说出来的话,却让互人国与鱼凫氏之民都震惊不已。 这年轻人才吃几年干饭啊,这是醋喝多了,口气都这么大的吗! 别光喝醋啊,来口酒,双倍的上头。 不过想归想,两方使者都没有先说话,只是他们的目光看着妘载,似乎在等妘载拿出一个匹配这大话的“方案”来。 对不对,咱们也不是说无端怀疑,你总不能口嗨然后没有实际行动吧?那我口嗨我也能啊,盘古开天我递斧,女娲斩龙我帮忙,太昊立表我建议,神农尝草我记录! 吹牛皮谁都会,反正这帮人也不能从大丘下面跳起来打我。 那你要拿不出方案来,别怪我们看不起你了。 拿不出方案,那就是吹牛皮!拿得出方案且真有效果,那你是真牛皮! 两个使者的目光,不仅仅被妘载看到了,也被崇伯看到了,顿时崇伯就有些不满,但是两个使者一句话都没吭声,只是眼神示意自己不相信,崇伯也不能开口就骂人。 是吧,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你管我说话还管我想什么吗! 妘载倒是也没怪人家,毕竟自己没有太大的“治水功绩”,想到当初如果能够硬碰硬战胜大江,那自己的名声肯定很大,“如雷贯耳”不一定,但至少被别人来一句“久仰大名”是没问题的。 不过那样做的话,就等于是拿各个部族族人的生命去换取自己的名声。 妘载做不来这种事情,也不敢做,任何意义上的不敢,不论是对生命的敬畏,还是对自我道德的约束,亦或是各个部族的愤怒,都不是妘载愿意去面对的。 于是此时,看到两人不相信,妘载也没直接说什么,而是对他们感慨道: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鲜与中原通人烟。” 二人听得妘载随口便是一句歌谣,都目光一亮,这个时代能随口编织歌谣的,都是文化人中的文化人,至少有三把刷子。 二人这才向妘载见礼,不过那礼仪自然是蜀地的,蜀地好歹也是山海时代的大地文化中心之一,没有礼仪,人家只会以为你是西南方向来的野人。 “谬赞了,四万八千岁没有,四百八十岁还是有的....” 鱼凫氏的使者腆着脸回应,但随后又道:“久闻赤方氏有巫,通晓治水之法,我身边这位是互人国使者,他们的祖先是炎帝神农氏之孙.....” 他介绍了一下之后,开门见山,毕竟妘载先和他们开口的,不回话也不好,所以直奔主题:“不知道赤方氏之巫,想要在这图板上找一个什么位置?” 这话说出来,就是质疑,但是鱼凫氏心道,我本来是不想说话的,但你自己找话,那如果落了你的脸面,也不能说是我的问题,至少崇伯这里想要怪罪,也不好说什么吧。 但妘载哪里听不懂他的话外音,这对于一个后世之人来说实在是太浅显易懂了,并非我是懂王,而是我开局就在第五层,而你在第一层啊! 从一开始,我的画风,就在你之上! 于是便笑着道:“不必急,图板只是一个参考而已,真正要怎么做,实地考察之后才能知道,所以不要.....” 妘载说着,忽然又是一笑,拍打着那副板子:“这就是死板!死板者,不知变通也!” “崇伯毕竟是远隔千里制定的计划,我也是一样,所以我们的方法,你们要因地制宜去做才是最好的,而不是崇伯画在什么地方,你们就一定要在那个地方.....” 鱼凫氏的使者皱眉道:“这话说的就不对,难道崇伯要我们在白江施工,我们却跑到南江去吗?白江今年不发水,南江发,难道这水利就不去治白江而去治南江?” 妘载失笑:“来,我告诉你,如何治这三江之水,如何找到那个位置!” “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鱼凫氏使者点头:“请问!” 妘载道:“第一个问题,白江出何处,入何处?” 鱼凫氏道:“白江从蜀谷流出,然后向东南汇入大江,入江处在江州城下;其次,北江从曼山流出,向南注入大海;再次还有南江从高山流出,向南注入大海.....” 他一次性把三条江水的流向复述了一遍,这次的讲述,比起给崇伯所说的那次,分毫不差。 妘载笑着点头:“好,三江之水,白江就算大江了,所以只有大江之水是向东的,其余二江,都是向南的。” “大江出于岷山,其源可以滥觞,白江入大江之中,不计,其余二江不足为大虑,可后治。” 这一番话,说的鱼凫氏是眉头连皱,暗道你都没看过其他的二江水祸,怎么就知道谁先谁后呢? 不过现在不是抬杠的时候,因为妘载又开口了: “第二个问题,山势。” 鱼凫氏一愣,妘载告诉他,自己要知道三江附近的山势,哪里高,哪里低。 鱼凫氏皱眉,但是还是把所有的山势告诉了妘载,妘载心中回忆,与过去的记忆并无太大差别。 “好,第三个问题....” “蜀谷附近,汶山与成都巨野间,是否有这样一些山......” 妘载问过之后,反而是鱼凫氏大为惊讶:“你,你去过蜀地吗!” “不,我没去过。” 妘载呵呵一笑:“这就要涉及到地势分析的问题了,说来话长,长话不能短说,所以就不说了.....” 分析个屁,以前在勘探队的时候早就去过不止一次了。 妘载把图板反过来,拿起一把骨刀,在上面轻划轻戳,画了一个粗劣的大致图,刀尖最后落在一个地方,圈了个椭圆。 “只需要在这里,修筑一个巨大的水利设施,大江之患便可解决,剩下的其余二江,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慢慢治理,崇伯的办法就很好....” 二位使者看着这个图,听着妘载在一旁的声音而出神,且不解! “大江出汶山,见巨堰而分!” 妘载用刀圈出来的这个位置,就是大江出山的地方,在现在还是一片蛮荒山地,而这里,也就是后世著名的—— “都江堰”!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专业团队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半吊子则总是能够找到喷点,鱼凫氏此时就感觉自己是个半吊子了,但是不怪他这么思考,而是妘载的方法,在他看来,有些扯淡! 跑到大江之中施工?!卧槽你真是个天才,喂鱼吗! 当然也不怪他这个想法,即使是在历史中,都江堰的鱼嘴也是时建时毁,主要原因不是岷江太牛皮,而是沙卵石河床不稳固导致的。 所以都江堰才有“岁修”这个工作。 《华阳国志》记述:“李冰于玉女房下白沙邮作三石人,立三水中。” 《录异记》记载,公元910年,大水冲毁湔堋,大堰下移了一公里多,自然形成了顺坝和鱼嘴,洪灾过后,当时的前蜀灌县县令黄璟上书,称是江神移堰。 清代前期,鱼嘴移至虎头岩对面河心,约在后世鱼嘴下700米。清末鱼嘴又上移到原安澜索桥以上,直至1936年和1974年,分别又修移了两次。 所以,在山海时代,纵然鱼凫氏也是治水的行家,但是看到妘载这个办法,还是惊为天人,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到底是我技术太低,看不懂你的操作,还是你的操作太神奇,超出了我的智商思考范围? 胡乱分析,分析不出来,放弃思考,美哉! 鱼凫氏:“感觉还有点.....,但是好像这个...这个不太能表达出来....” 他开始打手势,感觉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说话。 这就很难受。 然而,这里真正的内行人,崇伯在看了那个简陋的图板画之后,第一个呼吸没有说话,第二个呼吸便真正吃惊不已! “好办法!好办法啊!我懂了!” 崇伯看着这个草率的图,就像是舔狗看到女神的洗澡毛巾一样,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尊敬,但是他此时的表现,除了激动就是激动。 那真是大脑里面有无数的灵感正在喷发! “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个呢!” 崇伯叹息,自觉得自己还是思维固定了,谁说堤坝就只能修在河岸两边呢?哪怕是当初要弄“大河减速带”的共工,也没说直接在大河中心修一个竖着的大坝啊! 人家都是在传颂着神话,怎么到了你这里,出手就真的把神话变成现实了呢! 当然,说到底,这个工程不难实现,只要有人,哪怕是昆仑山也给你挖个口子出来,更何况一条小小的岷江,之前蜀地之人难以治理三江,正是因为无从下手,毕竟水脉这东西,贸然下手,万一治错了,那就...... 那大家就真的都成了大水比了。 现在有了方案,凑齐人手和工具,下面就是人心齐,岷山移! 岷山就是汶山。 崇伯思考分析完毕,不由得再一次不得了的赞叹,固定思维还是害人啊,崇伯突然发现,筑堤以及衍生法,原来是有极限的,所以...... 鱼凫氏使者直勾勾看着崇伯。 孽障,你又懂了什么! 当然,没有等崇伯在脑子里想完一些事情,互人国的使者便提出了异议,当然问题还是在于蜀地多水系,三江之患加上一些支流水系,风雨不能调和的情况下,连互人国的“风雨师”都不敢靠近三江,尤其是大江白江的水系。 在这种情况下,不说这么建造能不能成功,如果建成了没有效果,那怎么办呢? 但崇伯却直接开口了:“我觉得这个肯定能行!” 作为中原大人物的崇伯开口,两位使者顿时面面相觑,这个担保,他们之前在九黎氏苦苦寻求,崇伯都不给他们回应,没想到现在居然一口答应担保,这..... 前后差距之大,让他们都感觉有些错乱了。 妘载也道:“办法只是办法,拿出来,用不用,怎么用,那都是大家的事情。” 两位使者思考了一下,对妘载抱歉道:“我们现在倒是不能做出决定,必须要回到蜀山,汇各部巫师以及神灵,经过商议才能有定论....所以,总之....多谢赤方氏之巫。” 妘载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水患是天下很多部族都觉得麻烦的事情,蜀地路途遥远,我不能前去,何况这个工程量也是巨大.....” 当然巨大,凿开一座大山,还要连通十几个水系,李冰在川蜀治水的时候,可不是仅仅只弄了一个都江堰啊!其他的水系,他都有相对应的建设措施的! 这是一个巨大的水利网,当然不是一两年能够做成的,即使是在有神力与巫师的时代,但是因为人口不足的关系,这个缺口依旧是“此消彼长”的状态,哪怕不用十年,也至少要三四年了。 除非,蜀地能够请到一些“专业团队”,当然如果能够请到共工那种,一脑袋撞山,然后直接跳转到任务完成的强大boss,那是最好的。 想想吧,崇伯和共工治水过去,才几个月啊,那被撞断的先槛大逢山的山基,还在济水上面,天天的盯着你们呢! 开山团队,这个时代也有一些,譬如出蜀之后,一路向中原走,如果能遇到“巨灵氏”之人的话.....! 巨灵氏有分山之技!传说在女娲氏之前,大河的河道和如今不同,那时候大河曲折流淌,泛滥平原,有巨灵氏之神,化千丈高大,手劈飞山,脚蹬岳土,以一神之力将华山裂开! 当然传说归传说,巨灵氏确实是掌握着上古分山之术的,除去已经几乎公开的“烧山泼水开石法”之外,他们还有独部秘技..... 二位使者这就准备告辞,当然接下来去哪里,到底是去请专业团队帮忙,还是找一些巨人族来作帮手,亦或是直接回蜀地,这都是后话了。 不过妘载倒是半开玩笑的来了一句:“如果你们采用了我的方法,还请把我的名字刻在三江之水中。” 妘载此时,决定搞点声望……不然以后,只怕是不容易在别人面前装逼啊。 当二人离开之后,崇伯却没有走,而是坐下来和妘载谈论起这个事情来。 崇伯看得出这个巨堰如果落成,肯定能把整个成都之野治理的平稳,当然,他除去激动之余,也有一些担忧。 毕竟当初治黄河时也是这样,想法总是好的,落到现实之中就往往有一些不可逾越的阻力。 “此巨堰,都为成都之都,江为三江之江,若成,此真是不亚于擎天之功啊!” 崇伯正和妘载谈论此事的可行性,然而正是此时,有人来到田野间,找到了妘载。 而这个消息,让妘载顿在原地,陷入思考当中。 大巫师传来了一个询问的消息。 一个关于,是否要创建“部族联盟”的询问。 第四百四十三章 匠、巫、酋 部族联盟不算是一个陌生的词汇,中原就是一个大联盟,并且是所有联盟中凝聚力最强的一种,然后就是东夷九部,同进同退,而百越和昆仑三部,则是散沙型的联盟,管理松散。 至于南方出现的,譬如三苗,胥敖,阳帝山联盟,都是部族联盟,有的联盟则自称为邦国,像是胥敖国,季厘国,成鸠氏之国等等.... 至于南方本地,敷浅原和大泽东部的容余山诸部、震泽诸部一样,都不算是部族联盟,只是大巫师名义上统领下面的小部落,大家并不是一个集体,只有在大祭祀时才会聚集。 妘载深深的叹了一声。 农村合作社开始迈向集体合作社,部族联盟的出现,意味着整个南方的发展势头,已经把南方所有的部族都紧紧联系在一起,如果要进一步加强合作关系,那么就是“部族联盟”的出现。 这是南方迈向下一个时代的黎明,也或许意味着无数的“羊村”、“牛村”等都要成为过去式了,从此之后,如果对外说话,便不再是敷浅原某某氏,而是敷浅原某某联盟中的某某氏。 加了一个前缀名词,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事不宜迟,妘载立刻让人帮自己整理土地,自己则是与崇伯一起去了公田附近。 公田附近,洵山氏的居住区。 纪族长面色严肃,看着大巫师:“大巫,您真要这么做吗?” “部族联盟的建立,当然是好事情,这意味着我们南方已经从原始蒙昧,开始向中原,东夷等看齐了,土地的扩张意味着需要更多的人口,同样也代表着强大的实力。” “我当然觉得这是好事情,但是,我们这个部族联盟的首领,应当以洵山、柴桑为首,就像是胥敖国一样,也是以胥氏,敖氏为主体,其中胥氏又比敖氏的话语权要大,这就像是洵山与柴桑的关系。” “但现在,您却要弄出第三个首领来,这第三个首领,要由赤方氏的巫师来担任?” 纪族长叹气:“不是我反对,而是赤方氏不论是人口,还是....总之,南方的发展,虽然离不开赤方氏,但是此时就把他们推举到首领级部族的位置,会不会为时过早了一些?” “我觉得,应该再等一等....” 大巫师此时看着他,等到他说完之后,才淡淡给予回应: “不早了。” 三个字,直接把纪族长口中的一堆话都堵了回去,他憋了一会,还是有些不明白的问道:“我知道大巫师曾经想要收他为弟子,但如今,他已经追随那位西荒雨师许久,虽然他亦被中原派来的使者所看重,但部族联盟是我们的部族联盟,中原总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而对我们不满啊!” 大巫师摇头:“中原的看法固然重要,但不能对南方造成决定性的影响。” “我们有我们的族人。” “自古以来,部族之间都有一个传统,不论是哪里的部族都是一样的,即,能做出大功绩的人,经过当代首领长时间的观察之后,认为能够托付部族,便会把首领之位交托给这个人。” “燧人取火,世人喜之,举其为王,以有天下;有巢构木,世人悦之,举其为王,以有天下;知生制工,世人乐之,举其为王,以有天下.....” “再到伏羲氏系末期时,帝师曦禅太昊便是如此,当时她是不愿意的,但族人们的意愿是不可违背的,所以她最后还是禅了,就像是她当初让帝嬟移禅位给她一样......她后来病逝,太昊真正成为伏羲氏系的首领.....” “这就叫做众望所归。” 纪齿不说话了,他还是叹了口气:“可.....” 大巫师道:“我们将要成为一个整体,农村合作社变成部族联盟,大家从此都是一个大集体中的小集体,首先要考虑的自然是整体的发展.....” “你见过竹林吗?你挖过它们吗?” 纪齿点头,而大巫师道:“那你应该看过,一根根须上,长出来一片竹林。” “部族联盟成立之后,大家都是一个根了,纵然根须上长出来的竹子模样不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断竹续竹.....要做坚韧不拔,聚集起来的竹子啊....” “而且,我们还要所有的首领全都通过才行,纪齿,或许你的意愿也会成功,他不会成为第三个首领....” 听到这句话,纪族长便苦笑起来,连连摇头。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反对的声音肯定有,但是大部分的部族,也肯定都会同意的。 能让人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赤方氏早就隐隐有一种首领部族的样子了,很多的部族都遵从他们的号令,也只有牛村天天才去和他们讨价还价,不服管教。 但是牛村虽然不服他们的号令,可公田的工作依旧不拉下,毕竟,恰饭么,不寒碜,怼他归怼他,工作还是要工作的。 “那大巫师,是要把三首领中的匠,重新授以他吗?” 纪齿知道,自己的反对已经没有太大作用,于是便询问起,如果妘载真的被授以第三首领的位置,那么会是“匠”么? 自古以来,氏族社会的首领,有三个类别,即巫,匠,酋,巫主祭祀占卜指引之事,匠则主发明创造制器之事,酋则是以力见长负责对外征战。 到了后来,巫的地位提升,酋的地位不变,而匠的地位下降,是因为原始时代属于“匠”的那段发明时间已经过去,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现新的东西,以至于匠不再为部族的首领。 这一点可以从中原看出来,阿红的木工举世闻名,然而在帝尧眼中“尽整那些没用的,天天就知道玩”。 义均通晓天下很多的器具制作以及工械原理,甚至包括勘地找矿等一系列东西,然而在外人眼里,他虽然号称“杂匠”,可实际上,不过是当做一个“防bug修正补丁”来用的。 生产力的停滞,导致匠不再作为顶点的三大首领之一,而是下降了一个等级,成为了臣工。 然而如今,大巫师把三个首领的提议又一次拿了出来,看起来倒是有点要恢复上古制度了。 “不,不是。” 然而出乎纪齿预料,大巫师摇头,且对他道:“不再是匠,巫,酋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首领 当妘载和崇伯来到这里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到了。 崇伯看到很多首领都聚集过来,不免心中有了想法,对妘载道:“这次,南方要成立部族联盟,看来是采纳了我的建议,我之前提出要筑城以团结众人,部族联盟成立之后,如你所说,农村合作社变成集体合作社,大家的力量更能聚集到一处了。” “这么多首领聚集在这里,应该是为了给部族联盟,选出一个新的首领而来的吧。” 崇伯这么说着,而目光没有从妘载的身上移开,他在南方待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部族首领,赤方氏是肯定有份的,即使不能进入第一梯队,也至少能在第二梯队混个“大正”当当。 很快,人们看到了大巫师的到来,告师氏的老祭师让所有的首领分开座下,妘载看到了老族长,这几年因为生活变好了,老族长的面色也红润了许多,虽然需要在公田中耕作,但是老人家对于这种安逸的生活,是十分喜欢,并且乐在其中的。 柴桑山的大巫师来了,他的目光在首领们身上扫过,一言不发,直至看到了妘载,这才点了点头,露出了些许笑意,不过接下来就很快变脸,等回到它自己的座位时,面色依旧很严肃。 他的座位是一块大方石头。 妘载对于他这个动作,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是许久不见,所以打个招呼而已。 毕竟一开始,赤方氏和柴桑山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有的人坐在石头上,有的人坐在地上,总的来说,这个时代的开会也就这样,大家围成一圈,有话说话,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我们南方,终于要变成部族联盟了啊.....” “真是没想到,一晃眼,我们居然也能够和其他的那些部族联盟,平起平坐了....” “这几年,因为吃得饱了,图腾战士的数量也在增加!” “部族中又新添了几十个娃儿....” 首领们互相说着这几年来,各自部族的情况,最后都不免感慨生活变化之快,有的时候,只是过了十几天,很多新的东西就出现,新的事物就出现了。 不断的学习中,不断的进步着,这几年虽然累了点,但是得到的回报却是远远高于他们的付出。 “如果我们的部族联盟成立了,该叫什么呢?” “今天肯定会征求意见的吧!” “我想想,我们部族联盟在一个夏日炎炎的岁月中成立,那就叫....日炎吧!” 大家对于部族联盟的成立,都是抱着极大的热情的,而此时,洵山大巫师来到了这里,这一次的联盟成立,大巫师还特地邀请了中原的使者,也就是“业”.....不过在南方,业的自称是“谷”。 “崇伯....” 业看到了崇伯,连是过来,崇伯和他寒暄一下,此时大巫师请诸人安静。 一瞬间,这片天地安静了下来。 “很久了,不过,似乎也不算太久.....” 大巫师的声音传递出来,自当年放弃洵山之后,他那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秘感,也基本上消失殆尽了,而大巫师也是没有想过,原来和众人生活在一起,倒也是一种平凡的乐趣。 比起原本每日的祈祷与祭祀上苍,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 “我就不做那些祭祀的歌谣了,今日召集大家来,只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部族联盟如何成立。” 首领们凝聚精神,这既是关乎到南方未来发展,也是关乎到自家部族以后在部族联盟中地位高低的事情。 如何成立,虽然只有四个字的问题,但是其中蕴含的东西,需要讨论的东西,有非常之多。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推举首领以及大正。 部族联盟的大正,和各个部族的“正”,所管辖的东西是差不多的,但是部族中的正,管辖的事情肯定是要比大正少的多的,故而大正的地位很崇高,像是中原,有大正职位的,是在三公之下的那帮人,至少有几十个。 而简陋一点,像是胥敖国为例子,也就只有四个首领,八个大正,他们主要是以胥氏和敖氏的“首领”及“正”组成的,所以就是一个简单的拼图联盟,不用在意其他五个部族首领的意见。 这就像是强权统治。 部族联盟的性质,会极大影响到未来部族联盟的发展走向,就像是希腊的城邦,有的主商业,有的主军事,有的共和,有的议会,有的寡头,有的强权,有的神权..... 一时之间,首领们都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没有人不想在这个新的部族联盟中,提升自己部族的地位,然而这个时代,终究是功绩说话的时代..... “在各位发言之前,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功绩....” 得,这句话一出来,一些打着算盘准备抢位置的部族首领,立刻就在心里面偃旗息鼓了。 这没得谈论了,德不配位是肯定不能服众人的,因为大家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带领其他人走向更好的生活啊。 洵山氏的大巫师道:“大首领,我们决定推举三个人,至于大正,有十个位置,部族联盟的名字,暂且先不说,咱们谈一谈这些首领的位置,选举的方法,和其他地方的略有不同.....” 大巫师这句话,让许多首领都不得其解的看向他。 咋的,有啥不同,人家是投票禅让,你是要丢骰子抽签啊? 好在都是心里想想,面子上不会这么说,大家还不懂什么意思么,于是立刻有人站出来,表示洵山和柴桑,身为神氏,理所当然坐下这第一把交椅和第二把交椅! 谁赞成?谁反对?好的没有,那么一致通过! 不过大巫师也没有提前反驳,而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其他的首领们,嘀嘀咕咕,此时问题就来到了下一个阶段。 甭管第一第二把交椅是谁,那第三把交椅......哪位哥哥做得? 侔洪氏的巫在此时又开始打起自己的小九九,暗道公田中的牛都是自家出的,要不是自家贡献了牛,现在大家哪里有这么多小牛崽子可养,至少要少个六分之一的耕田吧,这换算一下,就是自家养活了六分之一的南方人啊! 他清了清嗓子,斟酌用词,觉得这第三把交椅是非自己莫属,在看看远处不动的告师氏,侔洪氏的巫冷哼了一声。 鸟村只是管祭祀而已,这第三把交椅,俺们牛村非得和他们争一争不可。 第四百四十五章 若我为王,则不思都广,无论灵山! 新的三个首领职务,究竟是什么? 大巫师看着此时心思各异的部落首领们,一言不发。 要想成立一个部族联盟,那么首先要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如果大部分人都各自想着自家的事情,总是在关键时刻还为了自家夺利益,那么这个联盟是根本联不起来的,集体合作社也不过就是浮于水面的泡泡而已。 不能生活好了,就忘了曾经的苦难,而且南方的生活,如果只满足于现状,那是不可能更进一步的。 大巫师早就洞悉了其中的关键问题,所以才会在此时不说话。 只有当大部分人自发的组织在一块的时候,这个联盟才有联合起来的可能性,不然就只是一盘散沙而已。 此时,侔洪氏已经站出来,牛村的巫正在满口唾沫的,说着自家为了公田而做出的牺牲与贡献,把自家的牛崽子放出给大家育种之类云云,认为这么大的贡献,总能混个交椅坐坐,但是很快就被其他人否定了。 “为什么不行,我们村为南方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吗!农村合作社有今天的成就,我们村可是功不可没啊!” 然而牛巫虽然话语喊得震天响,但是因为过去的黑历史,导致大家根本不信任他,牛村这段时间虽然有改善,但是依旧达不到大家心里的标准。 “不成,你们部族要是坐了大首领,那怕是大家连牛都没有了!” “你要说是你家的,那你拿回去吧,合作社对大家都有好处,再说了,我们用你家的牛,也给你牛村缴了粮食啊,这不就是用牛的费用吗!” “抠,死抠,侔洪氏的牛图腾丢了之后,现在你们是彻底变成了鸡图腾吗?” “诶!我看你这大首领的位置就别想了,回头给你个养牛正的位置当当,也就算了!” “你别说,牛正,这可真是牛皮啊!” “牛村要是能当大首领,那我们也能当啊!不服,不服!老兄弟们,我做的对吗!” “牛村当大首领?山海还有希望吗?” 大家的语气都是反对,气的侔洪氏的巫顿时面色扭曲,哼了一声,然后道:“我们不行,难道你们要推举告师氏吗?” “告师氏不当首领。” 然而不等大家开口,告师氏立刻摘身,表示自己没有坐大首领位置的意思,能当个祭祀的大正,就行了,还是干好本职工作吧! 鸟村这么一抽身,牛村顿时难受的很。 吵吵嚷嚷的状态,就是这个时代开大会的真实写照,连中原都不能避免骂仗,只能说这就是从古流传下来的朝堂传统,骂人是基本艺术以及抨击政治敌人,加上抒发自我情感的一种高级表现(确信)..... 在没有办法说服众人之后,侔洪氏的巫气哼哼的坐了下去。 这时候,崇伯看到妘载忽然有了动静,连忙捉住他的手,言道:“诶诶,你要举荐谁呢?” 妘载却是对崇伯说道:“我们村。” 因为过于直白而让崇伯愣了半天,回过味来才连忙道:“你不成啊!哪里有这么举荐自己的啊!” “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乃圣人所为....但是自己举荐自己,这不符合规矩啊!” 崇伯给妘载做指导工作,意思是,在中原,大家都是这样做的,都是如此如此..... “在中原,你想要去干这个工作,你即使很有能力,也不能自己去举荐自己,那肯定是要其他人推荐你的,像是我当年,因为早年间被帝放到南方,故而学习治水之事,后来回去,也是共工失职,帝询问其他人,以四岳为首,诸臣举荐我,我才得以治理大河的。” 说到这里,崇伯也不免苦笑,像是当初共工当司空,也是四帝举荐,在中原,举荐可是一个很重要的流程,这意味着,你的名声在其他人的口中有一个具体印象,如果自荐,最后还是要经过考察的,而且说不定还会给上面一个狂妄的印象。 但是听完崇伯的话语之后,妘载却是道:“有的时候不去争,是因为没有必要,如果有人推荐我,那么也是不得不做,但是有的时候,我觉得必须要自己争一下。” 崇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呢?” 妘载忽然一笑,对崇伯道:“如果我想要放开手脚,让南方完成当年我们的诺言,那么这个首领的位置,我就必须争一下。” “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谓之天府!” 这个口号是当初农村合作社成立初期,第一批入社的部族首领们呼喊出来的,如今三年半过去,不知饥馑的口号已经初步完成,但是还没有应对灾荒年岁的能力,所以这个口号距离完全实现,依旧有巨大且遥远的距离。 “人处在世界上,就好比锥子处在囊中,它的尖梢立即就要显现出来。如今,处在南方的土地上已经三年了,左右的人们不再饥饿,远方的客人也在此间停留,世间传颂着我们的土地,认为这里是世间的乐土。” 崇伯被妘载这番话惊住,而妘载此时站出来,也是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其实不少部族已经默认了赤方氏的领导地位,在南方,占据强大影响力的,其实人少的赤方氏,早就已经超过了告师氏。 更不必说一直想要超越羊村的牛村了,牛村现在已经掉下排行榜去了.... “我举荐我自己,这第三位首领的位置,希望能够被大家认可!” 妘载站出来的行为,也让两位大巫师很吃惊,更是让业也吃惊,因为业当初也是被举荐而进入的中央,如今,妘载的行为,确实是不太符合规矩.... 但是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因为赤方氏的巫师,本身就有能力! “赤方氏对于南方的贡献,有目共睹,那么,如果你成为首领,将做什么.....?” 柴桑山的大巫师眼中带着灼热的火光,询问着妘载:“大家都知道,你一向会立下一个计划来的。” 妘载认真的看着所有人! “世间都曾经说过,羡慕灵山的智慧,羡慕都广之野的肥沃!” “若我为首领,十年之后....” 妘载忽然心中豪气干云! “问今是何世,乃,不思都广,无论灵山!”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天空一声巨响 这一番自荐,让诸人面面相觑,柴桑山的巫师久久未语,与洵山大巫师互相对视,人群中,老族长掌心捏着汗水,崇伯和业他们也十分关注接下来的情况。 侔洪氏的巫,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母的,论装逼,还是羊村的人会装啊.... 当然,接下来的时候,洵山大巫,与柴桑大巫,两人站起来,将妘载扶持上前。 “大载,期以岁月!” 妘载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成功,而后面,无数的部族站出来,口称“大载”! 期以岁月! 使若千秋万岁! 一时之间,这便是众望所归! 人群中,纪齿龇牙,也是终究失笑,毕竟这一幕他早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了。 能带领众人从蒙昧之中走出来的人,现在的赤方氏,威望可是极高的。 不过,最让人吃惊的事情,才刚刚到来! “自古以降,首领之位皆是众望所归而成,上古之世,有匠、巫、酋三者,主部族诸事,后,匠不复高,酋不复勇,巫为首而二者次却,如今重点三首领,虽本意是效法三主制,但我等商议之后,觉得三主已然不妥。” 三主是上古时代最好的划分,匠,巫,酋三者各司其责,而很多人在听说了三个首领之后,本意也是倾向于上古的三主制度的。 “匠,巫,酋,皆是一部之主,后来王天下的时候,召集诸多部落,三者之中,那位被推举的人,有可能是三主之中的任何一个身份。” “所以,到了如今,巨大的部族联盟,不设置大首,而是三首并立,这样如果划分下去,按照如今的情况,巫的权利,未免过于巨大,不利于匠与酋两个首领的号令,所以才作废的。” 大巫师说明了情况,意思是,如果现在成立部族联盟,各个部族还推举人出来,那么三个首领必然都是巫师了,这样的话是不利于整个部族团结的,那么说到底还是巫师率领了部族联盟,这样一看,和其他的部族联盟,体制就相差很多,甚至有一种倒退。 就连胥敖国,都是有酋作为大首领圈子中的一员,来对至高首领的大巫师们进行劝阻的,这也是一种权利平衡,有了平衡,部族的民众才能放心,不然质疑的声音迟早会出现。 有巢氏就是如此,曾经圣人构木,世人把天下托付给他,尊奉为皇,然而有巢氏死去,他的儿子继承了天下共主的职位,却管理不善,不能公平的整顿部族,而是偏袒拉拢,于是众人都起来反对他,这就导致了“二世而失天下”的情况。 有巢氏的儿子,恐怕和秦二世胡亥,有很大的共同语言,虽然体质不同,但都有一个经天纬地的老子,而自己又同样是一起蹲在废物的行列中..... 相比他们,帝挚的管理,就只能说是中庸,而不能和他们并列了,能力平庸的共主当然压不住心思各异的大部落,更何况帝喾传位时本就不是通过禅让,而帝挚又有蚩尤氏的血脉,这样一来,不论是法理还是道理,他都不占据,这就给了一些大部落单干造反的理由。 所以,要名真言顺,名不正,言不顺,则事不成。 这个时代,一直到春秋的时期,从部族人民到国人的话语权,在部落至邦国的内部,都是有很大的能量的,夏王因为藐视人民,所以给了商汤收拢四方人心的机会。 于是天下的人都起来造反,夏桀当场扑街.....到春秋的时候,甚至还有国人暴动,驱逐国君的情况发生。 妘载了解两位大巫师的想法,而大巫师接下来所说的,其实和妘载的猜测,差不多。 “巫师们,和各个部族的族长们,一起成立一个长老祖地,三个大首领,以后都从长老祖地中推举出来,分摊的职务也不相同,谁干的好了,就让谁上,但是巫在三个首领之中,最多两个。” “三个首领,各持三骨斧,三斧各曰‘山、地、泽’,山沉而主征战,地辽而主生产,泽广而主教化。” “请大载,持地斧。” 大巫师们保持了自己的权威地位,但是同样也主动做出了让步,如今这个情况,也就是说,洵山氏和柴桑氏的大巫,两位大巫,只有一个人能担任这个首领了。 不过两位大巫都很豁达,柴桑山大巫表示主动退让,洵山氏的大巫作为大首领,而他则去统领长老祖地。 这样一看,其实...两个人的权利都不小了! “那...还有一个大首领的空位!” 这个情况一发生,牛村的巫顿时又精神起来了! 老师,我觉得我可以! 这剩下一个大首领的位置,确实是让人垂涎,各个部族都在思考自家还有没有什么隐藏功绩,譬如祖上是否给南方做出过杰出贡献而去隐姓埋名? “咳咳.....” 侔洪氏的巫仿佛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警惕的目光,然而他呵呵一笑! 这就是运气啊!终于我牛村也要走上村子的巅峰了! 从今以后,请叫我,大首领·神·抠·白皮·尼姑掏粪·牛斯基·巫。 “诶,这怎么好意思,之前告师氏所说,大首领的位置不去争,那再放眼南方,不论是建设还是贡献,有一个部落,只在羊村之后!” “这,就是天命,是天命所归!” 侔洪氏的巫没上去,只是在下面呼喊,周围顿时传来一阵臭骂声,然而他一点也不在乎! 你们现在骂的越凶,就证明我们村,越是有这个实力! “羊村的乔师曾经说过,站在巅峰,就要遭受无尽的造谣和辱骂,但我们村,可以忍受,这区区的言语中伤,不过是过去大家对我们村的错误印象罢了!” “那么,这最后一位大首领的位置,我推举——” 侔洪氏的巫高声呼喊,满腔激动呼之欲出! “没错,就是我!” 天空中忽然一道惊雷炸响,滔天的风雨突然而来,一道荒诞巨大的黑影,从天而落,化为一个人形,落在高台之上! 持着金斧黄钺的高大男人,站在了这个“会场”中! 天空一声巨响,你爷闪亮登场! 侔洪氏的巫都傻了! 你阿母的,来将通名! 然而这时候,几个炼气士到来,两位大巫也对这个突然降临下来的人拱手,并且口称: “应龙上尊!” 第四百四十七章 因为你们在招人 啥人?应龙? 这不是那个白吃白喝的家伙吗! 妘载愣愣的看着那个高大男人,这个家伙就是黄帝时期的人力资源部部长,兼雨师职务,曾经干翻了雨师玄冥的家伙,并且更是山海经中,南方多雨而水汽旺盛的罪魁祸首,同样也是当年杀夸父与蚩尤的凶手。 第三位大首领,居然给应龙来做? 这什么情况? 妘载很想问一句,应龙所能看顾的区域,按照山海经中的说法,应该是整个长江以南地区吧,包括岭南,西南,东南..... 我南方小小敷浅原,真就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不,你看上我们这里啥啊,回头可以改的么! 然而应龙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此时直接道:“我是应龙。” “懂?” 下面一片安静。 很快传来了声音: “我的阿母!癫狂子神经病,你说你是应龙就是应龙?我还是夸父呢!你杀我啊!” 一个族长站出来,指着应龙的鼻子就骂。 很快大部分人都站出来了。 “我听说,黄帝时,岐伯诊断出一种病症,叫做惊,此症好狂言、善笑、好歌乐、偶尔脸僵.....请问你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巫医,可以帮你看一看。” 应龙瞪着他们。 首领们也瞪着他。 应龙气的笑了,此时拍打两袖,对诸人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确实是你们传说中的应龙.....” “俺们村没有这个传说。” 有人突然开口,应龙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不管你们怎么说!这第三个大首领的位置,合该我坐!” 他看向大巫师:“昨天夜里来访,明明都已经商议好了,怎么还让牛村的人在这里大放阙词呢?” 侔洪氏的巫顿时瞪起了眼睛,刚要骂人,身边族长尤牢见势头不对,立刻把他拽住: “巫,哥!算了算了,算了.....” 侔洪氏的巫瞪着眼睛:“他.....” 尤牢:“算了算了算了算了,别说话,路过.....” 侔洪氏的巫:“......” 应龙哼了一声。 区区牛头人,老子今天一斧一个牛头人,还敢出来和我抢位置,要是晚来一点,还真就给你上去了。 想到这里,应龙再度把不满的目光投向大巫师。 明明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给自己留一个首领的位置么! “这...还是需要诸人推举才行,再说,上尊,怎么会稀罕我们南方一个小地方的首领位呢,我以为你说着玩的....” 大巫师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把应龙昨天晚上的话当回事,而应龙顿时沉下了脸孔,暗道一个有神人血统的大巫而已,居然都不把自己这个南方元老放在眼里了。 你这臭小子,可知道我曾经和你老爹洵山神谈笑风生啊,我收起了爪子,他抹掉了头上的血,最后我们一起欢声笑语,建设新南方,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吧.... “哼!我昔年,在随黄帝时,教以四时,查以众生,游景云,驭六气,乘万变....” 应龙看向诸多部族首领,这个泼天大逼,隆重登场,以及大巫师的确认,这一下着实是让所有首领都倒吸了一口气。 全球变暖从我做起。 好吧,这个还真是个真货! “相信了?哼!刚刚谁说自己是夸父的,站出来我看看!” 应龙两只手,一只手持着斧头,一只手持着大钺,刚刚说话的人没了动静,应龙又是冷哼两声,表示自己并不想和你们这帮野蛮人一般见识,至于南方这个小部族联盟,其实他是根本看不上眼的..... “啊,虽然你们这个部族联盟,又落后,人又少,图腾战士也不多,大巫更是就两个,地也烂的不行,但是我既然来了,那么就是给你们带来福祉的。” “你们要心怀感谢的收下,我不需要你们传颂我的名字,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多多种地,多多耕作,多多收获,多多把粮食送到磨...总之,如此,我就心满意足了。” 应龙自己来了一通演讲,虽然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大家并不是特别在意。 只是侔洪氏的巫已经血压升高,正在原地坐着大喘气。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了,那这第三个首领的位置,就给我了。” 应龙扫了诸人一眼,心中美滋滋,暗道这一下总算是混到了团队高层,这叫空降管理,你们这些小年轻还嫩的很了。 从此之后,自己就可以从容命令磨坊酿酒了! 而这个时候,一直在憋着的,侔洪氏的巫终于一拳锤翻了自家族长,然后对着应龙大声的吼了出来! “你为什么选择我们这个部族联盟!为什么!” 侔洪氏的巫恨的要死,眼看第三把交椅被人横刀夺爱,他岂能不恨! 夺椅之恨! 应龙哼了一声:“因为你们在招人。” 侔洪氏的巫愣了一下,气的不轻:“那你又能为我们带来什么!风调雨顺吗?这本就是你应该做的!” 应龙嗯嗯了两声,试探着回答道:“一个...新首领?” 所有人都麻了,被应龙这般直白且直接的回答给震的精神有些失常。 “既然大家都推举了上尊为首领,也承蒙上尊看得起我们,曾经追随黄帝的大首领,纡尊降贵来到此间山野,为我部尊,虽不能为图腾而起供奉,但....总之,请执掌山之斧....” 大巫师取来一柄骨斧,上面雕着一个山字,然而应龙此时眉头一皱,突然道: “慢!我要泽斧。” 大巫师愣了一下,觉得似乎听错了。 应龙则是慢条斯理道:“我曾经随女娲斩杀黑龙,随伏羲登过建木,随黄帝逐鹿中原,也斩了夸父,退了刑天,杀死蚩尤,我这一生征战,已经有些倦了。” “而我去过的地方,知晓的文字,见过的事情,所通达的知识,难道不够我执掌泽之斧的么?” 场面话说的是冠冕堂皇! 然而应龙心中则是嘀咕着,他又不是傻的,当个征战的家伙,那还怎么让磨坊酿酒?怎么让这些部族知道粮食弄好了要送到磨坊去?怎么鼓励他们的创新精神? 这绝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让南方的生活更好,是为了督促他们! 我应龙在南方待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发展和教育的重要性吗! “相反,大巫师,你虽为诸部之长,但长久以来,所学之知识,困锁于一地,不能得见千里之外的风景,而你在洵山之上滞留多年,以于人间隔绝许久,持山之斧,正好也贴近人间。” “身为诸部之长,怎么能不知兵呢?” 应龙这些话说完,大巫师居然还真的觉得是这个道理,只有妘载耳朵一动。 嗯,知兵?这话好熟悉啊。 不过话说回来,应龙担任大首领.... 泻药,人在山海,刚开完会,匿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第一次人力调度 三位大首领确认下来之后,紧跟着就是十正,模式当然还是那个模式,南北水火这四个固定的不提,再加上工正、药正、乐正.....各个部族的首领们依次推举,然后侔洪氏也确实是混到了一个正当当。 开玩笑似的牛正,负责的是公田圈养畜牧之事,以及每年进行一次南方牲口统计。 大家都表示,你这么抠门,再加上之前一直想要当首领,那就给你一个牛正当当吧,事实上正式的称呼应该是“虞正”,也就是中原称是山虞,不过南方喜欢把山师与虞人分开来说,在其他的地方,也有部族联盟是把两个职务分开来的。 区别在于,山师勘察山川地势,学习的是岳鉴氏之术,博物而志之(书写),而虞师一方面要熟悉地理环境,但是他的主业却是掌管山泽中的林业与百兽,所以中原把两个部门合并起来,并称山虞,只是因为这个职务是有重叠的。 在大禹的时期,跟随他走遍山川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著名的伯益,另外一个则是夷坚。 所谓《山海经》中言:“大禹行而见之,伯益知而名之,夷坚闻而志之”。 意思就是,大禹来到这些地方,伯益给它们取了名字,而夷坚则把这一切都书写记录下来,这三个人,就是被认为是《山经》最早的真正作者。 侔洪氏的巫余怒不消,当了个虞正也就罢了,但是别人都叫他牛正,而私底下,他刚刚还听到有人叫他“抠正”! 他牛爷爷个牛的! 侔洪氏的巫心里面思考着,你们这帮家伙,现在就高兴吧,等到我坐稳了这个位置,非得给你们每年的牲口指标定的高一点不可,来,谁家要是完不成,那就准备挨罚! 但是当然不能高的太高,总之,对上要说这是为了促进生产,加大牲口养殖范围,所做出的鼓励行为,而对下么,哼哼..... 今日我牛爷爷受的气,明年的这个时候,让你们家的牲口来还! 三斧被持去,十正也开始任命,告师担任祭正、侔洪担任牛..担任虞正,蘖芽担任农正....而药正、工正等几个位置,本来是已经选择了氏族,但是此时应龙突然开口: “若是论药之学问,谁比得上巫盼?” “若是论工之学问,谁比得上义均?” “药石、工械,乃利民生之本.....昔年,我从黄帝麾下时,岐伯为药医,大鸿为百草主,不论出身与部族;风后主工,隶首以数算,方有指南轩辕,至于那个东西怎么做,我虽然不懂,但是我也知道,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应龙此时发表意见:“既然大家‘推举(确信)’我做了这个大首领,那么我就应该在适当的时候,提点大家。义均与巫盼,二位并没有来到这里,十正之中,那乐正,是否也可以请太子长琴担任?那历正,是不是可以请羲..请羊季老先生来担任?” “莫要为难,莫要为难!诸位怕是忘了,他们从外而来,若是请得来,那对于南方部落,都是极大的助力,若是请不来,那也是一番好心,旁人只会感谢,哪里会怪罪?” “而诸部若是觉得,这样让赤方氏之人,在部族联盟之中,话语权过大,这却是不对!就如崇伯一般,不过是在南方流.....” 北门成在边上踢了他一脚,应龙面不改色: “暂住而已。” 崇伯:“.....” 应龙继续道:“所以,只是请他们暂为代理十正,大巫师这里,还有长老祖地这里,可以挑选一部分的部族,喜欢工械的,就派出人手去铁匠铺工作,喜欢药石的,就去药房学习,一年半载下来,不说全都学会,至少能有了个三成手艺?” “这就足够了,所谓,师父教的,徒弟未必都能懂得,但是教和不教,学和不学,那是两回事情,要担任南方联盟的十正,如果不擅长这一条道路,而是模棱两可,那....未免让人啼笑皆非,如果药正连个草药都辨识不来,那还要这个位置作甚呢?” “赤方氏虽是小部,但南方之发展皆出赤方....” 应龙一番话,有理有据,并且明言,只是暂代,想要这个位置的,应该是去学习,而不是在这里思考赤方氏的话语权,而且应龙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赤方氏现在不过一千多人,壮年的人也就是六百多号.....话语权能大到哪里? 在座的各个部族,哪怕是喜欢白日做梦的小部落“濮水氏”,人口在三年前也有一千六百,这个人口,比现在的赤方氏人口还要多。 在这个人口决定上层建筑的时代,人口不足且依靠外来人员构筑的高层盛景,终究是空中楼阁罢了。 而应龙这一番话,以及做出的分配,居然一时之间让人无法反驳,也说不出话来,在没有经历过部族联盟架构的南方各个部族听来,这些话,似乎非常的有道理..... 应龙嘴角一撇。 水平太次! 你们啊,还是图样图森破,当年我在黄帝麾下时,早年参加领导班子架构时,那时候蚩尤还是黄帝的六相之一,和蚩尤、大常、奢龙、容光、大封、后土这六个家伙,那是垂死病中惊坐起,谈笑风生又一年啊...... 你们以为我这个人力资源部部长,负责六相调度的神龙,真的是喝酒喝来的么? “大巫师以为如何?赤方氏之巫以为如何?” 应龙询问其他两个人的意见,妘载觉得这也是好事情,义均和巫盼老先生都是各自专业中的翘楚,加上太子长琴,这都更不必说身份,一个是帝夋之孙,一个是灵山十巫,还有一个是山海第一偶像,他的第一女粉丝是当代西王母..... 于是妘载顺势道:“那正好,如果有愿意跟随这几位神人大巫的部落,随诸正学习的话,我们曾经在芒满之野开设的工坊也可以重新建设起来了,顺带还可以开设大医院....” 因为妘载曾经说过这个词汇,当年第一年闹水蛊的时候,大家就去所谓的“公立医疗”地,也就是赤方氏家门口去看过病,所以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 洵山氏的大巫师和柴桑山大巫师对视一眼,咳嗽一下道:“上尊...所说不错,那我们这里,觉得可以再补充一个.....” “我就讲十个呼吸啊.....” 第四百四十九章 今后是我的时代 然后差不多一刻钟过去了,妘载的感觉是这样的。 总之,大巫师做出的补充,就是要针对东南地区来的劳务工作者们,对于他们,到底要给予什么身份,所以要在十正之中,改一正,去专门负责这些外来人员,毕竟部族联盟成立之后,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一种疏离感,总的来说,有些问题,很可能在这个时间段滋生..... “中原也有专门主远人宾客的大首领....” 这话说的不错,因为中原在前不久,专门主远人的礼仪官,这个职务的担任者....正是姚重华。 在大家商议结束之后,妘载准备回去制定十年计划,这个大首领的身份下来,此时还有些恍在梦中的感觉。 “我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带领大家吃饱穿暖,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 妘载望着天空,想到了最开始自己的理想,当时完全让火种复苏的时候,自己立下的志向,就只是让大家生活的更好而已。 我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但现在我已在这个时代之中。 岁月之河不容逆流,但是作为一滴外来的雨水,至少要在这片长河中,溅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广阔涟漪! 年年岁岁花相似矣! 岁岁年年人不同兮! “从今之后,就是我的时代了!期以岁月!” ———— 首领任命的消息逐渐传到了各个地方,然而出乎意料,义均却拒绝了代理工正的这个身份。 而他的那一根筋的理由,则是让妘载听了之后,哭笑不得。 “那个叫做阿红的,我还没有和他分出个高低来,等我一年之后打败了他,再去当这个工正吧!” “让他看看谁才是天下工匠之首!” 义均有自己的坚持与骄傲,而他要与阿红比试的工械,也已经选定了目标。 总的来说,要劲爆,要吸引眼球,还要有超越当前时代的巨大生产力! 义均给妘载描绘自己的蓝图,那副认真的模样,直是整的妘载发呆,而当来到铁匠铺的时候,妘载发现,这里的画风彻底变了..... 那个巨大的地炉,已经不再是地炉了。 丘壁上面嵌入了一个巨大的铁坨子,上面还被凿开了几个大圆孔,里面的火光呼呼的闪烁,这一副原始高炉的样子,真就把妘载彻底惊呆了。 “因为之前烧制了琉璃,地炉在后来的陆续试验中,坍塌了几次,我就想了想,用铜和铁作为炉的内壁,辅以粘土,这样铸造之后,我发现,不仅烧出的琉璃更好看了,而且炉窑的稳定性也提高了。” “脆弱的土炉和坚固的铁炉,高温的火焰浸没在刚刚褪去潮湿的陶土上,陶土自己是不能发光发热的,必须要依靠火焰,自温度提升之后,陶土成为陶器,或成为瓷器,琉璃,它们便再也不能恢复原本的泥土身。” 义均很理所当然的说着,而妘载使劲的在他脸上看! 你阿母的,钢炉炼丹? 这个感慨是什么鬼!这不是热学第二定律吗! 好家伙,你这是直接跳过前面的定律,真就善于发现和总结,要一人之力开启新时代? 义均,你这个狗子为什么突然变得让我们不认识了? 妘载看着那个奇怪的高炉,感慨万千。 这叫什么东西.....这个造型这么别致,是原始朋克......我们部落的画风最近不太对劲了.....再给你点时间,你是不是要展现一下核裂变? 【尤里卡:你找到了一个原始村落,村民给你分享了核裂变的技术,你对核裂变的认知获得了极大提升。】 请问难道我们这里,其实不叫赤方氏,而是中关村吗? 野蛮人酋长获得了村民的技术指导,开发了人工机甲。 一位老农兴奋的把你拉到一旁,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了热力学第二定律。 勇者啊,这是村里最好的原子弹了,带上它,去击败魔王吧! 妘载感觉自己的嘴巴塞住了,是什么堵住了我的喉咙? “你不会是要整一个炼丹炉吧!” 妘载问了这个问题,但是义均很不解:“炼丹炉是什么?” “算了,你经常说一些奇怪的东西,可能你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吧,不过不重要,因为我这里也有了新的东西,我也发明了新的词汇!” 义均道:“这个阿红好像依照了你的图板,制造出了‘起重机’,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其伟大的工械,它让普通的战士也拥有了对标图腾战士的力量,大大解放了图腾战士的劳动力,而我要做的这个,同样是能够解放劳动力的东西!” 跟着妘载混久了,一些劳动力,生产力的词也能随口蹦出来,并且说久了就不觉得违和了,现在义均随口就说着这些词汇,如果有人不懂了,义均还会鄙视一下对方。 连专业词汇都听不懂?你没救了,退铺吧,这铁匠铺已经无你容身之地! 妘载也好奇义均弄出了什么东西,于是就前去观看,义均咧嘴一笑,并不神秘的一转身。 铁匠铺的小伙伴们推出了一辆小车,小车上面站着一个小人。 “阿红只知齿轮之运,不知齿轮之用矣!” 义均此时眉飞色舞:“我已将黄帝之技,风后之工,重现世间!” 指南车! 指南车的运作行为不依靠磁力,黄帝时究竟怎么制造的已经不知道,而在妘载弄出齿轮,并且在丹朱的不断修正下,终于这个大桃子被义均捡到了。 靠着两轮之间的差动,义均终于复制出了这个玩意,妘载是看的目瞪口呆,因为他确实没想过,传说中的玩意,能真正出现在眼前。 虽然中国古代有很多人物复原过指南车,譬如周朝时,越裳氏来进贡,回去的时候找不到家了,周公就当场给他们打造了一台指南车,不过周公是数学大家,计算出指南车模型不算太过让人诧异,此事之后,东汉前期的张衡,后期在东汉至三国时期的马钧,都再一次复原了指南车,并且更加精巧,南齐时代,祖冲之也完成过这个“成就”..... 但是复原的人虽然多,记录也很多,可实物却一个也没有。 恭喜你完成了成就“黄帝的手艺,指南技术”。 而看到妘载的震惊神情,义均哈哈大笑! 这才哪到哪啊! 诶,这个大逼就装的很舒服!装逼不是本事,要装的让你都无从抬杠,这才是大本事! 当然,光靠指南车,肯定还不足以镇压阿红! 义均有一个梦想,正准备借着这一年的时间来实现它! 义均早就听说阿红不仅是个懂王,还是个杠精,故而他决定要充分运用自己的其他知识,以自己高达二百五十八的化学以及物理智慧,用碾压的方式将阿红狠狠踩在脚底! 这个比试,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天下百工之首,终究还是叫“义”的! “义均,我有一个好方子,你要听吗?” 妘载忽然开口,并且说了三个材料,义均听完之后,大为惊讶:“这三个放一起真能爆炸?” 第四百五十章 洪州之部 在告诉义均,做实验时要做好防护措施之后,义均就准备出门去寻找这三种神奇材料,然后把它们合成成为神奇小黑粉,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爆炸。 想到以后,如果火药真的出来,虽然黑火药的战斗力属于爆炸物中的最低档次,而且最开始被那帮子炼丹达人发明的时候,爆炉的威力连人都炸不死,顶多是把人胡子和脸烧烂,但是不论怎么说,这古老的黑火药也是一切火药的鼻祖。 只有它出现,世人才会明白,真理原来就是派大星。 义均立刻就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告诉世人,人生不仅有诗和远方,还有炸药和化学。 当然,临走前,义均总算是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 “话说,说到现在,你还没说,南方联盟叫什么名字呢.....总不会和那阳帝山一样,就叫敷浅原之国吧?” 那这名字可太肤浅了.... 妘载道:“名字啊,为了纪念当初抗水而迁移的事情,所以部族联盟也用了一个简单的名字,就叫‘洪州’。” “当然,我还建议了一个别名。” “叫昌南。” ........ 后世人对古中国火药发展往往有一个误区,认为火药是用来当烟花使的,当然那是宋代前期的操作,事实上火药这个玩意的制作材料,以及材料性质,在西汉时期就发现了,至于发现的人,当然还是我们的刘安同志。 淮南王这个人,除了造反,其他什么都会。 淮南王炼丹就是什么玩意都瞎几把炼,最后给他炼出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他那口炼丹锅里,前一天刚炼出豆腐,后一天就把硫磺和硝石丢进去了。 老铁,麻婆豆腐都吃过,爆炸豆腐吃过吗,这个劲大,绝对上头! 而他的同道也秉持着瞎几把炼的精神,炼出了氧化汞等一系列奇奇怪怪的化学产物.....总之,炼出来的这些东西,吃了确实是能成仙的,就看你怎么理解“成仙”这二字了。 到了唐代,火药被运用在对外战争之中,不过因为不可控性,常常用来当做爆破和纵火的工具,而北宋的时期,成立了火药作坊,所谓“日出弩火药箭七千支,弓火药箭一万支,蒺藜炮(内装有带刺铁片的火药包)三千支,皮火炮两万支。” 《武经总要》之中更是记录了三种火药配方以及多种火药武器,是世间最早的热兵器制作流程记录;南宋时期发明了突火枪,而到了明代的时候..... 壬辰倭乱之中,日本带了四十门火炮攻了朝鲜,明军去支援的时候则带了一千门。 并且明军的火炮,还是魔改版本的大炮,解决了炸膛问题的那种....升级成了强装药火炮。 所以,自古以来的传统,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给老子炸。 ......... 妘载甚至能够想象,当以后需要开山的时候,大禹长大担任司空,如果火药在开山上有了成果,中原人..... 抛弃你手中的铜镐吧,拿起这神奇小黑粉! 大人,这个东西好用啊! 在义均离开之后,铁匠铺照常运作,几个小伙伴挑起大梁,而很快,前来学习的部族也抵达,铁匠铺的小地方,一下子就人口多了起来,导致周围支撑起了很多的毛皮棚子.... 虽然看起来像是贫民窟一样,但是这个时代的建筑风格就是如此,而且人们生活的很有活力,并没有太多人觉得这些小木头和毛皮支撑起来的小家有多简陋。 更不必说,到处都能看到的石板和篝火,一时之间,这里甚至人声鼎沸起来,俨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了整个南方最大的武器出产地.... 整个南丘,当初开拓的地区只能容纳三千人居住,铁匠铺不是耕地,所以也在南丘的丘野范围内。 妘载在安顿好诸人,并且让他们开拓好居住地,以及新的地沟排水系统之后,就准备着手制定十年计划了,不过在妘载离开之后,应龙转悠着,来到了这里。 当然,陪同他来的,还有北门成。 至于其他几个炼气士,赤松子回去说是要参与十年计划的制定,据梁三人则是继续探讨大音稀声,大象无形的天理,他们觉得这个论点可以说上很久。 应龙这里,虽然说是担任了大首领,但他暂时并不知道该去哪里,如果回山洞居住,又显得和其他人不能融入到一起去。 “虽然执掌了教化,但是长老祖地又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应龙在铁匠铺里转悠,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显得无所事事,看到那些冶铜的地方,又不免感慨,想起当年打铁的蚩尤,那又是自己逝去的青春.... “必须要在南方做出一点贡献,这样别人才能认可你这个大首领,要从部族中来,到部族中去....” 北门成给他出主意:“你不想去磨坊工作,又馋酒水,但是偷窃当然不符合你的古老身份。” 应龙对于北门成的龙屁,极为欣赏,严重同意。 “所以,你不妨利用你雨师的本领吧。” 应龙和北门成商量着,觉得应龙可以去大气象台上班,正好那里也方便调控风雨,而应龙在思考之后,了解到那个最近很出名的大奇观,于是神色欣然。 有了工作地点,有了工作目标,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办了,酒水而已,不过就相当于工资罢了,我堂堂一个南方联盟的大首领,从女娲氏时期就一直在征战,一直到黄帝之后才休息,如今醒来了,又担任了重要岗位,难道我私下里,连一点小小的爱好都没有了么? 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有个事情我问你,那个乔松,是不是赤松子?” 应龙如此问了,虽然他早就知道乔松是赤松子,但也可能是赤松子的弟弟赤柳子,就像是者行孙,行者孙....主要原因是应龙很久没见过他了,当年赤松子来应聘的时候,应龙见过一次,没有答应,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现在是妘载的老师?老先生心思挺多,而且我发现,南方这个地方聚集的人物,似乎有些太多了吧?” 应龙问了北门成一句,而北门成道:“岁月是在变化的。” “嗯.....总之,先做好当下的事情再说吧。” 第四百五十一章 第一个十年计划 巫师的小屋之中,生活条件上去了,妘载也早就不住皮棚了。 卷铺盖就能滚蛋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现在石屋套天下第一。 十年计划的制定,标志着南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跨越时代,原本需要五十年,一百年才能完成的时代跃迁,在避免了历史陷阱的情况下,就如同上了没有收费站的高速公路一样,一路狂奔,于是石器时代的影子,现在已经逐渐在淡化了。 众所周知,尧舜禹的时期处于新石器时代晚期,而到了大禹执政的中期,才算是迈入了青铜时代,虽然远在几百年前,蚩尤和黄帝已经炼出了铜器乃至铁斧头,但是这只是属于地区性的进化,就像是旧石器时代晚期时,有巢氏属于中石器时代一样,地区性质的时代变迁,不足以应用到天下的时代当中。 不过对于南方来说,青铜时代的光明才刚刚展开,沧海之上却又升起了一轮太阳,标志着地区性质的“铁器时代”的到来。 当铜器被泛用到生活中的各个方面时,才能宣称进入了这个时代。 南方的生产力在提升,人口则是提升缓慢,而最让妘载感到放心的,则是这个时代的风气。 从穷苦奋斗年代过来的人们,不论是什么时代的,都是一样的质朴,互相帮助能够得到更大的利益,互相为亲可以得到更坚实的后盾,而现在南方最需要的,是应对大灾难的考验。 正如妘载之前所考虑的事情一样,虽然南方现在不缺粮食,但是对于大洪水,也还是只能躲避,上次放弃了洵山地区的巨大原野,虽然进一步整合了生产力,但是也失去了很多可以耕作和畜牧的上好土地。 水患,大风,山崩,地龙....这些天地的活动,对于众生来说就是大灾难,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来做救援和支撑,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所建设的一切,都会成为梦幻泡影。 所以,妘载对于应龙的那种提议,是十分赞同的。 现在厉害的人物都是外来的人,我们南方也要有自己的厉害人物。 赤松子和妘载坐在一起,作为老师他理所当然厚着脸皮要参加这个十年计划的制定,这只是一个大致方针,具体的实施措施,当然要各部首领和长老祖地一起来拍板。 “粮食始终是最重要的,等到大气象台落成,大家就可以着手准备建设大防洪城,这两个巨大的建筑,可以帮助我们控制水流的导向,我们请来了成鸠氏之国的人,在给蜀地提供都江堰的建议之后,我们自己这里也有巨大水患要解决。” “那么,大防洪城的建设速度,必须要比大气象台快。” 妘载对赤松子道:“这是我的第一个提议,依旧是修筑奇观。不修不行,只有尽快把这个大建筑修好,从大江上涨的水流,才能安全的被大防洪城泄流,我计划在后面增补水渠与水车,真正把整个敷浅原以北的地方,变成不亚于都广之野的肥沃土地!” 对于粮食最重要的,永远是水利,如今,应龙来作为大首领,它身为黄帝时代的雨师,加上诸多炼气士都推崇备至的人,能够有效调节南方的风雨气候,山海经中说,是因为应龙来到南方,所以南方才频繁下雨,这也可以看做是应龙对于地区性质的气候有一定的掌控力。 至少肯定是比炼气士们掌握的范围要广的多了。 “第一个计划,今年年底,大气象台必须落成,大防洪城开始建设,随后粮食会大量的运向北方.....” 妘载是必须未雨绸缪,和这个大防洪城一起存在的,同样也有蓄洪区与分洪区,只不过规划比起原来要有大变动,因为按照时间,一次更大的洪水就要来了! 大禹治水导通九河,一十三年不入家门,与泥泞为伴,如今文命已经十五岁了,还有一年,按照原本走向,他就要接过父亲的重担,成为治水的司空,不过如今,似乎司空是共工在重新担任,而距离共工原本流放的时期,也开始推迟推后了。 在古历史记述中,四罪的流放,就是舜向尧建议的,建议之后一年,崇伯病死,两年共工造反,欢兜被流放,已经膨胀起来的三苗则是和中原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拉锯战争。 不过如今,三苗没有成功东进,损兵折将,几乎元气损失殆尽而离开,至少没有十年是恢复不过来的,而共工和欢兜依旧在中原,崇伯倒是被流放,然而没有去羽山,而是来了南方.... 历史早已面目全非,神话亦是一样。 但唯独这场席卷天地的大洪水,不会因为人为的操作,而改变它的到来时间! 所以,这个巨大的奇观,本来并不着急,但是现在不得不提到最前面。 只有扛过这次大洪水,才可以畅谈后面许多年的发展。 “老师,我之前在田野中耕地的时候,闲暇之余,曾经计算过这段时间的降雨以及气候情况,我认为,今年过去之后,不出四年,必然有一场更大的洪水。” “比起上一次席卷大河大江的洪水,还要巨大!” 妘载道:“天地正在逐渐变得暖和起来,植物也比过去更加旺盛的生长,整个世间都是一副郁郁苍苍的模样,这本来该是好事.....” “但是天象的变动,也会导致大水的频繁发生,从遥远的西极,乃至于东方的沧海,都会活跃起来,到时候天神们或许应该焦头烂额了....” “大防洪城,三年之内必须建好并且运作,前三年的粮食产量,必须达到......” 妘载把粮食的生产计划,分为三个阶段,按照前三年疯狂生产,中三年尽力生产,后三年恢复生产,等到第十年的时候,既是十年计划的结束,也是最后一个丰收之年。 “希望到了那个时候,水患已经平定,而世间四方,都是万里沃野。” 然后,下一个,就是关于教化的事情,之前妘载在农村合作社期间,要求社员们统一使用一种文字,现在已经看到了成效,各个地方的文字交流已经不再存在障碍问题,记录的统一,标志着这个时代的文化开始融合。 现在应龙主教化,妘载决定对十二卷农村工作手册进行些许增补,首先就是增加“盐铁”一卷。 盐有盐田,但是南方的盐,来自于夙沙氏的废盐,这种好东西,在夙沙氏眼中却是贱价售卖的东西,当然他们没有发现里面蕴含的神化状态,也是意外之喜。 可能是他们平常处理的“劣盐”太多了点....但是劣盐,在大人国的商人看来,这就是巨多的小钱钱.... 所以,要增产盐巴,当然大盐山早就已经同意开放岩盐,所以生产也是很简单的事情,重要的是开采母矿,毕竟这么多人上去,山主也虚的很。 加上上一次赤松子和它进行了道德交流,山主肿着一只眼睛,用狐爪子和赤松子表示握手言和。 妘载忽然想到,如果要让山主加强和南方的联系,让它进驻南方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份子,这样大盐山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开采,这样的话,给它介绍一个青丘山的狐狸婆娘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美狐计.... 这个艰巨的任务,看来要交给吃的胖成球球的天狐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话尽河山与桑麻 在忙碌与计划之中,当妘载把未来十年的大致计划规划出来的时候,夏日的风,也已经悄悄过去了。 日晷面对着太阳,光辉逐渐黯淡。 斗指西南,立秋。 三伏未去,万物将收。 于季氏被任命为主宾客远人的部族,于季氏的巫则是开始对外来务工人员的身份,进行一次统计,他叫上他们村的北正,在公田以及几个施工地点,加上磨坊等区域进行调查。 “上报你们各自来自什么部族,在族内担任什么位置,所擅长的专业....你们应该听得懂了,也就是过去曾经干过什么工作...对,狩猎,驯鸟什么的都算....” “我们这里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如果让你们去干你们以前的工作,你们愿意吗?” 于季氏的巫师说着这种话,在经过调查和统计之后,发现有不少人都不愿意重新从事过去的工作,尤其是小蛮他们这帮磨坊的帮工。 过去的日子实在是无聊透顶,狩猎也就是那回事情,在小蛮他们看来,并没有在磨坊内每天研究怎么做好吃的来的有意思。 更何况,他们还借着这个机会,捣鼓了很多属于自己的专利“产品”,当然大部分没有酱菜以及萝卜糕惊艳,有些甚至依旧属于黑暗料理。 而这次统计,于季氏的巫师,意外有幸品尝了其中最新的,也是最意外且最火的一种。 在一天之后,“烂豆腐”的名声,立刻从磨坊之中传了出去,于季氏的巫师逢人便说这件事情,并且很惊讶的说着,这个新的食品,居然是那个干越人发明的。 干越人阿追,也是所有东南来的部族人口中,唯一一个加入磨坊干活的干越人。 众所周知,干越人的生活习惯其实是不太干净的.....在东南人眼中,都属于原始人行列,可能各方面的生产技术以及生活习惯,乃至于生活知识,都远不如西南人,更不要说面对南方人了,那简直就是旧石器时代早期的人物和古埃及第一王朝人对话一样魔幻。 鸡同鸭讲,龙与蛇说。 听说磨坊有了新的东西,自然就要有人过问,农正现在是三山四野的蘖芽氏之巫担任,百里茆来到这里,听说磨坊出产的好东西,他自己这里,也派出了一些蘖芽氏的人回到赤方氏中。 当年帮助赤方氏建设家园时,蘖芽氏没少出力气,所以这次回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当初来过赤方氏的。 赤方氏的人们当然无比欢迎,那真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当然,在看到眼前这个留着犀利的公鸡头,身上纹蛇画蚂蚱的,高大的干越人的时候,即使蘖芽氏的巫师已经觉得心理足够强大,但还是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阁下长得,果真高大威猛,形象上也是不拘一格,狂野奔放,就是....有一点些许的潦草....” 蘖芽氏的巫师憋了半天才和这个干越人正常对话,不过很快,在看到烂豆腐的时候,蘖芽氏的巫师品尝了一口,当时眼睛就一阵大亮! 阿追看到自己在这里终于做出了成绩,也是面有傲然之色,并且骄傲的跳舞,同时告诉蘖芽氏的巫师,这可是自己的秘密配方.... 这一句话出来,蘖芽氏的巫师面色顿时一紧。 啥秘密配方?难道是鼻屎.... 好在阿追确实算是干越人中的文明人,鼻屎拌饭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所谓的秘密配方,就是酒。 “其实一开始,我是把豆腐切开,放在一边,然后忘了收了.....” 阿追表示,烂豆腐这玩意,是自己一开始粗心大意的产物,差点就对磨坊造成了一筐豆腐的损失,不过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豆腐已经长了一层白毛,他第一次是用水洗掉,想看看能不能吃,然后之前又听过巫盼老先生来磨坊科普,说用酒擦过的地方,可以减少生病的概率,于是..... “于是我就把长了毛的豆腐丢到一个酒碗里又洗了一遍,想着让酒水渗进豆腐里面,你看啊,天上下雨的时候,雨水都渗入泥巴里了,豆腐和泥巴一样软是不是?然后我放了几天,拿出来吃了一块,感觉味道有些奇怪....” “然后我又多放了几天,每次味道都不同,后来我又做了两次.....” 阿追的这个行为,是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了,这一次蘖芽氏巫师品尝的,就是他第三次试验的产物。 蘖芽氏的巫师带着这罐腐乳去找了巫盼老先生,想要问一问,这个农副产品合不合格,毕竟万一吃拉肚子也不好,以前不是没有人拉肚子拉死掉的,虽然阿追表示自己并没有拉肚子,但是周围的人据说有拉肚子的情况。 当然,巫盼老先生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块。 他神色严肃,对边上道:“妘荼啊,山伯啊,都来尝尝。” 妘荼过来,吃了一口,神色严肃,山伯过来,挥舞着根须,把一块豆腐乳拍在了自己的“脚”上。 然后就这样站着,等待身体主动吸收,就可以品尝到美味..... 很快,这一个小罐就吃完了,蘖芽氏巫师茫然的看着巫盼:“老先师,怎么样?” 巫盼恍如梦醒:“啊?哦,挺好吃的,还有没?” ———— 几天之后,妘载把十年计划交给另外两位大首领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情,而最新一批的腐乳正在制作当中。 “听说,阿追倒是成了磨坊里面,第四个‘洪州人’....” 于季氏对于外来务工人员的奖励,为了让他们对于敷钱原部落联盟有归属感,所以特地表示了三点,第一点是干活满三年,第二点是积极工作有特殊表现,第三点则是为南方做出突出贡献,包括增产粮食啊,制造农副产品啊,构筑器械啊,乃至于发现新的旷野或者土地等等...... 达到三点中任何一点的,都可以得到奖励,而做出突出贡献的,更是可以被邀请加入“洪州联盟”。 三位大首领汇聚一堂,妘载认真的把十年计划的蓝图交付给其他两个人,洵山氏的大巫师与应龙都看过了那个计划。 “大防洪城,粮食生产投入,耕地开拓,盐和铁,纺织和瓷器....” 妘载把自己所“窥得”的天地变化,说给其他两位听,而应龙则是附和道:“最近,天地确实是逐渐变暖了,上一次的大洪,大江这里还算好的,蜀地三江早已将大蜀淹成泽国,人与鱼鳖同游,而中原,更是河淮冲山,溃击千里.....” 得到了应龙这位古老雨师的赞同,洵山氏大巫师也不免感慨,先祖们在星空,看来没啥地位啊,这怎么上去了这么多人,天地还在不断搞事情呢。 总之,先祖既然没招了,那也只能后代们自己来扛了吧。 “至于纺织,应向中原看齐,我们总不能一直裹着兽皮过活,既然定下的目标,是超越灵山与都广,那至少,要先把洪州之民,达到陶唐之民的生活水平....” 应龙道:“陶唐之地,承续高阳,高辛之遗风,三王之治,二百年之功,你想十年就超过?” 妘载道:“总要试一试,如果连陶唐都超越不了,又怎么去超越灵山呢?” “还有瓷器....” 妘载思考着这个问题,南方地处山岳环绕之地,渡过大泽才是东南地区,而从东南地区走到东南沿海,又是极漫长的一段旅途。 但这就是一条商路。 原始时代,各个部族对于陶器的需求都是很大的,这就像是后世的脸盆,玻璃杯,陶器又容易损毁,这就导致必须要不断更换。 但是瓷器的出现,虽然瓷器的坚固程度也不比陶好上多少,但是瓷器不漏水啊!而且最关键的,这玩意好看! 至少比陶器好看多了,当然,你要是把姚重华抬出来让他去烧黑色蛋壳陶,那竞争力确实是不够,但是天下没有第二套蛋壳陶技术,人间也没有第二个姚重华! 妘载早就和雄陶仔细的交谈过,在妘载准备打断他的腿前,雄陶已经很有眼力见的吐露了一些重华的情况。 烧陶这技术,确实是重华帮空桑氏改进的,但是雄陶还知道,重华更是留了一手绝活。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重华当初帮空桑氏改进陶艺,也不是白改进的,而且如果把绝活都告诉你了,你这一个大作坊,每天生产量是我的一百多倍,重华表示这生意还能做吗? 当然要留一手! 至于为什么不问象.....大家都知道。 三位大首领在公田的油坊附近,坐在树桩上,把未来十年的南方规划,全部梳理了一遍,而应龙也重新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不凡之处。 他不免感慨万千: “青秋岁,醇酒两碗;西风来,脍果稻鱼;人有意气,谈吐间,话尽河山与桑麻。” “十年之后,这片土地,会变成什么样呢?” 能在这个时代醒过来,并且亲自看着一个新的强大部落联盟的崛起,并且这个部落联盟,和从前所有的部落联盟都不一样......这可真是太好了啊。 至于炎黄之别什么的,应龙还真没想过这个事情。 毕竟,他追随的,是那个威震天下,号称正道的光的箭靶人,而不是他的侄子以及子孙啊,要这么说,曾经黄帝生少昊、昌意,昌意的儿子是韩流和颛顼,颛顼夺了他叔少昊的天下,那这又要怎么说呢? 虽然当时少昊已死,共工氏首领康回造反,而颛顼自认为是正统的继承者,但是少昊的后人,可没有死啊。 这些事情,不能掰扯,一掰扯,就乱,应龙才不在乎黄帝子孙的事情,毕竟他有二十五个儿子! 第四百五十三章 我当时害怕极了 南方正在进行第一个十年发展计划,大气象台处,瑶山氏的一帮人积极参与建设,积累了巨大的工程测量经验,而瑶山氏的巫师更是对这种测量计算着迷不已,他越发期待那个大防洪城的建设了! 等到南方建设好了这个玩意,自己就回去成鸠氏之国,把这里先进的治水技术与理念带去成鸠氏之国,也仿造一个这东西! 大防洪城,东南分城! 而另外一方面,几个炼气士一直在进行大音大象的探讨,然后讨论着讨论着,就不知不觉讨论了许多天,直到大家心满意足..... 事实上是腿都麻了站不起来了。 后来三人也没有讨论出什么,倒是这件事情,传入到妘载与赤松子的耳中。 妘载一笑:“天理的探讨需要深入交流,道的探索与发现同样不能独自摸索,所以,广发英雄帖....哦,我是说,广泛的发出简牍,希望能有更多的炼气士来到这里,和他们一起探讨。” “这就叫百家争鸣....” 赤松子琢磨了一句:“百家争鸣?倒是好名字,这个大会的名字很好...不过像是你老师我这么厉害的炼气士,山海间貌似还不足一百人,剩下的那些都是不足为道哉的小角色。” 角色,这是长琴和象对于他们手中皮影人的称呼,来自于妘载,赤松子很快就了解了这个词汇的用法,并且看谁都是一句“小角色”。 狐疑道:“自古以来,炼气士中有两大派别,入世与出世者不尽相同,当然,我们也没有什么归属,都属于各自炼各自的.....你的意思是?” 妘载道:“我觉得,可以搞一个大会么,老师你看,我们南方,算上我,现在有六个炼气士,加上对于炼气士之道有些许研究的羊季阿爷,这就是六个半.....” 羲叔最近在研究天象的变化对于历法的影响,所以从上次和竖亥辩论失败之后,羲叔就明白了什么叫“活到老学到老”,再一次贯彻自己的理想,发挥自己的余热。 “炼气士之中谁最有号召力呢?应该是太子长琴的老师,广成子吧?” 这话一出,赤松子顿时就不高兴了,咳嗽两声,道:“这倒是不一定,广成子不过是修行的岁月长久罢了,就说名声,我们西荒以前,赤松子也不输给他啊!” 妘载:“那老师是认识赤松子吗?” 赤松子一仰头:“害!赤松子,老熟人了!我乔松在炼气士圈子之中,颇有盛名,这谁不认识啊!” 赤松子心里憋屈的一批,如今谁都能公布身份,就是他和羲叔、业三个人不能,毕竟他们的身份都比较敏感,如果贸然出现,并且暴露意图,容易给南方招来政治敌人,中原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赤松子暗道,这个亮出身份让徒弟抖三抖的大逼,还是再憋几年去装吧。 倒是大羿,人跑没影,虽然不在南方,但是南方依旧流传着大升穿拖鞋的传说..... 妘载道:“那老师也可以想办法,联络一下赤松子,试试看能不能号召一下,这个第一届百家争鸣大会,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啊,也可以化解一下入世派和出世派的矛盾......” 赤松子憋着不说话。 联络个咕咕,虽然牛皮是吹出去了,但是我就在你面前,我联络谁啊! 赤松子觉得这事情还是很麻烦,但是妘载这里又表示,太子长琴处,也可以去说一说,广成子和赤松子两个人一起号召,如果成功,那号召力就大的多了。 不过妘载也就随便一说,炼气士们又不是npc,哪里能说来就来,人家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但是赤松子,还真就对这个事情上了心。 他觉着吧,十年之内,一定要把这个事情给办了...啥,十年太长? 不长了,炼气士们的寿命,只要过了一百五十岁这个长生的门槛,那往后都是三五百年起步,上不封顶!君不见,比广成子年岁更老的“柏子高”,他在燧人氏时期就在建木上下爬天,到了如今,他还在都广之野活蹦乱跳,而燧人氏坟头草都枯了几千茬了! ....... 农贸市场,天狐听说部落发老婆了,神情顿时一振,立刻就梳着自己的狐毛,准备用胖滚滚的球躯,前往大盐山看自家的老婆。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丰满的,即使是应龙自告奋勇要去当媒婆,但是山主在看过了天狐那个球体身躯之后,表示非常的怀疑。 尊敬的应龙老师,请问你给我介绍的这个,真的是青丘山的天狐吗? 你不要骗我,请让它把户口本拿出来我看一下。 山主还是拒绝了天狐,而大盐山的采矿许可也受到了影响,天狐顿时大受打击,回到了农贸市场之后,它心中发恨图强,表示要辞掉农贸市场的看门职务。 天狐拜访了洪州联盟的异兽们,大兕群表示多耕地多拉犁,锻炼四肢肌;登涉(河马)表示多打架多斗殴,锻炼胆魄气;豚子表示要多种地多流汗,肥肉下面藏肌肉;狗子表示多巡逻多长跑,健健康康有活力;咕子表示多吃虫子....... 到了监狱,见到了山都神,遭到了对方的嘲笑,直到天虎滚走之后,监狱山附近的洞穴里,还传来山都神那魔性的狂笑声...... 野牛群被抓回来之后,狩猎队的人们也很高兴,而失去了捕猎目标的青虎罗罗来到公田附近,伺机捉猪,暗想着你们不让我吃牛,我就偷你们的猪,没想到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 但是罗罗瞪着眼睛,硬是没敢认自己这个老朋友! 他感觉自己是眼花了,南方的野兽不好捕捉,又有人类虎口夺食,已经生活艰难无比,怎么自己这个老朋友近一年多不见,胖成了一个球? “吼?” 罗罗思考了很久,觉得自己可能是认错狐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不免虎生迷茫。 生活不易,罗罗叹气。而天狐滚着,至于下一个去的地方,那就是生产队! 听说生产队能有效减肥,赤方氏好吃懒做的,伟大的羔羔,已经减去了十几斤的肥肉.... 天狐气喘吁吁,看到了路上路过的公共牛车,它高高的举起爪子,表示自己要打个出租车。 “嘤嘤嘤!” 师父,去生产队,我要报名! 另一方面,当天晚上,猪圈附近爆发了战争,作为养猪劳改犯的敖荡,在深夜里和某个地兽进行了惨烈的搏斗..... 第二天,整个联盟,都知道做完有人过来偷猪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那只老虎居然要强上我!” 敖荡是这么说的,已经暂时忘记了和南方人的矛盾,只知道那只老虎着实可恨,居然伸出爪子,把自己的屁股当成了猪的屁股!而最让他不可忍受的,是那只老虎居然还做出了表示,认为自己这个“屁股”,是猪中的次等货,它居然还瞧不上眼! “怪不得那只老虎是瞎了一只眼睛的,怕是上一次也是眼神不好使,偷东西时候被某个神人给打的吧!” ........ 西南地区。 蜀人暂时还没有经过这里,反倒是两个玄蛇氏的“高人”,终于逃难一般的回来了。 夜幕已深邃,他们找到一个山洞,决定暂时休息,第二天加快脚步,估计就能到玄蛇氏的附庸部落附近了,他们要赶快把敷浅原的情况,汇报给黑水玄蛇。 只是没想到山洞里面,居然已经住着一只狗熊了。 而狗熊也发现了他们,在呆滞了数秒之后,狗熊站了起来。 他熊熊个熊的,老熊从尧光山逃跑到岭南,又从岭南被撵到西南边上,你们这些家伙,咋么又来了,你们还是人吗! 狗熊愤怒的站起来,两个玄蛇氏的巫师辅佐,一瞬间神情紧绷! 然后,狗熊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个石锅,在两个人目瞪口呆之中,敲石升起了火,然后向锅里面丢了几条今天它刚抓的鱼。 两个人就这样不知所措的在洞口附近坐了一会,鱼汤烧开,只看到狗熊端了两个石碗,给他们一人乘了一碗。 “嗷!” 狗熊瞪着他们,放下了碗。 两个人互相看着,樾询问道:“泊,它什么意思?” 泊看着狗熊的肢体动作,很直白的道:“很显然,他的意思是....” “吃饱了,明天赶紧滚....” 第四百五十四章 宁死沧海,不苟泥塘 经历无数招待,离开了好客的熊家旅洞,两位玄蛇氏的巫师辅佐再度踏上归部的旅途,好在他们已经按照原定计划,顺利的抵达了玄蛇氏的附庸部落,这一带的部落,都已经被强行供奉玄蛇图腾,当然,玄蛇并没有废除他们各自部落的图腾,因为玄蛇需要的是人口而不是死尸。 等到回到部落的时候,已经又是三天过去,这三天,因为有了一路上附庸部落的招待,所以两人过的还算不错,至于附庸部落之中在闹什么矛盾,这不是他们两个人关心的事情。 只是等到他们两个人,在那天走了之后,部族里,吵嚷的声音也变得大了,这个部落之中,所讨论的,是一个“招揽”,以及部族未来的去向。 这里地处西南偏僻之地,玄蛇就是这里的大王和主宰,他们不知道东北方向的南方,对于另外一边的岭南也知之甚少,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没有离开这里,农耕不足的年岁,便以野果和渔猎为生。 但是这一次,这个部落的老族长和老巫师,招待了西南玄蛇氏的两个“路人”,从而遭到了部族内年轻人的反对。 于是这就促使矛盾爆发。 在玄蛇氏的两个“高人”离开三天,正好是他们抵达自家玄蛇氏的时候,这个小部落,也爆发了一次冲突,以五个年轻人为首的一部分激进派,离开了部落,言语中是要北上! 当然,他们去投靠的,当然不可能是南方的敷浅原。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八百里洞庭! 他们要去投靠三苗! “一直困在这个地方,毫无发展,我们已经厌倦了供奉玄蛇!那只邪恶的巨蛇,居然要求每年给它进贡一对童男童女,虽然每年只需要一个部落出就可以,但这也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自二百年前,颛顼帝绝地天通,打断了神人桥梁,折断了诸神血祀,这世间哪里还有这种凶神敢于放肆!自四五十年前,大羿射日之后,世间又有什么凶兽敢这样造次!” 年轻人的态度十分激进,而老巫师非常愤怒: “在这里,给玄蛇作为附属,至少能保证部族中的子民,大部分都可以安稳度日,玄蛇之所以强大而无人管束,那是因为它曾经被天帝下了枷锁,除了巫山上的黄鸟之外,没有神灵可以制约它!” “所以,它不敢违抗黄鸟的意思,玄蛇也不会大肆屠戮人族,我们这片土地本就贫瘠,谷物不足以养活诸多民众,是玄蛇放养许多野兽生长,族人们才能打猎为生,不断壮大部族....” “你们这些小家伙,也曾收过它的恩惠啊!你们哪一个,又不是靠着自己那未曾谋面,已经死去的兄弟姐妹的性命,而活下来的呢!” 年轻人毫不畏惧,直视老巫师:“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决不能再一直这样过下去了!” “玄蛇不过是把我们当做牲口在圈养,我们不如它,可以,忍气吞声,毕竟我们也会畜养牛豚,但是牛豚有一口草料吃,便心满意足,但我们,不愿意这样!” “现在正是玄蛇蜕皮的时候,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老巫师愤怒不已:“那你要去投靠三苗,就是正确的事了吗!三苗是什么人啊,即使我们这里消息不通,也能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丹渊之事,三苗欺压部族,占据土地,最后引来中原大举攻伐,他们自以为打的过,扬言屠戮中原,结果被打到八百里洞庭!” “三苗之中,有曾经四部氏的余孽啊!他们以前是供奉修蛇的家伙!” “玄蛇再恶,至少会治理一方,使此世风调雨顺,不兴地水之害,你去投靠三苗,你可知道修蛇当年是多么可怕,可恨吗!” 年轻人道:“修蛇已经死了!它的尸骸坠落,在洞庭的西方形成巴陵!它的皮被大羿剥下去,连子嗣都被消灭!” “现在还说这些,修蛇死了,四部氏早都亡了!” “三苗如今依旧在洞庭湖中,我听说他们遭遇了一场战败,现在正是急需人手的时候!” “我们这时候过去,就像是快要渴死的人突然见到了水一样!” 年轻人说着,说着,他的语气也变得绝望起来,神情也变得可怕起来! “三苗也是凶人!洞庭更是穷凶极恶之地!但我们有什么办法!要脱离玄蛇,我们就必须要变得强大,我们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听说,东边的尽头,是无尽的沧海,沧海的水比起江河要大上无数倍,我们就像是闯入大江而下的小小鱼虾,明知道那是水流湍急的地方,但也宁愿死在沧海,不活在这片泥塘!” 部族分裂出去,一部分人选择了更凶恶,但是远离玄蛇的生活,他们走投无路,在这绝望的群山之中,希望打拼出一条生路来,而不是每日供奉着玄蛇的图腾,看着自家的图腾卑微的沉沦于下! 玄蛇和东夷不一样,东夷的太阳图腾是一种泛图腾,是能增加东夷九部的凝聚力的,因为他们看着太阳,就如同看着希望,而在西南之地,看到玄蛇图腾,除了血腥,就是圈养的绝望! 任何生灵都可以试着改变自己的未来,只是有些人不愿意改变,而有些生灵,愿意在绝望之中,开辟前路,哪怕路的尽头,是更大的绝望! 因为,总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这个部族的人口本就不是很多,两千三百多人,还是发展了许多年的结果,然而这一次,年轻人离开了部族,一下子就丢失了五百多个青壮年。 老巫师一瞬间仿佛将要死去了,他的头发花白而杂乱,老年斑烙印在面庞上,持着一根树枝,无力的靠在木屋的门槛上。 “黔首氏,以后会怎么样啊......” “阿僚,你怎么就不听族人的话呢....” 而类似的事情,不断在各个小部落当中上演,年轻的人们早已经彼此联系,在走访山水,耕地渔猎的时候,下定了决心。 祖地,已经不再能束缚他们了,这样的祖地,他们决心要改变! 而不出去看看真正的天地,是永远只能困锁在这里的,三苗又怎么样,哪怕是穷凶极恶之徒,但好歹,那曾经是占据丹渊,广至葛天庐与震泽,纳八百里洞庭,西达荆山之土的强大联盟啊! 那曾经是和中原交手过的强大联盟啊! 部落的人口大量的出走,各自的图腾没有给予回应,同样,在这段时间,各个部落的图腾,都陷入了一种沉默当中。 图腾也无法决定新一辈的去留了。 而黑水玄蛇,此时还在进行修养,它蜕皮之后,所需要恢复的时间很漫长,当然,只要玄蛇一如既往的不做大动作,巫山西巅的黄鸟,就不会盯着它。 甚至玄蛇都在思考,那只老母鸡,还活着没有..... 等到两个巫师辅佐回来的时候,玄蛇氏的大巫师已经在等待他们了,那庄重的羽蛇袍下,潜藏着睿智的眼睛。 “来吧,告诉我与神灵,那耀眼而恶心的太阳,从何处升起?”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丘是什么丘,山上几根钉? “南方的人非常的热情。” “他们的豆腐很好吃。” “对对对,还有酒和醋,肉酱,这都是一绝。” “他们烧制的瓷器比陶器更好看!” “还有透明的琉璃....” “韭菜和萝卜也很好吃,而且人家畜牧搞得很红火,饭菜里都是油....” “可惜我们就待了两个晚上就走了,不然....” 两个人的话刚说到这里,立刻就被愤怒的大巫师打断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 我他阿母的,我知道我们部族伙食不好,但是我让你们出去,不是去蹭饭的! 你们吃的是满脑肥肠,膏流满地,正事倒是一点也没干? “你阿母的,还就待了两个晚上?给你们多待两天,是不是要叛部不回?” 大巫师直接质问,两个辅佐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泊连忙道:“大巫师喜怒,正事我们也干了啊!绝对没有偷懒!” “只是南方人对于太阳的理解和我们不太一样!大巫师你且听我们细细道来.....” 于是,两个辅佐就把他们去南方,然后一头雾水的被某个女人胡乱指引,又被一个大男人带着去了一个部族,那个部族里面出了几个炼气士,又把他们带到了大气象台.... 大巫师听到这里,眼睛直瞪! 合着你们去玩贪吃蛇的?走迷宫? 那个气象台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迷宫,住着一个牛头人叫牛村·米诺陶诺斯·侔洪? “说重点!我听不明白!” 大巫师一人伤了一棍子,两个辅佐大吼大叫,连连哭惨: “我们被强行带去了气象台,他们还以为我们是西南来的什么高人,当然我们当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样理解的,不过那个大气象台是真的宏伟,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建一个.....” 泊解释着,说南方制造的那个奇观,非常的牛皮,并且从功能上来看,非常的适合黑水玄蛇部族的发展,他们用那个玩意来观看天地之中云与风雨的动向,从而避免洪灾大旱,所以大气象台附近有很多他们前所未见的“设施”。 “关于那些设施,其实我们也看不懂,也没有仔细看,反正就知道很牛皮....” “然后我们问人家,太阳(图腾)囊括的土地有多大,结果那个炼气士应该是和对方的大巫师解释错了,那个大巫师告诉我们,整个敷浅原都是他们太阳照耀的地方.....” “然后我们就又问.....” 后面那个问题,就被赤松子翻译成“两原始人辩日”的题目,同时,樾也上来插嘴,表示就在这个时候,跑上来一个人,自称是成鸠氏之国的某某氏族..... “成鸠氏之国?!” 玄蛇大巫师顿时神色一变:“极沧海之边的天皇故土,成鸠氏之人怎么会出现在南方?” 对于西南来说,东南地区,尤其是天皇故土,那基本上都属于半个传说类型的人,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去一趟怕是要走死,关键是无利可图,在这个时代,口口相传的东西,说不定穿着穿着就变了味道。 就像是有人说你家狗子在地板上睡的很死,第二个人说你家狗子马上要睡死了,第三个人说你家狗子快死了,到了你这里,就直接准备唢呐,哭喊着说你家狗子死了。 然后你家狗子醒了,来到你的面前,问了一句:听说你到处说我死了? 三人成虎,在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中并不少见,再加上各地方言总是有着口音,连百越之地的人,都是十里八乡音色不同,各个部族的乱七八糟的记录文字残破不全,像是干越人,甚至只有三十几个记录文字,而且他们的普通族人根本不用,简称文盲。 三代之时,确实是人人皆知天文,然而也要分清楚,文明地区和半开化地区,以及野蛮原始部落的区别。 显然,成鸠氏之国的文明等级,碾压了玄蛇部落两个层次。 两位辅佐把南方人的误会说明,说南方人还以为他们两个通晓天时风雨,然后那个成鸠人就要和他们比试.... “比试结果呢?” 大巫师随口一问,而这个时候,樾立刻跳起来:“大巫师,你要说这个我就要好好和你吹一下了!” “我们赢了!” 大巫师:“哦,你们赢....什么东西?” 他阿母的,自家这两个煞笔手下能赢了成鸠人? 你们两个连耕作时间都算不明白,还能赢人家天皇氏后裔? 樾呵呵的笑:“赢了啊!不过那个成鸠之人的态度不好,我们对他笑,他还给咱们脸色看。” 大巫师心里嘀咕,他妈的,自诩人上人的家伙被原始人干趴了,换我就直接给你一拳了。 卧槽,我玄蛇氏居然还有这两个卧龙凤雏,以前着实是没想到啊。 果然是我老了,慧眼不识人了? “你们怎么赢的?” 这一下,两个人就面面相觑,在支支吾吾的把大概情况说完之后,大巫师也沉默了。 这个翻译的炼气士,还真他娘是个人才....不过托他的福,玄蛇氏居然还在外头有了点名声。 总的来说,有利于日后部族的开拓发展,如果可以发展出去的话..... “你们两个,还可以吧....这次做的不错,不过那个太阳,你们被那个成鸠人吓到了,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再多回答,被他牵制,你们就暴露了身份和目的,恐怕就要有血光之灾....” “那么,至少已经确认,太阳的图腾,出现在了敷浅原是吧,虽然范围大了一些,但是南方人向来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洵山和柴桑的大巫,接待你们的,是洵山的大巫吧....略有耳闻,在诸山神氏中,洵山不算出众,只不过是因为父系是一位山神而尊贵罢了。” “你们说,还有一个炼气士,那么,我放大一点估计,南方至少有三个炼气士,两个大巫师,炼气士的本领,就算和洵山大巫一样好了,这种实力,还是挡不住玄蛇的。” “等到恢复期一过,玄蛇大人就进入新一轮的变化期,这个时期,就可以出来活动,但依旧厌恶太阳,会作弄大风雨,到时候,可以去南方搅闹一翻.....”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个大气象台在哪个丘?” 两个人不说话了。 大巫师皱眉:“丘是什么丘,山是什么山?气象台在哪里?南方有多少人?” 两个辅佐互相看了看,岔开话题道:“其实……南方人还是很好说话的,我这么想着,是不是可以请他们停祭几个月的太阳图腾....” 大巫师瞪着眼睛,看着这两个夯货! 忽然,山岳动摇,一只巨大的蛇头伸出来,而大巫师吓了一跳,连忙恭敬匍匐:“玄神,您怎么出来了!” “还用等到恢复期?” 玄蛇的声音隆隆作响,然后身躯从山洞中如风般碾压而出! “丘是什么丘?山是什么山?野有多广,人有多少,地有多高,谷有多深,水有几条?里面又有几个部落?” “我自去南方,查看地势,汝等不必跟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 此行只有八成胜率 黑水玄蛇对现在的情况,急切的需要一个梳理。 对于南方的战争,在规划之中,但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使要操纵大风雨,也必须要看清楚地势地形才行。 万一人家住在丘陵高山上,那不就是白忙活了?虽然知道南方人住在一片大原野上,毕竟玄蛇以前也从那边的边缘路过过,但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它沉眠的有点久远了,对于异兽们来说,其实几十年也是很漫长的事情,毕竟异兽没有炼气士那样以一百五十年起步的寿命,玄蛇其实是其中的异类,但它到现在其实也没有接受这种以百年为单位的计算时间。 玄蛇之所以命长,就是因为当年吃掉了天帝药园外面的异兽“黄麈”,这才有了迈过野兽那道坎的本钱,后来偷吃了不死药,那是真正的,某位天帝留下来的不死草。 虽然后来巫山上多出了一只看药的黄鸟,但是玄蛇才不会去招惹它。 至于不死草的味道,那可真就是一言难尽。 虽然心中有些小骄傲,但是玄蛇也思考着,自己现在并不能太跳,自己能活到如今,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他人的内心”。 有些买卖,只做一次,我就做这一次,做完之后金盆洗手,洗完手之后再去其他地方干一票。 有些家伙不懂得隐藏自己,譬如那只几十年前被干掉的修蛇,那个家伙当时确实是厉害的很了,占据洞庭湖,连湖神都要避开,下属四部氏更是气焰嚣张,但后来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被灭了个干净? 所以此行前往南方,务必低调做蛇。 但是庞大的身躯不可能隐藏,玄蛇也没有变大变小的神通,只能说沿着山野慢慢游动,他甚至可以隐隐察觉,遥远巫山西侧,那只老母鸡正在观察自己的移动方向。 “其实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我蜕皮期的恢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变化期,我也没有必要对遥远的南方大纵风雨,我生于黑水之中,本也是从弱小逐渐成长,人族聚集起来,也有强者,不论怎么打,都是有风险的。” “蜕皮期之后的恢复期内,哪怕受到一点小伤,哪怕是脆弱的,损毁了初生的新鳞,也会对后面的变化期产生瑕疵,所以能不出面就不出面,故而也不能强来....” “如果有山洪爆发,正好我可以躲藏在幕后,顺势而动,如果没有,也可以积蓄水流,待时而动。” “总的来说,太阳的图腾,对于我的影响很大.....我感觉到天地的异常,风雨将会频繁的发生,水流的水位也会上涨,这是对我变化期增强实力最好的时候,所以不能被太阳图腾影响,力保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不过我不在时,或许那只猴子的儿子,会有出现者...危险也不得不防,但此时,我如果不去镇压太阳图腾,则我也有危险....” “此行只有八成成功几率,需舍命一搏……” 自从上次他感觉到太阳图腾之后,八个方位的云气就被驱散了一个,这导致他的恢复期变得有些瑕疵与漫长,这种情况怎么形容呢..... 举个栗子,就像是蛟龙行洪,选定了一个河道,即使这个河道边上以后住了人,他也必须走这条道走,至于人死不死全看造化....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本来他蜕皮的位置是极其讲究的,玄蛇氏的地盘,也是他确定的,玄蛇也会占卜,但是当年的占卜,认为以后百年都不会有什么大变动,可谁也没想到,突然窜出一个太阳图腾,驱散了一个方位的雨云。 昔年如果不是那只水猴子不断侵占他的地盘,他也不会奋起反击,毕竟他也怕那只黄鸟拉偏架,当年那只老母鸡被天帝下令看管自己,玄蛇从此便知道了社会不好混,而那只猴子一副拽了吧唧的样子,明显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当然,那次冲突事件当中,猴子被击败了,逃走之后,他的三个儿子也分开了,那次玄蛇是以一打四,最后还赢了,这件事情让玄蛇在周围的小部落图腾中,竖立了巨大的威望。 原本很多墙头草的小部落图腾,瞬间便尊奉它为泛图腾。 于是西南的这片广大山野,就被玄蛇统御起来,并且得到了大量的人口为自己劳动。 对于玄蛇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他虽然并不是“夔”、“彷徨”、“委蛇”这种世间诡异神智之兽,但是庇护一方部族,并且让部族反馈给自己好处,这也是做得到的,而且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事情。 当然吃人么,异兽吃人有啥问题? 我又没有道德!只是出于利益在活动罢了! 玄蛇自己并不觉得有问题,并且还吃给黄鸟看,表示我虽然吃人,但这也是庇护的交换,再说了,血祭什么的,我又不是神灵,何必遵循中原的规矩? 玄蛇做事一向谨小慎微,他一路向东,直至脱离了黄鸟的视线。 在玄蛇离开之后,玄蛇氏的大山中,钻出了很多小蛇,它们向着各个部落蔓延过去,向当地部落的图腾转达玄蛇的命令。 而巨大的身躯隆隆移动,玄蛇移动着,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短暂的转移了移动方向,从各个部族的聚集地,分别绕了个圈。 “正好这一次出现,如果那只猴子的子孙,真的在附近窥伺,那么我这次的移动,也是一次震慑....” 随后,他特意放出自己的强大气息,于是如风暴一般,山野中的野兽们,都开始慌张起来! 荒兽出行!万兽退避! 玄蛇很快就要成为半个王兽,当然,所谓王兽什么的,也不过是人族给他们的一种称呼罢了,有的欣然接受,有的则是不以为然。 在玄蛇看来,实力的增长是随着蜕皮期而改变的,而自从吃了不死药,至绝地天通之后,他的脱皮间隔时间就越来越长,上一次蜕皮的时候,是修蛇作乱洞庭....那时候的自己,不敢冒头,而黄鸟的注意力,也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同为巨蛇,但自己远不如修蛇,修蛇死去,他的身躯直接化为山陵,可以见其庞大.....当然他的蛇皮,根据不可靠消息,貌似被大羿卖了很高的价钱。 要不是骨头变成丘陵,可能连骨头都留不下来。 玄蛇不想落到修蛇的下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一直挨打.......现在,是时候主动出击一次了。 果然聚集在玄蛇氏周围的其他小部落,有人看到了玄蛇出现的情况! 有人身躯颤抖,面色煞白,丢掉了手里的农具,哆嗦着,看着玄蛇巨大的身躯,消失在深邃的山野当中! 第四百五十七章 简直就是歪瑞古德 玄蛇离开之后,有一些风言风语在传播,但是很快就被遏制了。 而正如玄蛇所料,山野间,有一些野兽被驱逐,然后在更遥远的某个地方,一只形似猴子的怪物,龇牙咧嘴,倒吸冷气。 这个家伙就是无支祁的三个儿子之一,和山都神那种半吊子兽神不同,也和玄蛇这种纯粹的强大异兽不同.... “玄蛇出来了!” 奔云,无支祁第三子,在和玄蛇的争斗中,被对方一个猛蛇摆尾抽了个腰间盘突出,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奔云具有神性,至于这神性哪里来的要问他老爹做了什么事情,毕竟他老妈是九江之地的诸多怪神之一,形如龙女。 所以别看他满脸猴毛,但事实上也可以叫一句“神人”。 当然,奔云收到这个讯息的时候,玄蛇早就已经出了玄蛇氏能影响的范围,一路向着东方移动,这一点,山野中被驱逐的异兽们,倒是不知道。 然后奔云叫来了一个巫师,这不是大巫,而是一个小巫,对奔云点头哈腰,而奔云是一点都不客气,对他道:“你这家伙,是不是骗我?” 小巫师顿时吓了一跳! 大人何出此言啊! 奔云道:“你当初给我占卜,说玄蛇还需要很长时间恢复,我正准备计划骚扰他,结果他前几天就跑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巫师喘了口气,放松下来。 你看,你个文盲,不了解生物习性就是这样吧! “蛇脱皮之后是可以活动的,只是身躯比较脆弱而已....” 小巫师解释了一翻,表示蛇蜕皮之后是可以活动的,只是玄蛇觉得自己不如以前强大,当然也是拍了个马屁,表示玄蛇肯定是惧怕奔云的袭扰,所以才闭山不出的.... 这一翻马屁让奔云很受用,但又是确认了一下:“真没骗我?” 小巫师:“您的光芒上比日月,我哪敢欺骗您呢!” “真没骗啊?” “...没。” 奔云皱着眉头,狐疑的看着小巫师,突然道:“你过来,把卜甲拿给我,我自占一下。” 于是大猴子自己拿起卜甲算了一卦,卦象表示,你有什么事情就快去做,千万别磨叽! 奔云顿时眉头大皱!做个咕咕啊,我现在想要偷袭玄蛇来着的,但是又不能让他追到我家来,两地相隔这么远,是你说偷袭就偷袭的吗! 我想高调,甚至还想扒了他的皮去卖,但是实力不允许啊! 小巫师看到卦象,又看到奔云纠结的神色,于是灵机一动道:“大王,可以把这个卦象反过来看,我们祭祀的时候,偶尔出现凶卦,但也会出现和凶卦不相符合的大吉之兆....” 奔云盯着他:“你没骗我?” 小巫师:“您如苍天之上的浮云,而我乃地上的泥巴,您对我尽知,而我只能看到您智慧的边缘.....我不敢欺骗您!” 于是奔云计划,把那个烧杀抢掠的计划推迟一段时间,他的位置还在玄蛇氏的西南,这个地方就更加偏僻了,并且土地也很贫瘠。 不过,该派出去侦查的人手,还是必要的。 奔云的报复计划一直在拖,主要是被玄蛇那一尾巴抽的缓不过劲来,老爹放弃他自己跑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如果能和老爹以及二位兄长再一次围殴那个大蛇...乘他病,要他命..... “哼,玄蛇,我奔云最喜欢对那些自认能力出众的家伙出手了,既然你当年把我打到腰间盘骨折,这事情就彻底没完,我奔云不介意奉陪到底,我有一百种方法把你的部人搞死!” “你只要记住,杀你部人者,奔云是也!” “不过玄蛇这家伙,向来畏缩,今日主动出现,确实在震慑我,哼!他想激我出来,我便偏不出来,非要等你彻底放松警惕,我再袭扰你的边界....” ———— 另外一个方面,以阿僚为首的,黔首氏的人们,经历长途跋涉,此时距离他们和部族决裂,已经过了很长的岁月。 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八百里洞庭。 在崇墉关一战时,三苗撤走了一部分人,但是被杀伤了大半的有生力量,他们不得不退回洞庭湖,而之前破釜沉舟,把一切都销毁之后,洞庭这里作为他们的曾经驻地,已经几乎化为一片废墟。 此时的三苗,士气低落,更西面的荆蛮不满三苗上次的失败,已经逐渐和三苗渐行渐远,至于理由当然也很简单,原本如果三苗打通了通向淮河地区的道路,那么荆蛮当然会加入三苗,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毕竟三苗之中也有一部分人属于原本西方荆蛮,然而很可惜,三苗输了。 输的稀里糊涂,连突围都没做到。 当然,主要原因是对方出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战力,加上暴山等地区的顽强抵抗,总的来说,南方修筑津渡之后,给中原以及东夷,百越的战舟战船,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否则历史上,尧的这一次阻击,是试图阻止,而不会真正发生。 因为没有南方修筑津渡,如果南方没有发展,三苗有许多方法从南方长驱直过。 二十年前那一仗,虽然三苗战败了,但是元气损失还在可接受范围内,这一次重整旗鼓,而且专门挑选在秋冬之季的时候开战,正是因为算准了中原不可能派来太多高手,况且三苗们征战不是目的,掠夺与抵达江淮才是目的。 涉健氏的族长,以及大蛮氏的族长,此时毫无疑问成为了这次留守之人中的核心,统帅着在崇墉大战中残存下来的其他中小部落,以及原本大部落,譬如赤龙氏,接罗氏等部族的残部。 同时,更是重新吸收了后来迁移到这里的蛮人,总的来说,恢复了些许的力量。 现在的洞庭湖,人们重新回到渔猎时代,总的来说,在废墟之中,还有些许奇怪的繁荣。 当涉健氏族长,听说山野南部有人跋涉而来,前来投奔的时候,他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新的人口,代表新的血液,同样,也是新的时代与开始。 三苗虽然失败了,但是只要中原过不了大江,就毫无问题,而且前一段时间,正是天地大水的时候,洞庭湖这里成为一片泽国,中原之地更是糜烂,这倒是给三苗争取了极久远的喘息时间。 涉健氏族长看到以阿僚为首的五百人,对于他们的身体素质,感到很满意,同时询问了一下,你们为什么选择我们这个联盟? 为什么? 阿僚心中嘀咕,因为俺们这里,除了你家之外,就没得选择啊! 当然心里面想的东西,当然不能说出来: “我仰慕三苗的勇武!” 涉健氏族长测试了他们的本领之后,非常的满意,简直就是歪瑞古德。 “小伙纸,好好干,以后我提拔你当大首领!睁开眼,看向东方,你看到了什么!” 阿僚看向东方,东方都是山野,还有一些破烂的皮棚,他不解道:“有人....在晾兽皮。” “错!那都是我为你指出来的,让你要自己打下来的天下!” 阿僚一愣,感觉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 涉健氏族长,仿佛已经看到了重新崛起的三苗,那昭昭天宇之下,无数的斧钺向前进发! 向着美好的掠夺未来,奋斗不止,涉健氏族长甚至想着,为了让后来的孩子们,知道当年崇墉之战的倒霉,他更应该写一份简牍流传下来! 叫什么名字呢? 我的前半生? 第四百五十八章 热情的年岁 斗指已,昼短夜长,秋分。 亦是秋收! 这一年,整个山海,都注定不平凡! 前两年,各个地区中,犁具在进行传播,而犁耕法,不论是人还是牛,拉犁耕作的行为都终于成为常态,堆肥沤肥的法门,连续积累了两年,土地的力量也开始逐渐被真正开发出来。 这积累了上千年肥沃的土壤,即使是中原地区,大面积的农耕,也不过就是刀耕火种而已,所使用的土地,不过是表面浅浅的一层,更多的土壤肥力,它们聚集在深邃的地下,等待着喷发的时候。 而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到来了! 从南方传来的基础农耕方法,在整个山海,或者说,在中原,在商丘,在东夷,在寿丘,在陶唐,在吴越,在季厘,全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粮食的极高增产,几乎是让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些恍在梦中! 人误地,地便误人,而如果人知道如何善用土地,那么土地也会十倍以报偿! 正确的方法,巨大的付出,以及辛勤的劳动,这一年,是富裕的一年,诸多部族民众,终于不用过着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今日耕作,明日选种,然后又是一年....他们终于短暂的摆脱了这种日子。 农人尚且如此,那就更不必说其他职业的人,织蚕人,烧陶人,种果人,伐木人,狩猎人...今年的秋收,不会一个人欢乐,而是整个天下都在欢欣鼓舞。 在东方,吴越地的人采用妘载曾经制作的织机,蚕丝的产量得到了提升,本来的历史中,吴越地的蚕丝手艺,在战国时期会受到影响,中原才是桑麻大地,黄河流域比起长江流域的桑树要多的多,不过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在魏晋南北朝时期,长江下游的蚕丝业才发展起来..... 当然,也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周朝的时期,南方都是荒蛮之地,楚国也只有寥寥两三个大城居于南方,至于吴越之地,自然是被吴王越王占据,而这个时期,良渚等古老文明,早已成为历史的尘埃了,一切都已经失传,但是它们崩溃之后,所散落出的文化技术,还是深深影响了周围的百越部落,干越人的崛起,就在那个时候。 而现在,干越人还是一帮抠着鼻屎,踩着陷阱保护着动物的“半原始人”。 文明本就是如此,生生灭灭,无尽的循环,强大文明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一切都成为传颂中蒙昧不明的故事。 在东夷,木工的技术在飞速发展,东夷人正在构筑大城,并且极大的推广犁具,两年前,第一个犁具海外贸易,就是从东夷九部卖出去的。 而如今,东夷希望得到更多的农业技术,因为据说中原人研究出了新的耕作方法,但是中原表示,你必须拿脍国的行踪路线图来换。 这就让东夷很为难。 而中原这里,因为和南方发生了交流,士敬带去了许多新的理念与名词,更早之前,阿红在没有回丹渊时,被帝放勋抓过去强制劳动,榨油机等南方有的东西,已经都出现在了中原。 毕竟这些都是丹朱制造的,设计思路是妘载给的,不过阿红早就已经逃去了丹渊,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中原自己的磨坊也开办起来了,帝放勋要求生产自己产的醋,从士敬手里得到了一些关于酒曲的酿造思路,但是姬弃却反对粮食的浪费,认为完全可以派人去南方学习农副产品的制造,少走弯路不说,甚至还可以加强交流,把南方变成中原遏制整个岭南的“前哨站”。 当然好处是一定要给的,大不了封个官当当啊,就像是欢兜一样,只不过不用去中原而已,不过帝认为,现在南方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两地距离这么远,不如送点牛羊牲口之类的实在,也就权当是学费了。 至于封官....啥啊,人家有自己的部族领袖,封啥子哦,再说了那么多部族封给谁? 封给赤方氏?听说赤方氏在南方人口那么少,那人家那边的大部族还不跳起来嫉妒?咱们又对人家那边不了解,送点硬通货给人家自己分算了。 原本南方是没有啥用的,但是现在,俨然就是一个新的小文明圈,趁着现在中原对南方还有强大的影响力,加强两地联系,是势在必行的事情,更何况,胥敖国被打崩之后,商丘至南方,除去淮水和大江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强大势力敢出来抢劫了。 于是,很快中原就准备派人带一批牛羊谷种之类的“硬通货”,启程前往南方,今年粮食大丰收,去年大水患,此时中原的民众部族们都是感慨万千。 简直就是一个地,一个天啊,真的不敢相信。 但是毕竟大堤崩了,现在种地,今年丰收,明年说不定又有水患呢..... 而西南的季厘国,因为采纳了妘载对于耕作的建议,开辟梯田,高山流水之后,今年同样获得了不同于往年的巨大丰收。 整个山海,都在一个热情如火的丰收年岁中沉沦。 历山附近,同样如此,重华回去之后,九个邻居也已经搬家告辞,而在走之前,重华则是找了一些附近的穷困村落,希望把地租给他们种,上交的粮食不必太多,至少让自家吃好喝好就行,为此,他还特意找了一些老邻居,包括阿石,知道阿石也有本事,希望他帮忙看顾一下,至于多余的粮食,就分给大家。 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至于女英,马车坏了导致她晚来,见过了重华的父母之后,重华的父母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历史已经面目全非,象在南方学习手艺,两个父母的性格也随着这些年生活变好了而有所改善,从当初东夷来人,希望重华去东夷当城里人的时候,继曼对于重华的态度,就已经有所收敛。 故而火烧粮仓杀人这种事情,没了。 不过帝送来的一大堆嫁妆,还是让老两口的心肝都在乱颤。 倒是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说是要搭车的女人。 “你认识我么?” 神女的语气有些冷,目光闪烁,余光看着女英,正视重华。 女英觉得这个姑娘来者不善。 重华则是一愣。 你他阿母谁啊,脸这么大,我干嘛要认识你? “不认识。” 神女眼角一跳,深吸一口气:“不认识也行,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搭一下车……” 重华:“应该不顺路。” 神女一窒,有些愠怒道:“我还没说去哪里,你怎么就说不顺路呢!” 重华非常奇怪的反问道:“对啊,你都不问我去哪里,你就知道顺路?” 女人真是麻烦! 神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认真的和重华说了“地点”,重华突然问:“你有钱吗?有多少?” 神女不解的点头并且告诉了他数字。 重华秉持着不惹事的态度,热情的回应了她,并且诚心城意的为她找了一个钉灵人老司机,甚至帮她付好了车马费。 “师父,她要去XX.....她身上有十六个贝币,但是去那个地方需要二十个,所以我帮她多付四个……” 钉灵师父:“你放心,我的技术,整个巨野泽,没有人不知道的!” 最后,马车扬长而去,升起一路烟尘,准备过五关斩六将回陶唐。 只剩下神女癸比氏一人,拿着那些贝币,一脸懵逼的被钉灵人带走了..... 这就是她未来的夫君? 癸比氏深切的思索了一会。 实在是太有个性了,男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第四百五十九章 耶 重华这里一路向陶唐,路上当然遇到了阻碍,不过对于历山老司机来说,重华的车驾技术虽然没有丹朱厉害,但是在中原也是数的上号的人了,更何况,这次用的可是马车。 所以在回去的时候,重华一直觉得有点问题。 怎么最近这么多人要求搭车的吗? 正是思考着,前面突然窜出一个大汉,伸出手来就要抓重华,同时大喝一声:“给我站住!” 而马车飞速跑过去,重华也伸手,半倾着身子,对着那个大汉的手掌就拍了一下! 耶! 啪了一下之后,马车扬长而去,那个大汉愣愣的收回手,里面有两枚贝币。 远处传来重华的呼喊:“这两枚贝币送你,找个钉灵人去吧,我这里很赶,真的不好意思,不能载你!” 这大汉是一位放士,所谓放士顾名思义,就是被放逐的人,高阳氏许诺他们,阻拦姚重华有功,回头就临时工转正并且撤销案底,于是这大汉就是响应而来的人,他是孟翼氏的子嗣,曾经因为站在康回阵营并且为主力,攻击过颛顼帝而战败被流放。 不过现在,他的面色十分的精彩。 ....... 带着一大堆牛羊,中原的使者开始出发前去南方,访问团队的阵容非常庞大,姬弃本想自己前去,但是帝要求他继续开发农业工作,所以心心念念种地的姬弃,只能拜托自己的侄子叔均前去。 在轮子车普及之后,中原地区就开展了修路工程,而各个地方为了通商,也把土路修理干净,不说打夯垒实,至少不再是原生态的山野状况了。 商丘附近,路如蛛网般开始向四周蔓延,这里商业繁荣,让商部落非常高兴。 这就是时代的机遇,商部落的首领,昭阳老先生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般,当中原的押送车队抵达这里的时候,他又送了很多物资,其中有一部分,也是感谢南方。 “车的发明,让我们这里现在变得很繁荣了,这都托了南方之人的福气啊,听说那边和中原的关系也很好,没想到现在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那我们自然也要送点东西。” 而和叔均一起离开的,还有上代西岳吕伯夷的孙子,当代西岳吕咨伯的儿子,也就是先龙。 两个年轻人有很多话要讲,当然,叔均的年纪比起先龙要大好几岁。 先龙是为了印证自己老师视默所说的一切,故而主动请求押送这批物资,而叔均才是正使,所以这次的外交使团看起来比较年轻,似乎给人一种不庄重的感觉。 帝本来并不想这样,但是考虑到祝融和崇伯也在南部,那么年轻的使团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祝融进行外交的话足够了,而且只是去交流学习农业生产,没有必要搞得和正式访问一样。 对于南方来说,中原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是周围八荒最亲切的老大哥,当然,这个老大哥的位置也不是特别稳固,但至少发展以及战斗力,比起八荒来说要高的多了。 能和中原争一争的,也就只有东夷,东夷因为和中原接壤,曾经少昊更是担任过东夷的大首领兼职天下共主,颛顼帝也在东夷渡过了十几年的青春岁月,对于东夷来说,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这共主轮流做,明年它到不了我家,那就等后年。 而西方民风彪悍,为了争夺水源,各个部族大打出手,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相比之下,此时的南方,倒是更像中原与东夷。 “我听说南方这几年确实是在逐步发展,晏龙阿伯回来的时候,曾经说过南方的一些情况....” “我老师说,南方的变化是日新月异的,所以我这次前去,也是想要亲眼看一看....其实我是不太相信的,再怎么变化,能够超越陶唐之地吗?” “听我阿叔说,南方的农业是很厉害的。” “听闻师父说,南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设施与建筑。” 两个年轻人是带着怀疑上路的,当然同样怀揣着期待。 他们是从秋收的时候出发的,而直至快到大雪的时节,才抵达了大江的边。 ———— 东部沿海地区,天气晴。 夙沙氏。 被迁移到越地的夙沙氏,和如今依旧居住在莱夷和天尽头的夙沙氏,其实祖上是同一批人。 当然,最大的不同,或许就在于,东南沿海地区的夙沙氏,和天尽头的夙沙氏,东南沿海地区的这一批人,是罪君的后裔。 不错,正是罪君。 昔年炎帝神农之时,夙沙氏之君曾经想过乘着神农氏致力发展的时候去进攻他,那时候神农氏刚刚代替伏羲氏系,太昊之后,神农学于老龙吉,降于连山,夙沙氏最开始是归附神农氏的,并且传授煮海为盐的方法,但后来,夙沙氏在滨海地区坐大,觉得不再需要神农氏的庇护,于是开始阳奉阴违。 夙沙氏的君王不听从神农的命令,公然违抗当年还是神农族裔的大庭氏的命令,甚至要切断和中原的往来关系,这种情况被夙沙氏的民众得知,他们不愿意失去和平的日子,并且认为这种反叛是毫无意义的。 于是他们推举大臣箕文去劝阻君王,然而君王却一意孤行,不仅不听箕文的劝阻而且还杀死了他,君王命令夙沙氏的人们操起兵甲,彻底反叛中原,然而当神农氏得知了这个消息,不仅没有出兵,反而退避回去,并且告诉他们的民众,是自己的德行不够,这才发生这种事情。 神农到底是老龙吉的弟子,天理人心运用的神乎其技,夙沙氏之民听闻此事,羞惭欲死,于是便有了“诸侯夙沙氏叛不用命,箕文谏而杀之。炎帝退而修德,夙沙之民自攻其君,而归炎帝”的事件! 从此,夙沙氏之君以及他的追随者,被流放到东南的百越之地,而天尽头归属于夙沙氏的民众,他们重新推举首领,依附中原,而夙沙氏之君的这一支,也就成了罪君族裔。 到了春秋战国的时候,齐国的有人叫做夙沙卫,而越国则有人叫做夙沙厘,古本一宗,但未来却已不再相认。 海浪与木屋永远是相得益彰,夙沙氏的人们在海边忙碌的工作,远方有通红的火光,那是部族的巫师在喷出火焰,焚天煮海的景色,只能在夙沙氏当中看到。 夙沙氏居住的土地,向北走,翻过一座原野,便是成鸠氏之国,也就是天皇故地。 大片的煮盐地上冒着烟火,夙沙氏的首领,最近的心情其实并不算太好。 前几年煮盐,出现了事故,煮出来的盐巴质量较差,导致那一批货贱价卖给了大人国的商人,但是无法出口到海外去,这就导致盐长国的人开始兜售他们的海盐,这样一来,盐的品质导致前两年,几乎没有卖出去。 堆积如山。 如果被内陆地区的人看到,恐怕要馋死,但是夙沙氏把这批货囤积着,想着一切办法抛售出去。 至少要换一些生活物资。 不过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有一些“远行人”来到了这里,夙沙氏的人一开始并不希望接待他们,但是他们之中为首的那个人,自称续耳,从南方的敷浅原、洪州部族处抵达这里,希望在夙沙氏这里购买一批海盐。 第四百六十章 文化传播 夙沙氏的首领热情的接待了续耳。 什么,你说我刚刚很冷漠,那是你看错了。 我夙沙氏一向热情好客。 《管子》载:“暮春之初,北海之民即煮海为盐。” “我想要看一看盐场。” 续耳表达出了极大的诚意,作为生意人,最开始从北部的历山,跟着小伙伴们跋山涉水来到南方学习技术,续耳不得不承认,优秀的手工业让南方已经积累了通商的资本,而最先要解决的,就是大量的盐。 大盐山的开发还要有一段时间,对此,南方的三位首领商议之后决定,派遣擅长做生意的续耳,来到东部沿海的夙沙氏这里,购买一些海盐。 现在磨坊的酱菜供不应求,很多方面都需要大量的盐,赤方氏的盐,以及大盐山之前开采出来的一部分山外小岩盐,已经逐渐不够需求。 当然,对于突然来的这个大订单,夙沙氏是非常开心的。 那手里积压的货物终于可以甩出去了,可不就开心么。 续耳来到这,发现夙沙氏的盐场,正在用古老的煮海法进行蒸盐,有巫师口中喷火,而且不止一位,这让续耳十分惊讶。 火巫可是很少见的。 夙沙氏的首领向他们介绍了盐场以及已经晾晒好的一部分盐堆,续耳过去察看了一会,这些盐在南方,或者说整个内陆,都算得上是很好的盐,不过续耳消息灵通,在来之前,就已经从一些贩盐的部族口中得知,这几年夙沙氏的卖盐活动,受到了打击。 不过好在这个时代,经济相对封闭,有了通商自然带来繁荣和更多的财货、物资,可以让大家生活的更好,而没有通商,也不至于饿死,就是吃的要少一些罢了。 当然,生活水准也会限制地区部落的发展,如果大家天天都为怎么吃饱而发愁,耗费所有的精力,那基本上就没有办法向其他的方面发展了。 续耳对这批货很满意,夙沙氏便说了个价格,然而续耳则是笑眯眯的回应:“这批盐,对于整个八荒来说,都是极好的,品质上,也算得良品....” “不过,盐长国的盐价,半石要五百贝币,但人家那是美盐,良盐半石只需要一百,劣盐半石甚至只有十贝,而如果以物易物,半石美盐至少要一人高的火珊瑚三株。” “我听说,夙沙氏这几年的盐,卖的并不好。” 夙沙氏热情好客的大首领,顿时就冷下了脸来。 他马上明白,这小年轻是来压价的。 但是不等他说话,续耳就道:“当然,我们能够理解您的困境,谁还没有困难的时候呢,所以您不要激动,我来这里,不仅不是压价的,而且,我还要和您做一笔大生意。” 续耳所谓的大生意,就是把南方的一些磨坊以及工坊产品,贩卖到这里来,尤其是为了吸引夙沙氏大首领的注意力,他很快拿出了一个招牌货。 “这个送给夙沙氏,聊表心意。” 那是一个精美的瓷器,比起最开始偶然烧制的原始瓷器来说,这个瓷器已经有了一些模样,当然是青瓷青釉,这种青瓷青釉,是最容易也是最古老的瓷釉,于是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这个时代。 当然这个是古青,不可能是青花瓷....这玩意在商朝时期就被人们发明出来给原始瓷器上色用了,主要材料是石灰和草木灰....简单易懂好获得,化学就是这么神奇。 也就是说,刀耕火种时代淘汰的草木灰,又来了! 大人,时代没变! 夙沙氏的大首领吃惊的看着这个小瓶,在只有陶器的这个时期,世间最美丽的工艺是在中原的空桑氏,他们有烧制美陶的方法,而夙沙氏不知道的是,前些年,空桑氏已经可以完成蛋壳陶的烧制工艺,这都托了重华的福。 不过,眼前的这个小瓷器,可比空桑氏的陶器,好看多了! “这....这是什么宝物?” 夙沙氏的大首领很震惊,而续耳则是道:“这个,叫做瓷器,烧制的方法类似于陶器,不过我觉得,大首领最关心的应该是三点。” “好看,实用,不漏水。” 夙沙氏首领的目光,顿时闪闪发亮起来,摸着那个瓷器,心中升起了无尽的渴望。 这个东西,比起南海的珊瑚枝,虽然差了一些,但是这东西,肯定比珊瑚便宜。 而且其实也没差到哪里去,而且最关键,这个瓷器是陶器的进阶产物,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最关键的是不漏水,基本不会自毁。 珊瑚,那玩意好看归好看,没用。 续耳表示,南方有很多特别的好东西,可以给夙沙氏提供很大的便利,夙沙氏虽然在蒸煮海盐上颇有造诣,但是在其他方面就很薄弱,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术业有专攻.... 所以所需要获得的资源从哪里来?譬如夙沙氏不擅长制陶器,他们的产量就很低,而人口又属于东部沿海的大部族,加上陶器容易损坏和漏水,基本上就是供不应求,省着用的状态。 上古年代,以物易物,古老商业,无非就是如此,用你有的东西,来换你没有的东西,至于价格,那自然都是好商量的。 瓷器,犁具,纺织机,鱼梁架,磨盘,木器,矿灯.....如果不想要,我们也可以考虑一下耧车,榨油机,这些都是好东西,顺带着,续耳还送了对方一壶酒,这一壶酒下去,夙沙氏的大首领立刻就上头了! 续耳要求以这些物资来换取盐巴,不过需要多一些盐而已,总的来说,虽然占了些许便宜,但是能够让部族内部过上丰衣足食的好生活。 夙沙氏大首领一阵恍然,美好的新生活,似乎正在向他招手,这两年节衣缩食过的比较困难,没想到现在时来运转! 搞! ———— 东南沿海的一批盐巴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运送回来,北部中原的牛羊也在紧赶慢赶,而到了西部方位,互人国与鱼凫氏,也终于经历千难万险,回到了蜀地,那高耸入云的群山如同天壁一般,将东西隔开..... 他们回去的时候,看到那片群山,又想到南方人所说的都江堰。在蜀地之中,回到了部落联盟,蚕丛氏的人迎接上来,青衣神看过了那些图板。 他久久没有说话,最后询问了一句。 谁愿北上,去寻巨灵氏来此开山? 第四百六十一章 有手就行的操作 大雪不冻,惊蛰不开。 斗指癸,大雪。 大雪时节分为三候,一候鹖鴠不鸣;二候虎始交;三候荔挺出。 是说此时因天气寒冷,寒号鸟也不再鸣叫了;此时是阴气最盛时期,所谓盛极而衰,阳气已有所萌动,老虎开始有求偶行为;“荔挺”为兰草的一种,感到阳气的萌动而抽出新芽。 但是南方,当然是不下雪的。 如今天地逐渐变暖,即使原本还能看到零星的小雪花的地方,现在也看不到了。 倾盆大雨,天黑云低。 水泽中的水位上涨,而这场大雨,正赶在大气象台竣工之前到来。 朦胧的沉沦世间,本就巨大的大气象台,愈发显得高耸入云,远方山野间的野兽,遥遥看到那巨大如山般的影子,莫名的从心中生出崇拜与敬畏。 一只巨大的黑蛇,抵达了大气象台的附近,他抬起头,看着那个伟大的建筑,一双蛇眸呆滞了一会,随后悄悄的向气象台靠近过去。 公田的北部,临近分洪区的地方,出现了很多披着蓑衣的人。 妘载也在其中,应龙也在其中,加上崇伯,祝融,长琴,羲叔,以及瑶山氏的巫师等,在这里的人,都是参与大防洪城构筑计划的人。 崇伯主水文测量,长琴主记录,祝融主工石,羲叔主天文,应龙主风雨,瑶山主其余一概数据计算,而其他一些部人,诸如业等,都会给瑶山氏帮忙。 赤松子,主指指点点。 此是天赐大雨,可观水势走向,不可不来。 “实地考察的数据是至关重要的.....” 妘载告诉大家先进的计算方法以及测量办法,当然这个所谓的先进,在妘载本来的后世其实是相当原始的办法,不过肯定比这个时代的测量计算法要精确的多。 一面石碑被抬过来,嵌在分洪区的丘陵中,这个石碑很大,故而很显眼。 这个东西,就叫做“水则”。 加上雨量器等设施设备,大家早已明白,正确的测量水文天象,可以给部族带来无尽的福祉,当然正确测量的基础,则是先进的设施以及高明的计算对比方法,最后还要加上牛皮的人。 这里面,很多人第一次看到妘载的新的“黑科技”。 水准仪。 在开挖渠道乃至于运河的过程中,以水面来测量地势的高低,战国时期,庄子就见过这种东西,并且说过“水静则中平准,大匠取法焉”,然而这个东西的出现时间其实远早于战国,春秋的时期,所谓“这个人水准如何”,这个句子,其实正是出自孔子。 荀子之中记述,孔子认为,水准这个词汇很好,不仅能衡量地势,还能表达一个人的技术与知识的高低,于是他在和自己的弟子谈论的时候,就用上了这个词。 古代的水准仪,这套测量工具,由三部分组成,即“水平”,“照板”、“度竿”。 当然,这个东西,在山海时代来说,简单易学,但却又是从这般简单之中,会测量出无比神奇的结果,这个东西一出来,崇伯用了一会,立刻爱不释手。 人们的爱好总是奇奇怪怪的,但是男人的爱好都一样,理科生喜欢精巧的仪器,文科生喜欢手办。 大防洪城的规划,很快就已经开始落实,这一次的大雨,就是最好的实地勘察。 忙碌的人们聚集又散去,蓑衣摇晃,带上器具,很快,他们逐渐消失在朦胧的烟雨之中。 “人把自己视为天地的一份子,但却又费尽心思揣摩着天地的变化,福祉与灾难,往往有着巨大的联系,而对于人族...不,对于万物众生来说,却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妘载的声音很轻,和赤松子互相对话,老师于是反问,如果天地在乎每一个生灵,那么天理就不应该存在了。 正是因为广,故而能纳众生,万物许多颜色。 “因为天地不在乎。” 妘载他们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遥远的彼方,有很多的牛羊出现,还有一些人,在驱使着那些牛羊,从大江的方向来到这里的。 而相对的,叔均与先龙,他们也看到了之前在这里忙碌的诸人,那些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这些东西已经传播开来,而中原本来也有类似的简陋产物。 但是真正让叔均与先龙感到迷惑与不解的,是南方诸人带走的那些工具。 他们来到分洪区中的一块土地上,看到那面巨大的水则碑,斜着依靠,或者说嵌入了土丘的边上。 上面记录着很多刻度,并且后面标注有巨大的仓颉字。 最上面的,是一个“危”。 危,是一位古天神的名字,这个天神就是害了窫窳的家伙,后来作死把自己也作成了石头人,至少被镇压了两千多年。 “危,是大凶的征兆,这是测水位的东西吗?” “水碑而已!你惊讶什么呢,刻这个这难道不是有手就行吗?” 先龙哼哼了两声,认为这个东西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玩意。 有手就能刻的东西,我上我也行。 叔均则是有些兴趣,以前年纪小的时候,曾经参加过驱逐旱魃的祭祀,那时候他拿着柳树枝向西边走,一边走一边呼喊神北行,有些地方,也会用类似的东西来计量水位,不过一般都是竹竿什么的..... 他们刚刚到达南方,没想到就撞见南方似乎正在做什么测量,这么专业的动静,让叔均不免想起陶唐之地观象台的那帮人。 那就是,虽然我看不太明白,但是我知道你这个是很专业的。 牛羊的声音此起彼伏,牛还好些,羊明显不太喜欢这多雨的天气,即使身上披着大片的蓑草皮,羊羊们还是很不开心。 先龙也很不开心,开始催促叔均,动作要快点,不过叔均却突然道: “先龙,你先去吧,我在这里观察一下……” “啊?这就是一堆破石头,有什么好观察的啊!” 叔均指了指上面的一个仪器,孤零零的放在这里。 那是一个雨量器。 ......... 雨开始小了,等到妘载他们来到公田的时候,泥泞的道路上已经站满了人。 黑色的云散开,光芒呈散射的样子洒落下来,人们看到沐浴在光辉中的沃土。 看向远方那黎明所在的方向。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只有弱者才睡觉 大防洪城已经可以开始修筑了。 对于施工队来说,这又是一次新的挑战,尤其是来自东部地区的人们,大气象台的修筑为他们积累了经验,而这一次大防洪城的建设,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奇观的重要性。 而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巨大的治水经验。 大防洪城的疏水系统是前所未有的,在集中了这个世上最擅长治水的一帮人后,瑶山氏的巫师,语气笃定的宣称,这将是人族历史中,举世无双的一项工程。 结合蓄水,排水,疏导洪水,灌溉分流等诸多水利功能于一身,占地面积也远远大于大气象台! 大气象台的修筑用了一年多,这还是加快了进度,招募了人手的情况下,而大防洪城的工期,却也并不长。 这都是为了未雨绸缪,应对那场席卷天地的大洪水的必要措施。 同样,妘载教给蜀地都江堰的修筑方法,也是希望他们能分摊大江的压力,岷三江的水流对于大江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有效压制“淫”的发生,就可以把洪水压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妘载带着疲惫的身躯,从外部回来,但是等回到导师们居住的地方时,不免当场愣住。 因为北门成被应龙借走,赤松子和妘载去指点江山,加上大气象台竣工,北门成现在人不在这里,所以只剩下另外三个人。 “你们,你们怎么了?” 三个炼气士都有点魔怔的样子,无庄疲惫道:“我们已经五天没睡觉了……” 妘载很奇怪,练气士就算三十天不睡觉也不会这样吧,但是很快,妸荷甘老先生就表示了,他们这五天,为了尝试某种天理,把自己的法力压制,于是尝试以常人之身来抵抗睡眠,效果么……很显著。 “载啊,我们也想在梦里看看能不能见到天理老头,所以我们觉得,越长时间不睡觉,见到天理老头的机会就越大……” 妸荷甘说着,忽然听到边上传来呼声,无庄脑袋一歪,老先生顿时大怒:“还差一天,我们说好的,第六天睡觉!” 正是这个时候,据梁一巴掌打在无庄肩膀上,美女炼气士一个惊醒,看到据梁那充满血丝的眸子。 “你睡觉吗,你是弱者吗,只有弱者才睡觉!” 他头上的蜗牛也向无庄伸出触角,摇摆不断。 “蜗牛都不睡觉,你还睡觉!现在这个关头,你怎么睡得着的!”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见到天理了!记得上次妘载怎么见到天理老头的吗……” 这一幕让妘载哭笑不得,哪里有什么天理老头,那个姓李的老头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但是这话不好说,于是妘载好好劝说他们,言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人生是有限的,但知识是无限的,用有限的人生追求无限的知识,是必然失败的。 几个炼气士都是一愣,然后开始琢磨起这句话来,他们觉得,好像莫名的有道理。 “嗯哼!” 赤松子咳了一声:“听听,我徒弟说的多好,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喜欢钻牛角尖,自己的知识不够,也不能强行学习啊,这种学习方法,是必然失败的。” 几个炼气士都大感惭愧,而赤松子开始指指点点,但心里面却是高兴的一批。 乖乖,金句,如此装逼,这句话以后就是我的了! 赤松子窃喜,却又不免感叹,什么时候,自己装逼才能如此浑然天成? 现在还是太做作了。 然而因为压制自己的炼气本领到常人状态,五天不睡觉的几个炼气士脸色都很不好看,他们踉踉跄跄的去找了巫盼,而老先生正在给人看病。 “这样,你躺下去,我给你吃点药,然后我跳一段大神……” 跳大神已经成了南方特有的骚话,把祈祷舞说的这么骚,当然是出自妘载的口。 那个患者面色苍白,不解的询问道:“这个有用吗?” 巫盼老先生表示,这个能有效提高你治好病的概率,我是老中医专治吹牛逼,不骗你的,这段时间想吃啥就吃啥吧。 这当然是的,提高信心,保持良好精神,可以极大的有助于身体恢复。 另外一方面,赤松子也对妘载表示,是时候该试一试晋升大巫了。 “第五次觉醒之后,就已经是来到了最关键的分水岭,后面所谓的第六次觉醒,其实就是大巫仪式的准备状态。” “有老师我的教导,在你这个年纪,晋升为大巫者,放眼山海,那也是可谓凤毛麟角的存在,恐怖如斯……” 赤松子表示,这段时间,等到大防洪城的测绘工作结束,妘载也该开始一段时间的修炼了。 这已经眼看着,就要来到第五年的关口了,第四年已经将要结束。 精卫们飞回了北方去,但是现在的咕咕也已经不会再忧伤,很多事情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 妘载也明白,不仅仅是自己要变强,部族也正在逐渐变强。 第五次觉醒么?还真是有些期待啊! 到了这里,炼气士与巫师的界限,便开始泾渭分明了吧! 赤松子给妘载打预防针:“上天有五行相生相克的变化,认识到的人昌盛,失掉的人来亡。” “所以,到了这里,和巫师的道路不太一样了,除去晋升大巫的方法不变外,在得到了五行中的一种后,要把它融会贯通,随后……” “从中领悟天之四知,这天之四知,简单来说,是天、神、子、彼。” “天之知微,既知道事物萌发之初极微小的现象;神之知彰,既知道事物发展的显著后果。” “子之知柔、彼之知刚,即要知道懂得柔和刚的威力,又要懂得以柔克刚。” “四知得其一,就可以学习你师父我的【太虚之相】了,因为这个时候,就已经沟通了太一星辰。” 赤松子很是扬眉吐气! 之前一直是徒弟在装逼,现在终于轮到我秀了! 妘载认真的听着,明白直到此时,炼气士的大门才真正为自己敞开。 ———— 第四百六十三章 高人不录像 妘载在结束了手中的工作之后,把一切族中关于巫的事务,交给妘缶,因为如今部族内有巫师资质的,就只有妘缶,所以很多人也认为,下一位巫师辅佐,或者说巫师学徒,肯定就是妘缶了。 妘载也是这么希望的,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部族之前是有好几个巫师辅佐的,但是在和龙涤氏的战争中挂了,所以其他部族都有类似巫师资质的人存在,但是赤方氏只有一个巫。 这就显得很尴尬,如果妘载出了事情,那么部族就没有巫了。 这就是传承断裂,所以即使是从传承上来说,妘载也希望妘缶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 不然,先巫死时,传承给老巫,而老巫死前,留下自己,把一切寄托在自己身上,然后自己如果死了..... 那可真就成了赤方的罪人了。 族中的事务暂时交托之后,妘缶却认为自己并没有妘载那样,可以指导部族走向美好生活的本领,所以比较惶恐的表示,自己不能成为巫师辅佐,更希望成为一个纯粹的战士。 “我希望继承老族长的位置,而不是成为一个巫。” 这让妘载很惊讶:“缶,你之前明明对自己觉醒了巫师的资质,感到很开心不是么!” 妘缶则是不好意思的表示,觉醒了巫师的资质,能够施展巫师的本领,这当然是好事情啊,但是...不说大升,就是三苗中的那些大族长,普遍都是魔武双修的类型,他们每一个人都兼职巫师和族长,干的都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角色。 也就只有接罗氏算是纯粹的远程法师,但是接罗被赤松子一顿南山老拳打废之后,充分的体现了不锻炼身体的恶果.... “巫,我有些话想要对您说。” 妘缶很认真:“我觉得,现在正是整个部族发展的时期,巫,您能带领我们指引遥远的方向,您也希望我能够继承您的衣钵,但是我觉得,我做不到。” “成为一位巫师,需要有远大的眼光和开拓的精神,老巫当年召所有人上了战场,唯独把您留了下来,可能也是因为看出了您内心中所拥有的这种力量吧!” 妘载:“.....”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逻辑分析十分慎密,但是很可惜,回答错误! 你好像忘了,当时自己体弱多病,上战场就是送人头,所以老巫师秉承着不带拖油瓶的思维才把自己的前身留下来的..... 简单来说就是菜逼没有上战场的资格,你却以为我是个潜在的大神...... “咳,来,你听我讲。” 妘载表示,你想的太多了,而你能想到的,大家也都能想到,而部族需要的巫,有些是开拓进取,带领族人们不懈奋斗与努力的,有些则是为了平定动乱而被推举的,而有一些则是为了让部族持续的发展下去而出现的,你就是属于第三种。 “不要怀疑自己的本领,有些时候,惧怕只是因为你没有接触过这个职位而已,你不用担心,如果以后出现更合适的巫的候选者,你不想当巫师候补,也可以再去竞争族长的位置啊!不过那样的话,妘孛,妘蒙他们,会很厌恶你的吧!哈哈哈!” 妘载表示你先跟着我干,成不成再说,妘缶也只好同意,表示自己会认真学习..... 当然,对于妘缶来说,其中促使他一个不想当巫师候补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现在的“巫”这个首领职位,似乎并不再像是以前那么舒服了..... 以前只需要逢年过节占个卦,卦象不出意外都是“gkd(搞快点)”、“nsdd(你说得对)”、“ojbk(字面意义)”之类的东西,然后再念诵一段意义不明的大悲咒(划掉),就可以结束一个祭祀活动,平常再学习两三招二手巫术,遇到事情就问一句“族长你怎么看”,这样基本上就可以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巫师了...... 至少在原本妘缶的眼中,记忆中的老巫师就是这个鸟样子的.... 但是后来妘缶才知道,原来老巫师是慧目迁星,居然能选出妘载这样的杰出人物当做自己的徒弟,原来老巫师平常的昏聩都是装出来的! 这就是高人不录像...哦,不露馅。 妘缶此时便明白了,原来当一个巫师,不仅要会法术,还要会认识人,还要懂的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老巫师就是如此,牺牲了自己争取了正确的时间,然后交托给正确的人,简直就是正道的光! 那一年,老巫师变成了光!闪瞎了龙涤氏巫师的眼! 所以妘缶也会思考,天上的星辰中,最闪耀的那一颗,就是老巫师变的吧! 您的智慧与远见散发着辉煌,仍旧在天空上照耀我们! 而到了妘载这个时代,妘缶明显感觉,有人按下了加速键,岁月明明流逝的不快,但是整个南方的变化却真的是日新月异,从皮棚满地到全民石屋,从破烂耕地到田亩千里,从泥泞烂泥到农贸市场,从大气象台到大防洪城! 妘缶也见过,那些参加农贸市场的巫师,在研读十二卷工作手册的时候,每个人都抓耳挠腮,而水利测量等新的器械与计算,也被发扬光大,乃至于天秤这种妘缶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的仪器都出现了..... 而根据妘载的透露,似乎老巫师很早就在研究这些东西(妘载的认真脸)? 这样一想,妘缶就顿时肃然起敬,觉得老巫师实在是太伟大了。 老巫师是思想上的巨人,而妘载则是行动上的巨人,相比两位巨人,自己即使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恐怕也不能做出什么成绩,甚至还有可能按下快退键.... 这种沉重的责任,是他不敢担任巫师辅佐的重要原因。 一旦出了差错,那就是对不起洪州,对不起部族,对不起南方,对不起人民。 于是妘缶认真思考,在暂时接过了妘载的工作之后,妘载也离开,下面有很长一段时间,妘载将要和赤松子进行修行。 当回到巫师石屋,来到修行场地的时候,赤松子早已衣袍整齐,负手而立。 一代宗师的风范,一览无余。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终于有了R 火焰与光明,太阳的图腾从妘载的身上显化出来。 赤松子要求妘载得到“火德”的力量,上天有五行相生相克的变化,得到的人昌盛,失掉的人来亡,所以,五德之变,是领悟天之四知的重要前提条件。 第五次觉醒,不需要太过花里胡哨的加持,妘载依照惯例,进入了祝的状态之中。 依旧是荒芜的大地,依旧是巨大的太阳与浩瀚的风,但是这一次,四面八方还同样出现了无数的火精,火精凝聚成球体,在四周围绕太阳轮转,看起来像是一个小规模的星系群。 不过妘载却是在精神世界之中,哑然失笑。 哪里会有恒星围绕恒星转动的呢。 所以,火精依旧是火精,即使凝聚成星辰的模样,那也不过是因为,和三株树的星火同化了而已,得到了馈赠而产生的变化,不过,这个星系世界,却是十分好看的。 战士也同样有血脉觉醒,像是妘缶他们虽然都已经是威神,但是血脉都只是第一次觉醒而已,变出了自己的衍生的个人图腾,而当初,来到赤方氏的,那个传信的告师氏的战士葛踏,就是一位三次觉醒的威神战士,只有这种程度的威神战士,才能和普通血脉的地兽进行单挑。 老族长在太阳图腾出现之后,修复了自己以前不可弥补的伤势,图腾的复苏让他身体内的,龙涤氏图腾带来的损伤恢复,于是也重新来到了威神之中的第三次觉醒。 但是比起老族长原本的第五次觉醒的本领,还是差了很多,终归来说,是太阳图腾此时还过于弱小。 “祝由之世,天地有星火环绕,状如浑天,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妘载念诵了一遍祭文,这是在和图腾融合之后,所自己创造出来的祭文。 虽然说不说都一个样子,但是这样说出来比较有仪式感,至于曹老板的想法,并不在妘载的考虑之内.... 浑天的变化,是妘载在观看了遥远旷野上的日月星三盘而得到的思考,当初在三株树下完成了第四次的觉醒,所变化出来的天球,就是浑天这种思考的产物。 然后得到了“大晴天”的技能。 “这次觉醒,请给我来个威力满格的断崖之剑谢谢,还有我不姓固,也不姓古,虽然我不会飞,但是我会游泳,等到咕咕长大了我就骑着它飞,所以你不能因此而歧视我,二进制算一下,我其实还是会飞的....” 当然,太阳图腾是不明白妘载在说什么骚话的,它不过是个图腾而已.jpg。 太阳就已经是妘载了,所以妘载看着太阳,比起第四次觉醒时看它,还要更加的舒服,这是进一步人神融合的表现,太阳作为神性,高冷不回复当然是它的必要设定元素..... 照破永恒黑夜的巨大光明,来源于妘载自身上。 当然,正常的巫的觉醒,还是比较缓慢的,除非一瞬间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正常情况下,不仅和修行水平的高低挂钩,同时还和人的精神状态有一些关联,最后是和图腾的联系。 妘载与图腾的联系极为紧密,这就简直是大开方便之门,于是第五次觉醒也基本上是水到渠成,因为图腾强大了,妘载就强大了,而图腾强大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是“子民”! 部族昌盛则图腾强大,这是一开始就已经说明白的事情,所以在洪州联盟成立之后,整个南方的部族结合一体,妘载出任大首领,太阳图腾的光辉,基本上已经涵盖了整个南方。 所以,妘载这就好比,正常的巫师晋升是坐绿皮火车,但是妘载的手里,却拿着一张高铁票。 子民的联系紧密,图腾变得强大,图腾强大,部族的辉光就越来越多,所以威神战士诞生之后,也象征着太阳图腾的进一步复苏,而妘载,也就部族得道,一人升天了,吃了这口红利,第五次觉醒,占据了大便宜..... 在火光中,汹涌的风化为浪潮,涌动的光辉喷射着流星般的火,妘载感觉到血脉的悸动,赤方氏之血在身躯中流转,从缙云之血被炎帝改变以来,还没有过如此剧烈的沸动。 浑天天球的范围,骤然扩大! 妘载的气息变化,眉心中的小图腾也出现了明显的改变,太阳生出锋芒,如刀刃般的外层火貌,缓缓旋转起来,中间则出现一个空洞,里面又是一个圆圈。 除开血脉的纯粹晋升之外,依旧是三个能力! 第一个巫术“炎炎”,听起来好像依旧是放火的能力,但事实上,则是以火来累积气势的一种巫术,气势即力与威的结合体,当然也有气之汹涌的意思,而妘载很快明白了这个巫术的用法—— 调动天地间的火气加持自己,震慑对手,难道这就是太阳色霸气? 第二个巫术“昏”。 昏者,人在日上,日在人下,有黄昏之意,夕落之说,亦别言“日冥”。 这是一个破咒的招数,同时也是一种火法的变化,妘载在精神之中模拟使用,那太阳的图腾突然来到极其辽远的地方,并且已经背对着妘载。 当妘载抬起手的时候,一根昏暗的火矛出现在手中,这柄火矛像是燃烧过后的木炭,覆盖着灰白色的余烬,里面还有星星点点的火焰,看起来十分脆弱。 太阳落山第三刻,是为昏,人的精神与状态跌落到低谷,这根火矛,就是与大晴天完全相反的一种能力。 “山旁日堕于地.....这矛打中人,只要击破对方,对方就会被烧伤,而且是从皮瞬间灼烧到骨血....” 极致的高温,极致的精巧,极致的锋锐,而且还自带净化术和免控! 虽然消耗很高,开一次至少要耗费三分之一的积阳之气…… 但妘载依旧很满意这第二个巫术,这简直可以当做大招来用了! 我终于有了R键! 而那第三个巫术......虽然并不是妘载心心念念的断崖之剑,当然也不是核裂变和大辐射....总之大技能当然有大技能自己的骄傲,妘载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第三个巫术,是积阳之气的持续变化,在第四次觉醒的时候,积阳之气成为火精,然后化为浑天星辰的模样,这第五次觉醒,是那些星辰在进一步变化! 但是妘载能看到的,只有一颗星辰在熠熠释放光明,它变得很亮,而位置也同样很显眼,并且,正在向妘载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呼唤。 那仿佛是来自亘古天穹的声音。 第四百六十五章 简直就你x的离谱 渺小的星辰幻影,在太阳图腾面前不值一提,即使它们的本体或许也如太阳一般巨大,甚至犹有过之,但是在浑天的世界中,日月即为群星之主。 这颗星辰的光,即使在太阳图腾的照耀下,也极其明亮。 更不必说,此时的太阳图腾,已经在极远的地方了。 于是这颗星辰便显得更加明亮与神异。 浑天的星辰们向它那里汇聚过去,游动着,如同流萤一般飞而复息,装饰着妘载的梦。 天中不动,群星拱卫,洞同天地混沌为朴,未造而成物。 妘载看着这一幕,但也仅止于此,那颗星辰向妘载展示了这样的一幕,随后,有一团阳气旋转着出现。 “盛气颠实扬休!” 盛身中之气,使之阗满其息,若阳气之体物也! 飞举托天,呈阳之力! 简单来说,这个技能是…… “捏碎!” 妘载下意识挥舞了一下手臂! 无穷无尽的浩瀚巨风,瞬间聚集过来,化为一只大手! ………… 赤松子正在观看妘载的状态,忽然妘载猛地一抬手,紧接着,浩瀚的阳气巨风,化为一只大手,直接砸向赤松子! 汹涌澎湃的阳气流动,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赤松子还愣了一下,不过乔松师父乃是山海一等一的高手,当机立断,脸接炮弹! 绝对不是因为走神了避不开,而是要展现自己的实力! 轰的一声,天地之间阳气流动扩散,但是并没有崩开,赤松子身后的尘埃卷起,山野顿时为之一肃! 更加沉闷的声音,将大地砸出一个巨迹! 所谓巨迹,就是巨大的手掌或者脚印之类的东西,赤松子愣愣的回过头,此时再看自家徒弟,妘载保持着抬手的姿势,眉头轻皱,睫毛逐渐微微抖动起来。 醒了。 但是赤松子在看了一会之后,回过味来,却很惊疑不定。 “元气流动,充盈於天地之间,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 赤松子真的有些失声! 元气!虽然刚刚发出来的是积阳之气…… 但毫无疑问,催动这些积阳之气,乃至于影响周围,把一切气息都化为阳气的本质,是元气的运行! 而且这一击,是对手气息越庞大,这只手的威力就越大,阳气变化的是四周一切之气,而最后集中在一个点上爆发! 这种运行方式,正是元气运转入门的征兆,天地之间有六气,元气变化六气,所以六气相对于元气来说就显得比较明显。 故而返璞归真,就是调动元气来变化自己的六气,赤松子的太虚之相,就是对于元气的应用而不是对于六气的变化,已经达到了哲学的高度而不是停留在肤浅的表层现象…… “还不懂五德怎么可能会懂元气的运转?” 赤松子琢磨,刚刚那一下确实是厉害,如果不是自己特别牛皮,那刚刚可能就危险了。 此时妘载也被自己的动作搞醒了,见到赤松子正奇怪的看着自己,妘载正好也有事情想要问他。 “老师,我刚刚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妘载面色有些苍白,只觉得头晕目眩,四肢乏力,不上楼也大喘气! 刚刚还挺好的,现在回过神就不对了。 感觉身体被掏空! 赤松子心道你当然做了不得了的事情,要不是你老师我还好比你强大一点点(捏指),你差点就把老师的胡型吹乱了。 不过赤松子接下来,还是对妘载进行了表扬和鼓励! 不愧是你,全村的希望! “载啊,你已经完成了第五次觉醒,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不愧是你啊,诶,当然,这其中也有老师我的一点点微不足言的功劳。” 就这样,你这个进度要辩证的看待,七三开吧,老师七,你三。 “如果你感觉不错,我觉得,是时候让你学习五行变化的方法了,得到五行其中的一种,就是所谓五德之一。” “五德得其一,四知得其一,然后就可以学习太虚,也就是试着沟通太一星辰,这个是老师的独家法术,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赤松子滔滔不绝的话,在这个时候被妘载打断了。 妘载认真的询问:“老师,我在刚刚,于浑天之内,看到了一颗火精变化的星辰……” 赤松子一愣,这有什么好说的,你那个浑天球球里面不都是那玩意吗? 妘载神色严肃,描述了那颗星辰的怪异情况,而听到一半的时候,赤松子已经瞪大了眼睛,几乎跳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太太太太……” 妘载狐疑:“太奇怪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赤松子:“太……” 太装逼了,徒弟,你这个无辜且迷惑的装逼行为,深深的让老师震撼。 “如果老师我所料不错……那应该是……太一星!” 赤松子说完,自己都开始迷茫了。 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太一星,一个连大巫都不算的炼气士,即使是人身神,即使是全村的希望,也不应该能沟通道的啊! 难道说,是因为浑天星象的缘故? 因为有了媒介,所以…… 你他阿母的,这是个什么原理,你能做个方程式给我解析一下吗! “这……这根本不符合修行学!” 简直就你阿母的离谱! 炼气也要讲基本逻辑,请问你他阿母的是哪个平行世界过来的? 炼气士之中,也有人身神转职炼气士的存在,冉相氏就是如此,但是人家似乎也没有在第五次觉醒就看到太一星。 赤松子正在风中凌乱,妘载这里也差不多一样的震惊。 那玩意就是太一星? 怪不得出场那么吊,就差配个bgm。 看来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提前看到了太一星,而目前看来,这种行为貌似不说后无来者,起码绝对是前无古人。 妘载顿时有一种得了绝症的感觉。 难道老师准备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这种现象? 但是这时候,赤松子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懂了! 他一拍双手,自言自语道: “肯定是我徒弟在梦里见到了天理老头,然后天理老头把我的太虚之相讲解给我徒弟听,于是我徒弟还以为是听了什么天理,所以不知不觉就有了这种变化……” “对,就是这样!而天理老头其实就是自己的领悟力在梦中的体现……” 赤松子顿时眼前豁然开朗! 逻辑通顺。 “老师,所以我到底有没有问题?” 妘载还是比较怕揠苗助长这种情况发生的,担忧多过喜悦,而赤松子眼中一亮: “这个问题问的好。”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应该让你提前再学习一下五德之变!” 赤松子根本不给妘载建议的机会,此时此刻,目光一肃: “上天没有亲疏,只有德行为辅助。” “雨师承水德,而金生水,水生木,土克水,水克火……炼六气中夜半飞泉之气,应在大冬。” “暴雨谓之涷,小雨谓之霡霂,久雨谓之糜,疾雨称骤,徐雨称零,久雨称苦,时雨谓之澍……” “就我所知,太阳承火德,炎帝榆罔,乃秋之暴阳,神农乃世德之青阳……” 妘载目光也渐渐明亮起来,仔细听赤松子讲述…… 第四百六十六章 凡是女人就是你老婆吗 玄蛇觉得这里很有意思。 它那庞大的身躯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大约是妘载他们进行最后一次地势测量的时候来的,中途还瞻仰了一下奇观,别说,挺好看的。 多大啊,大就是漂亮,大就是好看。 玄蛇觉得,那个大气象台特别符合自己的气质,如果自己盘旋上去,仰起蛇头,然后俯瞰天下……… 这,可太装逼了。 我想有一个家,城垒山丘,高高大大。 顶着大雨在南方爬了几天,玄蛇觉得有些麻烦,自己始终不能靠近那些部族居住的地方,因为那里实在是人太多了。 自己这么大个玩意,爬来爬去的太显眼,然而不能准确的确定太阳之丘所在的位置,那么即使发了大水,也是白白浪费水资源,反而会让南方人有所防备。 所以说,节约用水,你我同行,我玄蛇不生产水,只是水的搬运工。 玄蛇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是时候用一个特殊技能了。 那就是化形。 是的,是化形,当然,准确的来说化形这种说法并不是指的妖兽褪去妖身变成人类……… 化形的本意只有两个。 一个就是指的神佛妖魔鬼怪之流的变身,而第二个,是“死去”的雅称,是“形骸化去”的意思。 像是应龙这种不知道是天神还是龙类的家伙,变个身轻而易举,不过她那种变身,更应该称呼为改变形象…… 玄蛇不是神,也不是神兽,更不是天神,神人之类的玩意,他就是一只吃了不死草,修行到现在的异兽而已。 但是托了当初吃掉的那只塵的福,修行了这些年,已经达到了荒兽的顶点,加上他会法术,这般buff开起来,蛇体素质早已不能和其他的蛇一概而论。 不是强大的异兽就一定会化形,这是一种法术,也是需要一定资质才能施展的,首先,你要和神这个字沾点边。 别说修蛇多强,哪怕修蛇嘲笑玄蛇,这么大个蛇还和人的行为一样…… 玄蛇也可以反驳:爷会化形,怎么样,你会吗? 修蛇恐怕就是直接开骂你找死,你有病吧…… 玄蛇准备模仿一个人的脸,不过有些神人化形之后,会保留动物的面孔以显示自己的威严,譬如著名的陆吾神…… 当然也有很多神人,是本身就长那个样子的,什么人头龙身,什么羊头人身,鸟头人身…… 还有那个双乳当眼睛,用力挥大斧的半残人士…… 人家本来就长这个样子,所以山海时代的神,你是不是个完全的人样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在某些部位像人。 “不过现在我是蜕皮之后的恢复期,化形可能让我的实力下降三成……” 但是考虑到自家两个卧龙凤雏去南方逛了一圈,表示南方人热情好客之后,玄蛇也就释然了。 既然热情好客,就表示没有多大危险。 玄蛇在山里面蹲了几天,观察了一下往来的人们,按照他们的样子,开始雕琢一个面孔。 捏人界面,一个账号可只有一次捏脸机会…… 往来的人都长的一般…… 直到玄蛇看到了一个人! 他带着一个少年走过来,步伐平平无奇,然而那个侧脸,却帅气到了天上! 太子长琴奇怪的摸了摸头:“感觉有人在看我……” 象适时的道:“老师那么好看,肯定有人在偷看啊!” 师徒两人从这里路过,不一会,山野中,一块巨大的“石脉”开始蠕动变化,最后走出来一个和太子长琴有六分相似的人。 没敢捏七分以上,毕竟六十分及格,多一分浪费。 玄蛇眯着眼睛:“很好,有这样一个人的身份在,我就可以自由出入南方……” 玄蛇就这样,去附近的部落偷了一套衣服来,大摇大摆的去了洪州联盟的农贸区,当然,玄蛇走着走着,就有些走不动道了。 虽然这个季节,距离耕耘时期还很远,但是一些特殊的作物,在气候逐渐变暖的南方,依旧可以种植,于是犁具依然在田野中被牛拉着……… 水车在转,耧车在推,小推车带着粮食和果子从外面回来,这里所用的生产工具,都是玄蛇从没有见过的。 自诩活了几百年,且对人族并不关心的玄蛇,这一次,终于感觉这个世间似乎有些陌生了。 他把步伐放的很缓慢,一步一步的走着,而越是向人们聚集的地方走,他能看到的新鲜事物与风景就越多。 他看到一片沃土,耕地连接着耕地,一望无际,似乎与天的尽头接壤。 直到他来到农贸市场,来到公田。 他这才明白,原来之前看到的无边沃土,不过是一角罢了。 农贸市场中人声鼎沸,甚至还有其他地方的零散商人,中原来的先龙他们也抵达了这里,在交接牛羊之后,中原的人们也被这样嘈杂繁荣的区域给震撼到了。 光是这里的繁荣,就已经不下于陶唐的市场了。 只是南方人口不如陶唐,但是在这农贸市场里面,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一个红衣服的女人也在这里,不过是在磨坊的摊位上拿酒喝。 应龙为了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又为了能大口喝酒,所以登录女号经常来光顾农贸市场,久而久之,大家都对这个能喝酒的女人见怪不怪。 毕竟男号有前科,几位首领一致不同意应龙多喝酒,每个月有严格的配合量,这让应龙就很难受。 幸亏老子三个账号。 但是就这惊鸿一面,玄蛇浑身僵硬,他感觉到此女非同寻常! 不过另外一边,先龙这个气血方刚的小伙子,眼睛都直了,等到应龙离开,先龙立刻转身,问边上一个摊主,问他这个女人叫什么,住在哪里,门牌号多少…… 好巧不巧,摊主是侔洪氏族长尤牢…… 现在侔洪氏的摊位比起原来的东门口处,向里面移了一些,但是没有移动太多。先龙他们进来,正好是应龙买酒离开。 先龙看着一脸茫然的尤牢,深切且热情的表示,自己看上那个女人了,要她当自己的老婆! 尤牢表示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住哪里,不过他同时表示,那个女人绝不是你这毛头小子能追到的。 你以为还是五龙氏时期呢,看上谁上去就是一帮子打晕拖走? 先龙却是很兴奋:“你放心,他一定会成为我的妇的!” 尤牢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这时候边上来人,干越的精神小伙阿追听到这句话,扛着菜缸,当场就骂了一声: “癫子,阿傻?你以为是个女人就是你妻啊!” 先龙一愣,顿时大恼,阿追又骂了两句,先龙哪里受得了,立刻就上去要和阿追比划! “中原人打人啦!” 另外一方面,玄蛇在市场里逛了一会,感慨这里的繁华。 他偷的这衣服主人,口袋里只有一枚贝币,玄蛇就买了一瓶酱菜。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他一边吃着一边出了农贸市场,结果身躯顿时一僵! “我说……你不是太子长琴么……你怎么……哈……怎么在这里?” 应龙看到玄蛇,有些迷糊,又拉他一把:“来来来,喝酒不啊?” 玄蛇顿时瞪着眼睛,口干舌操,感到大祸临头! 这个女人靠近自己,自己居然全无反应!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玄蛇已经被应龙灌了一坛酒在脸上! …… 第四百六十七章 苦酒入喉心作痛 “兄弟,兄弟啊,真是太晚认识你了!” 月不圆之夜,烂山之巅,一男一女对坐着灌酒,应龙被冷风吹得眯着眼睛,半梦半醒,而对面的玄蛇还在一坛一坛的喝,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玄蛇一边喝还在一边哭。 “我苦啊兄弟!” 一口的西南口音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但是玄蛇以前毕竟也去过中原,所以一般的中原话还是会说的,被应龙锤了两拳之后,他就开始改说中原口音.... 玄蛇被灌了酒之后,虽然度数不高,但是还是那句话,这个年代的人根本没有吃过酒,应龙容易罪是因为她自己喜欢把雨也变成酒来喝,导致每次喝了太多的酒而醉,而蛇类,众所周知,蛇类有些是喜欢水的,黑水玄蛇无疑是喜水类的蛇,这就导致他对水分(酒精)吸收的非常充分...... 于是在灌了一坛酒之后,玄蛇突然觉得挺好喝,应龙又灌了一坛,这时候才发现玄蛇好像不是太子长琴,不过已经为时已晚了...... 于是两个都嗜酒如命的家伙,开始找了一片烂山对着吹起来,吹着吹着,玄蛇喝的越来越多,一边喝还一边大倒苦水。 大致意思就是,自己以前不过是个辣鸡,因为机缘巧合偷了一个大人物的不死草,才得以长生久视,但是后来那个大人物派出一只老母鸡来打自己,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就被打的满身是伤,等于活坐牢一样..... “你这个....这个,偷东西是不对的.....” “诶?你不是说你之前也偷酒喝的吗?” “......那我没被人家逮住啊....” 这个话题直接跳过,玄蛇又开始道,后来自己被那只老母鸡追杀了很久,直到出现了一些迁移的部族,他们奉自己为神明,这才让自己得以安身,然后时间流逝,这期间有各种家伙来挑战自己,侵略部落,后来更是有一只青毛猴子带着他的三个狗儿子来群殴自己.... “嗝...青毛猴子.....谁啊....好像记得....” “嗝....叫,叫什么来着....叫无....五齿岐...?” “五齿岐?那他的牙一定都是歪烂的吧....不过为什么猴子会生出狗儿子....” 玄蛇又表示,那帮部族的沙雕实在是太沙雕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都灵,有事没事就求自己,连生孩子都求自己,这简直就不知所以然,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功能! 吊部族什么破事都找他,而自己让他们找个地形都找不来,一问三不知,简直是废物到家了! 但是他又说到,每年会吃一对童男童女,这让应龙突然面色上涌,红彤彤的瞪着他。 “啊?吃孩子?你....你是那种血祭神啊!” 玄蛇喝着酒,晕晕乎乎:“啥血祭....什么血祭......我这算什么血祭.....我又没有人族的道德...我不开化也!” 应龙也醉醺醺的,一把将他拽着耳朵就拎起来:“颛顼.....颛顼绝地天通之后...你们还敢吃人....找死,啊....” “不,不吃了....不吃了还不行吗...” 玄蛇龇牙咧嘴,眼中冒花:“我...我又不是白吃他们的.....再说...一开始就是他们主动...主动给我吃的....你阿母的....给我吃,我还不吃吗....我不开化也.....!” “不干了...不干了!” 应龙也明白过来了:“合着....你是个原生态的野神啊....” 玄蛇:“啥....什么....原生态是什么意思....来来...喝酒,喝酒,我再给你满上....” 他说着,却自己先灌了一大口! 苦酒入喉心作痛。 大半夜的,周围的部族似乎能够听到鬼哭狼嚎的哭喊声..... 而一夜过去,应龙则还是没喝够,一个人晃悠着跑走了,第二天清醒过来之后,应龙猛的大惊! 居然有一个血祭神跑到了南方来! 这还了得! “我昨天都干了什么!” 应龙立刻返回原本的位置,却发现玄蛇已经消失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别人恢复之后,对于玄蛇来说,更害怕应龙,当然不可能还留在这里了! 虽然说痛失一位酒友令人惋惜至极,但是想到这个家伙是吃过人的血祭神,应龙顿时心中警兆大起,倒不是说他多痛恨血祭神,虽然应龙自己没吃过,但是同代的有很多三毛神灵,以前都干过血祭。 彻底断绝血祭是在颛顼的时代,当然,这东西就像是抽烟喝酒一样,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做的,应龙作为很早就跟着女娲氏干活的打工人,生活习惯更贴近人族当然也就不会有血祭这种事情。 所以,血祭神出现是一个比较危险的信号,应龙担心的是这个家伙在南方胡来。 不过另外一方面,玄蛇这里更是怕的心惊胆战,现在还有点头昏,想到昨天晚上居然和这个女怪物喝了一宿的怪水,玄蛇就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叫做“酒”的东西,居然会让自己短暂失了智! 这还了得,男子蛇大丈夫,居然在女人面前哭的稀里哗啦,而且还不断买醉,到头来更是蛇事不省,这要是在平常被人偷袭,那不就死了? “大意了!没想到南方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吗!昨天这个女人把我灌的不省蛇事,难道是在警告我?” 玄蛇暗道自己这张脸已经被对方记住了,这下就糟糕了。 但是,在南方进行调查的工作决不能放下,于是玄蛇找了些破布给自己做了个蒙面,这个时期也没有蒙面大侠的说法,有些地方的巫师也会蒙面,当然,大多数都是脸上出事了..... 应龙回去之后,化成男身,找到了其他的一些能见到的首领,对他们表示南方似乎出现了血祭神的踪迹,要大家发动部族群众,彻头彻尾的查找,以防出现小孩被偷盗吞吃的恶劣事件。 各个部族对此高度重视,派出了很多图腾战士开始巡逻,这一趟操作下来,让混在人群中到处赶集的玄蛇更是心跳加速。 阿母的,当了几百年的冷血动物,今天倒是给整的热血沸腾起来了! “老乡,你见没见过一个长得和太子长琴有些相似的人啊?” 到处都在问这个问题,以至于有不明所以的部族群众询问: “请问来的人,是太子长琴的弟弟次子短琴吗?” 第四百六十八章 以前我没得选择..... 祝融表示自己只有一个儿子,绝对没有什么短琴之类的私生子,虽然以前是山海大偶像,精通各类乐器,追求自己的女人也很多,但是祝融更表示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取一朵花采摘..... 但是应龙一口咬定那个血祭神长得和太子长琴至少有六分相似。 在部族高层商讨,中层制定计划,低层到处寻找的时候,玄蛇正苟着个脑袋,蒙着个脸,到处乱晃,逢人便说自己是远游的觋,而玄蛇到底是有点东西的,算点卦象给人指点江山,倒也没有出现有人过来要打断腿的情况。 远游的觋并不少见,过去的一年,也多了几个,譬如上次来的竖亥,大家就很欢迎他,当然炼气士们很不欢迎他。 在以看卦为名义到处刺探南方情况之外,玄蛇也大概对南方的构架有了一个了解,现在这里已经成了部族联盟,号称洪州部,可谓是空前强大,至少比起以前的南方,要团结了数十倍不止,而且生产力和人民幸福度都极大提升。 当然,对于现在南方的变化,玄蛇从心里面忽然有了些许改变。 这里实在是太繁荣了,而原本的南方,应该是远不如其他的地区的,甚至应该都不如自己治下的西南蛇部,除去土地肥沃度方面,其他的南方几乎一无是处。 但是现在....玄蛇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现在的南方,一切都和过往完全割裂了。 即使是没有道德,自称化外的玄蛇,其实也有点羡慕这种民众吃饱穿暖的治理,因为子民幸福意味着神明强大,他虽然不是神明而是异兽,但是吃了不死草吞了神鹿又活了几百年之后,早就已经拥有了神性了,不然他也没有办法登陆“捏人界面”。 玄蛇心中感慨,他在南方看到的越多,心中的感觉就越是复杂,越是感觉,自己以前治理部族的手段,就是个辣鸡啊。 此时的玄蛇,还不知道,自己玄蛇部下属的很多小部族,每个部族基本上都已经有几百上千号人逃出各自的族群,北上投靠三苗联盟去了。 “老人家,你说的那个农村工作手册,能卖吗?” 玄蛇打听到变化的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某个巫师所写的十二卷工作手册,于是在和一个老人家仔细谈论之后,老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不是这里的巫师,也不是这里的部族,现在三位大首领是不许十二卷都给别人的,你要是早来两年,我还能送你一本残卷....” 玄蛇:“残...残卷?” 老人家感慨不已:“想当初,我遇到了几个小少年,看他们骨骼惊奇,一定是世间大材,所以就给了他们一部分残卷,后来他们也果真在南方扎根,为我们联盟发光发热.....” 玄蛇立刻懂了:“在这里工作,就能看那些竹简?” 老人家:“工作至少两年,东南来的那些人都是这样的,具体的待遇,你可去找一些首领询问,我倒是不太清楚,貌似还有很多好处。” 玄蛇心里盘算开了,但是自己现在已经被人发现了,貌似当打工人的计划已经破产,那么这下该怎么办呢? 但是玄蛇还是想着去咨询一下,他现在想要看一看这十二卷竹简,或许能把自己治下的部族变得富饶一些,虽然他没有道德,但是毕竟和玄蛇氏的那帮废物共存了许多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该帮的当然还是要帮的..... 但是他并没有来得及去咨询,因为紧跟着,玄蛇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脚后跟。 玄蛇低头一看,是一只长得很别致的狗子。 狗子眯着眼睛,伸着舌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狗爪子抓着玄蛇的袍角,使劲的摇着尾巴。 一只狗? 不...不对,这个模样....是天狗! 玄蛇也眯着眼睛,和狗子对视。 然后玄蛇抬起头,看到了一群狗子,而且浑身上下都冒着火。 【老大就是这个人吗?】 【味道和那个酒坛子上的一模一样啊!】 狗子们汪汪汪汪的喊叫着,而能听懂它们话语的玄蛇,顿时拔腿就跑! “汪汪!” 顿时整个手工业街是人飞狗跳,玄蛇一路弄翻了很多摊位,上演了电视剧中的经典追逐戏,而狗子们的速度一样很快,祸斗来去如风,天狗有追云之能,后面一群狗子追着玄蛇追了整整一条街,从手工业区一直追到耕地的田垄,前面就是公田的磨坊。 这几天正在搜索血祭神的图腾战士们,也发现了玄蛇的踪迹,此时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起来,玄蛇只感觉到大祸临头,于是也顾不得形象,身躯一转,偷来的衣服顿时全烂,化身为百丈巨蛇! 但是巨蛇变身之后,依旧没有交战的意思,倒是荒兽顶点的气息,震慑住了狗子们! 卧槽!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瞒不住任何高手,事实上,就连在野外乱晃的罗罗也感觉到一阵心悸,那些心跳加速的感觉.... 荒兽! 这么大的动静,把罗罗差点吓得心肌梗死,再看向人族的聚集地,他顿时觉得那片地方简直是深不可测,居然有一只荒兽出现在其中...... 上次偷猪没有得手,还被那只奇怪的大猪打了一巴掌,现在看来,下次偷猪要谨小慎微了.... 黑色的巨蛇压垮了田垄,向着远方一路盘卷而去,给公田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而就是这个时候,人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龙吟! 一只巨大的神龙降临在此! 应龙出现,这次登的是龙类的账号,也是三个账号里一身神装的满级账号,顿时是两翅一展,遮天蔽日,玄蛇飞速逃入大山,应龙穷追不舍,不过是十几个瞬息之后,玄蛇抬头,却被应龙一爪按在了地上! 山野顿时为之一震! 尘埃升腾,四周十几片山野皆有轻微的震感,这一巴掌着实不轻,连荒兽都承受不住,而应龙捉住玄蛇之后松开龙爪,两个伟大的存在都化回人形。 “你居然不反抗?” 应龙盯着玄蛇,而玄蛇咳嗽,胸口处鲜血淋漓。 玄蛇沉默了一会,这才缓缓道: “以前我没得选择,现在,我想当个好神....”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天下何人不通...... 部族的人们见证了龙蛇之战,顿时公田上是人声鼎沸,大部分参与追捕的战士都说大首领牛皮,还有人此时才相信,原来那个不靠谱的酒鬼真的是应龙。 “那可是曾经打败了蚩尤和大夸父的应龙啊!” 这场战斗肯定毫无悬念,吃瓜群众们抱着高昂的,抱着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甚至纷纷要求进山中一观。 然后,洵山大巫师来了,作为三位大首领之一,大巫师来到这里之后,平息了喧闹的混乱,在得知那个血祭神是一只巨蛇且已经被逼迫出来之后,再看看公田的田垄,大巫师眉头微微一皱。 “还挺整齐,他居然没有慌不择路,而是顺着田垄在游走,简直像是刻意避开耕地一样。” “这条巨蛇真的是血祭神吗?” 这年头,这么有道德的血祭神还真是少见啊,你们血祭神不都已经被颛顼消灭了吗? 大巫师遣散了吃瓜群众,因为以应龙的本领,对付一个荒兽不会有任何问题,哪怕那个玩意是个血祭神。 而此时的大山里,玄蛇被打伤之后,面对应龙,他并没有抵抗的意思,毕竟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看来自己此行的胜率哪里是八成,简直就是零点八都不到。 “所以,你来到这里,最开始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找到太阳的图腾?” 应龙听完他的解释之后,也不免十分感慨。 虽然这个敌人不是很强大,但是能在对方抵达这里之后,直接就把对方感化掉,可能也是一种本事吧,现在的南方,确实是十分神奇了。 有美好的新生活在眼前,勤劳就能致富不再是空话,当人们发现原来自己距离正确的道路不过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人们的积极性就会被无限调动起来。 “看来你守护自己的部族许多年,倒也有了些许的责任感,但是你想要袭击南方的计划,现在可以宣告结束....” 话音未落。 正是这个时候,极远的方向,传来了一道光芒。 而玄蛇的感觉最为敏锐,他豁然抬手,看向那个方向,此时此刻就像是有什么背景音乐在响起来似的,不过那些应该是风的声音。 ———— 妘载修行了几天,此时站在赤松子面前,一轮崭新出炉的火德太阳,正在妘载的手中,虚幻的散发着熠熠光明。 赤松子教的很用心,不过现在驱使火德还是太早了些,所以只是教导了妘载照见自己火德的本相,就像是赤松子口中所说的,那些雨的“称呼”,以及秋之暴阳,德之青阳一样的意思。 同样,还有天地寒冬而不回的幽阳,使得万物苏生繁茂的赞阳,前者是阴康氏的太阳火德,后者是朱襄氏的太阳火德。 历史间,炎帝一脉有太阳图腾为个人所驾驭者,寥寥无几,当然也就比不得雨师这种“职业”人了。 太阳为火德貌中最上者,甚至可以影响到木德和土德。 赤松子皱着眉头,看着妘载手中的火德貌,直至妘载散掉火德貌,赤松子才挠了挠头。 总感觉....像是错误进化? “恒旸....” “恒旸?” 妘载说出了这个词,恒旸也称恒阳,意思是久晴不雨,积气为大旱。 恒阳不曾见,但是赤松子可以很快明白它的能力,因为雨师中,萍翳的水德,就是“恒雨”,意思是久雨不晴,强,当然强,蚩尤请来的帮手能不强么。 连应龙当初都觉得棘手,不过萍翳本身近身肉搏能力不如应龙,被人家直接一套带走了。 而恒阳这种能力,像是赤水女子献。 “不对不对,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在你的火德之中,感觉到一点土德,这应该是你身为人身神而制造耧车,犁具等造福大地的工具后,所得到的天地馈赠.....” “一定是这里出了问题,然后我的水德,或许变化的过程中,对你参悟火德有了影响....总之,恒阳并不是一个应该与你匹配的样子.....” 妘载心里吐槽。 真就固拉多了.... 不过听赤松子的意思,貌似这个是错误进化?好家伙,火德还有错误的。 妘载在刚刚一瞬间,甚至能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天上的太阳,光芒普照之下,大地上都开始升起火苗,浩瀚的风吹拂着一切,天地间的云都被驱逐.... 这只是一种感觉,但事实上,这种火德一出,确实是有点像赤水女子献的本领。 大旱从来不是一个好的词汇,当然久雨同样让人头疼,这片土地就是如此,天地稍有变动,稍稍剧烈一些,便不是洪涝,就是大旱饥荒..... 赤松子思考了一会,道:“雨暘失节,万物不成候,恒阳就是如此,一直以太阳照耀,那就是旱灾而不是火德了,光融天下不是这样融的。” 妘载道:“反正也只是熟悉一下火德的变化,还没有到真正凝练它的时候,等到我晋升大巫,再仔细修行,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不过目前来说,这个火德的变化,能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影响,这等于是无限回合不可驱散的大晴天啊.....不,不对,应该是特性“终结大地”。 天气变为阳光非常强烈,水属性攻击一切无效啊! 好吧,虽然没有断崖之剑,但是终结大地也可以啊! 妘载倒是沉浸在又得了一个大被动的欢喜中,但是赤松子却不断盯着妘载,仔细的查看。 他原本认为,妘载的火德,应该和当初意而子的那种朝阳之火差不多,因为当时意而子确实是和妘载的气息有相通之处,不然那个家伙也不会舔着脸(确信)给自己当儿子还要收徒,然而最后妘载得到的,却是一个大干旱的火德...... 赤松子琢磨,难道妘载和赤水女子献还有什么关系? 要这么说,自己叫赤松子,赤水女子献也带个赤,赤方氏也有个赤..... 赤松子开始脑补: 颜色人物主义:丹霞山的阿红也算赤? 颜色物品主义:帝放勋的彤车白马也算赤。 颜色擦边主义:大羿的弓也算赤色的。 颜色名字主义:祝融是火正,火是红的,所以祝融也算阿红,也算赤的。 颜色连带主义:崇伯跟着祝融混,近祝者赤所以他也算赤的.... 颜色同音主义:帝鸿也叫帝红,所以他也是..... 赤松子心中突然一惊。 天下何人不通赤? 第四百七十章 故事中的人 朦胧的雨水在大雪的节气之后消失,这今年天地的气候变得反常起来,鸟儿的迁移也不再频繁。 玄蛇在这段时间勘察着地势地形,在那一天,他看到南丘的方向,升起了巨大的太阳图腾,他的眼中映照着的,是缺损的那个巨大的方位。 但是他没有动作,而是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接近南丘了。 不过应龙却没有杀他,也没有抓他,而是命令他待在山野中,给他画了一个圈,只要不出这个圈,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应龙特别嘱咐,不允许他再吃人了。 “既然你想要做个好神,那么就要摒弃这些古老的恶习,哼,在燧人氏的时期,中原就很少有部族会进行人祭,也只有你们这些偏远之地,才会搞这些东西......” “如果大家都同意你的请求,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要对你进行一个观察和考核.....哦,你说观察和考核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 就是妘载的骚话。 而人祭,就算是以前的少典氏,也搞过类似的东西,但是来到中原之后,很快就摒弃了那些恶习。 当然黄帝自立之后,有熊氏基本上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黄帝本人是个兼职的炼气士....说的玄乎一点,骨血浊气,不能炼也,会污染了灵根(确信)...... 好吧,虽然玄蛇觉得自己没有道德,但是蛇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终究是没有料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可怕的家伙存在。 玄蛇也知道,或许这是应龙回去,要和其他的一些首领,商讨怎么处置自己。 看来南方,还有不下于这位红衣神女的人啊。 “大意了,没想到我如此谨小慎微,还是在不经意之间中了陷阱,万物相生相克,喝酒误事,后人谨记啊.....” 心思想着,便有些饿了,玄蛇决定去找点吃的..... 当然,是抓野兽了。 玄蛇这段时间除了爬山观水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不过在南方部族内部倒是比较热闹,叔均在那几天观看大防洪城地基结束之后,来到了南方,没想到先龙则是疯了一样的到处找女人.... 当然,先龙和叔均说,他已经遇到了自己的爱情。 然而在问遍了南方人之后,只是知道那个红衣女人喜欢出入农贸市场买酒喝,到底是住在哪里的人,大家都不知道,基本上有人推断,那个女人估计是一位远游的觋,要么就是长琴、张宏这样的神人,在山海时代,神人倒也不少见,而职业与身份并不冲突。 神人可以是觋,可以是雨师,可以是炼气士..... 就像是长琴,他也算是半个炼气士,毕竟他老师是广成子。 先龙就在农贸市场等了好几天,这一副痴情男人的做派,着实让叔均有些无言。 “天下何处无女子啊.....” 但是先龙强硬表示,那个女人肯定就是自己的梦中天女,此生非她不娶,这就叫一见钟情,这让叔均叹了口气,随后去拜见了南方的几位大首领。 大防洪城的一些情况,才更让叔均在意。 而几个大首领中,应龙则是有点心虚。 你阿母的,这中原的小子居然想要上了我的女号,这还得了。 看来这段时间不能用女账号登陆了。 叔均言简意赅,之前先龙已经做了一些交接,大致就是牛羊谷种等礼物,还有士敬拜托一起送来的“麦种”。 这让整个南方都有些激动起来。 只闻其名而不见其物的麦子,终于来了,以后,麻麦皮终于在南方齐活了。 “就是载说过,麦似乎在南方不好成活啊....” 妘载和他们说过,麦这种东西在北方成活率更好,而且产量更高,主要原因是气候纬度问题,麦子在同纬度上长势都很好,离开这个纬度产量就会下降,而且到了南方,连月的阴雨天气,会让小麦染上赤霉病。 总的来说,在南方,小麦不好种,成本高,时间长,产量低,容易得病,长势还不好,而且口感也远不如稻谷,是个正常农民都不会在这里种,而且这里已经是大江南部了,南小麦种植最多也就是淮水附近。 敷浅原,这也太南(难)了。 不过现在,妘载拥有了“终结大地”....啊,不是,是恒阳的火德,所以可以尝试着开辟一片高地麦田来种植,至于季节么,冬季种植更好一些。 冬小麦还是这片大地上普遍的麦种,从小亚细亚传来的麦子,自然会开始适应其他地区的环境,当然人工栽培与驯养更重要。 妘载需要麦子,可是用来作面食的,又不是当饭吃。 叔均还特意告诉了崇伯,士敬托他们带来的口信,说是现在她本想要离开,结果被崇伯的妻子给留了一段时间,而且据说崇伯在西荒的那位次妻,也要前来中原.....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让崇伯有些额头冒汗。 高密见文命,弟弟见哥哥,同父异母,说起来,崇伯还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 至于士敬到现在还没有和崇伯在一起,故而,老三炎融在此方世界的出场已经完蛋,基本上已经胎死腹中..... 叔均又拜见妘载,表示早已在北方久仰大名,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不过叔均在自我介绍之后,妘载却是一愣。 “你,你就是叔均?!” 叔均也是一愣,不知道妘载何出此言,自己年纪也不大,比妘载也就痴长五六岁。 妘载也向他行礼,这让叔均连称不敢,同时疑惑更深。 自己也没有做出很大的成绩,在北部也不是啥显眼人物,虽然是帝夋的孙子,从辈分上来说和义均是一个级别,然而年龄上只是一个萌新,和曾经口咬乘黄,拳打炼气士的义均不能相提并论..... 自己的老爹是台玺,不过在帝夋十子之中排行老幺,也不是很出名,爱好也就是和自己的伯伯姬弃,以及他儿子不窋一起种种地.... 妘载看到叔均不解的样子,便是笑了,言道:“我早听过你的故事了!” “二十年前,天下大旱,那时候,我部还在中原,在淮水的高氏山下居住,族中先巫妘岫,曾带领老巫与老族长,一起前去中原参加驱逐大旱的大祭祀,当年天下旱,帝祭山海,我部族老族长,那时候尚且年轻,曾看到您为小童,向西北走去,持杨柳枝洒青叶水,口中高呼《神北行》。” “你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故事中的人,是简牍中的文字,是口口相传的歌谣。” 叔均恍然,如梦初醒。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神话一样。 恍惚之间,数十年岁月,如光阴之过客,昔年曾匆匆见过的人,在岁月尚且还未曾蹉跎之前,重新聚见。 叔均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时候自己才五岁....二十年前,中原大旱,又恰逢三苗在丹渊作乱,故而在神北行的大祭祀之后,帝立刻发兵,力排众议,使高阳氏八俊杰为大将,前去征讨三苗。 “原来,真是故人相见不相识!” 有这层关系,妘载和叔均的距离无形间就拉近了很多,妘载甚至拉着叔均,第一次表示,要请他前去自己的部族坐一坐!因为很多人都听过老族长说的故事,对于这位几乎远在神话中的灵童子...那就像是梦话书简中的人物,来到了现实一样。 而对于叔均,妘载这个年轻人,也是一个对他来说常常有所耳闻的人,自从士敬去往北方,晏龙,丹朱他们回去之后,还有犁具的广传天下..... 叔均对妘载亦很有兴趣。 第四百七十一章 这羊也不能吃? 至于牛羊被转交到生产队,当大量的羊群来到生产队的畜牧圈的时候,羔羔看到了这么多的羊,顿时目光之中闪烁着希望的火焰! 羔羔终于解放! 然而事实上,牛羊入圈之后,羔羔依旧还承担着拉磨的工作,理由是...它拉的很好,上面决定,并不予以更换。 羔羔愤怒,并且抗议,然而依旧没有任何用处,热情的生产队决不允许羔羔罢工。 于是羔羔积极的准备逃离生产队的工作。 然而在同一时间内,洵山的那只羊,也就是羔子他“二大爷”?找到了羔羔,表示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之后,两只羊商定了计划,它们甚至试图和那些中原来到的外地羊搭话,而那些羊看着羔羔,都有些排斥,其中甚至有一些面露不屑之色。 因为羊群是俱有排外性格的,对于中原羊群来说,羔子属于外来羊,自然会被敌视,当然,智商结构简单的普通羊群,是无法理解羔羔身上所散发出的王八羔子之气的。 ?则是对此冷笑不止,但是没有嘴巴,以至于只能斜眼不能歪嘴.... 而羔子完美的做出了歪嘴的动作。 本来羔羔还想提携你们一下,现在你们这些蠢羊,就在这里等着接替羔羔的拉磨工作吧,你们毕竟只是家养的牲口而已,而羔羔,则是最羔最伟大的羊图腾。 事情发生在一天后。 那是一个晚上,羊圈的围栏突然被损坏,大量的羊群开始向外面涌出。 看守羊群的生产队员一个激灵,很快敲响牛皮鼓。 乘着混乱,洵山和赤方的两只羊,没有跑出去,而是从外面混入了羊圈之内。 于是夜色之中,生产队的人开始抓羊,现场混乱,有羊一个凌波微步,斗气化羔一蹄子把一个生产队战士踹倒,然后一群羊咩咩叫着,把一群战士推开。 而羊圈这里因为还有一部分羊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而没有离开,所以看守的力度不大,生产队让人找了一块板子把羊圈挡起来,结果就在他们疏忽于看守,大部分人都跑出去抓羊的时候,?从内部,从另外一个方向把羊圈又打了一个口子。 然后另外一个方向跑出去羊群,它们两只羊又返回原本修补的地方,碰头之后,羔羔打开修补的洞口,随后逃之夭夭。 浑水摸羊,声东击西,亡羊补牢,一套连招,羔羔战法。 当然逃出羊圈不意味着逃出生产队,在南方,生产队是有一个区域的,所以这次羊圈突破事件,仅仅是生产队内部的小小骚动而已,在这个时间点上,外部并不可能知道。 羔羔表示,作为两个伟大的图腾,逃跑不是目的,让生产队放过自己两只羊图腾才是真正的目的。 外面的空气无比自由,两只羊逃窜出来,很快离开了生产队的搜索范围,当然呼喊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很多人,?和羔羔表示,伟大的羊图腾已经不能在这片土地上待下去了,我们离家出走吧! 找到一个新的部落,然后成为他们的图腾! ?控诉自己在洵山已经没有了地位,昔年大祭祀的时候,自己都要在高台上被供奉起来,现在它的待遇也一落千丈,当然,?没有嘴巴不能叫,这一切都是它通过肢体动作表达给羔羔的。 羔子想起,自己以前也试图离部出走,后来想想,外面的世界还是太危险了,于是就没有出去,于是这次羔羔虽然逃出了生产队,但是并没有答应?的邀请。 ?对此很失望。 cnm,你背叛了六畜阶级。 然后?就跑掉了,表示自己再也不回来了,辣咕南方。 羔羔觉得此地不宜久留,野外还是危险,生产队都在公田的边界了,再向外面跑,听说那只偷猪的老虎经常在周围晃荡。 羔羔打了个激灵,在再三思考之下,决定跑到公田内躲两天,然后偷偷跑回赤方氏。 宁愿在磨坊干活,也不要去生产队了!我羔羔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你妘载了,你就不能给羔羔开恩吗。 羔子躲进了公田,在乱跑之下,来到了油坊附近,羔羔看到远处的油坊灯火通明,不敢近前,蹑手蹑脚的找到了正在一个小土丘模样的石头地穴里睡觉的豚子。 当羔子挤进去的一瞬间,豚子就被惊醒了,一看到是羔羔,顿时就很惊讶。 羔子则是表示,肥猪咱们算不算过命的交情?想当初被鼉龙追杀,想当初这个敖荡要劫持你,不都是羔羔替你顶罪的吗,如果你还认羔羔这个朋友,就让羔羔在你家躲两天..... ———— 公田的油坊内。 诸位首领在这里开会到夜幕时分,基本上就是应龙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看看这个老蛇能不能留着,还是杀了..... “这....其实过去,不少部族都有主动血祭的行为,像是上次竖亥来时,也说过,明邑组那么智慧的,能测算潮汐涨落的部族联盟,居然还保留着血祭日月之神的习惯,而且相对于古代的那些动辄就要吃几百上千人的怪物来说,这只蛇算是很好的了.....” 洵山大巫师降生时,正是那个时代的末尾,故而他还见过那个时代的残党们,失去了血祭之后越发的疯狂,后来被各个地区的诸多部族剿灭,而西南地区,蛮荒不开化,还保留着血祭的习俗,也不足为奇,而且从玄蛇的口吻中可以得知,他是见过颛顼绝地天通的,心中有着巨大的敬畏...... 对于大巫师的这种表态,有人认同,有人不认同,妘载则是较为沉默,这和叔均聊天的事情还没到兴头上,刚刚邀请他参加明日部族的篝火晚会,结果今晚就开大会...... 不过对于玄蛇这件事情,妘载是不想发表任何看法的,因为从自己的道德层次来看,吃人的家伙那肯定是要有仇报仇,直接剁了的,然而同样,在这个时代,大巫师的理由也相当站得住脚.... 人祭之事,三代之时乃至之前,自颛顼绝地天通之后,已经几乎不见,但是后来的商朝,人祭又开始频繁,不得不说是一种可悲的情况,但是商更多的还是积极的一面,说的不好听一些,商朝的人殉,殉的都是异族俘虏和罪犯,极少数情况才会献祭自己人..... 虽然人祭这种制度,后来发展成人殉,不过从秦献公时期,就不断的在废止于重立之间,来回折腾...... 妘载叹了口气,在这时代的神人们,可能有一些也接受过血祭吧....即使不是他们主动要求的,古代的那些部族,也会自己进行奉献..... 总之,也只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了吧。 但妘载觉得,要阻止这种事情复发,光凭借人自己的口头道德,当然是不切实际的,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别的部族当然没有资格对另外一个部族的习俗指手画脚。 更何况两个部族之间相隔千里之遥远。 因为人间没有第二个颛顼帝。 即使是春秋时代早期,各个地方的风俗也都不一样,那时候中原人前去义渠国,那里的人是用的火葬,真就是火化之后螺旋升天,而那个时代火葬在中原人看来是不可理解的,但是义渠人都习以为常,这就是风俗不同。 “让天下众生都明道德而抛弃野蛮,即使是后世也难以做到啊,只能尽量影响,尽力而为之,希望舜上台之后,能推出比尧更有建设性的提议吧.....” 妘载默默把这个要点记了下来,部族虽然已经在南方扎根,但是高氏山下的“青青草原”还是要回去的,而且那个时候,中原的交接估计也结束了,四罪全部解决,四凶也彻底平定之后,自己再前去中原,应该就没有什么大事情了..... 毕竟山海之道,强者亢盛而弱者卑伏,而唯我苟道,方能苟全性命于乱世..... “感谢这个时代交通不发达.....” 什么,龙?开玩笑,乘龙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想想当年,少昊出门逛街都是骑一头老青牛,你就知道这个时代龙作为高铁票有多贵了! ———— 另外一方面,?则是一路小跑,相比羔子来说,?有乱窜的本钱,首先它的图腾力量比起羔子来说要强大多了,这也是源自于?以前作为祭祀兽,好歹要学两招祭祀力量的缘故。 而作为混吃等死的羔子,完全是在中原迁移的时候混进来混吃混喝的,它根本不会用羊图腾的力量,而到了现在,被太阳图腾纹身之后,羔子也依旧没有展现出太厉害的本领。 ?心中想着,愚蠢的羔子,自己还想带它建立伟大的羊国,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胆小,还害怕外面的世界,这有什么,是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罩不住它吗? 它一扭头,看到了一张虎脸。 罗罗抓着一只鹿,饿了好多天才逮到鹿群,这抓了一头小的刚要吃..... 罗罗的鼻子动了动。 ?的鼻子也动了动。 罗罗趴下身子,一脚把那只小鹿踹开了,劫后余生的小鹿撒腿就跑。 然后这个地方就发生了老虎追杀羊图腾的奇葩事件! 不过罗罗在追杀?的时候,也是暗自心惊,暗道现在这些羊的肌肉都这么发达的吗!自己可是异兽啊,而且来去如风,风从虎听过没有? 这只羊是装了什么牌子的发动机吗? ?狂奔不敢停下,地兽的气息在后面紧追不舍,但是它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忽然罗罗停下了追逐,离开了。 ?觉得逃过一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只老虎不追了,但总的来说是好事.... 然后它一扭头,看到了玄蛇的人脸。 大约是当天晚上发生骚动不久之后,生产队表示洵山和赤方的两只重要生产资料丢失了,而应龙正好在这一夜前去寻找玄蛇,向他转达南方部族对他的看法。 当她找到玄蛇的时候,看到山野中升起火光,石锅里面的水已经烧开,?被五花大绑,玄蛇拿着一把石刀在它的身上割羊毛。 应龙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只羊,顿时大吃一惊,连叫住手。 玄蛇倒是一脸茫然。 咋的了,人不能吃,这羊难道也算血祭的考核,也不能吃? 第四百七十二章 冬天挖出一只羔子 第二天清晨,和豚子挤了一夜的羔子,终于能够摆脱生产队的抓捕,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它从土丘里面钻出来,陶醉的闻着泥土的芬芳。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和羔羔一起安于苟且的老铁。 不远处,出现了羔羔弄乱的田地,零散凌乱。 然后一睁开眼睛。 羔子看到了睡了一夜,刚刚从油坊里面走出来准备回家的各路首领。 两地相差并不远,而羔子从土地里冒出来的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羊被杀了然后把头放在坟头上一样..... 羔子看到了妘载。 妘载揉了揉眼睛。 那是什么东西?那好像是羔子? “羔子的脑袋?” 见鬼了! 妘载大吃一惊,这....羔子的头怎么出现在田地里的坟包上了? 于是顺手抄起边上放着的铲子,一路小跑直奔羔子。 而羔子也大吃一惊,努力的想要从土里面钻出来,却没想到刚刚探出半个身子的时候,妘载已经拎着铲子跑过来了。 于是,就这么尴尬的对视。 很快妘载就接到了生产队的通知,有人跑过来,说是昨天晚上羊圈破损,羊群躁动之后,导致洵山和赤方的两只羊跑丢了,他们正在派人寻找。 不过那个送口信的生产队队员,在看到羔子的脑袋之后,顿时一愣。 “没什么大事,我们部族的羊已经找到了,这个家伙可能是昨天晚上受到了惊吓,一个不留神踩到了公田的坑里面.....” 羔子努力点头。 于是,妘载这里,在把羔子挖出来之后,妘载的面色是黑如厌火人,现在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羔子干的好事。 “呵呵。” 羔羔迷茫的看着四周。 你们这些首领是狗吧,为什么偏偏要挑在昨天晚上开会?不能提前一天吗? 当然,心里面极度愤怒,表面上,羔子却不敢滑铲妘载,只能老老实实的恳求,表示自己宁愿去磨坊干活,也不愿意待在生产队了。 羔羔乱叫一通,而已经作为人身神的妘载,通过太阳图腾是可以完全听懂羔子的话语的,妘载越听越觉得丢脸,招呼羔子坐在坟头...哦不,坐在豚子的家门口前面,然后豚子的脑袋从土丘下面的洞口钻出来,安逸的趴着。 妘载指着远方的山野,语重心长的对羔子道: “你看到了什么?” 羔子:“咩。” 羔羔看到了一堆泥巴和耕地。 咦,怎么有些土地乱七八糟的? 妘载啪的一巴掌打在它的脑袋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 妘载语重心长的和羔子讲述“道德”,羔子表示自己并不想变成烤全羊,面对妘载的臭骂只能忍气吞声,但是羔子同时表示,自己只是想要逃跑,真正实施逃跑行动的,是洵山的那只羊啊! “思想上的逃跑,就不算逃跑了吗?” 妘载骑着羔子回去,一路三晃,而并不想变成烤全羊的羔子,也只能忍气吞声让妘载骑着自己。 而无视了羔羔的屈辱,妘载更是表示这次事情终究是你搞出来的,而且还弄坏了耕地,这件事情并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看看人家天狐,都要主动进生产队锻炼减肥,你什么时候能有人家的思想觉悟? 青青草原的羊就比不过青丘山的狐狸吗。 羔子对此十分不屑,表示狐狸是为了山主这个对象才减肥的,羔羔我在这里,只有战死的大爷和逃窜的二大爷,并没有母羊,至于羊圈里面那些...那些是牲口而已,而羔羔可是伟大的羊图腾。 羔乃图腾,岂能与牲口同列? 就像是人族,难道找对象会看上山都吗?反正你们都是直立猿人。 “这么说起来,羔羔,难道你是需要另外一个母羊图腾作为动力了?” 妘载心中琢磨了一下,羔羔偷懒成性,其实哪怕给了小母羊,羔羔也不可能认真工作,偷懒是刻在骨子里的标志,那么,如何调动羔羔的积极性呢.... 妘载抓着羔羔的两只羊角,这段时间在生产队的锻炼,羔子显然蜕变了很多,从懒洋洋变成了沸羊羊..... 这样的肉质吃起来紧实又有嚼劲,但是如果要吃的话,还是养的膘一点好,古人喜欢吃肥羊肥猪,因为这个时期的油水不多,所以越是肥胖的牲口,越是得到人们的欢喜。 所以,从吃的角度上来说,羔羔肥一点还是好的,但是妘载抓着羔子的“方向角”,语重心长的叹息道:“羔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让你混吃混喝吗?” “因为你也参加了那一战啊,虽然你没有什么贡献,还带头逃跑,但是你终究被我们视为族人啊,不然就放任你好吃懒做,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羔子那迷离的眼神,踱着迷踪步,一摇三晃,意味着它根本没有把妘载的话听进去。 “很好,回去起锅烧油。” 冬天从土里挖出一个羔子,春节收获一盆羊肉! .......... 羊圈躁动只是一个插曲,应龙把洵山的羊带了回去,并且告诉大巫师,说是玄蛇找到的,大巫师对此非常感激,并且亲自去见了玄蛇,表达了善意。 而玄蛇觉得,这事情就挺突然的,虽然那只羊差点被自己吃了,但是现在看来,貌似这只羊的地位还真的不低。 玄蛇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么蠢的家伙,也能当做祭祀的图腾? 那自己算什么? 自己也是图腾啊.....我居然与这种蠢货为伍..... 不过歪打正着,虽然?是先入虎口,又入蛇锅,但是好歹最后保住了命,洵山大巫师看它的眼神十分的“友善”。 玄蛇还在沉思,而此时出现在玄蛇身前的,是男性应龙。 威武雄壮的大汉站在玄蛇面前宛如一堵墙壁,而不论是气息还是神态动作,玄蛇都完全无法认出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女人,当然,他也并不知道,因为大巫师也没有说,只是介绍了应龙也是一位大首领。 而且女性应龙也没有对玄蛇说过,自己就是大名鼎鼎的应龙。 “什么,你说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哦,她那是我的....远家亲戚。” 面对玄蛇的询问,应龙十分坦然,而这么一说,玄蛇就释然了。 原来如此,懂了。 不该问的不多问,做事情谨小慎微,尽量处置好现场情况不留下问题,是玄蛇的性格,也正是因为这个性格,幼小的时候才能在黄鸟的追捕下活下来。 当然了,重要原因,还是因为当时那位天帝不会太过和一只野兽计较,毕竟散养的神异之兽被强大的野兽吃掉,这也是动物界中的自然循环..... 对于玄蛇来说,观察期缩短了,并且提前得到了一卷农村工作手册,这是意外之喜,在诸人离开之后,玄蛇开始郑重的翻看那一卷工作手册。 当然是最基础的几卷之一的农业卷了。 于是如此,一天一夜过去,玄蛇捧着那简牍,翻来覆去的读。 古朴的山野之中,搭建起一个简陋的屋棚,篝火的光摇曳,映照出玄蛇的侧影。 在这一刻,那位坐在泥土地上,手捧书简,着白麻旧衣的“人”,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位古老的神。 第四百七十三章 梵羔的诞生 神,最古老的时代是怎么样的呢? 没有神灵可以给出解答,因为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已经无法记述的故事了。 是在五龙氏的时期有的吗? 至少望获等太古三皇的时代是没有的。 居方氏让大家居住下来,人皇经历三代之迁移,分九河而出汤谷,人族迎来黎明,似乎从那之后,才有了神的故事..... “或许很久以前,神就是人的寄托吧....” 夜幕的篝火下,又是昭示着一天过去,妘载热情的招待叔均,白天的时候,大家已经见过了面,在耕地之中,叔均见到了他想要见的,诚心实意的向妘载请教,并且直言,自己的叔叔姬弃,早已闻大载之名许久了。 而老族长和叔均也再一次的见面,这次,已经是时隔二十年。 当年的壮士早已老去,昔年的童子早已长大成人,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过去,韶华白首,光阴蹉跎。 “承赤方之情,等我回去中原,必将高氏山下之事回禀于帝。” 这说的,自然就是龙涤氏不宣而战,在大战争之后,抢走羜之野的事情了。 事实上,如果按照历史走向,淮水地区的所有部族,在舜帝的时代,都会成为三苗的一部分,龙涤氏不出意外,也本来该是如此。 但现在,三苗没有成功的抵达淮水,无支祁因为没有同伙作乱,所有也躲进桐柏山积蓄实力,只是纵大风雨阻止外人进入,而龙涤氏,开始在这里发展起来。 可以说,赤方氏提议修筑崇墉要塞的事情,虽然成功击败了东进的三苗,却也让他们自己,回去的路更加的艰难了。 有至少八年的时间给予缓冲,而这足够成长起整整一代人。 过去不在意的孩子,八年之后,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战士。 历史拐了一个大弯,而神话亦是如此。 “赤方氏来到南方,也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第四年结束,第五年正要开始。 晚上,叔均和老族长一起喝酒,怀念着过去山海大祭的一些事情,那时候叔均也小,在老族长的请求下,轻轻的哼唱起“神北行”。 故乡啊,故乡啊,赤水女子献无法回到故乡,所以才有叔均唱诵神北行,一路持杨柳甘霖而向西北进的祭祀歌舞。 因为这是故乡的声音。 人们都在这里,除了被关禁闭的羔子,但是对于羔子来说,宁愿被关禁闭也不愿意去生产队,为此,羔子甚至开始用嘴巴叼起树枝,学习自己二大爷的“树枝书法”(二大爷用蹄子卡树枝),在土屋里面到处涂鸦。 从今天起,请叫羔羔“梵羔”。 ———— 清晨的磨坊,先龙敲响了磨坊的门,张宏开门之后,先龙二话没说,立刻表示自己想要加入磨坊,这让张宏一脸懵逼,然后把门关上了。 又打开。 “我以为我还在睡觉,你谁啊?” 张宏开门之后,其他人也逐渐醒了过来,阿追来到这里,先龙看向他,那潦草的长相基本上过目不忘! 阿追也顿时一愣,然后大吃一惊,喊道:“小蛮,王雷,阿韦,昭,快,快来,就是这个中原人!他上次叫人追着我啊!” 这话一说不得了,一堆穿着短褂子麻衣的糙汉子来到这里,各个手里都拎着一缸酱菜,小蛮上去就提着手缸,对先龙道:“就是你要打人啊!” 先龙也傻了,他来到磨坊,是听说那个女人十分喜欢去市场买酒,而磨坊是出产酒水的地方,如果自己学习了酒水的酿造,那就有机会接触对方.... 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上次那个干越人! 眼看几十个磨坊的帮工聚集过来,张宏了解了情况之后,也是义愤,揪着先龙道:“你怎么打人啊,癫子,他说错了吗,是个女人就是你妻吗!” 先龙紧张的很:“我是真心的,你看我这一次连人都没带。” 说罢眼睛一闭:“算了,你要是打,就打回来吧。” 事实上上次并没有真的动手,只是先龙仗着人多去推搡阿追而已,后来也被农贸市场的人们冲散了...... 先龙吃了个亏,但是不敢发作,阿追就和其他人说,这是个舔狗,喜欢上那个农贸市场的红衣女人了。 一说那个红衣女,大家就都“哦”的一声,纷纷明白。 “我太震惊了,居然真有人去追求那个女人.....” “那不是个酒神吗....” “真不敢相信,我,我太震惊了....” “阿韦你怎么想....” “我,我也震惊啊。” 张宏又上前去,拍了拍先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给他开导。 兄弟你要知道...舔狗不得好死。 ———— 狩猎队,深山。 南方的东西两面无强敌,北面是大江,南面是天壁山,也是融天岭,通向岭南大荒的门户就在这里,但事实上,这原本地犹氏的区域,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居住,野兽活动倒是迁移到了这里,主要原因,是因为公田聚集在赤方氏至侔洪氏的这片区域内了。 大量的人口迁移到南方的中心偏下地带,故而野兽们就开始向其他地方扩散,南部的野兽自然而然迁移到天壁山隘口,也就是原地犹氏的区域来。 大自然是最好的工匠,这才过去几年,地犹氏的原本族群居住区,已经被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给遮蔽了。 瘴气拔除之后,山都神被大羿强制洗心革面,在大羿晓之以理(弓箭),动之以德(拳头)的说服下,重新做猴,而当年被杀死的蛊雕,还有尸骸留存在此间,是没有能带走的一只,这只坠入了深山中。 狩猎队的人们今天来到了这片区域,开始划定新的狩猎范围。 岭南大荒内的国度,听说有很多有意思的国家,而妘载也去过厌火国,奇奇怪怪的国度,奇奇怪怪的部族,使得整个岭南的山野都蒙上一片奇幻的雾。 狩猎队的人们在这里活动,却浑然察觉不到三个方向投来的“注视”。 确切的说,其中两个注视,是不知生死之状的。 首先是岭南大荒的偏中的方向,有一双阴暗沉重的眼睛,注视着他们,这是一具高大腐朽的尸,长着老虎的尾巴,在不远的方位。 其次是南大荒的深处,不知远近,似乎有一双淡漠无情的眼睛,注视着他们,那是一具更加高大的影子,混沌而不清晰,更像是一种“现象”而不是实体。 再次,是距离他们极近的地方,在一根树枝上,蹲着一只长得像是老母鸡一样的鸟,不过它有五彩且长长华丽的羽毛。 这只鸟看看狩猎队的人,又看看南方。 它叫做凤皇。 第四百七十四章 景德厂的陶瓷 东方的盐巴,终于被续耳从夙沙氏手里带回来了,而续耳给夙沙氏带去了很多南方的好东西,这也是南方的瓷器,第一次对外进行倾销。 结果么,当然很不错,东方夙沙氏是古夙沙氏罪君的后裔,简单来说就是流放的王,而天尽头的夙沙氏,则是“人民政府”,所以....东方夙沙氏的首领,对于这些能展现他独特地位与品味的东西,非常的喜欢,甚至还下了一个订单。 当然,他口头上表示的,当然是因为“瓷器不漏水”。 只要不漏水,那你的货,就是杠杠的。 而且瓷器的烧制是十分有讲究的,夙沙氏心里也打着小九九,暗道能不能给这个瓷器弄来之后,自己仿制,在续耳告诉妘载,夙沙氏之君的盘算之后,妘载只回复了两个字: “呵呵。” 这是在想屁吃,雄陶自从差点被自己打断腿之后,他都赌咒发誓,这个秘方都不会告诉自己老爹和重华,你夙沙氏就拿一点盐巴就想换瓷器的烧制方法? 那我为什么不去抱舜帝的大腿呢,他小弟现在就在自家啊。 你还是个啥,狗大户,不要以为钱能买到一切啊! 对于跟着过来的那些夙沙氏帮工,他们听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不过妘载很客气和他们道:“这就是很棒的意思。” 于是那些夙沙人嘀咕起来,说这词汇也简单,配上笑容的面部表情,还真有点意思.... 在进行了瓷器的交接之后,夙沙氏的人们倒是没有准备多待,虽然来这里的几天,南方的情况让他们感慨不已,同时也兴奋异常,但是他们是带着使命来的..... 所以,在假惺惺的分别之后,妘载对雄陶和续耳道:“有钱了不起啊!等我有钱了,我在他们家门口开盐场!” 然而续耳嘀咕了两句,大致意思是,抱歉,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 毕竟这个时代,人家临海,临海就意味着资源多,想当年夙沙氏的老祖先也是个穷逼,但是靠着卖盐发家,后来各个临海地区的部族都效仿他们,这才出现了盐长国的鸟嘴人和两大夙沙氏这八百年的卖盐之战。 而两家夙沙氏又彼此为敌,毕竟一个是人民政府,一个是流亡的贵族们,那神农氏的时期,真就是神农自己啥也没干,就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夙沙氏就分裂了.... 所谓我还没出手,你就倒下了,大概就是这个情况,堪称上古意呆利。 买来的盐巴当然要进行一些操作,毕竟妘载让续耳去建立“盐巴之路”这条商业线的时候,就打着多开盐田的思路,所以先要检查有没有神化盐,总的来说,就是捡漏..... 不过这个漏捡的还是比较值得的,在经过了几天筛选之后,妘载真的又找到了一批神化盐。 “感谢盐长国打压夙沙氏,他们囤着的货都被我们拿来了,这明天必须上三炷香给盐长国主拜一拜。” 妘载感动不已的说着。 东方盐的到来,给磨坊以及生产队注入了一剂动力源,而经过这条商路销向东部的瓷器,犁具,纺织机,鱼梁架,磨盘,木器,矿灯等好东西,也在不久之后,来到了东部的夙沙氏。 瓷器也被夙沙氏人称为洪州瓷。 这算是初步有了宣传渠道,而雄陶仿佛已经看到光明的未来,非常激动的和妘载道: “等到我出名了,就可以自立门户,不必再活在空桑氏的名头下!” 我雄陶,要开办自己的陶瓷厂! “巫,你看这样,不如在铁匠铺边上再开一个陶窑,我来做这个窑主,这样可以把陶瓷和铁器的烧制分开来……” 义均估计快回来了,前几天还让带出去的一只祸斗送来了消息。 对此妘载并没有什么不能同意的,这只是内部开分厂而已。 “那也好,不过你这个陶器厂,我看就叫做……” “景德厂吧!” 雄陶琢磨了一下:“啥意思?” 妘载照常开始说瞎话:“景,是景星之景,意味着大吉的征兆,德是品行,意味着,我们这个厂生产的瓷器,就象征着善良的品德……” “所以,价格当然要高!更何况我们瓷器不漏水,还漂亮!” 雄陶顿时恍然大悟! 包装就包装么,说的这么玄乎,巫你真的太骚了。 不过我很喜欢! 这样一说他就理解了,当然,包装的前提是要有过硬的质量,不然被发现是卖假货的,就等着人家上门敲断你的狗腿吧。 雄陶已经可以想象,自己君临陶器界的那一天了!自己终于在南方混出了大本领! 我出息了!我年纪轻轻已经是厂长了!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冬季,手工业街的人们都得知了景德厂的开办,对于瓷器和琉璃,许多首领都一致认为,这是在山海中打响南方口碑的绝佳名片! 总算是,有了我们自己的特产了。 而且这个技术想要仿制可不是那么简单,你烧制不好,不会上釉,那这种次品可是卖不出去的哦。 赚到了财货,财可以和中原贸易,货可以改善生活。 虽然这个时代的货运物流基本上都是用牛,但是虽然慢了点,可依旧是能够送到的。 当然,抢劫的部落也有,甚至还有神人干这种事情。 只有南方才掌握核心技术,故而长老祖地曾经委婉的表示,必要时候,建议把雄陶的腿打断。 当然,差不多就是让他别跑回去北方的意思。 当然大度的麻麻载是不会这样做的,毕竟这才哪到哪啊,等到北方会烧制原始瓷器的时候,这里说不定都已经研究出青花瓷了! 当然妘载本人只懂得高岭土性质之类的,会烧制和懂得成分,这是两个概念,所以青花瓷要真想研究,还是得靠这帮家伙。 用技术来栓住人心,比打断腿要好使多了。 于是,就在这样热闹的情况下,冬季已经走过了大半,很快,来到了岁首。 在之前的大雪节气过去之后,大防洪城的测量结束,为了不占用春耕的时间,长老祖地已经决定在冬季调配大量的人手前去帮助修建地基。 为此还特意请了磨坊的人去当厨师,保证前线伙食。 而狩猎队开辟新的狩猎区域,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同时,大泽区域,新增加了很多捕鱼队,圈定了一部分作为养鱼场。 所以现在,大防洪城的区域,人声鼎沸,而有人就会有市场…… 农贸市场里面不少部族,开始推着小推车在这里卖起货来。 …… 咕子已经是一只成熟的咕了,没有什么困难能够击败咕咕。 所以咕咕跟着一帮人去伐木开荒。 但是咕咕今天很惊奇。 因为咕咕在开荒现场,看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母鸡。 第四百七十五章 山(上) …… 岭南大荒! 穷山恶水,瘴气遍地,在山海之中属于环境最恶劣的一片大荒,当然,这个环境恶劣是相对于人族来说的,如果不谈论那些遍地无法驱逐的瘴气,从高处远眺的话,那么风景还是很好看的.... 这里群山分割原野,零零散散的谷地孤独的坐落在三五座山的夹缝中,像是这样的地区,在这片大荒内比比皆是。 当然,这里是岭南的群山之地,而不是厌火国所在的那片土地,山与原野如犬牙般交错,也算是岭南大荒的一个巨大特征了。 一片深山中的谷湖,叫做火渡之水。 篝火在这里升腾,在岭南大荒居住的人物,都是在这样的谷地,或者湖泊,或者空闲的山野间居住的,群山阻隔着它们,很多部族,就隔着一片大山,终身到老死,都不知道山那边的世界。 “听说,更南面,再翻过八座大山,就是云雨山,火渡水会顺着东方,蜿蜒曲折的向更南方流淌,有一条水叫做青水,从西北的方向而来,从大江而发源,火渡水从青水延伸出来,最后还会回到青水之中。” “阿母,青水最后流淌到了什么地方呢?” “?涂山啊,青水最后会流淌到这座山下,哺育那里的部族,在这座山的东南面,有一座云雨山,山上有一棵树叫做栾。” “这棵树生长在红色的岩石上,它有黄色的茎干,红色的枝条,青色的叶子.....传说曾经那是一位天帝种下的树。” “南山有禾,其名嘉谷,那是世上最美丽的谷子....种植它们的人,叫做僬侥氏,这些都是一些小人,有多大呢,他们只有你的巴掌大小....”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小的人啊,故事永远是故事。如果有一天,我长大了,我一定要顺着青水逆流而上,我要走出这片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孩子逐渐熟睡,女人也安眠,只有一个少年人没有睡着,他坐在屋子的门槛处,水楼的下面就是潺潺的火渡湖。 少年叫做崖。 崖者,陡立的山边。 “云高于天,山陡于壁,这里的人,从出生到死去,都没有走出过大山。” 少年不认为这是好事情,没有人出去,就没有人知道外面的故事,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数十年前的动乱带来的。 那时候,有一个叫做凿齿的巨人,经过这里,但没有过多的停留。 听老人们说,那个巨人在逃避另外一个强者,那个追杀他的人很强,很强,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所以他吃掉了这里的两个部落之后,就再度逃走了。 那个巨人自称以前也拥有过很多的手下,很多的部族依靠他,但是后来都没有了。 后来,没有人知道,凿齿所躲避的那个追兵,有没有从这里经过。 或许那个传说中的人来过了,又悄悄的离开了。 这片火渡水上,萤火虫们飞舞起来,在这片山野之中,山野之外的一切,都是故事。 群山诸海,隔绝人烟。 蜀地虽然不与中原通人烟之路,但蜀地之人却从未曾停止过走出蜀地的步伐,蜀女出蜀,方有西陵,乃生嫘祖,而西南地区,玄蛇所庇护的诸部,虽然也几乎与世隔绝,但是外界的很多讯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总是能传达到他们手里的。 但是岭南的群山之中,这些被万山包裹的小小部族,外面的大部族不会知道这里住着什么人,那些高耸的山岳阻挡了部族探索的脚步,同样也困住了山中的人们。 故事永远是故事,他们对于外界来说,也犹如一些不存在的人。 部族中的老人们聚集起来,巫师召集了他们,面上有些愁云惨淡。 前几年的大水,影响到了他们,火渡水上涨了些许,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山洪的崩发,使得几个聚集点被冲毁,现在部族的人口大大下降,火渡湖周围的十一片小小谷野,只剩下七个了。 部族居住的地方,在巫师所居住的这片谷野上,有一株巨树,它叫做甘植,对于部族来说,这是可以给予信仰的神树,这种树的枝干是火红的,叶子是黄色的,花朵则是白色,最后结出来的果实是黑色。 甘植树成长超过一千年,就是甘祖,甘祖有一种变种,叫做“祖稼榧”,所结之果乃七尺之梨,三千年开花,九千年结果,凡人是看不到这种果子的,如果真的偶然看到了,那么吃掉它,可以活一万两千年。 这都是传说,事实上甘植树所结出的果子,像是放大的桑葚。 谁也没见过那吃了可以活一万两千年的果子。 苍老的巫师,拿着一把烧过了草头的烂草,对其他的首领,说着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先祖预示了危险,将有巨大的危险来到这里了.....火渡的河将干涸.....” 烂草的作用类似于龟甲,从烟火之中来进行占卜,但是有首领提出质问,意思是,几十年前,那个叫做凿齿的巨人来到这里,给大家带来了灭顶之灾,但最后,大家依旧没有离开;前几年的大水山洪,也死了很多人,但是大家依旧没有离开。 不是离开不离开的问题,而是离开之后,要向哪里迁移呢? 这四面八方,都是大山啊,族人们迁移,没有了谷地,没有了耕土,没有了渔猎的食物,难道要出山,就死去吗? 我们诞生在这里,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了,所以最后,也死在这里。 这一次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其他的老首领们,都是这样认为的,老巫师的手都有点发抖: “是...是尸象!是从未曾见过的答案!” 尸象,山海之中,能预兆尸象的,一般都是“神主”地位的存在,譬如天神危、奢比尸、刑天之类的古老巨神.....当然,他们本身的尸象,也代表一些意义。 譬如刑天,又称形残之尸,他代表是一种“预兆”即“寝居直梦”,就是梦中会做一些预兆梦,而醒来之后,这些梦一定会发生,一般来说,人在死之前,会梦中见到它。 生死之间,俱是恐怖。 “尸象来自于先祖,先祖在告诫我们,让我们离开这里。” 这一次的变化,十分诡异,火渡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简简单单的一个告诫,但是却让人心神不宁,巫师有些惧怕,但是老首领们坚决不迁移。 无奈之下,第二天,在山云将出,明光落湖的时刻,巫来告诉了所有的,仅剩的七片山野,告诉那些部族的民众们,先祖发出了怎样的告诫。 当那些影子终于来临的时候...... 第四百七十六章 山(下) “崖,听说你想要出去吗?” 一个手上绑着骨环,模样清秀的少女,好奇的看着一通捕鱼的崖。 少年点了点头:“我已经和阿父阿母说过了,过几日,我就要走了。” “是因为巫师所说的预兆吗?” “有一些,但是大家都不愿意迁移,而我是早就想要出去了的。” “为什么?” 少女很茫然:“这里有吃的,有穿的,还有家人,虽然被大山环绕,但是我们也没有太大的苦难,只要努力的耕作渔猎,就可以吃饱,为什么要出去呢?” “因为想看看山的外面。” 少年是这样说的:“外面很大,很大很大,东方有无垠的沧海,北方有广袤的草原,西方有高耸的雪山,而更南方,传说中,都广之野就在那里。” 少女摇头:“山野间的雀,飞舞了一生,也就在山中盘旋,它们不羡慕所谓的海,不去看所谓的草原,更不知道雪山是什么,它们同样快乐,为什么要放弃快乐而去追求苦难呢?” 崖叹了口气:“阿裳,龟不知游鱼之所向!” 少女一愣,顿时腮帮子鼓了起来,很是生气。 “我已经决定离开了,你要跟我一起来吗?” 然而少年真诚的向着少女发出了询问,少女在思考之后,摇了摇头。 她不敢离开,家里面也不会让她离开的。 少了一个人,就少了一个帮手,那么家里就会生活困难了。 “你的家里还有长姐和弟弟,弟弟也长大了,可以帮忙干活,但是我不行。” “不过我可以等你回来。” 崖是早就知道,阿裳不会和他离开的,于是长久的沉默之后,崖拍了拍少女的头。 等,是肯定等不到了,山有多远,火渡河要逆流多久,才能见到青水? 这些都不知道。 过了几天,放弃了朦胧爱情的崖,踏上了离开的旅途,和他一起走的,没有人。 大家都在等,部族要一起迁移,那肯定是大事情,而崖和他们不顺路。 “每隔十几年,总会有一些激进的小孩,想要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呵,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数十年前,那个巨人闯进来,杀死了上千的族人,外面类似他的怪物,又有多少呢!” 对于崖的离开,很多人冷笑着说出了类似的话。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只有这里才是桃源。 但是阿裳却谨记着崖的那句话,龟不知游鱼之所向矣。 乌龟是不会知道游鱼要去往何方的。 在崖离开之后,火渡湖的部族依旧如同往常,日复一日,眼看着就要冬去春来。 在大家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山的外面,闯入了很多人。 这些人自称来自一个天神之部,他们战败了这里的战士们,把其中的很多人吊死或者斩掉了脑袋,在完全胜利之后,他们宣布,这片山野成为他们的附属,而重新被人所惊恐的,是血祭的事情。 年轻的孩子们将被带走,作为奉献给天神的血食!以表达诸部的忠诚。 【荐血以歆神!】 “自颛顼帝之后,天地之间哪里还有血祭之神啊!” 这是老巫师的控诉,然而战败他的那位巫师,冷冷的告诉他,这位天神,比颛顼的时代更老,是诸人族之先祖。 这句话,让老巫师他们,明白了之前先祖的预言。 这个巫师蒙着脸,声称得到了天神的赐福,变成了永生不死的身躯,而在他那厚重的麻衣与兽皮、鸟羽的遮盖下,所应当有的,不是血肉之身,而是干瘪如干尸一样的躯壳。 “我们的部族是无数部族的同化,我们现在自称为‘暑’!我们的天神号称‘祖’,是诸部该敬重之先祖,得先祖祭祀之后,便可以获得永生不灭的躯体!” 这些部族,有些是被解救出来的奴隶,有些则是迁移将灭的小部族,他们被那个“天神”所指引,聚集起来,并且他们的巫师,真的获得了长生不死的身体。 古老的血祭神重新出现的事情,暂时还不被南大荒的很多部落知晓,因为越是偏僻的地方,血祭的行为就越是频繁,这来源于世人愚昧与对所谓“天神”的惧怕、敬畏。 相比起玄蛇的行为,因为玄蛇根本上是一只野兽,故而它可以说“我蛮夷也”,毕竟野兽本身就不具备道德,如果不是吃了神鹿和不死草,玄蛇根本活不到现在。 而且,颛顼帝虽然扫荡了血祭的行为,但是帝挚时代,修蛇、九婴等怪物,亦或是异兽、巨神,还掀起了动乱,同时就伴随着血祭的遗风。 微弱的动荡,犹如暗火般,在南大荒的内部燃烧,这些血祭的部族,开始攻占抢夺一些小的山野,而不敢向中部等大山野迁移,因为厌火、羽民等大国就在其中。 “这个女子不错,可以作为天神的侍者!” 那个如木乃伊一样的巫师,指向了阿裳,而在整个部族都被控制的情况下,火渡河上,已经充斥了鲜红的血。 阿裳看向远方,那是甘植树的方向,眼看春去秋来,甘植树就要开花了。 于是部族被裹挟着离开,成为奴隶,而火渡河这里,萤火虫们不再飞舞,屋舍倒塌,木柱倾斜,只剩下甘植树,还静静的屹立在此。 天地间,凄惨一切,从这一天之后,当春去秋来,这株甘植树,再也没有开花,也再也不曾结果。 部族的人们远去了,但是却不是以他们梦中的形式离开的,他们再也没有了前路,向着深渊战战兢兢的行走,留在火渡湖的,只有每年飞而复息的流萤,以及那株五百年的甘植树。 这株大树在等。 在等着离去的人们,重新回来的一天,它相信可以等到,因为它可以活上几千年,总有一天,会有人回来的。 ———— 当火渡的水流淌,波浪逆流,那浩瀚的青水出现在崖的眼中时。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走出来了。 走出了那古老而令人迷茫的群山! 当他看到辽远的旷野时,不知道向何方行走,他抬起头,天空中的飞鸟都在翱翔,他向前走着,来到了比翼的旷野,夜幕降临下来,二八神人们出现在他的面前,在旷野上的三盘星火前跳起舞蹈,唱诵着古老的歌谣! 他看到附近有烟火,有部族居住在这里,部族的人们告诉他,那些影子是二八神人,他们为黄帝司夜幕星时,前几年,星火被窃,岁月失时,三苗攻北,神人们北上寻火,后来有北地的巫师来到这里,重新点燃了星火,于是,辽远的旷野,再度知道了时间。 崖看着当地部族使用的一些耕具,他瞪着眼睛,从没有看过那些东西。 而对于外面的部族人来说,崖这个少年,就像是两百年前的穿越者一样,他的认知都是停滞的。 “你说这个?这个叫做犁!从厌火国来的,而厌火国是从北地的南丘,得到的!” 那部族的年轻人,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第四百七十七章 十动然拒 崖走在这里,他在这个叫做“骨桐氏”的部族停留了一段不算长久的时间,他感到很吃力,这里的很多器械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全部学习起来,也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但他终究是在积极的学习着,因为他已经走出了束缚自己的群山。 骨桐氏很喜欢崖这个少年,他们认为这个少年积极,有进取心,是可以吸纳入部族的远游人,但是崖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并且诚挚的感谢他们的收留。 接下来,崖准备继续行走,继续远游。 “那么,我建议你向北走。” 骨桐氏的巫师年纪不是很老,人在中年,看起来很壮实,他是一位土巫,驱使“重浊气”。 他为崖用土与骨骸制造了一副叮当响的护具和武器,兵器告诉崖,他们部落的骨器,因为经过了他手中重浊气的浸透,所以坚固程度不下于铜器。 “这一路向北走,应该不会遇到太多的异兽,如果遇到了,凭借这些武器你也可以自保,你确实是胆大啊,只带着一柄石矛,一副弓箭,就敢从遥远的地方走到这里来。” “向南走的话,异兽是很多的,山野巨大,横死是寻常之事,而且一座山中,谷野凌乱,你如果没有走对路,那么就会陷入很危险的境地。” “而向北走,你可以得到很多你想要的东西,也可以见到很多你从没有见过的东西。” 崖看向北方,向巫师询问:“中原就在北方?” 骨桐氏的巫师点头:“是啊,中原就在北方,你一直向北走,可以走到大江,大江再渡过去,走过淮水,再一直走,就可以看到大河,看到了大河,就到了中原了。” “不过,我让你向北,不是说的中原,因为比起遥远的中原,你可以去更近的敷浅原.....” “南丘就在敷浅原,你所看到的一切器械,都是从那里传来的。这些工具改变了过去的刀耕火种,也让我们部族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如果你想要见识新的世界,那么一定要去那里。” 崖记下了这个地名。 井底之蛙,不知江河之远,不知沧海之辽。 如果不走出大山,那么一辈子,都在辛苦的挣扎之中。 “崖...期以岁月。” 骨桐氏的巫向他道别。 崖也告别了骨桐氏的人,离开了比翼的旷野,他一路向着北方去,想要去往敷浅原。 要达成自我的提升,最后,如果能够回去的话..... ———— 山中有少年走了出来,怀揣着梦想,而北方的土地上,也有蜀人历经艰难万险,找到了居住在中原西侧土地上的巨灵氏。 巨灵氏曾王天下,上古时期,巨灵又称钜灵,驱阴阳,反山川,五龙崩后,望获带领很多部族迁移,后来望获氏死去,岳鉴氏为首领,便是太古地皇,他曾经率领很多部族抵达过钜灵所居住的地方,与钜灵在迁移的途中,结为夫妻,而巨灵氏的开山之术,也给迁移带来了很多帮助,故而迁移的部族们,也曾尊奉巨灵为“后地皇”。 如同五帝有七个人一样,太古三皇之中,插入一位后地皇,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就如同摄政王的意味差不多,不过这个时代,是没有这个词汇的。 蜀人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巨灵,然而巨灵氏的人们最开始,对于去蜀地帮助开工程这件事,是拒绝且不愿意的。 兄弟,是个人都不愿意好吧,太远了,一下子走了一堆人,那我们部族还活不活了? “这个要求我不能接受!” 巨灵氏族长明确表示,非常关心,十分动容,然后拒绝。 “远客,蜀地之险,如青天之高,蜀山之路,万古绝踪,入蜀地,镇三江,此绝非一年二载之功啊!” “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即使是一座平凡的山,不大的河流,要改道治理,亦或是开山碎土,也必须要经过实地的勘察,仔细的走过之后才能知道,这前后至少要去十座山,左右至少要走五座丘,否则山岳移动,使得河道挤压,亦或是堆积淤塞,那就是罪过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开山,你们自己就可以做到,烧火泼水,这不是什么秘密的方法,天下人都知道啊!” 巨灵氏族长仔细和蜀地使者说了这些情况。 工期长,工资少,情况困难,绘测困难,路途遥远,这就和在南方种小麦一样是蠢事。 你说我一个干土木工程的部族,又不是靠奉献精神活着的,我即使去了人,那也迟早是分分钟提桶跑路。 而且你远道而来不容易,我要是一口答应你去干包工头,那就是我不地道了。 “岷三江怎么治啊!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但是蜀人表示,只需要请一些通晓开山之能的人回去就行了,已经有人为他们规划好了开山的图板。 “啊?你说什么?” 巨灵氏的族长面容有些奇怪的扭曲。 不是愤怒,是奇怪的扭曲.... 食屎啦你? 蜀人使者认真的表示,老子并没有吃屎,说的是真话,已经有了规划的图纸和实施的方案,请巨灵氏过去,主要是增补细节以及安全施工,测量的话按照图板来走就行了,毕竟对于开山这些东西,蜀人还是门外汉..... 为此,蜀人使者特地给巨灵族长献上了那份“都江堰”的制作图板,以及青衣神带领蜀地民众测量的,关于玉垒山附近的山高多少丈,山围多少步,这一些基础的“数据”..... 巨灵氏的族长看着那个图板,又结合蜀人给的山岳草图,他瞪着眼睛,久久没有说话,最后非常的愤怒! “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巨灵氏族长指着茫然失措的蜀人使者:“这图板上所画的东西,已经是改无可改,你们蜀地既然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大可自己动手了!他既然能画出这种东西,他就可以把剩下的工作全部做了!又何必来这里找巨灵氏呢,难道是专程过来,为了羞辱我们的吗!” 蜀人使者当然尴尬无比,他怎么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不是正确的,不过现在看巨灵氏的反应,貌似这上面的东西...十分的专业? 蜀人使者连忙把这些图板的来龙去脉仔细的讲述了一遍,而听完之后的巨灵氏,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当中。 “好啊...好啊!” 巨灵族长看着那几份图板,越看越是激动,随后又不住的叹息,他思考了一会,看到蜀人使者还没有离开,于是挥手道:“算了!是我说话不周,没有考虑到你们根本看不懂这个东西,现在我把这些拿走,到底能不能去你们那里,要看巫的意思了!” 1603371496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你怕不是开挂的脚本 巨灵氏做事风格很干脆利索,当巨灵氏巫师拿到那些图板的时候,他在仔细看过之后,也不免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这是个大工程,而且干好了,绝对能名垂青史的大工程。 如果让中原的那帮人来接,天帝是肯定不吝啬人手赴蜀的,毕竟这意味着中原对于蜀地的影响力又大了很多,这个年头,交通不发达,相隔极近的地方,都可能一辈子不会往来,去蜀地搞这么大一个工程,足以流传到千古之后..... 说实话,巨灵氏虽然曾经王天下,但是不算帝族,就像是共工一样,九州伯曾经霸天下,但是也不算帝族,因为他们的时代太古早了,而且只是地区性质的影响..... 故而,其实名垂青史这个事情,对巨灵氏的吸引力不是很大,但是最要紧的不是这个,让巫和族长都沉默的,是他们确实是想要干这个活。 无他,唯手痒尔。 这种工程他们没有见过,对于巨灵氏当然是一种挑战,成功了名声大噪,而且专业水平飞速上升一个巨大台阶,如果失败了,也积累了巨大的经验,而且是几乎站在别人的规划上,成就自己的名声,这可谓是天上掉下来的馍馍.... 巨灵氏的巫师指着图板角落里的署名: “赤方氏,妘载....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没有听过这个氏族。” 巨灵氏的巫师看着族长:“但是这个闻所未闻的小部落,居然有能够治理岷三江的手段吗?早就听闻三江之水暴怒不可治理....但是这都江堰....” 族长询问:“要派人去么?据说这个图板的画者,根本没有去过蜀地,完全是凭借着蜀人对山川的描述而画出来的。” 巨灵氏的巫师顿时惊讶的站了起来:“凭借着别人的口述?这怎么可能?” 族长也是道:“正是因为这样,我不敢确定,才向您来询问,是否要派人去看?” 这是一个大工程,但蜀地又能回馈给巨灵什么好处? 巨灵氏的巫师看向他,思考了一会: “....去,当然去,这种借他人之手,成自己名声的好事情,怎么不去?又不需要我们派大量的人,蜀人不是说了,他们自己开山,只需要我们指点就行了?” “到时候,功劳算在巨灵的头上,苦劳算在蜀人的头上,而规划的功劳,就给这个图板的画者好了....” “如果图板画的不对,那么,这个罪责当然是给这个图板的画出者,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到时候还白得蜀地的好处,让他们信服我们的建议,又何乐而不为?” 族长疑惑:“巫是有更好的建设想法?” 巨灵氏的巫师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这个改无可改,如果真的和蜀人描述的山川情况一致,那么...这个大胆的开山之事,应该是正确的。” “就是因为无可更改,至少我在亲眼见到山川走向之前,想不出怎么改,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仅仅凭借着别人的口述,真的能画出这种图板吗?” 不是因为你太菜而怀疑你,而是因为你太牛皮,而怀疑你! 我一个堂堂钻石选手,都画不出来,你这家伙,一个无段位的,怕不是个脚本吧! 巨灵族长非常惊讶,没想到巫对于这图板的评价也这么高,又心中起了心思,忽然问道:“巫,可是有意重归中原?” 突然看重影响力,那么肯定是想要回中原有一番大作为的.... 而现在,正是中原权利将要交接的时候...如果回去能在新朝混一个巧垂的职位,巨灵就重新牛皮起来了.... “我听说崇伯被流放了。” 巨灵的巫师如此开口:“司空的职位,帝也不再信任共工,中原此时正是激烈斗争之时,如果共工失败,四帝被逐,那么司空之位,是否可以考虑一下?” 巨灵族长没想到自家巫师所图甚大,而巨灵巫师道:“不回中原,什么青史留名都是假的,你名气永远不比别人大,这就是共主麾下和非共主麾下的区别。” “我也想把自己的名字,刻印在大河的两岸,供后人凭吊瞻仰啊。” 巨灵巫师感慨:“人老了,就图这些虚名,但我们部族,本来不就是干这些事情的么。” 巨灵族长也失声笑了起来。 说的也是,本来就是一帮土木狗,干土木的不搞两个奇观然后戳上自己的名字,那还叫土木狗吗? 而且除了虚名之外,这种大工程之内可以得到的资源与好处,也都是实打实的啊! 巫师看着那个图板,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感慨了。 “若我巨灵有此子,巨灵可盛矣。” 这大概就是同专业人的惺惺相惜,当然妘载的专业并不是土木工程,只是去过实地考察一下,不过在这个时代的巨灵氏人看来,都江堰的设计简直就是大胆创新,走前人不曾走过的路子,毕竟是涉及到三江之水的疏导,一个不慎就会导致全盘崩溃。 而巨灵正需要这样的大胆人才。 就像是古蜀地,在都江堰建设之前,从蚕丛的时代一直到望帝,所有的蜀地首领都在和三江做着巨大的抗争,各种治水的方法也是层出不穷,可以说,本来不是这个专业的人,也都被硬生生逼的学会了治水。 而直至都江堰落成,才结束了上千年的人水对抗,为此,当时蜀地还有传说,三江之中有一只巨大的犀牛,那即是所谓的江神。 “巫,有了这个图板,我们以后也可以仿造出类似的东西啊!” 族长倒是很看得开:“以巨灵氏之人口,出现类似的人物倒也不难!巨灵难道还用羡慕其他这些不知名的部族吗!” 人口多,总会出现一两个天才的。 巨灵氏的巫师则是道:“有些人,乃世之贤,是不世出的人啊,你想的太简单了,有些人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 “岂不见古之贤者之事乎!” “抱着这种傲慢的态度,才是巨灵衰落的根源啊!” 从这个时候,巨灵氏的巫师,便记下了这个氏族的名字,也记下了那个人的名字。 赤方氏,妘载。 于是,在巨灵氏内部的讨论很快有了结果,巨灵氏将派遣出族长在内的一百人,都是专业团队,远赴蜀地进行开山作业!1603371495 第四百七十九章 远游人 从中原抵达蜀地,需要的时间是很长的,更何况巨灵氏还要带上一些物资,即使有最近几年发展起来的牛车,但是蜀道..... 众所周知,从中原入蜀,人还能手脚并用的翻山走路,但是牛板车这种东西...参考秦王骗蜀王用五丁开山..... 蜀地确实是从神农到黄帝的时代一直和中原有明里暗里的来往,然而那也仅限于少部分人的迁移,不代表物资牛车这些东西可以进来,到了春秋,蜀国还和相邻的秦国隔绝,在蜀地与中原早期的交往中,他们有一条路是从两北绕经白江、西汉水谷地,然后再辗转至甘肃一带,最后东下入中原腹地的..... 但是这条道,在后来东周时期废弃了,因为东周迁移,以至于原本的这条道路,成为了戎人放牧的地方,所以后来秦国决定正面打通入蜀的道路,也就发生了“秦惠文王谎称石牛生金,蜀王贪宝驱使五丁开山”的事件。 不过好在现在这个时代.....戎人也不是后来的戎人,也就是说,还没有诸蛮夷和华夏的具体分别,蛮夷戎狄也没有变成贬义词,而西部地区,现在都是黄帝旧部的活动范围。 这就很容易通过了,而一直搞事情的昆仑三部,因为西王母部落现在正在收拾他们,所以势力范围已经收缩回去了。 牛板车踏上了路途,巨灵氏一百位图腾战士前去蜀地,这一去,至少得有六七年回不来了。 风萧萧兮,尘土飞扬,族长拜别大巫,而巨灵氏大巫亦心中有一种澎湃。 自己的部族,将在极遥远的蜀地矗立一座不朽的丰碑! 那上面将刻印巨灵氏的名讳! “直至百年,千年之后,那些后人们看到这都江堰,他们会记得,是谁设计了它,他们会记得,是谁开凿了它,他们更会记得,是谁,修筑了它!” 巫师向族长唱诵歌谣: “时知青雀,不知巨灵;” “目见青雀,巨灵何归?” 我知道青雀回来的时间,却不知道巨灵的族人什么时候回来,我眼中看着青雀,思考你到底何时归来? 《青雀歌》毕,巨灵氏族长远行而去! 而这一天,正是一年的岁首! 当然,同一天,历经了数年之久,远在西荒之外的西极之国.... 大夏在古时指代两个地方,一个是太原,另外一个....则是流沙。 实沈就在大夏。 作为帝放勋的三哥,当年参商不合之后,他就被流放到了极遥远的地方,这些年,契的身体不太好,梦中时常能梦到实沈的模样,而实沈,事实上也是如此。 人之将老,其言也哀,其梦也伤。 实沈为帝喾之子,与其兄阏伯(契)不和,居于旷林,不相能也。日寻干戈,以相征讨。尧因迁之于大夏,主参星,为参神;迁阏伯于商丘,主辰星。 昔年帝放勋曾经征至此方,威迫大夏,故而大夏这里的部落对实沈既畏惧,又客气。 这里很多部落,这里远离轩辕丘和赤水,有些部族,也是从山海之中迁移而来的,到了这片流沙之地,蛮荒之所,这里的生活十分原始,情况还停留在原始社会的早期,主要以采集、狩猎、放牧为生活的来源。 实沈所在的部落,这片土地是离望之野,是大夏之地的一部分,而他们的部落叫做夹韦,沿用了西方之风的名讳,因为他们自称先祖是西海风神石夷,司日夜之长短。 这个夹韦是部落的名字,夹是西面的微风,韦意思是“止”,也是西方风神呼唤来的风,合起来就是“微风停止之地”。. 实沈询问他们,西海是不是西王母居住的地方,他们之中的巫师,却也是说不上来的。 “这片记忆,早已没有了。” 无根的人是这样的,整个部落的人口不过四百,在这荒芜的天地之边,就像是被神灵所厌恶的虫蚁。 这里有一条水,叫做妫水,和东夷的那条妫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实沈为了区分,还是把东夷的那条叫做东妫水。 夹韦氏只是一支小部落,但是在大夏这片土地上,在眼下的这个时代,翻过一座山,亦或者走过百千里路,或许才能看到另外一个几百人的部落,而夹韦氏在西妫水的边上,总的来说,沿着河流,这里有三个狩猎、采集、游牧的小部落。 游牧占据的成分最少,因为他们刚开始驯化牛羊。 或许向更西方的地区再走上几千里,会看到一片繁华的绿野城邦,但是现在,没有人知道....因为距离太远了。 这里的人不懂得耕作,社会十分原始,不知道如何炼制陶器,用的还是泥器;不会纺织,穿的是牛羊的皮,自然也就不会冶铜,木工,所以用的还是石器和粗劣的骨器。 有七条河流在大夏这片土地上流淌。 实沈想要教导这里的人耕作,但是这里的人们,委婉的拒绝了他。 原因是,放牧已经成为习惯,一个民族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而且这里的土地并不富饶,至少与中原不可相比。 所以,只有零散的一部分人,跟随实沈耕作。 头发乱糟糟的孩子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副奇怪的木器,孩子无比兴奋,他指着远方,在说着激动的话,实沈站起来,眺望远方,所看到的,是一个无比高大的巨人! 波谷山大人国人! 头发乱糟糟,名为“曼”的孩子,兴奋的向实沈介绍这个和蔼的巨人: “他说他来自东方的山海,是大人国的商者,他说这个东西,可以让耕作的谷物产量得到提高!” “老师,老师!你看!”实沈接过犁具,他从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而此时的实沈看到那个巨人,而大人国的行脚商也看到了实沈。 大人国商人,当然就是当年大羿的老友,也就是从赤方氏离开已经有四年多的“釐揆”了。 他的路线,因为翻船的缘故,是徒手游泳到岸边,从东海夙沙氏区域登陆的,故而走了南方之后,一路西上,来到大夏,这里就是他此行的终点了,然后一路折返回去,从北部进行“之字型”的迂回,最后从幽都山附近路过,跨过北海,抵达波谷山,重新回到大人国。 这个时间,差不多正好十年。 “你长得不像是大夏人啊,你看起来像是中原的人。” 釐揆指着那个孩子手里举着的奇怪器械,对一脸懵逼的实沈推销道:“这个东西叫做犁,能提升耕作的谷物产量,真正的实惠,真正的宝贝,买不到吃亏,更不会上当!价格公道怎么样,需要来一副吗?” 第四百八十章 麻麻载不会飞 实沈从没有见过犁这种东西,釐揆告诉他,这东西其实并不是从中原来的,倒是从南方而来的,是敷浅原上有人发明的,不过不论是中原还是南方,其实对于大夏来说,都是山海内部的地方了。 古老的尘埃,沧浪的水波,雄壮巍峨的山岳,旭日初升于原野金桑之上,这些景色,实沈已经不止一次的和夹韦氏的孩子们诉说过,在孩子们的心中,遥远的山海之中,有着天下最富饶的土地,有着天下最勤劳的部族,有着世间极少而不可见的壮丽景色。 虽然也有天灾,也有人祸....但是这世上,又哪里没有这些东西呢! 能活下去,并且一直带着开心和希望,这不就足够了吗! 釐揆在这几年周游,并不知道南方的变化,他已经离中原足够遥远,但是他一直对赤方氏这个小部族充满着希望,而实沈惊叹于这个犁具,他当即便花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甚至以物易物,来换取这些犁。 而作为帮助,釐揆则向他传授了堆肥沤肥之类的法子。 总的来说,赤方氏前期的农业手段,都被他吐露出来了。 “只要有了他们,西妫水的河畔,将成为美丽的良田,那些看起来难看的种子,会绽放出最美丽的新芽.....” 实沈真挚的向釐揆表示感谢,而大人表示自己将在这里停留两天,随后就会踏上返乡的旅途,而出乎釐揆的意料,实沈像他表达了真实的身份! “啥!你...你是帝放勋的兄长吗!原来你就是那个实沈!” 实沈叹息:“惭愧,我被流放而不能回去,所以想恳请你,如果你途径中原,是否可以帮我问一些话.....” 釐揆一琢磨,好像没啥问题,不就带个话么。 确实不必太担心,毕竟这条河叫做妫水而不是通天河.....这地方也没有能驮人的老乌龟.....反正问的问题不会是“何时修成正果”.... 不过,就在釐揆离开了之后,从西方,来了一批远行的贸易人,不过没有抵达夹韦氏,而是在夹韦氏三十里之外的一个部族,翻过两座小丘,也就是西妫水三部中,最靠西方的“大朵氏”处停留,在补充了补给之后,很快离开。 他们使用的,是一种叫做“楔形”的文字,男人的名字前,会加上一个倒三角..... ———— 岁首的这一天,咕咕即使回到了部族内部,也依旧在思考着那天看到的五色母鸡。 咕咕很震惊,因为它从没有看过那么多颜色的鸟,即使是精卫也没有这么多颜色。 怎么会有五种颜色混合起来的母鸡呢! 咕咕还记得那一天,咕咕以为那只母鸡不会飞,是卡在树梢上了下不来,于是咕咕没有因为那只五彩母鸡的智商低而放弃它,还是不断给它示范飞行的动作。 直到奇迹出现了。 咕子不再只会简单的滑翔和奋力的振翅,而是真正会平地起飞了。 从今天起,咕咕已经是一只合格的飞行员了! 虽然那只五色母鸡用一种看呆逼的眼神看着咕咕,但咕咕只是以为它震惊于一只小鸡居然会飞而已。 于是,这一天的妘载,觉得咕子格外的安静,小黄鸡似乎满头都是问号,也不知道又在思考什么问题。 咕咕看了一眼麻麻载,心中咕咕叽叽。 麻麻载会飞吗?麻麻载好像不会飞吧。 不会飞,更不会远飞! 于是咕咕突然灵光一现。 自己学会了真正意义上的远飞,那么应该把这个方法告诉麻麻载才对。 不过妘载今天显然没有陪咕子锻炼飞行的心情,即使咕咕在妘载的身后不断做着扇动翅膀的行为。 “这世上怎么会有五色的母鸡啊。” 妘载对于凤皇的理解,在于过去每年过年贴的“龙凤呈祥”的年画,那玩意看起来红彤彤的,后面最多有点绿色和金色,蓝色的尾羽,从大方向上来看确实不算是五色母鸡,而且那玩意也不像是鸡。 而且历史课中说过“凤鸣岐山”的故事,在那里面,凤凰应该是很大一只吧.... 所以对于咕咕所说的“五色母鸡”,妘载只当是山海经中的某种异鸟,并没有向凤皇身上想。 岁首的工作很忙,虽然这个时代,岁首并没有庆祝的习惯,因为这个习惯要从舜帝时期的岁首祭祀开始,一开始就是因为他在这个时间得到摄位,所以才举行的祭祀。 于是岁首也被称为“万物起始,一切更生之时”。 在眼下,象他大哥姚重华正在准备回陶唐述职,而尧也没有像是历史中一样,在去年年末禅位给舜,让他代摄天下事..... 所以,现在帝放勋还坐在位置上,也就没有岁首等一系列的祭祀事了。 在现在这个时节,主要是为了大春耕作准备。 赤方氏内部进行了一次扫墓,在祖地的青石处进行了一次小小的祭祀,炎帝的青石之中火气早已消失,但是族人们看着那块石头,以及矗立在此的碑,心中情感,不曾减少半点尊敬。 妘载在这段时间,除去指导大家进行新一年的土地翻耕作业之外,还要负责一些新的农作物的种植与分配,其中就包括了甘蔗。 同样,还要制作一些基础仪器,上次的天称,水平仪,包括这一次,妘载用义均弄剩下来的磁石,制造了司南,这些都是他的专业,在野外,如果专业仪器损坏,那么这些老古董当然就可以派上用场。 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些“老古董”,可妥妥是“先进技术”了呢! 就像是水钟,日晷比之火钟,妥妥是时代的进步了。 而对于浑天仪之类的东西,妘载只限于理论知道,粗略的懂一些结构,但是要制作,那是不可能的,或许以后义均、阿红这帮人可以捣鼓出来,不过也可能捣鼓不出来.... 到了岁首,大防洪城的地基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夯打出来,并且在上面构筑了一层巨石,团结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不过从现在开始,大量的人员要退回来准备大春耕,而这一年,才算是十年计划的第一年。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天灾,这些基础仪器,是一定要拥有的,它们所代表的,就是灾难之后重建的“秩序”。 当然,妘载开始学习这些东西,意味着赤松子也必须学习,几个炼气士都加入进来,老先生不想被自家的徒弟抢了风头,所以现在为了以后能合理的在别人面前装逼,他又重新奋发图强,眯着老花眼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 来找妘载次数最多的是崇伯和羲叔,因为这些仪器对他们两个的专业,有很大影响。 当然,在部族联盟逐渐走向繁荣昌盛的时候,在手工业,陶瓷业,冶铜业,木工业,农业,种植业,渔业,农副产品等遍地开花的时候...... 长老祖地最先发现了特殊的情况。 各个部族尊奉的,图腾中的众神,因为部族联盟的巨大繁荣,而逐渐的,各个图腾的力量,都开始增强了! 在赤方氏的土地中,尤侯的图腾上挂满了丝带,随风飘动着,这位牛头神的图腾摇晃起来,在田野中耕作的石牛以及真牛们,都在这一瞬间,身体微微变得大了一些,变得更加强壮了。 牛图腾开始庇护畜牧业。 茱萸图腾开始庇护药物种植业。 羊图腾开始庇护养殖业。 匏瓤神人图腾开始庇护捕鱼业。 龙鬼图腾(蘖芽)开始庇护蔬菜种植业。 西公图腾(菁华)开始庇护采石业。 各个地方的图腾,都开始和整个联盟产生联系,这对于长老祖地来说,是巨大的意外之喜。 而妘载也感觉到一阵悸动,太阳图腾在眉心转动,恒阳的火德,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太阳图腾似乎也跃跃欲试,想要庇护些什么...... 妘载一转头,看到咕咕正站在天秤上,身上散发着图腾的光。1603461173 第四百八十一章 麻麻载请听题 太阳图腾想要庇护的东西,显然更加的哲学一些。 咕咕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羽毛,小黄鸡的脑袋转了两圈,不明所以。 自己并没有施展发光的力量啊。 咕咕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很快,妘载就发现了,其实咕咕在发光的同时,那些小鸡模样的风向标,也在开始发光。 也就是说...咕咕被太阳图腾当成了风向标之一..... “引导天候?” 太阳图腾似乎想要插手敷浅原的气候变化,它想要庇护很广的一片范围,然而对于妘载来说,此时能够感觉到的区域,确实是比起原来大了很多,然而.... 妘载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虚了。 就像是一下子变得很累,太阳图腾也停止了扩散,似乎是因为妘载的实力不济而停止了下来。 不过很快,妘载就发现了另外的情况。 太阳图腾庇护的范围确实很广,然而,却和自己所思考的有所出入。 并不是插手敷浅原的气候变化....这除非是炎帝,黄帝那种人物的图腾,否则应该是做不到的。 妘载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B数。 有一些仪器上都出现了类似的淡淡光辉,太阳图腾似乎对它们很感兴趣。 妘载与太阳图腾为一体,很快就明白了。 秩序。 一切的仪器都是为了秩序而诞生的,不论它有多原始,不论最初制造它的初衷是什么。 天有天道,地有地理,人有刑法礼乐德。 秩序与混乱相对应,太阳图腾就是一种秩序的最高表现。 传说羲和驾车从扶桑升起,太阳从汤谷出现,于是途径曲阿山、曾泉、桑野、隅中、昆吾山、鸟次山、悲谷、女纪、渊虞、连石山、悲泉,最后来到虞渊,坠入昧谷。 周而复始,从不失约;日月辉耀,不曾失时。 妘载开始借助太阳图腾,短暂的化为“神”的状态,于是就像是第一次成为神那样,这一次妘载同样仿佛是化成了风,来到了洪州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因为图腾的范围有限,妘载还不够强大,所以有些地方,还是灰蒙蒙无法过去的。 有努力工作的人们,自然也就有稍稍偷懒的家伙,不过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农贸市场之中,每天也会出现有人争执的现象,有些人想要多卖货物,就卖的贵,别人不愿意,于是就开始忽悠.... 其实这也是正常现象,想想当初寿丘上,羽民人卖假货和青丘人打起来,就知道,假货商人和二道贩子,自从神农氏开辟了原始商业之后,就已经开始层出不穷了。 有需求就有市场,对市场变化最敏锐的,永远是这帮家伙。 所以,妘载明白了摆在自己面前,或者说太阳图腾给自己做出的几个选项。 此时咕咕从一旁变成小球滚了过去。 麻麻载请听题..... 秩序的本质是: A.王道,B.霸道,C.儒道,D.天道。 虽然听起来比较中二和羞耻,毕竟自己也不是王,但是,如果要便于理解的话,看过很多历史书的妘载,所能一瞬间对应上来的,大概就是这四条道路。 浅显易懂了。 妘载曾经听自己那个二逼队友说过一个段子。 问:什么是王道和霸道,什么是天道和儒道? 答: 王道就是把不听话的小明打一顿; 霸道就是把听话且告老师的小张也打一顿; 天道是一边打你一边高呼老铁们我做的对吗,正道滴光照在了大腚上..... 儒道,那就是打你之前和你说一声,撅起屁股,乖乖站好,我要打你了..... 妘载现在想来,是深以为然。 果然是人民群众有无穷的创造和理解能力.... 不过,这四条道路,都属于秩序的延伸,咱们正经的来分析一下..... 礼乐德治是儒。 严刑峻法是霸。 而王道,则是人情和法律的结合体。 至于天道....在这个时代的理解,大概就是无为而治,让天下生息,譬如黄帝在创造了文明大爆发之后,醒悟到天下需要一个消化的时间,步子太大会扯到蛋蛋,于是就自己抛弃了精神去修了一段时间的仙,回过头来,天下也已经把积累的文明成果大致消化完毕,使得社会生产力比起炎帝时期提高了很大一截。 黄帝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大的战争与发展之后,最好的就是与民生息。 所以一般来说,正常的历史发展,天道才是最好的治理方式,但是现在,妘载可不能这么佛系的治理部族.... 单独使用哪一种,都不合理。 “我选E。” ABCD四个选项全部被妘载排除,而太阳图腾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题外答案。 于是太阳图腾暂时没了动静,而且它也不过只是一个图腾罢了,并没有自我的意志,如果要说意志,和它一体的妘载,才是它的意志。 它不过就是一个无情的选择题出题机器罢了.jpg “反正我可以活很长时间....” 妘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言自语又有些讪笑起来,像是嘲笑自己的这个想法,然而眼神之中却又存在真正的憧憬与幻想。 或许这是每一个人,在某些特定的时代,都会幻想过的事情吧。 能改变这个时代的未来走向吗? 那可真的是太有成就感了吧! “如果以后,舜帝老了,大禹继位,那时候,如果我炼气有成,我应该能活很久,如果那时候,我还担任着部族的首领,或许我真的可以和启争夺一下天下共主的位置吧....” “家天下如果改变了,那么这三皇五帝的时代,又会去向何方呢?” 妘载笑了:“这可真是有一种成就感啊,不过人么,就是要有点梦想,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啊!” “啥王道霸道啊,脱离部族人民,才是真的脱离实际啊,当年夙沙氏之民不愿攻击神农,反而反过来推翻夙沙氏之君,不正是因为神农氏深得民望的缘故吗!” 所以从人民爱戴这一点上来说,黄帝也不能出神农之右,不过黄帝后来也转职了,或许转职修仙之后,黄帝已经稍微理解了神农为何如此受到子民爱戴吧.... 因为神农,正是从高高在上的炼气士中,走入人间的啊! 1603464497 第四百八十二章 摸着中原过河 太阳图腾突然和磕了兴奋剂一样的动静,瞒不过赤松子,老先生走进来,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妘载也正好和自己老师讨论起这个事情来。 “咦...部族前进的选择么.....各个图腾已经和整个洪州部连成整体了啊,这是好事情....” “不过,所谓什么四条道路.....现在这个情况,当然不可能去无为而治啊,马上就要有天象变化,这几年,哪怕是再愚蠢的部落之人,大概也已经发现,今年的冬日和往年完全不同了。” “这时候无为而治,光想着吃饱饭那可不行.....” 赤松子琢磨了一下,所谓秩序,各个部族的首领确实是要面临这个选择,只不过妘载同时兼职神明,所以才出现了图腾询问选项这种奇葩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就是选择政治体质,这对于洪州部接下去的发展,是影响深远的,如果选择错误,那么就只能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 “我记得你说过,谷(业)所说的五伦和尊卑,是上下分离,是导致后来家天下结局的重要原因,但是不分尊卑上下,如何去更好的进行管理呢?” “如何才能迅速的把洪州部变得繁荣富强起来.....” 赤松子有一些意见,那就是其实业的说法也没有错误,属于集权的前置政治点,但是要这样做,必然会造就一批类似四帝的固定高层,尊卑与尊敬,一字之差天壤之别,确实不假,但是.... 然而妘载此时道:“对一个文明的真正检验,不在于人口多寡,不在于城地的范围,或许也不在于谷物的多少,而在于这个文明,能走出什么样的人。” “尊卑当然可以有,但是,崇效天而卑法地。” 跟着几个炼气士这么久,妘载也已经学会了一些文绉绉的用词。 “认识要向天一样高,行动则要向大地一样扎实,天地,尊卑,目标要高远,行动要脚踏实地,我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尊卑。” 至于政治体制.... 当前这个时代的政治体制,算得上是原始共产制,这也是历史中第一个社会形态,当然此时五帝时期,正处于原始公社的最后一个阶段。 所谓原始公社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是血缘家族公社时期(五龙至伏羲),第二个则是氏族公社时期(炎帝一系),第三个则是部落联盟议会制(黄帝以后五帝时期),也可以称呼为“民主协商制”。 过了这个时期,后面的走向,一般来说是奴隶制社会,也可以说进入了“贵族政体制”,不过在古山海,夏启因为打了甘之战,击败了同为夏后十二氏的有扈氏,这就导致寡头和贵族政治体质破灭,而开启了“君主专制制”。 也就是说,夏启通过拉拢涂山、有虞、空桑等外氏大部族,让他们支持自己登基。 同时在登基的时候,又拉拢了一部分夏后十二氏的人,又打压一部分,而有扈氏就属于被打压的那一部分,当夏启打赢了甘之战之后,杀鸡儆猴,也就导致十二氏想要共同把握中央共主的梦想破灭了..... 赤松子很感兴趣:“怎么说呢?” 妘载解释道:“中原有皋陶作法令,有天帝定礼俗,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效法中原么,摸着中原过河....” 摸着摸着,中原就秃了。 法令和礼俗是肯定要的,而且把南方自己的礼俗乐曲编入秩序当中,有助于民众更好的进行祭祀与传承,而且这个时代的民风淳朴,虽然大街上到处都有对着问候彼此亲娘的人..... 或许很淳朴吧..... 三代时期社会风气良好,人人皆知天文,大部分人都懂得道德,哪怕是越人也有很多绽放出辉煌文明的古老大城,故而各个地区也就都不需要太过严厉的刑法,不过.... 法令这种东西,本就是针对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设的,所以皋陶在制作刑法的时候,也很干脆。 除去惩治罪人的寻常五刑之外..... 昏墨贼杀,犯了这三个罪的,直接咔嚓。 昏是指得抢夺旁人美名,上次高阳大首领和共工商议事情的时候,就提及这个罪责。 墨指的是贪以败官,意思就是受贿送礼乱纲纪,这个墨是罪孽的名字,而不是五刑中的墨刑,五刑中的墨刑是脸上刺字(林冲点了个踩)。 贼就是杀人犯,盗窃犯之类的。 而促使皋陶制定这些原始刑法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因为尧之前的时代,定一个人有罪无罪,是让一种独角的异兽,也就是獬豸来判断....这个时期它叫做“廌”。 【獬豸一角之羊也,性知有罪。皋陶治狱,其罪疑者,令羊触之,有罪则触,无罪则不触。故皋陶敬羊。】——《论衡》。 是的,皋陶部族貌似是羊图腾..... 这种审判制度叫做“神判”,然而神判常常出现问题,原因是獬豸喜欢“gkd”,不喜欢磨叽,而且有的时候它的情绪也会影响判断,有人相争时,它就会去用角戳先说话的人,这导致很多没犯错的人连争辩都不敢了..... 后来皋陶发现这头羊不太好使,就从神判改成了人判。 于是,又一只羔羔被抛弃在了历史长河中...... 羊图腾在很久以前,正是表达公正的象征..... 妘载和赤松子表示,法令和礼俗,可以照搬了,法令就用中原的三刑,事实上,不论对于哪个部族联盟来说,施用的都有中原的三刑..... 大家都在摸着中原过河,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中原就秃了,秃了就变强了,然后就把我们灭了..... “不过中原对于罪责轻微的,则是宽大处理,我们却不能效法他们,而是应该继续延续劳动改造,重大罪责的,那要看是什么罪孽,来确定劳改的时间....” 劳改说实话,妘载这里的劳改只是种地开荒修路基建之类的。 春秋战国至秦朝的劳改,那才是要搭上命去干的..... 然后,此时的中原还有一些“从刑”,譬如崇伯被流放,就是这个时代的一种从刑...... “当然,法令和礼俗之外,我们当重视道德的传播,所谓道者,天理也.....” 妘载说到这里,赤松子顿时一惊。 啥意思? 我知道德行,也知道道德,但是你把这两个字分开解释,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听你这解释,你是要全民修仙吗?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为师组成屁股 妘载当然不是全民修仙的意思,事实上也不可能有这个条件,哪怕是广开仙门,那没有资质的人,被驱逐出去一大把,难道炼气士老师们还要来一句“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可真就人均姜子牙被逐出山门? 快进到武王伐纣。 “老师也知道,道是天理,也就是我们对于世界的认识,或许也可以说作看法....” 妘载对赤松子道:“老师知道三观吗,肯定不知道吧,世界之观,价值之观,人生之观,我来给老师描述一下正确的道路....” “一个幻想。” 赤松子疑问:“幻想?” 妘载问道:“中原的人死后求得全尸而葬于祖陵,是正确的吗?” 赤松子点头:“当然是正确的。” 妘载又问:“淮地之人与南方之人,若死于山野则尸被野兽分食,民众不以为然,反以为常,是正确的吗。” 赤松子:“风俗有异....” 妘载又道:“昆仑三部,据说人死时将火化升天,挫骨扬灰,是正确的吗?当然是了,因为风俗异也。” “不能以旁人的道德观去约束另外一个部族,这就是地区道德的不同。” “但这世上,总有很多道德是相同的。” “不正确的道德,譬如北方的民风彪悍,他们喜欢劫掠,并且彼此互相征讨厮杀,这是他们的民俗,但是不能被我们所接受,因为他们劫掠完自己人,也会来劫掠我们,这会给我们带来苦难,所以帝放勋要征讨他们,要毁灭他们,这就叫做吊民伐罪。” “三十年前,修蛇作乱洞庭湖,四部氏奴役周围一百部族,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统治区,但是后来他们被大羿一人毁灭,数十万部族都被灭杀殆尽,难道大羿做了错事,不该杀死他们吗?” 这些问题,都是赤松子不曾想仔细的,因为在寻常的世界观中,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正确之事。 他忽然一愣,随后立刻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认为大羿做的事是正确的,因为四部氏压迫民众,修蛇吞噬人族,所以大羿杀他们,也是吊民伐罪,而天下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道德已经崩坏,他们没有道德,颛顼帝之前天地间充斥血祭的行为,就是因为有风俗而没有道德的缘故。” “江河的源泉洁净水流就清澈,树木的根牢固枝叶就繁盛;人自身修养好,社会关系就融洽,形体端正则影子不会歪斜。” 妘载笑了,恭维道:“老师终究是老师,弟子不及矣。” 赤松子顿时脸色红润起来。 这个马屁拍的真舒服,即使老夫知道你是在拍马屁,但还是希望你多拍两下。 放心,为师没有马腿,全身都是屁股组成的。 赤松子趁机又道:“在古时,圣人做的事,可用来改变民风世俗,教导可以传授给百姓,不仅仅是有利于自己的事情,颛顼废了血祭,于是天地清明而有了道德,帝喾教化民众,于是天下都安定下来。” 妘载也道:“道德是潜移默化改变的,而不是强行命令一个人去改变,当大家都认为,帮助别人是正确的,那么冷眼旁观者自然遭到唾弃,这样社会风气就会变得很好。” “譬如君子国,人皆好让不争.....” 妘载没有说下去,因为君子国的人皆好让不争,其实有点意思,毕竟人手出门一把暴风大剑,带着两只老虎,打起来就是二死四伤,直接就是一波小团战,这代价属实有点大..... 这样看起来,君子国国主还真他娘是个人才,你们不是要打吗,我给你们剑给你们老虎,去打吧,怎么不打啦? 不过这也确实是一种治理手段,就是显得有点剑走偏锋,所谓骚人想骚办法。 当然好处是君子国的礼让之风已经传到了全山海,也算是一个名国了,间接的拉动了商业贸易。 妘载又对赤松子说了一种理想,中国古代的乌托邦梦想,大概就是孔子的那个大同社会了。 “在实行大道的时代,天下都是公共的。人们做事都为天下公共利益着想,社会管理一定推举贤德和能干的人来主持。”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定讲求信用,保持和睦友善,所以大家不单是以自己的双亲为双亲,不单是以自己的子女为子女;这样使老年人都能善终,壮年人都有事干,幼年人都能健康成长,鳏、寡、孤、独和残疾人都能得到抚养.....” 赤松子听完了这个“大同社会”的幻想之后,对妘载道:“这还真是一个幻想啊,不过如果放在帝放勋的耳中,或许他会很欢喜的吧。” 妘载也忽然笑道:“帝治天下五十年,岂不知治与不治哉?” ———— 没有过几天,妘载的这些话,已经被其他的首领们所知晓,同时提交的,还有一些关于法令、道德、礼俗的提议,诸多首领都一致认为,摸着中原过河确实是好方法,很多地方都在这样做,譬如东夷就是如此。 中原开什么商贸,他们就开什么商贸,中原开发哪个地区,他们就开发相似的地区,中原搞了商丘贸易,他们就搞个寿丘贸易...... 一时之间,诸首领皆称帝放勋实乃世之圣主,这般称赞,让作为客人的业和叔均几人,都感觉有点歪打正着..... 本来,叔均他们过来,就是希望把南方纳入中原的影响范围,把南方设置为遏制岭南的前哨站。 结果,自己这边还没有开始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还没有开始刷存在感,这帮南方首领已经开始一口一个“放勋牛皮”、“我给你吹爆”了。 总之...貌似是好的转变吧.... 帝的影响力在南方扩散了,这是好事情....这说明他已经受到了南方子民的亲切爱戴.... 总之,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而让叔均感兴趣的,其实不止是南方的政治情况,更关注的,还是妘载所制作的那些仪器,其中天秤等衡器,就被叔均询问,是否可以购买一些回去。 对于南方来说,有几个发明大师,对于中原来说,遇事不决丹霞山,阿红为你服务。 而提到阿红,妘载这才想起来,今天貌似是义均回来的日子,而新的一年开始之后,大春耕的工作快要开展。 岁月不等人,于是阿红和义均的决战赤方之巅的比试,也快要到来了.... 倒计时,一百天,天杠尊者VS盖世懂王。 第四百八十四章 吊民伐罪 图腾是部族的符号,更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今各个图腾开始融入洪州部。 可以预见的是,这些图腾慢慢会被赋予美丽的“德行”,成为文化中的磐石与支柱,而图腾变化的符号也会互相融合…… 就像是“龙”的符号一样。 妘载和叔均商讨仪器购买的事情,叔均也将很快进入磨坊学习农业知识。 此时,叔均也向妘载提出了帝放勋的一个请求,那就是希望换取那个农村工作手册…… 不要残卷,要全卷! 当然中原这里,也不是白拿的,除去牛羊谷种等看得见的好处之外,中原更是已经决定,将再次派出一批使者来南方交流学习,而也欢迎南方派人去中原交流…… 妘载顿时直呼好家伙! 这尼玛是来争取援军来了吧! 谁都知道天下将变,四帝就差把“我要造反”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形势一年比一年严峻,这个时候你和我说让南方派人去中原学习? 不是我去学习什么? 你在远古时代,而我一只脚已经迈入古典时代了! 而且还是黄金时期! 而你中原就要陷入十个回合的黑暗动乱了,让我们这边派人去站队…… “乱之巅,傲世间,有我四帝就有天?” “颂我真名者,轮回中去扑街?” “缙云救我”…… 叔均对于妘载的旁敲侧击,有些尴尬。 帝确实是想要让妘载去中原,一来是对他这个人比较好奇,二来是觉得妘载本身就是中原人,回头给重华搭个政治班子应该不错…… 所以,不能明着让妘载回去,那就打着学习交流的名义,反正四帝现在已经到了发疯的关口,血怒一出智商清零,根本不会关注帝位之外的其他人…… 但是妘载根本不想去,打定主意等事情平定了再回去。 到时候上个表,吹一顿重华,仗着象的关系,估计舜帝还得给自己一堆好处…… 妘载从没想过什么和舜争天下的事情,再说了这个时代当共主也没啥好玩的,管控各个地方都是不现实的操作。 君不见舜帝就是活活累死在任期上的,禅给大禹之后,他都退休了还自己去征三苗结果死在苍梧地…… 自己在大江以南慢慢种田,然后等到启杀伯益的时候,路见不平一声吼,喝断当阳桥…… “不必担心,四帝不会对中原造成太大影响。” “你们需要担心的,其实是另一个人。” 妘载让叔均放宽心,叔均却是很奇怪,不解的询问妘载,他怎么知道没有太大问题。 而且需要担心谁? “共工。” 妘载对叔均解释,当然,历史上舜帝镇压四凶四罪,其中动静最大的也就是共工了,大到什么程度呢…… 雄陶他老家空桑氏被淹了。 因为共工把黄河掘了,又人工搞了一次大洪水。 至于四帝,他们部族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譬如高阳氏,在流放了高阳氏之“不才子”之后,舜仍旧任用了以苍舒为首的八人。 心不能齐,那最后搞出来的不过是大一些的闹剧,至于结果,也就是另外一个夙沙氏罢了。 叔均眉头微皱:“大载何以言共工为乱?四帝之威,远胜共工多矣。” 妘载当然不能和叔均说我是看书知道的,于是就忽悠他道: “因为共工在司空的位置上,早就超过了三十年,听说共工在位时,常为自己部族截水……”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叔均顿时心领神会。 妙啊大载。 “大载的意思是说,表面上张狂的人不必过分担心,警惕便好,咬人的狗不会叫唤,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象恭滔天之辈……” “我懂了,原来共工一直躲在高阳和帝鸿的身后,就是在积蓄实力啊!” 妘载一愣。 啊对,你说的都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哥可教也。 且不说叔均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要开展对共工的政治批斗,此时另外一方,坐着牛车,义均挖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矿石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捣鼓的,总之走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拉着一个板车的货物,这可真是无本万利。 “这个,这是我在东部丘陵开采的....” “这个,这是我在浪蛮地开采的.....” “这个,这是我在大塘之野找到的....” “这个...哦,这个是我抢了一个部族抢来的....” 义均很无辜的解释,那帮人想要打劫他的矿石,结果自然是那帮人被他给打劫了,你说说,生活艰难就生活艰难,非要抢劫。 义均也表示,遇到自己,是那个部族不幸中的万幸,因为自己只是反向收割了对方的财富,没有要对方的性命。 当然,只是抓了两个小男孩过来帮忙驾车。 “好家伙,我直呼内行,不过这事情是他们先挑起来的...我想想,大塘之野,那附近的部族不是常和我们进行贸易吗,怎么会过不下去日子呢?” 妘载有些奇怪,义均道:“不是不是,不是那些部族,你说的是打三苗时候出力修城的那些部族吧,他们现在正准备搬家呢。” “这是后来因为三苗之祸,不得已从远方迁移过来的一些部族,居住在山沟沟附近,不敢靠近原野,他们和大塘的部族产生过冲突,后来交恶了,死了一些人。” “大塘的人向崇墉求救,洵山的战士出去了几次,那些远部怀恨在心,拿着石头去冲击崇墉要塞,甚至扬言要攻占那里……” 义均的意思是,大塘的部落们希望能加入洪州部,他们决定迁移到崇墉关内了。 人口的增加当然是好事情,反正未开拓的山野还有很多,大塘的几个部族加入进来,七个散部,总共六千多人。 妘载此时思考了一下。 既然大塘之野也加入洪州部,那么那些迁移过来的,不断侵占土地,杀戮民众的远部,是不是应该惩治一下? 劳改的队伍又要增加了? 妘载表示,还是要以德糊人,我们先了解情况,然后现场调查,如果对方确实是对我们的部人有不公正行为…… 那么就晓之以物理,动之以绝情。 吊民伐罪,也要师出有名啊! 第四百八十五章 区区铜铁,岂能比得过脸皮 白芪部是居住在大塘之野的部族,不算大部族,不过大塘一共也就七个部族,白芪氏有一千五百人,最大的是赤芪氏,人口有三千人。 白贞是部族的一个战士,年纪很轻,正是气盛的时候,对于部族内巫师所讲述的迁移之事,他觉得很不满。 贞,意思是灼炙龟甲取兆进行占卜,在周代之前,贞这个字倒是还没有贞洁的意思,而是占卜的含义。 更不必说山海时代了。 凡国大贞,卜立君,卜大封。——《周礼》 大塘之野离南方并不远,但是却不属于洵山管辖,倒是处于葛天庐之山的边界范围,但是这座山没有神灵也没有神氏居住,是昔年蚩尤采五金铜铁炼兵的地方。 不过这不重要,没有神氏,修水从附近流淌而过,宽而缓慢,小部族们自给自足,也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和习惯,说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差。 白贞是在一次占卜中出生的,所以老巫师给他取这个名字,也希望他能绽放出属于巫师的资质,将来就要把巫师的位置作为衣钵传承给他,白贞也以此为荣。 不过这一次,他却对老巫师的行为,发出了质疑与反对。 “南方当然好,洪州部的发展大家都是知道的,我们这里也常常有人拿着谷物、兽皮、猎物去洪州的农贸市场换货物,在借着当年抵御三苗时修筑的道路,我们可以拉着牛车,很快很开心的抵达洪州。” “但是,我们这一次迁移,虽然说是加入人家,但这明显就是怕了事情!” “这些远来的恶客,也在大塘捣乱,却要逼迫我们放弃居住了很多年的土地和家园!” 白贞整理好了行囊,在离开的路上,询问着身边的老巫师,老巫师持树枝走在迁移队伍的边上,听到自己的弟子如此不解的,甚至带着点质疑的询问,他笑了两声,随后颇有感慨之意。 “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家园年年迁移的事情吗?” 白贞点了点头,小的时候,部族沿着修水不断的进行迁移,很多地方都留下过刀耕火种的痕迹。 “所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巫师解释道:“是犁的出现,让我们不必年年搬动家园,所以大家都定居下来,现在有人来抢我们的土地,我们确实是应该奋起反抗的。” “但是我们在土地里,他们在山野之中。” 老巫师讲的很明白,只有千里做贼,没有千里防贼的说法,我们和他们打的头破血流,但是他们只需要抢劫就行,而我们要耕作,耕作就肯定会落单,人手一少就会被他们袭击,这样一来二去,不仅土地保不住,连人也保不住。 这样被动的防御家园,最后留下的只有血和泪,以及荒芜的土地。 大春耕的时期马上就要到了,这时候开战是不明智的,如果不能一次性剿灭干净,就会陷入无尽的骚扰与被动反击之中,尤其是和这些已经放弃了道德的劫掠者来说..... 这次加入洪州部,就是舍弃小家而保护大家的选择,加入了洪州,洪州就会派人出来清缴这些远来的恶部,而自己等部族当然也必须出全力配合,不过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变成了被动,而自己这些人变成了主动。 白贞听得大概是这样一个意思,但依旧有些不太能消化,不过好在,很快洪州的人们就都迁进了崇墉关,听洵山的战士们说,新的土地家园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只要他们人口一到,立刻就能进行开荒种地。 现在距离大春耕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开荒这件事情虽然显得有些紧迫,不过有洪州的开荒队伍会帮助开荒,所以大可不必担心来不及耕作。 而妘载也来到这里,三位大首领都来了,“接见”了大塘的七个部族的诸多首领。 当白贞看到洵山大巫师的时候,心中充满敬畏,洵山的羊图腾十分显眼,大巫师的装扮也告诉其他人,这是一位大巫。 应龙对于其他人来说比较陌生,不过那一堵墙一样的身高,以及不可揣度的强大气息,自然也让大家觉得他不好招惹。 但是到了妘载这里..... “他是....” 白贞没有见过妘载,所以感到很疑惑,不过大塘之野的其他巫师见过,包括白芪部的巫师,此时都上前去打招呼,并且感慨道,不过区区几年,他已经登上大首领的位置了。 妘载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之后,便带着一些人离开,向崇墉的方向去了,洵山大巫师负责安置他们的住处,而白贞很疑惑的在路上询问自家的巫师。 “那是谁啊,年纪那么轻,也算是大首领吗?” 这南方的大首领,难道不讲资历和年龄的吗?这么年轻的首领,能做成什么事情? 太年轻的人,缺少远见,包括白贞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虽然反对巫师的迁移,却没有当面对抗,因为他想要知道自家巫师的想法。 白芪氏的巫笑了笑:“圣人可是不看年纪的啊,黄帝曾经见过一位牧马的童子,向他讨要治理天下的办法。” “当年崇墉的修建,就是他一力促成的,这才把三苗挡在了修水之前,我大塘也免遭生灵涂炭之事,因为三苗来不及劫掠我们,便迎面遇到了崇墉关。” “而这些年南方的变化,常常来到农贸市场买卖货物的族人们应该都知道,你不是也听说过么,他就是赤方氏的那位巫啊....” 白贞顿时大为惊讶:“他就是赤方氏的那位.....” 恍惚之间,白贞转过头去,此时已经看不到妘载的背影了。 “圣人是不看年纪的....” 白贞顿时感觉很羞愧,自己比对方小几岁,他也听过对方的一些故事,不知不觉,那对方对于的影子居然已经成了年幼时故事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还真的很是奇妙,当自己十六岁的时候,还在为跟着狩猎队打到一头野猪,刚刚开启图腾而欢喜,对方却带着一个孱弱的部族,渡过滚滚大江,来到这荒芜的天地间,开辟出一片人间乐土。 ———— 不过此时,白贞心中的白月光,那位“圣人”,在经过一天的奔走之后,已经来到了那些恶客常常出没的地段,并且有了一定的收获。 义均抓回去的两个小子无情的出卖了自己的族人,所以跟着二五仔的情报,妘载现在已经把一个战士五花大绑吊在了树上,并且拿斧头贴着他的脑门。 “这么说,你们真的侵占了大塘这里部落的土地吗?并且还杀了他们的人?” 那个战士被吊了半天,脑袋昏沉,但被问到这个问题,还是憋着说了一句: “那不叫侵占,我们只是借来用用.....也没杀人,只是他们自己要用脖子攻击我们的斧头....” 妘载一愣,这话真熟悉,这不是大升以前说过的话么,于是反手就是一斧子拍在他的脸上! “你好,我做的标准吗,请问是这样吗?” 那战士被一斧头拍的鼻血狂流,瞪着眼睛,吐血道:“你....” 妘载一看: “哦,演示不到位是吧,再来一次。你说说你这个人,就很离谱,不过说的也是,区区铜铁,怎么比得过经历锻炼的脸皮呢!” 说罢,又是一斧拍了过去! 第四百八十六章 打得好! “巫,巫,不好了,不好了!” 连滚带爬的跑进去,在山沟沟里的一小块土地间,巫师的毛皮棚子被掀开来,一个五大三粗的老汉子走出来,横眉怒目,抓着那个报信的就是一拳。 “我好得很!” 那个报信的挨了一拳,顿时反应过来,连忙道:“是,巫好的很,不过有不好的事情!” “那个,那个,有人送来了一封简,说,说是什么讨贼....” 这里是辟历氏,图腾是无形的风,以五个卷云来代替,形象上是一个龙头人身的不明天神,看起来有些像是计蒙神。 辟历,振物者,从雨从战。 在这些远来的,三苗遗祸的部族中,只有少部分几个氏族还保有图腾,其他的,图腾都已经破碎,有的是被三苗击毁的,有些部族是跟随三苗,但是最后迷路没有逃回去,又留下来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聚集起来,成为流寇一样的部族,又彼此之间互相敌视,而因为各个部族的破损,残存下来的人们经历了数次的迁移动荡,最终抛弃了道德与秩序。 可以说,这个时期,原始公社的秩序崩塌之后,那许多部族的人文关系就直接回到了蛮荒时代,即力量即一切的时期。 辟历氏作为强行统治这些混乱部族的首领,拥有数千人的战力,全部都是穷凶极恶之民,里面甚至有许多图腾战士。 “什么讨贼....” 这位巫师看了看那个简牍,他还没看完,顿时把那个简牍直接掰碎在地! 【昔日帝挚、帝放勋之世,帝统凌替,三苗作乱于南。】 【罪贼扰乱于江内,修蛇、大风、九婴、凿齿,相继而起,窥视共主之位,残害生民,于是世乱岁凶,苍生涂炭......】 【如今,辟历诸贼,欲效法三苗之行,重蹈修蛇四部之覆辙,天下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汝诸部罪恶多端,掠杀洪州之民,侵吞洪州之地,今日洪州告祭天帝,为子民谋生,将吊民伐罪,诛首恶而示天威,正天道!】 “召集各个部族的首领,让他们都过来见我,不论多远!” 辟历巫师面色严肃:“洪州人来了!真是狂妄,居然要讨伐我们,在这大山之中,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他们居然要扬言清缴我们,还说是什么‘吊民伐罪’!” 那个报信的弱弱说了一句:“听说咱们部族确实是有个人被吊着插在了山脚下....” 没毛病,先把你的贼民吊起来,然后再讨伐你的罪。 辟历氏巫师当场就爆发了,他提着斧头就冲出去,然而外面立刻传来了躁动的声音! 打过来了! “你说什么玩意,这动作也太快了!他们有多少人!” 他瞬间回过神来了,这帮人是前脚给你发个讨贼简,后脚就等了十几个呼吸,然后就打过来了! 没毛病,打之前和你说一声,就一声! 有人退回来,惊恐万分:“不知道,不知道多少人,漫山遍野都是火,都是人!” “至少有上百位图腾射手!” 辟历氏巫师震惊无比,立刻召集诸多人手前去打游击,不过此时各个山头都已经响应,而山下面,火焰焚烧上来,带着各种各样的呐喊声,一只不起眼的小黄鸡冲锋在前,一群图腾战士紧随其后,趟着火焰就冲上来了! “巫,他们放火烧我们,但他们自己踩着火焰上来了!” “你放屁!” 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啊!难道是厌火国人吗! 真就人均一套火抗装备? 魔法伤害对我有效果对你没有效果,你在这玩单机游戏呢! “巫!土原氏的族长被抓住了,巫师也被抓住了!” “什么,敢打我的部下,我这就去帮忙!” “巫,他们很多人....” “很多人又怎么样,看我给你们杀个七进七出!” 辟历氏的巫师愤怒不已! 你阿母的熊熊!你们正当我辟历氏是泥捏的不成! 今天就要见见血!第一时间进行支援!什么洪州人,土鸡瓦狗而已! 我来啦,我来啦!我第一时间支援过来啦! 打我队友? 嘲讽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他带着一帮人冲到山沟沟的另外一边,转过山脚的山角,看到土原氏的巫师被吊了起来! 而这里,至少有上千个图腾战士,还有十几个巫师! 是先锋大队! 辟历氏巫师当场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居然这么没有人情味的殴打我的队友! 吗的,打得好! 他转头就跑,边上的战士们刚要冲锋,看到自家巫师一个转身,华丽交了一个位移技能,瞬间跑出去老远! “!!!” 忽然而来的声音如浪潮般汹涌过来,应龙一转头,看到逃跑的辟历巫师,从气息上就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强者,于是很惊喜,大手一挥: “不要走了这条大鱼!” 战场顿时一片混乱,那些来不及逃窜的辟历氏人,奋起反击,然而在洪州部高昂的斗志之下,瞬间就被扫荡一空,死的死降的降,而辟历氏巫师已经逃窜到山沟沟里面,正好遇到了正在放火的另外一批人! 他看到一个年轻人在施展火焰,烧山毁林,他眼睛瞬间就红了! 打不过那帮人还打不过你吗! “你居然敢烧我的部族!” 他挥舞大斧,巫气爆发,然而烧山那个正是妘载! 轰隆!火焰蔓延出去,突然而来的灼热感让辟历氏的巫师顿时止住脚步,妘载身上,爆发出“炎炎”的火气,气势在一瞬间升到极高! 随后单手一挥,狂风炽火化为一只大手! 一声巨响,辟历巫师吸了一口腔的热气! “大巫!” 因为妘载积累的气势,确实是有些像是大巫,加上火德貌的变化,没有见过太多世面的辟历氏巫师瞬间被吓得面无血色! 他猛然一声断喝,大手一举:“烧的好!” “就应该这样烧,再加把劲,您慢慢烧,我不打搅您了!” 你先忙,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逃生的路。 辟历氏巫师转身就要逃跑,然而妘载哪里能把他放走! 那只火风化出来的元气大手,就奔着捏碎他脖子的目的拍了过去! 于是只听到山头上一声剧烈震响,天空上横飞出来一个大汉,摔得满头是血,落在山脚的树枝上,将一株大树撞断之后,彻底昏死过去。 第四百八十七章 有期徒刑一千五百年 洪州对于辟历等远部的围剿,是出动了全力的,务必求得就是打的漂亮,要让大塘的那些部族看一看,洪州联盟现在的实力。 当然结果非常完美,基本上靠着有心攻无心的闪电战,加上巨大的实力差距,没有让辟历等氏族有打游击战的机会,这些远部的首领都被抓住然后吊了起来,剩下的那些为恶的部族人全部都被擒拿。 碾压局,打的就是声势! 没有被擒拿的,基本上也在烧山的过程中,被烟熏死了。 当然,这场战斗是有见证者的,正如妘载写的讨贼檄文那样,是告祭了天帝之后才实施的非侵略的自卫反击,是正义的,是仁义之师,是堂堂正正.... “这场战斗,有效的打击了蛮荒之部对我们洪州的进攻,我们的战斗是正义的,是仁义的,是为天下部族谋福祉的!” 业,祝融,叔均,包括先龙,都可以为这场战斗作证明。 晓之以物理,动之以绝情。 “又抓到一个,吊起来!” “看啊,这个鸟人被吊起来了,吊他的绳子还是我从他裤裆里搜出来的。” 都是吊起来却不是吊死,洪州部族的首领们,秉持着上古人道主义精神,认为自家既然是仁义之师,是奉天而讨伐罪民,那么就不应该实施把人吊死这么残酷的行为,这是蛮荒主义,和血祭的奉献没有区别,所以只是把人吊了起来.... 至于吊起来干嘛...当然是展览啊。 妘载特别给辟历氏巫师面子,这个家伙没有被吊起来,而是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我和你说哦,你别觉得丢人,在我们洪州部,曾经的手下败将里面,也只有三四个人享受过绑十字架的待遇,这不是羞辱你,而是说明你地位崇高。” “放心,到了监狱里面,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吃的也不差,你就在里面好好反思,什么时候大彻大悟,立地成佛了,你就可以出来了....” 对,大彻大悟立地成佛,佛祖还有大约一千五百年出生。 你也就大约等个有期徒刑一千五百年左右,就能出来了。 而且十字架当然崇高了,你们都不懂,这可是耶稣的待遇。 妘载拍了拍辟历氏的巫师,后者披头散发,满头是血,敢怒不敢言。 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游街环节。 被吊着的一帮首领,就这样被弄成了人体艺术,在诸多图腾战士的高举下,走进了崇墉关。 接下来向我们走来的是洵山部落,他们昂首阔步,英姿勃发,他们手里高举着的,是被吊起来的土原氏的巫师和族长..... 差不多就是这种运动会入场的感觉。 但是这让土原氏的人们羞愤欲死,不过洵山氏的火正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话。 “你们是自取其辱。” 战斗结束的非常之快,从规划战斗到结束战斗,其中规划的时间用了八天,结束战斗只用了半天,大火烧山,把天空都映的一片火光,当然最后打扫战场,应龙打了一个喷嚏,随后天上就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山火浇灭之后,袅袅青烟从山林中飘荡了出来。 而游街的过程也比较简单,在大塘之野诸多部族傻不愣登的目光下,这帮人很快在洪州联盟内成了“战利品展览物”,不过鉴于这个时代,蔬菜和鸡蛋都是重要的粮食,所以没有出现丢菜叶和烂鸡蛋的情况。 大家直接各自抓了两手泥巴,向十字架上甩起来! “击壤!击壤!” 帝放勋当年游至首山,看到的击壤游戏,在这个时候,成了大家取乐的活动,那些泥巴和土块向着这帮穷凶极恶之徒的身上丢出去,很快铺天盖地的泥巴把这帮人都拍成了泥偶。 而作为洪州联盟成立以来,第一次对外战争,同时兼首胜,负责记录的长老祖地,当然要对此大书特书,甚至一群长老更是提议,直接就这个事件,铸一件大铜器,以此来纪念此次战争的胜利。 这也是古人喜欢做的一些事情了,山海时代是立石碑来记述重大事件,商周的时期,是铸造青铜器来记录这些事情,像是商王射老乌龟的那个青铜器,还有武王伐纣的“武王征商簋”,这不仅是炫耀武功的一种行为,更是能极大的提升城邦人民的自豪感。 毕竟是首胜啊,虽然是碾压局,但也当然值得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毕竟这是“仁义之战”的开端啊。 而妘载那篇“讨贼檄文”也让叔均等人直呼牛皮,总的来说,能把本来就正义的战争,说的更加正义,这还确实是需要一点水平,这一来二去,简直就真的成了“替天行道”了。 听听,吊民伐罪,诛首恶而示天威,正天道! 这就是说话水平! 几个中原来的首领们,顿时心中一合计,这种“讨贼檄文”是真的好使,直接就拿来主义! 大家毕竟都是一家人,你想啊,年终总结大家抄的文档模板,不都是一样的吗! 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会抄不会抄!中译中走起! 铁匠铺接了这个大单子,很快,手工业街都忙碌了起来,而去看过了游街的手工业人,回到手工业街之后,开始和别人吹嘘起来。 “又有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了!” “那看来这个人就是大头领了!” “哈哈哈,这可是洪州联盟成立以来的大胜啊,这帮家伙,也真是不开眼!” “咱们强大了,和三苗,和胥敖的战斗,没白打啊!” 手工业街上洋溢着喜气,铁匠铺的人过来,给各个摊位下达了工作,长老祖地需要铸造一个大的铜器,来纪念这次作战的成功。 至于为啥不用石头....铜器时代有铜器时代自己的倔强。 没让你们用陶瓷就已经够给面子了! 这里忙碌起来,而有人看着铁匠铺的人远去,不免发出了叹息声。 “洪州,强大了。” 是真的强大了,自从上次各个图腾开始融入各个行业之后,洪州之中又出现了很多觉醒的图腾战士,而原本已经觉醒的战士,都感觉自己与图腾的联系更加的紧密了。 这就是成立部族联盟的好处,图腾的融合,象征着文化与符号的统一,于是部族联盟愈发繁荣,图腾愈发强大,反过来重新反哺整个部族联盟。 那个发出感慨的,是甘盘氏的人,当年甘盘氏被地犹氏所奴役,后来被解救出来,那时候南方的人们还要凭借着天时地利才能与地犹氏抗衡,各个部族的图腾战士加起来也就是一堆散兵游勇..... 现在不一样了。 于是甘盘氏的人们开始发出振奋的吼声! 而另外一方面,被捉住的辟历氏巫师等人,被投放到山都大监狱,一帮体格壮硕的黑毛巨人早已恭候多时,辟历氏巫师在里面见到了依旧处于劳改期的地犹氏老巫师。 “很久没有新的人来了,你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地犹氏老巫师变得很胖,监狱的伙食并不曾缺斤少两,但他依旧坚决不接受劳改,所以就一直被看押在这里,而辟历氏巫师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我...我听说这里包吃包住....” 第四百八十八章 妘载立木 大监狱里面,之前已经释放出去了一批表现良好的人,尤其是其中一部分在跟着生产队干活,积极接受改造,当然有积极的也自然有不积极的。 主管教育的应龙,觉得这个破监狱里面有挺多的人,决定打发他们去再次修路,至于为什么不去筑城,因为大防洪城是防御洪水的设施,崇伯提过建议,这种宝贝一般的奇观,必须要自己人来修筑,决不能交给奴隶或者劳改犯。 万一哪个地方修筑的不到位,回头洪水就会找哪个地方突破,崇伯害怕自己在大河边上修筑的大堤崩塌的事情,在大防洪城重演,所以对此格外重视。 “这个,下面我简单说两句.....” 应龙找到那帮劳改犯中,比较积极接受改造的人,这帮人乌泱泱的站在前面,有的人抬着头,还带着一点神采,而有的人,则是一副....肥宅的样子。 是啊,麻木到肥宅。 自从胥敖的人们被关进去之后,这里就显得特别拥挤,而胥敖的很多人是不接受改造的,所以就在监狱里面到处打架,幸亏赣巨人们比他们更能打架,这一顿乌鸦坐飞机拳法之后,这帮胥敖的战士才算是老实下来。 地犹氏的民众倒是已经泄了精气神,希望加入南方重新做人进行美好的生活。 而赣巨人们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转变,毕竟送走了一个穿拖鞋的大升,转头就来了一个喜欢碎嘴的乔松,现在更是有一个和墙壁一样高的奇怪神人,这南方的奇怪人物是越来越多了,而山都神也明显感觉到,这个造反的事情.....还是搁置好了。 乖乖上班领工资,好歹还能活得滋润一点.... 今天就是应龙来这里“视察”的情况,而刚被抓进去的很多人,都认得应龙,毕竟当时正面攻山,把一大堆人做成了人体艺术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他们顿时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不要怕,不要怕,我今天来,是要对你们谈谈话....” 应龙环顾四周,目光投射在这些人的脸上:“你们喜欢战斗,喜欢厮杀?” “胥敖的人应该喜欢吧?” 胥敖的战士中,有人摇头,有人沉默,有人冷哼一声不回答。 “大塘的侵占者....” “我们有氏族的名字....” 一个被捉进来的部族战士,犹自是有些不服气:“我是曷旦氏的人。” 曷旦,古时所谓的一种奇鸟,是最古老的寒号鸟,不是那种鼯鼠,而是仲冬时节会停止鸣唱的一种古鸟,又称呼鹖鸟,是夜鸣求旦之禽,似鸡,五色,冬无毛,赤裸,昼夜鸣,黄黑色,勇于斗一死乃止。 春秋战国时期,赵武灵王为表彰武士的勇武,授予其“鹖尾”,竖左右为“鹖冠”。 “眼神不错,有点凶性,倒也对得起曷旦鸟的图腾了....” 应龙走到他面前,这个战士的手有些颤抖,感觉到骇人的压迫感。 “你喜欢争斗?” 应龙看向他,他不回话,而应龙似乎也没有准备让他们回话,而是开口,说了一句: “你们都曾经喜欢争斗,那好,我问一个问题,你们最开始的时候,为何而战?” “你...你们部族一开始,应该也是受到三苗的侵占吧,为什么后来,会走上和三苗一样的道路呢?你们,受了多少苦难,却要向别人发泄吗?” 那个战士不说话,应龙对所有人道:“都想一想,我们今天,就来着重讨论这两个点,曾经为何而战,曾经吃过苦没有?” ———— 诉苦运动是劳动改造的思想改造之一,而且还是高级版本,妘载觉得,胥敖的人可能不太知道悔改,地犹氏也是剥削阶级估计也出不了太多的“诉苦战士”,所以妘载教给应龙的另外一个主要措施,就是问他们“为何而战”。 是吧,我们乃是真正的仁义之师,要师出有名也是师出有名,要正义公理也是有正义公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俺们也是正义的。 那么,正义的反击战争,对非正义的侵略战争,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为谁作战,又做了什么..... 毕竟监狱老是这么压着也不好,洵山大巫师之前还带着一帮劳改犯去看太子长琴和象的戏剧,就是为了告诉他们,好好干活好好改造,我们这里不兴奴隶这种事情,只要你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么大家就可以一起奋斗,一起吃好吃的..... 把别人一脚踹入深渊的同时,还要给他们一些希望和动力,那必须是要看得见和摸得着的。 在应龙进行了几天的诉苦运动之后,已经有很多劳改犯表示,自己苦啊,原来自己以前过的是那种扭曲的生活,被别人压迫之后再去压迫别人,并且更有战士当场指认,说谁谁谁强行偷过他的皮裙,甚至半夜摸到他的房子里...... 而诉苦运动结束之后,这些劳改犯之中已经有一部分,开始按下自动洗涤键,开始清洗自己的灵魂,妘载对此十分感动,随后敲定了另外一项活动。 也就是乘着这次大胜利,长老祖地要铸一个大铜器来记述功勋,而妘载觉得,这个时候反而是最好的,建立洪州部首领集团公信力的时候。 “中原有诽谤木,帝放勋立木之后,民众可以在诽谤木上畅所欲言,这样就和民众走在了一起。” “我们要颁布法令和礼俗,要既定规章,就肯定要如中原一般,做出拥有公信力的事情来,不然各个首领之中,难保不会出现昏头的人...” 随着权利的逐渐扩大,肯定有首领会开始贪墨,这是不可避免的,中原也有这些事情,只是在时代的限制下,这种情况会自动得到“道德”、“法刑”、“礼义”、“粮食”、“生产力”等五个方面的制约..... 所以原始公社晚期,到原始民主协商时期,再到夏代的奴隶时期,是这也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当权利开始扩大到少部分人的时候,这种行为就肯定会发生。 “民无信不立!” 妘载喊出了这个口号,并且请几个大力士扛着一根圆木来到了农贸市场。 很多人聚集在这里,大部分都是洪州的民众,有农贸业的,手工业的,陶瓷业的,磨坊的人们.....还有一小部分,是已经决定洗心革面的劳改者。 妘载对诸人开口,在这个冬季的尾声,与所有人道: “法令已经完备,但没有公布,因为没有信的法令不过是口头上没有约束的东西,所以我们今天扛来这根三丈高的圆木,这根木头,就是我们的诽谤木!” “既然是诽谤木,那自然也不是寻常的木头!” 确实如此,这是一根图腾柱! 但是却并没有神灵入驻其中,这根图腾柱,上面什么也没有,本来该祭祀神的位置,那个符号是空着的。 这代表着洪州联盟的图腾柱,已经被诸位巫师所加持过了,故而沉重无比,寓意着不可撼动。 “如果有谁,能一口气从农贸市场的东门口,搬到农贸市场的西门,就由三位大首领出面,分别赠与一瓮酒、两壶油、三十石的谷种!” “不论是谁,都行,包括劳改者!这也是请大家监督我们的法令!” 然而并不同于商鞅立木的情况,在此时的南方,民众对于洪州高层的信任是十分充足的,所以没有出现面面相觑而不敢搬的事情,反而是每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阿母的,还有这泼天的好事! 都他妈闪开,让我来! 妘载看向所有人:“那么,谁来搬动这根木头?” 话音落下,人声顿时鼎沸! 然而劳改者之中,有人已经第一步站了出来,正是那个曷旦氏的小子,被应龙看好的家伙,此时昂首,正视妘载,对于妘载的年轻,只是短暂的在心中惊叹,而后就定了心神。 “我来!” 他说完,不等其他人踊跃报名,已经一个人快步走上去,脚上还带着沉重的石锁,两只手也挂着石套,他脸色涨红,一把抓住那根木头,瞬间扛起来,却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但还是猛然咬牙,腰部一弯,嘿呀一声,踉踉跄跄,一步一步都结实的踩在地上,向农贸市场的西门走去! 第四百八十九章 罪徒扛木八百步,洪州天下八百....? 公信力对于统领者们来说是必须要有的,在没有发生贪墨事件之前,就使民众来监督首领们制定的法令,在此时的社会生产力下,妘载认为是完全正确的道路。 时代会便,法令和制度也会变,适当的顺应时代来调整.... 论语之中讲过这样一个事情,孔子和子贡交谈时,子贡问怎么治理好一个国家,孔子回答是粮食充足,军备强大,老百姓信任执政者,这样国家就能得到治理。 子贡又问,如果必须要去掉一个呢?孔子琢磨了一会,说去掉军备,子贡又问如果再去掉一个,孔子就说是粮食,并且告诉子贡,你别再逼逼了,自古以来人都是要死的,但是如果民众对执政者不信任,那么一切就都完蛋了。 这里面着重讲的就是建立在“公信力”之上的“秩序”。 没有秩序,民众就会抢夺粮食,那么军备强大的人就会占据大部分的资源,各个山头林立,弱小者仰仗强者的鼻息而存活....这就变成了蛮荒末世风格.... 那个曷旦氏的战士,咬紧牙关,农贸市场的路很远,集市都是很大的,而走到了日上三竿,他脸孔涨红着,脑袋上都在冒烟,汗水滴落满地,周围都是跟着他的吃瓜群众..... 直至他终于走到了西门处,在迈过西门门口的一瞬间,巨大的图腾柱轰然落下,这个战士也泄了全部的精气神,一口气瘫软下来,胸膛剧烈起伏。 “好,好勇士!” 一股跟着过来的吃瓜群众们开始呼喊起哄,妘载已经让人拿来了酒和油,还有一辆满满当当,载着谷种的小推车。 这个战士看着这一切,却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从掠夺者到战败者,再到囚徒,再到劳改,再到如今的法令践行者,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一直在冲击他的精神。 “你可以拥有一块不大的土地,当然,土地的质量是较为糜烂的,但是至少比起在监牢中的日子要好得多。” “我们给予你自力更生的权利,从此之后,你可以不必回到监狱,而是可以戴着枷锁在土地上耕作了。” “这些谷种,从稻谷到其他的蔬植,几乎都是齐全的,酒水和油,也足够你前期的自我生活,对于你这种从良者,部族也会给予一定的扶持帮助.....” ........ 监狱中确实是包吃包住,如地犹老巫师那种人,几年过来,大的修路工作根本没参与,所以不仅没瘦还胖了点,但是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行为,他自己觉得是在主动浪费南方的粮食,可妘载根本不在乎。 在这个年代,不事生产者,终被恒产者所厌弃,来自精神上的鄙夷比起肉体的摧残更能击垮一个人,而且在监狱里,这个时代可没有电视机和电脑..... 当你对着一面土墙看了一百天,你以为你会成为面壁者? 你好,我不是你的破壁人,只是告诉你,不要在墙上乱涂乱画。 事实上你会突然发现,面壁不是最可怕的,胡思乱想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连胡思乱想你都不知道想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重要的不是老巫师想非暴力不合作,而是他的那些族人们,希望重新作为一个人活着。 故而应龙和妘载的监狱政治工作开展之后,立刻涌现了一大批想要恢复生产,拿回尊严的人,而老巫师这种人,养着他,只是为了让他感受被部族唾弃的结局....说白了就是立一个反面典型..... 你不要看他现在过的还可以,等到关上个二十年出去,就算没老死,恐怕也什么生产方法都不会了吗,完全成了废人。 老头子还可以心一横去死,年轻之辈呢? 恐惧不在于当下而在于未来。 ........ 妘载在农贸市场立木取信的行为,在洪州联盟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同时也更加让新加入的大塘之野的部族人们,感觉到了洪州的可靠性。 凝聚力在这个时候,开始萌发,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壮大。 法令的推行没有受到半点阻挠和质疑,一来是因为法令简单而确实合理,并且已经有中原,东夷等大的部族联盟推行过,而接下来的劳改制度,以及法令中因地制宜的一部分,也是结合实际情况来定的,总的来说,正常的民众不需要知道这些法令也不会犯错,只有那些起了歪心思的人才会被其所约束。 而礼俗的扩散,首先所确定的,就是各个祭祀的时间,部族祭祀都有各自的时期,当然春夏秋三大祭的时间都是统一的,其中又以春、秋之祭最为隆重。 随后推行二十四节气,虽然因为近来天地逐渐变暖,导致二十四节气事实上更适用于北地,不过这几年同样的,大部分的民众部族都早就已经用上了这新的历法。 冬季的节气对于南方的部族不重要,大家看中的,主要是从惊蛰到秋收的这段时间的节气,作为一个标准表,可以更好的配合春耕夏耘。 不过最近一年,冬季的谷物也在推行种植,主要是天地开始变暖,冬季的地力也应该善用起来,妘载正准备开辟一块自己的独立田,在里面用恒阳的火德,培育属于南方的冬小麦..... 这个时代搞温室大棚是不可行的,虽然技术不过关有巫术来凑,但除非咕咕或者妘载一直待在某块田里,否则..... 而徙木立信的事件,也被人记录在了那根图腾柱上,成为了农贸市场西门口,一个重要的祭祀景点。 ———— “洪州既用大载,载欲变法,聚天下之心。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己,乃立三丈之木于农市东门,募民有能徙置西门者予酒油谷粮。民奇之,争相徙。有一罪徒徙之,自东至西,八百二十六步,辄予,以明不欺。卒下令,故曰‘民无信而不立也’....” 看着这图腾柱上刻的文字,这根图腾柱现在有了名字,叫做“法信柱”..... 妘载忽然有种既视感.... 罪徒扛木八百步,洪州天下八百年? 这哪个人才写的,真是姬昌直呼内行! 好活当赏! 第四百九十章 苍生大济之世也 对于现在的南方部族来说,开矿也同样是重要的一个环节,除了正在进行谈判的大盐山之外,其他的矿物,譬如柴桑山的神银,以及大夏山的石料,还有铜、铁等重要矿物,矿产队中也积极培养能辨认各种矿物的人才,于是,在原来诸人那贫瘠的印象中,可以使用的“石头”也从几种迅速增加到几十种。 至于滑石,石灰,煤炭等东西,南方人已经开始逐渐使用起来,不过使用率并不高,一来是这些特殊矿物资源,在这里不多,其次,有些东西,譬如煤炭,此时运回来,还是代替木炭使用的,而重要的一部分,基本都在铁匠铺中。 再次之,就是商业贸易的繁荣,虽然南方地处偏远,与中原,东夷等大贸易区隔着大江与巨野,即使是东部的百越也距离遥远,但是这并不妨碍首领们派人出去拉投资。 你看,续耳拉到的东部夙沙氏,不就是一个大客户么。 对外出口也是拉动南方富裕的一个重要因素,而且也依旧如孔老夫子所说的那样,有公信力的土地可以进行公平的贸易,然后就是富裕的粮食以及强大的军备。 吃饱了才会去花钱,有力量才不怕抢劫。 矿物的开发,主要是为了淘汰掉现在还在使用的骨器与石器。 在各个方面齐头并进的过程中,第五年的大春耕,到来了! 天公擂鼓,惊蛰到来! ———— 轰隆! 山石崩裂,尘埃渐渐滚落下来。 有时候惊雷的声音,不一定是天公在擂鼓,天公敲大鼓敲累了,就会有某些人拿着雷管在大鼓上继续敲起来..... 义均有些失望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这炸药是弄出来了,爆炸也确实会爆炸,但是这么多黑火药倒进去,爆炸之后的威力却十分差强人意。 开山的路上,打一些顽固区域倒是挺好使,但是整体范围来说,不是那么的强.... “不过还行吧,总之确实是能炸,能炸就行...还挺好玩....” 身为杂匠,义均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 即使黑火药的威力乏善可陈,炸炸丹炉还行,炸山就显得有些不够格了,动静倒是挺大,威力羞羞答答。 倒是妘磐他们一帮小伙伴指着那个炸开的地方,瞪着眼睛,一蹦三尺高。 卧槽这个牛皮这个牛皮! 妘磐看着那剩下的一点点黑火药,陷入了沉思。 ———— 乡土间的小路上,站在小坡上面,从屋舍内出来,鸡犬相闻,门前果树绽放绿芽。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年轻的人站在土屋前,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太阳,山河照破,鸡鸣渐落,人们都开始走出自己的屋舍,去往田间。 他从屋子内拿出了一壶油,以及两枚贝币,这是上次从油坊处打油时,正好遇到流动摊贩,从人家手里换取来的。 “今天听说有新的一批铜器将来到我们这里,你想要换什么?” 年轻人出了家门,走向乡土间,周围聚集的族人们都在议论一些事情,那就是新出炉的一批铜具。 “我想要一柄铜斧头....” “我想要一把铜锄....” 年轻人握了握肩上的石锄,他也想要一柄铜锄头。 多好看啊,还结实,坚固,比起灰不溜秋的石锄头,一把铜锄头,成了他心里面挥之不去的梦想。 人们聚集起来,当手工业街来的人抵达村落时,人们都探头探脑的汇聚过去,里面的人吆喝着,兜售着新的铜器,这些铜器的价格低廉,用一壶油加上两枚贝币就可以换取,打造也轻易,现在手工业街一天可以生产八百柄铜锄头。 材料是属于劣铜,但是即使是劣铜,在当下时代之中,依旧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而且这个劣铜的劣,只是针对神铜而言的..... “我要一柄铜锄头。” 年轻人挤到前面去,对着手工业街的人们说着自己的需求,并且早已准备好了换取的物资,于是手工业街的来人交给了他一柄铜锄头。 澄黄色的铜器,冰冰凉凉,但却是代表着新的希望与追求,年轻人把自己的石锄放下了,这柄跟着他有数十天的新石锄,到此已经完成了使命。 但铜锄头拿到手里的一瞬间,年轻人却又有些舍不得用了。 这太新了,也太好看了点,老石锄是常常用的,看起来老旧,所以用起来也不心疼.... “拿到了铜锄头却舍不得使用....嘿嘿。” 年轻人自嘲的笑了两声,为自己这种思想感到滑稽,毕竟工具本就是给人使用的,心心念念的东西得到了,却又怕把它弄脏了。 在这个时代,一柄崭新的铜器,就是很多人的梦想了。 民众之间,除去图腾战士之外,还有更多不曾觉醒的寻常民众,他们组成了部族,也处于整个社会结构中最广大的一片,他们没有巫的智慧,没有图腾战士的勇武,他们各个方面都懂一些,却又都差一些..... “如果以后我参加狩猎活动,我还需要一柄铜矛,还需要一柄角弓,肩膀上挂着石片,腰上缠着虎豹的尾巴,那可真威风啊....” 年轻人回到土地里,手工业街的人继续沿着乡间的小路行进,很久之前,这片土地还是荒芜的,可现在已经有了民众,也不再是原始的皮棚木屋,而是人人住上了土屋,人人门前都栽种了一颗果树,家家户户也都从养鸡场领走了小鸡,甚至还有一些原本部族驯化流浪的土狗..... 有些人家,甚至买了小猪回来,不过一年,就产了一窝小猪崽。 闲暇的时候,人们也会离开田地,前去各个“街道”,譬如手工业街,农贸市场,油坊,磨坊、大防洪城的建设地等区域,贡献自己的力量,同时也是学习新的手艺。 人们能各凭其能,各竭其力,各满其欲。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黎民醇厚,邻乡相望,鸡犬之声相闻。 天色渐过,日薄西山,扛着已经沾满泥泞的铜锄头,年轻人向着自己不远处的居舍走去。 小鸡在田垄上踱步,土狗趴在土屋的前面,小院落里的果树收敛叶子,磨石依靠着土墙,陶罐里面积满了雨水。 提前回去的人,已经升火做饭,在门前三三两两的聚集着,陶釜上升起袅袅白烟。 日落之前,金霞铺遍山野,有远来的某个人看到了这一幕,心神摇曳之下,感慨万千。 “此,果真如外言,实是苍生大济之世也。” 第四百九十一章 生民 日薄西山,年轻人看到了远来的客人,在打了一声招呼之后,远游之人来到了年轻人的屋舍前。 “要吃点吗,远游者?” 从打扮上就能看出他的情况,这里现在经常有远来的人,大家并不排斥,热情的给予招待。 这也是一种社会风气,而且即使远来之人是敌人也不必惧怕,这个时代的人们,踏进田地就是农人,走出田地就是战士。 而且年轻人可以看出来,远来的这个人,没有图腾。 放开胸怀的前提,一是强大,二才是自信,强大了才会自信,而如果这种自信持续了三代人,那么将会变成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骄傲。 就如同中原的战士们一样。 “你是一个强大的战士。” 远来的人,仔细看过年轻人的面容和身体,又看到他手里的的茧。 远来的人,正是从大山之中走出来的崖。 骨桐氏的巫师告诉他向这里来,于是他就来了。 翻山越岭,走过丘陵,见过青水赤水,最后走到了造里之野。 而到了造里之野,就已经抵达了洪州联盟的范围了。 然后,乱走之下,因为和当初季厘国主来的路线、方向都不一样,所以没有见到?芦氏的大鱼梁,而是走到了这里。 “我是濮水氏的人,你叫我阿蒙就好了。” 蒙本来是一种草的名字,不过也有年幼的含义。 崖在这里没有看到阿蒙的父母,于是问了一句,阿蒙把陶釜揭开,里面的谷饭已经煮好,他拿出碗开,给崖也端了一碗。 崖咽了咽口水。 他从骨桐氏离开之后,倒是很久没有吃过正经饭了,而且火渡水边上的土地,可长不出这么好看的谷物来。 虽然崖已经隐隐意识到,可能是火渡诸部在大山深处的耕耘方法落后的缘故……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自己已经离开了大山。 山的外面,有很广阔的天地。 “人生于天地之间,也葬于天地之间,我的阿父阿母,已经回归星空,列入云汉。” 阿蒙平静的说着,崖顿时道歉,但是阿蒙很坦然道: “生老病死,世之常情而已,我的阿父阿母,是在去年的秋天回归星空的,当时我们家,刚刚盖起这座夯土房子。” “当时,洪州联盟也刚刚成立不久,大首领们派来了一些人,帮助我们砌起夯土的房子,又用石头贴了一层壳,当时阿父看着这座屋子,那是连连说着好,好……” 崖看着那座土屋,也点了点头:“确实是好屋子……” 肉在火上烤过,豆子浸透酱油,陶罐里还有酱菜,两个鸡蛋煮熟了作为招待客人的好东西。 同时,还有肥美的鱼。 “我们部族以前就是渔猎的,所以部族里面有个大鱼塘,而且这里也靠近水流,其实你向西北走不远,就可以看到一个大鱼梁……” “加点卵蒜……加点姜片……” 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吃法,让崖一开始有些不敢动口,但是扑鼻的香气是战胜习惯最好的勾引者。 崖很吃惊,这里很多蔬谷,以及那个黑乎乎叫做酱油的东西,那是他在骨桐氏都没有看过的。 尤其是那个装着酱油的瓶子,居然是半透明的! “这叫做琉璃陶,嘿嘿,我阿父当初在公田干工作,公田奖励的,他可宝贝这东西了……” 崖又听不懂了,只能一边扒饭一边问。 公田又是什么? “你从哪里来的?” 崖的嘴角上沾满米粒,咀嚼着,听着阿蒙的询问,含混不清的道: “山,大山里面,我的家乡处,有一株五百年的甘植树,还有飞舞流萤的火渡湖。” 太阳彻底落下了山,土狗的叫声带着困倦的意味,门户打开,阿蒙邀请崖在他的家过夜。 星空璀璨,和大山中的别无二致,倒是比翼的旷野上,因为日月星三火盘的光芒,看到的星空反而不如这里的纯粹。 屋子里,火炭的微光,照耀在角落,阿蒙在刻简犊,崖很奇怪,于是询问他在做什么。 然而阿蒙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询问崖道: “崖,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崖当然是不假思索的: “见识广阔的天地,遇到不同的人,学习强大的本领,我没有图腾,所以我不想在大山里面碌碌一生。” “最后,落叶回到深山,我也要回到火渡湖畔。” 阿蒙则是笑了。 “真好啊,你娶妻了吗?” 崖的手僵了一下,然后强笑着叹了口气,装作不在意道:“有喜欢的人,但是我出来了,她就会嫁给别人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写什么呢?” 阿蒙道:“一个请求,阿父阿母去世之后,我一个人种不过来这么多地,希望能租一头牛。” “希望邮人能送达到公田的油坊。” 洪州联盟内部已经出现了邮人,是告师氏的人担任,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只不过以前是催人上交祭祀粮,现在是送信。 崖很不解:“种地?阿蒙,难道你没有想过出去看看吗?” 阿蒙一愣:“看什么?” 崖跳了起来:“当然是看看外面的天地有多广阔了!龟不知游鱼之所向!” “你们南方都这么神奇了,为什么不想着去中原看看呢?!” “中原肯定更加厉害吧!” 阿蒙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崖很疑惑,更有些羞恼,觉得阿蒙突然在嘲笑他一样,他能听得出对方笑声中的无奈声音。 不过阿蒙没有让崖烦躁太久。 “不和你多说,你在我家等等吧,过了大约十几天,有一次大春祭,大春耕已经开始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让你看看,南方的真正模样,我们这里,只是偏远的一角而已!” “至于中原,你说的对,我确实是没去过中原,但是我知道,中原有很多的人,却来到了我们南方学习!” 崖愣在原地,而阿蒙则是道: “五年前,我们拥有肥沃的土地,却不知道怎么使用,部族中的老人每天饿肚子,吃稻壳,孩子们只吃一点裹腹的谷……鱼也不是天天都能丰收的……” “五年前,整个南方都是这样,缺盐,缺矿,缺农谷,缺牛羊豚鸡……我们什么都缺,连人也缺。” “但自从……来了,一切都开始变化了。” 崖开始听不懂阿蒙在说什么,但是阿蒙的手却激动的颤抖起来。 “他说过,再过十年,则不思都广,无论灵山!” “十五年,足够让一个孩子成长为战士!” “现在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双手造就出来的!” 对于年轻人来说,大首领中,妘载就是他们的偶像了,那是精神图腾般的存在! 因为妘载,也曾经与他们一般年纪! 经历过变化的年轻人们,对未来更加具有憧憬,阿蒙还能记得当年的水灾,谷物毁坏,鱼猎不济,而现在呢? 夜深了,人们都沉沉睡去,星空之下,春风吹来,有一株树上,一夜过去,开满鲜花。 第四百九十二章 爆炸(竹)厂的开厂 邮人来了,又匆匆的走了,那份简牍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阿蒙把请求送去了油坊,管着畜牧的虽然是侔洪氏,对于牛村来说,现在牛圈也阔气了,加上之前狩猎队抓回来的野牛群,也产下了第一批牛崽子,这帮野牛不能分给小部落,因为脾气大,但是它们的子嗣在训练之下,比起它们的父辈来说,脾气要小了一些。 驯化,无非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就好像有巢氏的时期,那时候他们驯化的野猪,头大于屁股,而现在的驯养猪,则是屁股开始逐渐大于头。 猪谱向上翻十八代,那模样和脾气,与现在的猪都完全不一样。 一头牛而已,很快就批准了,加上阿蒙出示了一些他阿父生前在公田干活的“证明”,那是伟大的劳动者,此时逝去之后,人家需要牛来耕田,牛村再是小气,也不能在这个事情上抠门。 毕竟牛村还想着竞争下一任的大首领.... 虽然十年的时间有点长了,但是只要这十年表现优异,牛村的人们都觉得,那十年之后,总该轮到我们牛村当大首领了。 年轻的大牛批准下来之后,等着被领养,而阿蒙也正好赶在大春祭的时候,准备前往公田处。 崖自然是跟着了,于是他走出了濮水氏的土地,开始向南方的核心地区进发。 宽阔的大路出现在眼中,比起濮水氏族中的土路来说,这里的大路更加的宽敞,无数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推着小推车,里面放着各种货物,熙熙攘攘的声音,逐渐回荡在云霄大野,而崖看着这么多有说有笑的人们,莫名的感到有些局促。 “他们都是要去农贸市场的人啊!大春祭的祭祀礼结束之后,很多人会开始在这个时候去农贸市场购买春耕所需要的东西,除去农具之外,还有生产队所改良的新谷种,不过这些谷种就比较贵,而且量也少,就需要一些储存的粮食去换。” 阿蒙说着,崖看到边上,有人推着小推车前去,里面的兽皮口袋和麻植口袋里,全都是沉甸甸的粮食。 “你家部落要把这么多粮食送给生产队,怎么,生产队说的新谷种,你家还想全包了?” 这个小推车向前面过去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敌视,而推着小推车的人哼哼两声:“有粮食丰收的不止我们一个部落,大家不要嫉妒,有本事自己种么.....” 顿时路上吵翻了天,在这种状况下,阿蒙也在嘀咕,新谷种或许他是拿不到的,虽然他也很想要.... 不过大首领们应该会按需分配的吧.... “不可能都给他吧?” “也不一定,听说新谷种还没有试种过,万一有什么毛病呢...他想要就都给他算了,俺们都摸着他的脑袋过河,万一不行了,直接踩着他的脑袋离开....” “诶,我的耧车坏了,想要去以旧换新....” 崖看到了一些拿着奇怪木制器械的人,他瞪着眼睛,看不懂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的。 他只认得犁具,原始腰机,纺纱轮,磨盘,而不认识耧车这些高精尖的玩意..... 打着各种算盘的人都有,而人也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多,崖看的眼花缭乱,各个地方都有人推着车,车上都有不同的奇怪货物,从木制器械到陶土,再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灰白色土沙,还有谷物,粮食,蔬菜,果子,桑麻,白蚕,石器,绳索,肉禽蛋,矿石,还有一些颜色奇怪的砂土....... “他二叔,你等我一下,我还没上车呢!” 牛车拉着货,在前面一路小跑,后面村子里面有人火急火燎的跑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大行囊。 “那不是蘖芽氏的族长吗。” 牛车上坐着的是蘖芽族长,蘖芽氏是洪州联盟的农正负责部族,大家都伸直了脑袋向牛车上张望,那上面放的都是大陶罐,貌似里面是豆子。 冬大豆大收获了啊! “呜呼起飞,跑起来!” 蘖芽氏的族长驾着牛车,完全没听到后面那个跑的半死的族人在喊什么,只觉得此时自己就是骑士冲锋,老牛也很给力,啪嗒啪嗒的一路小跑,践起一片尘土。 背着个大行囊的蘖芽火正,脑袋上冒白烟,因为是图腾战士倒是也没有大喘气或者说体力不支,反而跑的越来越快! 那行囊里掉出一些青、红色的小果,崖跟上去,从地上捡起来吃了,嚼了几口,虽然干巴巴的,但是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咦,蘖芽氏...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枣啊?” 阿蒙倒是很稀奇,而崖已经看到了太多太多,他从没有见过的粮食了。 而等到真正来到公田的时候,崖彻底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沃土千里,石屋林立,生民气息浓郁而厚重,水渠穿过田野,水汽与云烟交织起来,沸腾翻转,推着小推车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走来! 人声鼎沸,犹如移动的山川,大春祭前各个部族聚集在这里,大首领们已经搭好了祭祀的高台,在当初开秋收联欢会的小土坡上,而祭祀的礼也很快开始,首先依旧是唱诵神农氏的《丰年歌》,然后,第二项却是《昌岁歌》..... 崖结结巴巴,也没唱出啥来,人们却哦哦哦的高呼起来,崖还看到有一些人穿戴着奇怪的木、铜制的手臂与腿脚,阿蒙告诉他,那是甘盘氏的人们,而他们肢体上的那些东西,则是叫做“踊”的义肢。 崖大吃一惊:“断掉的手臂和腿脚,可以靠着这些东西,来重新让人站立或取拿物品吗!” 卧槽,敷浅原科技领先山海一百年? “哈哈,那你要好好见识一下我们这里的木工师们了!” 阿蒙对崖道:“你所看到的犁啊,耧车啊...那些东西,都是我们这里的木工师所制造的,我们的粮食生产,全都靠它们....” “不过手工业街在南丘呢,离这里远了些。” 接下来,几个大首领纷纷上去,以及长老祖地的长老们,都开始发表对于新的一年的鼓励以及愿景,并且强调,从今年开始就是十年计划的第一年,大家要撸起袖子加油干,为了可能到来的洪水灾害,而储备足够多的粮食! 崖看到一个年轻人,他站在土坡的祭祀台上,四周声音时而嘈杂时而安静,下面的人们举着手,有人称他为“大载”。 而让人惊讶无比的事情还在后面,妘载当着众人的面,表示开山业将从采石业中分离出去,以后有新的开山技术云云..... 新的队伍表示新的的职位需求,不过挖山这东西,大家觉得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还不如去大防洪城的工地上搬砖呢..... 直至大祭祀结束,大家涌向农贸市场的方向,崖被人流中的一只手拽出去,阿蒙带他去畜牧站,询问得到结果之后,很开心的从侔洪氏的人手里领走了自己的耕牛。 而至于崖,他到现在,连走路都还有些飘飘忽忽的..... 两人赶向农贸市场,阿蒙去买谷种,然后崖就不知道怎么的,晃晃悠悠,走到了一个立着木牌的地方..... “爆炸厂开厂,正式招工,联系请找赤方氏妘磐.....” 木牌下面坐着一个年轻人,此时和崖四目相对。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大开厂时代 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塞了那枚简牍的。 这个叫做妘磐的家伙,就在自己眼前点燃了一个竹筒,然后当场爆炸..... 上次义均炸山剩下的黑火药,妘磐拿回去之后,自己捣鼓了一下,仿造义均灌石的方法灌入竹筒里面,然后用干草泥封上竹筒口,里面拉出一根搓缠起来的粗干草根..... 原始爆竹就这么诞生了。 原本历史中,爆竹这玩意最早出现在大唐初期,那时候瘟疫四起,有个叫李畋的人,把硝石装在竹筒里,点燃后使其发出更大的声响和更浓烈的烟雾,结果驱散了山岚瘴气,制止了疫病流行,这便是最早的装硝爆竹。 而最开始这玩意也不是用来除夕驱逐年兽的,正如之前所言,是用来驱瘴气的..... 妘磐也觉得这玩意驱瘴气开荒比较好使,现在南方还在持续进行开荒运动,虽然有咕咕等会放火的家伙们存在,显得爆竹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开荒当然不可能只向一个方向去开.... 妘磐觉得这东西会有用的,虽然现在看来,只能听个响,当个玩具..... 在雄陶要开厂之后,大家纷纷效仿,奚仲表示要开个造车厂,妘垂和妘柱他们表示要开一个大武器厂,并且和手工业街形成互相依存的关系,而妘梁则是表示,器械应该用来作为提高民生的力量,如果制造武器,其实没有必要特别开一个大厂..... 妘梁是部族的工正,但是妘垂他们觉得,妘梁的思想太保守了,经历了三苗、胥敖等战事之后,妘垂和妘柱他们两个人,虽然发展的木工方向不一样,但是都认为,大型武器才是包围南方不可或缺的力量,必须要和当初的芒满之野一样,单独拿出来制造。 于是妘梁就自己单干,表示要把木器发展好,为民服务,他的厂就叫做“工械厂”..... 所以妘磐觉得,大家纷纷开厂,那自己也应该出去单干,开一个爆炸厂! 不过从学徒到技师,再到厂长,这之间的过程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就是了。 而各个厂虽然开办起来,但是雄陶的厂子开局就有很多制陶人员,可其他人的厂口,人手寥寥..... 于是之乎者也,科学道理,反正大家都趁着大春祭的时期,纷纷到市场来招人了! “爆竹有什么用,除了听个响声,还能做什么!” 奚仲在边上,三年过去,小奚仲长大了一些,但依旧是这里最年轻的人。 他指着妘磐,大骂出声,并且对一脸懵逼的崖道:“大哥哥你是哪个部族的人啊,我一看你就觉得你和我应该认识,来我们造车厂吧,小推车,牛板车,双轮车,指南车,车可是整个山海都需要的物资啊......” 妘磐当场又拿了一根爆竹出来。 你再抢人?信不信我一根爆竹丢到你脚底下? “我在这里招工,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啊,你的爆竹会把车炸烂,这就需要修车,所以我就在这里啊!” 两个人开始吵架。 “小奚仲,你这就不太对了,车虽然是重要的东西,但是木工师们都是会造的,你的技术还不足以压下所有人,你的造车厂,开的未免太早了一点.....” 边上有人幽幽的开口,来到崖的身边:“这位小兄弟,我看你眉清目秀骨骼惊奇,是一块可塑之才,如果你想要学习最好的木工技术,应该来我们的大武器场,为南方的地防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妘垂过来拉人,而一时之间,这里开始乱糟糟的,崖则是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开始冒出汗来。 这,这是个什么阵仗?我完全听不懂啊! 崖很是手足无措,而这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啄他的脚后跟。 崖一转头,看到了一只小黄鸡。 “咕叽叽?” 咕咕表示,养鸡厂也要招人....自从拖鞋升走了之后...... “兄弟,小鸡好看吗,好看的话,不如选择我们养鸡厂....” 妘狸凑上来,拿着咕咕当招牌,而依靠咕咕,他已经招到了不少人....当然.... 后面传来了声音: 路人甲:“诶你怎么在养鸡厂啊?” 路人乙:“养鸡厂怎么了,咕子挺好看的,而且禽蛋也是我们需要的生活物资,我这是为大家谋福祉....” 路人甲:“咕子?赤方氏的那只小鸡啊,诶呀别禽蛋的了,它是在大气象台上班的啊!” 路人乙顿时感觉到了欺骗,愤怒之下,骂骂咧咧的走了,妘狸一转头,瞪着眼睛,气的跳脚。 “诶,别走啊,我们这里还有咕咕二号,比起咕子来说还能生蛋呢....” “你阿母的,黑厂!” 只有咕咕还站在原地,眯着小眼睛。 咕咕是无辜的,找咕咕当代言咕,也是有风险的.....咕咕叽叽..... 这时候,阿蒙终于找到了崖,牵着牛过来,好不容易长出口气之后,他也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并且和各个“厂长”表示,这个叫做崖的是外来户口,属于远游的务工者,暂时还没有土地和工作,至于各个厂长招人的事情,阿蒙表示会和崖慎重考虑的。 崖就这么浑噩的和阿蒙离开了招工现场,后面还有奚仲和妘磐他们的吵架声.... “其实我觉得,如果你真要去找个地方工作的话,还是去磨坊更好一些....” 磨坊名声在外,待遇高,福利厚,而且属于大家最重视的农业产业,更是所有“公共厂子”之中最先开办的两个,第一个是公田油坊,第二个就是磨坊了。 大家直至现在,都是认为,二坊厂,才是南方的立部之本。 祖宗之厂不可变也.....咳咳.... 不过崖琢磨了一会,问道:“大气象台是什么?” 他关注的地方,是另外的方向,而当他了解到大气象台,以及正在建设的大防洪城的效用之后,他久久没有说话,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不能相信有这种东西。 这和历法的确定并不一样啊.... 崖对于这里的很多工作,并不了解,而且眼花缭乱,更是听得浑噩,此时,巨大的陌生感浸没他的心头,但是他并没有恐惧。 因为扑面而来的,全都是他曾经所向往的,那神奇而不可思议的生活。 他们两个人和一个高大帅气的人擦肩而过,玄蛇顿足,侧过头去,看向崖的背影。 他在崖的背影中,看到了一个尸象。 “卦象为尸......?” 玄蛇盯着崖的后背,转过身去,靠近他,叫住了他,然后仔细想了一下自家巫师平常的说话方式,煞有介事的问道: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双目黯淡,两耳缠厄,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嗯....你要不要和我谈谈你从哪里来的,我可以...可以...可以保你逢凶化吉.....” 玄蛇努力回忆自家那个大巫师不靠谱的台词,然而崖还没有说什么,阿蒙倒是面色一黑。 哪里来的跛觋!洪州这里现在怎么连喜欢装神弄鬼的跛觋也来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我是不是说的太轻了? 这年头,说实话还要被骂,玄蛇追了一条街,最后还是被骂走,只能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两个人离开,随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应该没问题啊,自家大巫师对那些小部族的巫师,或者人族说话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啊,只是他说完之后,要做个法事,然后收点好处,可我不收啊...... 你们为什么这么狂躁呢? 我真的只是想帮助你们啊。 真的是.... 真是让冷血动物摸不着头脑。 玄蛇突然很是感慨,原来当个善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去给别人看卦象,并且告诉他你最近运势可能不对劲,他还以为你在骗他..... 诶,这世道,神灵难做.... 为什么自己当初不当一只愚蠢的蛇呢,原来恶神不被待见,善神也是一样啊! 人族真是复杂的东西,还是自家部族靠着威慑来的轻松,自己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不过那样又显得很蠢了。 玄蛇顿时有些纠结。 玄蛇当然不知道,但凡他换一个说辞,也不会造成这种效果..... 不过尸象的出现,让玄蛇认为有必要关注一下这个年轻人,于是他很快找到了应龙,而应龙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十分的重视。 “你说尸象?” 玄蛇叹息:“是啊,尸象,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但我去和他们说,他们还骂我,诶,这世道....” 应龙皱眉:“你怎么和他们说的?” 玄蛇:“我和他们说,你们最近印堂发黑,两耳缠厄,或有血光之灾....” 应龙:“......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不理你了,算了你也别问了,这事情我去看看。” 在应龙离开之后,玄蛇还在自己思考。 我究竟是哪里....难道是,我使用的措辞有问题吗? “是不是我说的太轻了,他们不重视?下一次,应该是说....‘杀身之祸’、‘亡命之厄’?” ———— 崖和阿蒙忙碌了一天,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了濮水氏。 路上,崖还看到了“公共汽牛”,阿蒙说那些牛是有固定行走路线的,而且十天只有三天会出现,就是给那些出门不方便的人搭乘的牛车。 不过阿蒙刚领了自己的大牛,所以一路上和崖是骑着自家的牛回来的。 这里远离喧嚣,田野的风景重新出现,崖突然有一种恍惚感,在夕阳的照耀下,这里让他感觉,像是另外一片故土家乡.... 但这里没有火渡湖,也没有甘植树...但是有愿意接纳远来者的战士们,也有欣欣向荣,从没有见过的火热生活。 或许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或许真的如阿蒙所说,这里的生活,比起中原都要先进? “诶,现在洪州真的是人来的人太多了,我今天在农贸市场遇到一个跛觋,追着我们要给我们卜卦,还说我们有血光之灾,连甲骨都不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真的是,这些骗子就应该把他们驱逐...” “哦,他腿居然还是完好的,不过没关系,他迟早要被人打断腿,骗子终究会断腿的,有些人则是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阿蒙遇到村里的人,和他们说了今天玄蛇的事情,濮水氏的族人们哈哈大笑,并且表示,这其实也是洪州联盟名气被打出去的一个重要原因啊,不然怎么会有这些被滑铲打断腿的骗子,来到洪州这里骗吃骗喝呢! 不过到了晚上,濮水氏的巫师倒是找到了阿蒙的家,并且询问了崖的情况,崖也很配合,他只是以为,这是村部对于外来者的查看登记而已,就像是他去骨桐氏的时候,人家也是一开始要问个清楚,并且让人带着他活动,这都是需要一个信任的过程的..... 濮水氏虽然小,但是在南方却是“比较出名”的氏族,因为最早那次大盐山抢矿事件,就是这位巫师带头去的,虽然一路在梦游,但是让大家伙从山主手里抢了不少盐巴,加上当时山主被赤松子撵着跑,可谓是让大家赚了个盆满钵满。 所以,很多人都说,濮水氏的巫师好梦中卜卦.... 在从阿蒙家离开之后,濮水氏的巫师回到自己的土屋,看到了应龙,也没说什么,因为这次调查就是应龙请他去的,于是濮水巫师当场起了一卦,火灼烧龟甲,巫师眯着眼,看着龟甲上出现的纹路..... 卦象也很干脆,或许是那个尸象极其明显,因为是对方的巫师占卜过一次,导致先祖精神存在于部族之中,所以这次,濮水氏巫师很轻易就卜出了对应对方的卦象。 卦象表示“这是血祭主义的复辟,血祭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半屈膝,掉了脑袋的人(祭祀文字)。 应龙皱眉:“他的情况呢?” 濮水氏巫师表示,这次家访,对方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而且尸象也并不是对应在他的身上,或许是对方的部族出了什么问题,而对方的部族离咱们南方就算没有上千里也有六七百里了。 血祭神的出现不是一个好兆头,应龙要求濮水氏的巫师在这里时刻关注这个年轻人的动向,长老祖地那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而他么,要去一次岭南看看。 悄悄的去岭南,打枪的不要。 ———— 长老祖地收到了这些消息之后,紧急召开了一次会议。 油坊处,夜半时再次灯火通明。 “应龙所说,貌似是血祭神出现了踪迹....” “啥,那条蛇不是一直在我们这里....” “不,不是那条蛇,是另外的,是真正的那种血祭神....” 应龙是这么说的,而真正的血祭神那种行为,和玄蛇一比,那玄蛇以前的行为,简直就是山海带善人.... 长老祖地立刻商讨对付血祭神的方法,这次大清剿行动,务必能大大抬升洪州联盟在整个山海的声望! “大载,你怎么看?那个孩子,要不要把他暂时看押起来?” 有人提出了比较激进的行为,妘载看了那位长老一下,示意他不必着急。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这次清剿,要大祭颛顼帝,绝地天通之后,还有血祭之徒在作乱,我等正是上奉三皇之志,下尊颛顼天帝之命,将尽扫这帮六天故鬼!” ———— 黎明的光芒升起来了。 手工业街上,很多工匠正在围绕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不断的浇筑铜水。 滚滚热浪升上天空。 那黎明照耀下的黑影内,有巍峨伟大的黄铜巨钺矗立,象征新时代的庄严。 第四百九十五章 树上的苹果和菜刀 钺,豁也,所向莫敢当前,豁然破散也,又称大柯斧,或唤天钺。 古圣人以绂冕当天之喜,斧钺当天之怒。 钺的意义在这个时代很重大,斧是部族首领的兵器,但是斧钺合在一起,便没有那么简单了,譬如应龙持金斧黄钺,这就是他曾经身份的象征,一般人是不可以触碰钺的。 钺自古以来都是王权与天威的象征。 虽然早期的文字记述中,说钺这种兵器出现于周初至春秋,普遍认为是武王所持有,但是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中,已经出土了原始的石钺,钺体扁平,刃部宽阔,弧曲度大,两角微微上翘。 并且在商代的时期,已经出现了巨大的雷纹铜钺,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河南安阳出土的妇好大钺,那是商高宗武丁授予他妻子的军权象征。 此次铸造的,这个铜制的大钺因为过于巨大和笨重,自然不可能作为寻常人物的兵器使用,正是因为打造的太好了,而无人能够挥舞,长老祖地的长老们,已经在计划为这个巨钺加持巫术,这柄大钺,象征着南方的“公正”与“仁义”! 极其俱有纪念意义! 数日之后,首领们都来到这里,今日就是这柄巨钺“新鲜出炉”的时刻了! 只有钺头,斧钺的锋刃深深嵌入巨石台上,而巨大的钺柄,则是插在石台的另外一端。 钺不合拢,象征着洪州联盟,是仁义之地,是不好杀戮之部,亦是不轻易兴动兵戈之所,但有战事,则所做所为,皆是替天行道! 庄严肃穆,大钺的顶上有三个符号,象征着“山、地、泽”,这是洪州的标志。 “山地泽之上,大首领请看,那大钺上有四个环,正是‘仁、义、道、德’!” “大首领们常说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所以我就加了这四个大环,敲打响动的时候,也得向对面的敌人,告诉他们,我们是仁义道德之师,是师出有名,是吊民伐罪!” 妘载看着这情况,心中大呼了不得! 你已经掌握了“真理”! 在没有大炮的年代,真理就在斧钺之下啊! 先讲道理,你不听,那我就和你讲物理! 一个身体强壮的人对首领们开始介绍,妘载看着他,认出了他: “你是巢岸啊!” 巢由氏的巢岸,在当年的芒满之野兵造局中,对于床弩的研发出了大力气,第一个使巨弩达到了三百步的射程,他本人也是其中手艺最好的一批木工师。 巢岸嘿嘿一笑:“木工师的工作我不干了,现在我是一名铜匠了。” “是铁匠吧!” 边上有人开口,他们这批都属于“转职”的技师,虽然知道木工依旧有巨大的提升空间,但是他们对于铜铁的兴趣则是更大,所以毅然来到手工业街经营。 长老祖地的长老们,听说了这个铜铁匠就是当初那个巢由氏的巢岸,顿时很惊讶,连是夸赞他厉害,学习了木工又来学习铜铁的技术,而且还学的这么好。 这次的大铜钺方案,原来那个设计板,就是他送去长老祖地的啊。 妘载再看着那个大钺,最厉害的是这玩意居然是可以升降的,两侧支撑的,如门牙一样的巨大木柱,上面挂满了绳索和绞轮...... “你们啊,知道什么是万有引力定律吗?” “啊?” 众人面面相觑,妘载看着那尊大钺,缓缓道: “大地是有重力的,所以我们不会飘起来,然而重力又是万有的,存在于每个物体之中,只是区别于物体的质量而有差异,而每个物体又都会吸引其他的物体,譬如....有些人的人头会吸引这柄大钺落下去.....” 牛顿坐在树下被苹果砸中了,但如果砸中他的不是苹果而是菜刀...... 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万有引力的作用而已.....反正牛顿还可以揭棺而起.... 以敌人之血,祭我大万有引力! 简单易懂,逻辑清晰! ———— 岭南大荒,应龙离开了敷浅原,经过几天的乱晃来到了岭南,距离南方最近的大野,应该是上良的原野,然后是比翼的旷野,不过这两个地方,应龙耗费了一旬到处查看,没有遇到血祭神的踪迹。 中途还去看了二八神人,这帮家伙对于应龙的出现十分惊讶! 毕竟当年都是同事,二八神人们拉着应龙,想要请客吃饭,不过应龙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现在在工作中。” 工作时间不喝酒,不吃饭,搞得二八神人们顿时愣了一下。 这老龙,给谁工作? “黄帝还活着是吗?” “啊,我就知道,他怎么会死呢,他都成炼气士了!” “是啊,他见过天师,还和广成子论天理呢!” “屁,那不是广成子在单方面骂他啊!” 神人们叽叽喳喳,应龙告诉了他们血祭神的事情,至于黄帝死没死.... 应龙翻了个白眼。 无可奉告。 再说了,箭靶人的死活和现在的世间没有太大关系,黄帝自己都已经遁入深山不问世事了,鬼知道他是不是和宁封子一样把自己搞死了,你们这帮人倒是还关心的很。 二八神人们高兴的把应龙送走,并且拍着胸脯表示他们会关注血祭神的事情的.... 随后,应龙又去了很多地方,岭南大荒之中,各处都有蛰伏的山神和一些图腾,有些部族不认识应龙,但是他们的神却认识..... 那些都是靠近黎山和宋山的地方,当年蚩尤被押送到这里的时候,挣脱了枷锁,然后被应龙等人击杀在此地,蚩尤的枷锁落在黎山化为火红的枫林。 而这里的部族神们,都曾经见过这些事情,他们对应龙充满敬畏。 至此应龙又走了许久,毕竟那些部族都住在山沟里面,所以耗费时间颇长,在得知了血祭神的事情之后,这些山沟沟里的图腾神们,立刻表示,肯定会密切关注,必要时,举家跑路。 然而,到了这里,还不过是岭南大荒的一角群山而已。 “这么大的地方,如果我化身为龙,也要游荡许久,而且还可能一无所获,但至少,我能得知,在黎山、宋山,赤水的两岸,是没有血祭神出没的....” 应龙继续走着,又花费了数天,这一次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野。 而他走了没多远,看到了一些裹得严实的部族人,应龙看了一会,感觉到有人靠近,于是故意不动,于是很快,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目光所及,短寸之间,大兄弟.....既然来了,不如入我们部族喝点水再走啊?” 第四百九十六章 你们发展前景如何 鉴于别人热情的邀请,早已等着对方上门的应龙,自然无不应允,只不过,还需要一些小小的了解。 “这个,你们这个部族的前景怎么样啊....” 应龙凭借着极其厉害的交际能力,没过五句话已经和这个浑身裹着麻布,看起来像是木乃伊的家伙交谈甚欢,当交谈超过十分钟之后,这个木乃伊已经对应龙相见恨晚.... “兄弟,你这样的人才,我们部族正需要啊!” “诶,兄弟谬赞了,一般般,像我这么厉害的人,山海之间大把都是啊!” “不谬赞!天神最近让我出来招人,没想到就遇到了兄弟,果然,神早已算到了一切啊!” 木乃伊和应龙开始商业互吹,然后被应龙询问到公司前景问题,这个木乃伊很有自信的拍打着应龙的肩膀,他个头也挺高和应龙差不多,两个家伙站在一起就像是两面移动墙壁。 “这个,老兄有没有在其他部族担任过什么首领或者正、官之类啊....” “哦哦,有的,有的,以前在一个部落,担任人手调配....” “嚯,那你是无任所之臣(人力资源部长)啊,这个职位可不得了,算得上部族的大首领之一了,你怎么不在原本部族继续生活呢?” 应龙呵呵一笑:“部族的大首领死了,然后部族散掉了,经历了两三场战争,我又不想和新首领一起干活,我就出来了。” 这个木乃伊顿时很感慨:“部族之间,大首领的更替,是常有的事情啊,诶,这也是不可以避免的事情,谁又能说,自己遵从当代的首领,而下代的首领还会信任自己呢!” “不过兄弟啊,你这出来,算是出来对了,来我们这里,那前景是一片光明啊。” 应龙问道:“那你们部族,现在有什么发展的计划....话说你这话说的,我有什么好处?” 木乃伊回应道:“发展....部族的发展自然需要人口,人口要么自己生,要么就是掠夺,我们部族尊奉的是一位古老的天神,更是人族的先祖!你说我们部族的发展前景好不好?” “当然好!那简直太好了!” “我和你讲,做我们部族的首领,不白做!” “你阔以长生不死!” 应龙这次真的有点吃惊,而且怀疑也是发自内心的询问:“什么意思,你们部族那位天神,传授你们炼气士之术?” “诶呀!什么炼气士,时代变了兄弟!” 这个木乃伊裹着脸,但是应龙依旧能感觉到他的面容似乎纠结在一起,那正是一种看土包子以及乡巴佬的神情,不过也不等应龙继续询问,这个木乃伊便已经十分积极的告诉他: “我和你讲,真的是长生不死,就和巫山天帝的不死药一样!” “巫山天帝?那和阳帝不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天帝了吗....” “对啊,那不死草,在山海可稀少的很,有的地方,像是昆仑,又被陆吾、黄鸟这些家伙把守,你也不能去找,而灵山崩塌之后,也...诶,十巫四散,再说了找到他们也打不过....” 这木乃伊说到这里,语气也逐渐从感慨变成自豪:“兄弟,我和你说,但我们的天神,是真的能让你不死的!是真正的长生不死!” 同时,木乃伊还表示,自己这个大部族的发展前景十分远大,福利待遇也很高,毕竟是掠夺压迫性质的部族,全部靠武力和恐怖的高压统治,所取得的资源也自然是大部分人供养小部分人,可以说已经是快要成为奴隶社会的第一阶段。 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强权集中的君主了。 所以这帮部族内部,都是在等那位天神的谕令,真正的,最高的大首领出现之后,说不定连天神都要被他们所反噬。 不过现在,他们仍然是忠心耿耿。 “有休息日吗?” 应龙问了一句:“以前我那个部族,即使是首领们,也有休息的一天。” 木乃伊:“这个你放心,当然有的!” 应龙:“咱们部族会经常有活干吗?” 木乃伊:“不可能,谁和你说的!” 应龙:“首领有好处和财货吗,天神会按时赐予宝物吗?” 木乃伊:“对啊,这个是一定的!” 应龙:“事情都是新首领去做吗?” 木乃伊:“怎么可能,部族里有这么多有能力的老首领在盯着呢!” 应龙:“你觉得我进入你们部族之后,能向上升一下么?” 木乃伊:“当然了。” 应龙:“你不会骗我吧?” 木乃伊笑了笑,那被麻布包裹的面容上,也能看得出干瘪肌肉的抽动。 以上所有对话请反过来看。 呵呵,新首领来俺们部族,不就是新苦力么,不过看兄弟你和我这么投缘,我当然会给你安排一个到位的工作。 “来来来,我带你去见我们的天神,我是首领,可以直面天神,到时候让天神赐予你不死之身,你自己感受过,就知道了....” 木乃伊很“热情”,两人走到一处大丘,不远处的山野就是他们的部族聚集之地,而应龙突然呵呵一笑:“兄弟,叫什么啊?” 木乃伊顿时一愣。 阿母的,说到现在合着我没有自我介绍? 诶?真没有自我介绍吗? “哦,看来是我和兄弟,太过意气相投,所以到现在,居然还没有互通名讳,不过这也正说明,兄弟,你来我们部族发展,那才是正路啊!” “那再说一次吧,我们的部族叫做暑,天神称敬为‘祖’,这片山野叫做‘大累之野’,那几左山,从左到右,从前至后,分别是‘夭山’、‘卜山’、‘大提山’、‘聚光山’、‘擭叔山’.....在聚光山外不远可以看到青水的支流,叫做握水。” “最远的地方,就是?涂山,青水最终流淌到那里去,我们正决定迁移到那里去,把那里的部族给他灭掉,我们去居住。” “我们的大巫师叫做‘考’,下面还有十个首领,其中七个是巫师,那都是大巫师的手下,他们到时候,你和他们慢慢聊。” “我叫做‘大质’,这个质啊,就是‘以物相赘’的意思,你看,你就是我招进来的新首领,诶,我就是干这个的,我也是那十个首领之一.....” “以前呐,我们部族叫做‘推原氏’,是...从中山群山一带迁移过来的,后来部族被瘴气逼迫到岭南,在这里扎根,但是....这片土地常有异兽巨怪出没,部族就再迁移,人口也变得少了.....” “几十年前,一个叫凿齿的巨人占据这里,然后....他杀了我们这里很多人么,然后我们的神被他杀了,他统治我们这里,那时候我们给他献血祭,后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我们也就离开,然后迁移之后遇到了新神。” “新神教导我们生活生产,大巫师也对我们照拂有加,只不过是要多杀一些其他部族的人来血祭,多杀一个人,多灭一个部族,我们的部族就能多得到一分照拂......” 应龙问道:“那你就杀了?” 这个木乃伊理所当然道:“当然杀啊,这有什么犹豫的啊,反正死的又不是我们的族人,只要我们的族人能活下去就好了.....” 应龙又问:“无仇无怨就去杀么?” 木乃伊笑了几声:“兄弟你还是看不开啊!山海的规矩,弱者卑....强者盛!我杀了他们,我的部族能活的更好,那我当然要杀了他们.....这比起凿齿的时代来说,不是好太多了吗!” 应龙点了点头:“说的是啊。” “说的是啊,你们也不过是一个时代所遗留的,扭曲且悲哀的东西罢了。” 木乃伊一愣,但是下一瞬间,他的脑袋被应龙扭了下来! “掠夺本身也是一种活法....不过不想被掠夺的人,也有自己的活法,那大家就走着看吧。” 那个木乃伊轰然倒下,然后应龙把他的头丢到一旁,那脑袋早已干瘪,里面连水都不剩下了,简直不是活人。 “看起来,你们的天神也不能赐予你永生。”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应龙创建新账号的时候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打进去.... 呵呵,应龙当然不会自己把这个副本刷了,这个副本,他作为洪州的大首领,当然要为洪州考虑啊。 声望,经验,仁义点....这都是部族联盟的东西啊。 大号带小号们打副本,虽然可以一路平推,但是小号们也需要熟悉副本机制才行啊! 第四百九十七章 你有没有算到老子? 地图加载:大累之野,夭山、卜山、大提山、聚光山、擭叔山.... 势力加载:暑部落.... 背景加载:握水,青水,?涂山.... 账号创建:氏族选择推原氏,外形选择干尸,身份选择新族人..... 天赋选择:血祭之力(伪)。 装备:破烂的裹尸布(史诗)、平平无奇的好剑(精良)、首领的玉坠(横死赠送限定版)、遮风挡雨的草头环(普通)、十五枚贝币(货币)、青色的鸟羽袍(史诗)、哭泣的鹿皮护肩(精良)、结实到可以上吊的麻绳腰带(普通)、风骚的大裙子(精良)、织席贩履者出品的草鞋(普通)....... 玩家ID:我不是应龙(此昵称未被创建)。 ...... 此时的暑部族中,有其他的首领回来,再度掳掠了一些小部族的人,这里的...那些被掳掠来的足有数万人,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戴着石锁,被人驱赶的奴隶。 应龙混入进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况。 混入进来,应龙也不担心被发现,因为只要把发现自己的人干掉,那么自己就等于没有被发现,小兵发现了自己就杀小兵,首领发现了自己就杀首领,大巫师发现了自己...那没办法,把大巫师也杀了就好了,大不了自己去当这个大巫师。 只要没有人发现,就是完美的潜入。 火焰升腾起来,天色渐晚,似乎是在举行盛大的祭祀,很多裹着麻布的“木乃伊”聚集在附近,手里面都抓着两捆艾草,这是有寓意的,艾指的是老者,年轻貌美的少女叫做少艾,保养容颜不老而叫做保艾,太平无事叫做艾安..... 所以应龙看到这帮血祭之徒,每个人手里拿着两把驱邪的艾草,顿时是面容扭曲起来。 你能想象地狱里的撒旦拿着十字架和你宣扬共产主义吗? 真他阿母的离谱! 你是要自杀啊! “兄弟我艾草没带,你借我两捆。” 应龙把自己裹的也和木乃伊似的,但是比起“木乃伊”来说要胖一点,然后边上两个木乃伊.....他们用被包裹起来的面目“看”向应龙,慢吞吞的递过去两把艾草。 “兄弟,你是哪个部族的啊....” “我推原氏的!我迟到了。” 应龙很好的继承了推原氏首领的“衣钵”,而那两个木乃伊则是道:“迟了....你们首领怎么也没来啊....” “拉肚子了....” “这么重大的祭祀,居然拉肚子...而且你是不是有点胖.....” 应龙打着哈哈,两把艾草举起来,摇摇晃晃,火光之中映照着诸人的面容,大部分都是木乃伊的裹尸形象,据说这样会被赐予不死。 如果不是这片地方森林茂密,没有沙子,估计远来的异乡人说不定还以为到了埃及.... 这还没走两步就出国了还。 然后大部分的,那些部族的人聚集过来,后面被看押的很多都是奴隶。 血祭的大祭祀很快开始,让应龙目瞪口呆是,他们这帮人的祭祀居然也相当于南方的大春祭,献祭给天神血食人牲,以让天神保佑自己这片土地来年风调雨顺,万物顺遂,五谷丰登,血食充沛.... 应龙顿时心里寻思开了。 你们这帮憨逼,有这血祭的功夫,高薪招聘一个雨师来帮忙不行吗? 还是说不想拿钱?应龙自个寻思人代表人口,不是比财货更重要的么? 你阿母的,要是按照你们这个祭祀词,那南方应该把犁具和水渠给供起来.... 在先进生产力以及改造力的潜移默化下,很多南方人,乃至于中原人的认知也在逐渐改变,唯神是尊的思想早已经开始消失。 神的庇护,算得上是锦上添花,但不至于和以前一样是雪中送炭了,因为神也需要部族的繁荣来给他们自己加持力量。 双方联系日常紧密,你中有我而我中有你,这才是一个正常的依存关系。 然后,很快,应龙就看到血祭台上躺着一个美少年,四肢被石锁卡在祭祀台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兄弟,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么,他怎么睡得栩栩如生啊...” “?” 应龙又问了一个人,那个“木乃伊”顿时很奇怪。 “你....莫非是最新被赐予不死之身的么....” “是啊,还请解惑,我是推原氏上次找来的人,加入了他们的部族,在他们首领的带领下,被天神赐予了不死的身体。” “难怪难怪,那你没见过也正常了,既然是首领带来的人,那当然有直面天神的权利。” 这个木乃伊向他解释:“这不是睡觉,这是在祭祀,天神将把这个年轻的孩子作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孩子回归天神先祖的身体,这正是落叶归根一样的行为.....” 应龙听完之后,心中大草。 你阿母的,吃人就吃人,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两个字能整完的事情,你非要说一堆话。 然后很快,应龙就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天神”。 方齿虎尾,人面人身,但是肉身干瘪,确实是一位古老的天神。 在这个年代,十二尸还没有成型,戎宣王尸距离死还有一段时间,夏耕尸更是夏朝中后期的人物,王子夜恐怕连小蝌蚪都还不是,所以,二负、危、女丑、黄姖、刑天等,作为尸象的某种表示而出现,应征着灾难...... 应龙不认识祖状尸,但祖状尸是认识应龙的。 他是颛顼时期的大天神,时代在应龙之后,而应龙是在黄帝退位之后离开去凶犁土丘去南方居住的,在此之前,祖状尸对应龙的印象,只有两个字。 “牛皮”。 主要是在黎山和宋山把蚩尤杀了,这件事情深深震撼到这位天神.... 山海经中的尸,一般认为是天神死后,精神不灭,附着肉体重新活动,所以他们都有一种代表的尸象,卜卦中出现被认为是灾厄的象征。 譬如刑天就是吾或许大概可能会在梦中杀人.....意味着你最近需要多睡觉,少修仙,小心猝死。 前一段时间,祖状尸占卜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问题,龟甲破裂,上面的卦象显得有些混乱,他占卜了三次都是这样,然后换了一个新龟甲,出现了大吉的卦象。 祖状尸这才放下心来。 他并不知道,那是新龟甲的算卦上限太低,所表达出来的错误数据…… 龟甲的使用是有讲究的,从材料到上限,轻易不会更换,就像是当初蘖芽氏的龟甲丢失,一定要去寻找一样…… 祖状尸的身边,有一些裹着尸布的侍女,他们手中举着兽皮旗帜,然后祖状尸就前来,在众人目前吃掉了那个美少年。 “他已经与天神的身躯合二为一,回归天神的怀抱了。” 这时候,大巫师出现,同样身上缠满裹尸布,对诸人道:“接下来,天神命我,对大家说一些事情.....” “据说,在遥远的北面,有一片生机繁盛的土地.....” “天神指引我们,要到那里去……神已经算到了一切……” 应龙一开始还抱着兴趣听的,听着听着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嗯?这是盯上洪州联盟了? 我的乖乖,合着你们到处吞并部落,甚至想着席卷羽民,厌火等国之后,最后的目标,居然是占据敷浅原? “算到了一切。” 应龙摸了摸下巴。 那你有没有算到老子?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不要搞封建迷信 在画了一个大饼……不,单方面宣布敷浅原将成为暑部落的殖民地之后,部族群众的欢呼声是极其巨大的,应龙也举着两捆艾草在一起欢呼。 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麦皮。 “兄弟你知道麻麦皮吗?” “麻麦皮?麻和皮我知道,麻皮的么,麦是什么?” “麦是一种谷物,从北方中原传过来的,据说就在敷浅原有种植!” “哦哦哦,那岂不是说,那地方除了稻谷还有更多的谷物?!” 应龙和一个木乃伊聊天,两个人说着越发兴奋,边上的人还以为那个木乃伊认识应龙,于是都拿他当同部兄弟。 虽然这个兄弟看起来稍微有些臃肿。 “来,去往敷浅原,得到麻麦皮!” 于是这句话就成了口号,应龙心里都快要乐死了。 这句话是妘载有时候骂人的话,当然中原人们一开始也一样以为是夸奖的话,不过他们后来对着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被人家骂了,这才明白这不是一句好话。 当然朴实的中原人们还是不能理解,麻麦皮明明都是好东西,为什么三个字合到一起说就是骂人的话了呢。 另外一方面,这个欢呼声也传入暑部落大巫师,以及天神的耳中,这位大巫拥有五道壬纹,属于大巫中的顶尖强者。 “麻麦皮,这倒是不错啊,等到我们抵达了敷浅原,就把他们的麻麦皮都收拢过来……” 祖状之尸给大巫师下命令,他的眼睛沉重腐朽,但依旧蕴含着睿智的光。 他看到了北部地区的繁华,其中旺盛的图腾光芒几乎让他疯狂,无数的图腾聚集在一起,无数的部族繁衍生息,加上这些年,敷浅原逐渐有了名声,所以他也可以确定,北部地区就是自己的神兴之地。 不过近些年来,他也感觉到另外一道目光,从遥远的南海传来,不带有任何的情感与喜恶。 有些古老的天神开始活动…… 南海的大帝在看着这里。 或许是收到前些年因因呼与吼天氏对决的影响所刺激。 不过那是一位自然神,更是一位象征神,倒是不用担心他攻击自己。 但是这种古神帝的复苏,对于山海来说,算是一次小规模的动荡。 之所以说是小规模,是因为现在已经绝地天通了。 繁荣的部族,繁荣的血肉,他干瘪的身体需要大量的祭祀才能复活过来,天神被杀而精神不灭,但不是谁都有刑天和女丑那种志气。 既然没有回归星海,那么当然要在山海间做出一番大事业。 “但是,神啊,我们之前进行过占卜,那答案,是三个破裂,一个大吉,第四个是新的龟甲,比老龟甲坚固是应该的,不过新龟甲,不容易沟通天地,前三个破裂,我总觉得,有些问题。” 大巫师此时对祖状尸说了自己的担忧,祖状尸看着他,睿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这个憨批,不要在我这里搞这些封建迷信可以吗。 这是上天告诉我们,要换新龟甲,不要省钱,你看看你都理解了什么玩意! 老龟甲被火烤裂了不是很正常吗! 你这抠门玩意,不想用新货就直说,还他阿母的有问题,我看你才有问题。 “无须忧虑,我等前往兴盛之地,还有一段时间……” “将这里的部族吞没,将黎山,宋山等地,也纳入我等的范围……” “将羽民,厌火,伯服等国部,也吞没……” 祖状之尸要把大量的部族吞并,这样他才觉得万无一失,当然,如果中途出了什么意外,那么直接跑路也不失为一种避险方式。 自古以来,文明永远吸引着野蛮,野蛮看它欢喜,于是将要占为己有。 大巫师听了祖状之尸的计划,心中叹服,又觉得,按照天神的这样规划指引,那么率领数十万大军攻击敷浅原,那么肯定不会有问题了。 就是一人一泡尿,也能把那地方给淹没了。 然后事后,大巫师又用龟甲自己占卜了一次,并且全程做了所有的准备仪式,结果依旧是大吉,于是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那个代表吉的符号有点糊,显得黑不拉几,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火烤的久了点……” 暑部落大巫师如此想着。 至于应龙,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并且在这个新账号上玩的乐此不疲…… 然后应龙混到推原氏,在期间,和崖的那些已经沦为奴隶的族人们擦肩而过。 那些族人被另外一个部族的首领所管辖着,而这个部族和推原氏的关系还可以。 推原氏的首领被天神派出去招工了,所以应龙混进来,说自己是他们巫师介绍来的,加上他之前在祭祀活动中频道露面,所以几乎没有人怀疑。 能见过天神并且被赐予不死身的,怎么会是奸细呢! 然后应龙就开始忽悠。 什么跟着天神干,虽然有盼头,但是其他九个大部落也会竞争打压,压力还是很大的…… 应龙学习的是老同事太山稽的那一套。 当年黄帝与蚩尤战斗,数战数败,太山稽就去蚩尤阵营当间谍,散播谣言,把那些本就不太信任蚩尤的部族给分化了,八十一个部落分崩离析之后,蚩尤的实力也就被削弱了…… 应龙和这帮人聊天,聊着聊着,推原氏的人们就聊上头了。 什么某某部落以前欺负他们啊,什么某某部落以前抢他们的奴隶啊,什么某个首领过来偷鸡啊…… 怨气逐渐开始冲天…… 在成功挑动内部矛盾之后,应龙还要做和事佬,这一套下来…… 出拳没有章法,怎么破?没法破! “他阿母的!我们这就去和他们算清楚!” 推原族长是个感性人物,当场就带一帮人去其他部落闹事去了…… 于是当天晚上就发生了流血事件,而和推原有主要矛盾的几个部落,他们之间的积怨顿时深了起来。 ———— 中原地区。 距离当年三苗东迁一事,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一个英武的青少年,踏上了前去南方的路程。 帝放勋因为没有让重华担任摄政君,所以此时他仍旧在位上,并且提出了要征讨脍国的事情。 为此,重华和皋陶被派去了东夷,因为重华本就是东夷人,所以这次就是要求东夷九部,取消对屡次骚扰中原边界的脍国的“政治庇护”。 而文命,被帝放勋找到,希望他能担任治理水患的司空,继承他老爹的位置,不过帝放勋也提出,文命还需要继续历练一下…… 陪同文命去南方的,还有两个人…… 至于其他的人物,当重华和皋陶被派出去之后,四帝意识到,此次东夷一旦放弃对脍国的政治庇护,那么…… 胥敖崩溃,宗国被灭,当脍国也被击破的时候…… 那么,当这场战斗结束的时候,或许也就是天帝禅让的时刻了! 而他们的机会,已经来了! 帝鸿会见高阳,言道: “白民国将有人死在东夷箭矢之下,姚重华,可逼其反乎?” 高阳对曰:“什么话,如何说,在他不在我等!” 中原若是和东夷兵戎相见,姚重华及皋陶,业,少典氏诸人,又该如何是处?! 第四百九十九章 古之善射者有五 重华赶赴东夷地,和原本的东夷首领皋陶一道,带着一行中原的使者,都见到了东夷九部的诸位大首领,开门见山的提出了中原的要求。 当然,这让东夷九部的大首领们非常不满。 “姚重华,东夷可不是中原的附庸,只不过是两家修战而结为盟好,但中原虽强,也不能这般辱人,今日让我们交出脍国的国主,明日让我们退开边界,那再过几日,是不是变本加厉,就要攻击东夷了?” 脍国的存在是东夷默许的,有这么一个不是很强,但是总能骚扰中原边境的家伙,是变相削弱中原力量以及资源的好办法。 如果让中原东征脍国,那么东夷只能眼睁睁看着中原飞速发展。 “皋陶!你可是我们这里的首领,现在却帮着中原人来欺压我们吗!还是说你儿子和少典氏的女人结合之后,你也把自己当做了中原人?” “姚重华,你也本是东夷人,如今却也帮着中原人说话?” 皋陶皱眉:“这说的是什么话,中原,东夷,既早已经放下兵戈,那就不当在战了,本,都要合为一家人,几位老兄弟,现在又何出此言呢!” “呵,我听说中原马上要内乱了?” 麦丘氏族的族长开口,他是莱夷部,部族擅长造船、冶盐、种植麦子。 “何出此言?” “哼!何出此言?中原不想着怎么收拾内部的动荡,在这个时候还想着东征?” 麦丘氏族长大手一挥:“四帝逼位,我看这中原也要完蛋了,皋陶!你现在回东夷,我们还给你一个大首领的位置当,你要是不回来,等四帝动手的时候,我看你也得死了!” 皋陶的目光一肃:“你,被四帝找过了?” 麦丘族长哈哈大笑:“少暤氏找的我!你再问问他们?” 皋陶看向其他人,其他族长和巫师都沉默不语。 少暤氏确实是找了东夷联手,不过东夷的回复也是模棱两可,因为他们被中原带着发展经济,四帝万一不成功,他们这帮人要是跳反不就又和中原干起来了么.... 但是现在,东夷不去找中原麻烦,中原却要求东征脍国,这就仿佛是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个时期虽然没有这个典故,但是不代表东夷人不懂。 “四帝不会成功的。” 皋陶只是这么说,言之凿凿,令莱夷,鸟夷,于夷等部族首领都面面相觑。 这时候,涂山氏来了。 涂山氏族长涂青来到这里,周围的东夷首领都围上去,七嘴八舌的说现在的情况,涂山氏如今是东夷最强大的三个部落之一,九部之中的上三部,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于夷的大首领和鸟夷的大首领,凫更氏、东屠氏,他们都上来,询问涂山氏的意见。 于是他就站出来表示,自己这里有个打过七折的办法,你们看看成不成。 七折,只能是七折,不能再少了。 其实涂山氏首领的意思是,我让三步,但你也给我点好处。 一谈到打折,重华顿时就精神起来了。 外交其实也是和做生意一样的,打折就表示对方意见不是很统一,那么就有利可图,重华是做小本生意起家的,所以他完全明白什么叫做细水长流。 涂山是白夷(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证也。”)。 鸟夷是风夷,即凫更氏,凫,水鸟也,同时这个部族,也是第一个制作编钟的部族,周代的考工记之中,专门把钟叫做“凫氏之钟”。 东屠又称屠何,又称于夷,位置在河北的湡水,故又称湡夷,与黄帝的有熊氏有关系,有认为是黄帝二十五子之一所衍生的部族,曾经在周朝时攻击燕国,后来被燕国干翻了.... 其余的,譬如岛夷就是方夷,称乐浪;莱夷就是阳夷,称麦丘。 一地在外的名称不同而已,就像是洪州联盟也有别号“昌南联盟”一样。 皋陶以前是东夷的大首领,后来中原与东夷的关系缓和,他被中原请去当这个大联盟的刑法官,而他的儿子业和少典氏的公主女华相结合,生下了孙子益(伯益),故而东夷的老首领们都认为,皋陶现在已经不屑于回到东夷,而是希望成为中原人了。 涂山氏族长涂青和涂山氏巫师涂昼互相对视一眼,涂青族长便对他们道:“这位就是姚重华,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涂青对着一个懵逼的中原使者说话,搞得边上的重华有些尴尬。 “涂山族长,那个,那个才是姚重华....” 东屠族长长得五大三粗,两手抓着涂山族长的肩膀,把涂山族长的身子转了一下,这下才对着姚重华。 “不好意思,我这个兄弟他脸盲....” 涂青族长看了看重华,哦哦两声:“原来这位才是大名鼎鼎的姚重华,我东夷的人杰啊,久仰久仰...” 在场的人都很尴尬。 你久仰个毛啊,你连别人的脸都认不得。 不过条件提出来之后,重华却沉默了。 这个折扣,打不得。 “攻下了脍国,那么脍国的土地为中原所有,东夷与中原持续开放边界,互通有无,但要把商丘至寿丘这条商路的所有权让给东夷,这,恐怕不行。” 重华是这么说的,商路等于血管咽喉,岂能轻易送给别人,而且脍国那块地是飞地,打下来又如何,又不能管。 “可,再追加些牛羊牲畜,盐货金铜....” “不可。” “那,再让五山,就以您所在故土历山为界,一并划给中原....” “不可。” 东夷的首领们都很恼怒,重华则是道:“各位首领,我本也是东夷小辈,昔年在寿丘做买卖,也多亏各位首领照拂,但我如今,乃为中原秩宗,为帝君所信,所思所行,自要为中原考虑,商路之权,绝不可让....” “哼!当初就不应该让放齐那个家伙,把你从东夷拿走!” 东屠氏巫师冷哼一声,显得十分不满,同时看向了当初管着寿丘贸易的自家族长,搞得东屠族长一脸扭曲。 四岳说啥就是啥,要人就拿走,要粮食也拿走,要路还要拿走,我东夷真不要面子的吗! 边上忽一人抗声问曰:“姚重华!既然中原不给商路,那东夷也不会让中原去进攻脍国!今脍国与东夷,兵屯数十万,将列千员,龙骧虎视,平吞河济之地,你以为何如?” 重华视之,乃有穷天鄙之部的首领。 天鄙氏,称赤夷,又作有穷氏。 重华稍稍思索:“收脍地蚁聚之兵,劫九部不齐之众,虽数十万不足惧也。” 天鄙族长冷笑曰:“中原昔年北征宗国,虽胜,然也计穷于程州,若不是天帝以身为诱饵,岂能尽灭宗地?而今犹言‘不惧’,此真大言欺人也!” 重华也来了脾气,此时突然上前,面色严肃道: “天鄙族长,我是后辈,本当敬你,然你之言,实可笑!中原战士如云,大巫如雨,本不愿与东夷擅起兵戈,我亦是东夷之人,岂愿看家乡遭战事所洗?然此番征脍,实乃脍国屡次攻伐中原边界,伤民掠地,中原不伐脍,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服天下!” “我与诸部以仁,诸部予我以兵戈,我予诸部以义,诸部予我以凶芒,那这路不借也罢,这联盟不合也可,帝治天下五十年,世间大治,今脍国叨食中原之物,不思反哺,反而侵掠无度,天下之所共愤!” “此等恶部,该中原与东夷联手而讨之,如果东夷庇护,那实让天下人失望,子民不能生息,恶徒逍遥猖狂,这又与昔年帝挚之时有何不同!” “若东夷九部执意庇护,君不见神农氏时夙沙氏之事乎!” 天鄙氏族长顿时心中一惊,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话来,脑子有些混乱。 不过就在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外面有人慌张进来! “诸位首领!寿丘来人,言白民国有人被射死于寿地,如今白民之人已经去到寿丘,要东夷给出一个说法来!” 涂山氏巫师涂昼言道:“什么意思,怎么会有白民人被射死在寿丘呢!” “动手的是谁?!” 那来者摇头:“不知道,只是知道,白民国主已经怒不可遏,大闹寿丘,并且质问....” “言东夷九部不交出脍国之人,反而射杀白民之人,是要和中原开战不成么!” 涂昼脑子顿时轰隆一声,大惊失色:“我东夷之人在寿丘从来不可能妄射旁人,寿丘乃商贸之所,若是杀人,我东夷还能做生意吗!自西方中秦国人,至东北海波谷山大人国,无不知寿丘治理之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白民人乃帝鸿氏后裔,怎么就可能平白死在寿丘之地!” 诸部首领顿时都震惊了,有人质问重华和皋陶:“中原这是在找借口不成!只是因为我们在斟酌不交脍国之人,就要借此强掠东夷之地吗!”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有人抽出宝剑来,皋陶上前一步,老大首领的气势顿时让其余的东夷首领的动作僵了一下。 而重华此时脑子里也在飞快的梳理情况。 白民人乃帝鸿后裔,帝鸿是四帝之长,更是帝夋长孙,一直以来都想要把中原的祭祀权拿到手里,这一次在自己和皋陶大人来到东夷商议借路的关头,突然在寿丘出事,必不会是巧合,恐怕是四帝想要逼迫中原人和脍国,或者和东夷人动手..... 借此,可以拿到祭祀权与兵权,帝鸿与缙云将有大作为..... 重华心中顿时摸到了一条线索,立刻请诸多首领,一并前去寿丘,要把这件事情弄得清楚明白! 中原和东夷,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不过,四帝准备充足,少暤氏之前来到东夷,送回来很多人,他们现在已经开始煽动东夷很多部落人的情绪,一时之间,靠近寿丘的部族,群情激奋,开始前去寿丘要找中原人理论说法,而白民人也怒不可遏,当诸多首领来到寿丘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大规模的流血冲突! “杀了中原人!在寿丘还敢和我们闹事情!” 有东夷的人甚至已经打到红了眼睛,白民人少,很快陷入单方面的被动挨打中,死了不少人,这事情越闹越大,诸多首领把那些人控制住的时候,神色已经非常难看。 这件事情,也在“极其快速”的时间内,被陶唐之地的人所知道。 商丘人知道了,那些商人顿时把货物卸掉,不再向寿丘去运送,淮地的人也不再靠近两片区域,陶唐之城中,帝鸿上表,表示自己的子民居然被东夷人杀害,是可忍孰不可忍,东夷人狼子野心,不念这些年中原之恩,反而杀死中原子民,还拒绝调查,正当一举荡平,永绝后患! 这件事情,连四岳都不好再说什么,四帝的上表,虽然被大部分人所怀疑,但是却没有办法反驳他们,因为很多中原的部落,在陶唐之地内,已经爆发了声讨,要求断绝和东夷的往来! 会议开了一段时间,散会之后,帝放勋争取到了一段时间,而帝鸿则是明白,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了,这场战斗已经被自己按下了快进键,是肯定要打了! 而且,军权必然会旁落,祭祀之权,也绝不可能被四岳所掌握了! 这是四帝的胜利! “大兄....到底是谁杀了白民人?居然弓箭所至,不见人影,连半点踪迹痕迹也没有留下,即使是大图腾射手也做不到,除非....” 高阳氏大首领很奇怪的询问他:“除非是大羿,张挥那种人.....” 帝鸿呵呵一笑: “这世上,大部分人都知道,射术最高的人有四个。” “第一个是少昊的儿子盘,他就是牟夷,作弓与箭矢,他的弓箭可以射落星光,洞开天宇。” “第二个是曾经射落九金乌,镇压天下的大羿,他的弓箭可以击九日而碎九渊,晃动四海。” “第三个是少昊的五儿子,也就是老张挥,他的弓箭不起眼,但却能弹弓碎石,无须上箭。” “第四个是炼气士中的蒲且子,他的弓箭上击青云,从北方发弓,南面的鸿鹄就会被击落。” “但你知道,这世间还有第五个神射手么。” “大羿有个徒弟叫做逄蒙。” “他的弓箭,可以欺骗人的眼睛,杀人于无形之间,昼夜交替的时分,他的箭就看不到了。” 第五百章 糟老头子坏的很 寿丘之乱的第三天,这里每天都在爆发冲突,现在的寿丘已经成了冲突的主战场,各个部族的人们白天不事生产,而只为了争斗,而也是这一天,诸首领们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赶到这里,来不及放马,首领们已经带人冲进争斗的区域内。 顿时这里乱作一团! “中原人!” 有人看到重华他们穿着中原的服饰,立刻上手,皋陶在一旁出手,顿时有七八个人被他一巴掌打的横飞出去,不过人群沸腾,皋陶不敢无所顾忌的出手,此时有人来到重华身边,捉住重华的胳膊,举剑便砍! 轰! 一声雷响,让沸腾的声音突然停止了一瞬间,重华的身上闪烁过一瞬间的霆电,随后消失无踪,而这道巨响,则是让周围的很多人蓦然望向了他,短暂的停止了动手。 趁着这个机会,诸位大首领们的气势,以及带来的大图腾战士们,很快就压制了双方暴乱的人群,虽然人群之中也有大图腾战士,但是在清醒过来的同伴们的拉扯下,也渐渐冷静下来。 “是,是首领们!” “首领们来了!白民人,你们等死吧!” 有东夷的部族之人看到了九部的大首领们,顿时有一股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然而白民人神色悲戚,白民国主更是愤怒不已,不管不顾,对着首领们怒斥道: “东夷之人,杀我子民,此仇不共戴天!” 重华上前,却是直视他,也不说误会之事。 这让皋陶大人很奇怪,便是道:“重华,你怎么不说话....这肯定是误会啊....” 重华道:“说是误会,反而会让白民国主更加愤怒,再说了,死了这么多人,哪里是两个字就能解决的事情啊。” “皋陶大人,若是此事发生在中原,是两个部落之间的斗殴,你该如何处置?” 皋陶道:“询问之后,仔细审查,再下惩罚之事....三罪皆在,五刑不废,该怎么办,就照着来。” 重华道:“那自然重点就在于仔细审查了,那个被射死的人在何处,我们要立刻去看。” 重华没管白民国主,而是要求见那个被射死的人,白民国主看着他走到一旁的侧影,询问自己的子民有无认识之人,有白民的商人道:“国主,他就是姚重华,在寿丘做买卖,后来到了商丘治理一地,因为御水有功而被提入陶唐.....” “他就是姚重华!” 白民国主盯着重华的侧脸看了一会,冷冷道:“终究是东夷之人,即使穿上中原的衣服,骨子里还是改不了向着东夷的意思的!” “让东夷来断中原和东夷的事情,他肯定会偏向东夷的!” 你阿母的香蕉人滚出中原! 皋陶听到了,也冷眼看着他,对他遥遥喊话道:“东夷人在中原作官,来帮中原和东夷调解事件,你还不知道他的秉性,就下了这种偏颇的定论,那中原人到了东夷,当年少昊和蚩尤不合,蚩尤离部而去,却也没见少昊偏袒中原人啊!” “那照你这样说,不如找个百越人,找个三苗人,找昆仑三部的人,来断事好了!” 白民国主冷笑而不说话,心道本不就是如此么,你倒是找一个百越、三苗的人来吧。 这里气氛紧张,重华看那个尸体,周围的中原人目光敌视,有人窃窃私语,说东夷人在中原为官,肯定还是向着东夷,这事情到底是中原吃了大亏。 重华不说话,在尸体的心口处看到了血,但是却没有箭的伤势,那血已经干涸,是从心口内部渗透出来的,箭的力量已经抵达了身体,但是外表却没有伤痕。 “神乎其技啊....” 重华没见过这种箭术,也是愣了半天。 这要怎么查找凶手? 你们这些杀人犯啊....这真是超越时代的杀人理解,以前的杀人者都是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好家伙,你这下连凶器的不在场证明都给出来了。 重华心里嘀嘀咕咕。 真是喜欢给人增加工作难度,就凭这杀手的技术,没有五块钱都请不来。 不过好在,查找凶手的意图,本就是其次,重华已经心中有了计较,既然现在根本不知道这根箭是怎么杀人的,那么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大家安静一下,请听我说....” 重华开口,而目光,则是落在了白民国主的身上。 白民之人死,重华可以断定,肯定是四帝的行为,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而且中原之地必然已经收到了寿丘之乱的消息,此时的中原大地,应该已经是怒声四起.... 只能说帝鸿真是把自己的子孙也不当做人来看啊.... “没有仁义和道德者,也想得到天下的祭祀之权,那天下岂不是又会回到混乱的时期?” 帝鸿能想出这种损招,估计又让他多了十几根白头发。 重华心中有了计较,这一次,四帝似乎就是冲着他和皋陶大人的来的。 损卦,损下益上,其通上行。 “皋陶大人....” 于是重华当场要来一副龟甲,在取龟甲时,与皋陶大人说了一个损字。 “东夷之人,信奉苍天,中原之人,尊奉天帝,如今先起一卦,见天意如何?” 诸人听闻此法,皆无反对之声。 大事之前占卜,本就是寻常之行。 皋陶乃是原本东夷的大首领,人老成精,立刻明悟损字之意,在取龟甲时,用小刀在上面画了一些轻描淡写的痕迹。 于是火焰升腾,重华对诸人开口,当场祭祀天帝与东夷的苍天,穹庐当上,天赐明光,于是当卦象出现的时候,正是“损卦”! “天意已昭!此事,乃有人故意为之,推中原与东夷交恶,是‘借箭’杀人也!” 东夷人比较相信苍天的意志,此时都面色愕然,但仍旧保有狐疑之色,而白民人们也是不解,白民国主皱眉,看着姚重华,却没想到重华也看着他。 重华和大家说了,此次中原派人来东夷,是要借路东征脍国,而在这个时候,中原如果与东夷交手,对脍国自然有利。 于是东夷人们顿时如被点醒一般,面色变化无定,中原白民亦是面面相觑。 “而且,此事一起,也能看出问题,中原与东夷,这许多年相安无事,原来不过是表面而已,私底下,余恨未消,所以这次才会被奸人所趁....” 重华说着,白民国主反驳道:“卦象虽是上禀天帝与苍天而得之,但未必全准,若真是有借箭之手,那出箭之人,又在何方!” “凭一个损卦,就为东夷人开脱吗!” 中原人自古以来就有“好事天注定,坏事去你吗”的风俗,重华一时之间,也不免失笑了一下。 “自狩猎以来,箭矢既出,便有四个要素,一为弓,二为弦,三为箭矢,四为箭靶。” “弓无弦无用,弓无箭矢无伤,弓无箭靶无目,但后三者无弓,则一片散沙。” “弓不杀人,而弦与箭矢杀人,弓不动而有弦与箭矢动,但世人都说是弓杀人,从不说是弦与箭矢杀人,因为没有弓,它们也没有用,而箭出落向何方,反向就是弓首所向。” “中原与东夷的矛盾,就是这张大弓,被伤害的人出现在东夷,那么.....” “箭从中原来。” 这五个字落下,顿时把白民人震的不轻,当场怒声一片,骂他果然是东夷之徒,污浊中原衣裳,而重华不言不语,就是这么看着他们。 同时此刻,诸多东夷首领,已经渐渐明白过来了。 少暤氏.....不,四帝君! 麦丘族长面色涨红,怒不可遏! “这是把我们当箭靶子啊!” 被伤害的是中原人,却死在东夷的地方,加上之前四帝的招揽,以及中原要征脍国,东夷庇护脍国,矛盾在此时爆发出来,便不可收拾了。 皋陶此时也明悟过来,心中大呼不好! 寿丘诸人已经明悟,但是中原之地的民众...恐怕已经是满腔怒火了! 皋陶要重华立刻回去,回到中原,把这件事情压制下来! ———— 此时的陶唐之地! 帝放勋和四岳、契、晏龙、夔形成阵营,认为事有蹊跷,而四帝和共工、欢兜却鼓动民众,说东夷之人杀害中原子民,诸臣心思各异,少典氏部落闭门不出,方雷氏,彤鱼氏,陈锋氏等皆不做声! 彭祖、伯成子高、巧垂等人亦是反对动武,认为连调查都没有,就直接出现了冲突,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伏羲六佐到来,加上葛天氏、粟陆氏等,他们虽不甚明情况,但是也反对四帝的提议。 王不可怒而兴师! 这场激烈的辩论交锋持续了数天,民众的反应也越来越激烈,到场的部族首领也越来越多,帝放勋冷眼注视着一切,那些不说话的部族,以及那些提前和他表过态度的部族,他都记在心里面。 这场争斗,说到底,就是权利的争斗。 四帝也知道,自己征脍之后,就会禅让,让某人成为摄政君,而四帝也在这个时候,基本上摊牌了,因为他们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契机。 帝放勋也有自己的应对方式,那就是“拖字秘”。 拖字秘,乃九秘第十秘,效果续1s(滑稽)。 不过这个秘也是有风险的,因为他对于寿丘的事情确实是不甚了解,此时放齐正去调查,而民众每时每刻都在释放着巨大的怨气。 君不见,神农之时,夙沙氏之事乎? 所以帝放勋的压力也很大,这次舆论乃至征战的事情,如果被四帝把握主动权,那么自己或许真的要被“推翻了”。 四帝知道,大部分的民众不会支持他们,民众所维护的是禅让制度,所以他们把问题上升到联盟与联盟之间的巨大矛盾,涉及到部族尊严以及联盟威严的事情上来..... “老把戏了。” 这是四帝在帝挚时代就用过的老把戏了。 帝放勋见到此情此景,不免心中有些感慨了。 许多年之后,我就成了帝挚,有些人却还没有死....昔年光景历历在目,这一次他们不打算推举其他人上来了,因为有自己这个意外,压住了他们六十多年.... 而拖字秘也很快起到了效果,帝放勋让晏龙去给民众讲道理与情况,意思是这次出征非同小可,若与东夷开战,必须要召集许多的民众! 不过人数众多,每天统计的有限,现在陶唐正在商议祭祀出征的事情,请每一个民众,都为征东夷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一招属实让四帝吓懵了,他们以为帝放勋会维稳,没想到这糟老头子直接来了一招战时总动员! 不仅得到了民心,还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大家都说天帝威武,必然要让东夷人尝尝中原的厉害! 这波啊,这波是反向冲锋! 这阵仗,四帝属实开始有些怕了,因为这么大已经超出了掌控了,舆论开始不在他们的手里了。 而帝放勋心中冷笑不已。 你们不是要搞么,我帮你们搞大一点! 大到全中原都知道,大春耕也不搞了! 众所周知,水流上的气泡,出现的越大,破的也就越快! “不行,必须快点让大军出去,这要是万一有什么事情,这些民众都难以安定!” “道德仁义,一张狐皮,若是被撕碎了,那也就露出狼的骨架来了!” 四帝这里忧心忡忡,而另外一面,契与帝放勋,正在商议事情。 “若放齐不归,弟弟要如何做?” “兄长莫忧。” 帝放勋对契表示,老哥你就放心吧,放齐在时限内肯定回不来的。 契那当场是大吃一惊,表示你一把年纪了,这是要作死啊? 咋的你要跑路去大夏找老三?你带我一个。 “不急,不急,这春耕也不搞了,四帝要做个表率,再过两天,你信不信他们要求着我,让我暂缓东征之事?” 契道:“若是这两日,他们就要强行不奉帝命,而各自去往封土,关闭巨城以示天帝拖延....恐民间有流言....” 帝放勋道:“看来他们又开始尝试在民众之间,说我的不是了,是不是在说我老了,不能知人善用,有些优柔寡断,失了意气?” “帝老了...不过他们也没有说错,我确实是老了。” “我以前经常说:如果有一个人挨饿,就是我饿了他;如果有一个人受冻,就是我冻了他;如果有一个人获罪,就是我害了他....” “现在,有一个人死了,那么也是我杀了他。” “故我看,既然他们准备不奉命了,那我们这里,明日就再召见他们吧。” 帝放勋的眉头动了动,老人家很开心的和自己的老哥哥道: “不过啊,现在外面的人估计也都开始知道我生病了,但是我明日还坚持会要去东征,这是仁义于子民,而大春耕不搞了,民众家里没有余粮,我建议啊,我们带头出这个军粮,四帝都是老帝族了,身份显赫,也理应多出吗……” 契听完了,顿时是目瞪口呆! 好家伙,好弟弟,这话到头了,合着你借助这个机会,在从各个帝族手里要钱要粮要物资呢! 等把它们搜刮干净了,他们也就怨声载道起来,而且这事情还是他们挑起来的,结果到最后道德仁义人民群众都站在你这里! 民众拿了好处,你得了名声,还给新帝剪除了部分阻力,筛选了四帝派和中央派…… 只要四帝不是煞笔,就肯定要反对东征了! 契猛地一拍帝放勋: “糟老头子,会玩还是你会玩啊!其仁如天也!” 好处你全拿了,他们倒里外不是人了! 帝放勋呵呵一笑,掏出那瓶宝贝的醋来。 “来来来,喝两口庆祝一下……” 第五百零一章 你们是被妖精给迷惑了啊 事情果然如帝放勋所料的发展了,四帝感觉到憋屈,帝开始明目张胆的要求他们贡献出自己的粮食和物资,美其名曰是给大部队东征作准备,而且帝自己把财货捐赠了许多,他们作为老帝族也必须要一起“捐赠”! 人民得到了粮食和物资,大家都在称赞帝放勋的仁义,四帝感觉到危险,物资的消耗过于快速,而大量的人民应征而来,不事生产,被帝放勋以“加强队伍建设”的理由,塞给了各个帝族,名义上是“与民同在,增进感情”。 然而四帝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平白无故多出了数万张吃饭的嘴巴,关键是大春耕已停,此时其余帝族也开始发出不满的意见,矛头直指四帝族! 如果不是四帝鼓动民众东征,怎么会到现在这个情况,各个帝族开始节衣缩食,虽然帝放勋治理的时代,还没有所谓的,真正意义上的贵族阶层,但是帝族本身就是一种凌驾于寻常部族的庞然大物。 于是,陈锋氏站出来了,和帝放勋开口,表示实在扛不住了,这每天多几万人吃饭,现在陶唐之地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粮食大丰收才两年多,姬弃建立粮食仓储制度才只有一年而已!各个帝族家里哪里有这么多余粮给他们吃啊! 如果不给粮食,人民就会把矛头指向他们,如果给粮,自家又要吃什么? 君不见夙沙氏之事乎! 真就直呼内行啊!你这个反面教材是要遗臭万年吗! 陈锋氏开头,后面各个帝族立刻跟进,四帝也不得不把自家的封国打开,在大力释放余粮的同时,也开始火急火燎的和帝放勋进言! 然而帝放勋却是突然表示要带病东征了! 卧槽!这还了得! 于是各个“共主不可”、“此事万万使不得”、“大哥饶命”、“求放过”、“原谅我一次”、“我他阿母直接跪地求饶”等进言,疯狂的从四帝等帝族口中进谏上去。 帝鸿能感觉自己老脸都扭曲的不像人了。 这叫什么事情,拿爆竹炸茅坑,落得自己满身都是屎! 而帝放勋也“亲切”的接见了陈锋氏等老帝族,并且和他们仔细畅谈了未来的规划,大家都很感慨,没想到一转眼帝已经老了,并且向帝放勋保证,他们一定跟着新帝好好干.... “以前,我们确实是有踌躇的行为....” “不,简单一点,那叫做墙头草。” “......” 不过火正大人在训斥诸老帝族的时候,帝放勋又把这件事情重新定性了。 什么叫墙头草啊,这多难听。 这叫识时务者为帝夋..... 互相给个面子,以后还要一起建设美丽新陶唐,对不对,只要你和我一起对付四帝,咱么就是异爷异奶的亲兄弟。 帝放勋同时也很大度的表示:各位,你们呢,之前是被妖精给迷惑了啊,我是你们的亲爷爷啊。 各个老帝族忍气吞声。 爷爷好。 不过这问题就来了,因为没多久,重华就回来了。 那姚重华是帝放勋的女婿,自己这帮人都成了帝放勋的孙子了,那可不得叫这个臭小子爸爸? 诸位首领那叫一个憋屈啊。 然后四帝也正好第二次又来上表,这一次不止帝鸿来了,其余两个也都到了,除去缙云还未曾至,要晚一点。 那三老哥不等缙云,开门见山表示东征的事情可以缓缓,他们思考过后觉得,还是与民生息最重要啊..... 废话,再这样搞下去,今年粮食不种了,那怕是要大饥荒了,他们自己都要饿死一堆人。 “天帝容禀,我等再次前来,乃是为东征之事.....我等认为,东征之事必须暂缓,眼下民众吃食无度,人口越来越多,这大春耕又停,不过数旬,我中原必出饥荒之事,还是暂且与民生息,东征之事容推后再议....” “不错,东征之事不容再议,现在就打,打,打起来....” 四帝里面,缙云来的很晚,听得不清楚,开门就以为要打仗,结果其余三帝君都直愣愣的看着他。 缙云忽然心里面十分忐忑。 难道是我脸上还有米饭没收拾?(饕餮疑惑)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帝放勋大手一挥! “看看缙云首领说得多好!岂能坐视....” 话没说完,高阳大首领一把捉住缙云的脑袋,噗通一声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不可啊,帝是听错了,他说的是东征之事不可商议打架,现在就打架是不能让民众生息的啊!” 缙云首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阳首领:“你就是这个意思!你要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就横死在你脚下!” 这话出来给缙云憨批吓了一跳,帝放勋也在此时插嘴,表示自己十分感动他们为民着想的行为,那就暂时不征了,并且号召各个大臣要向他们学习。 场面很安静,各位首领脸孔都十分扭曲。 三帝这才长出口气,而缙云则是大吃一惊,连是低声道:“这,这东夷之人杀我中原子民,这事就这么算啦?不打啦?” 你说不打就不打啊,那我心心念念的军权怎么办! 三帝没回他。 重华此时呼出口气,对帝放勋上表,表示寿丘之事,已经暂时镇压,此时不足忧虑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四帝也是一愣,帝鸿目光一凝,心中狐疑不已。 重华简单的说了一下来龙去脉,没有直接提及四帝,但是已经是指桑骂槐,而与四帝唇枪舌剑来往数次,四帝心惊,因为对方有理有据,逻辑完美,思维清晰,他们居然一时被说的呐呐无言! 这,陶唐有擅口技者! 于是到了散会的时候,四帝基本上是面沉如水。 这姚重华,本事不小,心思智慧,居然以卜卦之事,把事情压了下来,并且循循善诱,发现了事情的真香,并且让民众也明白了“来龙去脉”。 帝鸿一瞬间就想到,让逄蒙去把重华给暗杀了....但后来又想想,这要是被老张挥撞见了,那就糟了,都是天下的神射手,有这么一个小老头在,逄蒙很难不被发现。 而且陶唐之地,有好多炼气士...这帮家伙天天闲得很.... “回,我们回封国去,先把民众弄散了,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暂且缓缓,先去春耕,去春耕,把粮食种回来!” 他咬牙切齿,既然不能在和这中原糟老头子的斗争中占到上风,那么不如到封国去,然后派出部分族人进行迁移,先把有生力量弄出去! 另起炉灶,必然要先规划好大本营的位置!这次机会失去了,已经陷入了被动之中! 接下来的一年,帝放勋可以在任何时间,给姚重华授予摄政君的位子了! “高阳,你且去一次丹渊,告诉丹朱....说姚重华或有异心,问他想不想要这个天帝之位....” 高阳大首领领命,然而他却并不知道,丹朱已经从丹渊离开了..... 历史开始超车。 而另外一方面,帝放勋已经收到四帝回封国的简牍,也明白了他们的心思,接下来就是要准备搞分裂政权了,恐怕是要等着自己禅位,然后说重华得位不正云云..... 只有老帝死,他们才有办法动手,不然天下的人都会反抗他们。 帝放勋看向重华,而重华此时想的都是自己小弟的那份简牍,象的意思是要回来一趟探个亲,而且表示他还要继续回到南方修行。 这本来是好事情,学了手艺回来秀一秀也是理所应该,但是现在情况不同,重华当时就匆匆写了一份简牍,找了一个去南方的商人塞给了他,请他带去赤方氏.... 现在帝放勋又单独召他,不免让重华心中一叹.....人家都是多事之秋,就到了我这里是多事之春....这咋都反着来的...... “重华,你这些年,陶于空桑,使空桑之陶名满天下,薄如蛋壳,乃工之极致;耕于历山,仿妘氏直犁而自作曲辕,亦与妘氏曲辕样式相同,可见你手艺心灵之巧。” “渔于雷泽,人民皆相让而猎;商于寿丘,人民不再售卖假货;治于商丘,人民便都诚心诚意的交易。” “宾于四门而四门穆穆(接待有序,端庄恭敬,远方宾客都敬存内心),迎荒王、部首于陶唐之地,能很好的协调各个部族的领袖,处理他们的纷争,又从夔而征宗国,克程州之山,复崇伯所至之故土,有大功,如今再以言语遏制东夷之乱,制止四帝祸心.....” “你,可愿随我去一个地方?” 重华言道:“不知天帝要带臣去何处?” 帝放勋看了看契,点了点头,对重华道:“大麓山!” 大麓,广大之山林,其中的含义是“总领”,文祖之庙在此,到了这个地方,也就是.... 领录天子之事!(在先祖面前推荐,获得摄政资格) 听闻此言,重华当场是大吃一惊! 这就快进十六倍了!? 不过帝放勋接下来还有一句话。 “不过是在大麓山外,不见文庙。” 进了山和不进山,见不见庙,那就是天差地别了,其中差距参考孙猴子求雨凤仙郡。 这样,获得摄政资格之后,还有代天子行事,代天子行狩四方,然后才是摄政,虽然这个流程不是很重要,但是今年形势不好..... 于是乎,这样那样,总之,在大麓山外隔空祷告了一番,帝放勋也不是说全部推荐,就是简单的和先祖“唠嗑”,说了一下重华这个小子十分不孬,你们看怎么样,要是反对就吱个声,不吱声我就当你们同意他获得摄政资格..... 于是没有人(鬼)吱声,帝放勋就很高兴的任命重华获得了摄政的资格。 “这个位置啊,我和你说,因为今年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当年这个位置,这个摄政资格,据说是少昊欲传颛顼时发展出来的,后来颛顼传帝喾,帝喾传帝挚的时候没有走这个流程,连第二步代天帝事,和第三步代天帝巡狩四方都没有,所以说你要想成摄政啊,还要多走几步路....” “这个首先一个要事,我要让你去一个地方.....” 帝放勋忽然提及到,上次去南方的第一波交流团队,已经过去差不多三个月了,本来应该是秋季的时候交换再派第二波人去的,不过现在么.... 第二波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了。 重华愣了一下,帝放勋给他解释,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四帝如果要在中原周围锁封国而不奉帝命,想等着自己老死或者退位,那老子就在位置上多坐几天。 那也正好,你么,就带着摄政资格去南方,然后巡狩...哦不,巡查一下,然后刷点声望什么的,回头如果真让你当这个共主了,你也有点强力盟友不是么..... 我看洪州联盟就很好,发展的很不错,和百越还有往来,必要时,吴越地区的人也能感受中原仁义而来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东南西南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太远了就不指望了,像是这次蜀人自己还在治水,春天到了,岷三江又开始闹了,别说出山了,不喂鱼就是好事情了,还指望靠着嫘祖的名声让他们来帮忙,那估计不现实了.... 西边的西王母部落,可以派人来,东夷解决了这次问题,或许暂时不会参与到中原内部斗争里来,那么中原和四帝争斗的范围就很大了,北荒与东荒乃至于南荒,距离都太远了,北荒要处理北部游牧者们的骚动,还有东北的肃慎国似乎因为饥荒在闹事情,至于东荒王那个鸟人肯定是明哲保身..... 南荒太远,洞庭区域又是三苗的地盘,其余诸山诸部,虽然力量不大,但是也可以争取争取,不过这就不需要你去了..... 所以你,就去南方下个副本吧!正好让士敬给你指个路(迷路)。 重华脑子晕晕乎乎,然后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要在奉命巡查南方之前,回一趟历山,让家中长辈知晓此事......毕竟这一去,和象一般,都远走中原了啊.... 第五百零二章 你怎么认出我不是人的? 重华回历山,见了自己的父母,说了自己可能要被派遣出使,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父母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历史的改变,以及家里面数次差点成了城里人,所以家中也阔气了许多.....多了几个帮忙种地的。 虽然看起来像是贫下中农开始向小地主阶级转变,然而老两口年纪都不小了,所以这个小地主阶级也小的有限,毕竟重华是给钱的,而且给很多。 有名声,工资又到位,待遇又好,人品又过硬,找到一些帮种地的人实是不难,而且现在有了犁具,不再像是以前一样难搞了,犁具在这数年间迅速普及,这东西没多贵,贵的是牛.... 瞽叟这几年也是如此,自从上次象从南方来了书信,让瞽叟和继曼打了一架之后,这个老头就再不像是历史中那样唯妻是从了,可以说老男人的腰杆终于挺了起来.... “现在我要是回有虞氏,那帮人还不知道怎么样讨好我!” 瞽叟提到有虞氏,就一肚子气,当年自己家从有虞氏迁出,重华的生母握登在路上得病死去,这才续弦娶了继曼,那时候,有虞氏的首领是以自己心术不正,又目盲顽劣,屡次骚扰部人为理由,把自己驱赶出来的...... 当时那个老首领还想让重华留下来,说是好孩子会被自己带坏了,呵呵,要是没有自己,这重华能得到中原大首领的赏识么? 看着自家老爹心里面还是那个顽劣贪婪的模样,虽然表面上阔了,但是本性难移,重华也不说什么了。 你开心就好,反正这把年纪了,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想要作也作不起来了。 总的来说虽然父母依旧是那个本性,但毕竟是几十年,不可能说改就改,所以说小时候的性格会影响长大之后,而长大之后的数十年,性格固定下来,刚愎的人会更加喜欢猜疑,犹豫的人会变得更加优柔寡断..... 告别父母,摆脱了那些帮助种地的人们之后,重华向人们道谢且行礼,而就在离开之前,他小妹却突然出来了。 “敤首,你这是做什么?” “我也想去南面!大兄和二兄现在都要在南面了,我也长大了,大兄,你带我出去见识见识好吗?” 敤首自称是长大了,但事实上年纪依旧尚小,五年过去,也不过是刚刚长大成人而已。 “你才十五啊....说什么长大了。” “男子十三,行过图腾之礼就算是成年了,我都十五了!” “可我们家没有图腾啊(耿直)。” “啊这....” 没有图腾就没有办法行图腾礼,这没毛病。 敤首是一时也呆了,兄妹两个大眼瞪小眼,敤首有些呐呐道:“那,那要不我画一个凑活一下....” 重华笑了,对敤首道:“算了算了,你要有图腾,也可以,那我带你去有虞氏....” “去,去祖地吗?” 重华一家的祖地,是姑幕国中的有虞氏,这个国家乃颛顼之子穷蝉所立,当时那块地是颛顼给他庶子穷蝉的封地,对是庶子.... 所以帝放勋给编造的时候,就说穷蝉是重华的直系先祖。 而穷蝉到了商代的时候,貌似是最早的几个灶神之一.... 而重华他家在有虞氏只是屁民而已,并不是有虞氏的首领部族,而且有虞氏族内部还有好多氏族,譬如重华他家具体说起来是“妫氏”...这就很尴尬。 敤首想了想,自家从有虞出来的时候,也不是很受重视,而且据说大兄生下来的时候是在姚墟,所以他们兄弟妹三人都是姚姓,这样看起来和有虞的关系也不大.....现在发达了回去,万一被人羞辱了那可怎么办..... 所以她摇了摇头。 重华叹了口气,言道:“那好吧,你跟着我走吧,正好回来的时候,如果我不会来,会有人把你一起送回来的。” “见见世面也好,也好....” 有时候,在地上跑的不止是咕咕,也有可能是老鹰崽子,老鹰再小他还是老鹰.....终究是要飞的。 而此时的重华,浑然不知道很快妘载将对他做出什么虎狼之事来...... ———— 南丘,赤方氏! 与北面的动荡不同,南面是个小地方,发展平稳且迅速,就像是在轨道上开动的绿皮火车,此时正呜呜的发着冲向未来的汽笛声。 “当当当!” “收——旧耕具,旧耧车,旧麻衣,旧陶器片子,旧兽毛.....” 有人敲着铜片子,推着小推车从市场中走过去。 农贸市场的边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小市场,妘载命名其为跳蚤市场。 这个市场的出现,是因为上一次大春祭,大量的人们跑到那个地方去卖货,很多都是二手东西,但是价格便宜,所以不久之后就成流动摊贩聚集的地方,首领们决定在农贸市场周围开设新的市场,比起农贸市场来说,跳蚤市场卖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旧货。 跳蚤这个词,在春秋之前就出现了,荀子就说过商人们贩卖东西,争相求利的样子像极了跳蚤,并且说这帮人肯定会被大手掌拍死的。 简单的把荀子换成马克思的话,大概就是资本论中著名的那个意思,即“资本家只要有利润就会卖吊死自己的绳子”..... 所以说圣贤的脑回路其实都是相通的,无视时间.....就像是孔子有大同社会,柏拉图有理想国。 而跳蚤市场里面,经常会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譬如一个把自己裹得十分严实,看起来像是一个蓑草、麻衣、毛皮、泥土、羽毛、树叶混合而成的“移动坟包”........但怎么都掩盖不住自己凶兽气息的“人”..... “喂,那个家伙是罗罗吧........” “应该是,要不你去把那个蹲着的家伙,把它身上的麻衣蓑草和各种毛皮撕开看看?” “你阿母的,你想要我被吃啊?” “不是...凶兽怎么会在这里卖兽毛啊....” “也可能是山都吧.....” 罗罗在偷猪无望之后,开始做起二道贩子的生意,在跳蚤市场出现了几次,也遇到了一些傻不愣登的人以物换物,罗罗的摊位上特别放了一块肉,意思是卖货拿肉来换,没有肉也好办,边上不就是农贸市场么..... 不要说是向着人类学习,这实在是因为外面生活比较艰难,加上最近南方来了一大堆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不说那些到处乱晃的神人们,野兽之中,也又是巨蛇又是飞龙,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罗罗认为这是生活所迫,绝对不是因为他向人类俯首。 但是今天摊位上没有人.....人们都在窃窃私语.....罗罗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愚蠢的人族,为什么不光顾我的摊位? 罗罗身后立着一根大树,而作为凶兽的他,并不认识文字,他只知道那个牌子是前两天那个赤方氏巫师路过的时候挂上去的。 那个小巫师,罗罗当然认识,南方的三个大首领之一,极度危险,所以他就没有动爪。 那株大树上挂着一个牌子——“偷猪的凶兽罗罗在此,危险请勿靠近”。 而就在难以开张的今天,有几个人拉着很多货物,那是两辆很大的牛板车。 他们来到这里,看到了蹲在摊位前面卖货的罗罗,顿时大为惊奇。 “阿红你看!凶兽,凶兽怎么会和人一样在卖东西啊!我上次来和载哥一起走的时候,没见过这种凶兽啊!好神奇!” 罗罗顿时也大吃一惊。 我都伪装的这么好了,你怎么认出我不是人的! 第五百零三章 你这造型挺别致啊 在摊位前,姒文命足足和罗罗对视了大概二十多个呼吸,罗罗现在的形象是一个移动坟头,只有两眼的地方开了泥巴孔用来看东西,而身为一只地兽,罗罗当然有自己的尊严。 眼前这个少年人不足挂齿,只需要一个呼吸,罗罗就有把握把这个少年人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但是这里是市场,如果杀人的话自己以后就再也不能到这里来换货了。 “真的是凶兽啊....” “这凶兽造型挺别致啊....头上插一根树苗是想当树精吗?” 你搁这猪鼻子插大葱装大象呢? 不过他们在看罗罗,罗罗也在看他们。 罗罗看着三人组,闻出气味,觉得奇怪,明明是两男一女,非要整的和三个男人一样。 这,中原的女人都喜欢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吗? 真是不能理解人族的癖好。 文命看了一会,然后身边两个人都围观过来,丹朱的身边,娥皇指着那个木牌子,对丹朱道:“这南方还真的有些意思,凶兽摆摊的树后,却挂着一面告诫诸人此地凶兽伤人的牌子.....那这凶兽的生意还能做吗?” “我从生下来也没见到凶兽跑到人族的市场中兜售兽皮和兽毛的,这挂个牌子,就更让我看不懂了....” 实至此时,罗罗才顿时恍然大悟! 他转过头,巨大的坟头开始转动,直至目光看到那个已经斜着挂在上面的牌子.... 难怪今天到现在都没有开张! 原来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啊! 该死的赤方氏巫师! 罗罗顿时又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既然不让它做生意,那它也要让市场中的人都做不成生意,这是欺负自己没有文化,看不懂人族的文字啊! 太欺负虎了! 闪电五连爪! 那木牌被罗罗掰的粉碎,一口口放在嘴巴里吃掉了! 中原三人组满脸懵逼,而市场里顿时有声音炸开了。 “你阿母的在上,真的是罗罗啊!” “罗罗在哪里?你阿父来了!” 忽然有愤怒的声音传来,罗罗已经原形毕露,把身上的兽皮和泥土菜叶都撕掉大半,大老虎正在气头上,更是人立而起! “吼!”(你爷爷在此!) 众人退开,正见到是胥敖的劳改犯们,上一次自从诉苦大会之后,胥敖以敖顺为首的不少人,也就是当初第一批抢滩登陆后来被全部抓了的那帮人,已经不想继续斗争下去,于是在服刑期间,被“假释”出来,如果表现良好就可以去掉枷锁和巫咒的束缚.... 所以这帮人现在在市场不是卖东西的,而是负责修缮市场内部的各种设施,譬如哪里房梁坏了什么的,地烂了什么的,都是他们去弄。 敖顺带着一帮原胥敖的人,指着罗罗,对诸多假释的同伴们喊道:“就是这个老虎!他阿母的,就是他当时抓了大首领的屁股,还抓出血了!” 一帮假释犯当场就提着石锨和各种原始工程工具,冲着罗罗就上去了! 罗罗一看,老虎歪嘴一笑。 就你们这帮现在被下了巫咒,实力还不如原来十分之一的假释犯,还想和我这只地兽过招? 我不是针对你们的大首领,我的意思是你们全都是垃圾! 咏春,罗罗! 现场乱作一团,各种摊铺被打翻,不断有胥敖的假释犯惨叫着摔倒在地上,罗罗以一敌二十,喵喵拳打的风生水起,反手一爪子给敖顺的屁股开了光。 鲜血顺着屁股蛋喷出来,敖顺被一招虎爪打中,顿时飞的老远。 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罗罗大闹跳蚤市场之后,惹怒了图腾战士们,于是触发了“红名系统”,大量的执法人员出现在这里,见情况不妙,罗罗愤怒的表示这些人居然歧视凶兽,随后很快就开溜了。 “什么东西,你说这两天出现在跳蚤市场的那个怪人,居然是罗罗?我说它最近怎么不来偷猪了。” “什么?它和胥敖的假释犯们打起来了?还把跳蚤市场弄的一片狼藉?诶呀反了!” 跳蚤市场属于旧货市场,所以没有分给农贸市场管辖,而是分给“商正”管辖,续耳担任这个重担子,而长老祖地给他挑选的帮手,是巢由氏,也就是巢岸那个部族。 虽然巢由氏表示,自己的部族更想去手工业街,但是长老祖地告诉他们,跳蚤市场以后可能会发展成二手工器市场,这个前景是十分远大的,你就不要推辞了,推辞也是没用的.... 巢由氏的巫师拉着一张臭脸,看着地上到处打滚的胥敖假释犯们,怒斥道:“你们这帮人,让你们来这里搞工程,是为了大家谋福祉,也是为了你们自己尽快恢复自由身!三位大首领和祖地的长老们,加上十正,讨论之后都决定可以给你们网开一面,结果你们呢!” “把这里搞得一团乱!” 巢由氏的巫师十分愤怒,敖顺半死不活的爬起来,心中郁闷至极,想当年他可是胥敖的火正,地位崇高,如果和现在洪州联盟对比一下,他的地位还要在眼前巢由巫师之上,但是现在人在假释中不得不低头.... “我有话讲,实在是那只老虎欺人太甚,巢长老有所不知,这确实是那只老虎先动的手...” 巢由氏巫师:“你怎么尽说瞎话,这里的人都看到了是你们提着石铲上去砸老虎的。” 敖顺:“但是那只老虎的爪子确实比我的铲子要更快的打到我的脸上来.....” 众人:“......” 胥敖这二十个假释犯是彻底完蛋了,巢老巫师很愤怒的告诉敖顺,你们的工作结束了,现在回去大牢里面反思几天,然后写个总结报告交给刑法官,主管刑法的氏族是“熙氏”,他们曾经在帝喾的时代,跟随水正元冥治理过南方的水系,同样也是一个相对擅长“治水”的部族,当然那种治水法自然是最原始的堵..... 总的来说,是住在苍苔之野,原洵山氏下辖的大部落,和侔洪氏、告师氏的体量差不多,熙氏的人做事情比较严谨,胥敖的一帮假释犯顿时唉声叹气。 “熙氏的首领就是个活死人,那都不会笑的!和他待半天,还不如去给那只大猴子捶两拳呢!” 闹事的情况处理之后,巢由氏的巫师才注意到中原三人组,此时三人组作为骚动源头,已经默默拉着离开,他看了三人的背影一会,文命因为长大了不再是孩子的模样,所以他看着有些背熟但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而看到丹朱,立刻一拍脑袋! 第五百零四章 你幸福吗? 丹朱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洪州联盟。 有小道消息称,有知情人士表示,此时的洪州,已经逐渐弥漫起一阵木头渣滓的味道....整个南方,将陷入一场器风屑雨之中。 一年之期已到,恭迎阿红重回洪州联盟大工正之位! 手工业街的人们打开大门,三五成群的蹲在自家的铺子前面。 这几天不营业,有好戏看了。 在农贸市场的西门,三人组看到了那根大木头桩子,上面写着一些文字,大约是谈论到法令和礼俗以及信义的事情。 娥皇看了之后,久久无言,好半响才道:“这种行为,比起皋陶大人的强制法令,还要有效果吧?” “民无信而不立也,我之前在陶唐,多次听闻南方的建设与繁荣,只是,我已经把南方想的够好,却没有想到,从来到这里开始,所见的,居然会是这么的繁华....” “缺陷只在于人,人口远不及陶唐之地,从跳蚤市场到农贸市场,可以看出南方民众的生活情况.....” “这是大治之世啊,我们来时,看到千里沃野,有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有平坦巨大的道路,有矮脚的马在拉着货物驰骋,有牛在耕作,有震动云霄的歌谣声....” 娥皇拦住一个从市场中走出来的人,问道:“请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幸福在这个年代,没有这个词,而到了东汉,幸福的意思也和后世大相径庭,幸乃吉而免凶也,福则是佑的意思,二者连用的意思是“祈求得到福祉”,而后世的意思是“满足感”。 一个是得到了,一个是未得到,或许这也是时代变化的一种体现。 那个部族人是北渚氏的人,渚的意思是水中小块陆地,和良渚的渚差不多,他们居住在原本的菖蒲湖北岸,现在那片地方已经不用了,他们搬迁到南岸,和言萸氏、于季氏成了邻居。 这个部族人从农贸市场交易完货物出来,手里提着一坛酱菜,用麻绳网扣着,背上绑着一兽皮口袋的稻谷,他们是渔猎部族,耕作的粮食不是太多,虽然这两年因为部族联盟的建设,而从北岸迁移到南边,所以开始转型,但是粮食还是稍显局促。 “过的怎么样?很好啊!” 北渚氏的水正看了看三个人:“你们的口音,是中原人?难怪,难怪,哈哈,没见过咱们这地方的繁华吧。” 三个人都有些无言。 什么时候,最先进的中原也能被当做穷乡僻壤了? 不过人家还真不是夜郎自大,南方的发展确实厉害..... “这两年,中原有很多人向我们这边来,听说是帝很关注我们的联盟,所以上次还送了很多的牛羊豚,以及谷物陶器什么的....帝的恩德,我们十分感谢啊。” 娥皇笑了笑,这个族人顿时诧异,心道这个男人笑起来也这么好看,不过帅哥也有,譬如著名偶像太子长琴,无数女人都想要给他生猴子.... 于是他就心里思考,觉得眼前这个家伙,说不定是和太子长琴一样的神人。 既然是神人,那么比自己帅一点,也就理所当然了。 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不,我问的是,即使没有中原的帮助,你们过的怎么样呢?” “你是南方本地人吗?之前在市场里,听说还有干越人,震泽人,成鸠氏之国的人,还有季厘人,厌火人,夙沙人,比翼旷野之民?” 北渚氏水正道:“我当然是南方本地人啊。你说的那些人啊,不是很常见,但是偶尔也有,主要是东边的那些人来的比较多,西面路不好走,南面又太远了,所以零零散散....” 娥皇:“你对这个农贸市场了解多少,觉得怎么样?” 北渚氏水正:“市场啊,市场好东西啊,就是里面之前还有奸商,烂怂家伙,是东部的商人,还想忽悠我,有天秤和度量衡还想弄虚作假,敢卖我假货,我直接就把他拖到刑法官那里给他办了,你们要是进去卖货务必要小心.....嗯,你们这不会是...那是什么?你们不会是陶唐派来的人吧?“ 丹朱摸了摸腰。 陶唐的图腾牌子露出来了。 三人组刚转个头,忽然北渚氏水正立刻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农贸市场是赤方氏成立的,由整个南方部族公认的农副产品交易商贸之所,自从犁具普及,耕器增加,粮食的产量也在年年丰收,可以食用的菜果也在不断进入市场,赤方氏再度发明了度量衡,统一了物品的规制,让那些奸商无所遁形,大大维护了市场的商贸风气,更进一步使得市场不断繁荣.....” 文命:“....他刚刚还说市场里面有奸商....” 三人组的采访很快结束,北渚氏水正迈着优雅的步伐,提着粮食和酱菜,腐乳,牵着一头小猪走了,回去的路上,留给三人组一个潇洒至极的背影。 “这就是现在的南方啊.....” 虽然刚刚北渚氏的这位族人,接受采访的时候,变脸的速度比起京剧大师都快,但是他的那番话,不论是前面的还是后面的,都足以说明,南方的市场比北方的更加公正,而所谓的“统一度量衡”,这个也是三人组都很感兴趣的东西。 尤其是丹朱,他现在心里痒痒,特别想要到处转转,只觉得天地都变了。 讲道理,他才离开三四年吧,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行我得赶快去找妘载!这南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丹朱虽然还惦记着和义均的比试,但是现在,他更需要迫切的了解南方的变化。 这一次来到南方,丹朱是应付挑战来的,所以把娥皇也带上了,不是娥皇自己要来的,她虽然也好奇,但是觉得回去陶唐处理政务更重要。 不过开始的时候丹朱和她商量,让她帮忙一起治理丹渊的民众部族,提高丹地的人均GDP,娥皇觉得这件事情也是有利于民生的,说不定还能扭转一下大兄在父亲眼中的糟糕形象,所以就答应下来了。 然后忽悠着,忽悠着,就被忽悠过来了,丹朱一路上都在说“来都来了”..... 而文命,纯属是因为,他要开始进入水利部门了。 治水的权利现在被共工把持着,文命进去并不是如原本历史中那样,开局一个司空职务,他进去是作为....总之类似于放屁不响的参谋的地位。 这就是共工有意的打压,文命因此觉得,要斗败共工,自己就必须在治水中积累足够多的声望,当然同时,共工交给他的河道,是最难以治理的一部分。 故而文命就迫切的来到南方,简单收拾了一下心理,拉了一辆牛车,就跑来寻找妘载来了。 在路上遇到了拉着牛车去南方的丹朱和娥皇,上面好像放着一些木铜的器械配件,活脱脱像是一个上古五金店老板..... 而他们从北面来的时候,文命看到了最让他震撼的一个东西。 大防洪城! 所以文命现在,也迫切想要见到妘载! 第五百零五章 我要创造一个没有人族的世界 此时的妘载,正在和长老们商议应龙送回来的信息。 那是关于血祭部落的位置,以及各种的情报,来送信的,确切的说不是一个人.... 看着眼前眼睛青了一块的狗熊,妘载可以想象当时应龙强迫一只狗熊来送消息的场景,因为没有人会关注一只出没在附近的大熊,所以传递消息什么的也很方便.... “我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长老祖地的守卫,洵山氏的纪布看着这只狗熊,忽然觉得这家伙很面熟。 很快他想起来了,这只狗熊不就是当初他们猎人团队去西南探路的时候,遇到的那只好客的狗熊么! 狗熊:“....” 在上一次又被玄蛇氏的人发现了自家的洞穴之后,狗熊毫无迟疑的继续搬家,在坚定不移的跑路活动中,誓死要捍卫属于熊族的自由,于是远远的搬去了南方,走过了名山大川,巨大旷野,偷了二八神人的食物,而一路南去,这一路上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看到了无数风景名胜,已经不虚此生,狗熊非常满意,最后终于来到了“应许之地”! 赞美太阳! 没错,应龙兴许会出现之地(迫真)! 狗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遇到那条老龙的,而且那条老龙打扮的和一个木乃伊似的,狗熊无法理解,明明那个家伙上次是女人,这次怎么就变成了死人,而且因为自己在确认他是活人还是死人的时候轻轻的拍了他一巴掌,就被这个死人打了自己一拳,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喝过酒的,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吗.... 狗熊捂着自己的青眼。 这个世界已经这么荒唐了么.....我要创造一个没有人族和龙族的世界! 但是想归想,信还是得送,应龙这种万兽之尊让狗熊去送消息,那狗熊是打死也不敢不送,他只是一只普通的狗熊,不是什么地兽山兽,本来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上天所选中..... 已经搬了五次家了,每次都没有好下场。 “来人啊,带这位壮士....带这位壮熊下去,好好招待....” 妘载让纪布去带这只狗熊去吃饭,纪布看着狗熊,不断询问:“你记得我吧,当时我们很多人去西南的啊,你家是尧光山的那个大窟窿,当时晚上打你的就是我啊....” 狗熊:“.....” 我要创造一个没有人族的世界,我要创造一个..... 总之,狗熊下去之后,在农贸市场大吃大喝,而人族的商贸着实让这只倒霉的熊熊开了眼界。 此时妘载在和各位首领、长老们商议,如何围剿对方,既然得知了对方的终极目的,居然就是敷浅原,各位首领都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这个,不要隔着山海逼逼赖赖,不服现实碰一碰,看俺们的斧钺砍不砍你就完事了。 还占据敷浅原,打到大中原?我看你长得和中原一样..... “这种血祭部族,决不可留,我等正该尽扫他们,眼下应龙大首领混入其中,已经探明了他们的各路部署以及计划,应龙大首领,这是为我们考虑呢。” 大家也都是明白,要是应龙放开手脚,估计一个人就能单刷了这些部族,但是他既然身为大首领,就要给南方刷声望,留着这些小怪,虽然还可能继续祸害其他的部族,但是到关键时刻,在水深火热的时期,南方一举出手,大破血祭之部,那声望肯定是和开挂一样上涨。 就像是商汤伐夏的时候一样,商汤非要等到四方天下全都民怨沸腾了,这时候自己的力量也积蓄完毕,开始出来拉人口,瞬间就把天下四方的声望刷满了,夏桀直呼内行。 路见不平一声吼,有实力就上手,没实力继续走。现在的南方,显然是有实力的了。 “既然他们要找我们,那我们自己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好了,还免得和他们打游击战....” “说的是极啊,就像是那只偷豚的老虎,每隔几天就要来一次,最近倒是不来了,但也说明一个问题,哪里有千日防贼的说法呢....” “岭南地区,瘴气极多,山水又恶,他们藏在山沟沟里,和我们上次攻大塘,那是不一样的情况.....” “千丈万仞之山颇多,大丘巨谷不计其数,过了比翼旷野,听说更南面,要走很久的山路,才能抵达离身氏居住的旷野,那是南部诸部落汇聚之所,是北户王统治的地方。” 长老们讨论起来,大家一致认为,,要和厌火,盘王,比翼旷野等诸多部落,邦国,异兽,神人们都说好了,到时候南方吃肉,其他人也喝点汤,大家把这个血祭部落围剿掉,清除这个巨大隐患。 讲道理,其实你自己部落偷偷血祭也没有人真的查你,但是你把我部落的人劫掠过去,然后血祭你自家的天神,讲道理,你这是心不诚啊!是不是过分了? 然后,大家就可以开展南方大发展计划,把整整三十六片巨大原野,彻底连通起来! 这是十年计划的一环,也就是“商贸之路”,妘载称其为“一八计划”。 因为三六一十八..... 第一个十年计划主要精力在治水,通商是一部分,所以这十年只是基础把这三十六片原野连通,打通道路,后面第二个十年,才是大发展。 天壁山后,上良七野,比翼旷野,厌火国,三株树。 西南方面,尧光山,季厘国,大渊。 东部方面,震泽十九野,容余之山,成鸠之国,夙沙之部,吴越之地。 加上南方敷浅原! 一共三十六原野!东起成鸠氏之国,西至季厘国大渊帝夋台,南至比翼的旷野! 而葛天庐之山将在开山活动结束之后,被纳入敷浅原的范围内。 通商,代表着文化的传输,当然至于部族的联合什么的,估计是做不到的,毕竟看中原和东夷通商了一百年,两家分分合合,时不时还有各种矛盾,而南部三十六原野,其中文化差异之巨大,各族矛盾之许多...可想而知。 所以文化传输,不代表就要合为一体,或者说,现在远不可能做到那种事情。 整个南部地区,在这个时代较为先进的区域,都可以联通起来了.....而这种事情,也正是当初在帝喾时代,帝喾带领着中原的人们做过的事情。 所以现在中原才有陶唐地,才有商丘,才有洛水,才有淮水.....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制定一下针对此次讨伐血祭部落的征伐,就叫做‘引蛇’行动。” “何为引蛇之意?” 洵山大巫师询问。 妘载出声,各位长老都不再讨论,静静聆听。 “山海之间,有神人操弄龙蛇,巨蛇听音而起舞,而据说西极之国的彼方,传说有埃及之地,其中有操弄蛇者,与我山海间诸神人驱蛇之法,极其相似。” “此为引蛇,以一物诱其动作,或令,或音,或口哨,使蛇昂首而舞。” “我这就回简一封,送给应龙大首领,让他速速行动,在暑部落中拱火,让他们自相残杀,那血祭天神既然想要我敷浅原,那必然要壮大自己的实力,我们劳师远征当然不现实,但是我们可以示敌以弱。” “告诉他们,我们现在很弱,非常的弱,但是有财货,有粮食,有陶器,那仓禀里面啊,粮食多的都发霉丢掉,派出去的人呢,也都是弱小不堪的.....” “引诱其来攻伐,而他们劳师远征,人手疲敝,我们以逸待劳,联合周围诸多邦国部落,异兽神人,对其动向了若指掌,待其远来时,我们气势雄壮,一举将他们来个倒罐擒蛇!” 妘载这一番话说出来,诸位长老也都明白,这恐怕绝非一日之功了,这是个至少持续半年的长远战略计划,不过也有长老提出问题: “大载,为何不等他们杀出凶名,诸部逃遁之时,我们再行征战呢,眼下天象稳定,他们出没频繁,我们多等等,最多一年,他们的坏名声就会传遍岭南,到时候我们出手,天下的部族都会支持我们.....” 妘载则是认真道:“不可,到时候,他们也壮大了,所谓夜长梦多,会出现余孽乱窜的现象,恐怕不好收拾,还有,为了我们的名声,把其他部族人们的性命搭进去,这真的好么?” 那位长老思考了一下,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行礼而退。 “所以,让他们来打我们,我们一样可以名满天下,因为他们本来就要来打我们,所以这依旧是正义之战,是仁义之征!而且还能保护很多人的性命......” 在有最优解的情况下,这位长老的提议当然不会被妘载接受,因为他的提议,是在对方不把自己设为目标的时候站出来动手,这是吸引目光和声望的手段,但是现在的南方需要吗? 迟早都有一战,南方已经是他们的目标了,那这个声望,根本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再做这位长老所说的行动,那就是锦上添花,而且意图如果被人发现,说不得还会起到反效果,对于接下来要进行的“一八计划”来说,很不值当。 失去了其他部族的信任,要想再建立起来,就很困难了。 而这里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有人来传信,妘载听到了,很是惊喜! 阿红和文命一起来了,现在正在于季氏的招待下,在洪州的土舍处歇脚,准备前往手工业街! 真是许久不见的故人啊! ———— 第五百零六章 令弟的胸大肌为何如此浮夸? 远方的风吹拂回来,大地来至盛夏的时节! 妘载在招待所的土舍中见到了丹朱,故人相见那真的是分外眼红,孔夫子曾经曰过有喷子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没错,就是喷子,阿红可不就是个大喷子么。 他连帝鸿都敢喷一脸唾沫星子,连老爹都要反驳两句,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制止阿红的嘴巴了。 在消耗掉伟人修筑奇观之后,重新招募的伟人栏里面,又神奇的出现了阿红。 “载啊,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分别时,让我常回来看看的话吗!” 丹朱对此很是唏嘘:“我回到老家之后,就开始对老家的部族进行整顿,丹....丹霞山边上的一大块土地,现在都被我开发出来了,现在村子里的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好,这都多亏了你的农村工作手册啊!” 丹朱抱着妘载,一副唏嘘的模样,然后偷偷低声道:“义均是什么人,你给我透个底细,真是那个帝夋的.....?” 妘载用肯定的目光回应了丹朱。 丹朱心里有底了。 看来这个叫义均的狗子不好对付。 不过自己已经有了完整的准备。 丹朱搂着妘载到一边去,嘀嘀咕咕的询问义均到底做出了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的挑战自己,妘载琢磨了一下.... “他可厉害咯,做的东西可多,你想听哪一种?” 丹朱:“.....” 不是我们俩的交情呢?怎么听你这口气,是看不起我还是咋的? 这义均给你灌了迷魂汤啊是? 丹朱和妘载在一起嘀嘀咕咕,把娥皇和文命晾在一边,文命倒是不急,他开始从自己的牛板车上拆卸什么东西,那是一块块陶土,形状各异,结实梆硬。 倒是娥皇,此时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妘载的侧影。 没错,没有好奇,而是审视。 好奇的是这个人的成就与南方的发展,在见到妘载之后,娥皇很明白,第一点要做的事情,就是为帝放勋看一看这个“贤者”。 既然已经在心中,被帝隐隐列为可以与重华相提并论的人,那么,虽然已经看到了南方的成就,比起重华的治理来,这个叫做妘载的巫师,他的治理,很显然更甚一筹。 那么,这算是先得一分。 三人组现在都远不知道重华获得摄政资格的位置,事实上,获得了摄政资格,也不代表就一定会成为摄政君,就如同之前所说的,获得资格之后,还有代天帝行事,代天帝巡狩,最后才是摄政君。 只不过禅让制度虽然是这样的,但是自黄帝禅少昊之后,少昊突然病死,颛顼与共工争帝位,然后颛顼之后传为给侄子高辛,到了高辛的时候根本没有经过这个系统流程,直接传给帝挚,导致天下发生混乱.... 就如同帝放勋所说的一样,本来少昊是想走流程给颛顼位置的,结果自己先死了,这就很尴尬,所以,反倒是帝放勋,是第一个按照这个黄帝定制的规章流程来走的天帝..... “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阿黄!” 远在中原的真阿黄打了个喷嚏。 阿红在南方还是用的阿红的名字,就如同赤松子所过的一样,有些人可以真名行动,有些人则是因为身份原因而不得不用化名,不过对于丹朱来说,阿红都已经叫习惯了.... 妘载顿时用一种很惊奇的眼神打量娥皇。 此时的娥皇,穿着的是一种宽大的服饰,上衣都遮盖住下面的裙摆,所以显得身体比较臃肿,这样穿主要是为了活动方便且不被注意到是女人。 虽然说这个时代,男女之间并没有什么礼教的说法,但是娥皇之前去丹渊就是以男子形象示人的,外出还是这副形象和别人说话比较方便顺畅一些。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对丹朱道:“阿红你居然有这么帅的弟弟!” 丹朱嘿嘿一笑:“我可是有好几个弟弟!” 娥皇也不免笑了起来。 然后妘载更是惊讶了,开始照例说胡话: “就是你弟弟穿这么大的衣服...令弟的胸大肌为何如此浮夸?” 真的,都能看到一点印痕了,这人看着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壮。 两人顿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丹朱连忙对娥皇道:“不要惊讶,载他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 然而妘载的询问还没结束,从娥皇身上转移到丹朱身上: “阿红,你可能不知道,我前几年去了一次比翼旷野,见到了二八神人,他们的名字就是野伯,野仲,野叔,野季,野怪...哦,没有野怪,所以我寻思,你叫阿红,你弟弟叫阿黄,那你其他弟弟是不是还有叫阿橘的,阿绿的,阿青的,阿蓝的?” “颜色战队?你们会不会变出大恐龙合体什么的?” 丹朱:“啊?什么龙?” 娥皇宕机中。 这...这个巫师还真是奇怪啊,难道贤人都是这么特立独行的么.... 好像也是,听说那个姚重华也是的,喜欢聊天把天聊死,看来贤者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啊。 娥皇默默的在心中思考着。 双方的交流在短暂的中断了一小会之后,并不影响接下来的对话,妘载和娥皇进行了初次的会谈,娥皇就表现的很正式,表示自己是陶唐派来的使者,和阿红丹朱,谷业,都是一样的,并且正式告诉妘载,帝已经非常关注你了。 这让妘载很是吃惊,琢磨了一下,大致明白了这个“非常关注”的意思。 卧槽?这是要...推位让贤前的关注? 妘载觉得这事情真有些玄乎.... 这时候关注我个羔羔啊!你别关注我啊!不是都说了不去中原吗,你们就不能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请我去旅游吗! 妘载谨慎的确认: “我问一下,中原有没有一个叫做姚重华的人?” 娥皇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有的,他现在是陶唐的秩宗,负责礼迎外交的事务,他曾治理商丘,使商丘大治,也曾经率领民众治理过大河的中段水灾,效果也是显著,不过听说那种治水方法,是从你这里听来的?” “是我,我啊!我说的!” 文命这时候跳出来了,很激动:“就是我们有崇氏告诉他们,要这么做的!那些人一开始都不听从呢,听说只有姚重华听从我们的劝告,进行了构筑和疏导!” “载哥,我也来了!我现在长大了,要去治水啦!” 听到象他大哥并没有中途跳崖,妘载才长出一口气,就是吗,打四凶流四罪平诸国的这些麻烦事,都让舜帝去干,这可是免费的打手和劳力啊,自己南方可经不起折腾,现在虽然有应龙撑场子,但是对于四凶的本领,妘载心里还是不清楚的。 而且帝鸿可是帝夋长子...是义均爸爸辈的大伯....那绝对是上古神人,带个帝字可不能简单了.... 一说到这里,妘载就精神了,而文命也精神了,他把那些陶块组合起来,妘载一看,顿时一拍双手。 来了来了!这不就来了!但是貌似,比起历史中大禹疏导山川而作的泥山图来说,这时间是不是早了十年? “载哥,是这样的,我进入了司空的麾下,但是共工故意刁难我,给了我一条难以治理河道,这条河水与大河交汇,这片土地经常泛滥成灾....” 妘载一看,呦呵,这不是泛滥平原吗,单位建筑受损,粮食产量有几率增加.... 但是看着看着,文命的声音,让妘载笑不出来了。 “这里是曾经伏羲氏王天下之地,亦是风后葬所!水流湍急,大河、渭水、洛水,三水汇聚一处,故而....” “你等会....” 妘载看着文命,在陶地图盘上指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不是叫做风陵渡?” 此时的中原附近。 重华和敤首,正在对着一片山野发呆。 女英本来死活要跟着来,但是癸比氏登门拜访她,女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于是两人就没有来,重华和敤首的前面,就是一脸茫然的士敬。 重华:“你....迷路了吧?” 士敬:“.....再给个机会让我想想。” 他们见到一个小孩,上去问路,小孩一脸鄙视的骂了他们一顿,弄得士敬很生气,还是重华两兄妹拉着她,表示大姐算了算了,小屁孩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吗.... 重华于是上前和那个小孩子好好说话,那个小孩子看了看重华,脏兮兮的小脸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是姚重华?” 重华点头:“是我...是我,怎么了?你认识我吗?” 小孩子点头:“认识,认识啊!这些年,就你和南方那个小子的名声最大了,我是天神视默的好友,吕伯夷是我的后辈,帝放勋是我的侄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呢!” 重华也愣了,士敬失笑:“这娃娃好大的口气。” 小孩子骂了这个“老女人”,气的士敬满身冒火,而小孩子哈哈笑了一顿之后,给重华他们指引了出去的路。 “不过我要和你说一句,别向南方那个人学习!他干涉世间太过分了!” 重华很奇怪的看着这个小童,问道:“说的可是那位妘载?” 小孩子哼了两声。 他是炼气士中的出世派,当然不喜欢南方的治理,那种繁华在他的眼中,太耀眼以至于变成了一种污染。 “我走了,走咯!” “昔年黄帝来具茨之山,方明为御,昌寓骖乘,张若、謵朋前马,昆阍、滑稽后车,行至襄之野,七圣皆迷,无所问途,适遇牧马童子.....” 孩子的声音很遥远,重华他们听得并不清楚。 第五百零七章 神话里都是骗人的 风陵渡口初相遇,遇了个寂寞。 这地方现在可不是什么美丽词汇的代名词,没有郭襄小姐也没有杨过大侠。 风陵渡,女娲葬地! 后黄帝与蚩尤大战于此地,具体是大战中的哪一次,不得而知,但估计很大可能是第十次大会战了,因为这地方已经距离黄帝老窝没有多远了.... 可以说炎黄联盟在此和蚩尤僵持不下。 蚩尤一路从雷泽打到黄河大拐弯,黄帝是节节败退,而这时候太山稽已经在蚩尤阵营内散播谣言,也正是这一战,风后在这个地方制作了指南车,第一次变被动为主动。 然后,决战在冀州之野的涿鹿,也就是当年女娲带着应龙斩杀黑龙之地。 后来风后逝去之后,这个地方就建有风后的神庙,当地的部族人称为“风陵渡”。 既是纪念女娲,也是纪念风后。 虽然当地一些部族人信誓旦旦的说风后在这场战斗中战死了,所以给他埋了。 但是决定胜负的涿鹿之战,发生在山海的东北隅,也就是冀州之野。 涿鹿之战发生在那里,明显是黄帝一路推过去的,然后从北方把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击下,打掉了雷泽,打掉了菏泽,然后推进到淮水,一路追到大江,踏过漳水,蚩尤被逼至大江边缘,黄帝追击之下,后来才有了《渡漳歌》..... 然后应龙和力牧擒拿蚩尤,押送到岭南的宋山和黎山,在这里蚩尤挣脱枷锁反抗,夸父氏来救被杀,枷锁坠落才有了黎山的红枫林..... 毕竟箭靶人的年代距离如今之世不过二百多年而已啊! 吹牛逼也要讲究基本法。 妘载关注这个地方,不是因为别的。 这个地方虽然是一处“名胜古迹”,但是...同样是治水的关键点,不要忘了,风陵渡坐落在黄河的大拐弯上! 参考大江,大江之险,险在荆江,就是因为荆江和贪吃蛇一样到处扭,越是拐弯的地方,越可能出现水流的冲刷导致沿岸沙土崩溃..... 这个大拐弯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很难搞的地方。 渭水,洛水(北),大河,三条赫赫有名的大水汇聚在此,而当爆发洪水的时候,这个地方基本上直接化为千里泽国。 很久以前,说女娲氏部落遇到洪灾,小孩们都抱着大葫芦逃生的,说不定这事情就发生在这里。 风陵渡的西方是关中平原,太华山,松国山,钱来山等西山经之山在此。 顺着风陵渡向黄河下游去,就是一个后世著名的地方....三门峡,据说是大禹开三山通三门所在之地。 而现在文命给妘载看的地方...就是这里。 妘载琢磨了一下,问文命道:“你去过风陵渡了么?” 文命愣了一下:“我去了啊,看过了情况,三条水流从这里汇入大河,然后水势就开始变得越发湍急与巨大....载哥,你难道是想从这里下手吗?” 文命忽然一拍脑袋,立刻道:“是了,你肯定是这么想的,不然你不会问的!” 妘载:“.....” 我真的就是随便问问,虽然是关键点,但在这个地方建水利设施调节,在这个年代以咱们的技术,干脆跳到黄河里洗洗淹死吧。 “你听我说啊....是这样的,你有没有在风陵渡遇到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神经兮兮拿着一卷简牍,并且自称已经在那里等了你许多年,说自己是伏羲或者是冰夷的?” 文命愣了半天,才把这个问题理清楚。 “载哥,你在说什么呢,伏羲都死了一千多年了,冰夷,他也不是白头白胡子的啊,他听说是一个年轻人,不过上次他从‘从极之渊’跑来说发大水止不住了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妘载又是一愣,再问道:“那风陵渡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自称是洛神?” 洛神在这个年代,可不是曹植诗歌里那位含情脉脉的女神级人物,先秦时期之前的洛神,叫做宓,在《离骚》之中,屈原表达道“她脾气乖戾,放荡不羁,美貌骄狂,成天里寻欢作乐,不守世间的道德礼法”,活脱脱是一个恶神的形象! 也就是“不良少女”..... 而从这个时期也可以反应出一个问题,所谓诗歌中水神的形象都是水流的具象化,也就是说,在先秦之前,洛水似乎非常不安定。 “岷有三江,乃有蜀国之祸患,中原有三河,亦有商丘之厄难。” 妘载自己念叨了一句,文命则是表示没见过,而丹朱这时候插嘴了,表示自己听说个这个女神,在洛水地区是出了名的凶暴,曾经与冰夷、川后、阳侯三位水神不合而大打出手,这样比起来,只需要一根猪蹄就能渡江的奇相,那脾气简直就是乖乖女.... 哦,阳侯,就是周武王渡孟津的时候,想要起波涛把周武王喂鱼,结果被姬发张口,一顿“我是你爹”骂的狗血淋头的那位波涛神,他是伏羲六佐之一。 川后,则是河套地区的一位河伯。 这些水神基本上都是管着大河地区的某一条段落,而洛水汇入大河,自然与他们发生冲突,然后渭水,这个水比较神奇,此时的渭水,很快就要改名叫做“大禹河”了.... 渭水从鸟鼠山流淌出来,而它的源头之地,据说是天河坠落在三危山...三危山,就是三苗最后被驱逐去的地方。 “那有没有见到龙马?” “没.....” “有没有见到一只大白色的鸟头乌龟?” “没.....” “川后、阳侯都没见到?” “嗯....” “应龙...” 妘载打了自己一巴掌。 应龙他阿母的就在南方呢,没去北面! 而且根据脑子里的记忆,帮你的应该还有不好出面的黄帝,在一根柱子上“刻意”的画了一些文字,把你勾引到宛委山; 然后衡山上玄夷苍水使者会出来;然后巫山上瑶姬会出来,然后还有汶川神会帮你撞开两座大山;然后太上老君给你送定海神针..... 妘载听文命去了一趟风陵渡,啥都没见到,不由得生气道:“你说你去一趟,伏羲没了,河伯也没看到,洛神也不在,谁谁都不在,你这小子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你这小子真的是大禹吗!怎么传说中那些帮你的水神,一个都没来啊! 你真的是大禹吗,我现在怀疑你是个冒牌货。 大禹在上,你来找我? 我他阿母的是水神吗! 神话里都是骗人的! 文命:“啊?” 文命委屈极了。 这,这没见到和他们有关系,关我什么事啊! 文命委屈着说话:“其实啊,载哥,咱们不能靠那些水神,治水截断水流的事情,据说很多水神和山神都不愿意呢,这件事情,要从上次治水,共工一脑袋撞断了先槛大逢山说起了....” 第五百零八章 三门峡的治理规划 妘载听完了共工的壮举,也是唏嘘不已。 这个鸟人还真是干脆,说撞山就撞山,自己弄得头破血流不说,还被人家山神扯着打了一顿,最后闹到陶唐地,这事情干的就很牛皮。 不过他红头发红眉毛红胡子,头破血流倒也看不出来。 而且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一口气撞断一座大山,这也是确实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大洪水才是重要的,只是共工手段太过粗暴,效果倒是很有效果。 厉害到不得了了。 人家都是用法术搬山,你倒好,真正的物理极限搬山啊....看来阁下名字里应该带个孙字。 不过这样也让妘载明白了一件事情。 从来到山海世界到如今,赤松子和应龙他们虽然展现过一些神乎其技的手段,但妘载终究是没有看过那种移山倒海的力量,而如今根据文命口述,共工这战斗力简直是超级地球人.... 哪怕是开大招,也足够厉害了。 我们还在战斗力一千打转转,他都两万了。 而且共工是红头发,妘载不无恶意的想着,共工去见先槛大逢山的吃瓜山神的时候,怕不是开口就是一句“给我个面子”..... 从古到今,不给我共工面子的神,他的山都被我撞断了。 “诶!文命,来,你看这里……” 妘载指着三门峡的位置:“这个地方,回头你记下来,去现场看一看,肯定对你治水是有帮助的。” “共工给你找了一个坏地方,不过你现在的重要任务,我建议,不是去修筑水利工程,而是直接开山,然后丢在那里就行了……” “你看,就把这里的群山给凿断。” 文命大吃一惊:“啊?这,这怎么能行啊!” 妘载道:“因为过几年,或许会有一场更大的洪水到来,到时候风凌渡就不存在了,所以,你可以知道,三水汇聚之后的大河,你们只能逃,不能治。” “能让它顺顺利利的流入北海和东海,已经是万幸了!” 文命怎么也没想到,妘载告诉他的,居然是这种消极怠工的方法。 于是他不服气道:“载哥!我看到你们在北面修筑的那个大城了!里面还有鸿水碑,那是为了对付洪水的吧!” 妘载:“你说大防洪城?是,当然是。” 文命急了:“载哥你可以修,我们也可以修啊!而且中原人多,修起来快!” 妘载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丹朱和娥皇,他们两个也是面色严肃,显然不明白妘载这个意思。 “你们果然不明白。” 妘载道:“你们啊,到现在还不知道因地制宜吗?” “大防洪城可以修在大江,可以修在敷浅原,但是修在大河边上,没有用啊!” 你们这些人,抢奇观也不看你们有没有地方坐这个奇观! (该地区没有符合条件的位置) “敷浅原周围皆是巨山,石土坚固,大江之险在荆江洞庭,不在于敷浅,故而可以修城抗洪!” “而风陵渡之后,三河之水汇聚,声势震天骇地,流至龙门山,砥柱山的时候,又是一处险水,而且大河两岸土质不如大江两岸坚固,这就让大城的地基,根基不稳。” 远的不说了,就说战国时代吧,魏国的大梁城够坚固吧,被秦军左一次灌水,右一次灌水,这个月淹它三十一天,下个月再淹个二十八天,留两天给魏国人晒裤头。 后来大梁城都泡塌了,魏国人全都经验加三成了大水比。 妘载看他们的神情,依旧有些迟疑,于是走到陶土沙盘的另外一面。 原本历史中,大禹来到龙门开山,打通之后见到砥柱山,大为吃惊,于是又凿断砥柱山…… 《墨子·兼爱》:“古者禹治天下,西为西河渔窦,以泄渠孙皇之水。北为防原,注后之邸,池之窦,洒为底柱,凿为龙门,以利燕、代、胡、貉与西河之民。” 《水经注·河水四》:“砥柱,山名也,昔禹治洪水,山陵当水者凿之,故破山以通河,河水分流,包山而过,山见水中若柱然,故曰砥柱也。” 这座山极其厉害,即使经历过数次黄河大洪水都不曾晃动半分,如天柱一般矗立在上古时代的黄河中央,所以后世“中流砥柱”一词,也是出于这座山。 又有一种说法,说定海神针其实就是砥柱山。 后世的砥柱山只剩下一块石头了,不过依旧顽强的趴在黄河上动也不动。 可以说是群山之中的“楷模钉子户”。 别人是给了拆迁款就有,这座山么,就是峰可断,石可流,地盘不能移。 当然,积石山,桐柏山等更著名的治水处,那是后话,暂且不谈,文命现在没有成为司空,共工依旧压在他头上。 而且崇伯也没死,反而是重新学习先进治水理念。 故而这个未来,就变得扑朔迷离了很多。 “你这个陶土盘,是根据你们有崇氏诸多治水人走过之路而模拟烧制的,所以你看……” “龙门山在这里,打通它,然后你会见到一片阻塞的大湖,这地方并不是水流宽阔的缘故,而是湖水下面的河道狭窄所导致。” “这下面有很多礁石……这些礁石和群山挤在一起,导致河水湖泊下出现大量暗流漩涡……” 西汉鸿嘉时期,曾经大规模的对这里进行除礁行动,工程巨大,但是因为技术水平所限,故而效果提高不大。 东汉桓帝时期,唐代开元、天宝年间,也多次整治,开元二十九年,在黄河左侧入门以东的岩石上,开凿一条人工运河,称开元新河,俗称娘娘河,以避开黄河三门的行船风险。 这个地方,三门峡的水,确实不好治,大禹的时代,能打开三门之水道,已经很厉害了。 “这片山,把它们都给凿断,这个地方,叫做……” 妘载说到这里,忽然一愣,然后看向文命。 妘载确实是知道那些山的后世名字,三门峡在大河南边的群山,全部是崤山的延伸! 而且这里还有个水神叫做五户…… 但是被大禹凿断的那些山,妘载可不知道叫啥! 文命眨了眨眼。 载哥你怎么不讲了? 我都记载小简简上了。 妘载忽然收手,对文命道:“这个,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和你说一些关于地质学的东西,譬如什么褶皱山体之类的……” “文命啊,你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啊!” 妘载跑路之后,文命便琢磨起来,而娥皇此时也对丹朱道: “这就是他的治水之道?” 丹朱一笑:“怎么样,感觉如何,是不是云里雾里?” 娥皇皱着眉头: “确实是精通治水之人,就是,有点疯疯癫癫的……” 第五百零九章 满载子都是脑子 当天晚上,中原三人组可以说在南方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篝火噼啪,文命在陶土盘周围拿着一根小树枝,这里画画,那里捅捅。 树深时见水,海蓝时见水。 大河啊你全是水! 另外一边,丹朱正在院子里对他那堆奇怪的零件进行保养,貌似被他视为打败义均的王牌。 而娥皇,则是在写简犊。 主要是写来到南方之后的见闻,当初丹朱潦草的写了一些,羲叔的那份报告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而业的报告只交回去一次,新的还没有送走。 所以娥皇来的时候,看到的东西又不一样了,写一份报告,依旧是给中原作为参考。 洪州的人们,他们的生活水平,从各个角度和方面来描述。 简犊的书写,就要耗费很多竹子,而且文字记述的要尽量言简意赅。 妘载到现在做了很多事情,从农业到畜牧业,养殖业,建筑业,勘探业,度量衡,统一使用祭祀文字,总得来说,妘载脑子里那点东西,已经基本上被掏了不少了。 麻麻载虽然是高材生出身,是地质勘探专业的扛把子,但地质勘探的本职工作,是搞山川矿物的考察,不是搞发明! 不要以为大学生都无所不能啊! 更何况麻麻载早就从大学毕业很多年了! 而关键的一点,也就是较为基础的造纸术(烂草纸),妘载没点这个科技。 不是点不出来…… 古时候蚕茧抽丝织绸,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则用漂絮法制取丝绵,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 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 这种漂絮的副产物数量不多,在古书上称它为赫蹏或方絮。 这就是最古老的“纸”了! 后来才有改进版本的蔡伦的破布头破渔网纸,以及竹子纸、麻纸、楮皮纸、桑皮纸、藤纸、檀木纸…… 但是南方不能用这个玩意。 这里多雨,气候也潮湿,原始纸这玩意在南方真没竹简结实耐用。 这个时期正是气候大变动的时候,纸片给洪水一冲泡烂了,那不玩蛋? 而且妘载也不是专业造纸手艺人,更不是啥非遗传承者,知道工序,不代表就会做啊! 你有么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你又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脑子看明白了,手大呼你放屁?” 我想要制作的:【精美的纸张】 实际上我做出来的:【垃圾】 妘载想的是,等到这次大水灾结束之后,天下进入一个缓冲期,这时候,尽量让大家全都住上瓦片房,家家户户门口都有排水沟。 到了这个时候,就可以考虑纸的制造,而不用担心纸片潮湿的问题。 而且也符合十年计划,前三年加油干,中三年尽量干,后三年恢复带着干。 那么,至少等到第六年,可以开始造纸工程。 至于上厕所,古人有古人的办法,用习惯了也就那样,在早就建立公厕和堆肥制度的现在,就让我们结束这个忧桑的话题吧。 “载哥听说要教我地质学,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本事呢……” “载哥说的真是很有道理啊……” “天下各个地方的土地都不同吗,载哥是走过了很多路吗……” 文命嘀嘀咕咕的声音从每个地方传过来,弄得娥皇皱眉,揉了揉眉心。 满载子都是脑子……不,满脑子都是乃子……不不,满乃子都是载子…… 这文命真是痴了。 真是妘载作祟…… 她觉得明天的地质课,她也有必要去听一听。 至于大兄那边的决斗…… 现场直播看来是看不见了。 那回头等大兄给自己带个重播吧(口述)。 ………… 另外一个地方。 好客的狗熊在南方度过了满足的一天。 它忽然觉得这里简直就是应许之地,那么消灭人族的计划(根本没有),可以暂且缓缓。 如果有蜂蜜那就更完美了。 狗熊心满意足的睡觉,毕竟再过几天又要去忍气吞声的去给老龙送信,现在能享受几天那就赶紧享受吧。 不过晚上,南方照例出现了骚动。 狗熊感觉到异常,它睡觉的地方是人族给它腾出来的,是公田油坊边上的几间土舍之一。 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进入到这里来搞事情? 诶别说,今天熊熊就见到了。 狗熊推开房门,看到了一只青皮老虎。 这只老虎正趴在油坊仓库门口,在那里……开门闩! 火光虽然不明亮,但是依旧照在了罗罗的身上,罗罗转头,嘴巴里还叼着一个小木桶,也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 此时狗熊背对着光,瞪着眼睛,傻傻的看着罗罗。 罗罗也傻傻的看着狗熊。 你偷啥呢老虎。 你一个野兽跑来偷油你这是在搞毛呢! 你偷猪我都理解你啊! 熊都傻了,老子住在野外的时候,有人不断来踩点,怎么到了人族的地盘,换成了野兽过来骚扰?! 真就不让狗熊好好睡觉吗! 罗罗偷油当然是有目的性的,因为前两天在市场摆摊的缘故,他听到有人谈论到他偷猪的事情…… 然后那个叫做张宏的神人,就谈论到一种猪肉的做法,叫做“炮豚”。 其中有一道操作工序是“煎诸膏,膏必灭之,”即放进膏油中炸,膏油要完全浸没所炸之豚…… 罗罗顿时就关注了这个主播。 没有盐,去盐田偷,鼍龙和老鳖可防不住他。 没有猪,去农畜站偷,胥敖的那帮人都是残废。 没有油怎么搞呢? 来油坊偷。 这里偷窃风险较高。因为这个地方是很多首领开会的地方。 罗罗万万没想到,居然不是被人族首领发现自己,而是被一只狗熊…… 等等……这里哪来的狗熊? 罗罗眯着眼睛,露出了凶光。 不过狗熊很快把门关上了,但是这防不住罗罗,罗罗轻易把门板卸了下来,看到狗熊拿着一盆猪肉…… 然后狗熊连夜给罗罗做了个酱油蒸大肉。 罗罗觉得很棒,给狗熊点了个关注。 然后,罗罗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因为跟着人族混得时间久了,所以罗罗也吸收了很多先进思想,最近大家都在开厂,而他在跳蚤市场摆摊受挫,现在看这只狗熊。貌似在南方混得不错? 而且还是个生面孔…… 罗罗和狗熊提议,你这个新来的,知道我是这里的大哥么,你认我做大哥,我帮你开饭店,咱们来个合作,以后就吃喝不愁了。 原始的打猎生活就此拜拜! 异兽呢,就要把目光放的长远一点。 然而狗熊表示,南方的老大,不是那条老龙吗? 这话让罗罗一个激灵! 随后,他就听说了很可怕的事情。 狗熊表示,自己和那条老龙喝过酒! 第五百一十章 喷子之道 罗罗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狗熊,能和那条老龙面对面喝过酒,原来熊兄是真人不露像啊!而当罗罗知道,狗熊的跟脚来历,以及到处搬家的经历之后,罗罗更是吃惊不已! 原来你就是那个“有熊氏”! 圣熊淦地,今日当真有缘啊! 二哥! 因为应龙的存在,所以罗罗不好叫大哥,那么就叫个二哥好了。 他顿时很热情的和狗熊套近乎。 不是他吹牛! 他的实力摆在这里,再加上狗熊,再加上应龙,三只异兽可以撼动整个南方! 西南方向的圣熊传说,从几年前开始流行,罗罗作为外迁过来的地兽,自然也是知道的,那些野兽感谢圣熊留下的山洞和物资,帮助它们渡过了艰难的岁月,于是其中智慧较高的那部分,就开始传颂熊熊的故事..... 狗熊万万没想到,自己挨了一顿打,又招待了季厘国主,然后搬家之后,居然还弄出了这么多事情,它之前也一直听说有个圣熊在西南方向,但是因为已经搬离尧光山,就没有太过在意。 而现在,圣熊的传说已经在整个山野间的异兽智慧中流传,而狗熊却搬迁到了岭南.... 罗罗不无感慨的和它表示,原来兄弟你之前表现的智商不高,只是一种伪装,是在下眼拙没有看出来.... 然而狗熊满头大汗。 它是真的只是一直狗熊,最多是比起寻常野兽智商高一点,和你这种偷油的异兽当然是不能比的.... 被卸掉的门板放在门槛边上,一只老虎一只狗熊对着,互相吹牛吃肉搞了一夜,狗熊不动声色的从罗罗这里学到了很多“智慧”,而关于合作开店的事情,也让狗熊十分动心。 既然都已经学会了烹饪,那么不靠这个赚点什么,岂不是白瞎了自己这些天受的罪? 一直搬家不是办法,熊生漫长啊! 要向着异兽去看! 熊熊看着已经提桶跑路,一点油都没偷到的罗罗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 今日的手工业街,一片寂静之景。 各路木工,铁匠,铜师,石工....他们都站在自家摊铺的前面,而丹朱踏足到这里,看着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的道路,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昔年他走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条路而已,两边杂草丛生,前面是简陋的铁匠铺和他堆放木材的地方。 而现在,这里已经成了一个集市的规模,并且主经营工械类的生意,从原始的石器到最新的铁器,从农业的耕具到手工业的纺纱机和武器业的长矛铜剑,从简单的石器碾子到复杂的犁具耧车,从锯子剪刀到矿灯绞轮,甚至还有甘盘氏的人们在打造手足踊..... 丹朱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器械帝国在冉冉崛起! “我走的时候,留下了无尽的器械理论,我来时候,你们已经很好的继承了我的手艺!” 丹朱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他们也是面色滑稽,指了指里面。 显然,通向铁匠铺的道路已经打开,丹朱带着高傲的心情,拉着自己的牛板车,来到了铁匠铺门口。 自家老妹没有过来看自己的现场直播,而是跑去听妘载的地质学讲座。 哼,没有眼光。 丹朱心中不屑一哼,暗道自家老妹就算是去听了那什么地质学,她能听得懂么? 人家那是给文命开的单独补习班,你也去凑热闹,咋的,是因为报告没得东西写啊? 今天娥皇不来看自己的光辉时刻,绝对是她人生中的重大失误。 “阿红啊.....”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丹朱一转头,看到了坐在两块石头上的赤松子和羲叔! 两老头在这里优哉游哉,看到丹朱,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 笑?嘲笑? 丹朱眯起眼睛,赤松子这个老先生,笑的这么开心,肯定有猫腻。 “看来乔师多年不见,对我现在的手艺,是很不放心,觉得我必败,所以才笑的么?” 丹朱上前唠嗑,赤松子被说的一愣,怒道:“你有病啊,上来就抬杠,我不笑着看你,难道给你哭两嗓子奔丧吗!” 再向前去,洵山大首领他们都在这里,他是来做见证的。 诸多丹朱熟悉的巫师、族长们也都一一过来,显然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可以大饱眼福的机会。 趁着现在还挺闲的,能多吃一天瓜就多吃一天。 这里正说着,义均已经出来了。 嚯! 丹朱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而义均也是目光中猛然升起一团火光! “你来了...” 义均开口,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而丹朱凝神观察了他一会,直到义均已经眉头大皱,丹朱才骂了一句: “我来不来关你屁事啊。” 好家伙,正确答案应该是“我来了”、“你本不该来”、“但我还是来了”,然而到了丹朱这里,导演是什么,给老子死。 “你记好了,不是你让我来,我才来的,懂?是我要来,所以我才来的,我要是不想来,你就是磕头我也不会来!” 丹朱一通嘴炮先喷为敬,表示战书不战书的都无所谓,主要是自己想来吊打你这个狗子,所以老子才来了。 义均也再也绷不住了,上来撸起袖子就开始骂:“诶呀,懂?懂你个脑袋,就你那点水准还想和我比试,还你要来的,那你现在走吧。” 丹朱:“我凭什么走,我都来了!你让我走我就走?你怎么这么厉害,你算啥啊你,倒是你现在害怕快走还来得及!” 义均顿时一滞,怒道:“诶呀,你也想和我斗斗吗?我已经给你一次求饶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阿父真是很痛心....” 丹朱顿时上头:“阿父?你...” 义均立刻接嘴:“诶!真乖!” 双方一顿嘴炮,谁也没占到上风,敌视的情绪爆炸似的蔓延,双方都明白,在喷子之道上,可谓是棋逢对手,旗鼓相当,话不多说,工具人之战自然要在工械上一较高下,日圆之白天,决战赤方之巅! 义均立刻让后面的小奚仲推出了指南车! 来人!上黄帝....哦不,上指南车! 丹朱看了一眼,呵呵一笑,十分不屑。 就这?风后的老古董还拿出来做什么! 有啥用?能提高生产力还是怎么的? “还是上点肉食吧!这道菜太素了,老物件不值多少财货!” 这句话让义均也冷笑一声。 请开始你的表演。 丹朱把牛板车上的零件扒开,从中取出自己需要用的,就这样原地拼装起来。 “来来看,看看我这个‘大纺车’!” 第五百一十一章 听懂掌声 所谓大纺车,本来应该是唐宋时期,社会生产力提高,同时对于纺织品需求量增加时,才出现的一种巨大器械,这时候手摇纺车和脚踏纺车已经不能满足供给需求,这时候,大纺车才横空出世。 这玩意,利用水力,一昼夜不停的转动,可纺纱一百多斤! 在没有棉花的时代,世界各地古文明所用的纱都是从各种麻类纺织来的,麻类纤维,如中国的葛藤、苎麻,埃及的亚麻等,是人类最早利用的纺织纤维。 大约在六千多年前人们就用手工把麻分扯、缉理、绩成纱线,搓成绳索,结网编衣。麻纺依纤维种类可分为黄麻纺、苎麻纺、亚麻纺和叶纤维纺等四种。 这个是常识,即使后面的不懂,常常打游戏的也该知道“亚麻布”这个玩意,啊,就是裹耶稣的那个破布。 而丹朱为了提高自己治地的人民群众GDP,大力鼓励织造业,并且把麻制品倾销向山海各地,丹水是个好地方,不然当初三苗也不会在那里使劲剥削部落群众。 至于为什么这么久发展不起来,一来是过去的战争损失的资源问题,二来战争导致当地部落群众人口锐减,没有办法恢复,三来么,过去丹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提高发展,只能尽量与民生息,而这在他老爹帝放勋的眼里,就成了政绩平平..... 但现在不一样了。 麻的来源比兽皮要简单,而且价格也远比兽皮要低廉,生产成本更不必说,当年丹朱帮妘载制造了手摇纺纱机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此乃生GDP之道。 这个大纺车的制造过程中,丹朱顺便也发明出了脚踏纺车,不过那个单人作业的玩意,很快就被丹朱认为是一种小型产品,从原本的历史必然发展产物,变成了衍生品。 因为场地没有水地,而且丹朱拼装的也是缩小版的,所以丹朱就大致的讲解了一下这个玩意的功能。 “.....这个东西不仅可以带动桑麻业,还能带动手工业和织造业,大量的货物可以被制造出来,不仅解决了妇女就业困难的问题,同时还提高了部落群众的幸福度,以及当地居民的生活水平!” “听懂掌声!” 丹朱接受着众人的称赞,在此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也纷纷叫好,这个东西确实是提高生产力的重要玩意,而昼夜不停可纺纱一百斤的数据,也让不少木工师口干舌燥。 什么是宝贝啊,这就是宝贝!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大载诚不欺我啊! 义均一看周围这情况,好家伙四面楚歌,同时心中稍有混乱。 这...什么时候,连风后的指南车复原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可以被鄙视了么! 这让我帝夋长孙的面子向何处放? 这让我还有什么颜面执掌铁匠铺! 妘磐此时在边上大呼小叫:“阿均把陶瓷拿出来,把琉璃拿出来,阿红没见过!” 丹朱确实是没见过,但是听娥皇说过,而娥皇是从帝放勋那里听说的,帝放勋是从重华那里听说的,重华是从士敬那里听说的..... “传说中的琉璃陶?!” 丹朱神色严峻,而义均冷哼一声:“陶瓷、琉璃、火药之物,皆不在工械之内,我要是拿出来,便是欺他专业不对口,未免做了小人,不君子了!” “要赢,也要赢的堂堂正正!不然这家伙指不定怎么骂我!来,奚仲,快去把我那个东西推出来....还好我早有准备!” 义均之前就和妘载说过,指南车如果压不倒阿红,他还有其他的好东西! 自古以来,示敌以弱都是最高战法,好东西不会轻易拿出来,给你看到那就不叫好东西了。 丹朱则是心中微惊,暗道这一年多时间,他完善大纺车加上一件新器械,已经耗费了许多精力,没想到这个叫义均的狗子,貌似还只是出了三分之一的本领? 奚仲很快把第二个好东西推了出来。 “这是什么?” 一个模型,而义均则是表示实物太大不好拼装,和丹朱的大纺车一样,也是个样子货,真品在铁匠铺后面的水山。 “这叫做冶铁水排!” 义均向大家介绍:“这个东西是利用水力鼓风铸铁的器械,大家都知道铁匠铺里面的风囊破破烂烂,还没有我用嘴吹得来劲,以前的那些东西,都是要人力去踩踏鼓吹,那就叫人排。” “这个东西,选择湍急的河流岸边,架起木架,在木架上直立一个转轴,上下两端各安装一个大型卧轮,在下水轮的轮轴四周装上叶板,承受水流的冲击,就可以把水力转变为动力......” “这就使得和它相连的木杆,作连续运动,连杆又通过攀耳和卧轴带动直木往复运动,使排扇一启一闭,进行鼓风.....” “这个东西,不仅解放了人手,让那些破烂的风囊能更好的发挥作用,而且还提高了冶铁,炼铜的效率,水流越急,转动越快,风力越大,火力越旺,再加上高炉铁窑,效率更佳....” “所以我建议和一个雨师配套使用....” “听懂掌声!” 赤松子(警觉):“嗯?” 义均拿出来这个东西,让丹朱顿时面色一凝,好家伙,这个东西的技术含量也不少,丹朱琢磨,看来这个叫做义均的家伙,已经彻底吃透了他留下来的齿轮理论! “怎么,还有最后一个不拿出来么?” 丹朱开口,而义均呵呵一笑:“阿红,你要是现在认输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当小弟,这最后一个,你是比不过我的。” 丹朱呵呵一笑,而义均也是眼睛一眯。 双方都要放大招了! 丹朱再度开始组装一个模型,另外一边,义均自己跑去铁匠铺,拉了很多东西出来。 大约持续了半天,义均组装的是八连磨,把大齿轮用到了极致,一头牛可以拉动八个磨盘,中间有一个大齿轮,八个磨盘呈圆形挨着中间的大齿轮,这个东西原本出现在晋朝,叫做连磨。 而丹朱这里,则是弄出的龙骨水车!仿造的是赤方氏原来的小水车,加以改进之后,为了扩大桑麻种植业,而圆水车不能适应各个地形,故而被丹朱拼命捣鼓出来的东西。 好家伙,手工业街的人们真是世呼内行! 合着这是世界上第一场科技博览会吗! 双方评委,很快进入激烈讨论之中!先得到二百七十票的人,将会成为下一任铁匠铺兼洪州大工正! 丹朱和义均纷纷做出胜利宣言! 赌上老爹帝放勋的脸皮!此战必胜! 义均一听,琢磨了一下。 那赌上的名义,说出来必须比阿红要厉害。 有了! 赌上爷爷帝夋的骨头!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东厂和西厂 器械的出现是为了提高生产力,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些人被逼到极限而开发出来的东西,后来又加入了一部分人,这一部分人属于闲的没事干就想着为人民服务的,譬如阿基米德的螺旋水泵,以及墨子同志加上全体墨家成员的各种发明。 当然,不论是被逼迫的,还是闲的没事干的,只要你提高生产力,那么青史都认为你站在人民一方,并且奴隶主们也是会为你唱赞歌。 没别的,因为你把他们可获得的资源数目又提高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生产力的进步并不是一件坏事,而对于各种物理学原理还处于蒙昧时代的现如今,义均和阿红两个人,靠着妘载简单所说的一些齿轮传动理论,经过坚持不懈的研究,加上黄帝当年就搞过类似的东西,终于,各种各样提高生产力的器械在此时问世。 当然,这些都只是原型机而已。 对于两位器械大师来说,不要和俺们谈论什么杠杆原理,牛顿定律,干就完了,因为所以巫术道理! 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原理是怎么回事,但是它确实是能用! 参考程序猿编写了一个错误程序,但是这个程序确确实实完成了他的目的,譬如一只本来应该用翅膀飞翔的鸽子,现在用脖子转动当直升机原地起飞...... 你不要管什么原理,反正鸽子飞起来了。 但即使是原型机,也是很了不得的成就了,古代的木工师总喜欢藏着掖着一些东西,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事实上这种行为不仅仅在器械之事上流传,譬如山海时代最著名的“留一手”其实就是大羿。 大羿教导逄蒙学箭之后,众所周知,练箭的大部分都有个毛病,那就是杀师,不单单是大羿师徒,包括后来春秋战国时期,大家最熟悉的“纪昌学射”,历史小故事中,只说了纪昌的箭术练到了出神入化,以此来激励小朋友们要懂得持之以恒的道理,然后后半段才是这个故事的精粹所在。 纪昌做了和逄蒙一样的事情,而可以恶意猜测的是,这家伙指定在哪里听过孟子老师讲学,因为逄蒙杀大羿的事情,就是孟子讲学时候和他的学生们聊天说到的。 鉴于古代游学情况普遍,所以纪昌也觉得,自己练到了天下箭术的顶峰,那么杀了老师飞卫,那么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了! 这个想法十分的奈斯! 是的,飞卫见到纪昌学会了自己的技巧,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鸟人在野外相遇,纪昌谋划了这次谋杀行动,然而两个鸟人的箭术不相上下,打到最后两个弓兵都把箭射完了,于是两人这才觉得是天意,都把弓箭一丢,彼此相拥而哭泣,互相认为父子.... 弓兵的脑回路自古以来都不正常。 而大羿的留一手,留的就是嘴巴叼箭的方法。 这是历代射箭师父都会留的一招,为的就是怕徒弟射杀自己,不过拖鞋升脑残就脑残在这里,他把这招用在逄蒙身上之后,这位好徒弟当场表示老师我错了。 然后拖鞋升就把这招教给他了,然后他就被逄蒙一个滑铲(放弃弓箭用桃木棒子)打死了。 自古弓兵喜欢近战,是因为拼远程没有人打得过拖鞋升。 “阿红的大纺车和龙骨水车,可以大大提升种植业和织造业的产量,女子们都有活可干,却又不必过于劳累,这种东西,可以让南方的人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啊.....” “义均的冶铁水排和八连磨,同样可以大大提升冶金业和磨坊的产量,大量提高农副产品的产出,有助于更快改善部族民众的生活....” 洵山大巫师出来打圆场,即使不看在这些高精尖技术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帝尧和帝夋的面子上不是么..... “首先,洪州各位长老的表决,是绝对公正没有欺骗的,而我也将保证每一位长老的表决都是有效的,但我看啊,这现在,从生产生活方面来看,二位是不相上下。” “两位,是缺一不可啊!” 他表示,你们二位正是应该互补,而不是在这里争斗啊,那么.... 二位一见如故,又惺惺相惜,不如互认为异族兄弟如何! 阿红还没反应过来,义均都已经傻了。 他妈的这种话怎么会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啊。 我都赌上我爷爷的骨头尊严了,帝夋的后人是有骨气的好吧,我比他大一百多岁呢,我拜他一下叫一声大哥他不怕折寿当场去世? 而且我咬过乘黄的尾巴,他咬过啥。 再说了,就算是认为异族兄弟也要分个大哥出来吧! “你拿一个圆形和一个方形在我们面前,然后告诉我们这两个东西是一样大的?” 义均当场反对,大巫师稍加思索,给出了一个智慧的结论: “这样,你们各退一步,你叫他大弟,他叫你二哥,你俩谁都不吃亏,你看怎么样....” ———— “于是,从此就有了一个新的词语,两个人是关系很不好的对手,但是被强行撮合在一起,而志向和手艺都是相同的,这就叫‘红义之交’,指的是‘既是亲戚也是对手而非敌人’的一种关系.....” 一个新的词汇在手工业街迅速流传开来! “说的很不错,但是谁是大工正呢?” 大工正? 一堆人很诧异的看着那个提出问题的人。 都快进到王与马共天下了你还想着大工正呢,现在铁匠铺都分家了! 铁匠铺拆分之后,将形成两个新厂,现在又到了招工的时候了! 大工正是个鸟,能当饭吃吗,反正大工正只要完成长老祖地下达的目标任务就行了,自己研发的器械也没有人拦着你。 丹朱想开的厂子还没有着落,但是义均已经把铁匠铺的一半家当搬出去了,在原地址上向西方扩建。 东厂和西厂就此隆重成立! 而阿红抬出的器械以方为主,义均抬出的器械模型则以圆为主,故而两个人,阿红称矩,义均称规。 天规地矩就此分家。 (圆曰规,方曰矩。——《楚辞·离骚》) 此事迅速传到了正在上课的妘载耳中。 妘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该死的杠精比试,竟然如此的沙雕! 真是虚空破碎一只大手伸出来直向我嘴巴里灌饭,再给你们几天时间,是不是俺们这洪州就要变成春秋战国,诸子百家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抗抑战神 土舍处,妘载在和文命、娥皇讲述地质学的知识,一块大木板架起来,妘载的身边已经放了好几块用过的木板,用木炭棒在上面进行书写,用兽毛作为板擦。 而文命两人也有相同的设备,只是他们的木板比起妘载的要小很多,木炭棒也只是一个棒头,这样方便坐着。 两块大石三个人,一堆木板。 文命从来没有听过那些新奇的说法,整个人都如饥似渴的学着,倒是娥皇,学着学着,逐渐开始听不懂。 在思考和理解的时候,木炭棒掉到了地上。 妘载刚架上第五块木板。 娥皇躬身去捡,然后再坐起身子。 她傻了。 “......岩层在形成时,一般是水平的。岩层在构造运动作用下,因受力而发生弯曲,一个弯曲称褶曲,如果发生的是一系列波状的弯曲变形,就叫褶皱....” “然后什么是构造运动呢,简单的来说就是大地之中出现一股力量,引动地表与群山,乃至整个岩石层的变位,变形....体现在外界就是巨大的地震....而褶皱,断裂,海沟,高山深谷都是由这种力量所引导.....” “所谓‘高岸为谷、深岸为陵’,乃至于‘山无陵、江水竭、天地合’,这些都是在地质活动之中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所知道一千年就是沧海桑田....而地质活动往往以千、万为基础,递增至数十上百万年来计算....” “这些数字,各个部族的巫应该都教过,不会有不会的吧...” 妘载在大木板上画了整整一个木板的图画,然后用木炭把整个知识点圈出来! 娥皇(痴呆)。 她就弯腰下去捡了一下木炭棒,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师能不能快退x16一下! “好,听懂了吗!” 妘载对两人询问,文命回应:“听懂了。” 娥皇:“我没....” 妘载:“好,继续讲下一个知识重点!” 娥皇人都无语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说上课走神会跟不上进度,但是自己只是蹲下去捡了一下笔而已啊!而且我都没说完话,你当我是空气吗! 娥皇顿时对妘载心中生出了一点怨气。 我是差生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吧!而且一共就两个学生! 总之一大堂课浑浑噩噩的就下课了,妘载表示课间休息,如果有需要上厕所的可以现在去,文命立刻道:“载哥,山无陵是什么地质现象?” 课件提问,老师是很高兴的,妘载此时也不吝啬回答:“这是风化现象和搬运作用。” 山无陵天地合,这可不是出自于紫薇尔康的大清爱情剧,而且琼瑶还把“陵”改成了“棱”,事实上在诗歌中,陵表达的本就是“山峰”的意思,所以这属于画蛇添足的行为.. 这首诗歌是汉代乐府民歌《上邪》中的著名段落,《上邪》更是《铙歌十八曲》之一,属乐府《鼓吹曲辞》。 全文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然而山河是真的会消失的,山无陵就是著名的风化与搬运现象,谈到风化,大家应该就不陌生了,就是被大自然侵蚀了,岩石被破坏,崩解,腐蚀之后,被风、水、云、冰川、重力等把剩下的灰尘物质转移出去,这就是搬运。 于是经历上万年过去,如果遇到连续的天地灾害,那么很可能山不见了,河水也干涸,整个一方天地都变了样子。 文命得到答案之后,顿时是惊叹不已。 “天地原来本就有如此伟力,巫师们所谓搬山倒海的大本领,不过是把天地自己的力量,运用了很小一部分,并且立刻施展出来而已啊....” “只是缩短了岁月,并且削弱了威力,故而远不及天地自己的变迁来的强大....” 文命在感慨,而娥皇终于能说话了,提问题不行,但是她可以抬杠。 虽然娥皇很不想学习自己大哥,但是此时,她也确实有大问题憋着,必须要一吐为快。 “大载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真是以千年,万年为基础,上以十万年,百万年....我都不敢想象那种漫长的岁月,自古以来,广成子和柏子高活过了一千五百年,郁华子活了两千多年,但是他们的年纪在这般漫长的岁月前,根本不值一提啊!” 娥皇自己说着,都不由自主从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对于天地自然的敬畏! 妘载此时点头:“问的好!这个也正是我准备和你们讲的关键!” “风化可以在平常的沙土被风吹起时看到,而西方的荒漠中......地质学的现象有以下....有的时候以小窥大,也可以尽知全貌,但最好还是要实地考察......” “这里我又要说一下地质年代的问题,譬如我以前遇到一个人,在山河中找到过海贝的化石.....” 妘载的声音逐渐脱离耳朵,娥皇倒是陷入了自我的询问与思考当中。 关于岁月的思考。 在此时,岁月便突然显得漫长了。 “龙伯人,古时寿有一万八千年,但在天地变迁面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基础单位,广成子他们甚至只是一个万级单位的十分之一,属于基础中的基础....而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的大椿树,在这种岁月跨度上,也显得渺小无比.....” (妘载的声音:“我遇到一个叫做竖亥的神人啊,他从东海回来,说看到明邑组的人在测潮汐,发现潮汐的涨落和月亮的盈亏有关系,所以说,生活中处处都有知识点,只需要善于观察.....) 娥皇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那些炼气士们,为什么很多都提倡无为而治,为什么很多人又喜欢遁隐世间,又为什么,他们对长生无比渴望.... 因为在他们的年纪上,百年千年,如梦似幻,不过是大梦一场,看着世间变化,故人老去,心也渐渐麻木,只有同为炼气士者,才能互相感觉到一丝为人的“真实”,而他们已经长生,故而更知道天地之寿,是何等悠悠! (妘载的旁白:“文命啊,只要你细心观察,你就是新的列文虎克...啊你问我他是谁,他是一个观察细致入微的神人,都是眯着眼用针尖看世界的,你听过吗,列文虎克不睁眼,睁眼要杀人....) 十年之计,百年之功,辉煌的邦国,繁华的部落,在出世派的炼气士们眼中看来,真真确确就是一场美梦而已,过上一百年,这些梦就会支离破碎,然后崩溃为黄尘。 于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有安静的天地在无声的诉说着过往的一切! 娥皇突然心意阑珊,感觉到“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悲凉感。 (妘载的声音:“喂,阿黄你在干什么呢,上课了....你有没有听讲啊!”) 她顿时抑郁了。 活着还有个屁的意义啊! “就如同蝉一样,生来匆匆,死也匆匆,鸣于夏,而不知有春秋!” 娥皇无比抑郁的说了一句话,正在准备骂人的妘载听到了,当场拿一根木尺子在娥皇眼前挥了一下! 呼的一声把她吓醒,妘载直接道:“你在感慨你大哥呢!蝉的成虫只能活八十天,但它的幼虫可以在地下活三年,此外还有两种蝉,一种可以活十三年,一种可以活十七年,谁告诉你蝉不知道春秋的!” “不要因为你长得帅就不好好学习啊!” 第五百一十四章 南方有三害 娥皇相信,有些人的智慧是天生的,但是大部分人应该智商都是差不多的,自己在陶唐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学生,跟着姬弃大人种过地,跟着晏龙大人弹过琴,还曾经跟着高阳氏打过猎,跟着帝鸿氏治过民,和伯成子高大人读过书,和许由大人谈过人生。 可谓上知风花雪月,下懂民间疾苦。 然而到了南方,今天只是讲了一天课,娥皇就感觉,自己以前学的东西,和没学没啥区别。 差生的标签已经被打上了,而文命则是三好学生,这个差距让她不能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 妘载离开之后,在土舍内,娥皇就开始反思。 丹朱今晚是不回来的,因为正在瓜分铁匠铺的财产,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活。 于季氏的战士点燃了篝火,代表着深夜的来临,大部分的野行猛兽开始活动,大家主要防备的是偷东西的罗罗。 据说上次罗罗冲到了油坊,差点把油给偷走了,幸亏是那位壮熊赶走了罗罗,大家很热情的把狗熊送走,然而狗熊却是满头冒汗,很快就跑掉了。 大家很感动,觉得这只狗熊真是圣熊,做好事不留名还不图回报。 相比之下,天天到处偷东西的罗罗,就是一个屑,和贪吃懒做的羔子,开爆炸厂的妘磐,并称为南方三害。 妘磐是因为爆炸厂开厂之后,好不容易招到了两三个人,结果因为比例配置不当差点把人炸糊了,黑火药虽然炸不死人,但是被火焰糊一脸的感觉也绝对是惊心动魄,于是那几个学徒工纷纷辞职,并且把爆炸厂给妖魔化。 而羔子就不必复述它的劣迹了,最近羔子一直被禁足,它的禁闭时间也快到了。 从春末一直关到了夏初,羔子不仅长肥了,而且还浑身上下长满了艺术细菌。 那个禁闭室,已经成了梵羔的画室。 “如果有一天,能除掉三害,那俺们这里会变的更美好。” “怎么除,生产队都不能让羔子变得勤劳起来,妘磐铁了心要把自己的房子给炸掉,天天噼里啪啦的吵死了,罗罗又强大,我们就算看到了他也抓不住他,你看上次,胥敖的那帮假释犯,每个人都被他笑摸狗头,弄了满脸都是血。” 于季氏的战士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关掉,关掉,一定要关掉,不关掉爆炸厂,南方哪里有稳定的未来....” 外面的声音传入土舍内,已经十分渺渺,文命并没有太过受到干扰,此时的他正在认真复习妘载留下来的那些木板。 相比于反思自己的娥皇,文命可谓是求知若渴,他知道白天妘载所讲的这些知识,在将来他的治水行动中,会起到多大的作用。 因地制宜,因地制宜。 “载哥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些东西必须要亲眼看看才能确定,经验虽然是好东西,但要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搞清楚经验如此的源头,才能更好的对付以后的情况。” “因地制宜是十分重要的,断裂带和褶皱带,有些是共同出现的,而不明白当地的情况,就贸然动手,甚至严重会引起山崩地裂,这绝不是虚假的,而是真正会发生的,是人为触碰到了天地的脆弱之地....” “所以,洪水如果冲击这些地方,就会导致山体崩溃,大山倒下,如果地势正是深谷,那么又会形成堰塞湖,危害会越积累越大,最后就是不可收拾....” 文命一边复习一边自言自语,把原有的知识点互相结合,并且提炼出新的知识点,并且和原知识点互相验证。 文命此时,已经有了点学究的风范,虽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就一点点。 但向前一小步,却是人族的一大步。 娥皇来看文命的情况,看着满地的木板变得更多了,右手捏木炭棒都捏的乌黑一片,娥皇算是稍稍理解了为啥自己是个“差生”。 看看人家这学习努力度....不过自己本来就是来混.... 这个念头一出来,娥皇就顿时有些羞愧。 既然是学习了,居然还抱着混的年头,这可对不住宝贵的知识啊。 表面上的学习,不是真学习啊! ———— 第二天,当妘载再度回来的时候,娥皇已经调整心态,备好了所有的木板和木炭,正襟危坐,精神高度集中,而这样的表现,也让妘载稍稍点了点头。 不错,孺子还是可教的。 现在妘载大致能理解自己小学老师拿粉笔砸自己的心情了。 妘载感动道,一边用巫术升火点亮屋子,一边道:“所以说,知识都是实践得来的,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炭如有神,建立在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的天地万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推断的,有序的知识天理,从此之上最后得出来的,一些公式化的总结,就叫做科学....” 毫无违和感不是吗! 我点我的巫术,不妨碍我讲科学! 不搞笑,这确实是两码事,体系有互通,但却又彼此独立,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谓科学是一切“常识”的总结,只不过这个“常识”包括的范围过于广大,而大部分人印象中的科学,不过是电子电路,电话电视,这些固然是科学的结晶却也只是一小部分。 科学是探究这个东西的“本源真理”,乃至于自然气候,地质山川的考察,都属于科学。 你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古人就称呼为“天理”,称呼为“道”,其实都是一个东西。 就像是春秋战国时期总结的“一尺之棰”与“飞鸟之影”、“玉连环不可解”,包括墨子的“小孔成像”,惠子的“至大至小”,无一不是对现象的观察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只是有些人,譬如惠子本人,不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本质,而是他自己答不出来,想不出来,就把这种问题当做诡辩去难别人,并为此沾沾自喜,这就落了下乘。 在诸子之中,只有墨子和庄子、列子等寥寥几人会去思考为什么会这样,而后两人因为是道家人物性格不会钻牛角尖,故而拥有钻研精神的,只剩下了墨子一个。 但是墨家本身性质是锄强扶弱,这让他不可能全力钻研一些暂时无用的东西,而知道“无用而有大用”这个道理的庄子又不会去使劲钻研,而百家之间又互相有鄙视链,而且诸子的间隔时间是交错的,庄子知道这个道理的时候,墨子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这就出现了搞笑的局面,也就是所谓的“中国古代没有科学”。 搞得出来的不知道,知道的人不想搞,又缺少承上启下的圣人而导致各种本领断代。 所以有些神棍说“天机不可泄露”,什么叫不可泄露,那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泄露!毕竟他自己都不懂,泄露个鸡毛? 你说更高级的科学,是属于神学的范畴,那么等到你的知识量以及探索进度条达到了这个更高级的层次,那么你曾经认为的神学,不就是新的科学了么。 一知半解的人,当然说的玄乎其玄,因为他自己都不能竟其全功,更何况教导别人呢! 妘载和文命、娥皇说了这个道理,最后做了一个短暂的总结: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至于庄子所谈论的后两句,还是不学为好吧!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大防洪城的实习工作(上) 地质学的东西很多,五天的时间讲不完,但是娥皇和文命都觉得,这是他们从出生以来渡过的最漫长也最充实的五天。 就像是两块干涸的海绵,遇到了巨量的水,他们拼命的吸收,但最后也已经逐渐抵达饱和,然而水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文命,我听过一个事情,冰夷曾经镇守黄河的中游,世人直至现在还叫他河伯,他站在岸上,望着滚滚波涛由西向东,有奔腾跳跃向东流淌,便说‘大河真大呀,世间没有任何的水流可以与它相比了,我是世间最大的水神’.....” 文命也笑着道:“我知道,我知道!后来冰夷来到北海,被北海之神若所迎接,他看到北海汪洋一片,这才羞愧难当,懂得了一些道理就以为谁都比不上自己,最后却让别人笑话了!” 娥皇道:“是啊,所以他后来才去了从极之渊,就是为了见识大河的尽头,如何从小水而积千里之势....” “我这五天跟随学习,至此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不过十步见方的土舍内,居然藏着这天下不为人所知的巨大知识!” 娥皇对文命道:“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蜗居在这种地方,要扶持南方这片贫瘠的土壤,洒下知识的种子,让它变得富饶繁华,如果他最开始便来到中原,那中原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文命对娥皇小声道:“载哥可不想回去呢,现在中原乱糟糟的,我都不想回去。” 娥皇至此也是叹了口气。 也是,也是。 比起到中原风光显贵,还是保存知识来的更要紧一些,妘载这五天所讲述的地质学知识,虽然他自己说只是皮毛而已,还不曾讲到血肉。 但在娥皇看来,已经足以让整个治水的方法,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但这也并非是一日之功,而是要至少以十年为单位来进行改变。 山川移位,日月改易,此乃百年之计! “那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隐藏在深山大谷之中,不觉得寂寞,出现在繁华的世间而能纵情歌唱,那就是这样的人....” 娥皇是这样评价的,并且开始写简牍,这时候文命问道:“二黄,载哥明天要我们去大防洪城去,说是什么实习,你去不去啊?” 娥皇:“....去,当然去,不过你别叫我二黄行么....” 姐姐我叫做皇,娥是一种称呼,和大兄的丹朱的丹是一样的,所以我大兄其实叫做叫做伊祁朱,而我叫做伊祁皇,就算是我现在化名为我三哥“阿黄”,那也不要叫我做二黄可以吗。 不是ghs不ghs的问题,而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实在是,和狗似的.... ———— 歌唱不歌唱的,妘载本人的唱歌声不是很好听,但也绝对说不上难听二字,也达不到上古胖虎的指标,此时的妘载,披星戴月的回去,土舍里面的文命和娥皇不会知道,妘载在离开土舍没有多远的地方,驻足了一段时间。 “大禹治水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走出了罗圈腿,如今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还想继续学习,那么这些东西,一定会给你帮助的。” 治理山川大河的工作太苦了,妘载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他只是想带领部族逐渐走向繁荣富强,毕竟这是当初融入图腾之后而做出的承诺与誓言,治水要离开部族,而正逢天下大洪的时代,这个工作可谓是要玩命的。 当然,如果自己足够强,譬如有广成子、赤松子那种本领,说不定妘载会自己上手,过一把人前显圣,只手裂山河的瘾,但是现在,这种境界还是想想算了。 修行不能一蹴而就,治水当然也是一样,这都是一个学习积累的过程,破坏总比积累要容易的多,也更简单。 妘载觉得自己也要感谢文命,如果再不把这些知识拿出来晒晒,那恐怕就都要发霉了。 一天过去,妘载在蝉鸣的声音中醒过来。 夏日的蝉声出现,意味着整个天下,进入了盛夏的时分。 今朝蝉忽鸣,迁客若为情。便觉一年谢,能令万感生。 带着蝉鸣的余韵,绕脑门三时辰而不绝,妘载带着大部队出发,文命和娥皇第一次参加这种工作,周围熙熙攘攘的人们聚集在一起,让他两个显得稍微紧张。 娥皇更是如此,在了解了很多知识之后,他对妘载的态度,就从赞许变得有些敬畏,或许这就是师生关系转变的第一步.... 而此时,周围的人全都是专业人员.... 相比之下,他们两个就像是公司刚来的新员工.... “大防洪城的建设已经持续了一百天了,进度非常的快,现在工地上的族人们正在等待我们去进行成果考察,我简单讲一下,这次验收的区域....” 大防洪城的建设当然是阶段性的,现在第一阶段的建设区主体已经大致完成,而妘载他们过去就是去看需要增补的地方,以及有没有建筑不到位的区域。 崇伯和瑶山氏的巫师,主要负责建筑。 “诶呀文命!” 文命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看到了羲叔! 羲叔也看到了娥皇,一愣之后,暂时没问她是怎么来的,看她这副打扮装束,羲叔也就知道了她的情况。 文命:“羲....” 羲叔:“喜上眉梢的羊季爷爷终于再度见到你了!” 娥皇:“?” 化名就化名了,为啥还要加个前缀。 您老在这里刷称号呢? 羲叔在队伍里面,是因为他主天文观测,而且年纪大了不能老是住在大防洪城,偶尔要回去歇几天,这次正好出来,是赶上工程第一阶段验收。 “这个大防洪城啊,这个工序施工阶段,我们大致设计为五十五个阶段....” 文命:“....听着就好绝望啊。” 羲叔:“其实没有那么恐怖,主体部分只有二十个施工阶段,现在只剩下十九个了,第一阶段花费时间比较长也是正常的,毕竟是大门口么,万事开头难。” 大家在行走了许久之后,抵达了大防洪城,巨大的起重机林立在这里,被调来的木工师们以及各种建筑工人在巨石和砂浆之间穿梭往来,工地上的每个人脑袋都戴着一顶木头帽子,外面蒙了一层兽皮,里面惦着干草坨,用麻绳固定在头和下巴上。 “那是什么东西。” “安全帽,防止被掉下来的石头什么的砸伤亡。” 文命很新奇的看着这里的各种新设备,然后他看到一个石头雕刻的图腾,问道:“载哥这是什么。” 妘载好长时间不在这里,问羲叔:“这是什么。” 羲叔解释:“大禹。” 说是崇伯和祝融听说有个水神能防止山洪爆发而特意雕刻的,大禹神在南方名声极广.... 妘载:“.....大禹在上。” 文命:“大禹在上!” 娥皇:“大禹...在上?” 文命很快看到了站在雨量器前面的叔均,还看到了...老爹! 崇伯顶着一个大帽子,安全帽上面还戴了一顶草帽,拿着妘载的那只风声兽当扩音器,站在工地中间大喊大叫: “每天都要提,在岗一时辰,太阳转三度,严禁违章指挥,违章作业,违反劳动纪律!不戴安全帽的人,今年你不戴帽,明天先祖召唤,后天老妻改嫁.....”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大防洪城的实习工作(中) 文命看着自己老爹在那里一副包工头的作派,走过去喊了一声,崇伯回过头来,大吃一惊。 卧槽!自己儿子怎么出现在面前了? 崇伯愣了一会,然后感慨了一声:“这干活干多了都干出幻觉来了,最近还是要早点睡觉啊……” 文命:“阿父是我啊……” 崇伯:“这幻觉也太真实了,我还能听到我儿子喊我阿父。” 祝融:“那好像真是你儿子。” 崇伯听了这句话,连续睁开闭上几次眼睛,走到文命面前,上摸下摸,而后面色剧变! “文命!真是你啊!你……你怎么……你也被流放了吗!” 文命:“阿父,我……” “天帝怎能如此待我啊!” 崇伯张口就来,整的文命一头雾水,连忙道:“不,不是被流放!阿父我……” 崇伯面色顿时陡变! “不是被流放,难道你是自己逃出来的,有崇氏是不是被四帝给,中原是不是已经沦陷……” 文命:不,“阿父你听我说……” “不?” 崇伯面色微微苍白起来:“先说坏消息,阿父承受得了。” 文命:“……共工说你是个癫子。” 好家伙,一提共工崇伯就不迷糊了,面色迅速从苍白转为红润,怒气值瞬间抵达五十点。 “他敢骂我!” 崇伯震怒不已,共工这狗东西,现在自己被流放了,他是越来越嚣张了。 文命立刻插嘴,赶快把自己来南方的原因解释了一遍,并且和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大防洪城,以及之前五天和妘载进行学习的事情,都全部告诉了崇伯。 “共工居然让你去治那片水域……砥柱山前后三百里河川,那确实不好治。” “这家伙,是公报私仇,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把司空这个位置变成他的东西啊!” 听说四帝已经要和天帝挑明白,崇伯也不免感慨,真正变天的时候已经到了! 今晚都不要睡,大的药来了! 共工让文命治理这条河道,就是认定凭文命的技术水平,根本不可能把这条河道治理完善,所以只要文命治理不善,共工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表示“连这个都治不好,你退群吧”。 如此如此,可以如愿以偿把有崇氏的人赶出治水圈子,然后再对悬于氏,方胡氏等忠于有崇的部落,进行拉拢分化,打造自己的水利邦国。 崇伯听完文命的分析,认真点头:“我儿已经长大,能看出很多事情了!共张三之心,路人皆知矣!” 文命一愣,共张三是个什么称呼。 甲骨文时代,有些文字形状很有意思,譬如工字,其实是一个丅加上一个口。 而壬字则是工字的模样。 所以称共工叫做孔壬,别名为张三(确信)。 文命都不用想,自己老爹满口瞎话,这脑子和嘴巴完全脱节的情况,肯定是和妘载待久了被传染的。 老爹你不要拿来主义啊!不要什么话都学啊好不好! 不过崇伯表示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表达方式变化是很正常的,人就是在不断学习中进步的。 “既然你来了南方,那就好好学习,正好,大防洪城已经进入第一阶段的验收工作,我带着你们,走一趟全部的第一阶段主体区域,让你看看,这座巨城的厉害!” 崇伯说到这里,也是面色略有激动:“真没想到,我到了这样的年纪,还能主持修筑如此巨大的,如此恢宏雄壮的水利设施!” “这是人族伟大的奇观,是人族矗立在天地河山中的碑石!当它彻底完工的时候,大江之水的咆哮声,将化为赞颂南方丰饶的歌谣!” 不过他又略显失落:“可惜,可惜,这座巨城,却不能用在大河之岸,而如果距离大河太远,这座大城又会失去治水的功效,沦为一座寻常的城。” 文命问道:“原来,真没有办法用在大河边上么。” 崇伯连续叹息了几声,很快招呼叔均过来,让他准备好,和自己一起去接受工程验收。 祝融他们已经去了另外的区域,在第二阶段的施工位置上。 以妘载为首的众多参工人员,测量人员(五个炼气士),以及长老祖地的部分长老,加上东西二厂的两位厂长…… 众人在瑶山氏巫师的迎接下,来到了第一阶段的区域内。 “拓,岁,阿鹄,你们准备一下,带上工具,我们开始验收。” 叔均叫了三个人,都是在大防洪城干活的出色人手,其中阿鹄是震泽人,拓和岁都是洪州人。 叔均参与修筑大防洪城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学习的很快很认真。很快就掌握了崇伯他们所说的要点,所以得到了提拔。 他本人也十分高兴,毕竟本领被认可是所有人都会开心的事情,而且治水这个工作,在这个年代可是铁饭碗啊! 就像是又能下雨又能驱逐雨云的雨师一样,都是走到哪都不愁工作的。 像是赤松子一样的失业情况,还是不多见的,主要是赤松子觉得小部落的工作配不上他的身份。 一代堂堂帝师沦落到走穴开花恰烂钱,这在炼气士圈子里还混不混了? 瑶山氏的巫师和火正迎接妘载,他很激动,对妘载表示,这个东西,真是他一生中,所见过的最伟大的建筑奇观。 而且这个奇观的诞生还有他的一分巨大功劳,可谓是无比的有成就感! 可以预想,当下一次大洪水来临,而对南方毫发无损,并且还再度使得南方富饶的时候,随着大防洪城的名声传遍天下的,肯定还有他们成鸠氏之国! 他之前已经给大国主发去了简犊,希望和东部贸易的商人们,能看在财货的面子上,把简犊带到成鸠氏。 他要告诉大国主,南方,正是他们成鸠氏之人大展拳脚的好地方! “未必是后无来者,但已经是前无古人!” 他们来到开口处,这是整个大防洪城面向大江的第一道关卡! 大江之水,将从这里,滔滔不绝灌入大防洪城,然后经过大防洪城中无数水利设施的通力协作,把祸害众生的恶水,变成可供生活的良水! 那是一座溢流坝!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大防洪城的实习工作(下) 溢流坝,是一种坝顶可泄洪的坝,亦称滚水坝。 溢流坝一般由混凝土或浆砌石筑成……不过在当前时代没有钢筋混凝土,但并不妨碍山海人民发挥自己的智慧。 技术不够,巫术来凑。 材料不全,八方支援。 只要部落人民群众团结,什么鸟材料都能给你搞到。 矿山的工人们倾尽全力向大防洪城运送需要的石头。 “这就是我们的新办法,修筑巨大的防洪工程,用原本的土石,乃至于夯土,三合土,石木嵌城都不够!” “我们要面对的是大江之水,不是什么余洪。而大载告诉了我们三合土的烧制方法,我们从中得到启发,后来才有了一样东西……” 瑶山氏巫师讲述着,把接下来隆重介绍的权利让给了妘载,妘载也就当仁不让。 在铁锅上加接木桶,放入糯米和水,用文火熬炼糯米成汁,随时用耙推搅,不使停滞,再用瓢勺取验其浓淡,以滴下成丝为度,取出存放在瓦缸内备用。 把糯米汁与石灰浆掺和,称为对浆。 再将石灰用水化开,使之溶化匀净,去掉杂质,再以糯米浓汁兑入其中,掺和搅匀。 《河器图说》:每灰浆四十斤,用糯米二石,白矾四两。 “这就是糯米石灰浆。” 妘载走到边上一堆瓦缸的其中一口前,边上还有人在工作,里面就是所谓的石灰浆了。 这个就是古代最奢侈的,强度不亚于现代混凝土的粘合剂,如果不是修筑什么巨大且重要的工程,是根本不会动用这种玩意的。 “使用这个玩意的前提条件,是稻谷产量,也就是要有极多的富余的粮食。” 妘载看向诸人:“粮食,永远是一切的基础。” “大江溢流坝是面对大洪水的第一道防线,虽然它前面还有三分之一的分洪区,但依旧是受到洪水冲击的主力。” “而且它也是担任第一道泄洪的关键,有了它,后面的所有水利设施才能进行联动。” 所以,在它的身上,材料费是完全不能节省的。 粮食要用在刀刃上,至于为什么不弄真水泥,首先受限于人力以及烧制规模,和水泥的烧制需要较高的温度,而现在有这种条件的只有赤方铁匠铺。 其次,强度和技术水平问题,像是古代烧制水泥最好使用火山灰和石灰,然而南方这地方哪里有火山呢,所以就要用煤渣代替。 正好煤炭的火温也比木炭高。 但是道路不通,运输不便,即使从比翼旷野运输煤炭,需要的量和时间也完全不成比例,除非有巨人氏族帮忙运送。 水泥之所以加水之后变成硬疙瘩,之所以能把砂子、碎石、钢筋可靠的粘结在一起,就是因为水化硅酸钙提供了所需的强度。 而附带着生成的氢氧化钙,事实上由于它先天骨质疏松,容易导致混凝土漏水、渗透、开裂…… 所以,烧制的技术,还需等待一段时间,并不是说一定能烧制成功的。 有些技术壁垒虽然门槛很低,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是妘载认为,时间不会太久,现在铁匠铺分家,器械交给阿红,陶瓷给了雄陶,车工给了奚仲,火药给了妘磐,民用和战斗器具等,被妘梁等一帮小伙伴瓜分。 义均可以专心研究原始化学之类的东西了。 而古老罗马时代,原始混凝土所用的材料是粘土,石膏,石灰。火山灰。 在古中国凌家滩遗址中,也有挖槽填烧土,木骨撑泥墙的类似混凝土的操作,这种技术,成鸠氏之国还在使用,而瑶山氏巫师也很快把这种技术运用到大防洪城中。 现在虽然不可能出现钢筋,但水泥来作为石城大坝的外层保护,是完全可以的。 而且煤炭的问题肯定要解决,不说陶瓷业的壮大,水泥,铁器等物品的冶造,煤炭将成为接下来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妘载一定要打通三十六旷野,其中包括上良之地中七片荒野的缘故。 众人验收溢流坝,远处还有一片巨坡,那是为了缓解洪水而特地夯高的区域,是一片大土堤,分为三个部分,即缕堤(约束江水道),格堤(缕堤后的方格区),遥堤(距离河道较远的土石大堤)现在还在构筑中,鸿水大碑矗立在此。 站在防洪城的拦洪墙上,瑶山氏的巫师特意提及了地基的问题。 崇伯的大堤,崩溃就是从地基开始崩溃的…… “大载请看!” 瑶山氏巫师把溢流坝的构造一一给众人解释,时不时更让妘载发挥,而其中提及到的水泥,糯米石灰浆,自然是重点对义均嘱咐。 义均神采疯狂飞扬。 丹朱非常闷闷不乐。 需要人家的时候就是小红红,不要了就是东厂主。 多大的奇观啊,这玩意比起崇墉要塞可厉害多了! 这可是一片“奇观”,大防洪城具体的来说,是一座溢流坝加上无数拦洪设施与堤坝、水渠组成的建筑群,因为远远看上去像是城池,所以才叫“防洪城”。 “不过,溢流坝现在建好的,只有两个区域,一共十五个泄水孔,现在才完成了七个……” “溢流坝之后,是三巨渠(溢洪道),然后是九大水门(涵闸),之所以是九门,是因为人皇出汤谷而分九河……” “不过三巨渠还在修筑中,大坡也是,这就是第二第三工程,九大水门是第四工程,耗费时间或许要长久很多,现在也只修好了一个巨门。” 没错! 妘载嘀嘀咕咕! 全他阿母的是致敬! 图个吉利而已啦! 不过话说回来,请人皇庇护这个大坝,就像是二十一世纪语文考试拜孔夫子,法律考试祭张汤,虽然专业对口,但是…… 君不见,考试之前拜孔子,老夫子又是吃苹果又是啃仙贝,顺便还能抽颗华子。 文命跟着大家,崇伯给他们在一边进行增补解说,文命激动的手都在抖动,木板都拿不住了。 能参与这种程度的水利工程建设,这……这! 这以后要是出去投简历找工作,不得鼻孔挂在脑门上啊! 边上炼气士们作为特别顾问,互相嘀嘀咕咕,据梁是个实诚人,大呼看不懂。 “九个大水门就是导出洪水的地方了,大江水位不涨时,也可以修筑水渠引水……” “这样无论何时,南方都有充足的水利可以使用。” 崇伯给文命讲解,看文命一副流口水的样子,顿时很欣慰! 这孩子,像我!女人哪里有水利工程好玩! “拓,岁,开一号水门!” 叔均在远处演示,拓和岁已经叫上了许多人,用巨大的绞轮开始打开九大水门的第一个闸门! 大水门后面,是第五阶段至第十五阶段的水网! 这些水网由无数引导渠和控制渠,以及各种水利设施组成,把这些水分别运送到它们该去的区域! 虽然现在,那里还只是一片荒地而已! 巨门隆隆,发出震动人心的声响,而随着这扇闸门被打开的,在文命眼中,还有即将到来的,全新的治水岁月!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大防洪城的实习工作(终) 在文命眼中,大防洪城不仅仅是一座规模恢弘的奇观。 它更是一种治水理念集大成之物,或许这座巨城完全的增补设施,还要许多年才能完成,但仅仅是规划中,准备四年之内完成的部分,已经让文命心潮澎湃。 把存在于思考之中的,以及尚未曾被人证实的部分,切实的依照模型制作出来,从防洪到降速,从溢流到蓄水,从减压到疏通,从泄水到分洪,从引流到控制,从调解到分流,从排水到消能。 最后被消除凶性的水流,通过水网,开始向洪州联盟的各个农田之中,工坊之处,源源不断的提供水源! 大防洪城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运作的。 “这难道不是以人族的双手,所制造出来的天理么!” 文命是这样想的,并且发出声来。 不需要在大河边上制造相同的东西,只需要了解其中的一切理念,以及这些疏导泄洪的运作方式就可以了,如此就不仅仅可以在修筑防洪工程的时候使用上,甚至凿山开水道,也可以明白,如何更好的把水流控制在自己想要的范围内。 接下来的验收工作,在日暮时分,第一阶段的验收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古人检测工程质量的时候,往往有各个时代的方法,古人最常用的法子是夯土墙用长矛去捅,如果在一定的力道和次数下捅穿了,那么就杀夯筑者的头,如果检查的人没有用力捅,那么就要追究他的责任,同样要丢命。 到了宋代,责任追究制度比较完善,《营造法式》中对各种材料的要求进行标准化和批量化生产,当然那个时代不是工业形式的标准化,但模具和人力当然是有的,并且实行五年的工程保质期,重要的工程则是八年,如果在这个期间出了问题,那么就要追究设计者、施工者、监修者三方的刑事责任。 当然,古代的法,除了秦朝之外,其他的法都是给当权者以便利的,所以会不会依法追究...这个就呵呵了。 妘载拍打着溢流坝的墙壁,确保每一块方正的巨石都不会出问题,但是溢流坝的体积太大,检查的人员没有那么多,故而细细勘察之后,包括对各个巨石的规格以及突出面都做了详细的记录,至此也不过只检查了四分之一而已。 到了晚上,大家就在大防洪城的工地上睡觉,木屋和土舍紧挨着互相连接,烟火从门槛前的灰烬中冒出来,风刚刚掠过。 文命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他翻来覆去,脑袋里全都是今天白天的检查细节。 他现在忽然对治理砥柱山前后三百里河道,充满了信心。 “如果持续发展下去,是不是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在大河,在大江之中,建立起巨大的溢流坝,以人力来调解大江和大河的水流速度呢?” “如果真的能够实现,如果真的可以这样的话,那天下就真的不会再有水患了吧!” 大防洪城还有很多设施设备,譬如和大气象台一样的雨量器,水斗,水准仪,大天秤....这些都是施工中必须要用到的东西,在没有计算和构造学的这个时代,最笨的办法,往往看起来却又有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因为这些仪器,都看得见摸得着,抱着还沉甸甸的,这些简单的物件中蕴含着巨大的天理。 文命在深夜的时候困乏而睡去,他做了一个梦。 ...... 他长大了,蓄着胡须,在大河的边缘上,带着部族人民在大河上建立了一座大水坝。 这大坝是什么样子的呢? 它要高,它要宽阔,它要巨大,它要与群山齐平,大河的水从风陵渡咆哮来了,然后看到了这座大坝。 在梦中,大河的水化为一条龙,而大坝也有了智慧,睁开了眼睛和嘴巴。 大河质问大坝为何要挡住它的去路,文命就梦见自己站在大坝上,而大坝对大河发出了嘲笑,告诉大河:“你哺育了河岸两侧无数的生灵,但你又喜怒无常,时时把他们杀死,人们流离失所,这才有了我。” 大河变成了黄龙,很愤怒的撞击大坝,文命梦到,自己站在大坝上挥舞手中的铁铲,于是大坝打开了溢流孔,黄龙冲过去,惊恐的被溢流孔所吸走,然后分崩离析,大坝从另外一侧吐出无害的水流,顺着河道,去往砥柱山。 随后,文命带着人们,凿开了妘载所说的三座山,于是大河的水开始通流,靠着水坝,砥柱山的人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他看到冰夷来了,称赞这座黄河大坝。 他看到渭神来了,对这座大坝闭口不言。 他看到洛神来了,不良少女气的跳脚,称这座大坝毁了大河。 但是文命不管三神怎么想的,他很开心,摸着胡须,而远方的水神,来的越来越多。 他又带着人民跟着河水走,走啊走,来到济水,于是继续疏导,继续修筑..... 他用在妘载这里学来的理念,用了七年的时间,在山海各地修筑了无数的大坝..... 他最后回到了敷浅原,这时候,大防洪城已经全部修建完毕。 他能看到无尽的沃野,无数的工坊吞吐着铁与铜的火光,水流冲击着水车和水排,带动着巨大的纺纱机,给整个南方带去源源不断的动力与活力。 然后,天地间的大洪水来了,但在山海各地的大坝,都起到了作用,于是这一次没有发生水患,天下的人们都太平无事。 文命梦到共工退位,把司空的位置让给他,然后自己遁隐不见。 然后,文命想要请妘载担任这个位置,但在找到妘载的时候,梦突然醒来了。 就像是有一只大手将他弄醒。 但文命耳中所听闻的,是一片苍凉的号角声。 ......... 山河彼方,有一位炼气士注视着今日的黎明,在他的眼中,大防洪城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 文命做了一个很疲惫的梦,但一想到他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他就又充满了力量。 号角声代表起床的声音,从黎明照射到山峦之中的这一瞬间,天地都放出光明。 文命和妘载说了他昨天晚上做的梦,妘载则是笑了笑: “或许会成功的,一代又一代,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人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谁也拖不住岁月的脚步,但换个念头想一下,今天的梦,说不定就是以后的硕果,再过上一百年,一千年....” “如果它还矗立在此,那就成为历史和神话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你当我是吓大的? 在大部分的人们都去大防洪城的时候,南方又来了奇怪的人。 这些年往来的远客也越来越多,在东部地区,敷浅原的名声已经足够响亮,偶尔还会有容余山和震泽区域的人渡过大泽,来到南方,或是贸易,或是采买,或是找份生计。 而带动起来的,是容余山和震泽附近的水路商贸,以及东部地区的生活水准,像是小蛮的部落,老祖母他们已经经常能收到敷浅原送来的货物,麻衣蚕丝都是上等货,铜器与瓷器,更让她们爱不释手,而从更东方过来的远商们,也会在她们的部落进行休整。 连带着,连震泽地区的干越人们,听说敷浅原可以生活的更好之后,便准备集体的迁移过去了,这对于震泽地区的部落首领们来说,或许是件好事情,因为干越人一走,以后捕猎时的陷阱里,就再也不会出现这些古惑仔了。 “敷浅原洪州之邦,兵强,货丰,气盛,人有威容,世不可夺。” 类似成鸠氏之国的评价,出现在了敷浅原的洪州联盟身上。 而随着销路一并销出去的,还有酒水,夙沙氏拿着酒水卖给海上的岛屿部落,那些划着小破船的部落族长们,一个个喝的酩酊大醉,搂着夙沙族长就和他签了一堆订单。 然后夙沙氏的人们就发现,酒这玩意,谈生意是真好用啊,管他对面是谁,先灌两缸.... 就是这玩意要从南方运货过来,而秘方当然是不会公布的。 在敷浅原,那个奇怪的人在这里乱走,但是远来的客们,经常有到处眺望的人,这也已经见怪不怪,这个奇怪的人并不是炼气士,那位眺望大防洪城的炼气士,没有从北面过来。 这个人是从西方的巫山来的。 他找到了巫盼老先生,而巫盼看到他之后,十分的吃惊。 “你....怎么会来了?” 那个人笑了笑,行了个礼,却礼数也不甚周全,他个子高大,比起本就高大的巫盼老先生还要高一个头,手上有两个龙蛇玉环。 “祝融氏去了衡山,世人便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都说天下的祝融只有黄帝那一脉了,世间所有人都称他为祝融,全然忘了我。” “现在连回来都不允许了么。” 来者是“祝融”。 是炎帝一脉的南祝融! “这,二百年了,你不是去了巴山么。” 巫盼老先生和让妘荼这些弟子和学徒去帮人看病坐诊,他带着南祝融去药屋的后面谈心,而南祝融走时,看了妘荼一眼,那双眼中跳动的火光,让妘荼如坐针毡。 “太阳的图腾,炎帝的血复苏了,后继有人,真是欢喜啊。” 南祝融来到后屋,对巫盼老先生开门见山,说要见一见那个唤醒太阳图腾的小巫师,他一路从巴山回来,隔着这么久,从当年颛顼时避开北祝融后,第一次回归,就是为了这个小巫师来的。 “我去到巫山,灵泽之中已经没了太子长琴,只是我没想到,和巫姑一样,灵山十巫,都各自分散,找到了自己中意的地方隐居了起来么。” 而听说北祝融来了南方,南祝融稍微沉默一会,发出冷笑。 巫盼老先生就当没听到他的冷笑,听他提起巫姑,于是问了一句:“还好么?” “当然好....不过也快不好了。” 南祝融道:“三苗回迁洞庭,携带诸多图腾,那些图腾的怨气聚集起来,遮天蔽日,盐水部落.....” 此时受到三苗的影响,巴地上游衔接秦地的区域,有一条叫做夸水的地方,夸父氏曾经在此活动,而这个地方,现在是巴人五部的地盘。 不过受到历史改变,这五部的人没有立刻进行部族大迁徙,因为此时三苗诸人正在试图把武罗钟离山的五大部落吸纳入新的三苗体系,承诺开的很丰厚,故而五大部落正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得与失。 到底是迁去盐水,还是迁入三苗。 武罗钟离山五大部落,为首部族图腾是,白虎! 盐水部落收到了这个恐怖的消息,巫姑对此表示担忧,她的意见是离开,但是盐水诸部并不想走。 在神话与历史交错的光影中,后汉书内所说,并不是如神话般的浪漫,神话中说是盐水神女与“廪君”巴务相产生爱情,盐水神女升起迷雾不许他离开,后来被他射死,然而《后汉书西南蛮夷列传》以及《晋书》、《水经注》中,说的就比较简单。 (廪君乘土舟,从夸水下至盐阳,盐水有神女,愿留共居,廪君不许,因伺便射杀之……廪君复乘土舟下及夷城。) 盐水部落与巴人五部产生冲突,盐水首领许诺他们可以留下来居住,但是巴人要独占此地,于是发生战争,盐水神女被廪君一箭杀死,盐水诸部战败沦为奴隶。 爱情神话的下面,很可能掩藏着血淋淋的“盐阳之战”..... 巫盼老先生一向脾气很好,此时却露出了怒容。 “灵山十巫也可欺辱?” 白虎图腾了不起啊?你就是搬刑天来我也不怕,真当灵山十巫是吓大的? 南祝融则是道:“巫姑是你们之中巫术最弱,年纪也最小的人,如果是巫咸,当然不惧,但她当然害怕,于是找到隐居的我,希望我出山相助。” “而正好,我正要来南方寻找那个小巫师。” 巫盼老先生问他是怎么知道南方事情的,南祝融给出的答案,让巫盼老先生十分震惊! 是蜀人说的! 蜀人真的北上去寻找巨灵氏了,而且还真被他们请回来了,于是居住在盐水上游,快至夷水地区的南祝融,遇到了入蜀的蜀人与巨灵氏工匠。 “数年前,我就感觉到炎帝的血脉在悸动,但是一直找不到方向,多亏了那些蜀人,我才知道了他究竟在哪里!” 南祝融面色严肃,和巫盼老先生说了他的惊天想法。 是时候恢复炎帝一系的荣光了! “他的血脉,绝对是炎帝的直血,旁人看不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那是与我父亲火神容光相同的血!是帝血的传承!如果他有意愿,我将来此,保他称王!” 巫盼老先生大惊失色,连忙告诉他不要这样说话,北部的中原有大量的人在这里,而且现在涉及到北部的大帝之争,可千万不能乱来。 但南祝融一听四帝作乱,却是放声大笑! “黄帝衰矣!” 第五百二十章 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 巫盼面色大变,虽然灵山十巫已经分家,但是好歹曾经也是山海中第一医院,而且巫咸当年已经投靠了黄帝,灵山十巫自然也都属于黄帝系的人。 “季格!你竟敢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巫盼赫然大怒,而南祝融则是浑然不在意,淡淡言道:“嘴长在人身上,黄帝自己都不在意我的骂声,你又何必在这里做这些虚假态。” “这世间可有不衰的天下!五龙氏兄弟五方治天下,后崩,乾坤大灭,诸部迁移,望获、岳鉴,直至居方之世,方有人皇出汤谷。” “有燧人氏钻木取火,后世不贤而失天下;有巢氏圣人构木,二世不贤而失天下,知生氏...失天下.....” 巫盼听得猛想吐槽! 不要把知生氏说的那么可怜啊!人家好歹也是远古三皇之一,你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丢了天下吧,反正就是失天下? 然而南祝融反正含糊其辞:“失天下,失天下...失天下,太昊后,伏羲氏系渐失天下,连山起于大部,但是至榆罔之后依旧失天下,而如今轮到了黄帝之世....” 天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 “哼!黄帝之后,少昊继位,二十四子皆避青阳,但青阳崩,高阳与共工战,少昊诸子中重(句芒)、该(蓐收)、修、熙(前后玄冥),皆支持高阳氏,此战天柱折,地维绝,若说如今的局面,是从何而起....” “而帝喾之时,因为重黎驱逐共工不利,本欲杀之,复而驱逐他,祝融之氏在中原自此分散,不论是炎帝一脉,还是黄帝一脉,祝融之族也化去八方....” “呵呵,我若是掀翻了这天,北祝融,还需要感谢我这个老头子的大恩大德!” 南祝融重哼一声! “这黄帝之世,不亡于帝放勋,而早亡于帝挚,实亡于帝喾,始亡于颛顼!” 他这番话说完,终于是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天子之庙,五世而折,七世而夭! “你问我有什么感想?已经结束啦!” 妈的退钱! 老子等了二百多年,看了这场大戏这么久,无数的人起起落落,成为岁月中的匆匆过客,终于是等到你家破落了!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南祝融已经迫不及待反黄复炎,此一去,黄天已死,炎天当立,岁在....,反正天下大吉! 我都不用占卜,都知道绝逼是大吉! 但是巫盼表示你最好还是占卜一下,如果要真的大吉,是不是应该出现点什么征兆? 然而南祝融表示,那种破龟壳也想影响我的意志? 乌龟都是死物,你们这帮人还喜欢搞占卜,封建迷信要不得的! “我现在便去找那个小巫师,巫盼,你若是来跟着我们做,今日巫咸的位置,明日就是你的!” “别,听我一句劝别去送.....” 南祝融去意已决,巫盼拦他不住,毕竟他只是一个老医生,当然拦不住一个曾经大杀四方,开拓南方一万两千里土地的古神人。 ———— 当然,南祝融也不是真的就立刻跑到妘载面前,实施他的询问计划。 这个计划么,说起来也很简单。 大致就是,他打算拎着妘载的衣领子,告诉他,小祖宗我看你头顶有帝王之气,脑后有反骨,不如和我一起干大事,踏碎这灵霄殿(玉帝客串).... 大致情况就和身高一米九的孔夫子提着宝剑,背着大弓箭袋,驾着两马拉扯的战车,一个弯道漂移冲到你面前,然后把你拎起来,告诉你他隔着一千里就看到你头上冒出学习之光,于是便不远千里跑来这里问你要不要好好学习..... 说话的时候,腰间宝剑吱吱作响,似要砍人。 不过在实施这个行动之前,南祝融决定先对这个炎帝遗落的部落,进行一个问卷调查。 他立刻来到前堂,找到妘荼。 然后笑摸妘荼的狗头,问他要不要和自己造反。 妘荼都懵了。 “你没听清楚吗孩子,我是问你,如果现在让天下又变成帝挚时代那样的动荡,你愿不愿意追随你们的巫师,振臂一呼,斩木为旗,让这黄帝之世,再重回炎天?” 妘荼:“啊,但是现在过的很好啊。” 南祝融顿时皱眉:“我是问你如果,如果懂吗?” 妘荼:“未发生的事情,怎么能想象呢....” 南祝融:“你就当发生了!” 炎帝的意志,部族人民的力量! 妘荼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认真道:“我觉得不可能的,首先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大羿的人...” 南祝融的脸当场就黑了。 然后他离开这里,迅速前去各个地方,找到了一些赤方氏的族人,有在地里干活的,有刚从农贸市场回来的,还有一部分是狩猎归来的。 “我问你们....” “来,我问你....” “我问一问你...” “把头伸过来!我给你上一个巫术!” 南祝融一路上问了十几个人,让他差点当场去世。 那回答是五花八门,有说不可能的,有说洗洗睡的,有问这是哪个厂招人的新标语么,甚至还有回应现在是法治社会的! 啥叫法制,帝的意志才是法! 而最让南祝融想杀人的,是一个叫做妘磐的,手里拿着不明爆炸物体,对他反问道:“你很有精神,我手里有三根爆竹,一根是不炸的,如果你找到了不炸的,我就跟你干!” 然后三根都炸了。 妘磐早就跑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南祝融气的向天大吼! 炎帝的后裔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然后他来到了农贸市场,感觉找到了原因! “玩物丧志,因为这种优越的生活,而忘记了光复祖先的荣耀,沉沦在这种虚幻的东西之中.....” “老爷子你不买东西不要站在别人摊位前面唱歌好吗,下一位。” 南祝融的目光中逐渐泛起凶光,他的气势升腾起来,吓得那摊主顿时面色一白,复又大怒道:“你要干什么,要在农贸市场打人啊!” 他抄起一根棍子,指着南祝融,而在老爷子愤怒如火的目光中,棍子熊熊燃烧起来。 周围的人开始骚动,有执法的图腾战士们开始过来,南祝融哼了一声,这帮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但这时候,一只宽厚的大手搭在了南祝融的肩上。 “老爷子怎么这么大火气,没见过,外来的客人吧,摊主你也是的,远客不知此地多新奇之物,也没见过农贸市场中的好货,这样吧,老爷子要买什么,我帮你付了。” 南祝融听到这句话,十分愤怒! 吃? “什么东西,我就是从这里被你们围殴,从大江上跳下去,我也不会吃你们一口东西!” 南祝融侧过头去,看到的汉子,身上带着一些骨饰,他一眼就认出他不是南方本地人.... 九黎的图腾骨? “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啊!” “大队长,这个人刚刚想打架!” 图腾战士们向南祝融怒目而视! 老头子,不要以为我们怕你碰瓷啊! 有九黎火正出面,这里的火药味也很快就散去,南祝融随便要了点东西,九黎火正出手很大方,而南祝融和他开始交谈,询问一个九黎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应该跟着三苗迁移才对.... 南祝融虽然知道三苗吃了败仗,但是不知道九黎居然脱离了三苗。 九黎火正和南祝融交谈了一会,说了大致来到南方之前和之后的变化与情况,当说到为何南方现在没有太多强大战斗力的时候,九黎火正只是笑笑,提了一句大部分人都在大防洪城验收工作,防备洪水,而大首领应龙很快就会回来。 “应龙,哪个应龙?” 南祝融心里咯噔一声..... 当了解到应龙出现在南方,并且加入了洪州联盟的时候,南祝融的心情,就像是从山巅坠落到谷底,又从谷底升起到云霄上。 大起大落,惊喜来的太突然。 应龙居然不支持黄帝氏系了! “真是天命在炎帝!” 南祝融老爷子拿着酱菜和豆腐在吃,吃着吃着,觉得这玩意味道还真不错...再来口三年老酒,嗯....... 真香! 第五百二十一章 老东西们不讲武德 南祝融老爷子在吃饱了之后,进行了为期大概一刻的反思。 美好的生活使人丧失锐气,这些赤方氏的小年轻,还不懂得祖先荣光的重要性,作为炎帝的直系帝血后裔,岂能这么庸庸碌碌的,整天和豆腐与酱菜相伴? 这些东西,交给那些弱小的部族就可以了! 那些战败的部族,成为奴隶,因为如果你们自己不强大,他们就会来掠夺你们! “这些小年轻,还有拯救的必要性!” 南祝融老爷子决定,他本来想在晚上放一把火把农贸市场烧一次的,但现在觉得这没有必要了,当赤方氏的人们,了解到祖先荣光的重要性时,必然就会举起他们的战矛来。 天下动荡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在打听到大防洪城的位置之后,南祝融老爷子就直奔目的地去了,以他的脚程,妘载他们或跑或者坐牛车,要走好长时间的路,现在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能到达了。 第二天的夜幕时分,南祝融抵达了这里。 土舍和木屋纵横交错,当南祝融站在大防洪城的拦洪墙上,看着这片恢弘无比的建筑的时候,他心,也犹如见证沧海波涛一般,大浪轰鸣! “这才是炎帝子孙的成就!这才是伟大炎帝可以构筑的神话!黄帝的子嗣,永远做不成这么伟大的工程,他们只知道像模像样的与民同甘共苦,却不知道如何把民众,带向更好的未来!” 他在这里,看着这片所谓“炎帝子嗣的成就”,感觉到十分欢喜,甚至还夸赞起赤方氏,懂得带领人民进行美好生活改造,全然忘记了他之前想把农贸市场一把火烧掉的行为。 烧掉,烧掉,一定要烧掉.... 而也没有让南祝融失望,他在这里感觉到数个强大的存在,有神,有人,有炼气士.... 高手如云,好家伙,这么多厉害人物聚在一起,要么是打麻将,要么是华山论剑呢。 他化为一道火光,瞬间侵入到妘载的土舍之内! 目标锁定! 土舍的屋子被火光覆盖,妘载从梦中迷迷糊糊的惊醒,就看到自己屋子里坐着一个不认识的雄壮老头。 “族长?你怎么变得这么壮了?” 妘载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老族长来了,南祝融盯着妘载半天,眼中的火光越发炽热! 他离妘载如此之近,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妘载体内,那滔天火光的转动! 那是太阳的光芒,是图腾的源头,是神的化身! “人身神!真与榆罔大帝一般!” 以人身化为神灵,古来只有寥寥几人做到过! “好小子,好小子啊!” 他越看越是欢喜,越是觉得眼前的人就是天命之子,妘载则是终于清醒过来,看到南祝融的真正模样,顿时大吃一惊! 不认识! 老爷子你要干什么,这半夜闯进别人的房间来,还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而南祝融不打算多说废话,准备开门见山,就要抓起妘载,问一问他愿不愿意当这个天下共主,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手中,又趁着中原动乱,简直是造反的大好时机.... “孩子,我问你个问题....你以后,准备怎么领导自己的部族?” 南祝融突然问这么一句话,妘载在思考眼前这个老头是谁的时候,也注意到门已经被火光覆盖,这片土舍显然暂时被他隔断在火焰中,这是一种巫术,而来者必然是一位大巫师。 这南方居然有这么屌的人?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 妘载说的很保守,毕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啥玩意,于是就说,等中原平定了小小的意外之后,自己就保着姚重华西天取经啊,然后功成这个正果云云.... 没想到南祝融顿时气的须发皆张! “混杂!你怎么敢这样颓废!你简直是在侮辱炎帝的血!” 南祝融大吼了一声,又强压怒气,对妘载道:“我建议你换一个活法!” 妘载:“...不是老爷子你是谁...” 南祝融:“抢帝位,杀共主,从此天下你做主!” 卧槽!你阿母的真是个小天才! 妘载人都傻了,这大半夜的哪家跑来的精神病老爷子,上来就是一句建议造反。 我他阿母直接螺旋升天好吗! “你喝尿喝醉了吧,瞎几把乱说话!” 妘载气的都顾不上斯文了,直接就是当头一句,给老爷子雷的外焦里嫩。 “尿也能喝醉?难道你们南方的酒,其实是尿酿造的?!” 妘载:“.....” 你在这样胡搅蛮缠我报警了嗷!造谣生事拘留十五天! “老先生你别这样暴躁,这样,我给你简单梳理一下,其实不必造反,我们可以打贸易战....” 这个年代还没有经济学的概念,朋贝还是稀罕货色,经济还在起步阶段,大部分地区还是以物易物,对于贸易战这种新奇的词汇,南祝融听了两三句,就记得一句话—— “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可能。” 南祝融如此笃定,并且打断了妘载的话,而妘载为了让这个老头子放自己出去,就举了一个例子,也就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对一些小国实施的经济贸易战,譬如高价买他们的桑柴,农民就不种地都去种桑柴,然后突然把物价一压,转手散开,这些小国失去了土地又失去了经济,国内情况瞬间崩盘..... 南祝融听得直点头,觉得貌似有点道理。 不愧是炎帝子孙,就是聪明。 “好,既然你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那我现在把你带走,你我之间,共商大计也!” 南祝融一把捉住妘载,妘载顿时挥出一拳,然而巫术本领相差太大,南祝融只是摇晃了一步,四周的火墙也只是被撕裂了一瞬间,立刻就恢复了。 但他却很赞许! “不愧是炎帝的后裔,本领当真不弱!” “但是还不足以与我相抗!” 南祝融道:“不用担心,在我的教导之下,你将成为这古来最伟大的炎帝!” 但是下一刻,土舍土崩瓦解,大门口中伸出一只手来,于是这个地方顿时炸开了! 狂风暴雨一瞬间汇聚进来,赤松子出现在这里,看到了南祝融,二话没说,上去就一顿老拳! 但是老祝融身经百战,此时居然与赤松子一顿近战接触,直接三招占到上风,南祝融哈哈一笑:“你这炼气士,近身的本事不好用,不如我等巫师,你两个手来折我一个指头,你也折不动!” 赤松子一听眼睛都瞪起来:“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巫师,来这里大放厥词!” 南祝融:“呵,当年康回看到我,都怕我,重如牛象的康回都握不动我的手指头,你还非要和我试一试?” “我让你三招,老炼气士,看你年纪也不小了....” 赤松子气得不轻,眼前这不知道哪个老毛孩,敢在自己面前提年岁! 妘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师父上啊!” “师父?喝,炼气士也能作为神的师父,也能作为炎帝的师父么!” 南祝融向前踏去,一拳打出滔天烈火,然就是下一瞬间,土舍彻底被打成尘土,一个人影手撕火焰,上来一个左刺拳..... 南祝融躲闪不及,被一拳打中! 大意了没有闪! 一拳之后,又有数道炼气之法击来,南祝融节节败退,吃满了伤害,脸色被打的铁青! 一瞬间,数个大人物出现在这里,而南祝融看到刚刚给自己一拳的人,面色大震! 据梁! “你,还有无庄,北门成!” 他顿时认出了其中三人,虽然不知道这三个鸟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识时务者为帝夋,故而愤怒的大吼: “你们这帮老东西不讲武德,居然来偷袭我这个二百岁的后辈!” “看来你们早就发现我了,是有备而来!” 他脚步一顿,知道今天不可能以一敌五,这几个都是父亲容光的老同事,尤其是据梁和无庄,这两个可是和黄帝齐名的大圣! 而据梁他们也傻了。 这个骂骂咧咧逃走的老头,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眼熟啊! 而此时,祝融氏也来了,他看到那团刚刚消逝,还留有些许火光的痕迹,感觉到一丝极其强烈的熟悉感..... 第五百二十二章 原来他是你大爷 眼见老师们终于抵达,妘载这才长出口气放松下来。 太惊险了! 妘载倒是没有太过反思自己的本领弱小什么的...你阿母的反思,动不动就反思,天仙哪那么多屁事给你反思啊。 河马一口可以吃掉整个西瓜,难道你也可以吗!脑瘫才会说让你反思一下你为什么不能一口吃掉那个西瓜,他阿母的我能拿棍子打它,它怎么不反思一下为什么不能拿棍子打我? 所以说修行这种事情还是在循序渐进中,遇到南祝融这种高手中的高手,自己不论怎么反思,下场都是被吊起来打。 赤松子给妘载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那个老头子是谁,看着眼熟,他怎么突然和你打起来了?” 赤松子的面色又不好看了,他听到对方好像还要强行把妘载带走教导? 上一个干这种事情的意而子,现在已经放弃梦想,跑去云游了! 结果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 祝融氏查看那些火迹,他沉默了许久,看向妘载。 不曾想他这里还没有把妘载举荐去中原,那位老先师却是坐不住了。 “我想起来了!” 祝融不曾开口,据梁倒是一拍脑袋:“他是那个谁!” “谁?” “就是那个谁!” 据梁:“名字忘了,反正就是那个谁,祝融啊,是祝融!” 大家看向祝融。 祝融:“是南祝融季格,他的父亲是火神容光,容光是祝融八部的家祖。” “我的父亲是老童,老童的父亲是颛顼,我在颛顼之世与帝喾之世为火正,我曾经跟随容光大人学习火法,后有成,帝使我为祝融,而我的名字.....” “重黎。” 祝融的名字,大家当然知道,当然这个重黎....有些要说道一下的。 南正重开天,火正黎按地,于是绝地天通,而这个黎,单独称呼的时候,叫做重黎。 而那位南正重,是少昊的本部四子之一,重该修熙中的重,又称天神重,他的名字众生不甚熟悉,但他的官职众生却年年都会祭祀。 南正重,天神重,他就是“句芒”! 祝融是个大佬? 虽然他负责的只是扫荡大地? 但天下的血祭之事就是在他手中灰飞烟灭的。 那些大怪物忌惮颛顼与帝喾的威严,不敢作乱? 到了帝挚的时候才出来? 结果碰上了一个比祝融还要恐怖的大羿,全体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 “....颛顼帝时? 使重(句芒)为南正司天,使我为北正司地? 使该(蓐收)为金正? 使修、熙兄弟为(玄冥)水正.....” 这段历史,对于赤松子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毕竟不周山之战的时候,赤松子在打酱油? 在西王母部族中上班? 而那时候中原颛顼的帝师是“绿图老人”。 而颛顼打共工的时候,帝喾还不知道生没生呢.... 不过妘载一听,少昊的一堆儿子,居然有四个跟着颛顼打仗,好家伙? 修和熙这两个,真就是上古版本的玄冥二老? 不过怎么缺了一个火正祝融? 不仅妘载纳闷? 诸多炼气士都纳闷,但是祝融并没有继续讲这个问题? 那个奇怪的祝融就被隐于历史之中了..... 他接着道: “后来,颛顼帝战胜共工而王天下? 我被任命巡查南方? 降去衡山? 而当时的南方衡山之主,是容光老师之子季格。” “他便是当时的南祝融,避我于巴山,二百余年不曾回来。” “....我在征讨共工氏时,作战不利,这才被帝喾流放,后来我的弟弟回禄被任命为新的祝融,继续征讨共工,帝喾年老之后,我的弟弟前去吴地居住,这就是东祝融,但世人称他为火师,而不见东祝融之名....” “容光娶州山氏韩流之女虔,昔年昌意降居若水,韩流为州山氏,颛顼为高阳氏....” 这一通话说下来,大家都有点懵。 容光是黄帝大司马,是炎帝榆罔之子,又是第一代缙云氏,他娶了州山女虔为妻,生季格,州山女是韩流的女儿,韩流是颛顼的大哥,颛顼是你的爷爷..... 然后妘载是缙云氏的支脉后辈..... 卧槽,大家何须五百年啊,向上攀爬一百年原来都是自家人!这又是师徒又是联姻的.... “所以说,如果按照父亲一系的来算,他应该是你的....” “算了,就叫他大爷吧。” 贵圈真乱! 赤松子一锤定音,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谈论这些个玩意实在是无聊了,黄帝还娶了方雷氏女节为妻呢,方雷成了黄帝他老岳丈,这么一看炎帝成了黄帝他爷爷! 这一通操作在这个年代还是挺常见的哈.....不过那个时代的血缘关系由于较为混乱,而导致各种矛盾冲突的时候,引导大家站队的是立场而不是血缘....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天下安定了二百多年(大羿点赞),大家都已经和家族产生了深深的联系,也只有这帮古神人变成了孤家寡人,不过倒也乐得轻松自在,不必被血缘和宗族所左右。 赤松子对祝融道:“所以,你大爷半夜跑进来,要把我徒弟拐走,那我就要说一说了,是不是,我是神农的友人,论辈分,他不得叫我一声祖叔?” “对,还有你,我也是你祖叔!” “所以你大爷为什么这么不讲公德,载啊,他大爷要把你抓走干什么额?” 祝融:“根据我的推断....” 赤松子:“你不要说话,我在问阿载,问你大爷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你大爷,你肯定会包庇他,闭嘴。” 妘载觉得这事情还是太惊世骇俗,但是这里都是自家人,也就如实说了。 赤松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乖乖,自己想当帝师这个念头还停留在理论上,没想到这个家伙上来就要实践操作? “祝融!我徒弟与你大爷无冤无仇,为何你大爷上来就要造反!” 赤松子质问祝融,而祝融此时也是汗颜不已,倒是无庄此时突然讲话,她神秘兮兮道:“这可是有先例的,昔年蚩尤离开黄帝,自成一家,与炎帝争斗,炎帝部接连败退,其诸子中,雷、实二人,战败避走,被黄帝部所救,于是雷、实二人求救于黄帝部落,此时黄帝方握炎帝之权,挟‘帝令’以攻中原!” “此乃黄帝故智也!” 第五百二十三章 仍不失封侯之位 大防洪城的一夜很快过去,土舍被烧以及各种惊天蔽日的尘埃散去,半夜中被吓醒的诸多工人,这才慢吞吞的回到工地上,而由于昨天晚上事发突然,于是今天,妘载表示,还是让大家休息一天吧。 这让工人们欢欣鼓舞,没有人不喜欢放假! 只有文命很不高兴。 放假?放什么假,只有没有钻研精神的人才放假!像我这样还有任务在身的人,怎么能放假!我就是来为部族人民谋福祉的! 于是文命自己开始给自己加班,在大防洪城的各个设施点上乱晃,并且观察它们的结构,这也是他平常实习验收工作的时候,常干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观察并不是验收观察,而是去看那些其他的治水设施的模板图。 里面有很多他必须要学习的先进理念。 而南祝融跑来,要拉着妘载造反的事情,也很快被诸位大人物压下来,这事情要是闹大了可不好说,你可以有这个心思啊,黄帝时候还有一堆人不服管束呢,黄帝在时我唯唯诺诺,黄帝转身我重拳出击,这种人多得是.... 但是黄帝也没搞他们啊。 所以你说出来和做出来是两码事情。 但是现在中原局势不好,就怕被有心人利用,这时候就缺一个到处乱晃的大公和一个勇敢的塞尔维亚人...好么没有塞尔维亚人,缙云氏完全可以客串一下。 总之,到处宣传一下,四帝再起个头,不说三十六反王七十二烽烟吧,但脍国和胥敖残部,包括三苗,巴山五部,肯定第一批跳出来称王。 “其实也不必太担心...” 赤松子倒是对这件事情无所谓,毕竟管他几路反王,直接祭出“对王者专用兵器”拖鞋升就行了.... 若是无有那大升,不知这世间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然而南祝融并没有从大防洪城的附近离开,老爷子初战失利,自知先机已失,但想到据梁这帮人居然都在这里,他顿时由逐渐转怒为喜。 在进行了一夜加一个上午的疗伤之后,被据梁打的那一拳的淤青才算消除下去。 南祝融龇牙咧嘴。 幸亏据梁没有杀心,不然自己估计得去见老爹了。 不过? 黄帝的大臣都投入了炎帝后裔的麾下..... 这是好事情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这总不可能是曲线救国吧,他们凭借那超高战斗力也不需要这样做啊! 那么? 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他们已经对炎帝的后人表示效忠.... 看来那个年轻人用自己的本领,让这些人折服了。 “我应该和他们好好说一说? 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对么? 做这种大事情? 当然要仔细和他们商量商量,他们恐怕以为我是什么坏人....” “只要他们和我们一起干,那么等到炎天重开,他们也不失三公六相之位啊....” “呵呵? 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南祝融打算和他们说清楚,既然大家现在是一个阵营里的蚂蚱,那就应该一起蹦哒! 老爷子满脑子都是光复炎帝子孙的荣光,却没注意,那位炼气士在他身边不远处直摸鼻子。 然后直到老爷子哼着神农氏时期的老歌离开? 那位炼气士才摇了摇头。 然后在南祝融的身上,用炼气法动了点手脚。 这边南祝融硬的不行? 准备来软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不过还没有等他去找妘载? 他却已经被炼气士和神人们找到了! 南祝融大吃一惊,你们是属狗的么? 我离的这么远都能找到? 于是二话不说直接火遁? 而祝融氏大吼一声:“大爷等我”? 也跟着火遁去了! 化火而去,可以从其他的火焰中冒出来,但是这有一个范围,两位祝融神通广大,神力覆盖整个敷浅原! …… 陶瓷厂里,雄陶正在烧制一批新的陶瓷,忽然高炉震动,炉口板砰的一声飞开,里面冲出两团火光,把雄陶吓得当场趴下! 然后火光在陶瓷厂中追逐数个呼吸,又重新遁入高炉的火焰中! 不仅仅是陶瓷厂,手工业街突然被搞得鸡飞狗跳,各种打铁的火花中,突然就冒出两个火人,从这里窜到那里,又坠入火水中不见! 妘磐的爆炸厂突然轰隆一声! 整个土房子都飞上了天,妘磐在房子外面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爆竹化为了璀璨的烟火…… 祸斗们正在吃着火炭,狗嘴巴张大,一口咬住了一个脑袋! 名为阿克的,那只曾经和妘载去给胥敖国放火的狗子,瞪大了眼睛! 卧槽吃火炭吃中奖了! 这个味道好奇怪啊!好香啊! “汪汪!” 两团火光冲出来,一群祸斗狗子在后面追,一路上焚天煮海,到处都是救火的呼喊声! 于是,从大街到小巷,从铁水到火花,从篝火到矿灯,从狗窝到太子长琴的头发…… 最后出现在正在发光开荒的咕子前面。 此时的咕咕正在继续和开荒队伍进行开荒,休息时间中,五色的老母鸡在附近搭了一个鸡窝,咕咕在她家门口烧火,突然冒出了两个火人,把咕咕吓了一大跳! 火,火活了! 咕咕震惊不已! 自己只是添了两把柴,居然就学会了大变火人的巫术! 这种火精变化的技能不是麻麻载的吗! 咕咕兴奋的喊叫,而老母鸡用惊奇的眼神看着那两人。 两位祝融的出现让这个地方顿时陷入了危险! “你们都离开!” 祝融氏让见了鬼似的开荒战士们离开这里,又看到咕咕,还不曾说话,南祝融便道: “咦,这地方居然有小鸡,莫非是……” 咕咕:“!” “祭祀山神所用的鸡吗!放火开荒的时候,确实是需要祭祀一下山神啊……” 南祝融的话让咕咕很生气! 但是咕咕又迷惑了,为什么会有两个火人,给它的感觉还很相似。 祝融氏开口:“……季格,你即使你想恢复炎天之世,也不应该如此激进,赤方氏之巫,不过是小部落之主,你却要拥戴他当甚么炎帝,这不是瞎闹吗?” “听说你还要杀共主……” 南祝融:“重黎小子,你知道我这二百年是怎么过来的吗!黄帝之世衰了,眼看他聚部落,看他王部落,看他衰部落……” “小巫师怎么了,他可是炎帝直血!有我辅佐,他必然能光复炎天!” 祝融氏一愣就和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 你这话讲得到头了,缙云氏给你点赞。 来自人民火正的凝视。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么今日既分高下……” 南祝融:“亦决生死!” 第五百二十四章 咕咕大爆炸事件 滔天的烈火把这片群山都覆盖,熊熊燃烧的火光荡开霄汉,开荒的战士们早就跑出老远,只见到远方,两个三十丈高大的火焰巨人升天而起,比大人国的身高还要高大一倍! 两位祝融最开始只是对峙,没有出手,等到那些开荒的战士,全部逃出中心区域之后,二位才开始动武! 左边那位火巨人,自长眉至胡须,全都化为熊熊烈焰,而右边那位火巨人,长发散开,飞扬为光,一者蛮荒如古神,一者威严如帝君,两位火神在这里大打出手,不想变成烤肉串的动物们,顿时开始亡命的迁移! 像是两位祝融这种级别的人物全力出手,以他们所在区域为中心,十片大山都被火光照亮,而他们争斗的那座丘陵,已经被火焰焚烧成灰烬,山石移动,云霭沉降! 火炎焱而不息! “如果你是被帝位蒙蔽的话,那就让我来打醒你!” 二人的争斗持续了三天三夜,自夜幕时分,从极遥远之地都能看到开荒地的光明,距离开荒地区比较近的一些部落群众,他们的头顶上,夜晚也亮如白昼,天空中轰鸣之声不断,更近的,在开荒地西南面,山中的一些小原始部落居民,甚至观察到巨大的火球划过天空,数万颗巨树被强大冲击波击垮,同时伴随着“我x你x”的臭骂声...... 过于靠近中心区域的一些野兽? 被直接烧焦? 在第三个夜晚之后,原始部落的居民们前去山里? 把那些烤焦的野兽拖了回来.... 不要问? 问就是上天的馈赠。 这一波直接让原始部落的居民们感恩戴德,认为是天神赐予了食物? 于是对着他们自家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毛神的天神图腾连续叩拜,搞得那个图腾是胆战心惊..... 而作为观察员们的炼气士? 以及敷浅原众人? 自然也在安全距离之内,对西部的开荒地情况进行观察。 “好家伙,搁这搞通古斯大爆炸呢!” 妘载也是心潮澎湃,两个火神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强者? 虽然南祝融之前被据梁他们不讲武德的群殴了一会? 不过现在看来,他如果要是真的施展出真本事,恐怕.... “载啊,不要害怕,这都是....你那个话怎么说的? 对花拳绣腿!” 然而赤松子就表示不屑一顾。 “载啊,只要你学会了老师的太虚之相? 你别看这火光惊天动地,和不周山又垮了似的? 只要你学了太虚之相,下一个去爬山云游的? 就是季格家伙。” 意而子中了太虚之相? 法力条直接被移除了? 有一身炼气本事发不出来,从真正的鸟师变成了神棍,所幸赤松子留了手,意而子在觉得自己修行不到家之后,就离开了胥敖,前去云游群山..... 太虚之相是赤松子的看家手段之一,本来是赤松子准备秀给广成子看的。 所以说,打炼气士都这样,打个巫师和神人,太虚之相简直不要太好用。 赤松子完全不怕南祝融。 而据梁、无庄、北门成、妸荷甘他们一个个观察的賊起劲,虽然这个年代没有望远镜,但是炼气士们可以根据五德气息的变动,来进行感觉。 正好五位导师也教妘载这种技能,在妘载看来,简单易懂。 这就是高级版本的望气之术啊! 古代那些游方道士,甭管是真货还是次品,总是宣城自己能有望气之术,那种坑蒙拐骗的,更是抓到一个乞丐都能说“我看你有真龙之气不如造反”..... 妘载是会望气的,赤松子以前教过,不过那是观望万物之气,不是随时都能看的,因为气的上升下沉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在平旦和黄昏的时刻,可以看的最准确和清楚。 “我以前教你的那是基础的望气,观察天地之气的移动,与人之气的波动,在平旦和黄昏的时刻去观察最为准确,而如今,你已经学了五德,所以,就可以把这个望气之术加以提升。” “从天地的粗劣之气,就是一块小地方的气,再细致到个人的五德之云,然后再回到天地之中,这时候可以看到百里,千里的气,这时候能看到的...嗯,用你的话说,是由浅入深,循序渐进。” “再上面一层望气的本领,就是把气看做是有实质的模样,譬如至乱之气就会出现崩裂的云山,还有像是犬的,像是马的,像是悬着的火釜的,还有像是人的,苍衣赤首、黄服白华的....” “你是火德,他们两个也是火德,火与火之间,炎焱而生灿烂光明,所以你对他们的感觉,应该比我们要清晰,不过你的本领还不够高,所以才会望的有些吃力。” “等到再高一个层次,你就可以看到大地的吉凶,这个凶啊,其实是有道理的懂吗,譬如你去岭南,有一座令丘山,那座山就终年都是黑云缭绕...为什么呢,因为那座山是火山。” “你看,你说火山里面会喷出有毒气体,所以人去了就会死,没毛病,大凶之地!” 妘载都被赤松子说懵了。 老师你这是狗拿耗子现学活用啊,这么快就把我教你的地理和望气术结合了? 你这招不是借花献佛,是倒买倒卖啊! 妘载使劲看过去,两眼中,能望见两团惊人的丹火云,而发现南祝融的火光,从赤色开始逐渐诞生出黑点。 云霞逐渐黯淡,是衰败的征兆。 “南祝融不行了!” “还是重黎技高一筹啊!” 大家以为大势已定,却没想到,祝融氏的火气也在一瞬间迅速衰落! 战况瞬间又扑朔迷离! 据梁:“你们觉得谁会赢?” 妸荷甘:“季格比重黎大那么多岁,饭吃的没他多,盐总吃的多吧?” 无庄:“加我一个,我觉得季格赢。” 北门成:“不,不赌一下,赌吃点什么?” 据梁:“长琴,你赌谁赢?” 太子长琴:“卧槽,你们能不能去帮个忙让他们别打了!” 真·隔岸观火! 我一张火杀! 然后就是这一瞬间,忽然一道惊天的鸟鸣响彻群山! 一轮巨大的太阳升起来,虚幻无比,从两位祝融交战处直冲天空,覆盖的金色光明压制了他们的赤色火光,诸人全都抬头看去,看到那轮虚幻的太阳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一只巨大得黑鸟之影! 但是很快,那轮虚幻的太阳就消失无踪,连带着一切的虚影都消弭,而两位祝融的火光也在一瞬间消失无影! 妘载立刻放弃了望气! 大吃一惊! 咕咕兽超进化?好家伙,你们搁这用原子弹点氢弹呢! 第五百二十五章 你这是干涉他国内政? 爆炸的余温将山野尽数都化为焦土,咕咕身上盖了一层灰尘,躺在爆炸中心点,两位祝融也被炸的灰头土脸,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小黄鸡突然会爆炸。 从开始开打的时候,咕咕和凤皇就准备开溜,但是当咕咕发现自己不怕两位祝融的火焰,甚至还能吸收火焰,逐渐变大的时候,咕咕就掉头跑了回去,只剩下五色老母鸡一只家伙举着自己的老窝远走他乡。 然后,打了三天三夜,咕咕也吃了三天三夜的火。 终于超负荷爆炸了。 爆炸之后的咕咕,身体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从巨大的小鸡变回了渺小的小鸡,并且因为吃的太饱而撑晕过去了。 这时候救援人员才姗姗来迟。 “阿父啊!” 长琴跑过去,拽住重黎,后者使劲在咳嗽。 南祝融被人拉扯起来,对面祝融氏被赤松子他们扶起,老季格犹是在大笑:“你输了,你输了!” 原来是刚刚祝融氏气息突然跌落,诸多炼气士都观察到了那个变化,导致这变化的原因,正是南祝融的一招绝技,也正是那招绝技,让咕咕爆炸了。 “别管那个小黄鸡是怎么轰隆一声的,反正我赢了,我赢了!” 南祝融的胡须都在抖,边上据梁拉着他,慢条斯理道:“你不讲武德但是重黎讲武德,他还没用吴刀呢,你让他拔刀试试?” 有装备和没装备能一样么,再说了你引爆了咕咕,这属于第三方帮忙啊,一看现场,祝融距离咕咕那么近,被炸的严重一点也是正常。 “我们宣布,你说了不算,因为你和重黎的决斗有第三方力量介入!” 几位炼气士秉持着吃瓜不嫌事大的心态,继续在火上添柴,南祝融须发皆张,刚想说把他们全都锤一顿,胳膊一动却使劲太大,诶呦一声差点没摔下去。 搞得据梁吓了一跳。 怎么你这是要来碰瓷啊。 两位祝融都是火神,所以伤势不算严重,只是气息大损,如果换做是其他巫师,怕是被这一炸就得当场去世了。 妘载把咕咕抓起来,南祝融被据梁拖拽,这才想起爆炸中心的“人物”,这一天,这只小黄鸡的突然爆炸,差点把他和祝融氏都变成了光.....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南祝融远远的发出询问,妘载打掉咕咕身上的灰,这时候的咕咕,倒是真像是马王堆壁画上的黑乌鸦了。 就是这只乌鸦长得像是小鸡。 妘载发现咕咕除了晕过去之外没有一点伤势,再回应道:“就...就一只小鸡而已。” “你没见过,这是全新的变异品种...” 南祝融愣愣的看着那只小黄鸡,他怎么看这只小黄鸡方才的爆炸幻影,都有点像是金乌...但是转念一想金乌这种东西都多少年没有出现了,传说金乌死后会发生“阳离”现象,也就是阳气离绝,随后死而复生.... “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南祝融被据梁抓走,两位祝融都被送去巫盼老先生处治疗,至于咕咕,在妘载的手里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抓着屁股举着,导致体内血液供需逐渐恢复,咕咕此时悠悠转醒.... “叽叽。” 咕咕醒过来之后,晕晕乎乎的向四周转动脑袋,没见到两个大火人,一转头看到了麻麻载。 而妘载此时也发现,咕子的羽毛变得有些黑了。 真就超进化了? 妘载戳了戳咕咕的肚子,然后咕咕的头上顿时冒出一团火炬! “嚯!火焰光剑!这肚子是吃多了变成开关了?” 以咕咕为剑柄,打造而成的一柄火焰光剑! 实际上就是咕咕吃多了火焰不消化,冒出来的都是在体内拴不住的火气,等到消化结束这些火焰就会逐渐消失了。 但是妘载挥舞的非常起劲! ———— 两位祝融被送到巫盼老先生处,虽然伤势不重,但是南祝融却因为诸多炼气士的指指点点,说他卑鄙的引爆了咕咕而导致重黎负伤,这不讲武德,劝他耗子尾汁,不要做这种胜之不武的事情。 不过祝融氏却是对南祝融道:“季格,我与你大战一场,整整八座大山化为焦土,这般打过了,糟蹋了天地乾坤,你气也该出了?” 南祝融却是愤愤不平:“说我胜之不武,说你不曾拔刀,我就笑笑,若你拔刀,还能斩开那场爆炸不成!” 祝融氏:“你好,这个是可以的。” 南祝融:“....” 巫盼对祝融道:“你把你大爷打的不轻啊,你大爷都使出偷袭这种卑鄙的伎俩来了,有损炎帝后裔的荣光啊,听说一开始你占到上风.....” 看南祝融脸色越来越难看,巫盼才道:“好了,你把汤汁喝掉,这都是大补之物熬制的,如果是常人喝了恐怕气血上涌当场爆血而死,不过对于你们来说,正是补充体力,恢复气息的好东西。” “季格,你来到南方,又是大闹农贸市场,又是袭击大防洪城,又是掳掠南方三位大首领之一的赤方氏巫师,现在又和重黎一口气用火犁了八座大山,我看你精神头好的很,直接回去帮巫姑打巴山五部不就好了,还来这里找我作甚。” 南祝融的面色顿时一黑,对巫盼道:“那不是一回事情!巴山五部凶悍,凭我一人保不住盐水诸部,虽然我也能把他们杀的大残,但是我自己损耗也重,这不划算。” 巫盼:“哼!你还记得你身上带着要事?” 南祝融:“光复炎帝一脉的荣光,更是要事中的要事!重黎阻止我,不就是怕黄帝之世被我倾覆么,只要带走赤方氏族,那么曾经炎帝的旧部,就会尽数聚集起来!到时候何愁大事不成!” 重黎:“这天下是禅让制,有德者而居之!若是赤方氏巫师真有大德,他坐天下共主也只是岁月长短的事情,又何必急于一世,要与中原拼个你死我活?还是说你要与四帝联手,弄他个苍生涂炭?” 南祝融:“哼!我也不必直接与中原交战,只需要刻起炎帝之碑,祭上六畜引火,就可对中原降下诅祝,待中原与四帝争斗时候,找准衰弱者,一发入咒....” “那你们灵山十巫中,巫咸不是最擅长这种招数么,不过他的咒都是反着来的,不好使,不好使!到时候他自顾不暇,火烧其臀.....譬如我就求四帝赢.....” 赤松子在旁边听明白了,插了一句嘴: “好家伙,你这是在远程干涉他国内政啊。” 第五百二十六章 南祝融的认可 南祝融在巫盼这里待了两天,和重黎进行了“十分友好”的交流,期间重黎有十五次试图拔刀,都被太子长琴给劝下来了。 毕竟南祝融年纪大,而且还是老爹你的大爷,万一扇你一巴掌然后猝死在这里,那你名声就完蛋了啊! 当然最后重黎就不说话了,改成长琴和南祝融交谈,对于自己老爹的大爷,长琴干脆就叫老伯祖,后辈的询问让南祝融十分受用,并且谈起昔年长琴的幼年时光,那时候自己在搬走前,还曾经给长琴弹过琴瑟。 “这神农氏制作了琴,他削桐树为琴干,绳丝为弦,以安定精神,禁淫僻,去邪欲,反其天真。这天地间第一把真正的宝琴,长三尺六寸六分,上有五弦,曰‘宫’、‘商’、‘角’‘徴’、‘羽’....” 太子长琴趁机道:“正是如此,古早时代,五龙氏有威世之声,太古三皇时有祭祀之歌,远古三皇时有生息之谣,至伏羲之世,开《立基》之乐,以钟石为乐器,以桐柏为古琴,伏羲时琴一弦也,长七尺二寸,后又有葛天之乐操牛尾以舞,至神农氏在陈地作五弦琴,自此天地间音乐之声始开,有天音化曲。” “至黄帝时有大伶作大乐正之职.....” “伏羲试琴瑟,神农开五弦,黄帝擂天鼓,世间音乐之天理,始流于人间,合于歌谣,壮于威声!黄帝战蚩尤时,神皇擂鼓,大伶奏琴,应龙威声,又使邹屠氏颂蚩尤部故土之乐,黄帝制《渡漳歌》,呼于万军前。” “蚩尤士气大跌,人心涣散,再不能聚。” 太子长琴说的都是南祝融知道的一些事情,而老人们最喜欢的就是回忆,他瞬间就被拉回那个峥嵘岁月,虽然还没有金戈铁马,但当时打的也已经白热化了,大部分人穿着皮裙光着下屁股就冲锋陷阵,场景虽然略显滑稽,但是确实是非常热血。 那场景,到处都是回手掏,专打下体者数不胜数,于是战场上如何保护下体的同时继续杀敌就成了重要的训练课程,这就是食人部落看了都要吓得尿一地。 南祝融当场就表示拿琴来,他要鼓琴一曲,长琴立刻开口,表示可以和老先生合奏,南祝融感慨道:“世与事易,当年的人们,没了许多,却也有很多老家伙活了下来!” “而我也老了,虽然生来神圣,但依旧挡不住岁月蹉跎啊!” 有些人是生而神圣,有些神人则是需要后天血脉苏醒才能化身,故而有些人死的早,有些人一直活着,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结果结局都不同,当然这也和个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天资天赋,机缘奇遇等有很大关系。 南祝融算是血脉中的高贵者了,父亲是大司马容光,他更是炎帝之孙,母亲是州山氏女虔,继承黄帝血脉。 “琴是什么....你们只知道一遍一遍的听着琴音,却不知道,那是后人仅存几种的,可以缅怀前人的方式了.....” 太子长琴适时循循善诱:“老祖伯,这天下终究是一直在变化的,当年的很多人都死去了,也有很多人活下来,所以再过上十年,百年,这天下的变化还会更大,就像是伏羲时,琴不过一弦,音不过三声,而到了神农时,琴已有五弦,音已可以汇聚为曲,谱写为风。” “炎帝之世虽然远去,但是炎帝的意志被后人们继承下来,黄帝之时,任用方雷、实同二兄弟为左右大相,以容光为大司马,炎帝三子皆得使用,并未曾有半点抑制。” 南祝融看着太子长琴,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火焰熊熊。 长琴硬着头皮道:“老祖伯,再看看吧,再看看南方的变化,这炎帝后人治理的天下,与黄帝后人治理的天下,会有什么不同之处,天下人是会做出选择的,帝挚就是很好的例子啊。” “而帝放勋初次上帝位时,天下人也是都不服气的,但是帝放勋任用大羿,诛杀了那些祸乱天下的怪物,他自己更是数次亲征,北驱震蒙,西征昆仑,东降东夷,东北镇压肃慎,淮地驱逐三苗,南部的僬侥贡没羽箭来朝见,西部的西王母也以三青鸟的羽为信物奉献。” “于是天下都治理了,这才有了《击壤歌》....而我的父亲,曾经在颛顼帝时,也做过与大羿一样的事情,我的叔叔吴回,同样做过这些事情。” 南祝融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孩子,你说的....有道理。” 重黎不说话,而是在此时看着自己儿子的侧影。 说实话,之前重黎对南祝融所说的禅让制度,也就是“天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这番理论,是他自己都不认为可行的,毕竟中原有中原的想法,不过在姚重华出现之后,重黎就觉得,这事情其实也有戏。 帝放勋可以给姚重华加一个黄帝世孙的名头,那按照南祝融是自己大爷的这番论调,给妘载祖上找个亲戚也不难....所谓有车有房,爷奶双亡....少昊的儿子,被流放到西北的,已经死掉一百年的倍伐就是很好的选择啊! 反正倍伐治理西南没啥成效,就说他死不瞑目要让后人一定要好好治理天下.... 这理由不就有了么! 青阳氏生“赤阳”氏,完美! 不过倍伐治理西南没成效是因为当时季厘还活着,帝夋系的后人有些并没有归附中原,西南的大渊是季厘的场子,少昊的儿子过来,这不就是奉旨办差?空降领导,这还得了,那老子就阳奉阴违.... 重黎感慨,还是自己儿子会劝人啊,自己来劝人,就是和人打一架,打得过对方自然就听自己说话了。 不过我大爷终究是我大爷,那老寒腿居然还能使得出无影脚。 长琴这才笑了起来,又对南祝融道:“既然这样,在伤势养好之前,我便陪着老伯祖在此弹奏风乐,或以围棋娱之,待到老伯祖伤势全复,不妨,仔细在这炎帝之天下,走走看看。” “好好好,还是长琴会说话,不想你爹一些屁话张口就莱。围棋?哦,就是那个,那个帝放勋做的一种游戏啊!我听说过!” 南祝融的心情也逐渐好转,长琴给自己老爹使眼色,两位祝融互相对视一眼,都冷笑一声。 祝融氏道:“你我不能武斗,那就文斗吧。” 很快围棋就被搬来,长琴在一旁奏乐,两位祝融在方寸之间,交起手来。 只不过,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融洽..... 祝融氏:“你有病吧,上来就天元,谁家下棋第一手下在中间,老东西你会不会下棋!” 第五百二十七章 妘载与象棋 另外一方面.... 南祝融的到来,让妘载觉得事情有些麻烦,这老爷子精力过于旺盛,居然到处找人打架这还得了,大爷就要有大爷的模样,整天一副撸膀子到处打人的模样那算什么。 部族民众的精神头起来了,吃的也好了,说的也是,平常的娱乐活动,也不能只靠长琴和象的戏曲,这玩意也需要时间来写剧本的,不是一拍脑袋就能上映,那票房能好吗? 所以娱乐活动,看来是必须要的了。 而古代的娱乐活动有很多啊,譬如放风筝,划龙舟,拔河,骑马,射箭,凶残一点的部族甚至以虐杀弱小者为娱乐,还有角斗场什么的....不过这些都是要大幅度运动起来的。 而不需要运动的,也有,那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棋。 尧作围棋而丹朱擅之,不过妘载正好想到,这个时代,有一种传说,是象发明了象棋。 不过这只是传说而已,还有说黄帝发明象棋的,还有说是神农发明的,还有说是舜帝发明的,还有说是战国时期、以及楚汉争斗时韩信发明的。 众说纷纭,象棋的象字,也作两种解释了,一种是人名,一种是象形的意思,其实后者更为真实一点,因为不论是舜帝做棋,象擅之,还是象作棋而擅之,从形式上看,都有些刻意模仿“尧作围棋而丹朱善之”了。 天气有些阴郁,但是这种天气在夏天? 是下雨的前兆。 闷热是很难受的? 不过大太阳晒人更难受,相比之下? 闷热一点就闷一点吧... 妘载在烧焦的荒山中没有回去? 开荒的战士们要负责这里的清理工作,但这并没有让大家过于哀嚎? 而是全都震惊于两位火神的交战,并觉得说不定能在打扫工作中? 找到什么烧焦的肉食之类的..... 这玩意切碎了回去? 人就算不吃,喂给祸斗狗子们也挺好啊,还能节省一批火炭。 而且烧焦的树木也是天然的火炭,运回去又是一批物资? 被火烧过的土地具有肥沃性? 所以说只要用心观察,别人看到的是荒郊野岭,而你眼中则到处都是资源。 咕咕在一旁,脑袋上冒着火,脑袋上三根鸡毛冲霄而起? 超级赛亚咕作为照明用具,把妘载身边的好大一片区域都照的明亮起来。 “巫? 要下雨了,我们走吧....这是什么? 你搞了好久了。” 妘孛过来,看到妘载在烧焦的树桩上假起木板? 上面放了一堆黑乎乎的石头子? 还刻了名字。 这是什么新的祭祀方法吗? “咦? 下棋?你也会下棋?” 丹朱也同样在这里没走,这运送物资可是大活计,身为东厂的“厂工人”,怎么能不抓住这个运送物资的机会,给自己的东厂捞一些好处呢! 这都是宝贵的启动资金啊! “咱俩来过一把?” 丹朱起了心思,到了南方这段时间,还没有好好下过围棋,上一次也是的,就只有赤松子没事和他下两盘,但是丹朱技术太高,所以后来就从双人联机打成了单机游戏,赤松子脾气还算好的,换做帝尧,直接就把棋盘都掀了。 臭棋篓子千千万。 “过一把,好啊,不过我这个不是围棋。” 妘载让兴致勃勃的丹朱坐下,妘孛在一旁让大家中场休息一下,正好马上下大雨,大家迁移到木制的帐篷架下,咕咕的光芒点亮周围,大家围拢过来,妘载也正好把这个娱乐活动以及规则推向大众。 “这叫做象棋,象者,象形之意也。” 妘载对丹朱讲述了规则,丹朱一听,乐呵起来:“这比围棋简单啊,就几个固定形式,车是在赞扬我的小车么!横竖无阻碍,我喜欢!” “象,大象啊,相,哦哦,黄帝六相,这也是大人物,对应大象是吧....” “士,这是个什么...哦,帝族或者大部族首领啊,那我懂了,就是五正大司马大司空呗,马,北地的马很有名啊,但怎么是个瘸子。” “不过这个炮是什么玩意?” “就是霹雳车....” “哦,懂了!” 得亏于妘载当初为了防御三苗而给丹朱画的一大堆工具图,里面就有一个古罗马弩炮概念图,丹朱半天也没整明白那玩意是怎么做的,现在看到棋子,再结合规则,脑子里立刻就有了画面。 “还真是啊,隔着其他的棋子打人,这不就是弩车和霹雳车么。” 大家都充分了解规则之后,就准备开始下棋,中间的楚河汉界被换成了淮水,为了不造成南北二地划天下而治的错觉,所以妘载把淮水变成楚河汉界,喻意也是要重新回到祖地,驱逐龙涤氏。 这样一看不就好多了,是吧? “红子就是赤方,黑棋就是龙涤,妙啊,妙啊....来来来,我当红子...啊,为什么?我叫做阿红,我都不配用红棋,还有谁配用!你叫做赤方氏,但你叫做妘载啊,你名字里没有红!” 丹朱很快就兴致勃勃的和妘载开始了第一局切磋。 双炮将。这叫做雷公炮,上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适合欺负新手。 丹朱顿时傻眼了。 “这...这结束的也太快了。” 卧槽,你这是利用象棋漏洞啊!在这和我卡BUG呢! 丹朱顿时红了眼睛: “我可是围棋大师,三局,三局之内,你必输无疑!” 当初丹朱败帝放勋就是三局,所以丹朱自信认为,妘载三局之时必输。 第二局。 妘载起手依旧是中炮,丹朱一看,呦呵,这感情好,我脑子里都琢磨了十八种武艺,你又是上来叠炮,那等死吧! 然后他输了,马炮齐进,输的稀里糊涂。 “我还没有熟悉,最后一局,我已经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直至第三局,总之这般那般,他输了。 丹朱把妘载的红炮直接用牙咬碎了,吓得周围的战士们高呼牛皮! 紧跟着他满嘴碎石渣滓破口大骂:“妘载你这只狗子除了疯狂叠炮你还会啥!叠炮叠你阿母呢!一会我就拿两根爆竹塞到你鼻孔里!现在你炮没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我召唤你的老将呈攻击表示 说实话,妘载属实也没想到丹朱这么牛批,上来就把炮给吃了,但是问题不大。 妘载深吸了一口气。 嘶…… 没炮自然也能打。 丹朱本以为吃了妘载的炮,妘载就完蛋了,没想到妘载接下来靠着两个小马到处乱跳…… 将军! “现在你马也没了!” 丹朱立刻跳起来去吃马,妘载倒是没有反应。 马没了,靠着小卒和车的配合,也能赢,就是艰难一点罢了。 丹朱彻底泄了气,但他对妘载保证,不出三天,他就能把今天丢的场子找回来! 他可是围棋大师! 象棋这种简单的玩意,还能有围棋厉害? 而随着妘载五胜丹朱,象棋也很快在开荒战士中流行起来,在初期都是菜逼对菜逼,并没有什么亮眼的操作,不过也诚然如丹朱所言,只要给他时间,吃通象棋的作战思维,也是一件并不麻烦的事情。 而丹朱冷静下来钻研之后,也发现,象棋和围棋居然有相通之处,那就是对于行军打仗有很大帮助。 围棋的最高目标是获得比对方多的实地,格斗只是为了占领公共的未确定之地、保护已有之地或通过消灭对方棋子来增加自己的地盘。 重点讲究的是利益得失,确切点来说,就是当下时代还没有被人思考出来的“合纵连横”。 依靠围困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而象棋则不然,究的是为了斩首,任何子力都可以牺牲,很直接的构思“如何干掉对方的老帅”,是对局势演变的推理和得失优劣的判断,是对战争的直接模拟。 “围棋是战略,象棋则是战术。” “战略,战术?” 丹朱思考妘载所说的话,同时心中也突然懂了些东西。 看来赤方氏,对于龙涤氏,这个仇恨是必须要通过战斗来结束的了。 红棋赤方,黑棋龙涤,中央是淮水。 丹朱做了一次阅读理解,原来妘载平常充满骚话的外表下,隐藏的居然是这样一颗复仇的心! 丹朱的面色也逐渐严肃,然后他对面的开荒战士把他的老帅吃掉了。 “阿红你输了!” …… 南方的开荒作业持续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又是二十多天过去,眼看又一个节气已经来到,南祝融在太子长琴的陪同下,观看“南方的炎帝之世”,而丹朱回到了南丘后,象棋很快就在洪州风靡盛行起来。 围棋考虑的东西太多,大的战略眼光与规划,小人物们往往难以驾驭与把控,而象棋的杀伐就比较直观,更接地气,大家能酣畅淋漓的大杀一场。 节奏也快的多,打不过就二十投,然后重开。 “围棋是好东西,大人物们能从中看出战法,不过象棋更好玩一些啊。” “哦,说到围棋,阿红你去没去过休与山?” 丹朱此时找到赤松子,大防洪城的验收工作大体上已经结束,剩下的文命和崇伯他们正在检查,因为南祝融的事情,工作被打断了一段时期,不知不觉就一个月了。 “休与山?有点耳熟,怎么了?” “怎么了?你知道帝台么?” 赤松子开口:“他在休与山,据说前不久摆了一盘棋局,广招天下能人,希望前往破之。” “他是主管中山百神的神主。” 帝台,《山海经·中山经》“休与山上有石焉,名曰帝台之棋,五色而文,其状如鹑卵。帝台之石,所以祷百神者也。” 郭璞注:“帝台,神人名。” 《山海经·中山经》:“东三百里,曰鼓钟之山,帝台之所以觞百神也。有草焉,方茎而黄华,员叶而三成,其名曰焉酸,可以为毒;其上多砺,其下多砥。又东二百里,曰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瑶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 《山海经·中山经》:“高前之山,其上有水焉,甚寒而清,帝台之浆也,饮之者不心痛。” 总得来说,这是一位小天帝。 而且爱玩,非常爱玩,琼浆玉液,围棋钟鼓,无所不有,亦无所不通。 而东南面二百里,就是瑶姬死掉的地方。 “巫山阳?那还挺近的啊!帝台……主管中山百神的神主啊……” “没想到我阿父……没想到帝放勋发明围棋,居然被这帝台给拿去当玩耍所用,还摆了个天局,真是够狂,不过在我看来,根本不需要我去动手……” “这中原多有嗜棋者,如今的中原,巧垂是番禺大人,在他之前,就是赤将子舆!这人为了下棋,木工的活都不做了,把位置让给番禺了!” 《搜神记》:赤将子舆者,黄帝时人也。不食五谷,而噉百草华。至尧时,为木工。能随风雨上下。时于市门中卖缴(绳子),故亦谓之缴父。 赤松子笑咪咪:“你觉得他赢了吗?” 说罢还盯着棋盘,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麦皮。 自己看这局势是要输了啊! 先不管帝台的事情了! 丹朱倒是一愣,随后便很是诧异。 不会给赤松子来邮件的,是赤将子舆吧! 那看来这帝台有点东西啊! 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闹局而已,丹朱心道,自己早已经对这些玩乐的东西不太上心了,现在想办法多搞点器械,增产封地的gdp才是王道。 这鸟人还小天帝小神主,一点都不为家乡人民着想! 一看就是没有正经工作的家伙,但凡找个班上都不至于这么闲。 丹朱心中想着,然后一摸自己的棋子,没摸到。 他看着赤松子,用他自己的红车吃掉了他自己的红帅! “乔老师你在做什么!你动我的棋子干嘛!” 赤松子:“啊?这是你的棋子吗?” 丹朱:“???” 你色盲啊!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赤松子居然义正言辞道:“不过我刚刚已经策反了你的红车,现在你的红车叛变了,对你老帅发起冲锋!” “将军了!你输了!” 丹朱:“你有病吧!” 说着把赤松子的黑老将拿走了! 赤松子大惊:“你做什么!” 丹朱:“你家老将突然觉得我家老帅是天下明主,正所谓弃暗投明,为时不晚,现在你家老将也反叛了!” “而你家现在群龙无首,陷入一个回合的混乱之中!” 赤松子大惊! 他忘了丹朱是个杠精! 丹朱一把将黑老将丢向赤松子! 我召唤你的老将呈攻击表示! 对赤松子发起直接攻击! 第五百二十九章 重华至南 一个月结束,文命和娥皇在大防洪城的实习工作也接近结束,但是文命想要留下来,和叔均一样加入到建设之中,不过被叔均婉拒了。 崇伯也认为,文命的当下情况,重点在于北部大河砥柱山地区的治理,而不是在这里修筑大防洪城。 这座大城预计主体部分要花费四年时间完工,剩下的区域更是要在接下来十年内逐渐补完,文命难道就待在这里不去大河了? 文命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决定回到南丘,再找一次妘载,或许这一次结束,他就要离开了。 时间很短暂,但是学到的东西却有很多! 不过就在文命和娥皇商量准备回去的时候,北部的江水处,终于来了那奔波劳累的三人组。 “我就说雇一个钉灵人果然比阿姐你靠谱啊!” 重华一路上都在感慨,让士敬带路简直就是打开了缺德导航,上山下川搞得三人是灰头土脸,哪里像是钦定的摄政君,简直就是退化成了原始人。 重华也只能苦叹不已! 好家伙,没请你去保唐僧西天取经,真是妖怪们的损失啊!这要是你活到天庭时代,哪里还需要观世音补那一难呢! 有你在,九九八十一难怕是直接变成九百九十八难! 终究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给他们碰到了钉灵人,出租车这么一上,大家就舒服了。 所以文命看到重华的时候,是真的大吃一惊! 说实话,文命也就看过一两次重华,没有什么接触,但这一次看到他,简直是让文命吓了一跳! 这个标准的苏美尔难民造型,难道中原已经爆发大战了吗! 而重华看到了大防洪城。 那座溢流坝就像是天壁一样挡在重华面前,并且告诉他四个字。 禁止通行。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重华看着溢流坝发呆很久,直到崇伯出现,重华才恍然回神。 “崇伯!久别无恙否!” 可算是见到亲人了,崇伯看到重华这副逃难造型,不免脱口而出: “怎么了,你这孩子也被流放啦?四帝是不是已经起兵造反,天帝是不是已被囚禁,天空中是不是有白虹贯日? 是不是有流星坠陨铁? 是不太有山河迁移,是不是……” 崇伯说到这里? 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他看到了士敬。 而重华已经无语了。 您老流放了一年,敢情全在这靠着脑补写玄幻呢。 然后? 不谈崇伯和士敬这对老夫少妻如何扭捏,重华也算是和文命第一次以官职相见面。 这就是正式见面了。 而这一次? 任命文命治水的? 不再是重华,反而成了帝尧和共工,而且文命也不过就是一个治水辅官而已了。 我姚重华。 我姒文命。 他一十七。 我二十五。 他未必属鸡。 我或许也不属虎。 这就搞得敤首挺尴尬的。 你们这是对视半天,要结拜啊。 重华看着溢流坝? 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文命听到这个问题? 顿时目光一闪! 这个问题问的好!老重华,你很有思想! 还不快叫学长好! ………… 岁月悄悄流逝, 小满之后,芒种,然后夏至。 马上要到小暑了。 南部的应龙传递了一次简犊回来? 表示他拱火十分顺利,已经混到暑部落高层了。 你们准备收网? 不然他就要当三把手了。 这个进度可谓是非常快。 另外一个方面,象棋的出现给平常略显枯燥的工地工作? 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生机。 文化的进步是循序渐进的,精神上的放松同样很有必要? 当物质生活水平提高? 那么精神生活同样要跟得上去。 这就是快乐度…… 宜居度+1? 快乐度+3,欣喜若狂。 而象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作为文体工作者,他和长琴走了很多地方,甚至为了了解所谓文化传承的玄蛇也过来请求看戏。 象奔波劳累,年纪轻轻已经脚上磨出了老茧,背着的竹箱也已经饱经风雨,而戏曲对于象来说,也正在从一个玩乐的方法,变成他用心钻研的专业。 他的名字也早就已经响彻洪州。 这种事情,在以前,象是都不敢想象,他居然也能有名满天下的一天。 而妘载更是和他说过,一门传承出现了,就会有更多的人走进这个门户里,他们有的是出于兴趣爱好,有的则是为了养家糊口。 上一次两位祝融大打出手,毁掉了八座大山,又有十余片野谷被火焰焚烧,虽然造成了巨大破坏,但也带来了很多资源,同时驱散了大片的山林瘴气。 山中的原始部落居民们,在五个老巫祝的带领下,也终于离开大山。 他们来到敷浅原,震惊于这里的繁华与生机,从沃土到田野,再到各种器械、文化,无一不在冲击着他们那些贫瘠的想象力。 “这里难道就是先祖传说中,没有战争,遍地都是食物的丰饶之地么?” 连他们那位年老的巫祝也流下泪来,认为果然是上天的馈赠,居然让他们抵达了先祖故事中,世间最美好的地方。 “看这只羊,多么的肥壮!这简直就是祭祀时上好的肉食!” 一位老巫祝颤抖着摸着路过的羔羔,然后被羔羔踹了一脚。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于季氏巫师,在欢迎了新的洪州成员之后,于季氏巫师表示,你们已经落后了好几个版本的更新! 你们的版本需要升级,否则不支持该世代的生存游戏。 从三皇时代就不与外界接触,现在都已经是五帝(确切,从少昊到帝尧,滑稽)时代了! 所以新的文化,新的时代,新的规矩,新的工作,如果想要加入就必须适应。 “哦,你们被一只羊袭击了?那可是我们南方著名的三害之一,你们可千万不要招惹……” 象今天过来,就是整一出欢迎会的,要给他们搞一些新时代的音乐戏曲,要陶冶一下这帮原始群众的情操。 总共五个原始部落,一千三百号人,不算很多,但这人口也不少了。 “象啊,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新族人了,我们也考察过了,几个老巫祝都是实诚人,这些部落民风也很淳朴,到底是三皇时代的人啊。” “人民节衣缩食,推举首领务必要有大本领,又有多少心思放在争斗权利上呢。” “他们啊,据说是鸿庞氏曾经的旧部后裔,说是,炎帝神农后代中,第三世炎帝明,南巡时,娶一神女为妻,生子禄续,这个禄续也有点来头,他就是鸿庞氏,开赤鬼国。” “嗯……那你就来一出坂泉之战吧,介绍一下炎帝和黄帝,二世接替的情况。” 象于是戴上了三皇时代的面具,而戏剧的情况,也因为害怕原始民众们看不懂皮影戏,故而改成了真人舞剧。 古戏曲的形式本就是从祭祀歌舞转变而来的,对于原始部落群众来说,真人戏剧反而更为被他们看懂以及接纳。 在几个戏剧班小伙子的帮忙下,象所演绎的是年老的炎帝,而和象唱对手戏的,扮演黄帝的,是一个叫做“妘连”的年轻人,是赤方氏的族人。 这场戏剧,让南祝融他们也闻风而来,南祝融看到这一幕,先是心中愤怒,但仔细一瞧,却又不免感觉滑稽可笑。 “炎帝后人扮演黄帝,黄帝后人扮演炎帝,这可真是……” 同时,远方的人,在夜幕之下来到,象刚准备登上戏台,转过了身子,忽然神色一顿。 他居然看到了自己大哥! 重华他们在文命的陪同下,来到了这里,听说有戏剧的表演,便匆匆赶来。 重华没有认出象来。 但是象的心中,却心情复杂至极。 他深吸一口气,登台表演。 这场戏剧表演的很成功,这些自称是鸿庞氏追随者们苗裔的原始居民,在看到炎帝之世消失之后,全都悲恸起来。 连南祝融也神色略有颤抖,他虽然没有见过坂泉之战,只是听说,但如今在戏剧中看到他梦中的场景变成真实,也不免声泪俱下。 而场景不断转换,原始部落的居民们也唱诵古老的曲调,当牛角吹响,南祝融再次热泪盈眶! 你阿母得,就是这个感觉,爷的青春回来辣! 重华他们也看着,坂泉之战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故事,而重华更是从没有看过这种名为戏剧的表演模式。 他顿时有些如痴如醉。 象带着炎帝的面具,披着兽袍,声情并茂的呼喊出一句话。 那是充满希望的歌谣。 “在,山之南!” 以歌谣为最后的结束,大家或哭泣或呼喊,而重华他们也学着很多人鼓掌,重华对敤首道: “这个炎帝,演的真好!” 而象也听到了,他看到大哥和小妹都在下面为自己喝彩,便把羽翼一振,牛角一托,持耜复舞! 豁,开! 那可真个是青羽神织,手托炬火,脚踩伏羲河洛之步,面戴天帝相具,头颅一正,仿若帝影重临! 一时之间,象突如其来这一舞,让所有人都在瞬间失声! 亦吸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听他高亢道: “荷此长耜,耕彼南亩——噫!四海俱有!” 第五百三十章 重华的近视眼 因为象变得壮了很多,也长高了一截,最开始来的时候,重华一时之间还没有能把这个背影和自己小弟对应上。 但现在,他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 重华因为象所唱诵的最后一段话,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是...是二兄啊!” 敤首惊呼出声,小丫头也没想到,自己的二哥,居然就是刚刚在台上用演技惊艳了所有人的这位“炎帝”! “大兄,那是祠田辞啊!是,是你当年在寿丘,在历山耕耘时所做的歌谣啊!” “不过改了一个字,亩是南部赤方氏的巫师,以及北部姬弃大人划定的田地大小....” 重华轻声道:“扛着这根长耜,去南边的田地中耕耘,天下该有的我都有了....” 然后,他们两人就看到那个“炎帝”缓缓摘下了面具。 一瞬间,重华那结实的小身板,微微一震。 一股装逼之风,从自己二弟身上扑面而来....而受到这股装逼之风的感召,重华已经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大兄!” 象开口说话,这一瞬间,重华却已是情感交织,心中不知是何等感慨:“象,真是你!” 于是兄弟相见,阔别数年,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成长,而重华拉着象,在他的身上左看右看,怎么看是怎么欢喜。 “好,好!你也有一份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手艺!这般演绎,扮得炎黄,这就是文命他们所说的戏剧啊!” “二兄!” 敤首也上前去,眼中也流露出欢喜,虽然以前象喜欢给大兄添麻烦,但是对待她是很不错的,而象也摸了摸她的头,言道:“数年不见? 敤首也长大了? 再不是当初那个跟在大兄身后哭啼啼的小丫头了。” “这些年我在南方,跟随太子长琴学习音乐与戏剧的技艺....” 象很感慨? 如果当初他没有坐上雄陶他们的牛车? 从小小的历山走出来,或许时至如今? 他还是一个窝在山沟沟里面,成天和别人无所事事? 打水漂石头或者偷鸡摸狗的人吧.... 两头黄牛? 四个小伙伴,跌跌撞撞,从遥远的北部来到南方,只是听说南方有发展的机遇? 而象最开始? 却只是抱着出门游山玩水的心态来的。 却没想到,这一来,就是数年不归,但同样,也脱胎换骨。 重华也很感慨? 数年过来,象能有所成就?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而自己也走上了过去不曾想象过的道路。 在听说了象最开始? 在南方受到的“折磨”时,重华便哈哈大笑起来。 同时对于名为妘载的这个人? 他早已经是神交已久.... “巫的话? 现在应该在.....” 象看到了文命? 啊的点了点头,文命和象没见过几次面,只是大防洪城看戏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但是文命也知道南方的一些著名的人物,象在南方的名声可谓是极好了。 “原来秩宗大人是你大哥啊!” 文命来南方,算上这一次一共也就两回,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在打三苗,那时候象还在老家里窝着呢。 象和文命很快开始聊起天来,两个人年龄相近,故而比起和重华聊天,这两个人倒是意外的合得来,于是加入敤首之后,三个小家伙开始迅速熟络。 重华揉了揉眼睛,在心中整理从开始到现在,在南方所获悉到的一切所见所闻。 而在这里,就需要提及一下重华的眼睛。 古时候,众所周知,著名的人都有点异相。 王充在《论衡·骨相》里说:“传言黄帝龙颜,颛顼戴午,帝喾骈齿,尧眉八采,舜目重瞳,禹耳三漏,汤臂再肘,文王四乳,武王望阳,周公背偻,皋陶马口,孔子反羽。” 这是啥意思呢,就是字面意思,尧的眉毛有八种颜色,帝喾是个龅牙,颛顼脑袋上突一块,孔子和他相反是凹陷一块,文王有四个乳头,周公是个驼背,皋陶长得像是马嘴.... 这一帮人里面,表面最正常的就是周武王了...望阳指的就是看得远,看起来没啥特别的,只是个远视眼而已.... 不过王充在写这个《骨相》篇之前,也已经自己在开头标注了两个字——传言。 就是意思是“本书或许是虚构,如有雷同,带预言家”。 故而这其中有很多骨相都是不能相信的,毕竟这搞得好像人身体构造不来点缺陷都不能当天下之王、师一样.... 不过重华的重瞳,放在后世的医学理论上,其实就是粘连畸变,其实是早期白内障的征兆,这个时候伴随着的主要症状,说白了就是轻度近视。 而因为来的匆忙,重华其实还没有时间把大防洪城的很多“构造原理”给消化掉,反正他现在就是知道那玩意很牛皮,非常的牛皮,简直牛皮到要扒皮。 而文命也就在大防洪城多逗留了几天,对于重华来说,他虽然也治过一部分的水,譬如当初在大河水患时候让商丘人民构造木骨夯土墙,以及挖掘排水沟,后来也在济水附近晃荡过,但是和出生专业治水部族的文命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的。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重华惊叹,更不要说坐着公共牛车过来时,一路上看到的各种田园风光。 本来重华已经对南方的建设抱有很高的期望了,但等到他真正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终究是低估了南方的建设发展。 打破旧有原始部落造型,而又不像是陶唐之城的发展模式,和商丘的模式也不一样.... 合着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啊! 走自己的道路,让别人无路模仿! 而且是极其繁荣的城镇乡村聚落结合部,而更多的讯息,还需要再进一步的逛一逛才能获得。 原始部落的居民们载歌载舞,重华也对象他们说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大致就是代替帝放勋来这里做一次第二波交流交换,至于摄政资格什么得,他也没有多说。 这叫低调的做人。 要是有摆不平的事情,才需要高调的亮身份。 第五百三十一章 会当击水三千里 夜幕星河之下,土舍之中亮起微弱的光。 重华看着文命的住所中,那些放置的木板,以及上面画的密密麻麻的东西,他看了许久,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明白..... 不过好在有之前两三天的防洪培训,重华大概也能理解,这些木板上画的东西,或许是和治水有关的知识,敤首倒是好奇的看着这些木板,上面有妘载画的很多图画,比起她的来说,更为奇怪和抽象一些。 在很久之后,敤首是古老的画祖,但她现在还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而已。 于季氏的巫师,听说重华是中原来的人,很热情的接待他,并且请他进入土舍之中,用的是丹朱之前的住处,娥皇早就回来居住了,只是文命为了招待重华逛一逛防洪城而多等了两天而已。 象没有来,说是要和戏剧班子们一同回去,明天还要事情要做,重华很高兴自己的弟弟能找到喜爱的事情,并且已经有了响彻一方的声名。 能看到兄弟成才,妹子嫁人,或许就是做大哥心中最想看到的美丽一幕。 脱离了忙碌的中原,重华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他现在越发期待明日去见到妘载,这神交已久的远方朋友,不知是否和他幻想中的一样呢? 除去犁具等事物,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以及变化,都是依托于此人啊.... 帝的意思,也是很看好这位的。 为人也,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重华有的时候也觉得,这天下间或许真的有天生的神圣? 有些人生来是君子? 却一定要在尘土之间绽放他的光彩,明珠或许会蒙尘? 但终究有尘尽光生的一天。 “大兄? 那,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呢。” 敤首也对妘载充满了好奇? 这个从南方传去北方的年轻名讳,已经在很多人心中扎下了根? 当然? 更多的,或是知道的,或是不在意的,也都有之。 星河之中? 沉沦在梦境之底? 至清晨之时,牛车上路,重华起了大早,离开了土舍。 他要在这附近走一走。 山河百里,丰饶沃土? 就像是梦中的画卷一般,云山之下? 器械在农田中翻作,重华下到乡土之中? 坐在田垄上,感受着晨风的吹拂。 温度? 逐渐变得热了起来。 不过路上? 重华看到了一些下象棋的人? 现在作为风靡南方的小游戏,象棋已经以迅速的姿态渗透到方方面面之中,当然规则么,赤松子和丹朱开创了下不过就口胡的流派,以至于有人私刻棋子.... “你这红棋怎么全都是车啊!你搁这千里突袭龙涤氏呢!” 大早上有些人边吃饭边下棋,陶釜放在大门口,之中煮着稻饭和肉油,一看就是生活条件较好的一批人,重华靠过去,看了一会,觉得这个叫做象棋的游戏颇为有意思。 就是这帮人有不少都是臭棋篓子,人菜瘾还大。 但是重华却看得很开心。 部族人民能过的幸福,证明南方的治理非常优异,甚至值得中原很多地方学习,从大防洪城过来,重华感觉自己就在见证一个又一个奇迹。 太阳升起来了,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小推车,牛板车,各式各样的车具可以在南方看到,有些土舍被打开,里面有民众推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去农贸市场兜售。 文命醒来了,找了出来,看到在人家土舍前面看下棋的重华,说他怎么这么早起来,差点还以为跑丢了。 “我这就带你去见载哥!” 文命准备收拾东西,而重华却是对文命感慨了一番。 “我从北部到南方,部族民众,虽多有寻常生息之貌,但绝无此地安乐之景.....” “这里有中原缺失的东西。” 重华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中原所欠缺的,却活跃在每个南方人面孔上的东西。 他看到生民的脸孔上,满是雀跃与欢喜。 生民的气息,万物复苏的气息..... 袅袅青天,茫茫黄土! 在这广阔巨大的天地之间,重华看着这丰饶富庶的世间,忽然生出了一种渺小至极的感觉。 在这一刻,谁又不是芸芸众生之一呢? 众生之乐,是天下之乐,那众生又为何而如此欢乐呢? 部族有前行的希望,人民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远方的路上,摇摇晃晃有一个骑羊过来的年轻人。 妘载看到了姚重华。 象昨天晚上急急忙忙跑到自己那里,说是他大哥来了,而妘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吃了一惊。 当然了,重华自己过来,说是第二批交流交换,但是妘载掐指那么一算。 这怕不是代替天帝视察来了。 而对于妘载来说,甭管这次姚重华来南方会发生什么,妘载只知道需要让他发生什么就好了....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这一次重华来的就真是巧,这不得把他裱起来,然后高高挂在旗杆上,到时候攻打暑部落的时候,这就是真正的“替天行道”啊! 什么叫师出有名啊!什么叫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这下再让那个圣熊书信一封,带给应龙,告诉他,大旗来了,可以收网了! 妘载这下就感觉有了依靠的坚实臂弯..... 当然,舜帝的话还是要好好招待的,于是妘载一早上就骑着不情不愿的羔羔,从南丘一路晃到了招待所。 只是妘载也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姚重华。 “文命,我在从北方来到南方的时候,在具茨山遇到了一个牧马的童子,他说南方的治理者,对于世间的影响过于深入,不符合天地自然的运行之理,但我看到如今的南方,便更是觉得,他说的都是屁话了。” “大家生活的好,能够向更幸福的岁月前进,这难道不应是世间真正的天理吗!” “如果都如同他所说的,人与自然融为一体,可难道谁都是炼气士么,寻常的民众,浑噩的活着,不知明日不知昨日,这样与虫子又有什么区别?” “我自认为在商丘之地的治理,已经足够,但是今日看到南方,又想起那牧马童子,我才觉得,我当初的治理,不够,远远不够!甚至中原的治理,也不够!” 文命也听得连连点头,告诉重华,你说得对,那个牧马童子才是个二货,像是他那样说话,干脆大坝也不搞了,大洪水一来大家都去河伯家挤一挤算了。 反正从人皇时代就在水里游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山海人没全部进化成人鱼还真是上天保佑蛤。 “.....虫子碌碌一生,只知道飞舞摄食,蜉蝣蛰伏三年,只为了一朝起舞,人不同于虫子的地方,就在于此,我们知道为何而行走,为何而前进。” 骑着羊的妘载来了,文命转过头去,惊讶不已,而重华此时也与妘载意外的见面了。 妘载微笑,骑着羔羔,踱步下来,背对着朝阳,影子在土路上,拉的老长。 “姚重华?” 妘载询问了一声,而重华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诧异且惊喜的神色来。 “妘载?” 面基成功。 妘载翻身下羔,是道: “不过即使是生如蜉蝣,其实也是活得气壮山河,因为它们,那是生尽欢,死无憾!”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 妘载来到重华面前,两人互相见礼! “人生自信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 “还是脚踏在大地之上,说着自古以来的话语,做着从今往后的事情吧!” 第五百三十二章 舜 对于重华来说,这一次的见面无疑是让他激动且振奋的,而妘载也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的高人造型,这拉风的出场,背对朝霞,天光云影.... 而且之前的那些话,也让重华精神为之一振! 好!说的太好了! “我与妘兄神交久矣!” 重华感慨万千,再看妘载,当真是一个丰神俊朗,手臂有些黝黑却也是常年劳作的结果,这样一个贴近人民的年轻领袖,正是他幻想中所存在的人啊! 大家都是妘载的粉丝,凭什么你就能见到真人? 大概重华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当然,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妘载也可以算是重华的粉丝.... 于是两个人一番十分热切的交流,然后互相点个关注。 重华那心情又逐渐沸腾起来了。 一年轻贤者骑羊东来,就是...如果这只羊不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或许会更好。 人是个高人,羊的表情就有点奇怪了。 “妘兄,你这只坐骑似乎不太喜欢我....” 重华有些警惕的看着羔羔,羔羔一直在试图寻找重华的破绽.... 对于南方三害之首的羔羔来说,没有谁是不可以顶的,没有谁是不可以踢的,哪怕你是天帝站在羔羔的面前,羔羔的大蹄子也会踩到你的头上去。 大早上艺术细菌都没有繁殖,就被妘载拎起来强行当坐骑,一路小跑晃晃颠颠跑到这里,羔羔心中充满了怒气。 我羔羔今天就要看看谁这么大的牌面! 但是妘载已经捉住了羔羔的羊角,毕竟眼前的人可是自己迫切需要傍上的大腿,这么好的拉近关系的时候,怎么能被羔羔所破坏? 这个高人风范都已经装够了,接下来不得可劲给中原使者,感受一下来自南方人民的热情? “不不不,姚兄,你误会了,我的这只羊,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羊.....” 羔羔看着妘载,妘载也看着羔子。 “它是一只特别肥的羊,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一边说着,妘载一边就把羔子撵走了。 而羔子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或许是个不得了的客人,居然能让妘载这么上心的接待.... 嗯? 羔羔忽然目光一闪! 妘载如果要接待这个重要客人,不就意味着接下来好几天没有人管自己了么? 想到这一点? 羔子看着重华的眼神顿时又变了! 大好人? 羔羔记住你了! 重华没来由的一阵哆嗦,他看向羔子? 感觉羔子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妘载热切的邀请重华和自己去逛一逛? 而重华也正有许多事情想要与妘载交谈,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如隔三秋? 更何况二人都早已经是五年之痒.... 接下来就是商业互吹。 当然也不算完全的是商业互吹,事实上真正在吹的只有妘载一个人? 重华倒是真的发自内心赞颂妘载治理南方的功绩的? 只不过重华这个发自内心的称赞,比起妘载的商业吹水,还要让人震惊和肉麻一些..... 丝毫不做作的真实。 这....这就是来自灵魂的震颤吗? 妘载搞得都不好意思继续吹对方了,因为两个人此时大致就是“你牛皮”、“不不不? 你更牛皮”、“不不不? 我的牛皮不及你的牛皮的万一”..... 重华则是被整的更不好意思了。 这妘载兄弟,怎么这么客气啊! 妘载心中叫苦不迭。 逼还得装下去,关键是人家都是随便客气客气算了,可这鸟人怎么真就和自己客气起来了? 妘载:“来来来,你先...” 重华:“不不不? 你先....” 妘载:“还是你先....” 重华:“那我....” 妘载:“算了我先吧。” 重华:“...妘兄真不羁高士也!” 妘载大手一挥:“哎!别这么见外,叫什么妘兄啊? 我年纪比你小太多,叫我阿载吧? 我呢就叫你华子.....” 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文命和敤首就在后面吊着? 而敤首此时也在不断打量妘载。 对于她来说? 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更遑论一个早已经被大兄与二兄常年挂在嘴边的人呢,那其实就像是一位素未谋面的亲人一样,当然初次见面,是有些拘谨的。 然后妘载和重华谈着谈着,就转移话题,此时重华也开始介绍敤首,对于这个女孩,妘载其实是很感兴趣的。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妘载没听过她的名字。 在舜帝的三兄妹中,最不知名的就是这个小妹了,而同样,妘载对她的事迹也很陌生。 敤首微微低头,非常的不好意思。 敤,是敲击落下的果实的意思。 妘载多看了她几眼,毕竟这是一个不在寻常传说中,或许只能在一些偏僻典籍中查看到的人,对于妘载来说确实是很陌生。 但小姑娘确实是挺漂亮的,于是妘载便夸了一句,却不曾想引起了重华的注意力。 “何意?” 妘载与重华嘀嘀咕咕,两人说着,又时不时看着敤首,搞得敤首此时居然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哈哈!好啊,好啊!多谢...阿载!” 重华忽然就很高兴,他此时转过身来,走近对敤首道:“小妹,你知道阿载刚刚夸你什么?” 敤首奇道:“什,什么?” 重华道:“颜如舜华。” 敤首听不太懂,她毕竟不是什么帝君之女,只是有虞氏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重华却是很开心,便与她解释道: “舜华,指的就是一种叫做葍的草木,而舜华就是那种草木盛开的花朵,小小得旋花,在山野之间,烂漫的开放。” 华者,本意是草木的花,所以重华二字也可以看做是“再一次绽放的花朵”。 重华对敤首道:“阿载与我言,敤首是含苞待放的朵,而我则是已经绽放的花,所以我就向他讨了一个称呼.....” 文命看向过来的妘载,奇道:“是和黄帝一样,一人有数个称呼么?也是,少昊也称过青阳,这称呼一般就代表着一种喻意,不过秩宗大人就讨要一朵花的称呼么?” 重华哈哈一笑:“花(华)多好看啊,迎着朝霞绽放,光华草盛,凡五色则必有光华....” “我家的妹子是华,那我便要做前面那个了,至于象,好似有些对不住他,但他现在却不在这里啊,哈哈....” “我觉得很好听,就这个称呼。” 重华微笑: “舜!” 第五百三十三章 从前他们来抓人,我没有说话 暂且不说因为妘载为了方便而把重华的私人称呼改成了阿舜,其实如果不是以前出过“大禹神”这码事情,现在正在摸不着头脑的文命,也应该改称呼了..... 新建一个文件夹,把重华重命名为舜。 在农贸市场,重华算是见识到了,南方一直以来,被帝放勋念念不忘的市场经济形态,大量的摊铺聚集在这里,错落有致,在市场的边上还有一个名为跳蚤市场的旧货市,用来贩卖一些已经坏掉的二三手产品。 现在是夏季,农贸市场里面的产品非常丰富,重华来到这里,才算是明白什么是琳琅满目。 那些果子有的大如珠玉,都是刚刚从农家采摘下来的,第一时间运到这里兜售的新鲜水果,全自然无公害,不施化肥! “来一份橘子么,进口的。” 摊主主动和重华搭讪,并且表示他家卖的这个水果是进口的种树,从东北海上明邑组的地方带来的,也就是那次竖亥过来时,给大家推销的那些橘子.... 不过这个时代,各个地方自成方圆,即使是从东部沿海地区走到敷浅原,那也能说是进口.... 市场的繁华让他眼热,在买了两个橘子之后,重华感慨的对妘载表示,南方人民实在是太过热情了,而这个市场贸易的经济状态让他也很感兴趣。 于是虚心求教。 地摊市场这种东西,最早是神农氏开发的,圈定了一个地方之后,就要求大家在这里做生意,后来东夷、中原等地区都有专门的贸易大城,譬如商丘、寿丘。 这种就是经济纽带。 在山海时代的商业形式还处于初级阶段,妘载大致和重华说了一下地摊市场的利弊,但重华很疑惑的询问: “人民衣有所穿,吃有所食,归有所财,得有所货,于是生活都开始好了,又怎么会有弊端呢?” 他愣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弊端在哪里。 倒是看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琉璃陶器! 妘载便带他去磨坊的地方,并且告诉他哪些是属于联盟公共管辖的摊位,这些摊位上卖的一些东西,是限制其他人售卖过多的。 “商人逐利? 现在还只是起步阶段? 所以看着不明显,但等到日后? 天下的道路都通顺了? 商人们驾驭着牛马豚羊,往来南北东西之间? 所得利高之物,则遍及四方? 所得利低之物? 则流通不畅。” “于是,售货之人,得利低者,不去做得利低的事情了....” 重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妘载便再道:“拿种地来说? 北部的麦子,如果产量比粟米要高,价格比粟米要便宜,人民如果生活好了,那么就要兜售多余的粮食? 人民从售卖粮食之中,得到了好处? 于是他们就会想,吃粟米也能吃饱? 吃麦子也能吃饱,麦子还能多换财货? 那么过上三年? 土地之中就不会有人种植粟米了。” 重华更是不解:“那这样? 大家都能吃饱饭,还有余粮,不是更好一些么?” 妘载笑答:“今日民众得利一分,可以舍弃口味而去追逐财货,于是放弃粟米而种植麦子,明日,民众们就会为了再多得利,而去种植更高价的东西。” “如果桑叶的价格比起麦子要高,那么,民众就会争相去种植桑叶,于是耕地就荒芜,此时,或许会有商人出来,收购这些土地,让一些流离的民众去耕作,为他们得到利益。” “再过一些年,粮食的种子,就不会发放到民众的手里,而是握在商人的手中...总而言之一句话,利使人疯狂。” 到了这里,重华就明白了,他终究是做生意起家的,虽然最近这几年已经不做了,但是妘载讲的这么透彻,重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开始深入思考,逐渐面色严肃起来。 以庞大的资源可以买到一切东西,利滚利利滚利,有些必须的货物不可以全部给予民间,这一点不论是公天下还是家天下都是一样的。 欲望需要监管。 随着人族社会及生产力的提高,农业、畜牧业、手工业以及商业的社会分工,产生了剩余产品..... “原来是这样!” 重华逐渐弄懂了奴隶剥削以及货物的联系,这个时代是有奴隶的,妘载曾经就感慨过,这是一个公天下和奴隶制并驾齐驱的时代,除去南方敷浅原实施劳动改造认识错误之外,其他地方,战败的氏族沦为奴隶是很常见的事情。 就像是当初甘盘氏被地犹氏捉住驱使开山一样。 妘载看着明悟的重华,感到十分欣慰。 逐渐把重华变成自己的形状..... 而重华也意识到,市场这个东西,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常人只能看到第一层的繁华,智者可以看到第二层至第三层的利益纠缠,但是这一波,原来阿载是在大气层啊! 四舍五入一下,你就是智者的最终进化型,睿智者! 至于文命,听得满头都是问号。 麻蛋吃饱了还有问题?载哥的思维果然非是常人能及之。 紧跟着,重华开始调查跳蚤市场,不过他本人在看到跳蚤市场里面的那些东西之后,就开始走不动路了。 那些奇奇怪怪的衡器,再一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没想到在防洪城能看到,在这里也能看到。 重华不是山西人,不会看到醋瓶子就走不动路,所以农贸市场留不住他的脚步,但是跳蚤市场的衡器和一大堆旧货瞬间戳到了他的癖好..... “大爷你这个怎么卖的....” 重华摩挲着一块看上去很有意思的古皮图,这玩意摸上去像是熊皮,上面歪歪扭扭画了一些符号,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和大爷开始攀谈。 “大爷你们这里是怎么防治假货的呢?” 大爷笑呵呵的鄙视了他一眼:“小伙汁,这种事情是不会有的,而至于为什么,这话说起来就有些长了,要归功于我们的执法部族。” “从前,他们来抓羽民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羽民人。” “后来,他们来抓伯服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伯服人。” “又后来,他们来抓盈民人,我依旧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是盈民人。” “更后来,他们抓走了不死人,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和我说话了。” “再后来....” “他们不来了,因为治安好了,没有人卖假货了。” 而那个卖东西得大爷说完,再是呵呵一笑: “小伙汁,有眼光,这就是传说中的河图,我看你面善,就打折卖你三十个贝.....” 重华吃惊不已:“真是河图?可河图不是伏羲的....” 大爷不高兴了:“小伙汁你这是在质疑我么,谁说伏羲的图就不能流落南方了?” 重华:“不,我的意思是,你也没见过伏羲....” 大爷:“你这个小伙汁说话很搞笑你知道吧,很搞笑!” “你就是不相信也不能诋毁我,怎么我没见过,难道你见过伏羲么,他告诉你我这个是假货?大不了你先买回去研究一下么,这东西有德者才能看的明……” 话没落下,大爷看到了了妘载。 伸出去接钱的手,无处安放。 ———— 重华站在跳蚤市场的大门口,看着市场内停着的牛车,刚刚卖“河图”的大爷被执法氏族带走了,并且大声呼喊: “大首领,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重华看到那个摊位上被挂了一个大大的牌子,写着“假货封杀,拘留十五天”。 妘载安慰那个大爷: “别说了,爱过。”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大载,我悟了 “秩宗大人你觉得南方的法治如何?” “内行,就是我有一点点愧疚之感……” 重华点了个赞,并且高度赞扬南方打击假货的人治精神十分到位,保住了他那差点被忽悠掉的钱包。 虽然他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岳父送的),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骗子啊。 皋陶大人真是应该来这里学习学习。 “这是我们南方的治理方法,不知道北方是怎么治理的?” 文命也看向重华,他也不知道北部怎么治理的,毕竟常年待在有崇氏,在今年之前,文命都还算一个宅男。 重华哦了几声,仔细回应了一下,然后道: “也没什么,就是该划脸的划脸(墨刑),该砍鼻子砍鼻子(劓刑),砍腿的砍腿(刖刑),然后什么抢劫的,贪污的,骂人的直接杀掉....” 后三样就是妘载在南方实施的中原三刑,也是很多地方都在用的,不过前面的五刑一般都不会拿来用。 他说完之后,大家都没得话讲了。 敤首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兄,你...你不会就是管这些的吧....” 重华嗨了一声:“我是秩宗,就是主宾客的,譬如和阿载这样谈谈话,交交心....” 秩宗就是外交部长,同时兼职外交部发言人之类的,那皋陶属于最高法的领导,和自己怎么可能是一个部门的。 重华说完之后,也补了一句:“好像是有点重了,其实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但是皋陶大人说刑不重不能慑宵小,我觉得其实也有道理....” 这句话确实是适用于很多时候,毕竟犯罪成本太低就会有人铤而走险,所以在皋陶手下,反正你只要犯了事情,那别说刺字什么的,反正肯定要挨刀。 至于挨的是哪里,就看你犯的什么罪,如果是重大犯罪.....上面的头和下面的头,选一个砍吧,你自己挑。 砍了上面的一了百了,砍了下面的生不如死,其实这样一看干脆砍上面还挺好.... 不过皋陶的建议是砍下面,因为砍了下面之后是有好处的? 首先你的注意力提高了? 其次女人对你不再具有吸引力这就杜绝了犯罪,工作效率提高百分之二十五? 专注度提高百分之三十三? 更是节约了百分之二十七的首冲时间。 当然皋陶也会安慰一下那些犯罪的人。 别担心,人都有第一次? 有的人是第一次上女人,有的人是第一次上男人? 有的人是第一次上刀子。 多死几次就记得住了? 下辈子还要投胎在我们部落哦,这次砍头绝对干净利落,记得五星好评。 文命此时也吐槽道:“皋陶大人到底是东夷人啊!东夷的刑法就是厉害的!” 重华道:“现在的刑法,是蚩尤当年为黄帝制作的五虐刑? 专门用来惩戒那些大恶之徒的? 我窃以为,对于无道德者,他敢犯,就必须要承受,只是...这世上到底有矛盾所依存? 如果一个人杀了另外一个人的全家,另外一个人杀回来? 那这算什么呢....” 妘载心中嘀嘀咕咕。 这叫啥?这叫扬肠而去。 于是妘载就在此时给重华提出了一个名词,叫做“正当防卫”。 重华听完之后? 目光顿时一亮。 卧槽这个好! 不过他说好没用,要皋陶大人说好才行。 重华当场表示你这个建议提的更好? 下一届中原大会我争取把这个提一提? 作为全新的中原政治思想进行推广…… 妘载也表示是极? 并且举例苛政猛于虎,有的时候,无法解决苛政,那么就解决老虎。 “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 “听着很有道理,不过小鲜是什么东西?” 妘载很快找了一个陶釜,当场在市场附近找到了一个摊位。 肥胖的熊熊正在土灶上烧水。 “这是我们附近炖鱼最有名气的大师父。” 狗熊在往返了一次岭南之后,就决定采纳罗罗的建议,在人族的地盘扎下了根,并且在市场上有了自己的鱼摊。 小本生意,占道经营。 并且加上了醋和酱油之类的调料。 “够不够阿舜?” 中国人有史以来都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此时重华吃着鲜美的鱼汤,沾着佐料,顿时大彻大悟了。 大师,我悟了! “阿载,我懂了。” “孽……阿舜,你又懂什么了?” 重华表示他把醋放多了,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懂了过犹不及的道理。 对于文命来说,他来到南方属于找妘载谈地质专业的问题,而对于重华来说,他关心的,很多是商业和民生的问题。 所以文命上来就直奔奇观设施,而重华则是去开展市场调研。 他们离开的时候,重华还顺便拜了一下大禹神。 “南方是个好地方,人民安居乐业,幸福而又朝气蓬勃,充满希望,大禹在上,一定要庇护这里风调雨顺啊……” 离开了跳蚤市场,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重华决定在后面几天,分别前去油坊,磨坊,手工业街,以及各个厂房查看一下。 尤其是雄陶的陶瓷厂。 而重华今天已经在农贸市场看到了琉璃! 传说中透明的陶器! 这个时代可没有“商品描述以实物为主”的玩概念手段,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作为烧陶大宗师的重华,自然懂得品质吊打一切的质朴道理,但是这个琉璃陶器,真的是他的知识盲区了! 不过要保持风度,重华尽量不让自己在妘载面前丢人,堂堂中原秩宗,如果和个原始部落居民的表现一样,这就有损国体了。 虽然南方也是这个“天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这个时代因为交通问题,各个地区都是名义上臣服。 而且老朋友也需要聊一聊。 他们来到农贸市场的法信柱前面,从这里就离开了市场贸易范围。 “民无信而不立也!” 从这句话中,他能感觉到一股伟大的力量! “中原有诽谤木和敢谏鼓,但我现在一看,与其放下那些东西,倒不如这一根法信柱来的可靠!” “这世上最大的力量,就是无声的力量,依照天理循环而行走,不偏不倚。” 他顿时有感而发,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就以这个法信柱为题目,写一篇贯彻依法治天下的为中心思想得,不少于一万一千字的论文! 重华把这个想法和妘载说了之后,妘载当然很高兴,但是一旁吃瓜的文命突然就愣了,然后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重华能干到秩宗,阿红的弟弟二黄还只是个小使者,这两人写报告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怪不得阿红的弟弟身为帝的子嗣还不受重用,这思想觉悟太低了……” ………… 此时的娥皇。 她神色严肃,在她这里,不知为何,来了一位老人。 南祝融找到她,上下打量一会,而后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你认识我吧?” “南祝融,季格大人。” “嗯……” 南祝融表示,小姑娘,自从我听说你人在这里,我就多方打听,你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了…… “老夫我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找你……” “想给你说一门亲。” 第五百三十五章 论差生如何吸引老师的注意力 说亲?这个时代的婚姻可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然,这个意思是没有强制命令关系,但是如果你看上哪家女子,亦或是哪家男子,那么终究是要和父母说一声的。 就像是重华不告而娶,当然这一点,帝放勋似乎没啥意见,他甚至巴不得不告而娶,而另外一方面,重华老爹和老妈也没有啥反应,倒是雷泽大神作为师父而急的跳脚。 而孟子评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有说啥,所谓的“不告而娶是为无后”,指的是“没有尽到身为后辈的职责”,然后对于婚姻爱情这方面,貌似也没有啥碎嘴的说道。 所以说,家家有家家的事情,不过相对来说,这个时期的婚姻风气是既保守又很开放的。 保守在大家要走程序,开放在不必被强制命令,当然,例外在于政治婚姻,这个不论是哪个时代都是存在的产物,也就抛开不谈。 而太古三皇之前的五龙氏时代,那婚姻就更加开放,你要是看上了谁,一棒子把她(他)打晕拖回去,这就可以了..... 娥皇有些警惕,她隐隐约约明白南祝融想要说什么亲事,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嘴。 毕竟尊老爱幼么,面子还是要给的。 南祝融这里就开门见山,表示你这个姑娘身份高贵,又是中原天帝之女,你看着南方首领妘载如何如何,够不够得上你心中的标准? 不过娥皇却是微微一笑。 好感归好感,娥皇对文命也有好感,难道说就要嫁给他么。 所以她避开了这个问题,反而是反问了一句话: “您欲以什么身份来提亲呢?” 这就是提示南祝融自己的身份了,自己是天帝的女儿,而且是长女,那就注定政治因素要大于爱情因素,女英其实也是一样,只不过她在和重华的接触过程中被对方吸引,所以感到幸福罢了。 但是娥皇对于妘载,说到底,哪怕是说“发乎情而止乎礼”或许都太早了。 而且娥皇这句话也是在提示南祝融,您老若是说关系,貌似也就沾着一个炎帝之孙的噱头,要这么说,其实缙云氏不也能提亲么,而且重黎也可以。 所以严格来说,您只是一个远祖血亲。 试问你家亲戚过年来问你结婚不结婚,你甩他么? 这个时代的风气,大体和后世那个时代是有些相似的,即使是同亲戚部族之间还会有争斗和厮杀,更别说提亲这种破事情了,换一个激进的部族,人家说不定给你一斧头让你滚蛋。 你个远方表亲来帮我家的后人提亲,还是代媒妁之事,咋的你要骑在我头上拉屎,当我死了,他是他爹生的,和你有啥关系。 南祝融眯上了眼睛,呵呵笑了两声。 小丫头片子不讲武德,出拳没有章法啊。 “你不要这样问我,我若是仔细追究起来,暂时...也确实是没有资格代替他说亲的,炎帝之血开枝散叶,若是我以远祖的身份去强行要求,只怕是赤方之人会大大厌我。” “所以,我只是来给你提一些建议而已。” 南祝融道:“我听太子长琴所言,听重黎言,听崇伯、叔均、先龙等人言,帝已经注意到载,名声也随着早年的犁具等货物传开,山海中的人民,在这些年逐渐都可以吃上饱饭,得益于粮食的增加,用来畜养牲口的谷壳也越来越多。” “于是生活富足,部落与邦国强大。” “现在洪州联盟,人民富强,虽然只是地处一隅,不能与中原相比较,但若是再过五年十年,发展犹未可知,帝放勋不是以招纳天下贤才为己任么,他在服泽之阳得到姚重华,如今再在阏泽之阳得到载,这是上天给予他贤德治世的回馈啊....” 这一番话听得娥皇都有些傻了。 乖乖,您老不是最看不起黄帝后裔的么,怎么现在把我老爹夸得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您真就在这里玩人格分裂,一阴一阳谓之道,登两个账号玩呢? 这,这可真不好意思啊。 “所以,强强联合,昔年黄帝可以任用容光为大司马,统六师,兼掌邦国之九法,可谓黄帝一人之下,百圣之上,此乃炎帝之子,世人称呼为‘缙云氏’!” “又有炎帝子嗣,方雷、实同兄弟二人,为左右二相,黄帝敢任用炎帝三子为大首领,权倾天下而不怕他们反戈,正是因为黄帝有博大的心胸!” 娥皇:“.....” 您老正常一点好吧,黄帝都要被您吓得跑过来了,咱们有话好好说,能用阳间人正常对话么,再不成您骂我两声,我听着舒坦一点。 南祝融却是嘴巴不停:“你再想,如今帝放勋治世,正是向着黄帝看齐,而且其实在治理方面已经远远超越黄帝,天下的贤才都可以被举用,你看看现在的南方,这苍生大济之世,难道不是他梦中都想看见的景色么!” “所以,帝把女英许给姚重华,是让他与中原有了联系,而如果把你许给载,那就是和南方有了联系,你与他结合,那就是有利于天下人的大好事情!” “而且年轻人,就需要互相的,多多了解一下啊!” 多多了解,彻夜长谈。 南祝融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劝说,而娥皇却只是礼貌性的应付,这搞得南祝融就很恼火,最后斥责道:“你这个姑娘,长这么大了,就不能有点主见吗!” 你堂堂帝女,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应该学着外面那些头上插花的部族女子,给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学习着怎么和山野穷小子去私奔! 南祝融无功而返,算是碰了一鼻子灰,至于娥皇,在老爷子走了之后,不免长吁短叹了一番。 政治联姻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娥皇对这种事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像是当初黄帝娶女节,讲道理方雷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大哥一辈的黄帝么,但最后还不是嫁了么。 大部族之间不讲究爱情,当然如果有爱情加上政治那当然更好。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是娥皇也没想到催婚的居然是炎帝一帮的人,不过结合南祝融之前的行为倒是也清晰的很,他就是想把炎帝一脉的后人推上最高位,至于和黄帝联姻,不过依旧是效法前人故智罢了。 “多了解了解....我怎么了解?” 娥皇一只手扒拉着脑袋。 这专业不对口,上课都在阿巴,哪个老师喜欢这样的学生? 那文命坐在第一排的话,自己就在垃圾桶前面那一排。 论差生如何吸引老师的注意力..... 调皮捣蛋? 第五百三十六章 《男人福音》 南祝融想要转职当月老的行动没有成功,这让他有些闷闷不乐,而对于说亲这件事情,南祝融也发现,其他人貌似都没有太大想法,于是他就去问太子长琴..... 人家回答的也很干脆,人家郎才女貌看起来就是天生一对,哪里需要你这个妖....你这个神人去撮合,人家男的女的要是互相看上了自己就把事情办了.... “老伯祖,你看看我,我到现在不也没有娶妻么。” 长琴很认真的给南祝融支招,南祝融也是点了点头:“也是奇怪哈,你这个长得又帅,脾气又好,还会弹琴,个子也高,一双凤眼勾魂,才华直冲九天,老爹虽然被流放但是现在依旧是重臣,家里财货也不少....” 长琴(严肃且认认真真):“老伯祖,你说的太过了,你之前举的例子,都是一个成年平均男性应该有的普通标准而已,这算什么呢。” 南祝融:“.....” 臭小子你爹这两天给你加状态了是吧!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还有什么平均,你别给我整南方人的口癖啊,我听不懂!我和你平均一下是不是我也就年轻了一百多岁? 南祝融神色扭曲: “总之...你小子可谓要风得风,要火得火,为什么你不找个女的?” “是你觉得你活得太久了,所以凡俗之女死的太快么?” 南祝融说到这里,顿时一拍脑袋:“啊!原来是这样!对,阿载是个炼气士,寿命悠长,但是娥皇不是,那这样,我把她收为徒弟,让她成神不就行了....” “所以你和他一样,都看不上凡俗的女人。” 长琴:“老伯祖,你这说的就不对了,神女我也看不上的。” 南祝融:“你有病吧。” 长琴则是悠悠一叹,表示自古多情空余恨? 长得帅不是他的错? 是窃取了天地阴阳之造化,机会是公平的? 女人们向他这里靠? 可他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弱水三千一瓢不取,这不是他不好女色? 而是没有遇到让他心动的那个人。 “老伯祖? 你这个思想就不对,你知道,择偶的时候,有三个境界么?” “请讲。” “这第一重境界? 是看皮囊? 譬如老人看女子好生养,年轻人看女子长得好看,这就是第一重境界。” “这第二重境界,是看心灵,正所谓心灵美丽的人? 做什么都美丽,一颦一笑? 别有韵味。” “而这第三重境界.....” 太子长琴缓缓道:“是看思想,阿载曾经说过一句话? 我很赞同,那就是‘志同道合’? 只有志同道合的人? 才能完美的走在一起? 我也正缺少这样的一个人啊!” “首先,这是一段纯纯的友谊,然后从纯纯的友谊发展成纯纯的爱情....” “犹如黄帝与之嫫母,大家都知道嫫母长得丑,但是黄帝依旧娶她,而女节和丽娱二女不敢对她有半点亵渎,这是为什么呢,这就是她们还停留在第二层,而嫫母已经在第三层了!” 正所谓远赴人间惊鸿宴,鬼刀一开看不见,旁人的助攻只能是助攻,要人家自己有单杀的意愿才行啊。 南祝融顿时大吃一惊! 好小子,你就是当代妇女之友,男人之光? 说得真好,那么,哪里能购买到你出的书呢? “我听明白了,就是把女人当兄弟处呗,处完了再上了她。” 太子长琴:“惭愧惭愧,其实这都是我阿父当年的一些牙慧罢了....” 祝融氏重黎当年可是山海一枝花,能奏风乐于山川,无数神女抛媚眼,那可不是盖得。 南祝融:“这么说,还是需要两个人有相同的志向,这样才会越走越近....阿载擅长天文地理,上次中原那小子来学习的时候,听说帝女的成绩很不好,这样不行.....” 南祝融和长琴对视一眼,南祝融表示,不如请炼气士们给帝女进行一次补习? 当然是不收费的那种。 长琴表示你这个想法非常的好。 真好,若干年后,大禹治水没有了,文命治水也没有了,变成了娥皇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那就牛皮大发了。 “如果要谈论天文地理之事,还是要请乔松老师来啊!” “为什么呢?” “因为上一次,有一个叫做竖亥的神人....” 竖亥上次吊打五个炼气士加羲叔,后来在地理学上被妘载摆平,不过赤松子他们也因此吸取了很多地理经验,不说吊打文命,起码吊打娥皇没有问题。 “我觉得你这个小子很有想法,对,让男孩和女孩先有共通的志向,这样就有了共通的话语,有了共通的话语就能够促进彼此的了解,有了彼此的了解就可以不告而娶,有了不告而娶就可以木已成舟,有了木已成舟.....” 再见了大尧今晚你女儿就要去远航! 滴,渡船卡。 “老伯祖....” “嗯?还有什么指教?” “不...您是不是又把巫姑的事情给忘了?” 盐水诸部现在还眼巴巴等着您搬救兵回去呢,您这倒好,闲的没事干在这里给妘载说起媒亲来了,再给您说下去,是不是要开个蒙面的相亲大会? 您再等两天,盐水神女怕是已经被廪君给插标卖首了。 上路都零杠八了,您还搁这打野呢。 不过听说了相亲大会之后,南祝融顿时眼睛又是一亮! 还是你小子厉害啊! 然后谈论到盐水诸部的事情,南祝融眉头一皱,哼了一声:“这有什么,让他们迁移不就好了!他们之前是舍不得那鱼盐丰满之地,但现在和敷浅原一比,那破地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不过你说的也是,我要是再不回去,恐怕巫姑就要被杀掉了,我这就带着巫盼老先生回去做个宣传,给你们添点人口。” 几天过去,临走之前,南祝融千叮咛万嘱咐,表示长琴你是个把妹大师,这炎黄两家成亲的事情就全靠你了,等到我回来一定要看到你把你的著作。 这不仅仅是造福炎黄的事情啊,而且还是造福全天下男性的福音!测试服的圣经! 虽然老伯祖已经老了,但是炎帝一脉还有许许多多的子孙! 男人把不到妹,山海的人口怎么能兴旺,炎黄怎么能开始大融合! 第五百三十七章 我荐你为天子如何? 而在南祝融找完长琴商量后的第二天,重华被妘载带着,去了南方的重点区域,也就是手工业街,雄陶的陶瓷厂就在这里。 当然,第一个映入眼中的,是那柄巨钺! 以斧钺当天之怒! 重华看到这柄大钺,久久未语,妘载向他介绍,这柄大钺象征着南方的仁义,斧钺与斧柄分开代表南方人民不是好战之族,那四个大环,则是仁义道德! 重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询问道:“南方附近,是有大敌?” 妘载心中顿时一动,暗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不错,确实是有大敌,在敷浅原南部,有血祭之部出现,他们以敷浅原为目标....” 妘载把血祭之部的事情大致说了,并且谈到这些人貌似在掠夺和灭亡其他的部族,这顿时让重华十分震怒,当场表示中原完全支持南方的引蛇行动,务必要大祭颛顼帝,将这些开历史倒车的血祭部落,彻底打碎在山海人民的铁拳之下! 妘载也是十分高兴! 阿舜,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就劳烦你挂在旗杆上了! 而紧跟着,当冶铜和铁水的一幕幕景色出现在重华的眼中的时候,钢铁永恒四个字便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嗡! 重华拿起一柄铜锤,敲打一个匕首,匕首发出清脆的嗡鸣,这是一柄成型的铁器。 “这就是铁器!” 重华感觉到有什么玩意在呼唤他,那是时代在召唤,是第三套广播体操舞动铁器,他挥舞了两下,小心翼翼,再摸着匕首的锋锐之处,重华激动的无以复加。 真正能提高生产力量的东西之一,就在于铁器! 这里到处都是裸着上身的工匠,有木匠,石匠,骨匠,铜匠,铁匠...当然,手工业街的人正在迅速融入大开厂的时代,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选择了某个厂,并且作为大厂中的常驻匠师。 重华来到了陶瓷厂,看到了正在训练一批新学徒的雄陶! 雄陶看到了重华,大吃一惊,连忙欣喜的迎接上去,故人相见当真是分外眼红,重华拿起了瓷器,这相比于原始陶器的精美物件,让世人重新定义了陶匠这个职业。 “原来陶器的变化,是琉璃和瓷器,我把陶器的技术,推行到薄如蛋壳,然而这种技艺却成了一种无用的东西,反而拖累了陶器的发展....” 重华此时做了自我检讨,而妘载一听这不行,立刻道:“不不不,陶器的工艺发展到薄如蛋壳的程度,这正是为瓷器的出现打下了基础啊!” 重华:“阿载何以教我?” 妘载则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立刻道:“你的蛋壳陶,就是评定一个陶器匠人手艺高低的最好标准啊,我建议,以后可以搞一些技能大赛,不仅是我们南方搞,中原也可以搞,每年评优评劣,优的人,可以赐予谷、油、牲口,像是我们这里,还可以把器械、铁器、陶瓷、醋和酱油、酒水之类的东西作为奖励。” 雄陶一听也目光大亮:“这好,这好啊!这样大家的积极性就更高了,对于技艺的钻研也更为深入!” 重华同样觉得是这个道理! 看看阿载说的多好,不愧是我粉的人!迅速的记录下来!这都是知识重点! 大家在陶瓷厂观看了烧制的工序,而雄陶则是给重华弄了一个好东西。 “好兄弟,我知道你眼神有点不太好,特意给你搞了一个好玩意,以前我跟随义均学习的时候,就发现过所谓的光学,后来我们发现.....” 雄陶给重华的特别玩意,就是眼镜。 不过这个眼镜,其实很有意思。 世上最早的眼镜,是一位叫做阿尔马托的光学家和一位意大利人斯皮纳发明的,不过光学玻璃,或者说构成类似作用的东西,却在很早以前,在世界各地都有零星的记录。 义均最开始烧玻璃的时候,烧出来,打磨好的,也就是妘载最早看的那块能聚焦的光学琉璃,就是最粗劣的类似眼镜的玩意了。 东汉时期有一个最早的眼镜实物,它的主人是光武帝刘秀的九儿子,广陵王刘荆,那个东西叫做“嵌水晶金圈”,眼镜片是水晶打磨的,不过与其说是眼镜,倒不如说是戴在眼睛上的放大镜.... 雄陶这里当然不可能用粗糙的琉璃制作眼镜,所以他用的是义均的理念和手法,然后用水晶打磨的,依旧是传统工艺。 于是,妘载就看到了戏剧性的一幕,在这三皇五帝的时代,有人戴上了单片眼镜..... “诶,是清楚了一些....” 重华一只眼戴着那个水晶片,感觉看东西确实是清楚了很多,不过似乎还需要继续细化一点,因为他看着看着有点眼疼。 雄陶表示有作用就行,接下来就帮他好好打磨一下这个玩意,也算是用自己的手艺给自己的老兄弟做点贡献,现在你成了中原的特派使者了,老兄弟没啥玩意送你,就送你个这东西吧。 当然成品肯定是双片的,单片眼镜属实是带资本家,这是辱舜了。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上一直持续到南祝融离开,重华这里都在和雄陶看磨制镜片的手艺,等到南祝融离开的那天,重华也终于戴上了这山海间的第一幅眼镜。 阿载,阿陶,我的眼中失去了光芒,满是黑暗。 妘载的答案是戴个眼镜,或者开灯。 在戴上眼镜之后,重华眼中,那原本稍有模糊的天地,瞬间就清晰明朗起来了! 你这个像素就很奈斯懂吧! “传说嫫母造铜镜,如今有敷浅原造眼镜,此乃普世惠民之宝啊!” 拥有了眼镜,彻底看清了世界的重华大师,彻底快乐的成为了一个孩子,从陶瓷厂到车厂,从武器厂到民用器械厂以及爆炸厂,南方的工厂制度,让重华看到了新的一个行业模式的崛起。 而这里结束之后,还有油坊,磨坊,以及二十四节气等很多东西没有去仔细了解,重华感觉自己已经把半辈子的惊叹都用在了南方,全新的事物无一不在冲击着他那过去的思维模式,于是,他突然对妘载提出了一个问题。 “阿载,若我荐你为天子之选,你看如何....” 第五百三十八章 你和我客气你X呢 在古老的历史中,尧舜禹三王都是圣贤的代名词,即使到了春秋战国,儒家言必谈三王之德,墨家行必效三王之义,而即使是崇尚“法今王”的法家,也只能把攻击目标放置在三王的权利交替上,放大这里的黑点来进行谈论。 但是,三王虽然代表着道德和公义,可这三个家伙都有一个可怕的负面被动.... 其中,尤其是舜的被动最为厉害...... 所以妘载听到了重华这个提议,虽然没有当场吓死,但也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句,大致就是拐弯抹角的问了一下,你现在的地位貌似不低,连当“天子”这种事情都可以乱说? 于是重华便微笑,表示这算什么,阿载你太小看我了,其实我一直都很低调,不是一般人我还不和他说。 重华表示他已经是天子候补了。 ....... 天子,其实在这个时代,也不算一个正式的称谓,很多人认为天子一词是在周朝使用,不过周朝前期使用的是“天王”的称呼,天子这个称呼最早有可观看的实物记录甲骨,是在商,算是一个不是特别正式的尊称,商代的小辛天子(商章王)就曾经在祭祀甲骨上写过自己天子如何如何..... 当然,这个时期的“天子”,其实是“大宗”的称呼,那么什么叫做大宗呢,也就是商朝的嫡庶制度,正妻所生的是嫡长子,这就是大宗,大宗的一脉长子相承,这一脉就是天子,而小宗的,就是诸侯。 这时候的诸侯,没有“王”的称呼,最高是“公”。 而商朝正儿八经的老大称呼是“王”,先祖死了上天位列鬼班则尊为“帝”,这个时候就和三皇五帝时期不同了。 名称的变化反映时代的变迁,三皇时期,有作为的英雄首领称呼为“皇”,意思是“光明灿烂”。 五帝时期,甚至早在太昊之后,有作为的首领就被称呼为“帝”,帝在这个时期的意思是“超出本部落范围影响力的首领”,即“王天下之号”。 尧自称过“予”,这个称呼的意思,和后来皇帝们的“朕”是差不多的,算是一个时代领袖独特的自我称谓。 夏代的时候,领导人承接了“予”的自称,然后把最高首领的“帝”改成了“后”。 所以夏王都是“夏后启”、“夏后开”,乃至于篡国的“后羿”之类..... 商朝的自我称呼是王,周朝灭商,西周前期自我称谓是“天王”,意思是受命于天而称王。 直至东周前期,《春秋·昭公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周。”这时候周王室还能称一声天王.... 所以说“皇”、“帝、”、“天帝”、“共主”、“后”、“天王”、“王”、“天子”,这些其实都是外形相似而意思相同的词语,至少在战国之前都是一样的。 直至秦始皇自称“皇帝”,于是后来三皇五帝作为祭祀的古老先祖,天子作为皇帝的别称,后成为了女妃之首,天帝成为故事中至高神的名词,天王也在后世朝代中开始登上九天。 共主则作为了一种不正式的称呼,在中国完成大一统之后,彻底消失。 至于王,在战国时期,王就已经降格了。 ......... 妘载听了重华的解释,并没有觉得欢喜,反而冷汗直冒! 感觉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危”字! 这并不是说重华是在试探,重华这鸟人,从这几天的交友以及抵足而眠来看,他说这话肯定是真心的.... 但他那个被动实在是太坑爹了! 君不见,那个啥! 舜让天下于善卷,善卷避入深山老死。 舜让天下于北人无择,北人无择投江自杀。 舜让天下于石户之农,石户之农与他绝交,出海去了马尔代夫。 舜让天下于子州支伯,子州支伯得了不治之症。 尼玛,这一套看下来,就石户之农是善终的。 妘载顿时一头怒火! “阿舜,大家都是好朋友,你这是和我客气你阿母呢!” 重华被呛了一下,顿时满头雾水,但是也能理解,言道:“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是个人都不会太相信,所以请你先按捺住你的激动,也不必过于兴奋,是因为我觉得你这样的贤人必须要得到举用.......” 妘载认真的和重华表示,看来我们之间友谊的小狗已经死了。 你这是要害死我啊,你等会,我必须想一个拒绝你的理由。 你这厮是首位淘汰制么,你这席话出口,这是人话么,你这看着介可不像好人哪! “别啊阿载,中原需要你!跟我走吧,我把我的资格自去了,给你怎么样啊!” 妘载:“.....” 别啊大哥,我就等着你和四帝干一波呢,我要是和那四个老棒子打一架非得废了不可,谁想天天活在被刺杀的生活中啊,和你去中原,南方基本盘撂了不说,就算带上老师乔松,哪天他打个盹我说不定就没了啊。 你自带不死光环,而最关键的,人家厉害我不厉害,我没有不死身,万一被AOE到了,我就没啦。 (象疯狂点赞) 在南方搞搞基础建设,提高一下生活水平,这难道你是觉得我这个真实系游戏难度调的太低了,想要给我加点乐趣么? 别说什么南祝融什么的,四帝还有至少二三十个附属的大部族,更有属于自己的邦国,加上共工氏,共工氏下属还有根水、竭水、相柳、浮游等赫赫有名的大巫部..... 这打起来就是天翻地覆啊!哪怕苍舒等人背刺高阳氏,他们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同族下死手吧! “别啊阿载,你还没听我说天子资格要负责的事情呢,其实没有那么多的,而且你的本领也能得到最大的发挥.....” 妘载十分感动,但是表示,南方离不开自己,自己还需要成长和磨砺! 阿舜,我不能走啊,驾驾驾! 妘载借口肚子疼上茅房,重华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等到妘载离开之后,他顿时无比感慨,又有些迷茫了。 “我昔年听说天帝让位于许由,许由不受而去洗耳,恰遇巢父牵牛饮水,听说此事,便斥责许由大人,说他做作虚伪,洗耳的水,还污浊了他养育的牛的口齿.....” “又有天帝让位于子州支父,支父不受....” “我今日只是让一个天子的资格而已,还不是天帝的位置,阿载居然已经恶此事如陷泥沼,当真让我感慨。” “这才是真正的贤人啊!而我,功不及他,却受天子之资,此时真令我羞惭万分,是真远不如他矣!” 重华和文命交谈,感动万分。 中原就需要这样的好同志啊! 第五百三十九章 你新增了一个粉丝 重华戴着眼镜,既然妘载去拉屎去了,他也就和文命还有雄陶在一起商量起来,至于敤首,已经在陶瓷厂开始转悠参观了,几个年轻男人之间的交流,和她没有啥关系。 文命给重华出主意,他早就想让妘载去北面了,当年文命跟随有崇氏诸人来到这里对付三苗(混分)的时候,晏龙大人就问过妘载去不去中原的事情,不过那个事情,因为当时妘载的本领还不算很大,而且中原动荡才刚开始,局势不明,加上欢兜在不断唧唧歪歪,妘载也不想蹚浑水,这事情就此作罢。 后来文命也大概了解,中原的动荡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妘载不算喜欢冒险的人,尤其是涉及到小命的时候.... 官位诚可贵,工资价更高,若为小命故,二者皆可抛。 此乃亘古不变的真理,除去某些官财迷。 文命现在倒是觉得,南方已经变得这么好了,而且中原的局势大概也明朗了,四帝貌似已经回到邦国,开始不听调遣,很快就要有大战发生,而身为天子候补的重华,在这个时候来到南方,毫无疑问是来拉赞助来了..... 那么载哥就必须要开始站队,虽然文命自己也觉得回中原不好,但是重华却是一副必然要拉到这个贤人的架势。 “文命,阿载最怕的是什么?” 重华要更深层次的了解。 文命只好道: “依我对载哥的了解,他怕的就是缙云氏吧,上次晏龙大人问他为何不回去,当时欢兜没有把高氏山判给赤方氏....” 重华推了推黑树枝框的水晶眼镜。 秒分在不知不觉的开始流失。 “阿陶你觉得如何?” “巫去中原的话也不错啊,我也可以回去看一看,顺便炫耀一下瓷器。” 文命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想要载哥去司空的麾下,以载哥的能力,治理大河的水患必然会是有成效的,但是载哥就是不愿意回去,我知道其中的原因很复杂.....” “但是,这一次,哪怕是让载哥回去一次,一次也好,载哥去到的地方,肯定会有无数的民众随他学习治水的天理,这样就可以把治水的最好办法普及到天下去....” “风陵渡,砥柱山之水患,若是有载哥在,那么,治水成功的机会就大的多了!” “载哥懂的东西太多了,乔师他们说,是因为载哥见过了一个天理老人,乔老师说那或许是先祖星辰所变化的,而能在梦中与先祖星辰之精交谈,这正是说明,载哥是天命的治水之人啊!” 重华一听! 嚯,妘载还有这一层BUFF呢! “说的不错,我们必须把他弄去中原,哪怕就是去一年也好,对于大河和各地水患的治理,阿载肯定能提出极有效且可靠的意见!” 重华说着,又咬着牙:“天子的资格,他厌之如恶沼,那其他的位置,他也不会看得上眼了,所以我们要以大义和天下民众的幸福来邀请他!” 文命顿时有些无语。 秩宗大人你可真的大方,这天子资格这玩意你以为是你家地铺,卷卷就能送人的啊,天帝不要面子的吗,历代先祖不要面子的吗! 重华表示自己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文命所说,妘载最怕的就是缙云氏,那么..... 如果这个招数不成,他还有一计,那就是把他小妹再一次重新“介绍”给他..... 毕竟如果每个贤者都像是妘载这样,那中原和国家还怎么开展工作! “我去拉屎!” ———— 在茅坑处。 妘载蹲着思考事情,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舜帝提出了邀请,而且看架势大有不把自己请回去就不罢休的态度,妘载心中想了至少十八种拒绝方法,但是都因为过于浮夸和容易被破解,最后被妘载否定了。 算了,也别什么办法了,直接就说自己不想去,他还能把自己拖走不成。 蹲的太久了腿有点麻,妘载正准备起来,隔壁茅坑下面递过来一些整齐的干树叶。 妘载:“.....” “阿载你听我说....” 卧槽! 妘载都傻了,重华你是真的牛皮,真跑过来和我一起拉屎的吗! 妘载迟迟不说话,心中思考,看来重华和文命已经达成了针对自己的肮脏交易。 严肃的气氛在彼此之间蔓延,重华率先开怪,认真对妘载道:“阿载,我们知道你不想去中原,但是现在,有一件事情的存在,让你不得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一次。” “我听说你们的祖地是高氏山?” 妘载心中打定主意,暗道你就是说高氏山崩了,龙涤氏全族暴毙了我也不回去。 任凭你八面来风,刑天铠甲身上穿,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我。 然后重华张开口,嘀嘀咕咕说了一段话。 妘载愣了一下,而后神色剧烈变化! ———— 直至夜幕星河闪耀,文命端着饭碗扒饭,嘟囔着,对重华倒是颇有微词。 这年头回中原就是送菜,何必呢,何必呢..... 但重华表示道: “载不想回去,无非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足以面对四帝罢了,缙云氏是他的本族,载害怕的是赤方氏被吞并掉。” 山丹丹那个红艳艳的缙云天。 重华的心情一下子都好了起来,感觉嘴里的饭都变得更香了...诶这个酱菜真的是好吃啊。 文命看向重华,突然道:“不过我们这是在逼迫载哥做出选择啊,我有点内疚!” 重华也收敛笑容,严肃起来:“文命,你要知道,有些时候,你不去找事情,事情也会来找你,就像是阿载所说的那些血祭部落一样,洪州一开始没有剿灭他们的意图,但他们却想着攻占洪州的土地,奴役洪州的人民。” “所以,有些时候,不是逃避就可以的,一定要做出选择!”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章丘铁锅天上来,你怎么告诉别人你有不在场证明啊? 而且对方凭什么就听啊? 在历史之中咆哮,发出楚国的声音! 而白天重华和妘载说的那段话,其实也很简单。 “阿载,其实缙云氏托我给你带个话....” “所以缙云氏真的和你见过面了?” “没有,不过听说他们想刺杀崇伯来着的,但是因为流放的路线改变了,所以缙云氏的大首领在山里淋了一个月的雨。” 重华告诉妘载,缙云氏刺杀崇伯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你家的房地产证明以及祖家地产都被他们拿走了,高氏山归他们了。 顺带这一波,龙涤氏,貌似也投降他们了,所以你们现在不用报仇了。. 你涨了一个粉丝,缙云氏大首领关注了你,并且打开了私信对你进行了辱骂。 第五百四十章 DLC购买,缙云风云 兄弟萌,粗大事了。 妘载紧急召集了赤方氏的高层人员,凡是手头上没有事情,且人还在南丘的,都聚集过来了。 妘载严肃的神色,让诸人有些心惊。 这种严肃的本族大会,自从洪州联盟成立以来,貌似已经没有过了。 “首先我这里有两个消息,如果选择左手的,那是一个坏消息。” 妘缶:“那我选择右手的。” 妘载:“这个消息是更坏的。” 你阿母的,没有好消息啊! 当然,两个坏消息,巫用这种调侃的方式说出来,大家也能明白,是让大家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于是每个人都咽了下口水,压制了自己的心绪。 “第一个坏消息,缙云氏把我们的祖地拿走了...就是高氏山已经不再是我们的祖地了,一切的过去,凡所存在的与被掠夺走的,都被毁掉了。” 远方的祖地被毁,意味着赤方氏曾经向天地先祖许下的承诺已经破灭了。 什么炎角之火永不熄....咳咳,已经结束啦! “那...那龙涤氏呢?” “诶呀还用想啊肯定投降了么。” 龙涤氏虽然嚣张,但是在缙云氏面前不就是狗啊。 妘缶拍了妘舒一下。 “好,第二个更坏的消息。” 我不去找四帝,四帝已经发现了我了。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貌似这四个家伙和中原闹掰了之后,各自回到邦国,那网络也一下子从2G接入了4G,1kb变成了800MB,网卡一开,网速一高,世界都敞亮了。 缙云氏拿走了赤方氏的祖地,并且宣称该地区是自古以来属于缙云氏的固有领土,不过他这样讲貌似也没有太大问题,毕竟赤方氏确实是缙云氏十八代的分支,而抢劫了高氏山下原野的龙涤氏也归降了。 关键是赤方氏现在不想和缙云氏玩。 “不过,我们虽然被注意到了,但是他们现在面对的形式也很严峻,估计他们是想要和天帝开战,所以要准备收拢炎帝系的所有部族,缙云氏比我们强大太多,他们一个部落的人口都超越整个洪州,所以接下来,或许我们会遇到缙云氏的使者....” 妘载是有这种设想的,重华虽然说的明确,他在来南方时,四帝已经开始占据很多地区,进行大本营的规划,大搞山头政策与军阀割据,活脱脱是想要变出四个三苗来。 高氏山是赤方氏祖地的事情,也是他来到南方才知道的,而他走的时候,那片地区已经归属缙云氏了。 缙云氏似乎想要占据淮水流域,缙云氏族的居住地,在这个时期是冀州北部,也就是河北赤城县、龙关镇地区。 而占据淮水流域,毫无疑问是打造一个安全的大后方,从冀州到这个地区,把东夷隔断在东部,而东夷的管控力薄弱,百越够不着,淮水地区是中原的边界,而陶唐之城在山西..... 至于缙云山,现在这个地区还是吴越的地盘,从后来缙云氏“北地南祠”的格局可以知道,缙云被流放到南方沿海地区来了。 再联合西北的共工氏,对于整个陶唐来说,就形成了由东、南、西三个方向的进攻箭头,把陶唐的主力锁死在大河以北,进可攻退可守..... 之前四帝里面,帝鸿就说了要把大量人手外放.... 当初赤方氏的迁移路线,是高氏山(向南)——独山——末涂水(向东南)——泺水泽——岳山(向南)——薪水、激水——竹山(过大江)——洵山。 这条路线属于东山经中东次打次...哦,东次一经的路线。 所以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这条路,迁移过的路线大家会比较熟悉一些。 妘蒙此时目光一闪,杀气四溢道:“我们应该派遣人守在大江对岸,如果有缙云使者来,不如一箭.....” 他做了个拉弓的动作。 妘载表示你这小伙子思想觉悟就很高,但是很可惜,你应该打不过他。 “缙云氏占我赤方祖地,岂有此理!” 诸人都极其愤怒,当然大家的愤怒在缙云面前并不能转变为滑铲的力量,现在赤方氏虽然逐渐强大了,但是和缙云氏比起来,依旧是大象与蚂蚁的差距。 没了祖地,大家的心情一下子都低落了下来,虽然南方的生活越来越好,但是亲手打回高氏山也是赤方氏很多族人的愿望,甭管时间久远,起码要打回去看看..... 九世之仇犹可报也! 重华这次带来的消息算是很好了,路上和士敬虽然一直在迷路,但是能知道缙云氏关注了赤方氏,并且或许会对南方派遣使者,这就杜绝了妘载他们哪天回去,直接撞入对方包围网的险境。 妘载其实也有个想法可以大破缙云。 只需要重华过去,然后让天下于缙云氏..... 这种因果律招数的效果,大致相当于封神演义里的申公豹,一句道友请留步,封神台上多了至少几十个鸟人。 但是重华肯定不会去让天下给缙云的,这就让因果律武器不能发挥,这种东西必须要真心诚心,不然不会发生效果。 “总之,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缙云氏的事情,妘蒙有一点说对了,我们要跨越大江,然后在大江对岸建起一个据点,以便时刻观察北部的情况。” 大江隔开了中原和南方,淮水又将中原的东部地区一分为二,这个年代,粗大的水流伴随着厚重的群山,成为阻碍文化交流和信息畅通的巨大壁垒,也因此而在各个地方诞生出了属于地方特色的山海文化。 各位族内首领在经过了一天的讨论之后,有人来报,说重华和文命,来到了南丘。 敤首则是对瓷器越发感兴趣,所以留在了陶瓷厂,而工厂里面,大家都知道,最缺少的就是厂花..... 这一天,陶瓷厂的生产力额外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我决定了。” 妘载带着诸位族内首领来见他们两个,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与其被反野,不如主动入侵!探其虚实,建立游击据点,以待天下有变..... 干了!这个《缙云风云》的dlc,我买了! 阿舜,发布你的主线任务吧! “不过在和你们去中原观察情况之前,我们这里还要处理血祭部落的事情....” 要把血祭部落先解决,才能去中原晃一圈,重华对此非常赞成,并且表示攻打血祭部落的事情,我就帮你祭旗...哦不是,我就帮你挂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妘载为了探查缙云氏的情况,决定和老师乔松一起去。 而且妘载准备拥有一个化名! 第五百四十一章 混之道 时至如今,妘载依旧不知道乔老师是个化名,或者说,妘载只是感觉乔松这个名字不真实,但是具体老师到底是啥东西,妘载也不关心。 是时候给自己起一个名字了。 “我想想,到时候我在你身边,就说是一个炼气士,至于我的名字....” 妘载给自己取了一个化名,古人也多有外号,譬如叱咤风雨的乔松....当然这个是不正经的,正经的外号,有史可查的第一个是夏桀,他的外号是“移大牺”,《吕氏春秋》说此为混号之始。 意思就是其他天子在每年岁首的时候,都是让人家去推祭祀的动物,而夏桀都是自己动手,每年自己推牛杀牛,所以人家就送他这个外号.... 所谓混号,混之道也!混之道,损有余而C不足.... 妘载表示自己要弄个混号之后,重华和文命也纷纷觉得很有意思! 诶呀,走江湖哪里能不披个马甲?只有重华觉得有些不诚实,但是转念一想和四帝这些人讲什么山海道义,也就释然了。 “这个外号要找准你自己的定位才行,譬如镇山的虎,远见的鹰,善战的狼....” 重华和文命对视一眼。 文命想以有崇氏的图腾大鼎为混号,不过南方是釜和锅,于是妘载道: “那你就叫背锅的侠。” 重华想到自己以前在雷泽打渔,妘载道:“那你就叫波罗的海。” 重华:“嗯?” 妘载清了清嗓子: “记住我的新名字,在下入云羊,公孙车,别号正道的光,你们也可以叫我迪迦。” ———— 在购买了《缙云风云》dlc之后,妘载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前去中原,而当下,既然已经定下了未来的路程规划,那么重华他们也能放心和惬意的在南方好好渡过一段战备时间。 而为了激发大家的激情,在妘载和洵山大巫师? 以及各位首领商讨之后? 算是一个战前动员的积极训练,决定举办第一届洪州联盟运动会。 当然? 圣火什么的? 这个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不要说抄袭希腊? 希腊文明的老祖宗爱琴海地区的米诺斯人,那帮人现在还处于文明早期? 连王宫这种玩意(前1900年)都还没有。 所以妘载拿来用的理直气壮。 而且自己是太阳神啊? 从此之后,世人不会再知道阿波罗了!这个火么,叫做薪火吧! 薪火相传!看看寓意多好! 而运动会上,也有技能大赛? 这个初步设定要举办三天? 拒绝阿红和义均的参赛,能极大的提高南方手工业者参加的热情与积极性。 然后就是招募宣传广告。 在招募发布出去之后,重华表示自己的妹妹可以献丑一二。 敤首画了一幅“定制画”,首领们看过之后都十分满意,并且不断拍着重华的马屁? 那赞美之词不绝于口,差点就把重华弄成了弼马温。 中原的使者的妹妹的画? 牛皮! 南方的画不行! 当然,也不全是拍马屁? 作为画祖,敤首的画确实是初步踏入艺术的领域? 山水人情? 随着年纪的增长? 也画的越来越好看。 人美画还好。 对于陶瓷厂的男孩们来说,已经成立了上古应援团,那热情的情绪,让敤首有些害怕。 至于其他人的画,炼气士们以妸荷甘的画技最为“精湛”,出来之后,也算是小小的触碰到了艺术领域。 然后是其他人.... 然后是羔子! 羔羔出现在这里,叼着一副木板,用鄙视的眼光看着评委们。 评委席上坐着几个人。 妘载(大首领)、洵山大巫师(大首领)、阿红(工正)、重华(中原导师)、北门成(炼气士牌面)、于季氏的巫师(礼正)以及蘖芽氏的巫师(农正)。 然而妘载拒绝观看羔子的木板,这让羔羔当场就很愤怒。 仔仔你看不起梵羔的艺术么? 羔子离开之后,把木板叼给了其他人看,因为过于抽象而让大部分人面色难看。 最后木板来到了炖鱼摊的熊熊手里,羔子认为同为异兽一定能理解它的想法。 但是熊熊当场受到了精神打击,立刻拿大锅把木板打烂了! 没天份就不要画,还学人画东西! ———— 过了几天,各个部族开始报名参赛,时间与节气,来到大暑。 从大江沿岸,当初大破胥敖的西滩涂为起点,人们的聚集,让东滩涂的异兽们又冒出来了。 这帮人在搞什么东西? 异兽们盯着南方的人们,大家上次好歹也算是隔着一片入江口的水域并肩作战了,对于南方人族的活动,异兽们觉得,只要他们不打搅自己的生活,那就是好人族,反之胥敖的人族大举入侵,虽然他们貌似也是为了打南方人,但是入侵自己的地盘就是不行。 道理我都懂,这事情也确实和我无关,但是你要打他,就不能从我家门口过,不然我就打你。 有三牲被献祭掉,东滩涂的异兽们一阵骚动。 已经坟头草三丈高的大羊异兽葱聋的子孙,又被献祭了.... 快看,大登涉,那不是你家亲戚小乳猪吗。 卧槽,九头雉鸡,快看,对方啃的那个鸡腿不是你二姨奶么! 异兽们就这样隔着一片水域,诡异的看着对面的人族又是祭祀,又是祷告,然后有人举起一团火焰,开始向大防洪城的方向跑步离开。 异兽们秉着吃瓜的心情,在对岸轰隆隆的移动起来! 薪火传递路线,从西滩涂到芒满之野,再到溢流坝,经过大防洪城,去往采石场,然后去到崇墉,又折返回来,一路抵达菖蒲湖,来到牛村,绕道至于公田,再从油坊出发,去跳蚤市场,农贸市场,手工业街..... 最后是绕着整个洪州联盟,大的设施区域一整圈,重新抵达油坊。 油坊依旧是大家聚集的,以及祭祀,开会,办理各种重大活动的中心区域。 五色的老母鸡(凤皇)蹲在油坊得屋顶上,眯着眼睛看着远方耀眼的太阳。 不知名的炼气士站在人群里,啃着猪蹄子同样望着远方。 薪火通过大防洪城,防洪城的工人们,芜湖芜湖的给火炬手加油助威。 第五百四十二章 第一届洪州运动会(上) “薪火距离这里还要多远?” “不足三里!” 牛村之中,尤牢整装待发,侔洪氏的巫表示,你这一次一跑,一定要搞出牛村的气势,一定要悄悄的跑步,然后惊艳所有人! 加油,跑步人! “据说传递薪火的人,都可以得到纺织厂送来的一双鞋,那据说是女子们亲手制作的...” 古代,在马家窑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就发现过古人穿鞋的壁画,而且还是那种很著名的翘头鞋,这个时代的鞋子,一般以皮革藤麻来制作。 等到薪火送到这里,牛村的选手也已经出发。 侔洪氏的巫师特意给尤牢换了一双鞋子,尤牢虽然觉得这鞋子有毛病,使得自己的脚有些难受,但是侔洪氏的巫却特意的嘱咐,告诉他这个鞋子是附了魔的。 “传说,这是先祖穿过的鞋子,穿戴上之后,可以有效的提高你奔跑的速度....” 尤牢顿时满脸问号。 先祖不是一头白皮水牛吗,牛蹄子可以穿这鞋子么? 而且为什么穿上这个鞋子,我就会跑得快啊? 难道是因为圣人脚气? 不过不管怎么说,尤牢作为族长,还是携带着全村的祝福出发了..... 这一次的运动大会,或者说技能大赛...不管怎么称呼,这一次活动,优胜者和火炬手都是有奖励的,联盟决定拿出去年生产的一部分的物资来作为奖品,而同样,首领们知道的更多一点。 那就是洪州联盟,终于准备要和岭南的暑部落干一架了。 为了提高人民的信心和士气,所以这一次的活动,务必要求成功,让南方的诸多部族,以及后来迁移过来的各个地方的小部落们见识到,南方人民的,洪州人民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火炬经过了漫长时间的传递,在第一次抵达油坊之后,大家发现,比起预定的时间,甚至要早了半天! 直至再一次的折返,薪火点燃石锅,熊熊燃烧着的,满是希望与勇气! 妘载仔细看了一下名单,然后宣布运动会开始。 “诸位首领发扬为洪州人民服务的精神……大力……狠抓……落实……” “……关于运动会要点我只讲两点,希望各个部族的勇士要全力以赴。第一,一定不拿第二;第二,一定要拿第一……” 项目有很多,在这个时代的传统的比武斗殴,拿到了大的场面上来那就叫体育竞技。 而图腾战士的比试是和普通战士分开来的。 “首先是投掷战矛……” 投标枪。 打猎不可能作为运动活动,毕竟猎物和猎物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投矛,弓箭,短跑,长跑,开车和击剑…… 这就是第一届运动会所要比试的内容了。 车的话,南方多山和丘陵,敷浅原倒是一块小平原,但也只有一些矮脚马。 当初修筑崇墉要塞时,这些矮脚马就当过拉货的重要帮手,现在被拉来拉车,也依旧是老本行。 赤方氏的族人中,妘缶参加投矛比赛,妘榆是开车,妘蒙当然是弓箭。 至于妘载,妘载虽然是评委,但是也报名了弓箭! 不为什么,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 然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妘蒙,面色陡然惨白了下来。 妘蒙:“巫,你的箭法已经是出神入化,其实不用再参加这种比试……” 妘载:“我不。” 谁让你们天天叫我人体描边大师的? 弓箭比赛的赛场,妘载向上面一站,对面的,捡靶子的战士顿时就不干了。 别人射箭是要远,你射箭是要命啊! “快,给我一套甲!” 甲这种玩意很早就有,不过较为简陋甚至不能称呼为“甲”罢了,关于蚩尤制甲的事情就不再重复。 此时的换靶战士,头上顶着一个陶锅,身前拿着一面大盾,身上还穿着简陋皮革甲,肩膀上挂着石头片子,腿上绑着毛皮…… 妘载看到这一幕当场就是勃然大怒! 你们竟敢如此羞辱我的箭术! 很快射箭的成绩出来了,妘载的成绩居然高居第三名! 妘蒙看了之后,高呼作弊! 这怎么可能!按照巫的射箭水平,倒数第三都是抬举了。 妘载则是很高兴:“看吧,我就说我的箭术其实还是不错的,你们总是害怕我,大惊小怪!” “让我看看第一第二是谁……诶,妘蒙,你怎么才第四名啊,不如我哦,远方的大升是会哭泣的呀!” 第二名是熙氏(执法部族)的族长,他擅长射箭,在图腾战士之中的射术很厉害。 第一名则是一个没听过的名字。 “大家好,我是来自沇水,射箭时长两年半的……” “鸿超。” 鸿超? 妘载没听过这个名字,历史中貌似也没有,但是人家居然压过了自己得了第一名,着实是道行不浅。 孺子可教也。 妘蒙关注了这个年轻人,看着年纪不大,不过沇水……那不是很远吗,这是个东夷年轻人啊。 南方的远客还真挺多的…… 妘蒙看到鸿超已经拿下第一名的金奖牌,很高兴的和另外一个年轻人在交谈。 妘载和重华过去,他们两个人也和妘载二人打招呼。 “我叫做修,哦,不是句芒,就是叫做修而已。” “我的老家,在大西北……” 这两人是远客,来南方有些天了,南方的远客众多,登记之后就可以在这里商贸,修表示他也是来开拓市场的,正好和自己的好兄弟参加这个运动会,十分感谢大首领的厚爱…… 重华看着两人,纳闷道:“中原话说的挺好,一个是沇水人,一个是西北人,你们怎么混到一起的?” 修笑呵呵的表示,自己和对方在中原是朋友,重华这就释然了。 然后转头就对妘载道: “阿载,我感觉这两个人不正常。” 妘载呵呵一笑。 “阿舜,你不要因为自己射箭不行,就诋毁别人,我知道你是嫉妒。” 另外一边,妘蒙在看箭靶子,他发现妘载的靶子上的箭居然是真的! 他还以为是换草人的战士扎上去的呢。 这……黄帝借箭? …… “鸿超,你为什么向着那个首领的箭靶上射箭?” “这……因为他一直向我的箭靶上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胜之不武……” 鸿超对修如此说着。 修摸了摸下巴。 这南方人,还真是有意思。 第五百四十三章 第一届洪州运动会(中) 毕竟是第一届运动会,有些地方考虑的不够周全,但是这依旧不影响部族人民观看的热情,直至项目来到开车比赛,这个时期没有战车,所以开车就只是开普通的小马货车而已。 重华找了一匹马车,参加了这次比赛。 他推了推自己的水晶眼镜,太阳下面,因为反光而让人看不到他的双眼。 如果论开车的技术,重华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他还会开车呢?” “是啊,不过听说他车技一流。” 文命对妘载解释,说重华的车技在中原地区貌似也小有名气。 南方的驭手不多,这里参赛的大部分都是当初芒满之野的邮人,那时候小马拉着货物小车,在驰道上给崇墉要塞输送物资,但他们的开车技术也就仅限于在驰道上而已.... 重华的身边出现起一个略有熟悉的人影。 “先龙?” 作为吕伯夷的孙子,西岳的儿子,天神视默的徒弟,故乡在大河以西土地上的先龙,对于马匹的驾驭从小时候就很纯熟,虽然他没有开过这种货车,但只要能驭好马匹,就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秩宗大人,得罪了!” 先龙目光一凝,对重华先告罪一声,然后伸着脖子在人群中找那个红衣女子。 果不其然,没有看到。 红衣女子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了,先龙这段时间的情绪也十分低迷,工作也没有了激情,每天翘首以盼的人再也看不到,这让他很懊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主动和对方接触。 对此,同在磨坊的张宏,依旧表示舔狗不得好死,现在舔都舔不到了,真的可怜。 不过,在后来先龙去了一次大防洪城,叔均开导他,告诉他,你应该提升自己的修养和本领,既然你的女神能出现在南方一次,就能出现第二次,她或许只是暂时离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难道到时候她出来的时候,你还是个废物么? 先龙觉得极有道理。 握紧驭马的缰绳,心中默默想着,只要自己这次得到第一届运动会冠军,那在南方就有了巨大的名气,在女子不在的时间内,他也应该努力提升自己! 为了女神,使劲的舔! 重华感觉到先龙散发出来的敌意,他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得罪过西岳吗?好像没有吧! 裁判位上,妘磐点燃了爆竹,在短暂的引燃之后,爆炸的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滴,汽车人出发! 歪嘴的小马们吁吁呼呼的跑出去,货车在道路上拉起尘土,先龙和重华两个人并驾齐驱,车牌分别是一号和三号,开车比赛是绕着赛场连续八圈,一共是四轮,而每一轮参赛的选手一共有八个。 而第一场四轮,各轮的前三名可以进入下一场比赛,这就剩下十二人,十二人打乱之后,以三人为一组,冠军可以进入决赛。 噼里啪啦! 没有多久,就开始有人从车上摔下来! “我的马,我的马跑了,我还没有上车呢!” 出发点的地方,有马在前面拉着空车乱跑,后面本该驾驭马车的人,在疯狂的追! 混乱从出发点就开始蔓延,一直到终点都没有停止! 不是马跑了就是人摔了,要么就是缰绳断了轮子飞了。 丹朱作为第二轮的参赛选手,看着重华和先龙跑完了八圈抵达了终点,目光顿时严肃起来。 时间很快来到决赛。 毫无意外,重华、丹朱、百里毫、先龙。 南方人只有百里毫一个,他就是蘖芽氏的老族长,也是赤方氏的老朋友,更是上一次卖果子时候,让自家火正背着一箩筐果子,追了七八里地的车神。 “老族长上啊!” “蘖芽族长一定要获胜啊!” 那些被刷掉的南方人们都呼呼的高喊起来,蘖芽氏族长百里毫就是他们全洪州的希望啊,车这种东西虽然发源于黄帝,但是昌盛于南方,车神这个桂冠岂能让给中原人啊! 奚仲带着一堆车厂的工匠负责在边上修车。 半决赛,丹朱对重华,百里毫对战先龙。 “哼!姚重华,原谅我,以我的本领,即使我用驴车都能赢你。” 然而驴在这个时代,比马要金贵....可以说是“奇畜”。 四个老司机开始发车,先龙一马当先,战车在第三赛道超过了第二赛道的重华,然后一路狂奔,轮子空隆隆的转动! 不过紧跟着,百里毫呵呵一笑。 小伙子,急功近利的心态可要不得! 第四赛道的百里毫开始超车,与此同时,重华也开始发力,丹朱的马车也逐渐逼近先龙,后者顿时开始急躁起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赛道之中突然出现了第五辆马车! 那个站在马车上的驭手,浑身上下裹着毛皮看不清面孔,个子高大,从第八赛道插入,然后一路靠近第五赛道,在其中来回迂回,很快就追平了先龙! “厂长,我们刚刚修的一辆车没了!” 奚仲身边有工匠来报告,他听了之后顿时大惊,连忙对妘磐道:“犯规了,那个不是参赛选手!” 然而即使不是参赛选手,因为跑得速度太快,也没有人敢上去阻拦这突然冒出来的战车,他在第五赛道风驰电掣,谁也拦不住啊! 很快比赛结束,重华得了第三名,百里毫得了第二名,算是给南方的人民群众争了口气,当然重华对此表示了恭喜,但是丹朱却看出了问题。 别看重华是输了一名,事实上这小子还有余力,别人以为他输了,实际上他得到了洪州人民的好感,是他赢了,这一输,输的是人情世故..... 而先龙和丹朱自然就到了第五第四,因为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战车,让先龙的精神失控,导致他的战车差点侧翻,不得不降低速度,然后被丹朱超过。 “那个人驾着战车跑了!你们谁看到那个车是怎么回事了?那是我们的车!” “不对,车上面好像写了些东西....” 重华回忆道:“刚刚我驭着货车,在第二赛道被这辆车超过,他使用的是横漂转弯,速度太快,我看不清他的车牌,只记得车身上歪歪扭扭刻着‘轩辕’二字........” 第五百四十四章 第一届洪州运动会(下) 在车神比赛上,洪州人民没有拿到第一,这个突然冒出来抢了第一名,然后又莫名其妙跑走的冠军,毫无疑问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事后有人在距离公田不远处的农畜站附近发现了这辆车,而根据农畜站劳改人员的口述,他们并没有看到这辆车的主人。 于是第一届车神大赛,冠军就是“轩辕车”,驭者是无名氏。 这也让妘载感慨不已,自古老以降,历朝历代都有车神,尧舜时期是丹朱,大禹至夏朝是奚仲,然后商朝是妇好,周朝是周桓王,秦朝是秦始皇,汉朝是刘邦.... 一直到宋朝,制造了著名神秘故事斧声烛影的光义太宗横空出世,以驴车战胜耶律休哥的骑兵部队,让契丹人都望尘莫及自叹不如,一路从北京开车到河北,人送外号高粱河车神。 所以说历史造就高手..... 时间来到第二天。 击剑比赛则是一项传统的运动,东方的剑术向来不讲武德,讲究砍死为止,而在春秋战国,剑士之中的高明者被称为技击之士,齐国喜欢收集这些剑士..... 其中最厉害的剑士应该是聂政,起码他的战绩是最吓人的,一个人提着一把剑,从韩国大街杀到韩国王宫,干翻了一大堆的甲士,杀进去砍死了恩公的仇人之后,又捅了韩王一剑,然后再杀出去,因为被包围了才自刎,可以说是真正的贯彻了刺客之道...... 南方这里没有啥出色的剑士,击剑比赛也都是乱打,拿在手里的也都是木剑,这副景色看的赤松子大摇其头,然后开始和别人吹水,说他见过广成子的飞剑..... 这个时期,天下第一剑客,应该就是广成子了。 妘载也觉得好玩,虽然剑已经是身份的象征,但是大部分的地区,首领们的标配武器依旧是斧头,包括妘载自己,斧头耍的倒是很溜,但是剑么.... “咦,那不是太子长琴么!” “长琴居然会击剑?” 太子长琴带着一把剑出来了,他在这之前,已经让自己老爹给自己下了巫咒,封下了神力,然后大家就看着他在一瞬间把木剑拔出来! 对方的木剑只是一个恍惚,立刻就被打成两截! “你心有杂念。” 长琴淡淡说了一句,作为广成子的半个徒弟,剑术虽然不说吊打天下人,但是吊打南方这帮不太懂剑术的人,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妘载看到这一幕,简直是倒吸冷气。 难道这就是“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众所周知不断有女人倒贴长琴,但是长琴就是不近女色,没有那种欲望,也是因为他自己说还没有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志同道合的女子..... 所以,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长途漫漫,唯剑作伴.....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剑来! 整个击剑比赛,就是长琴一个人在乱杀,没有人能在他手上走过一招! “这也是正常的吧!” 北门成道:“你想想,他父亲是重黎,以刀术著称,他老师是广成子,以剑法为傲....” 锐利的剑,锐利的眼。 所以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不过长琴在接下来却遇到了一位对手,短暂的剑术交锋,他居然没能占据到上风,对面是一个衣冠楚楚的人,看起来打扮有些像是中原人,而这个远客也表示道: “在下是君子国之人。” 君子国人均剑术八级,每个人出门身上都佩剑,长琴一听这是遇到了对手,双眼顿时锐利起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了一会,最后依旧是长琴的剑术技高一筹,将那君子国人手中的木剑击断,后者也很干脆,不过认输之后,却告诉长琴,他的剑术在君子国,不算特别厉害,只是平均水准,而他这一次来参赛,其实是为了推销宝剑...... “吴越之地以铸刀而闻名天下,吴刀之锋天下尽知,而我君子之国有君子之剑,天下人却都不认为君子国的宝剑锋锐,所以这一次比试,我本想拿到冠军,然后就可以借助南方这片贸易之所,大力的推广我国的宝剑.....” 简单的来说....广告位招租。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不过武器装备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惹人关注的,君子国的这位剑士很快就被洵山氏大巫师请走,表示要好好洽谈一下接下来的武器进口事宜。 靠着手工业街生产的武器装备,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武装南方所有人,君子国既然自己跑过来推销宝剑,那么批发价格肯定不会定的太高,这就让大巫师看到了合作的商机。 而他同时也心中感慨,现在洪州真的是影响力提高了,居然有大荒之中的异人国度,主动过来接触,希望借着洪州的声望,打通各路的商贸..... 洪州联盟走到如今这一步真不容易,而现在这个,就是国际影响力啊! 长琴看着手中的剑,虽然拿到了第一名但是心中并没有欢喜的感觉,对方的剑术很精湛,并且全程也没有生死相搏,但长琴自己却感觉到了修行不足。 剑术和刀术,都可以互相化用,但自己的剑术也很久没有练习了,在专注于八风的编撰中,剑法落了下来,如果以后和广成子相遇,又有什么面目去见自己的老师呢? 长琴这里,君子国的事情告一段落,另外一面,技能大赛则是搞得如火如荼,丹朱和义均不参赛,手工业街的人们纷纷秀出自己的得意之手,骨器的迅速打磨、铜模具的迅速浇筑、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制作出一柄可以使用的石器斧头...... 人民的积极性提高了,洪州的实力也变得强大了,那么接下来,运动会这个提高士气和自信心的比试结束之后,便是针对南方暑部落的征讨行为了! 就在第三天的比试开始的早晨,已经有一大批战士开始向各个区域散开,这些战士将会抵达岭南地区,找到厌火国,比翼旷野的部落们,商量如何进行“引蛇行动”! 第五百四十五章 打工人,勇往直前不拐弯(上) 岭南地区,暑部落。 应龙已经在暑部落里面混到了三把手,在卧底期间和熊熊通了两次消息,眼看着就夏季要过去了,这一来一去,也已经大半年多。 至于拱火工作,同样进行的十分顺利。 原来的推原氏族长“大质”已经人间蒸发,而已经完全融入推原氏的应龙,靠着一手挑拨离间成功当上了推原氏的首领,然后经过数次“征讨”,一些小部落被“灭亡”,其中许多人被变为“奴隶”,于是应龙在部族之中的声望也水涨船高..... 深得大巫师“考”和天神祖状之尸的赏识,而其他的首领曾经因为分赃不均和应龙打了一架,结果当然是毫无悬念的被收拾了,大巫师考看到应龙“忠心耿耿”,更是一员得力干将,于是就赐予了他“符节”..... 大巫师考可是五道杠的人物,在他眼中,应龙虽然厉害,但也强的有限,自己根本不需要害怕对方夺权什么的。 这是一个完美的打工人啊! 至于推原氏灭亡的那些部族之中,出现了很多的二五仔,这些二五仔卖掉了自己的先祖和部族,给推原氏带路,消灭了自己的部落,可谓是“部奸”,而推原氏的人们对此则很高兴,他们完全没有感觉哪里有什么问题,毕竟弱小者臣服于强大者,这不是很正常的情况么? 然而事实上,这些表面上被下了巫咒控制的二五仔,他们全都是应龙发展的线下组织成员,由各个被征服的部落中的反抗分子所组成,只待王师一到...... 这些人对暑部落可谓是恨之入骨。 “呵,那不是推原氏的大首领么,带着一群小部落的奴臣,在这里耀武扬威!” 有人看到应龙大摇大摆的在部落内部走动,对此十分不满。 奉神氏火正:“大巫师看重他,上次奉神氏的巫师和他一起出去,掠夺了七个部落,这个家伙居然拿了自己的三个部落人口不说,还要向我们奉神氏索取.....” 户江氏火正:“啊,我记得,有一说一,纯路人,现在奉神氏巫师还在自己的屋子里躺着呢,脊梁骨被打折了!这推原氏的狗东西,真的该死....” 几个部族的首领,看着应龙大摇大摆的乱走,心中恨得是牙直痒痒,他们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抓住应龙的小辫子,奈何这段时间,因为各个部族人口增长的缘故,和他们又有矛盾的一些部族,也对他们发难,和推原氏形成犄角状,主要来说,现在的暑部落内部有两股力量在拉锯战,而一切都是应龙拱火造成的。 至于大巫师和天神,他们反而乐意见到下面的人死命的斗争,因为下面的人死命的斗争,就不会团结,那么就可以一直被他们这些大领导定下的利益驱使,这是最原始的智慧。 肇戈氏水正:“我个人感觉,公尸火正,不是我说.....” 小切氏南正:“讲道理.....束火氏之前太过分了.....” 户江氏火正:“呵呵,笑了,奉神氏巫师心里没有点那什么感觉么,明知不可为的事情还要强行去索取,人家能给你们好脸色,真是笑了,一群傻逼东西自己弄不过就骂人....” 公尸氏北正:“户江氏火正,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狗东西,以前没见你胆子这么大,敢和我这么说话?” 川方氏南正:“难道只有我一人觉得他很狂?诶?怎么,公尸氏要打人?来来来,户江氏虽然和我们不熟,但我们和你熟,我川方氏早就想要斩下你的狗头了!” 宿松氏工正:“有一说一,纯路人,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打打杀杀的,我看大家应该团结起来对付推原氏....给我宿松氏一个面子....” 公尸氏北正:“你的面子值几个贝!狗东西,还对付推原氏,这里面还有我看不惯的人,你让我和他们联手?” 折干氏火正:“我不代表谁我代表我自己认为,现在公尸厉害了,张口闭口就骂人是狗?宿松也可厉害咯,我个人感觉吧!推原打下来那些部落,是人家的本事,有本事你们也去打啊,在这里装什么老好人,挑拨离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 束火氏火正:“大家听我说!不要再吵了,我们都是狗!” 这个地方顿时乱成一团,而各个部族的矛盾基本上已经加深到不可挽回的情况,奉神氏与推原氏(应龙所在)有主要矛盾,公尸氏曾经抢过推原的奴隶,第一次推原族长被应龙拱火去攻打的就是他们部族。 折干氏和公尸氏有矛盾,宿松氏和推原氏有矛盾,川方氏和宿松氏、公尸氏有矛盾,户江氏和公尸氏有矛盾,小切氏、肇戈氏与束火氏有矛盾,束火氏和推原氏有矛盾,肇戈氏和推原氏有矛盾,小切氏和户江氏又有矛盾..... 总之,已经是一顿乱拳。 混乱持续了一个上午,直到这里发展成上千号人的大规模斗殴,各个部族的巫师出现强行制止他们的争斗,应龙带头在这里闹事情,上去就是一拳把公尸氏北正的脸给打歪了。 大巫师考出来调停这个局面,而他心里则是高兴地一批。 “看来大家都精力充沛么!不要担心!” 大巫师让诸人安静下来,这里的首领们基本上都是被赐予了不死身的,所以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埃及历代的法老王木乃伊在开会。 “奴隶会有的,人口也会有的,只要努力,就有奴隶,就有更美好的明天!咱们在群山之中,待得也够久了,是时候该从这青水的源头,北上寻找乐土了!” 这话说出来,所有首领瞬间安静! 北上! 大巫师考:“我已经得到了情报,敷浅原遭到了天灾的打击,一日有七十流火坠落,据说大火焚天,三日而不绝,这个消息绝对可靠,是从厌火国附近的部落之人口中传来的,大家都知道,厌火国的人有很多都和敷浅原有往来....” 公尸氏的火正顿时激动道:“大巫师,这可太好了!之前我们就得到了消息,说敷浅原的人口不足,战士不多,但却拥有无数的粮食和财货,是靠着器具之利,而窃夺天粮在手!” “现在他们糟了天灾,正是上天都要把那块神圣的土地,送给我们啊!这是天命所归!” “上天护佑!天神护佑!图腾护佑!大巫师,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吧!” 大巫师呵呵的笑了两声,表示大家激动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是呢,天神还在做一些观察,看看到底敷浅原的状态如何,最后再挑选一个吉利的日子,大家悄悄的北上,嚣张的不要..... 暑部落的人们很快激动起来,无数的粮食,无数的财货,无数的先进器械,肥沃的土地与山水,广袤的原野......那就是梦中都不曾见过的地方啊! 那种感觉,大概就和欧洲人听说中国是“遍地黄金的国家”的感觉是一样的,然后一路乘船狂颠,跑岔路到了印度。 第五百四十六章 打工人,勇往直前不拐弯(下) 当然因为地理问题而不能确切的了解对方的情况,是常有的事情,譬如古希腊时代,古希腊人称中国为赛里斯人,意思是丝绸之国,看起来好似没啥问题。 然而古希腊人认为赛里丝人皮似河马,万箭不入,刀剑不伤,坚如铜铁,人均五米,能活二百年岁..... 真就是人均筑基期修士。 不过这也是因为相距太过遥远,丝绸完全是经由三手贩子也就是中东人民贩卖过去的,所谓三手是因为他们的丝绸是从游牧民族手里买去的,游牧民族才是二道贩子..... 快递层层转包....一路上历经千难万险,甚至还有打劫的各路游牧民族,如果不把自己的旅途说的神奇凶险一点,怎么把货卖个好价钱? 你想想,我历经千辛万苦,从一个神仙手里买来了丝绸.... 买一匹丝绸附赠一次吹牛逼,你给它记录下来就是方外志异,以后上厕所拉屎都不用发呆了,这么好的买卖上哪里找? 现在暑部落,因为内部残杀的缘故,加上到处在深山中掠夺小部落,大量的小部落开始在山野之中逃窜,或迁移,或游击,或团灭.... 这种感觉就像是刷野结束,回家做出了战士打野刀,觉得这下可以抓人了... 大巫师考表示让大家准备准备,不日之后,在天神进行观察与祭祀之后,大家就可以背上行囊,带上刀斧,裹上尸布,前往传说中充满无数粮食的敷浅原了。 “那谁,广尤,这一次攻打敷浅原,你们推原氏,就不要当先锋了。” 应龙目光也顿时一闪! 大巫师考,果然你也是奸细啊!只有你懂我的心思,我他阿母正要表示,分分功劳给手下的那些巫师头领呢。 这次就必须要装作大度的模样了,毕竟他们是要去死的。 大巫师考和应龙打着商量,表示你是我最爱的心头肉,是我捧在手里的打工人,打工人打工魂,只有你是人上人! 打工人,爱征战,勇往直前不拐弯!即使工作千难万难,你也坚毅勇敢! 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 我看好你,所以拿你的部族当主力使用,作为俺们这里的三把手,你要面对的形式十分严峻.... 应龙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而其他的氏族首领,皆是目光如狼似虎的绽放光芒! 推原氏不作为先锋部族,那么意味着,他们的部族,可以大量的作为先锋,然后大肆的掠夺! “哼!虽然我们作为了先锋,但是却等于依旧被他比下去了一头,心中着实不舒服!” “区区推原,这次攻伐敷浅原,便让推原氏看一看,那个部族,才是我们暑部落联盟的主力部族!” 于是当天晚上。 就在白天发生冲突的位置,出现了几个人影。 应龙出现在这里,而另外几个人,如果被大巫师考看到了,绝对会把自己的眼睛都扣下来! “兄弟们都搞得不错,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重中之重,这一次给洪州打出声势....” 在场的人员有: 束火氏的火正,公尸氏的北正,户江氏火正,折干氏火正。 白天打架闹事的首领,一半都是应龙的人! 而这帮家伙,确切的说,也不是原来的那些首领了! 这里就要提及一个事情。 尤侯神曾经和大羿做过一个打五折的交易,就是用两张熊皮,披在两头大羿雕刻的特制石牛上,把那两头石牛变成了活物,然后解决了赤方氏第一年耕地人手不足的问题,因为石牛可以没日没夜的工作,除了用熊皮之后有些冬眠和性格暴躁的副作用..... 把死物变成活物的本事,是不是有些眼熟? 应龙曾经是女娲的部下,跟着女娲在冀州之野干翻了闹事的黑龙,那是一千多年前近两千年前的事情了,而女娲最擅长的一项巫术,或者说神术... 就是“捏土造人!” “兄弟们辛苦了,干完这一次,我就让大家转正,不再是泥土身了,给你们搞个石头的....” “哪里的话,大哥言重了,我等出生皆赖大哥手艺....” “诶,自家兄弟,不用如此生分....” 应龙此时眼看就要完成卧底任务,心情也略微轻松了一些,同时对他们这四个泥土人李代桃僵,借尸还魂的表现也十分满意。 至于那四个正主,当然已经被应龙“正义裁决”掉了。 应龙唏嘘道: “幸亏这一次,你们的身体只要捏个大致的人样来就行了,要是真仔细捏,我真怕暴露,还好这帮人都是裹着尸布,是一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用捏脸。” “嘿...大哥我当年跟着女娲,说来惭愧,因为捏脸手艺不行,女娲就让我帮他捏身子,什么四只手臂八条腿,六瓣屁股五个肾.....所以这捏土造人的精巧精华部分,我就没学到。” 四个泥人:“.....” 好家伙,当年女娲捏的都是王侯将相,合着其他那些奇形怪状的玩意都是你捏出来的啊! 应龙顿时安慰他们,不用担心,等到回了敷浅原,那里有手艺好的大师傅,让他们来帮你们重新捏脸,大家不用惊慌,我们这个单位是有一次人生重开权的..... 至于捏土造人的土壤,也是有讲究的,不是什么土都能捏的,首先就要化生阴阳(《淮南子》),女娲可以和伏羲一起搞,应龙因为阴阳同身可以自搞,而其他很多人,这第一个条件就不满足。 然后女娲本人有一日七十变化的本领,所以可以化融万物。 应龙则没有这么牛皮....所以捏出来的人,也就质量较差,不过应龙本身属于神人,正所谓技术不够神术来凑..... 大家都知道,古代有个传说,高贵的人是被女娲仔细捏的第一批,庶人则是女娲用泥条甩出来的(见《风俗通义》),而又有某些人,女娲正在捏他的时候,没泥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不过是古代王侯将相为自己的身份找的一个统治理由罢了,至于捏土造人的本领,反应的是母系氏族社会中的,女主的地位。 淮南子说林训中,则说是诸天神一起帮助女娲制造了人,但是这里面出现了黄帝,而且黄帝的身份不是人王而是一位古天神..... 所以说箭靶人真是无处不在,你以为他不在,其实他就在你身边,不信你回头看一眼,什么都氵 第五百四十七章 山河已秋(上) 在暑部落的情报中,南方先是因为资源分配不足产生阶级压迫而大打出手,各路人员纷纷席卷食物财货外逃,然后又遭到天灾大难,山火焚烧,此时在暑部落中,正是狮子得病,老虎断爪,正是洪州联盟已经分崩离析,这大南方要玩完了! 真是天命迁移,风水轮转,于是这帮人开始出山! 暑部落大动作来了! “大动作来了!” “来了!” “大的要来了!” 世间万物,皆在大的药之中.... 在暑部落周围,应龙的那些手下,已经把消息放了出去,然后迅速的传递到了比翼旷野附近,在附近居住的部落们收到风声,开始向厌火国传递消息...... 暑部落的大本营早在去年年末,就迁移到了?涂山,这座山在岭南的闽越地区,是青水流注的终点,出了这片群山,再向东或者向南,就可看到东海与南海。 ....... 暑部落从原本的正南方,也就是大累之野不断向东部迁移,一路上,别人行军都是逢林莫入,逢水莫渡,因为入山林之中会被火攻,入水中会被半渡而击,而暑部落这帮疯狗,完全按照相反的战术行动,遇林则钻,遇水则趟,而居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闽越人,这个称呼只是一个泛称,从旧时期时代开始,这里就有古人类居住.... 百越人有很多,包含的地区也很多,但是百越自己能掌控的,也就是直属,可以称呼并且凝聚起来的“百越人”,其实只有吴越、扬越、东瓯三个片区,而扬越居住地又有一些干越人,也就是那些上古古惑仔.... 所以说越人是个很大的体系,乱七八糟啥片区都有,上到江苏上海,中到浙江安徽,下到福建广东,南到广西海南,甚至越南北部,大部分还混住,包括太古三皇都是古越人,不过他们就是吴越片区的人..... 《汉书·地理志》记载,百越的分布“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百越杂处,各有种姓。” 而越,也是居住在这一大片,所有逐水系而居的古老民众的一个泛称。 现在暑部落在闽越片区大肆搞事,已经激起了当地民众的怒火,不论是越人还是远来的中原居住者,亦或是海上漂流过来的歪国部落,以及还未曾开化的原始部落,总之,闽越片区的群众们团结一致,开始和暑部落在这里做着艰难的斗争。 “闽越地区一条山,打听打听谁是父!” 九龙氏族是反抗联盟的首脑,在迅速得知了暑部落将要迁移出去的时候,他们便精神一振。 “兄弟们,反攻的时候已经到了,暑部落将要从这里迁移离开,前去攻打敷浅原!” “啥原啊?那地方在哪呢?” “啊这....我也不知道,但是别管那地方在哪里,我们现在可以出动了!” 九龙氏族的巫占了一卦,对大家表示,兄弟们带好棒槌和长矛,我们准备去掏他们的后路,此战必胜。 但是九龙氏族决定出山抄后路,在消息传递到其他部落的时候,有些部落突然不愿意出手相助了。 “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这就是一场噩梦,现在噩梦结束了,又何必继续去招惹他们呢!” 有部落退出了这次交战,觉得松了一口气,避开了大祸患,那么有人离开,就有人跟随,希望报仇的部落都向九龙氏给出的位置汇聚过去,他们拿起长矛,带上铜制的斧钺,有些原始部落的战士甚至拿着石器。 待在家里可以活下来,向前走就是死,有人选择生,有人选择死。 ....... 在聚光山西部的握水之野,暑部落在迁移的路线中,和闽越联军爆发了一次大战,大量的东南部落出现,然而却被暑部落反向包围了起来! “你们这帮家伙还想突袭我们的后路!真是愚蠢!在东南,我们进不了群山深处,那是因为到处是你们的哨人,而现在,聚光山可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居然敢冲进来?” 东南联军陷入包围,他们的图腾战士,用涂抹了剧毒的箭矢,射击暑部落的战士,那些箭矢击中,即使没有当场把他们杀死,其中的毒素也会让人慢慢被折磨而死。 弓箭与弓箭的交错之下,暑部落中有人意图驱使那些奴隶向前冲锋,但是却被大巫师考拦住了。 “这些奴隶,都是这一片山野的部族人,驱策他们,他们或许会不顾生死的反扑回来,这对我们的力量是一种打击,现在应该是昭显我们力量的时候了,只有正面击败这些蛇虫鼠蚁,那些奴隶才会更对我们的力量,感到敬畏与恐惧!” “反抗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如果还不对我们的奴役感到荣幸,那么这些东南地区的部落,这些与我们对抗的野人们,他们的尸体就是那些奴隶的下场!” 大巫师根本不把这些东南部落放在眼里,首先战斗力差距太大,其次暑部落靠着无限的吞并资源,已经获得了很多的图腾战士,血祭力量被天神赐予下来,使得他们更加强大,比起一般的图腾战士来说,血祭战士的力量,至少是他们的两倍以上。 “竖起我们的图腾!” 有东南的部族矗起自己部落的图腾,但是下一瞬间,数十把飞斧砸来,将这个战士直接敲死在他家的图腾柱上! 混战之中,东南反抗军的图腾接连被矗立起来!但是在乱战之中都极快的轰鸣着倒下! “不要让他们矗立图腾!打断他们的脊梁!” 一根接着一根的图腾柱破碎下来,弱小的图腾神也被暑部落的巫师们杀死,那些得到了图腾神力量的巫师,一个个眼中都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二三百年前,天神贰负被他的臣子,巫师危所说动,杀死了天神窫窳,夺取了他的能力,成为了震彻天地的大巫师,虽然他的结局是被黄帝镇压成为石人赎罪,但是我们部落,夺去了你们的图腾神,这片无人的荒野上,没有炎帝、没有灵尤、没有帝夋、没有黄帝!” “谁也没有,你们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你们的神!” 有巫师狂笑着,他吃掉了一个图腾,至此已经获得了晋升大巫的资格,而大巫师考看到这一幕,只是眉头微皱,但也没说什么,因为即使晋升大巫,对方也不过是一壬纹的大巫,而自己是五道杠,中间的差距太大了。 “就算是这七个家伙,全都晋升为大巫,也不敌我。” 大巫师考心中也有算盘,手下人要强,但不能太强,一壬纹的大巫还算可以,如果是三道杠,那自己就肯定要限制对方。 骨器被对方的铜器击碎,九龙氏族的战士接连被杀死,首领们摇摇晃晃,图腾的光辉也庇护不住他们,应龙看到这一幕,准备让坐镇中军的推原氏打过去,但是紧跟着,大巫师则是把他拦住了。 “广尤不必如此担忧,这些蛇虫之辈,何须推原氏动手?” 大巫师笑着摇了摇头,应龙则是皱眉道:“这些可都是上好的奴隶来源,岂能就这么杀了?” “哈哈!不需要他们了!” 大巫师考摆摆手:“都杀了,一个不留,这些家伙以为我们迁徙匆忙,就可以对我们发动突袭战,却不料我们早就做好了与他们相遇争斗的准备,这一次就是杀他们给那些奴隶看的!” “让那些奴隶不要升起反心,好好为我们所驱使,不然他们的性命也留不下来!” 大巫师考道:“至于这片土地和东南的青水,我们也不会回来了,敷浅原有上好的肥沃土地与美丽的山泽,我们将在那里,发展壮大.....” 应龙的脸因为是伪装,被布匹裹着,但是布匹后面的眼睛,却是眯了眯。 他刚刚差点按捺不住要动手把这个大巫师杀了,但是还是憋了下来。 握水之野血流成河,殷红的血将青水和握水的下游都染红了。 九龙氏的猪头龙图腾轰然倒下,图腾破碎,巫师被杀,族长聚拢了一部分的族人,泣血逃回了山野之中..... 来时泱泱万众,走时不足百人.... “不必追了!剩下一些小虫子,任他们去!” “我们抓紧赶路,在秋收的时刻抵达敷浅原,大片的土地在等待着我们!” “惕号有凶,莫夜有戎!” (恐惧呼喊有凶险,夜幕之下有敌来!) 大巫师考让暑部落的图腾战士们打扫战场,把那些奴隶带来给他们看看,应龙的脚边上,有一只不起眼的蚂蚱蹦跶了过去,他低下头,又抬起头: “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山河已秋(中) 比翼旷野的部落居民已经开始北迁,这是暂时的离开,他们还会回来,二八神人们也藏了起来,盘王下属的狗子们潜伏在山野各处,厌火国,盈民国,羽民国,蜮民国,伯服国,君子国,乃至是不死国的诸多民众,在自己的国家内不曾出来。 “我们应该攻打那些邦国!” 有暑部落的巫师晋升为大巫之后,杀红了眼睛,他们距离比翼旷野还远,希望大巫师考能答应他们的请求,他们要攻击这些上古邦国,而大巫师看了他一会..... 确认过眼神,是脑血栓的人。 被一通臭骂之后,这位刚晋升的大巫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大巫师考会骂他,而大巫师考也把那些激进派的首领叫来,告诫他们,这些古邦国之中,大部分都是上古帝君的后人。 这个帝,有些是天帝,有些是帝君,就是那些曾经王天下的首领们,他们留下的遗泽,化身为庇护邦国的力量,摹刻在图腾之内,保证即使邦国在某一代衰落,也能不灭亡,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攻打的。 而且各个国家的政治体制不一样,譬如羽民国是独裁统治,羽民王非常强大而且人家全国上下都会飞,而君子国则人均武德充沛、剑术宗师,你要去打这两个国家,就要付出死伤大半的代价。 而其他的,厌火国是人均喷火龙,伯服国是颛顼后裔自然有两把刷子,蜮民国则全身厄难毒体,而不死国的坐标是隐藏起来的,这样看来,这些国家之中最弱的就是盈民国,但是! 人家虽然没啥本事,祖上也没有牛皮人物庇护,而且天赋技能是种地..... 但人家会抱大腿。 抱大腿也是一种本事! 打不过就跑么!在这个年代,满天下都是土地,种地的还怕没土地种谷子吗! 至于海内经中的“伯虑国、离耳国、雕题国、北朐国”等,他们的位置在湘陵南海,是郁水的出海口附近,与比翼旷野这一带没什么关系。 “你如果攻打一个邦国,就有可能惊动整个南大荒,让很多部落去投靠这些邦国,然后他们再联合起来...你们记住,我们的目标,就是敷浅原,其他哪里都不要管!” “哦,不说了,前面到岔路口了....” 在这个地方上,向北一路走,翻过几重山几片水,就能抵达比翼旷野,向西偏南继续走,就可以抵达苍梧之野.... ...... 呜呜—— 敷浅原处,象征着南方的正义的,那高大的巨钺前,集结起来的战士们披上了甲胄。 手工业街的工匠们彻夜不停的打造,但是甲胄这种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制造出来的....是的,这里所提及的,是铜甲和铁甲,而不是简陋的皮甲。 甲、胄、铠,任何防护装备都可以称呼为甲,而铠指的是金属甲,胄则是头盔。 古用皮,谓之甲,今用金,谓之铠。――《周礼·冬宫考工记》 敷浅原人口不足十万,虽然陆陆续续有各地的小部落迁移过来,但人口距离十万大关依旧有不小的门槛。 “铁甲只有八十一具,其中十具是神铁,咱也借用一下蚩尤的名声!” 妘载搞了八十一具铁甲,给各个部族最强的图腾战士穿上,剩下的铜甲有五百二十二具,其中六十具是神铜,余下的都是皮革甲和毛皮石头片子。 皮甲制作中,最好的材料是犀牛、大兕这些东西,但是在南方,大兕群是生产生活的重要工具,绝不可能杀了它们来制作漆皮甲,所以皮甲的防护力当然略显低下,不过不用担心,盾牌这东西好弄,人手一面小木盾,挡斧头不成,但是挡弓箭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敷浅原如今总人口在八万四,而这里聚集了三万二千位战士! 这么大的出兵率,几乎平均每三个洪州人中,就有一个战士!(半个无视) 如此巨大的人数,当然会影响到秋收,但是大家都明白,这一仗不可能打输,而洪州要打出来的,是替天行道,是吊民伐罪,是巨大的声望与让人不可窥视的未来! “我们和很多敌人做过斗争!” “地犹氏来攻击我们,当时南部的部族联合起来,用山洪击败了他们,当时我们被逼到走投无路,只能躲到山上,借助天威来打败敌人!” “后来,三苗来攻击我们,当时我们很弱小,在三苗眼中,不过是他们路上随手可以拍死的虫子,但是我们修筑了要塞,修筑了港口,传递了讯息,中原、东夷、百越的援军抵达,我们战胜了三苗,把他们赶回了洞庭湖.....” “后来胥敖国又来攻击我们,他们在大江北,我们在大江南,他们渡河过来,我们用水攻火烧的办法击垮了他们.....” 首领们在这里做战前动员,靠着风声兽,妘载的声音传遍山野! “而现在,我们这里的战士中,也有九黎的人,也有胥敖的人......痛改前非,走上正路,大家就是同伴,而现在,站在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洪州人!” “不论你来自何方,不论你来自哪里,不论你是什么出身,现在我们都是洪州人!” “血祭的部落,早在二百年前就应该灭亡,但他们现在死灰复燃,还想着夺去我们的土地,屠戮我们的家园,他们那是痴心妄想,他们不知道,时代早就变了!” “各个地区的邦国,部落,乃至于三株树下的盘王...他们都已经和我们同气连枝,这一仗,在比翼的旷野,我们要正面突破他们,把他们彻底碾碎!” 战士中,妘蒙装好了箭矢,妘缶握紧了长矛;黄篱阴戴上了铜盔,芦槁束上了铁甲。 各个部族的族长们,身披甲胄,持斧钺带刀剑。 巨弩和抛车都已经准备就绪,纵火小分队的成员也都聚集起来。 阿追,小蛮,乃至于崖....这些外来的人,也都在集合的战士之中。 “如果我死了,记得把我石枕头下坑里的那一卷简牍寄回薄姑氏,告诉我家老祖母和姑姑,那是我的独家酱菜秘方,上面的文字顺序是打乱的,破译密码是...” 小蛮和边上一个磨坊的老乡交代着“遗言”..... 磨坊的人推来了酒水,妘载让分给大家,喝酒壮行! “祭黄帝!祭颛顼帝!” “来人啊,抬钺!” 象征着洪州威严的巨钺被拔了起来,然后被移到一辆巨大的战车上,大钺稳当放置,上面坐着一个尴尬无比的人.... “看到了吗,那就是中原的秩宗大人,他坐在大钺上,就代表天帝注视着这场战斗!” “下面请秩宗大人说两句!” 妘载指着大钺上的那个人。 重华尴尬的站起来,调整心态之后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嗟!大事之人,誓告汝等!暑部落威侮仁义,怠弃道德,天用剿绝其命,今惟恭行天之罚!” 意思是:战士们,我告诉你们,暑部落践踏仁义,废弃道德,现在上天让他们团灭,你们来进行执行! 重华用的是比较正式的公文词汇了,妘载连忙让人记下来,然后立刻派人出去传颂。 就靠着这一段话,估计能把整个南大荒的人民聚集起来了,这就叫师出有名。 自古以来,占据道德高地指指点点的一方,总能获得更多的支持。 后面有战士点了点头: “其实我没听清楚,太远了_” “那上面风应该挺大的....” “这是气势啊气势,懂吗!” “你管他说什么,反正就是打!打就行了!” 另外一方,重华说完话之后,在大钺上,依旧感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他一个人坐在一个高高的位置上,这个位置就在大钺的顶端。 妘载把重华“供”起来,作为“正义的讨伐象征”兼中原牌吉祥物,让大家拉着车,车上放着断崖之钺相随....... 虽然当初我答应你,当做你和对方决战时候挂在旗杆上的象征,但是现在,我能不能反悔? 你把我放的这么高,这么显眼,是准备让对方冒出一个关羽然后把我一刀砍了? 暑望见重华麾盖,策牛刺重华于万众之中? 直至大军出征很远。 山河忽晚,天地已秋。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被供奉起来的重华的心情。 第五百四十九章 山河已秋(下) 战争沙盘上: 红方:人数三万二千余,四日行军,敷浅原的大军已经快要抵达上良之野的第五野,距离比翼旷野还有三片山野,当抵达最后一片山野时,就是妘载当初望见赤水岸的地方。 蓝方:人数八万三千余,奴隶占据三万四千余,从?涂山出发,沿着青水抵达握水,在握水之野与九龙氏等东南部落交战,损失一千人,杀伤对方一万,九龙等部落剩余七十三人逃出,目前位置已经抵达高山,漂水从这座山发源,它的北面一座山叫做隗山,它西面的群山生产丹雘,东面的群山生产玉石,再过去就是比翼旷野。 ........ 暑部落在高山下的漂水驻扎,他们很快就要抵达比翼旷野,挡在他们前面的山岳只有“两座”了,虽然这两座山带着很多的附山,其中甚至有一部分群山,属于融天岭延伸至南海的“山脉”,但是都不是大问题。 他们在这里进行补给,山野之中出现了一些野兽,似乎愤怒于这些人族抢占了它们的地盘,藏在暗中袭击了一些人,被暑部落的弓箭手们射走之后,这里再度安静了下来。 天神祖状之尸皱眉,关注着这附近群山之中的动静。 那些野兽确实是这片群山范围内土生土长的家伙们,并不是什么外来户口,他心中的疑虑稍微打消了一些,而之前袭击暑部落战士的那些强大野兽,也逐渐离开人族活动的范围。 兽王们在偏远的地方安顿,惊扰鸟群,没有引起天神的注意。 鸟群们被惊起,迁移向更远的地方,没有引起天神的注意。 鸟群们改变了活动地点,让野兔和小生物开始乱窜,没有引起天神的注意。 “但是野兽的活动之间,是互相彼此息息相关的,一种野兽改变了活动的区域,就意味着它们原本居住的地方,被人霸占。” 邦国的人们行动起来了,躲在家里的继续躲在家里,而有些人已经在山野中汇聚起来。 时间迅速流逝,盈民国人大举出逃,前往厌火国避难。 两日之后。 部落兵锋已至比翼旷野,遥远的彼方,他们甚至可以看到三道冲天而起的火柱。 “那就是比翼旷野的日月星三盘。” 大巫师考面色严肃,他们这一路上过来,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大巫师,那些小部落的人都迁移到厌火国了……” “大巫师,虽然我们不应该节外生枝,但是厌火国可以作为我们进攻敷浅原的据点,这些迁移部落的粮食都在厌火国,如果没有据点,我们后勤跟不上……” 大巫师考也点了点头,本来觉得可以一路杀到敷浅原,但没想到路途还是遥远了些,现在士气已经降低很多,而距离敷浅原,还有八片原野和一座天壁山。 真是劳师远征啊。 厌火国人以谷物和煤炭为食物,不过在发现大量的煤矿之后,他们基本上就不种地了,不过不种地不代表没有谷物,睿智的厌火国主把土地租给周围的部落,然后从他们的土地上收取粮食,拿出去交换其他的生活物资,进行贸易活动。 现在的厌火国,从人均矿工国家,正在逐渐向地主老财转变,但是总得来说,依旧是属于工人阶级。 远远看到巨大的洪流涌动过来,虽然人数只有八万多,但是暑部落的大首领乃是一位真正的上古天神,加上血祭的力量强化,以及灭部无数积累的凶性,这个部落里面大部分民众,都已经成为了图腾战士! 虽然这“大部分”的,都是低级的图腾战士,也就是新觉醒的那一类,然而一旦成为图腾战士,身体素质和普通战士就大不相同了! 大巫师考呼唤暑部落的战士,开始强攻厌火国! “打工人,抢走麻麦皮!” “惕号有凶,莫夜有戎!” 大巫师考高声呼喊,振奋士气,而应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阿母的,如果你知道这几个词是啥意思,你估计都要羞愤的自杀了! 应龙笑的肚子痛,心道妘载这些骚话,真是让淳朴的山海人民摸不着头脑。 然而厌火人们是听得懂这些骚话的,毕竟和南方人来往久了,顿时是勃然大怒! 麻麦皮?敢骂人啊你们! 你阿母的,人在岭南刚到厌火,别的没学会,骂人的南方话倒是学的挺快! 真是上剑不练练下贱! “狗杂种,敢打工人?你阿母的,你工人爷爷在此!” 矿工当然是工人! 厌火国的城墙附近爆发了大战,滔天的火焰被厌火人喷吐出来,暑部落的战士以及奴隶们被火烧的从城墙上滚落,现场十分惨烈,大巫师考派遣段位高的图腾战士向前去增补空缺! 你们被强化了,快攻城! 战斗持续了半天,天神对于暑部落的战斗情况很不满意。 厌火国虽然难打,但是第一批次就折损了三千多人,以及八千多的奴隶团队,而战果却根本没有,除了让城墙糊了一些…… 这个损失还是有些大了。 大巫师考则是表示,不需要天神出手,那是对暑部落的羞辱,现在的他们,三天之内,必可灭亡厌火国! 当然,之所以造成这么大损失的原因,当然是应龙和四个泥人这帮内鬼。 哪里火多,他们就忽悠那些暑部落战士去送死,一旦有人质疑,他们立刻就照着脸扇巴掌! 该死的,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让你去死……让你去冲就冲,哪里那么多话!冲过去不就是功劳了吗! 于是在几个内鬼的策应下,暑部落的折损人手直线上升,士气直线下降。 天地将暮,暑部落不要命的强攻厌火国,厌火国中,古老的图腾发出震撼天地的呼吸声,这时候,天神祖状便出手了。 “我来压制这个图腾,你们强攻厌火,只要没有这个古图腾,厌火国不难拿下。” 夕阳开始变得火红,残阳照血,厌火人本来就乌黑的脸孔上,已经是血与汗水交错,甚至变得红彤彤了。 “天黑了……” “天黑了!!!” 暑部落的人们疯狂嘶吼起来,就像是狂化一样! 他们高歌,疯癫! “惕号有凶,莫夜有戎!” 就像是鬼哭神嚎,在夕阳落下的一瞬间,暑部落的人们冲向厌火人的火焰,和他们抱在一起,然后一同葬身烈火之中! 暑部落中,各个部落的族长开始嘶吼,他们拿起斧头,已经看到了厌火国坍塌的一角城墙! 这一次的冲锋将彻底击垮厌火国的城墙,熊熊燃烧的火焰,晦暗蒙昧的天地,以及沉默寡言的厌火人。 天色彻底黑暗! 暑部落开始狂攻! 但就在这个时候,夕阳落下去,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吼! 然后,原本已经彻底黑暗的天空,再度光明! 厌火人,暑部落之民,都向着天边看去,在北面的丘陵高地上,出现了一轮黎明的太阳! 那太阳只有上半部分,正在冉冉升起! 黎明的光,第一次从北面,洒满山河! 天神祖状都惊住了! 回天倒日!这尼玛是古时候只有人皇用出来过的手段!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并不是回天倒日,而是真的有一轮新的太阳出现了! 天曾有十日! “太阳图腾!” 在高地的丘陵上,乌压压出现了一大片人影,在暑部落民众恍惚的时分,背对黎明,不由分说,向比翼的旷野发动了冲锋! 大地上的尘埃在蹦跳,暑部落的奴隶们吓得肝胆俱裂,图腾战士们眼中被恐惧充斥,耳中除去如排山倒海般的地震声,剩下的,只有那回荡于天边的震呼! “吊民伐罪,奉天子以讨不臣!” 第五百五十章 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在古老传说中,春秋时期,鲁阳公攻击韩国,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太阳要落下山去,鲁阳公奋力把手中战戈向天一挥,太阳顿时从日暮西山的状态,瞬间回到天空之中! 挥戈反日,回天倒日,形容的是一种旋转乾坤的力量,往往比喻某人有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天大本领! “抛车投石,箭师张弓!” 高丘之上,大量的战士如洪水般冲击过去,同一时刻,那些抛石车和无数弓箭手,对暑部落发动第一轮的远程打击! 巨石夹带着箭雨,第一波覆盖打击瞬间就击垮了一片区域,暑部落的战士倒下,图腾战士的脖子被巨石砸断,初生的,新的血祭战士,被弓箭射成刺猬,其中图腾射手的定点打击,把那些威神战士一个一个的点射杀死,弓箭手们向前移动,一边走一边射,从高处渐渐移动到半坡,而很快,覆盖打击结束,敷浅原的大军也已经将要和对方正面交锋! 中国古历史中,突袭战争用的最厉害的是白起。 战国时,魏国和赵国攻击韩国,韩国向秦国求救,秦国派遣白起等人出发,白起以平均每日急行百里的行军速度进行长途奔袭,于是突然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华阳的战场上? 斩魏军十三万? 将赵国两万精锐沉入黄河淹死。 暑部落这次同样类似魏赵联军的情况,攻击厌火国? 却完全不知道敷浅原正在急行军? 而仅仅用了半天,大量的南方战士突然降临在此! 加上南方战士出场时犹如天神下凡? 那落下的夕阳居然重新回到天上,这种手段? 在任何部落民众看起来? 都绝对是古老天神的本领! “让我们的旗帜,插满山岗!” 插图腾开领域加状态! 图腾与大旗并驾齐驱,巨钺出现,在黎明中散发着金色的威严? 天神祖状见到这一幕? 也是眉头猛跳,而大巫师考从短暂的恍惚之中回过神来,迅速开始组织各个部落的首领,进行抵挡! “快拦住这些人....不对,快杀了他们!他们就是南方人!” 大巫师考的命令都有些自相矛盾? 边上大量的部落战士,硬着头皮向前顶上? 各个部族的族长率领族人调转矛头,然而应龙此时吹了声口哨。 然后? 奴隶军团发生了暴动! 四个泥人开始煽风点火,那些投靠的奴隶和二五仔瞬间反水? 厌火国外? 顿时乱作一团? 而趁此机会,敷浅原的战士们直接掩杀过来,暑部落战士在慌乱之中,没有调度,有人持斧钺向前,有人持弓箭散射,然而石簇的箭矢对于最前面的铁甲军根本没有半点影响! 九黎火正蚩柯身披铁甲,第一个冲到前面,手里的斧头转了一圈,如凶兽一般砸到人群里面,紧跟着八十位铁甲战士就像是宝剑的凌厉剑锋,笔直从暑部落大军的腰部刺了进去! 然后就是一通乱杀! 石斧与骨器根本对铁甲没有半点作用,铁甲战士们顿时也发现了情况,有人便大声呼喊出来:“他们虽然人多,力量强大,但是根本没有多少铜铁的兵器!” 没有铜器和铁器,就意味着对方根本不可能突破铁甲的防御! 不要说人海战术,现在对方都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抵抗壁垒,就像是破抹布一般正在被疯狂撕扯! 石斧崩裂,骨剑断掉,有人提着铜斧砍下来,但是打在铁甲上却突然滑开,除去带起来一连串的火花之外,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凹痕! 束火氏的族长是一位参云级的大战士,在剿灭各个部落的战争中,不断的积累作战经验,加上天神赐予他长生之身,于是摸进了参云的门槛,然而在九黎火正面前,对方的铁斧向下劈打,束火氏的族长举起铜斧抵抗! 一下!火花迸射! 二下!铜斧震裂! 三下...四下....! 一斧接着一斧,一下接着一下,束火氏族长口中满是鲜血,铜斧最终被打的断掉,他也被接下来狂风暴雨般的斧击彻底斩成肉泥! “不要退...不要退...” 有首领高声呼喊,但是很快就沉默下去,被图腾射手点杀掉,边上已经有人的心里防线被击溃,开始高声的,充满恐惧的惨叫道: “灵尤啊!蚩尤啊!这些人,这些人,这八十一个家伙是斧剑不入啊,只有蚩尤,是蚩尤部落回来了!是蚩尤死而复生了!” 这话喊出来,顿时一股巨大的恐惧在此间蔓延,就像是瘟疫一样开始迅速传播! 二百多年前近三百年前的时代,威震天下的“帝”寥寥无几,而作甲胄使得剑斧不伤的蚩尤,显然对于整个南方的部落,都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名词! “蚩尤的部族回来了!我们不可能打得过他们的!” 奴隶军团的暴动还在持续,暑部落之中,有许多部落的战士都丧失了战斗欲望,而八十一具铁甲之后,跟着的是五百二十二具铜甲人,这六百具铜铁甲人,持铜铁之器,以超越时代的力量,迅速的击垮了还停留在古部落战争思维下的暑部落战士! 而大巫师考这时候也终于明白过来了! 你阿母的,有内鬼啊! 是谁? 大巫师考面色严肃,立刻呼唤应龙,连是对他道:“广尤,我之中出了一些叛徒,他们策动了那些奴隶,现在靠你了,推原氏的战士们,要顶上去,要快!” “我来平定叛乱!” 然而让大巫师考面色剧变的是,应龙不仅无动于衷,而且还给了大巫师考两个选择。 众所周知,如果自家没有人掉线,开打十五分钟可以投。 这个投有两意思,也代表两个选择。 要么投诚,要么投胎。 “你...广尤我将,为何如此啊!” 兄弟你这不讲道义,你到底是哪边的? 应龙咧嘴一笑,把脸上的布一扯。 我堂堂几千岁的大老龙,比你爹的爹的爹的爹的年纪都大,安肯为汝之爱将? 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应龙顿时拿出了好几个部落的图腾,那都是他们部落一些首领的信物和标志,大巫师考看清楚之后,好家伙,面色当场由白转青! 你不是打工人啊! 应龙则是表示,我当然是打工人! 只不过这个打工打的多了一点,在你手下干活只是工作,在其他部族手下拱火也是工作,而我,仅仅是兼职了多份而已。 打工人,难道做几份兼职很过分么?可恨的资本家,怎么你心疼你得贝币么? 大巫师考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他这下就全明白了,合着部落联盟里面各个首领到处闹事情,敢情都是你在玩角色扮演!你才是内鬼啊! “可你,怎么瞒过天神的呢?” 应龙不屑一顾:“这孤儿天神也配给我下咒?” 第五百五十一章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应龙没想到这老天神居然敢不认识自己,而且这家伙还振振有词,胆敢倒着询问自己“难道你很有名吗?”这样的.... 你在南方搞这么大动静连我都不认识?你想不想混了? 不过很快应龙就意识到,自己好长时间没出来活动,而且现在登录的还是新账号,所以对方不认识属实正常,应龙刚想装这个大逼,但是看到天神祖状一副有眼不识二五八万的模样,顿时就不着急了。 等到你被打的找不着北的时候,自己再显露真身。 这等于告诉你,从头到尾,俺们都没把你当个人物。 这叫虾仁猪心。 然而天神祖状已经没有功夫去关注应龙这个老内奸了,他在此时果断放弃了压制厌火国的古图腾,暑部落的大军也撤出了厌火国的范围,那个图腾渐渐沉寂下去,只要不是攻入厌火国内,古图腾就不会复苏。 天神祖状决定亲自出手,扫荡大军来提振士气! 但就是此时,天空中乌云突然密布,远方的太阳图腾依旧光明闪烁,但是大风雨却也同时显化! “雨师!” 突然出现大风雨,肯定是有雨师作乱,天神祖状看到阴阳相隔的地方,有一老人驾赤龙升天而来,衣袍猎猎,胡须飘飘,标准的盖世高人的形象。 他顿时心头一惊! 这个逼格真的是扑面而来,此人不可小觑! 赤松子呵呵的开始嘲笑,然后指了指四方。 “你还想着击垮我们的战士,然后提振你们的士气?你再看看,四方山河,哪里还有你们走脱的空隙!” 正是话语落下,东方出现了三波人影,从日月星三盘来到,二八神人的身前,是君子国的剑术带师,羽民国的飞天鸟人,以及一些不认识的部落图腾,为首的居然是一位人雄级的人物! “君子国,羽民人,白渊众!” 他们冲击过来,口中同样高呼着什么,遥远的抵达这里,暑部落的人们陷入和敷浅原战士的厮杀中,根本听不见,只知道天边又有闷雷打响! 但是很快,这股雷声传荡! 在山河的西北面,季厘国和尧光山的小部落组成了一只远师,呼喊着来到了这里; 在山河的西南面,伯服国的武士和蜮民国的射师组成联军,加上一些小部落的民众,高唱着战歌抵达这里; 在山河的西面,不死国的战士们出现在这里,人数虽少,但人家不怕死啊; 在山河的东面,震泽和容余山的部落们也派出了人手,高唱着渡漳歌来到这里; 在山河的南面,盘王带着祸斗们,引导万兽出现在山野中! “跟这种败类不用讲什么山海道义,大家一起冲啊!” 闷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从不同的地区汇聚起来,聚集在比翼的旷野上,四方的口音和不同的歌谣交错穿插,最后逐渐化为相同的话! 敷浅原的战士们在高声大吼! 于是君子人、羽民人、厌火人、盈民人、白渊人,都在附和着高呼起来! 他们早就收到了那传颂的简牍!从一年前开始,大家就开始等待,等待....一直到今天! “吊民伐罪!” “奉天子——以讨不臣!!!” 无数的人民的声音汇聚起来! 暑部落的战士们,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 进阶任务: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难度:炼狱; 描述:在敷浅原军团、白渊三国军团、南国军团、震泽部落军团中选择一只军团,全部消灭至取消名称国号。 奖励:天下联盟中,赠送“王”或“帝”的称号。 任务简介:部落军团是各个部落聚集起来,保卫家乡的纽带与重要力量,以上任意一只军团的消灭,都将极大增加你自己的逃生概率。 隐藏任务:任意军团被消灭百分之五十以上,将触发‘洪州暴怒’事件,五位炼气士将第一时间加入战斗,随后玄蛇、祝融、应龙等上古神人兽也将逐步进入战场,舜帝会对此事表示迫切关注并且持续对你进行属性削弱,同时妘载会让飞廉投射一只小黄鸡进入战场中央。 隐藏任务获胜奖励:开启‘霸王’的称号,同时获得一个正面buff“三十年重霸天下”,你对周围小部落的威慑力增加百分之八十; 同时获得一个负面buff“大羿的关注”,你的头上出现一个箭靶,每天有百分之五的概率即死,每过一天,这个概率多增加百分之二。 “古老的山海见证了无数民族的兴起与衰落,邦国的诞生与灭亡,在数不尽的战争背后,只有保卫家园是永恒不变的主题,你的灭亡,验证了此事。” “祝你好运,暑部落。” ...... 然后任务给了,然而暑部落并不能拿出对应的攻略来,此时真是四面楚歌,巨大的包围圈带动着滔天的士气,如山呼海啸一般的向中央涌来! 大巫师考红了眼睛,大吼一声,顿时平地起惊雷,远方的一座山开始摇晃,大巫师考鼻孔流血,此时施展出独属于五壬大巫才能有的力量! 移、山、倒、海! 当然倒海光凭一个人还是力有未逮,但是移山还是可以的! 大巫师考的实力哪怕在中原也是佼佼者,五壬大巫,世间少见的很,大部分都窝在中原地区,此时他流着鼻血,显然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一个人移山,力量虽然壮观的很,但是损耗同样巨大。 顿时天空变暗,飞沙走石,大地隆隆震荡,一座千仞大山被连根拔起,大巫师考用力一掷,带着他飞扬的鼻血,顿时裂成三截,这座大山 不过千仞之山听起来极高,威风凛凛,但是古时候的仞,一仞大概七尺,譬如唐代之前,七尺男儿是一米七左右,那么七千尺也就一千七百多米..... 这座山高二百四十二,逼格瞬间拉垮下来。 但是依旧很厉害,二百多米的大家伙,以巨人族来举例子,龙伯国人有三十丈高,连山腰都不到。 妘载看到那座大山,向身边的几位炼气士说了一句。 重华听得清楚,此时他已经从大钺上下来了,正在人群中砍人,他也是征战过宗国的,而且历史中舜帝本身就擅长打仗,加上雷神传法,可谓也是一个小天王.... 妘载指着那座浮空坠落的大山! 身后几位炼气士同时起法! 这几位炼气士,本身都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们! 他们合力把那柄大钺升起,又在上面各自施展了炼气士的法术,于是象征着洪州联盟正义的巨钺飞出,向着那座大山直接砸去! 天空都被撕裂,地上交战的众生,可以看到一柄巨钺在瞬间击碎了大山,巨石被大钺上的巫咒层层崩解,湮为尘埃! 千仞之山,转瞬之间化为乌有! 轰隆! 大钺砸入地面,震动乾坤,而整个南方联军的士气顿时高涨了一大截,暑部落从一开始的节节败退,立刻变的溃不成军! 巨钺落下的时候,震死了他们许多的人! 大溃散了! “为什么要下那个乌有咒?” 据梁很不理解,自己一个人就能把那座山一拳打回去,一座小山包而已,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但是无庄则是立刻鄙视起他来! 在南方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这些无意义的动作是为什么? 是为了鼓舞士气,是为了振奋人心! 是为了看起来好几把炫酷! 是为了在敌人面前装逼啊! 你要是上去把对方直接秒了,那还有什么观赏性,人民还怎么团结起来,凝聚力从哪来? 此时,各个军团正在向前压进,天神祖状立刻出手,而赤松子也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 满血斩杀线已到!单杀时刻! 荣誉截图准备好了,一会杀完就发给徒弟。 当然,炼气士们也等了好久了! 来来来,各位帮忙砍一刀,并夕夕拼单杀天神了.... “都不要动!” 赤松子顿时大恼,表示要自己单杀对面,但是据梁等人表示,他们一起上也是单杀啊! 合伙锤死落单的天神,这不就是“单杀”么! “行了各位!正要让我在徒弟面前好好动一次力气,以前我遇到的那些人,都不够打的,但他是上古天神,谁也不许动手,让我来战他,回去之后我乔某人必有重谢!” 赤松子放出话,天神祖状顿时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他自上古年代至如今,除去那些强的不像话的帝君之外,还有谁敢在他这种大天神面前如此狂言! 我看你是小母牛坐蒸笼——尽他阿母的吹牛! 第五百五十二章 你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 这是一场陷阱。 大巫师考已经完全整理清楚了,他留着泪,看着自己建立起来的大联盟在这璀璨的光芒之中化为灰烬,烈焰几乎都焚烧到他的眼中,他试图嘶吼,但却已经心胆俱丧。 从那柄巨钺腾空而起,粉碎大山的时候,连移山倒岳的大本领都伤不到对面,除去有雨师升天对峙神明,对面至少还有三四位不下于自己的人..... 当暑部落听闻敷浅原繁荣肥美,把那里作为他们梦想中希望吞掉的地方时,敷浅原原来也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于是这一年来进行博弈,对方派遣了人混入了自己的部族之中,甚至还坐到了高层的位置,而自己对这些却一无所知。 抵达比翼旷野之后,盈民国人,以及周围的部落,携带粮食全部进入厌火国,原来不是自己要攻打厌火国,而是他们早就把包围战的大会战场所,定在了比翼的旷野! 吊民伐罪,奉天子以讨不臣? 这是一句不曾听过的战歌,吊民伐罪的意思,大巫师考虽然没有听过,但是从字面上也能明白,对自己这些人喊出来,那就绝对是一句讨伐的话,而奉天子以讨不臣.... 天子在何方?! 大巫师考不知道,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输得不冤枉。 大巫师考的身边,两个巫师与他同行,大巫师考呵呵的笑,苦涩而又充斥悲凉: “太山稽之事。” 那两位巫师听见之后,也都沉默不语,只是逃离这里的脚步,变得更加快速了。 太山稽是上古间谍战的鼻祖,是黄帝派到蚩尤联盟内部散播谣言的人。 远方的光芒,它的亮度逐渐降低,除去巨大的尘埃云之外,内部的一切都看不清楚? 巨大的爆炸将地皮都掀翻? 无数的人倾倒在地,更多的人则是已经化为了灰烬与尘埃。 这一次的爆炸? 是祝融给咕咕强化的结果? 上一次咕咕无限制的吞噬祝融与南祝融两位古神人的火焰,导致南方发生了天火流星般的大爆炸? 连两位用火的鼻祖都被炸伤,可想而知威力如何。 飞廉等到尘埃云淡薄了一些? 飞落地面? 开始进行咕咕的回收工作。 “我们降了!不要杀我们!” 奴隶军团已经倒戈,跪在地上,而那些暑部落的,来不及逃走的战士都开始丢弃兵器? 跪伏在地?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南方的援军和同盟,渐渐的,溃散的暑部落战士们,开始停下了脚步。 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活捉暑部落首领‘大巫师考’者,得牛羊猪各十头!” “还有记得割耳朵? 算功劳!” 有震天的呼喊传来,是洵山大巫师在开口? 同时对边上冲阵的首领们表示,不仅仅是活捉? 杀了他同样有重赏! 捉活的话奖励三十头牲口,死了的是十头牲口加两缸酒! 大巫师考听到远方逐渐汇聚起来的呼喊声? 他的面色渐渐苍白? 忽然又怒目圆睁? 大声吼道:“我便是死了,也不能让南方人得利!” 边上的巫师也是愤怒起来! “不错!大巫师居然只值三十头牲口!太便宜了!” “对啊,怎么说也要一百头!这么廉价!” 大巫师考(盯):“.......” 你们两个家伙,想要杀了我卖个好价钱就直说吧!看来你们是想要把我交出去,然后用一百头牲口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你阿母的,巫可杀不可辱,说的也是,三十头你侮辱谁呢! 但是再看南方人,那帮战士和疯狗一样开始撕裂挡在自己身前的暑部落战士,南方人同样有很多伤亡,但是依靠着那些身披铜铁的怪物,所以伤亡比例并不大,大部分都是伤者,亡者并没有多少。 甲胄是个好东西,所以古代各个王朝的时候,藏兵器不犯法,哪怕你在家里放火药都没事,但是藏甲胄就是谋反罪。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为了三十头牲口!你们这帮混蛋玩意,你们谁抓住我,放我一条生路,我给你们一百头!” 大巫师考出于愤怒吼了出来,结果还真让双方的战士都愣了一下。 洵山大巫师赶过来,也是愣了。 卧槽,你这个在战场上自动买命的? “上,谁活捉他,奖一百一十头!牛羊豚随便挑!” “大巫师,大巫师!” 妘载赶忙拉住大巫师:“你怎么还和他互相拍起价来了?” “刀在我的手里,脑袋在他的脖子上,他和我们相距不到二百步,和他的牛羊有什么关系?” 我把你剁了你的牛羊不都是我的? 今天我们就要把大巫师的命的价格给打下来! 妘载的肩膀上挂着风声兽,所以这句话是用广播形式发出去的。 大巫师考也听见了,面色剧烈变动,最后怒斥道:“你们这是侮辱巫师!三十头牲口就能换一个大巫的命吗!我可是五壬的大巫!” 妘载则是表示—— 你活着,就是罪.jpg 大巫师考极度愤怒,此时四面八方的杀喊声已经越来越大,暑部落中不断有人投降,不断有人被割掉耳朵,当然也发生了有人要求投降,但是南方人拒不接受的情况...... “兄弟,给个机会,别打,我要投.....” 然后就是一刀下去了! “等会,他要投什么?” “他要投胎!我帮他一把!好了下一个!” 大家想的很朴实,俺们的兄弟都死了,你双手把刀一丢,跪下来喊投降就让你投降,然后拉回去包吃包住? 九黎可以那是因为有中原担保,胥敖可以是因为缺少劳动力,流寇部落们可以原因同上.... 但是血祭部落,你们这帮家伙吃过人,啃过人血肉饼,我还留着你们? 你们想着来侵略我们,也付出了行动,现在你们说不打就不打了? 做梦呢!什么叫歼灭战懂吗! 所以虽然不断有人投降,但是南方联盟各个军团的攻击却越发猛烈,而暑部落后面的人们也开始绝望了。 对方的首领们喊着人道主义接受投降,而对方的战士们手里拿着刀和斧头,在自己把武器放下的一瞬间,自己便血溅当场! 投降是死,打也是死!横竖都是一个死! 战场中,投降的奴隶们倒是逃过一劫,崖披着皮甲,忽然被人拉住了。 “崖...崖!是你吗!” 崖停下脚步,他看到拉住自己的那个人,而后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曾经在火渡湖得老巫师,此时凄惨的笑了下,他的一只眼睛都被挖掉了,但是看到了崖,他是追悔莫及。 如果当时,听从了先祖的指引,从火渡湖迁移离开,那么部落也不会灭亡了.... “我已经不是巫了,我只是一个奴隶,我没有巫术了....图腾,已经没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你不懂生命的可贵 从巫的口中,崖得知了很多事情,火渡湖还在,但是部落已经灭亡了。 阿裳呢?自己曾经喜欢过的青梅竹马呢? 巫告诉崖,阿裳已经死了,成为了侍奉天神祖状的侍女,然后在一次祭祀之中被同祭了。 而崖的父母在抗争中死去,姐姐和阿裳一样被奉献掉.... 但弟弟还活着。 崖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从火渡湖走出来,顺着青水来到了外面广阔的天地,他虽然知道阿裳迟早会嫁给别人了,因为他从里面离去了,但是依旧希望她能活得好好的,能拥有自己的归宿。 但这个归宿,绝不是在星空,更不是成为一团腐臭的血肉。 “.....暑部落来到我们的火渡水畔,灭亡了我们的部落,部落中的孩子们被带走,成为那个天神的食物与血肉,暑部落说,这是对他们的忠诚....” “....你说广和大占?大占啊...哈...呜.....他是我们部落最强的战士啊,是啊.....他的头被对方的一个战士砍掉,然后高高的挑在长矛上.....广是火渡湖上最好的猎人,于是他的手脚都被砍掉,身躯被丢到火焰中烧死了.....” 崖的眼睛红了,而神情是愣着的。 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他在南方的这一年过的十分美好,他曾经想着,快快的回去,告诉部落的巫,告诉阿裳,告诉大占、广,告诉族长和各位首领,走吧,走出青水,走出火渡河,把我们的甘植树也带上,去到美好的新的土地中..... 但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失去了一切? 一切曾经拥有过的回忆..... 老巫师告诉他,部落还有未来? 老巫师是真的没有想到? 崖居然会出现在南方的军团中,这就是不让部落灭亡的希望! “云高于天? 山陡于壁,部落的人们从出生到死去都没有走出过大山? 现在我们出来了...但却是以这种悲惨的身份....” “崖? 部落还有四百人....” 火渡湖周围曾经有十一片山野,数十年前曾经被一个叫做凿齿的巨人杀死了很多人,后来慢慢重新繁衍生息,又在前几天天象大变时? 在爆发的山洪中淹死了很多人..... 当时十一片山野剩下七片? 但还有四千多人。 现在只剩下四百人了。 老巫师紧紧握住崖的手,痛苦道:“是我们的过错,让部落走到了这一步,但你活着,你的一切都还存在? 图腾的余光盘踞在你的身上...崖,从现在起.....” “你是首领了...” “而我们? 将难看的死去,不会回到星空? 而是沉沦去度朔山,亦或是消亡在黄土下? 我们已经没有面目去星空之中面见先祖。” 老巫师说完这句话? 他就像是放下了一切? 头垂了下去,立刻就不行了。 之前全靠着仅剩的一点巫力在支撑,虽然没有了巫术,但毕竟曾经是巫,吊着一口气希望把部落的残存人员安顿好,哪怕投降到南方...或许奴隶能得到稍微好一点的待遇吧.... 不过现在看到了崖,他就彻底放心了。 崖在剩下的人之中找到了他的弟弟,他的弟弟整个人都已经变成了半个傻子,即使崖在身前,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当看到自己久别的兄长时,这个年纪比起文命都要小一些的孩子,顿时哭的稀里哗啦,几乎昏死过去。 短短一年时间,简直就是从地狱之中走了一次。 山海之中,弱肉强食,这就是为什么,在二三百年前,很多小部落都要加入一个大联盟的原因,因为有了大联盟,他们才有依靠,才不会被人欺辱,弱国无外交,任人鱼肉宰割,这一点,历史一直在循环。 不仅仅是与天斗,与万兽斗,与山河洪水斗,还要与人斗。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趴下了,爬起来,踉踉跄跄,拍拍土,再站起来。 在五帝之世,少昊之后有颛顼与康回之战,帝喾之时有戎吴诸部叛乱,有洪水兴于大地,在帝挚时,天下怪物作乱,人民流离失所..... 所以后来,才会说五帝时候,尧才是真正的圣主,三代之治从他所始。 因为他的时代,民有所依,众有所食,劳有所耕,老有所养,壮有所成,人民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安居乐业。 而这一切不是谁赐予的,是帝尧自己,以及大羿、务成子等人,在早年的时候,征渠搜,破昆仑,降四荒,征东夷,驱宗、脍之蓬艾小邦,收四岳四帝之民众,是一拳一脚,一箭一斧拼杀出来的。 ....... 战场中,还有人在高呼,因为奖励的事情而到处询问...... “长胡子的是大巫师考!” “脑袋上顶着骨鹿冠和三色羽毛的是大巫师考!” “有头的是大巫....” “不是说他长得像豚么?” 到处都是人,都在向大巫师考的位置聚集,现场开始暴动! 而天空上.... 天神祖状的脸色也难看且苍白,赤松子此时悠悠道:“国之将兴,听于民;国之将亡,听于神。” “自绝地天通之后,天神早就不再是指引部落前进的唯一光芒了,你身为上古天神,还想着恢复血祭的事情,来让你那枯萎的血肉得到充实,这本就自绝于天下的行为。” “现在更是连一只小鸡都怕!” 赤松子一通嘴炮,表示要代表正义的太阳消灭你,而天神祖状则是愤怒道:“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我昔年为上古天神时,怕是你阿父都还没出生呢!” “也好,我就杀了你,再扬我之神威!你的血肉便归于我了!” 赤松子衣袍猎猎,鼻孔缓缓抬起。 看来你,是不懂绳命(生命)的可贵。 赤松子起手便是一团水德,浑天五行开始运转,而水德之貌中,还有很多变化,赤松子和妘载说过“暴雨謂之涷,小雨謂之霡霂,久雨謂之糜,疾雨谓之骤,徐雨称呼为零,长雨称为苦,时雨谓之....” 雨师的雨貌性质来源于水德,应龙的雨性是同化,是徐雨之德,接罗的雨性是糜烂,是久雨之德,而赤松子的雨性是大风雨,是疾雨之德。 同样,太阳的火德中,炎帝榆罔是秋之暴阳,神农则是世德之青阳,阴康则是天地大寒的幽阳,朱襄氏是万物苏生得赞阳,而妘载现在的火德是大旱之恒阳,同样,太阳是火德之貌中的最上等级,可以影响到周围木德和土德的变化。 风雨迅速变大,扩散到整个天穹,天神祖状虽然嘴巴上骂着赤松子,但是手上却并不含糊,天神的威严向四周扩散! 他脑袋一折,头颅一晃,此时大口张开,露出猛虎相,顿时天地皆暗,竟是要一口将这世间风雨连带赤松子全都吃了! 赤松子不屑一笑。 有个炼气士问我,乔老师,发生肾膜事了?我一看,哦,原来是一个小天神大言不惭.... 第五百五十四章 乔老师永远滴神 “有象以天!” 赤松子纵大风雨,大风雨中飞出上百条赤龙,盘卷乾坤,无数的气旋出现,风洞形成漩涡,天空中气流乱转,层云更迭,风雨之中有无数手掌,天神祖状感觉到那些大手与巨龙拍来,打中一下天地便震荡一分,连带着他的气息也紊乱一次! 赤松子同样是嘴巴上看不起天神祖状,但是下手一点也不留招,这也是赤松子全力动手,比起上一次用太虚之相直接秒杀意而子,这一次显然更注重大场面和装逼的行为。 “天輒风雨,岭震云晦,往者莫至!” 赤松子搞出了大场面,山野震荡,天地倒卷,风雨触之则伤,骤雨如飞沙走石,带动疾雷惊电,地气上浮,天气下降,阴阳相合,赤松子两指一打,一道裂痕凭空碎于风雨之间,直开一线昏晓! 这一道裂痕威力巨大,天神祖状挨了一下,顿时胸中六气尽乱,血肉灭开,却是此伤深入神骨,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输出属实有点高! 不过这应该就是对方的大招了! 天神祖状暗暗心惊,但很快又稳定心神,琢磨着赤松子搞了这么大的动静,那些风雨伤他神体,又驱使天地二气鞭挞精神,再开一到裂痕击来,这一下怕是弱小的神灵挨上了,差不多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外观如此华丽,前摇如此亢长,伤害如此巨大的技能,绝不可能是个小招! 谁家上来就开大,意味着黔驴技穷,想要迅速结束战斗! “哈哈,你上来就用你威力最大的招数么!炼气士,你伤到了我,但你今日怕是难逃一死了!看我.....” 天神祖状高兴的劲头还没过去。 他面色瞬间扭曲起来! 因为赤松子根本没理他,而接下来的动静比刚才更大! 天空中雷霆密布,阴云积重,赤松子把双手一放,竟是把整个雷雨高天化为一柄大斧,直接向下劈了过来! 天空坠向大地,整个积阴云如山陵般轰鸣! “云昏而失南山,雷过而撼北户,天故哀于此世之民!” 震雷削! 这一下糜烂十数里大地,山河裂震,尘埃升天,高岸为谷,深岸化陵! 这么大的动静也让南方的战士们看懵逼了。 乖乖,别看乔老师平时用鼻孔看人,又到处乱跑指指点点,感情乔老师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这个吊这个吊!卧槽乔老师真是老奶奶包饺子,真人不露馅,露陷要杀人啊! 天神祖状已经魂不附体,刚刚那一斧头差点把他半个脑袋给剁了,这时候他刚想说什么,赤松子又开始释放技能! “人神司命,奏上星辰,夺其蒜寿,天气去之,地气著之.....!” 万里阴云,大风雨上,化为青天骤雨,天空彻底化为青色,赤松子打出一掌,上下翻转,大雾骤起,其中仿佛又鱼龙鼓舞,北风挟云,赫日未西,失白昼而翻黑帜,列阵奇于鬼斗,转瞬之下,仿佛都换了一片天地一般! 这一下,天神祖状迎面中招,万里青天转瞬即逝,将他身上二成神威直接削去! 一刻也不得停歇! 天神祖状都傻了。 你这是带着蓝BUFF吗,这些技能不耗蓝的吗? 而且大招一个接着一个...等会乔老师,我不知道你这么吊,可否收敛一下神通? 他心里已经有了些怯意,而且赤松子这一套打完之后,连喘气都不带的,紧跟着又开始放技能! “三台北辰,星光陨来!” 赤松子沟通太一星辰,而象征着水德貌的辰星出现,流星映照于风雨之中,光华散射,如虹光贯世,天神祖状施出一招“无涌之云”,聚集神势,打开百里长空,是虎爪击破虹光,但手臂上依旧被打出了数道血痕。 赤松子的这些招数,不仅仅花里胡哨,而且还伤害爆表! 看着赤松子没有收手的意思,天神祖状也知道不能继续挨打了,鬼知道对方还要用出什么夸张的技能来,于是立刻上前,虎图腾遮天蔽日,天地间的风顿时聚成一个空洞,而赤松子那里则把大雨汇聚成洪流波涛,水气聚集化为一片垂云,赤松子高居云天,向前一掷! 两个大招打了个平手,赤松子这时候才微微吐了一口气。 “不是你天神祖状这招平了我,而是我暂时没词了。” 赤松子琢磨了一下,自己这一招没来得及喘口气,以至于装逼的名字没有说出来,赤松子认为这就是输出不够的原因。 天神祖状根本听不懂赤松子的骚话,虽然赤松子的骚话都是和自己徒弟学的.... 但他知道,赤松子还有招数没用,此时趁着对面技能短暂冷却,立刻疾跑一开,无情铁手..... 天神与炼气士战在一起,赤松子施展各种大场面招数,伤害到底有没有那些单杀技能强,这个再另说.... 强不强是一个版本的事情,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情,更何况这是在徒弟面前装逼,还有整个南方的民众们都在看着。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像是据梁一样,冲上去一个平A把对面杀了,固然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但是也会让人们觉得,对面这个玩意也不是很强.... 所以赤松子要充分给对面这个天神展示自己的机会,让大家知道“哦,原来这个b这么牛皮!”“乔老师能打败他,果然是永远滴神!”..... 这叫既给了对方面子,也给自己装了大逼。 两人从天上战到山顶,从山顶打到地上,天神祖状站起来,显化的身高有三十余丈,如同一座小山般巍峨,然而却已经开始力不从心,反观赤松子,只是稍有喘息而已,依旧是游刃有余。 “你也不必灰心丧气,打不过我叱咤风雨的乔松,是因为你修行不足。”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大致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这就是一个从幼稚到成熟,从单纯到复杂,从....” “总之,人的一辈子有三个认知时期,第一个时期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第二个时期认为自己有可为有可不为,第三个时期认为自己是个废物....” 天神祖状受不得这般骚话的羞辱,顿时暴起,天神施展神术,万物天象化为深秋,乾坤之中杀气骤出,始转于前,死生一化,万物一方,只作为一爪落下! 无论身处何方,这一击亦真亦幻,躲无可躲,只要身在天地之间,避也不不能避去,是摄取法天之力! 赤松子看着这一幕,冷冷的吐了口气,单手画了一个圆圈。 既然你执迷不悟..... 既然我的逼格已经到位.... 那就.....休怪我封你号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白洞光线 必须得承认,天神祖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首先他已经成了尸象,属于死了又没死透的那种玩意,而赤松子自认,如果岁月倒退三百年,自己或许不会是这个天神的对手。 还是因为这三百年里,自己因为长时间失业,而为了谋取一个高薪职位,不得不努力修行,在西王母处进修完毕之后,成为帝喾的老师,至此赤松子又回到中原修行,于是这三百年来修行突飞猛进,又修成了太虚之相,现在再看这个上古天神,那就真是个弟弟。 而且赤松子本人也是上古时期与广成子并驾齐驱的大仙人。 毕竟这“南广成北乔松”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天神看到那个圆环..... 白洞光线! “坐忘遗照,至虚而善应!” 一瞬间岁月都定格了,万物之气在顷刻之后离散为无形,神明五感都被封闭! 天地乾坤,万籁俱寂,天神祖状感觉到一切万象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远离他的存在,而他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连岁月都忘记了。 “道大而虚静,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凡可状者皆有,凡有皆象,凡象皆气。” 赤松子说了一段话,逼格指数瞬间增加五十点。 简单而易懂,太虚之相是说: 道(天理)是广大而寂静的,是无形无相的气之本体,聚散离合,乃至各种变化与法术,都只是气的外部表现形式而已(客形),凡一切有形态的都是存在的,凡存在的都是自然现象或者说道的体现,而这些可以看到的现象与道其实也就是气的变化而已。 太虚的本意就是如此,不管理解为大驱散术也好,大沉默术也好,人工剥夺蓝条也好,本质上就是让对方的气回归到更广袤的天地之中? 分解掉对方赖以施展法术的根本? 这样,天神也就和凡人没有多大区别了。 当然? 元气的聚合离散? 都是世间暂时的现象而已,只有显明和隐藏的区别? 没有持存与消逝的分别,元气依旧存在? 只不过短暂的脱离了一个载体而已。 所以说是封号? 既然是封号,那迟早就有解封的时候。 “轰隆!” 天神祖状顿时感觉到神力消失了一大半,面色从震动变为惊恐,而赤松子同样很惊讶。 居然没有把对方的气全部打掉? 不过他再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 炼气士或者说巫师面对太虚之相? 必然是暂时性的法力全失,但是天神出身于自然万象,或者依托于人文精神而存在,这些东西本质上就是道的一种体现,故而天神可以说是先天之身? 所以打掉的都是额外属性,他的基本属性是不会消失的...... 赤松子一看? 这大半神力消失了,对方还保留一些? 不过不多。 这天神后天修行的加成还真高啊。 而对于天神祖状来说,此时的他完全懵逼了。 他躲开颛顼? 又假死重生? 现在半死不活? 恢复血祭,好不容易把神力堆砌到这么高.... 辛辛苦苦二百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完蛋了。 赤松子:“一下子接受不了吧?没事,两下子就能接受了。” 天神祖状现在除了神情扭曲,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了,扭曲之中就包含了狰狞愤怒仇恨怨毒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情感。 “你到底是谁!” 这么厉害的家伙绝不可能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什么乔松,这肯定是假名字! 天神失去了力量,大巫师考也将被活捉,此时大巫师考看着洵山大巫师,怒不可遏:“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栽在一个三壬纹的大巫手中!若是你我一对一单挑,你不过就是蝼蚁一样的东西!” 洵山大巫师表示呵呵。 别管如果了,我还如果我是你爹呢,假设都会假设,你倒是过来打我啊。 “我阿父是洵山天神,阿母是祭祀的巫女,我倒是也算半个神人,请问你阿父是神还是什么东西?” 洵山大巫师回呛他两声,边上图腾战士们向前逼进,暑部落的战士,在外围抵抗的全部都被剿灭,圈子越缩越小,眼看杀的差不多了,妘载连忙叫各个部族的首领制止他们部族战士的杀戮! 都别杀了,差不多得了,人家参战的其他国家还需要劳改犯修路呢! “降者不死!这次真不死了!那个谁,别杀了!” 泄愤泄完了也就算了,这帮人是天生修路的材料啊,而且罪无可恕,必须给我把剩余价值都榨干..... “为什么让他们活着?” 虽然重华本人对民众很好,但是血祭部落是当年中原就清剿过的家伙们,基本上就秉持着杀完结束的态度,根本不会给半点悔改的机会。 毕竟进了这条路,那就别想再改过自新了。 此时重华刚刚干死一个暑部落的图腾战士,他倒是没有割人家的耳朵,听到妘载到处大喊很不理解,而妘载立刻吐出了资本家一样的声音.... 人要是都杀完了,各个邦国门口的路难道大家自己派人去修啊? 虽然知道舜帝历史中一般不打人,但是要打就向死里打的特点,不过这一次亲自和重华交流了一会,妘载才知道这小伙子可太精神了。 难怪历史中,舜帝打三苗的时候直接开范围屠杀,弄得大禹都有些害怕。 “你不懂了吧,且听我和你吹.....和你仔细说一说。” 这一次借着中原的民众,团结了大家,既然是一起打过仗的交情,那么大家的关系就会迅速升温,然后所谓趁热打铁,战败的一方当然要给予战争赔款,但是暑部落这个鸟样根本没有战争赔款,那么就只能赔人口。 不过和正常的掠夺战不同,妘载表示并不会让这些人变成奴隶,而是让他们作为罪犯存在,这一次是战争罪犯而不是劳改犯。 重华听得一愣,表示gkd。 虽然说血债血偿,但是劳动到死同样是一种工作方法,而妘载表示,寻常的劳改犯,如果积极配合改造,思想进步,可以成为自由民众,地犹氏和胥敖已经有一些人被释放出来,洪州的刑法信用,自从立下法信柱之后就绝对可靠,但是这帮人么.... 先来个有期徒刑十五年吧。 听闻真正的可以投降了之后,立刻丢掉兵器,跪地拜倒。 大巫师考神色悲凉,他暑部落的,刚晋升的七个大巫师,有一个被柴桑山大巫师用御斧术给劈死了,还有一个被长琴用大琴板子给拍死了,还有两个正在爆炸中心,被咕咕给炸死了..... 于是剩下三个人,两个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被活捉了。 “天亡我也!” 他挥起斧钺就要自杀,与其接受三十头牲口的羞辱,不如让南方人吃个憋屈! 不过这时候边上的一个巫师拉住他喊话。 “大巫别冲动!对方真加价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帝迦 之前的加价没有人当真,但这一次是真的加价了。 为了激励大家活捉大巫师考的积极性,妘载当场加价,这一次是真的加价,从三十头牲口提升到了四十头,给大家凑个双数。 洵山大巫师则是有些不解,刚刚自己表示加价,妘载却说直接打就行,现在怎么又加价了? 妘载则是表示: “此一时彼一时啊!” 妘载盯着大巫师考,心道这个鸟人要是活捉了,回头吊起来搞个“南方审判”,那又是一大波声望,而且刑法公正的名声也可以打出去了。 这对于吸引外部的,其他的部落联盟,与洪州进行各种交流,是一次极好的广告。 而且这一次是正义的战斗,靠着把舜挂起来获得的名声,在中原肯定也可以得到极大的反响。 声望这种东西,平常的时候用不到,但是要用到的时候,大部分人点开界面,发现自己的各个地区的声望,要么是普通要么是负数。 这就很难受,有了声望,你站到人家面前,人家也会顾忌你背后的势力强大,说不定你去买菜人家都给你便宜两枚贝币。 所以妘载决定把这个大巫师活捉,然后进行公开审判。 那些图腾战士看着大巫师考的眼睛都是红的,而大巫师考着实是被羞辱到了极点,当下真是怒从心头起,持着斧头指着周围的人: “来啊,你们来啊,你阿母的,不怕死的就来啊!活捉我...我就是自杀都不会被你们活捉了,就凭你们这些家伙.....” 祝融在后头看着,对周围的人们道:“这真不是我抢功,是你们拿不下他,一个五壬大巫师?就算是近战也比参云大战士要强....” 应龙:“不不不?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我来吧,这个家伙毕竟当了我一年的(领导)?万一他有什么邪术?临到头给大家造成伤害那就不好了。” 羽民王:“我虽然不认识二位,但想来二位都是英雄豪杰?是世间一等一的高人,对付这种宵小之辈?何须二位动手?我这便去打断他双手双脚,生擒而来.....” 大巫师考一开始还以为这帮人是忌惮自己的力量,没想到居然有几个人开始公开争抢这份“功劳”,气得他面色大变?目光瞬间移动到妘载身上?忽然一声叹息,是大吼道: “我就是死了,被剑砍死在这里,亦或是被活捉.....我虽然输的不冤枉,但是总要告诉我?到底是谁打败了我的吧!我可以投降,但不能输的不明不白!”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巫师考面上是这样呼喊的,他的面部绷带都烂掉了?长得和半僵尸似的,此时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对方告诉了自己他的名字?那么..... 就是豁出来自己半条命?把图腾也弄得破碎灭亡,也要给对方降下一个巨大的诅咒! 正儿八经的诅咒,像是侔洪氏曾经施展过的,首先需要一个祭品,然后需要图腾的力量,譬如尤侯神需要一张牛皮,然后在牛皮上按照操作流程画上一些祭祀文字与符号,大致意思就是你希望对方变成什么造型,然后开始进行“祝”。 同时还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如果不知道名字,那么可以圈定一个范围,譬如对方的部族名字也可以...... 当然,大范围的诅咒,付出的代价当然高昂,当时侔洪氏把诅咒的范围圈定在一个外部区域,赤方氏的打猎人员进去其中就随机有人中招,并没有特定的针对某一个人,这样的诅咒代价就小一些。 总之,一个诅祝的流程是比较繁琐的,大巫师考在尊奉天神祖状之前,是已经把自己部族的图腾变成了他的个人图腾,所以他也可以临时施展祭祀,而血祭部落的祭祀,当然就是人族的性命啦..... 视诅咒的威力来扣血,从八分之一到当场暴毙不等。 大巫师考就没打算活着接受四十头牲口的羞辱,所以准备施展的是最高级别诅咒,一命换一命,定点定人定姓名打击。 妘载一听,觉得这貌似是到了装逼的时刻,精神微微一振作.... 眼睛一眯,眉头一挑,脖子一昂,下巴一伸。 “呼.....” 吐出气来。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 “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吗?” 妘载一脸严肃,制止了其他人的声音,让大家都不要说话,这个大逼必须自己来装,谁也别多嘴。 大巫师考憋屈的仰望着他,表示臣服的坐下来。 “还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心中恨意滔天,暗道快点说,说了你就死了。 在他眼中,妘载的上下嘴唇碰一下,就好像过了十年那么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妘载看着大巫师,突然沉默了,然后叹了一声: “你是不是,突然对这个世界有些迷茫?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你们已经是山穷水尽,在最后心灰意冷的关头,想要知道击败自己的人的名字,这或许就是你还支撑着的唯一力量....” “但是这是应该的,你做了错事,那就要接受社会的毒打,现在你应该长大了,长大了就要知道好歹,而不是天天和脑子进蛆了一般到处乱爬,传播负能量....” “你像不像个癫子你自己看看你自己....” 大巫师考都愣住了。 谁让你给我在这里进行心理辅导了? 你他阿母的到底叫什么! 妘载一通教育,大巫师考是一声都不吭,周围的战士们看的都瞪着眼睛,纷纷表示,还是大首领厉害啊,这说教属实牛皮,愣是把一个反派大巫给骂的头都不敢抬! 重华也对文命表示,妘载的这一些话中,虽然骚话很多,但是也有一些极其俱有教育意义,建议划重点记下来然后回去加工加工.... 大巫师考已经面色涨红,僵尸般的脸孔都开始扭曲的不成样子,硬邦邦道:“你说的非常对,我现在已经看到我的未来一片黑暗,如果我能早点意识到错误,或许还能改过自新....还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妘载深吸一口气,又叹了一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有些错误犯了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至于我的名字,听好了.....” 大巫师考顿时重燃仇恨的火焰! 来了,终于来了! 你阿母的给你骂了半天总算等到正戏了。 妘载说了两个字,大巫师考哈哈一声,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妘载,大笑道:“你完了,你完了呀!你说了你的名字,现在你死了,我给你降下了诅咒,一命换一命,你.....” “怎么没事?” 大巫师考傻愣愣的看着妘载,妘载却是微微一笑。 大家都是巫师,问名字下诅咒这种把戏,你跟谁装呢,说得好像你自己是自爆卡车我就要怕你一样。 有的时候,在路上或许会遇到一些贝币,边上还放着竹简,这种玩意俗称借命财,是一些良心坏了的巫祝搞出来的手段,至于正确的办法.... 扔进功德箱,三清五帝和他刚。 “我得名字?我叫帝迦啊!” “你的诅咒,星空中的先祖,确实是收到了哦!” 第五百五十七章 我诅咒你 大巫师考被妘载耍了一通,当场脑溢血,因为根本没有“帝迦”这个东西,所以诅咒也就落不到实处。 因为帝号不是随便称呼就可以算的,帝者,王天下之号也。 而且以大巫师的水平,如果真的诅咒一位帝,可能他这一条命是烧光了,对面估计也就会拉几天肚子而已…… 除了让对方感觉这两天没什么精神,心跳有些慢之外,不会有太多其他情况。 因为这个等级差太多了,你去诅咒一位帝,不仅仅要和他本身的实力做对比,同样还要和对方的图腾做对比,而众所周知图腾的强弱来源于部族的繁荣度,以及周边部族的认可度。 所以,如果对方的图腾状态是非常繁荣,那你等于一个诅咒要对付二三十个神灵…… 现在,因为诅咒的失败,这就导致大巫师考进入一个奇妙的状态,即献祭的祭品本身,也就是他的性命,现在属于“支付中”的情况…… 众所周知,支付中的时候,这个钱还是在你银行卡里的,但是等到网络通畅,该扣掉的还是会扣掉的…… 不过即使是钱扣了,因为网络波动的缘故,货未必就会到你账号哦! 大巫师考气的哆嗦,人们常说小鸡的命也是命,但是现在他的命已经不是命了。 妘载呵呵一笑。 “我愚蠢的敌人啊,就这样憎恨我吧,记住我真正的名字,就这样背负怨恨死去!我既是狂澜,亦是不可扑灭的烈火!” “我就是——” “饕餮!” 大巫师考红着眼睛记下了这个名字。 “我诅咒你!饕餮!亡神殛之,,俾失汝民,队命亡氏,踣汝邦国!” 死亡的神灵诛戮你,使你失去百姓,丧灭你的君族,灭亡你的国家。 …… 远在中原地区的缙云氏忽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 刚造反没两天,打了这个高氏山,立刻就开始肚子痛了? 上次占卜说这里是赤方氏的祖地,后来赤方氏被龙涤驱逐,祖地荒芜了…… 是因为祖地荒芜,古神没有祭祀,所以才找上了同为炎帝血脉的缙云氏? 缙云氏大首领想了想,嗤之以鼻。 不可能,这种小神哪里有这种胆子。 他再看着陶碗里,被他啃了,依旧死不瞑目的咸鱼。 他脑袋思量。 说不定肚子疼,是因为这鱼过期了? …… 四十头牲口就这样花落人家,抓住他的战士们自然是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四十头牲口什么概念?哪怕是四个战士分?一家也有十头,这个规模都能自己出去开养殖场了。 毕竟这个年代,家里有十头猪就算地主老财了。 天神祖状被降服?至于如何处理?一个天神是绝对的不稳定因素?大部分人的建议是处死,有些人认为可以封印起来,这时候无庄就表示这个她熟。 ....... 想当年,黄帝去灵山医闹之前,就曾经惩罚过天神贰负和巫师危?而这个时期的封印术是很靠谱的?不会出现什么“冲破锁妖塔”的情况,按照搜神记的记录,在汉宣帝时期?这两个被镇压的家伙变成石头人给挖出来了,然后刘向告诉汉宣帝,这两个鸟东西就是当年被黄帝镇压的贰负和危..... 汉宣帝起初是不相信的?毕竟这种典型吹牛皮一样的说法,完全是挑战他多年的人生观,然后把刘向直接下了大牢,他儿子过来表示,用七岁女子的乳汁给他们喝,他们就能活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七岁汁是从哪里搞的,但是确实搞到了,然后这两个玩意就活了,表示被镇压了两千多年总算能透气了。 ....... 大家一听,嚯,看来无庄是精通这种封印术,而天神祖状听到了,顿时是面色剧变! 这他阿母的封印起来,变成个地标级建筑,以后给人在下面撒尿,还不如把他杀了呢! 给个痛快行吗! 不过他的意见根本不管用,大家认为还是把这个玩意封印起来比较好,杀了的话,二八神人们也在边上,貌似影响有点不太好。 “就是说啊,把他封印成石头,直接变成人文景观,然后圈起来可以给周围的各个部族瞻仰....” 这顿时就是文化1了,旅游业繁荣增加! 而且现在的天神祖状只剩下基础神力,额外的属性全都被移除了,根本不算什么厉害人物了已经。 在大战结束之后,各个地区的战士们在厌火国的旷野中聚集,庆祝胜利与丰收,这一仗打完,大家回到各自的家园的时候,也到了秋收的季节了。 诸位邦国的首领,纷纷感谢洪州联盟为剿灭血祭部落做出的伟大贡献,加上洪州现在已经成为了南部地区很有名气的贸易中心,各个邦国纷纷表示,希望能在洪州设立属于自己邦国的中转站。 那妘载一听,顿时心中一震! 这是扩大生意圈,打造一八计划的最好契机啊! 于是妘载顺水推舟,把一八计划推销给各个邦国的首领们,首领们细细听完之后,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如狼似虎般的光芒。 鼻尖嗅嗅,这是财货的味道。 商业的繁荣可以拉动国家经济,可以使得人民生活变得更好,虽然各个邦国的首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对于妘载这个一带一路的计划,都非常的上心且认同! 别管以后会不会产生分歧,至少现在,对所有人都是有巨大利益的。 当然,为了避免发生问题,妘载也要与大家约法三章。 “如果没有法律与道德的约束,那么有些获利多的商人就会铤而走险,一个人违反了规矩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人都违反并且习以为常。”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咪\咪\阅读\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坏的风气一旦带动起来,那就不是简单可以消除的了,能让人们敬畏的,除去头顶上一望无际的星空,便是人们心中共同遵行的道义!” 妘载的发言可谓振聋发聩,有些心中充满算盘的邦国主,在此时也不免肃然起敬,而定下规矩也是大家一致通过的事情了,这样才是最大的公平。 厌火国损失的土地以及粮食,洪州的首领们决定给予补偿,这也是战后安排的一环,而妘载他们接见了一位了不起的人。 那就是昆吾之师。 昆吾是吴回的大孙子,本名叫做樊,他现在人在中原担任职务,重华和他认识。 他的老师在白渊沐浴,同样也住在这里,白渊众就是一些尊奉东祝融,火师吴回的部族了。 昆吾的老师带着白渊众来参加这次战斗,同样也代表吴回已经和祝融通过了信。 在山海经中,并没有提到昆吾老师得名字,不过赤松子他们和他谈的很欢,貌似认识。 而昆吾的老师来看了妘载,很不吝啬赞美之情。 不过昆吾之师看着妘载的眼神,似乎看出了什么东西,颇有些深意的样子…… 然后笑容逐渐消失。 然后靠过来,和妘载嘀嘀咕咕说了一堆话。 等他离开,妘载也不解的去询问赤松子,赤松子则是道: “也算认识,他是传豫子,神农氏的朋友,昔年曾经给神农一枚简犊,神神叨叨说过什么不世出的法术,然后就被老龙吉打了个半死……” “他不会说你有帝君之资什么的吧?” 虽然我徒弟本来就有,但这种事情应该低调,怎么能这么张扬呢! 赤松子如此想着。 妘载则是道:“帝君之资什么的倒是没说,他说……” “他说什么太元之相完成了,在这里,说是送我的见面礼……” 妘载拿出了一枚简犊。 赤松子愣了一下,随后逐渐睁大了眼睛。 妘载一看这里面是有故事啊,不过刚是询问,赤松子则是表示…… 来不及讲故事多跌宕……!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不可预测的随鸡性 讨伐血祭部落的战斗,以南方大联盟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但既然是战争,就不会不出现伤亡,相比其他的邦国,南方因为先锋部队人均带甲,又是突袭战,在各种有利情况之下攻击,所以阵亡人数比负伤人数要少的多了。 可即使如此,也至少损失了数百位优秀的战士,这是后期混战时候被对方图腾战士所杀死的人们。 无数熟悉的面孔再也不会出现,市场中有些人的摊位也不会再开张。 哭泣不能让死者复生过来,而大家更是明白,如果没有这次的先手作战,敷浅原的伤亡会比现在大上数十倍。 这一仗必须打,而且要打的漂亮,而现在已经打的够漂亮了。 生者还活着,要代替死去的勇者活着。 在敷浅原,纪念碑上多了很多名字,举行了盛大的哀悼。 “他们将与世长存,永远注视着这片繁荣的土地。” 妘载做了致词,并且定下了一个节日,除去清明的节气祭祀英雄们,还要在每年的这个时候进行扫墓活动。 而扫荡了南部地区的重大威胁之后,至少敷浅原的附近,短时间内不再有重大的威胁了。 当然,只是短时间和一定范围内而已。 西部的洞庭湖区域内三苗依旧在活动,夸水又有凶猛的巴人五部作乱,玄蛇的老家还有神怪奔云在活动,更不必提及大江北部的胥敖残党,以及桐柏山,缙云氏等敌对势力…… 只不过,这些家伙短时间内都不会威胁到敷浅原而已,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暑部落这种血祭加掠夺的并不一样。 时间来到秋收之前! 天边出现了成群结队的精卫鸟! 敷浅原中,崖带领着他的部落,正式加入到洪州的联盟之中,他们得到了一片土地,在这片希望的原野上。 骨饰在风的吹拂下,发出清脆的击打声,崖觉得,那或许是阿裳的魂灵,在身边看着自己吧…… ………… 咕咕在战斗结束之后,再一次迎接了精卫们的归来。 秋收将至,田野中能够看到豚子忙碌的屁股了,亦能看到偷吃的羔子,以及巡逻的狗子。 鼍龙,老鳖,登涉它们也暂时停止了盐田的工作,在泽水附近相约泡澡。 天狐经过减肥终于和山主混到了一起,屌丝逆袭,这让身为人族的先龙很是嫉妒。 金秋不仅属于人族,同样属于异兽们。 小鸡咕咕终于再次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弱小可怜又无助,但是能吃。 咕咕的眼睛眯着,羽毛蓬松的挤压起来,头上三根鸡毛迎风胡乱飞扬。 没有了敌人,咕咕也吃饱了火焰,在上一次大战中立下大功的咕咕,俨然成为了南方的吉祥物。 外界对于南方的评价,除去“兵强气盛,世不可夺”之外,譬如羽民国的国主就对咕咕十分眼馋。 甚至希望能交易一只配种的爆炸小鸡…… 当然这个依旧被妘载委婉的拒绝了,不过羽民王也看出来,知道咕咕并非凡鸡,必是异种。 话题回到精卫。 候鸟的生活在咕咕看来实在是太过于麻烦了,每年要在南方和北方反复往来,于是咕咕开动脑筋,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众所周知,妘载在试验温室大棚,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温室大棚的一系列相应技术,但还是那句老话,技术不够,巫术来凑。 有了火焰小分队的成员,哪里都是温室大棚,就像是心中有海,撒哈拉也是马尔代夫。 在麦田大棚附近,咕咕带领着精卫们来到这里,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麻麻载。 当然,意外的看到了另外一些人。 除去麻麻载和烦人松,还有粑粑华,差生黄,咋呼命。 咕咕给这些人取的外号都是有意义的,譬如重华,咕咕听说他喜欢追着人去厕所拉屎…… 娥皇因为学习成绩差所以叫差生黄。 文命因为喜欢拜神又大呼小叫所以叫咋呼命。 别人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咕咕的心中被取了什么外号。 不过咕咕发现,除去他们之外,这里还有两个不熟悉的人,其中一个咕咕见过,据说是在射箭运动项目中,战胜了麻麻载的人。 咕咕的神色严肃起来,觉得还是不要打搅他们的好。 不远处,修和鸿超是主动来拜访妘载他们的,鸿超是想要改天和妘载再比试一次箭术,对此妘载欣喜不已。 看看,人家射箭冠军都认可自己的箭术,看来自己才是得到了大升真传的人。 至于修,则是来请教一些治水的事情的。 这话说的,文命就很积极,开始现学现卖,装作人师,不过修也知道,文命其实也是和妘载学习的罢了,这段时间,他已经在南方打听清楚了。 妘载对此,倒是微微上了点心。 打听自己的身份,这倒不重要,毕竟自己不是啥朱三太子,没必要搞得神神秘秘的,这个时代来找自己的,慕名而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听说自己有治水之策来的…… 等等,修是从中原来的,老家在西北…… 但是重华、叔均、先龙却都不认识他…… 妘载觉得这人有点神秘,而且有搞情报的天赋,不过这都是人家私事,在交谈了一会之后,妘载很诧异,因为对方在治水过程中,提到了洛水和渭水。 “部落曾经居住在那附近,只是渭水洛水过于暴躁,不得已而迁移数次……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修表示自己部族以前经常治水,但是效果不佳,他这个人喜欢云游,其实也是看一看天下山川的走向,积累些经验。 说到这里,文命顿时感觉和他很合得来。 在得知妘载他们准备去中原时候,修倒是很高兴,表示甚至可以一起走一走,文命顿时也叫好,这一下回中原的队伍,瞬间就壮大了。 不过妘载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做,要等到秋收结束。 …… 咕咕领导着精卫们参观完了麦田,精卫之中有小精卫对咕咕很是喜欢,咕咕顿时泪目。 而那只大精卫今年同样回来了,她又去了一次汤谷,所以回来晚了。 咕咕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和她交谈着。 五年了,自己就长了这么点大,但虽然生理或许不成熟,可心理已经成熟了。 只不过,咕咕鼓起勇气的告白,被一个意外般的随鸡性打断了。 随鸡性…… 夕阳西下,田野的远方。 出现了第二只小黄鸡,和咕咕遥远的互相注视着,浑身上下散发出高冷的气质。 第五百五十九章 愚蠢的咕咕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鸡胜。 你是炸鸡我是辣鸡。 咕咕震惊的看着前面出现的“另一个自己”,在火红的夕阳下,咕咕感觉到一股互相吸引的力量。 果然,勇鸡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 焦子出生的时候,是比咕咕要大的,但是咕咕经历了数次战斗,加上汤谷的扶桑树枝强化过,又吃掉了两位祝融的火焰,所以现在咕咕和焦子基本上差不多大了。 焦,甲骨文中的模样是飞鸟掠过火苗。 两只小黄鸡互相对视,然后逐渐靠近。 危险严肃的气氛在小鸡之间逐渐蔓延开来。 咕咕感觉对方很是牛皮。 焦子感觉对方很有鸭梨。 两只小黄鸡的脸都互相皱在一起,然后逐渐靠近,靠近,靠近,近..... 大焦爪扑朔,二咕眼迷离,焦咕傍地走,谁怂谁是狗。 金乌本身是较为暴躁的,譬如大羿曾经杀死的那只“二足”,大羿也曾经对妘载说过这个事情,而咕咕属于例外,在妘载看来,虽然已经大致确定了,但还是说...如果,如果咕咕真的是传说中的三足金乌,那么他可能是出生之前摔到了脑袋。 这是有例可查的,狗子和羔子可以作证,毕竟最开始金乌蛋就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当时是羔子正在追杀狗子。 所以摔一下把咕咕摔傻了也是很有道理的。 不过大羿当时给出的猜测,是因为妘载本身出现了太阳图腾,金乌之中,只有大天鸡的性格最为温和,这也是十日凌空之中,唯一剩下的那只。 所以,其他的小金乌待在大天鸡的身边,就会平复心灵。 不过焦子和大羿呆的久? 而且出生时候就有一种战天斗地的气魄? 即使是同胞兄弟,不用加钱也会啄两下“以示友好”。 精卫们都震惊了? 尤其是和咕咕认识的那些精卫? 没想到咕咕还有一个兄弟啊,而且长得和咕咕还差不多。 这只又是哪里出来的小鸡啊? 咕咕和焦子面对面? 然后向左歪头,然后向右歪头? 再向左一步? 再向右一步。 动作完全一致。 咕咕脑袋上冒出灵光。 原来是幻象啊。 咕咕转过身去,曾经听说过有一些幻象是和镜子一样的,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照着自己的影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幻象? 但是咕咕完全不在意了。 然而焦子看到咕咕把屁股对着它? 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个“啄”! 咕咕大叫着摔倒,焦子啄完了咕咕之后,开始对趴在地上的咕咕发动疯狂的进攻! 使用疯狂乱抓! 然后咕咕身上开始发光,三根鸡毛冲霄而起? 火焰爆发,焦子被咕咕一个起身给打飞? 连续在地上滚了好远。 咕咕使用了火焰拳! 收效甚微。 咕咕使用了咕舞! 咕咕的攻击大幅度上升了! 咕咕暴起了! 使用火箭头槌! 效果拔群! 咕咕站直了身子,短暂的愤怒之后? 询问对方为什么打它,同时想要和焦子表示友好? 焦子却一翅膀把咕咕的好意(一根羽毛)给打掉了。 它表示? 它就是来挑战咕咕的。 两只小黄鸡顿时扭打在一起? 顿时满地都是鸡绒,现场乱作一团,精卫们围观吃瓜,渐渐的,随着打斗越来越激烈,天空中的飞鸟们全都聚集过来了。 这里的飞禽有很多都认识咕咕,尤其是那些每年秋天都来偷吃谷物的麻雀,他们看到咕咕居然陷入了苦战,顿时叽叽喳喳兴奋不已。 毕竟每次召集鸟群,麻雀们因为偷吃谷物都要被这只小黄鸡追着烧。 但又因为对方是金乌,上位飞禽的鸣叫使得这些麻雀根本不敢不服从。 天下麻雀苦咕咕久矣,正盼望王师解救呢! 各种鸟类聚集到田垄上,顿时是秋收的工作也不做了,偷吃的也不去偷吃了,围观吃瓜不不仅仅是人类喜欢做,各种动物其实都是一个鸟样。 赤松子的三头鸟闻着打架的消息就来了,同时出现的还有五色老母鸡凤皇。 凤皇一眼就看出,焦子也是一只金乌,而金乌打金乌,这种场面可是待在深山里一百年都见不到的景色啊。 眼看天色已暮,鸟类们却没有归巢的心思,因为不远处就有两个太阳正在打架! 说时迟,那时快,两位至尊大战到洪州边荒,砂砾崩碎,鸡毛都磨灭了,举翅投爪间,仿佛麻麦皮初开,混沌力澎湃。 咕咕撞翻焦子! 咕咕使用了猛撞! 我为咕天帝,当镇世间一切鸡! 而焦子被撞翻,趴在地上却张口就是一团火焰喷出去,结果被咕咕全都吃掉了。 焦子一愣,随后以它为中心,四周的土地都逐渐变得焦糊化,南北两道,火焰相接,田垄土地,尽为焦土! 焦子使用了烧尽! 焦子使用了喷烟! 这是咕咕没有见过的本领,咕咕顿时遭到了重创,鸡毛被熏黑了一片,同时连忙让对方住手! 快住手,现在是秋收,怎么能用火焰灼烧土地呢! 但是焦子完全不在乎! 焦子得理不饶鸡,忽然翅膀一振,瞬间变成原地直升机飞上高天,咕咕顿时大惊,自己学习飞翔学了好久,没想到这只小鸡居然上来就会飞天! 焦子使用了飞天! 焦子羔羔的飞起来了! 咕咕的攻击落空了! 焦子使用了画鸡点睛! 于是焦子从天空中急速坠落,带动的鸡嘴前面出现一抹璀璨的火焰光芒,就像是小流星一般向着咕咕砸来! 周围的吃瓜鸟群顿时轰然而散,一瞬间只剩下老母鸡一个家伙还在原地。 咕咕忽然想起曾经麻麻载用过的技能。 于是咕咕用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紧跟着,三根鸡毛冲天而起,火焰凝聚成一柄光剑! 咕咕使用了神圣之剑! 已经彻底昏暗下来的天空,忽然亮起璀璨的光芒,然后照亮了很大的一片范围,当妘载他们闻讯赶来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两只踉踉跄跄的小黄鸡。 然后焦子倒下了。 咕咕发出胜利的鸡鸣! “哦...咕咕是冠军....诶不对,这只鸡哪里来的?” 妘载刚下意识说了一句骚话,顿时感觉到不对劲,再把焦子抓起来看,发现这只小鸡长得居然和咕咕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是发型不一样,以及羽毛颜色要深邃一些,羽纹要集中一点.... 养过鸽子的或许都知道,有些鸽子的羽色是如雨点一样,有些则是斑马状。 大概就是这个区别了。 随后,天边的山野间,走来了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人。 “看来,咕子这段时间,经历了许多的锻炼啊!居然能打败焦子!” 大羿回来了,带着他得南海见闻,重新踏足到敷浅原的土地上! 第五百六十章 大意了 咕咕看到大羿,大吃一惊! 拖鞋升回来了! 听到拖鞋升夸赞自己,咕咕很自豪的挺起了胸脯,而倒下的焦子露出了悔恨的目光。 大意了(因为大羿=大意,所以自己输了)。 大羿同样十分感慨,想当初,傻不拉几的咕咕居然都能打败勇猛的焦子了,可见咕咕那浑身绒羽下面,一定是充满了男鸡的象征,布满了无数的疤痕...... “大升!” 妘载他们见到大羿,都很惊讶,同时更是欢喜,而重华他们没有见过大羿,所以并不知道大羿的身份,于是就问道:“这就是传说中,那位射箭很厉害的大升?” 他们的面色也挺严肃的,因为大羿那个头往面前一站,顿时是给人一种压力,而且是其他参云级战士都没有的压力。 人雄...不,远胜人雄! 重华对这种压力比较敏感,比起中原重华见过的那些人,甚至包括四帝来说,大羿给人的压力,就仅仅是这样站着,都要比他们高上一个档次。 大羿和妘载许久未见,此时热切交谈,赤松子亦是如此,而当听说南方现在的发展时,大羿也已经笑着告诉他们,他也看到了很多。 “动静很大啊!盘踞在东南地区作乱,到处迁移的血祭部落,居然被你们给消灭了,本来我回来的时候,听到那些流离的部落在哭泣,他们向我诉说了这件事情,我正准备去看一看情况的.....” 赤松子一听这话,猛吸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这么看起来洪州打这场战还算是救了暑部落,不然腰上落到大羿手里,直接参考当年修蛇与四部氏,那真是定点到个人,扒皮卖钱不算,连你祖宗的骨灰都他阿母的给你扬了,让你在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 这就是人工主义毁灭。 这一波怎么说?洪州对暑部落不得是恩同再造? 所以,当听说洪州灭掉了暑部落之后? 大羿也正好回来了? 一开始他还不懂洪州是个什么地方,只是觉得这地方的人居然主动出手不惜代价和血祭部落对A? 三观属实太正? 这必须得去帮一把手,结果没想到洪州就是敷浅原。 而回到敷浅原之后? 大羿眼中所看到的一切,从人文到环境? 从建设到繁荣? 都和四五年前的敷浅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大羿是下午来的,他到了洪州,还以为是走错了路? 那种田舍的光景? 以及市场的繁荣,是连曾经的陶唐之地都不曾有过的,或许现在的陶唐之市可以和洪州的市场相比较一些,洪州的市场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在山海之间算得上名号了。 这个时代的市场原始? 大型的地域级市场更不多见,东部的话? 天尽头的海市,东夷的寿丘? 中原的商丘、陶唐,百越的吴越片区? 渤海的大人之市? 南海的盐长之国? 北户氏周围的僬侥国,蜀地的江州城,西部地区或许花马盐池附近有一些马市,流沙附近有壑市之国,祁连山下的西王母部,北部地区的话要数阴山附近...... 有大的市场,就代表这个地区的经济繁荣,经济繁荣就代表这个地区的实力同样很强大,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而没有市场这个条件的地区,那就落后封闭,且原始弱小。 南方的变化确实是让大羿很高兴,能看到这片荒芜的土地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古老的世间与进步的变化相融合,却显得无比和谐,这是大治之世才有的景色。 所以,既然世间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那么就不容许有人再来破坏它们。 “缙云氏攻占了赤方氏的祖地...四帝跳反了?” 大羿得知了这个消息,眼神逐渐变得冷冽了起来。 他们怎么敢? “不过这四个家伙,若是再联合共工氏,以及各地的大部落,若是作乱起来,倒也是棘手的很。” 这次南海之行,大羿确实是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他不是神人,不能长生,四帝之中,高阳他们三个也都不算神人,但是帝鸿确实是神人,他是帝夋的长子,自然有长生之力,而且天赋神术,名字中带有一个帝字,天生神圣有威容,是大羿觉得最棘手的人。 神人厉害就厉害在,越老越强,这一点和炼气士一样。 有些神人可以从血脉之中觉醒,巫师修行的时候,都有一个“某某血脉”,就像是赤方氏,出现了神化的现象就表示拥有成为神人的潜力,但是大羿不行,他虽有巫术,但并非传承巫术,他来自蝉山,他的部落只是一个小部落而已。 以渺渺之身而威震天下,但是到了晚年依旧逃不脱气血衰败,然而即使是衰败了,大羿的存在依旧让帝鸿他们十分忌惮,必须要集合许多大巫师和神人,才敢和他公然动手。 这其中,帝鸿还笼络了大羿的徒弟,也就是逄蒙来限制大羿的箭术。 赤松子对大羿打了个手势,然后两个人去拉屎,在公厕附近,看到了上面插着各种石刀石斧的粪车,大羿感慨了一句,说粪土肥田果然是好办法,现在把粪车武装到牙齿,肯定是因为有人在偷屎吧? 赤松子没有继续这个有味道的话题,而是私下里单独和大羿谈了一些事情。 大羿得知了应龙苏醒的事情。 “凭借你,我,北门成,妸荷甘,据梁,无庄,重黎,季格,巫盼,还有应龙....” 羲叔太老了就不算他了,万一腰扭了就糟了。 赤松子征求大羿的意见,问这个阵容怎么样,能不能和四帝的阵容一战?高端战力虽然少了些,但我们这里有顶尖战力,应该也能弥补吧? “季格?南祝融?” 大羿看了一眼。 深思熟虑道...你这个阵容非常的完美,就是大家都比较脆。 “逄蒙学尽了我得箭术,所以我在他面前,箭术反而受到限制,他的箭术比起我来更加神鬼莫测,有这样一个徒弟,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伤。” “混沌,穷奇,饕餮,梼杌,共工,逄蒙,相柳,虐鬼,罔两,浮游,欢兜....哦,还有高阳氏八位大人物,他们怎么表示的?” “....对面的大人物也不输给我们,但我们与他们作战,面对的不是仅仅一个人,这不是单挑,而是要面对一整个部落和无数邦国,其中一帝麾下的图腾,至少有二十之数。” 大羿表示,我可以一个人打二十个图腾,但是你们未必可以,洪州人就更不可能了。 这就是“脆”,没有厚重的图腾和巨大的邦国作为支撑后盾,大羿可以凭一人之勇,应龙或许也可以,再算上一个据梁,但其他人呢? 虽然这话有些打击人,但确实是这样,赤松子深思熟虑之后,也觉得是如此。 “不过,重黎似乎不急着回去,这是为什么呢?” 大羿问出了这个问题,赤松子也觉得有些奇怪,莫不是重黎知道什么内幕,觉得陶唐之地的力量足以荡平四帝? 为了搞清楚,大羿决定去见一下重黎。 又听说赤松子要随妘载去中原,大羿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一章 人生病就要治 重黎当然不急着回去。 在见到大羿的时候,他首先礼貌性的表示了震惊,因为一直听闻南方人说什么射箭很厉害的大升,从各种蛛丝马迹,重黎已经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后来更是和赤松子等人求证过。 “中原不必担心,四帝虽然强横,却也闹不出大事情。” 重黎道:“现在的中原,势力错综复杂,四帝离开反而是好事情,能够让帝放勋看清楚谁是敌人,谁是友人,大羿莫要急切,若是急躁了,恐怕又是一个五十年.....” 大羿也明白了,重黎不动是在求稳,因为帝放勋正在做政治交涉,那些老帝族就是限制四帝扩张的势力,他们的地盘盘踞在四帝的地盘之中,就像是羔子啃过的地图一样难看..... 这种大战一旦打响,按照现在四帝的势力范围,基本上囊括整个中原,到时候中原一乱,北地的大漠部落向南部迁移,昆仑三部也会趁机作乱,东夷如果也起些共主的心思,那就完了。 天下用了五十年来恢复帝挚时代的创伤。 然而重黎的话让大羿很不高兴。 “人生病得治,树生病就要斩枝!天下的毒瘤如果不清除掉,这一次是五十年,再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五百年了!” “我若不去中原,天下何人能降服他们?我是被帝所提拔的,从草莽之间而起,升于微末之境,他要护禅让之制,我便护佑,他不护,我便放手,但他可以给,其他人,不能抢!” 大羿看着重黎,居高临下:“我去了南海,想开了很多事情....” 重黎也神色严肃? 豁然站起来。 “中原我要去? 我更要回一次陶唐,我要当面去询问一次帝.....” “他到底? 真的寄希望于禅让制么!” 重黎只感觉到脑子里轰鸣一声? 拉住大羿,道:“我听说? 你本都放弃了举荐的想法,就是怕四帝拥有造反的借口? 但他们现在已经造反了? 所以你也就不再遮掩了吗?” 大羿:“你果然知道了一些,毕竟是炎帝的后裔之一,即使...赤松子不说,即使你血脉遥远不如南祝融? 但终究是沾亲带故。” 重黎苦笑一声:“季格来时? 闹出了天大的动静,天天喊着妘载的血脉,我就是不知道,也知道了!这南方的大人物们,还有哪个不知道赤方氏的血啊!” 南祝融老爷子来的时候闹出那么大的事情? 大人物们确实是都知道了。 大羿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是希望天下的制度? 是什么样的呢?” 两位曾经有过相似经历,都曾经荡平一个时代的伟大人物? 此时互相对视,一人惭愧? 一人问心无愧。 ———— 而处于时代漩涡中的主角? 妘载此时完全没有一点紧张感..... 好吧? 紧张感还是有的,毕竟过了大江,顺着东次一经的路线倒着走,就会回到高氏山,那现在是缙云氏的地盘,若说不怕那是假的。 “巫盼老先生和季格老爷子去了巴山,据说是巫姑前辈庇护的盐水诸部,受到了巴山五部的威胁....” “嗯,这巴人可有些来历....” 修是个百事通,对诸人解释道:“太皞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便是巴之之祖。” “所以说,巴人祖上其实是太皞的残子,也就是伏羲氏系末期,太昊氏之后的事情了...” “然后,巴人附近,又有二大部,曰东井、舆鬼,这两大邦国,是天星之名为国号,里面尊奉的天神也是这两位,这两位就大有来头.....” 妘载询问:“与天神祖状相比如何?” 修想了想,回应道:“远胜。” 这一下,大家的心思就都有些沉重了,而修还没有放弃打击大伙,告诉诸人,巴人的先祖图腾,也就是除了武落钟离山五大部之外,除去东井与舆鬼,其余所有的巴人系人族,信奉的泛图腾,是天之四灵之一的白虎。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所谓的对应神兽,它们是天象的化身,是三垣二十八宿的整体,也就是和吼天氏,南北海的大帝一样,属于一种完全自然的神灵,顺应着道出现,也顺应着道而消失。 东井和舆鬼二部,他们信奉的泛图腾,是天之四灵之中的朱雀。 除去巴人之外,那附近还有大量的荆蛮,以及鄂人。长江沿线至西部大山以及各种盆地,水泽,巨野的区域,还分布着“瓯邓、桂国、损子、产里、百濮、九菌”。 其中桂国就是中原一直以来很头痛的那个玩意,重华此时一听,就和妘载解释,这个桂国就是每次天下变动的时候,都会出来摇旗呐喊说什么民族独立再次伟大,然后...然后也就是喊喊而已,虽然对中原造不成实质性伤害,但是就像是键盘侠一样恶心人。 譬如“中原就是个垃圾”、“他怎么不敢打我”、“回家吃狗屎去吧”这样的..... 北户王征讨了两次,无功而返——因为人家躲在大山里,到处跑路而找不到。 妘载一听,好家伙,抛开那些小国不谈,单说四大神兽,这其中两个给这些巴人搞成自家图腾了,怎么的是吓唬人? 不过这东西说也玄乎,战国时期,秦灭巴蜀,那时候巴国灭亡,白虎图腾就出现作乱,大杀秦人,后来还是秦人征召和巴国人有同祖先血脉的板楯蛮来擒杀白虎的。 “现在巴人的大首领是廪君和....” 接下来,妘载听到了一个以前时,偶尔会听到的,较为熟悉的词汇。 祖巫! “巫诞!” 身为巫师,妘载在这个世界从没有听过祖巫的说法,也没有任何部落会把巫师叫做祖巫什么的,大巫是因为大是尊称,不仅仅限于巫,而是对实力抵达一定境界之后的一种称呼。 所以只要你高兴,哪怕你说你不被称呼为大巫,你喜欢叫自己羔巫,也没有问题。 “这个祖巫是什么意思?” 妘载有些云里雾里,修解释道,就是这个巫师活了很久,他就是后照,也就是巴人之祖! 因为巴人之中有一位统领全部巫师的总巫师,这个职务就叫做祖巫,之所以不叫巫祖是因为这样会显得灵山十巫没面子,容易被人诅咒,尤其是巫咸...... 巫诞是不敢惹巫咸的,或者说山海能打得过巫咸的狠人有很多,但一般大家都不敢打他,就是怕他给你来个“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那你要被他这样下咒了,第二天肯定查出来癌症晚期。 听完了修的实力分析,妘载觉得,巫盼老先生这次去,其实形势很严峻啊。 这个廪君,按照修的说法,实力比起中原的,比起高阳氏大将苍舒,还要厉害。 比苍舒还厉害,岂不是说和重黎相当,接近大羿的水准了? 修提议,如果妘载不放心,倒是可以先去一次巴山看看,不过这一次,巫盼老先生也只是去做宣传,相信在巨大的压迫和有后路得前提下,盐水诸部很快就会迁移到敷浅原来。 但还有一个需要关注的点,那就是,巴山五部占据了盐水之后,会不会和三苗联合,然后攻击敷浅原? 妘载把这个重点记了下来,崇墉要塞的防御,看来依旧不可松懈。 等到自己从中原回来,再处理巴山的事情,这里有应龙和洵山大巫师在,乱不了的。 隐隐间,一年时间,在洵山大巫师有意退隐下,妘载渐渐成为了三位大首领中,最有话语权的一人了。 接下来,妘载离开这里,修和鸿超,以及重华文命,加上娥皇,他们五个人在互相交流,而妘载去找老师赤松子,要把传豫子给自己太元之相的事情,仔细的和老师分析分析。 第五百六十二章 原来老师你是! 太元是什么意思? 道教之中,认为人体各个部位都有一位神灵寄居,头发神就叫太元。 但是太元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也就是“太空”,太空者,大空也。《关尹子·二柱》:“一运之象,周乎太空。” 《云笈七籤》卷二十:“出驾八景,浮游太元。” 太元也是指的天地将开却又未开之前,万象所存在的一种状态,虽然空旷寂寥,但也有运转之相,可又不存在形而上可见的道与形而下可触的器...... 而这里又要提及一个著名人物,元始天尊。 单纯的上古世界观,当然没有三清这老三位,虽然并不排除以后“载、重华、文命”三个鸟人披上马甲扮演三清的可能性,但至少目前三老还根本不存在。 元始天尊,就是生于“太元之先”的人。 而元者,无形之类,自然之根,作于太史,莫之与先——汉代张衡 张衡又把宇宙观分成三类,在《元图》和《灵宪》之中,第一阶段称作“溟滓”,可以看做是早就存在的时空间,无可名状,厥中惟虚,厥外惟无。 第二阶段称作“庞鸿”,即各种不同的物质性元气,互相混合在一起,不断地运转,混沌不分。 第三阶段就是“太元”,即元气清浊分开,天在外面形成了,地在里面定下了,天地构合精气,将生育出万物来。 这样一看,太元的属性就十分明确了。 天地初开时阴阳相汇所变化的第一团精气,这团气可以成为众仙所在的“太元之天”,也可以造化万物,运转大象。 这就是一切万象的根源,没有比它更早的东西了,除了元谋人·始·天尊。 而万物所出的属性如果被人拥有? 那就等于是摹刻了太一星辰本身..... ......... 所以赤松子在听闻传豫子? 真的把这个“太元之相”折腾出来的时候,他是沉默的? 而且心中有些不太相信? 甚至感觉到有些气愤。 “太元之相相比太虚之相来说,只存在于理论之中? 因为太虚是无形,虽然无形? 但是....但是你懂吧? 我就是那个意思啊.....” 载啊,你悟了吗!就是那个意思啊! 妘载(云里雾里):“啊?” 然而没想到赤松子看到妘载这副茫然的神情,顿时一拍手:“对,就是这个意思? 懂吧? 要悟!” “太虚之相的真意,我曾经和你讲述过天之四知,学习了天之四知之后,就可以进行太虚之相的学习,这里面的要点就是一个变化之极? 无形世界,妙万物而为言? 不可以形诘者也。” “而太元,这个我就要好好和你讲述一下了? 这个太元,可不简单。” 赤松子的面色严肃:“你不是在天理老人那里? 听过‘道生一二三’的说法么?” “所谓太元? 用天理老人的说法? 则正是道在变化中的第三种情况。” “它是万物之根源,也就是从太元可以生出万物。众所周知,万物从无到有而来,无形的东西是单一而禁止的,所以虽然寂静玄奥,可有迹可循,但太元,这能生出万物的一种天理,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被人为的体现出来呢?” “它可以是石头,可以是草木,可以是风雷,甚至可以是你我,更可以是四季的变化,昼夜的更替,所以这些东西,哪一个才是太元之相呢?它既是一,也是万!” 妘载没想到这一枚不起眼的简牍居然这么牛皮,但是从表面上看,这即使说是秘籍,貌似也有些太少了点.... 你这上面就二三句话,真当人均智慧都是孔丘老聃? “那么老师,传豫子的这枚简牍上,所记录的话语,这太元之相,到底是完成了还是未曾完成,是可以修行还是不能修行呢?” 赤松子这就有些尴尬了。 尴尬在他也看不明白。 传豫子这个完蛋玩意,以为赤松子能看明白,然而赤松子呜呜嗯嗯看了好久,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其实本就是这样,涉及到“太”字的玩意,都触碰到天理的一些本质,这本来就需要花费一定的长久时间才能有结果。 “我个人觉得,这个应该只是一个半成品.....” 赤松子说着这话的时候,又看着妘载,传豫子给妘载这个东西,必然是看出了神农血脉和太阳图腾,作为生生不息的力量源头,妘载本身确实是比较契合太元之相....如果这个太元之相真的可以修行的话。 赤松子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自己的真实身份与那个超级大逼。 曾经自己担忧的和大羿一样,隐瞒身份是为了防止妘载的血脉暴露,以免被有心人带节奏,亦或是被四帝,或者其他的一些帝族利用。 赤松子的身份曾经是神农的旧友,帝喾的老师,所以本身扶持一个炎帝氏系的优秀年轻人,如果在禅让的关头出现,且大张旗鼓...其中的问题,也就不再过多重复与叙述了。 但没想到四帝跳反的速度比较快速,而且缙云氏提前攻击了高氏山,并且,既然他已经关注了赤方氏,那么迟早都会知道赤方氏的血脉的,不过现在看来,貌似倒是不必担心炎帝纯血之事暴露的问题了....... 赤松子深吸一口气,决定来个前奏曲。 “载,太元的事情,我们稍后再看。” 妘载感觉到赤松子好像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也面色严肃起来。 莫非是老师决定提前传授自己太虚之相? 这感情好啊,左手画个圈,右手生太元,我就是光与暗的使者..... 然而让妘载失望了,赤松子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假如啊,我是说假如.....” 妘载:“假如?那就是真的咯?” 赤松子:“.....” “好吧,就当是真的,现在为师告诉你,为师其实是在中原很有名气,非常牛皮的一个大炼气士,北门成他们都是我的小辈,而我其实也不止八十岁,而我的名字,说不定你也听说过,而且还很有名气!老师我自己也经常提及这个人物!” “你觉得....为师,是谁?” 妘载点了点头,心道你搁这和我玩猜谜语呢: “老师,我早就有所猜测,你或许不是八十岁。” 赤松子不置可否,他已经露出了一些马臀,被妘载猜测到也是正常了。 没错,你老师我就是...... 妘载想了一下,忽然十分震惊! “老师....你不会是.....” 赤松子:“没错,相信自己,老师瞒了你这么久,着实惭愧!大声说出那个名字吧!” 妘载(大声且震惊且肯定且倒吸冷气):“原来老师,你.....你就是广成子吗!” 赤松子:“???” 第五百六十三章 术业有专攻 赤松子现在十分悔恨! 真就广成老贼欺我乔松太甚,平素里喜欢把广成子拉出来鞭打,没想到在这个装大逼的关头,自己这缺心眼的徒弟脱口就是一句“广成子”! 有些人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依旧流传着他的传说..... 有些人不去装逼,但是逼会主动找他..... 王不可辱! 赤松子恨不得多打自己一巴掌,自己没事老拿他举什么例子。 “载啊,为师不是广成子,你好好想想,广成子是用剑术的,为师会用剑吗?” 赤松子憋着,就差点把字写出来贴在妘载脸上了,而妘载震惊了之后,听赤松子说他不是广成子,不免有些失望。 “原来老师不是广成子啊!” “我不是广成子,不好么?” 妘载本人对这个时期的上古仙人们不是很了解,当然了,不仅仅是妘载,哪怕是后世,如果不是对道教,亦或是古神话有些涉猎的人,对一些古老的炼气士都不会太清楚。 譬如传豫子这种人物,他在神话中,据说传授神农《地皇内文》。 还有颛顼时期与祝融相会面的广寿子,唐尧时期...也就是当前时代,彭祖在姑射山遇到的炼气士尹寿子,还有天皇望获氏时期的通玄子,地皇岳鉴时期的古大子,有巢氏时期的金阙帝君,同为神农时期的九灵子,颛顼的老师禄图,舜禹时期的真行子..... 当然了,其实有一些人都可以排除掉,因为赤松子从来没有提及过他们,而妘载心中思考,其实在上一次和暑部落进行会战的时候,赤松子一个人单杀天神? 展现出的实力比起对付胥敖的时候要强大太多..... 那时候妘载基本上就已经彻底确定了? 老师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大雨师。 毕竟,这个专业水平貌似有些太高了。 雨师下雨就算了? 还呼风唤雨驱雷策电? 颠倒乾坤划开阴阳......难道中原的雨师都是如此的牛皮么? 三苗的雨师是雨师分类初级技工,难道中原人均高级技工? 不要太看不起地方雨师啊混账!地方雨师可不是什么垫脚石! 不是广成子? 那是谁? 你难道是泰罗,奥特泼水? 妘载开动脑筋? 随后试探性的问道: “莫非老师你是.....” 赤松子期待的看着妘载。 “神农氏?!” 妘载脑袋中灵光闪烁? 感觉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家老师是我家老祖,这样就能解释为何老师一路上对赤方不离不弃,然后北门成他们看到他又十分尊重了! 而且老师经常提的人物,除了广成子? 可不就是神农氏啊! “原来先祖未死!” 赤松子:“.......” “哎!” 赤松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吧....我们还是来说一说太元的事情吧。” 你阿母的? 哀莫大于心死。 曾梦想装逼走天涯,后来逼都被广成子装了就不去了。 妘载奇怪道:“老师你怎么话猜一半又不猜了,难道老师你不是神农氏么?” 赤松子:“....你真想知道?” “我这么和你说吧,我曾在极度愤怒之下和神农一起尝百草.....” 妘载面色严肃至极,赤松子也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毕竟自己徒弟再继续猜下去? 说不定能把元谋人都猜出来,为了保持现有的一定量的逼格不落? 赤松子还是决定主动自曝身份。 “老师我就是赤....” 妘载目光顿时一亮:“赤精子!” 赤松子顿时愣了。 这是哪个? 这个年代确实是没有赤精子,虽然有一些人说赤精子是颛顼时的人? 但大部分典籍都点明,他本号叫做“燮邑子”? 因为在周初时和西伯侯姬昌说了一段赤精之文? 所以才被称呼为赤精子? 所以他是商末周初的人物,比起高丘子都要晚很多。 妘载兴奋道:“阐教十二金仙,元始天尊座下,在太华山云霄洞中修行,有八卦紫绶仙衣和水火锋.....” 赤松子:“打住,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我叱咤风雨的乔松横爬天下这么多年,也没听过一个叫做元始天尊的家伙,这谁啊这么牛皮,这名号一听就是那种嘲讽数值拉满的啊。 妘载一愣:“元始天尊居住在昆仑山玉虚宫,和西王母是邻居.....” 赤松子:“我在西王母处打工...我在西王母处当雨师当了几百年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邻居!” “载,你听好了!不是什么赤精子!” “你老师我,是大名鼎鼎的‘赤松子’!” 为了配合名声的震撼度,赤松子此时放出气场,顿时整个修行场地内是飞沙走石,天空中云雨汇聚,妘载被雨水泼了一脸,顿时清醒了不少。 而后大吃一惊! 以表尊重! 当然吃惊还是真吃惊的,赤松子的名号也是上古仙人之中比较熟悉的了,和广成子并列的吹比之王,妘载还真没想过自己这喜欢指指点点的,自称八十岁的老师,居然是传说中的赤松子。 “真...真的假的?” 赤松子听到这句话,顿时感觉受到了徒弟的侮辱。 “徒儿荒唐,为师何曾欺骗过你!” 衣袍猎猎,迎风飘扬,胡须乱飞,双眼微眯带有威容,天空中电闪雷鸣,顷刻之后大雨倾盆,赤松子心念一动就唤来风雨,让妘载叹服不已。 但紧跟着,妘载又忽然疑惑道: “老师,我有个问题....” 赤松子很满意自己刚刚的亮相,为了保持逼格,自然让妘载讲来。 老师已经自曝身份,很快就会有记者来采访了,现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妘载迷惑道: “如果老师真的是赤松子,据说赤松子是个大法师啊,这传豫子我才是没听过呢,他给你这个太元之相,老师这么有名,为什么解不出来呢?” 赤松子挥手斥退了风雨,言道: “术业有专攻....传豫子此人曾经是老师的旧友,太虚之相和太元之相,也是那时候,我和他一起提出来的,传豫子坚持相信太元之相是存在的,为此去糊弄神农,而被老龙吉所惩戒,但这么多年过来,我完成了太虚,他却也完成了太元....” “天下万物,从无到有,有生于无而变化无穷也,载,为师要闭关两日,两日之后,你再来学习太元之相吧。” 赤松子保持逼格,而妘载表示老师说的好厉害,我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总觉得就很牛皮。 赤松子神秘一笑,表示一切都交给我。 妘载带着无限崇拜的目光离开了。 赤松子的脸色顿时就拉垮下来了! “好一个传豫子,敢这般羞辱我,这太元绝不可能是一人之力造化出来的,这背后肯定有见不得人的麻麦皮交易.....” “他肯定得到了高人指点....哼,不过这对于我大名鼎鼎的赤松子来说,我说一加一等于三,就没有几个人敢说等于二!” 赤松子的意思很简单。 既然老夫看不懂这个玩意。 那就把它改造成自己看得懂的就行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皇、载 妘载带着无限的希望和憧憬,准备再等待两日,而天色渐暮,在回去的路上,妘载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人。 大家都各自散去,在小院落里歇息,重华和文命他们自然住的还是招待所,之前去妘载那里住了几天,现在又搬回来了。 毕竟快走了,也没有必要再自己垒砌一个小屋子,再打搅妘载,他们也觉得不太好,而招待所地方又大,靠着市场又近,对于重华这个经常做商业市场调查的人来说,自然是最优的地方。 至于文命,文命头一个月和娥皇一样,都住在工地,那地方的条件显然是没有招待所好的。 “二黄,你有什么事情么?” “事情...当然是有的,没有事情也不会在这里了。” 娥皇来找妘载,后者在询问中得知,对方是一个人来的,并不是重华和文命,或者是修、鸿超他们的意思。 娥皇思维运转,想着之前和太子长琴交谈的一些内容。 而妘载则是琢磨,这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阿红他二弟,难道是来找自己补习的? ......... 长琴本人对于南祝融的嘱托只是应付差事,毕竟季格老爷子这个人本身就是很极端的,长琴的立场当然是在他老爹重黎一边的,而之所以去找娥皇,也依旧是重黎的意思。 这个事情,就发生在前两天,大羿和重黎交谈过之后。 南祝融离开之后,长琴都没找过娥皇,对于季格老爷子,长琴就是把他忽悠走就行了,于是当自家老爹过来,隐晦的问了一些这种事情之后,长琴都惊讶了。 老爹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不会是那天被大羿揍了吧! 重黎则是表示,这个事情很复杂,现在的政治环境也很复杂,而众所周知上古时代最有效的政治联合之一就是两家的主要人物进行联姻,联姻是古代巩固政治联盟的必要手段,一旦联姻之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大羿给重黎释放的讯号十分的尖锐,重黎也开始打算早作准备,至于这个准备是什么...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如果帝放勋承认禅让不过是他的玩弄手段..... 如果这个天下的制度与走向开始倾斜.... 如果真的又是一个五十年...... 重黎能感觉到的就是乱,非常的乱,他对于这种乱,已经有些疲惫了。 少昊死后,没有确立禅让者,于是有共工之乱。 颛顼死时,他的那些儿子争夺帝位,原本预定是辛侯,也就是帝喾继位,但是他的儿子们并不听从,禅让制一度摇摇欲坠,是穷蝉、老童、罔两等人护他上位,流放了虐鬼等人。 帝喾上位之后,改罔两为“方相氏”,与嫫母一族并称方相,而嫫母一族并不认可罔两的方相氏,蔑称他为“方良氏”(即魍魉鬼)。 所以颛顼之后的时代,就是颛顼的儿子们掀起的动乱。 帝喾的时代也乱,戎吴王是最麻烦的家伙之一,而帝喾死前,也是私心起来,传位给帝挚。 人的私心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重黎真的不知道,帝放勋会怎么说。 故而他唆使长琴,让他帮忙当一回月老。 行吧,自己老爹给的任务,必须完成。 而娥皇再一次被提及这个事情,长琴的反复游说之下,娥皇决定主动来和妘载谈一谈。 如果以后真的政治联姻,那么现在,按照长琴的说法,正是培养共同志向的最好时机。 ........... 象棋摆开,妘载皱着眉头看着场中的局面。 娥皇显然是有备而来,虽然她提出了下两盘象棋,边下棋边谈事情的提议,但是真的下起象棋来,哪里还顾得上谈事情,那真是小卒过河,马飞象跳。 阿红的弟弟不简单,看来是请教过阿红了..... 围棋上丹朱确实是很厉害,但是象棋暂时有些拉垮,不过最近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加胜率,至于娥皇,显然属于不显山不露水的那种棋道高人。 棋盘就是战场,此时局面已经十分糜烂。 娥皇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出现一上来就被杀的落花流水的情况,没想到打了个势均力敌.....大哥昨天的突击培训还是有意义的。 丹朱为了击破妘载的叠炮,已经对此研究了很久,并且总结出了一套经验,自封为象棋心理学带师。 妘载感觉到棘手,终于在某个点上棋差一招,而抓住破绽,吃掉了妘载两个炮的娥皇,连忙道: “落子无悔!” 妘载的眼皮耸了耸。 而占据了上风的娥皇,也终于有了一种占领制高点的感觉,至此,她总算是从那种充满压力的状态中解放了。 妘载看到对方神色变化,呵呵一笑。 当我的炮失去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 神之一手,发动! 娥皇则是没有意料到她将会失败,而是趁着这个恰当的时机,开始对妘载旁敲侧击起来。 大致就是问妘载对天子之位,或者说天帝之位怎么看的,因为上次重华说要推荐妘载,这次妘载回中原,也是被重华坑回去的。 这个问题是属于一个很严肃很重要的问题。 妘载被她这么一问,倒也不疑有她,因为重华准备和文命写推荐信,这个事情也没有进行隐瞒。只是自己用屎遁逃跑了,而导致话题没有继续进行了。 “天帝的位置啊……” 妘载表示泻药,人在下棋,故事钢鞭。 “天帝在德,不在它物,它物是依托于德行而存在的,没有德行,用武力,欺骗,联合,智谋等得到的帝位,是不会长久的。” “当天帝就要对天下民众负责,选贤与能是必须的。” 娥皇一听,有些闷闷不乐。 这不就是官腔么? 于是她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大载对谷曾经说过一个构想,那个构想,叫做家天下?” “那似乎是一个很诱人的提议。” 妘载愣了一下,但是手上不慢,把娥皇的老帅逼到角落之后,妘载开始慢条斯理的回答这个问题。 诱人的提议? 当然诱人了,万世一系,一切的权利集中在皇帝的手上,多么厉害的,多么尊贵的身份与制度! “家天下和公天下,世袭制和禅让制是不相容的……这是历史发展到一定程度时的必然产物。” 娥皇盯着妘载,她自从知道了这个词汇之后,对于这个词汇背后的构想与描述,便产生过很多幻想。 有渴望,有思索,有焦虑,也有恐惧。 妘载表示,两者的好处和问题都很多,公天下的毛病在于扯皮推诿,家天下的问题在于阶级压迫。 摊上一个好皇帝,那就是好时代,摊上一个坏皇帝,那就是坏时代,但有的时候,贵族阶级,士大夫阶级,也是引起压迫的源头……这和他们的私利以及错误政策息息相关…… 总得来说,很复杂。 妘载用了很长时间来和娥皇解释这个道理,而娥皇听完之后,反而有了更多问题。 但歪打正着,反而让两人之间开始有了一定的交流,逐渐互相交换意见。 对天帝之位的责任怎么看的? 身为炎帝的后裔,对黄帝后人有什么看法? 你认为中原即将进行换届禅让,和你有没有关系? 对当今帝放勋的执政措施,认为方向是正确的吗? 对禅让制的未来道路,如何避免家天下? 中原有什么不到位,或者说脱离群众的决策? 南方未来的发展注重哪方面? 除去大防洪城和大气象台,未来还决定建造哪些有用的大奇观? 如何根治各个部族首领腐败谋私利的问题? …… 夜幕渐深,棋盘上,那枚过河的小卒停在老帅的边上,就差一点,就能将军。 第五百六十五章 山有清光 长琴永远想不到,他建议娥皇带象棋去拉近关系,但是最后真正拉近两人关系的,反而是一大堆政治问题…… 不过总之,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祝融(重黎)叫去长琴,问了一下两者的进度,长琴表示—— “我办事,你放心。” 老爹你把肚子放在屁股里,等我操作就行了。 我就是爱的战士,牛头人的杀手,宫吧的举报者,月下的老人,孟婆的天敌,婚介所的所长,民政局的登记员,丘的比特币。 两人来到妘载的住处,赤方氏的人们听说来找妘载,就要去告知一声,但是祝融和长琴表示不用了,不应该打搅他们。 不过还是有个问题要问一下。 妘孛准备好狩猎的工具,带着一堆人出去打猎,就被长琴他们截住了。 长琴:“昨天晚上有没有一个人来你们部族找你们的巫师?” 妘孛:“哦哦,长琴你说的是阿红的弟弟二黄吧,哇他长的可真帅啊……” 长琴:“是吗,有我帅吗?你觉得他帅在哪里,胸吗?” 眼看话题要跑偏,祝融立刻愤怒的且义正言辞的制止了他们。 妘孛告诉他们,二黄确实是来了,而且还在妘载家住了一晚上。 这句话不出来还好,出来了的时候,祝融和长琴立刻就是两个反应! 长琴是先惊后喜。 祝融是先惊后晕。 “阿父你怎么了!” 长琴看到祝融差点坐地上,连忙把他抓住,祝融则是手都在哆嗦,强呼吸了两三下,长琴很不解道:“这不是好事情吗,阿父你怎么一副被吓死的样子?” 祝融:“啊……很很快啊……” 这也太快了! 你们貌似才刚开始了解吧,这,这,这怎么就已经过夜了呢! 虽然这个时代风气开放? 但你们这也太开放了? 人家重华是不告而娶,你们是雷霆领主的指令…… 祝融心道完蛋了? 这完全不按照剧本走? 他本来想着……你想啊,帝女和炎帝后裔? 对不对,这个就算互相交流也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 矜持一下懂吗? 祝融晕晕乎乎的? 然后他们迅速来到了妘载的小屋! 猛地推门,祝融正想着光天化日之下,既然木已成舟那就顺水推舟,可万万没想到! 屋子里面? 一盘残局没下完? 两个人坐在地上,一个脑袋垂着,一个脑袋侧着,睡的天昏地暗。 祝融他们都傻了。 一晚上过来这两人下了一夜的棋? 妘载被推门声惊醒,然后看着残局? 迷糊之间,迅速的伸出手! 啪!将军! ………… “你前天晚上没什么情况吧?” 丹朱逮着娥皇问问题? 娥皇表示该记的她都记了,没有什么落下的。 “阿载还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啊? 不仅仅在治水上,对于国策也能给出合适的推衍!” “而且他还把上次的问题简犊看了? 给我弄了一个名子? 叫做《隆中对》? 让我写完之后给他一份副本……” 丹朱:“?” 聋中√? 我还哑巴×呢。 当着我妹妹的面居然也是骚话不绝于口。 娥皇清醒之后,倒是很高兴,昨天晚上不仅加深了双方的交流,而且也拥有了共同的话题,即使不作为政治联姻的接触对象,双方也可以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而且人家的政治立场和三观也非常的正。 “还有,关于家天下,我也了解了很多,阿载还说了家天下的两种变种,一个是三位一体,一个是分天下。” 三位一体指的是神圣王三者归一,神即祭祀权,在这个时代属于大巫祝而不是共主,圣即仁义道德的准则,王则是君权也就是统治权。 当一个人为家天下的主宰,又同时兼备祭祀权,道德准则,以及统治权的时候…… 娥皇说着这些东西,连不喜欢帝位的丹朱听了,都瞪大了眼睛,不免道: “这才是真正的共主啊!” 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人神天地世间道德万物变化,皆是我的意志…… 但丹朱很快就想通了另外的事情,问道:“不行,那这个人要是真的这么厉害,他下面压制的人就越强,他死了,天下不就裂了?” 啥万世一系,没有共同利益,谁去保护你的后代? 于是娥皇笑道,这就是“分天下”的由来了。 丹朱恍然大悟。 政治上的事情,这个时代虽然原始,而且也没有太多的肮脏,譬如四帝想造反,那就去造反了,帝放勋让老帝族不要跟四帝干活,也就是直接说的,都不隐瞒,大部分东西都是写在明面上的。 但是丹朱的政治觉悟比起娥皇还是低了很多。 于是丹朱转移话题,问了关键的问题。 “你没有问他,他对帝放勋的两个女儿是怎么看的?” 娥皇尴尬笑道:“唯恐避之不及。” 丹朱琢磨了一下估计是妘载害怕四帝的缘故,于是又问:“那他觉得你怎么样?” 娥皇:“他说我这么帅,出去还到处问人‘我帅不帅’这种问题,容易被人打死。” 丹朱:“……我他阿母的……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一下,娥皇目光动了动。 略微沉默之后,斟酌开口,却简短的很:“很好。” 她当然知道丹朱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所以她也就给一句真正的意思。 丹朱疑惑:“就这样?” 娥皇正要再说话,突然,招待所外面妘载来了。 而这一次妘载,没有直接去重华家门口,而是对着自己家来了。 妘载当然是来拿《隆中√》副本的。 娥皇短暂沉默,略微疑惑,再稍稍思索。 丹朱觉得气氛不对劲,而娥皇则忽然转头道: “大兄还有要紧事情要做吧?” 丹朱(茫然):“啊?要紧?不,就是因为我很闲所以我才……” 娥皇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却是道:“我听说昨天义均骂你,说你的东厂得技术都很烂。” 三个呼吸后,丹朱怒气冲冲的走了。 丹朱离开后,娥皇顿时换了一个人般,整理衣服,哼着歌就出去了。 天之苍苍,山有清光,竹林喧响。 今天的太阳,不知为何,居然这么的温暖人心,整个秋天,竟是都明亮起来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巴山 相比于南方敷浅原的金秋,巫盼老爷子和南祝融季格所抵达的盐水诸部,则是一片风雨晦暗之色。 天雷大作,狂风巨雨。 盐水的水位上涨,盐水诸部落的人们进行简单的垒砌水障之后,迎来了他们翘首盼望的援军。 古老的木船从上涨的水位中浮现,巫姑看到了南祝融,以及以往的一位熟悉的影子。 至少二百多年不见了。 她此时松了口气,前去迎接了他们。 “巫姑,自灵山倒塌之后,我们十巫便互相再也未曾见过,没想到再一次相遇,会是在这种境地之下。” 巫盼老先生望着许久不见的巫姑,对方的神色十分憔悴,显然,那件让她头痛无比的事情,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解决办法。 “我们进屋说吧。” 大风雨下,披着树叶袍和皮革制作的简陋、原始雨衣,在土舍中,南祝融升起了火焰,晦暗的环境也逐渐明亮起来。 “巴人来了?” 开门见山,巫盼老先生并没有作过多的寒暄,他来这里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吃瓜的。 毕竟大家都是灵山十巫,即使当年因为意见不合而互相分道扬镳,但终究曾经是这个山海中最知名大医院的十位院长兼主治医师,而且现在,巫盼老先生已经明悟了很多先进的医学天理,知道很多病症是需要对症下药,要内外兼修,像是他以前认为草药可以治愈一切病症,实在是太过于肤浅了。 “我在盐水诸部当他们的大巫师,已经庇护了许多年.....这是一片丰饶的土地,以前,也有很多人妄图迁移过来,希冀击败这里的部落,占据这里的土地,但都被我所驱逐,然而这一次....” 巫姑看着巫盼:“这些巴人过于勇武,不是我一人能够匹敌的对手。” 巫盼老先生点点头:“巴人乃太皞之后,勇武之外又有鬼神之力,他们的图腾凶猛,白虎朱雀都是天之四灵,这些人如果想要攻打你们的部落.....” “恕我直言,我没有在盐水诸部之中,感觉到任何一位人雄级的战士。” 没有人雄的战士,仅仅靠巫姑一人,根本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根据南祝融的描述,巫诞(后照)貌似还活着,并且主导着巴人巫师的总祭祀权,而那个被尊称为“廪君”的,真名为“巴务相”的男人,他的本领,似乎让南祝融季格都感觉到棘手。 能让南祝融都觉得麻烦,不好对付,乃至于不能轻易前去扫荡的人物,那肯定是不世出的强者。 “巫盼兄长,所猜不错,这廪君乃是人雄,而且他的实力,能破开天象,也就是大风雨与迷雾对他不起作用....” 南祝融哼了一声:“天之四灵的白虎,被他运用的出神入化,这样的人物,即使比肩高阳八圣都犹有过之,这天下间,能一对一不受损伤将他降服的人,两只手恐怕都数的过来!” 不能说是天下前十,但是天下前二十肯定有这位的一席之地。 这个时代,能在天下前二十之间的人物,无不是有翻天覆地的伟力,这样的人物要与一些没有人雄战士的部落为敌,那简直就是碾压。 “武落钟离山.....” 巫盼思考的是另外的事情。 廪君自然是大麻烦,但是除了他之外的巴山四氏头领,个个也都绝对是人雄的层次,就算没有,那也和当初的九黎族长差不多,距离人雄也不过就一道坎而已。 而且除去他们这些首领,还有一个巫诞,这个家伙不在上古的巫师暴走团之中,但却让任何一个团队都不能小觑。 《山海经·大荒西经》:“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这是灵山十巫。 《山海经·海内西经》载:“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 这是开明六巫。 这基本上就是黄帝至尧时代之间,最有名气的两个大团队了,而且双方都是以医药学见长,基本上就是两个世界级大医院......同时存在着不那么良性的竞争与打压关系。 而这个巫诞的来头不比他们小,他可是伏羲氏系,太皞的子孙“后照”,本身就是上古时代的神人,巴山的巫师以诅咒、操蛇之术闻名天下,最是诡谲难以对付。 巫盼正色道:“巫姑,其实我不建议你和他们硬碰硬。” 话题要拉到正轨上来了,巫姑面露不解之色,巫盼老先生则是表示,我这次来,就不是来帮你打仗的,也不是来帮你救人的。 巫姑顿时愣住了,愣了很长时间,而后面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老哥哥,虽然我以前经常对外散播流言说草药科的水平不行,但那也是恰饭所致,为的是提升自己学科的名气,现在我表示错了,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把我卖了啊!我给你道歉,赔你还不行吗! 巫盼叹了口气,表示不是草药的问题,也不是你诋毁我的问题,而是这一仗,就没打算打。这个时候把我卖了啊!我给你道歉,赔你还不行吗! 巫盼叹了口气,表示不是草药的问题,也不是你诋毁我的问题,而是这一仗,就没打算打。 他是来劝说巫姑,放弃这里的土地,前去敷浅原的。 巫姑的面色变了数次,表示那是什么地方? 盐水诸部有盐水诸部的祖地,这次来,低声下气的找到了你,你居然不愿意帮我。 巫姑面带苦涩的对巫盼行了个礼。 但是巫盼立刻制止她,表示我不是来坑你的...... “敷浅原,自盐水之地向东南行去,顺大江而下,至洵山大泽而止....那里的土地比这里好上太多,这场仗,只凭你我和季格,是打不过的。” “必须要叫上更多的人,而你们的部落,如果前去南方.....” 巫盼老先生说了很多前去南方的好处,巫姑则是斟酌怀疑。 她毕竟没见过那片土地。 第五百六十七章 格局小了 夸水,武落钟离山。 巨大的白虎图腾矗立在群山之颠,三苗的几位君长来到这里,涉健氏的族长抵达武落钟离山,再一次来会见巴人五部。 “涉健氏族长、大蛮氏族长、荆山氏族长....许久不见。” 郑氏的族长来接见他,他的名字叫做郑虢。 前几次来的时候,第一次是涉健族长以及其他的三苗君长一并来此,那一次,双方交换了意见,增加了对彼此的了解(鸡同鸭讲,最后不欢而散)。 第二次,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吵得厉害)。 第三次,三苗的君长们表示就合作问题,持保留态度(拒绝同意对方的苛刻条件)。 第四次,三苗对巴人的迁移精神表示赞赏,认为这次会谈是有益的。(不尽如意,但能坐下来谈了。) 这是第五次会见了。 三苗这数年以来,也在不断的重新整顿力量,首先在洞庭湖把当年弄坏了的土地全部重新开荒,然后再去找荆蛮联盟,三苗和荆蛮一衣带水,虽然并不是同一个部族联盟,但是过去也经常联合起来,于是新的三苗联盟,很快就重生了。 随后,三苗和裸国人达成了协议,裸国加入了三苗。 这个国家的人不穿上衣,看起来是一群不开化的人物,《战国策.赵策二》:“昔舜舞有苗,而禹袒入裸国。” 战斗力高不高先放一边,这帮人在这里一站,看着就挺彪悍。 然后,最重要的一点,三苗的君长们,为了重铸伟大的三苗联盟,眼下必须找到三个强力的帮手。 第一个是和夷。 和夷是古代五帝时期至夏代最为发达强盛的南方民族之一,也是整个南大荒落后地区中,唯二拥有自己历法的部族,更是夏代历法前身,羲和历的主要研究与完善者。 这个时期的和夷还没有开始大迁移,故而并没有南部和东部两个分部,大部分活动在湖北武当山一带。 和夷部落如果能加入三苗,那就是一股极其巨大的力量? 他们的文化甚至比起原本的三苗联盟都要先进一丢丢。 而第二个? 就是奔云部落,作为无支祁昔年留下的三儿子? 奔云在和玄蛇部落进行拉锯战? 玄蛇部落尊奉黑水玄蛇,三苗认为? 玄蛇部落,以及玄蛇部落附近的朱卷国? 都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而恰好? 上一次,玄蛇部落的下属部落中,已经有一些年轻人前来投奔,这让三苗的君长们看到了联合的希望? 如果黑水玄蛇和奔云都加入三苗? 那么这又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当然,分出去的权利越多,意味着三苗的纯正性越低,不过涉健氏族长才不在乎所谓的纯正性,三苗有啥纯正性? 只要加入这个大家庭,那么大家都是“苗民”。 而第三个? 就是武落钟离山。 巴人五部如果能加入,那么东井、舆鬼两大信奉朱雀的部落肯定也会在短时间内归附? 武落钟离山就是巴人的圣地。 除去这三个大目标外,桂国? 产里? 损子? 百濮,鄂人,梁人等一系列长江附近至南部地区,至岭南荒山中的这些部落、民族、邦国,也都是三苗拉拢的潜在对象。 “三苗的胃口很大,不过如果条件不足的话,恐怕没有办法吃下这么多的盟友。” 廪君来到了,他一出现就对几位三苗君长从气势上进行压制,那种雄主的气魄怎么也掩藏不住,只是人站在这里,别人就会感觉到压力。 对于三苗的联手提议,廪君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他很喜欢三苗这个基本盘,虽然已经破败了,但是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恢复,廪君对于三苗拉拢入伙,提出了三个要求,也是这三个要求,让三苗的诸位君长不能接受。 廪君要求拥有三苗联盟一半的领导权力,也就是副总首领的位置。 如果是一个寻常首领拥有这种领导权,不足为虑,但是廪君,武落钟离山的武力极其强大,他们入伙之后,至少占据三苗联盟三分之一的战斗力,带兵入伙,再拥有这种巨大的话语权,那就十分可怕了。 所以最开始,三苗的君长们以入伙时间太短,难以掌握这么多人口为理由,拒绝了他的要求。 廪君当时也不客气,既然你拒绝了,那看来诸位君长今天思维有些不清晰,直接送客,等你们想清楚了,这里随时欢迎再来。 因为出过这种事情,所以三苗的君长们看到廪君的时候,都憋着一股气。 他们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侮辱。 “我想,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廪君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位三苗首领,大蛮氏首领也冷笑道:“不错,最后一次了!” “我们带着诚意,五次来到你这里...真正不怕撑死的人是你。” 廪君哈哈大笑: “诸位此言....差矣!” 格局小了啊诸位! “联盟的大首领当然要有强大的武力才能担任,不强不足以服众人,据我所知,三苗自二十五年前一败,至今没有再缓过气来,五年前,聚集了众多力量,最后貌似被遥远的南方人给抵挡了下来,还被击败,现在的三苗......” “又有多少资格,和我在这里,讨价还价呢?” “武落钟离山兵强,世不可夺!根本不需要和你三苗联手,一旦联手,你三苗的一切就都是我的,如果不愿意?” “要么合作要么滚,我加入你三苗,那不是撕你三苗的脸,而是长你三苗的脸!” “你如果想以武力来屈服我.....那到时候,怕是你三苗亡也亡了,看你三苗的脸还向哪里放!” 荆山氏族长面色冷冽:“狂妄者,天收之!” 廪君看向高天,又是声音雄浑的大笑起来! “那,我欲与天试比高!” “还有告诉你们一个事情,我们部族的大巫祝活了八百岁,你知道为啥么?” 荆山氏族长一愣。 为啥关我屁事?老而不死是为贼。 廪君道:“因为他从来不管闲事!” “所以天收不收我,也不是你说了算。” 他站起来,告诉郑氏族长:“去通知所有的巴人吧,五天之后,我们将顺着夸水南下,前去夺去盐水诸部,最终的目标,是抵达夷城!” “这一大片天下,三苗不要.....我武落钟离山...笑纳了!” 廪君说的豪气干云,和三苗的谈判彻底破裂,而五天之后,整个巴山五部倾巢而出,顺着夸水前去夷水,将抵达盐水,然而在巴人抵达盐水的时候...... 这里空空旷旷,没有部落,没有人口,什么也没有。 廪君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盐水的部落联盟,在他和三苗谈判的这段时间内,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他看了好一会,别的首领愤怒得跳脚,认为跑掉了奴隶以及劳动力,甚至包括补给和粮食,然而廪君的心中,此时却满是轻蔑。 就这? 这就跑了?这也算灵山十巫? 他心中的狂妄,此时膨胀到一个极高的地步,传说中的灵山十巫,连打都不敢打,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被吓得举部迁移,把这片美好的土地,拱手送了出来。 “我如重黎分天地,又比大羿出蝉山,独步天下,无与为偶!” 周围有巴人询问他什么意思,廪君自负道: “这天下间,二百年来的英雄只有三个,一个是重黎,一个是大羿,还有一个,就是我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谁可称英雄? 在巫盼老先生的大力宣传之下,终究还是说服了巫姑在内的一干首领,而既然定下逃跑路线,那么就事不宜迟。 当然,巫盼老先生严肃的纠正了巫姑的错误用词。 什么叫逃跑,这叫战略转移。 盐水诸部开溜之后,武落钟离山以及廪君倒是志得意满,此时正是气焰滔天的时候,尤其是廪君,本身就是勇武无双的人物,这一次更是自负的比肩重黎和大羿,认为这个时代即将是属于他的时代了。 需要注意的重点有..... 三苗和巴人没有合作,甚至还想插他两刀。 武落钟离山取得了盐阳地,盐水诸部转进到敷浅原。 巴人还未曾得知敷浅原这片富饶的土地。 大时代下,蠕动着无数的小小缩影,因为洪州的变化,而影响到了很多人,很多部落,很多邦国。 不论廪君怎么狂妄,不论巫姑怎么悲怆,他们的命运都已产生变化。 这将是一个历史中从未曾出现过的时代。 ———— 南方,敷浅原。 妘载因为在讨论政治问题的事情,为了拿那个副本而来找娥皇,当然,一到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叫重华出来,然而娥皇却表示,这里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询问,双方应该互相的,尽快的解决对方的问题。 至于秩宗大人,你不叫他,他也会来的。 妘载开始琢磨。 二黄哪里都不错,政治敏感度也挺高的,就是问题有点多。 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是萌新,莫得脑子,莫得钱,也莫得操作,但是有很多问题..... 我就是来拿个副本,你又有什么问题? 娥皇则是表示,问题多了去了.......调查问卷这种事情,如果能一天调查完毕,那肯定是其中有猫腻。 她弄了两份酒水,是在农贸市场上所买来的,在来到南方,品尝过粮食酒之后?娥皇就对这种古来不曾见过的饮品有了很大兴趣。 妘载一看这感情好啊?于是从口袋里掏了几个萝卜干出来。 萝卜干就酒,越喝越有。 虽然妘载不是嗜酒之人?但是光喝酒水不吃点什么实在是显得有些尴尬?粮食酒再是寡淡也不能当水喝。 娥皇依旧还是把政治问题作为整个话题内容的切入点,从民生、神农模式的地摊经济、人口增长与就业机会?贸易与手工业的联系,人民生活的上升与下降的原因?等等一系列涉及到中原政策的问题...... 然后?双方开始谈论到古来三皇诸帝时期的,各个首领的政策。 毫无疑问,从后来的发展速度以及人民生活改善情况来看,神农氏的政策毫无疑问是最优秀的?其次是黄帝?至于炎帝节并、帝师曦等人,因为局限于氏族关系与时代关系,所以她们的评分在妘载罗列的数据中,处于较低的档次。 “一个氏族,三百年能出一位英雄人物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这种人就是经天纬地的人物,伏羲、太昊、神农?莫不如此。” “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以地。” “我罗列的项目以及评价,都是以他们对于社会的贡献与推动力的大小来评判的?伏羲制造了书契与八卦?这就是他最大的贡献?后面他的一切贡献都没有这两个来的大,他创造了原始的文字,于是天地之间的秘密开始被洞悉。” “太昊用大风雨表记录了各个天象变动的时间,如果说伏羲观看天空而找到了一种规律,那么太昊在这种规律之上,看到的更深更远,以星象来预示着四季气候的变化,他是仰望云汉的巨人。” “神农则是注重于民生的发展,在他的时代,人民知道什么能种植,什么能用来医药,原始的贸易出现,又铸造了石城,于是邦国出现了,商业出现了,农耕业大大得到发展;他教导民众使用原始器械,种植业,医药、改进陶窑、符画、改进弓箭、音乐、文字.....” “民生与社会的发展离不开知识,有了知识才能点科技树,而且研究也是需要时间的,很多东西需要用到一些天理,这些被总结的天理,就叫做规律与定理....” “至于女娲,她的战绩,反而要比她的其他故事要来的多了啊!” 说道女娲,妘载也不免笑了起来,女娲在未来的历史中,常常以慈母的形象出现,但是在这个时代,在巫的传承记忆中,在各个地区人们的口口传颂中,女娲的形象与后世的慈母完全不同。 她杀黑龙,杀猛兽,杀鸷鸟,杀巨鳌,补天擎云。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女战神的形象。 仿佛她的道理在此时只有一个,更比天大!那就是杀,既然天下万物不让人族生,既然大洪水来时,万物异兽都掳掠人族为食物,那她就杀个天翻地覆,把所有的敌人全都杀了! 女娲执政的时期,正好又是一个大乱的时代,不过那时候,共主的势力范围可没有现在这么大,也就风陵渡附近一片,所以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那些强大的部落氏族,有些自己称帝,是根本不尊奉女娲的。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巨鳌和黑龙都可能是当时两个在黄河附近的强大部落,他们对女娲氏政权发动了进攻,但是最后装逼不成反被艹,自己骨灰都被扬了.....】 娥皇也在谈论之中,越发精神,忽是问道:“女娲氏可称古来英雄,而当今之世,亦有英雄!泱泱千载万年,无数人杰涌现!” “如今中原天帝,可称英雄否?” 妘载听到这个问题,刚要回答,忽然一愣。 再看看前面,有温热得酒,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那是萝卜干不是青梅。 “呃....我尚且年轻,肉眼安识英雄?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有吞吐天地之志!如今帝放勋,年少继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好险,你搁这大清早和我煮酒论英雄呢! 娥皇听得是十分舒服,妘载夸赞自己老爹,那更是双倍的舒服。 于是又问:“除帝放勋之外,还有谁人能担此赞誉?” “帝鸿乃帝夋长子,西合帝江,中有白民,南有驩头,东有防风,号令邦国十数,部落三百,曾三入桃都之山,抵度朔之府,可称英雄否?” 妘载面色略微扭曲:“.......” 今天应该不下雨也不打雷吧,话说这帝鸿原来这么有排面,还闹过地府? “啊……冢,冢中枯骨罢了。” 娥皇眼中有异彩,又问道:“东部少皞,乃黄帝后裔,合东夷九部而使脍国之民,今踞泰山之东北,以镇东岳之民,可算英雄乎?” 妘载:“……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身为四帝,居然还想着留东夷为后路,不算英雄。” 娥皇又道:“有一人血气滔天,武落钟离山廪君,可谓英雄?” 妘载:“虚名……好吧,他是挺有本事的,但是也不算英雄,以强欺弱,小人而已。” 然而两人正是问着,忽然便听到有人过来,重华和文命闻着讨论的气氛就来了, 文命上来,哈哈一笑: “天下英雄,唯......” 咔嚓! 天空中突然打过雷霆,打断了文命的话,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 飘忽风雨,赤松子完成了太元之相的魔改,出现在这里来找妘载,然而却诡异的发现,所有人都望着他..... 妘载适当的把陶碗给砸了。 赤松子面色一肃。 老夫的装逼之道,已经可以达到出场即震慑的效果了? 这就是风雨色霸气!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下水道职业 忙碌的秋收结束之后,玄蛇准备离开南方。 在和应龙道别之后,玄蛇决定回到自己的部落,它这一段时间在南方学到了很多东西,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快要一年了,部落失去了图腾神,一年不回去,部族中的人们肯定焦急万分了。 而南方的首领们,也得知了玄蛇氏下统辖有很多部落,他们的附近有朱卷国,亦是一个上古邦国,他们是百濮中的青云濮,崇拜的对象正是玄蛇。 朱卷国与玄蛇部是联盟关系,而他们的对手,是盘踞在他们西南方位的北部地区,一只名为奔云的怪物,他纠集了很多部落,和玄蛇在那一片区域进行斗争..... “原来无支祁是你打跑的!” 妘载很诧异,玄蛇还真是做蛇比较低调,这么大的战绩从不拿出来炫耀,而且玄蛇似乎还觉得,和无支祁父子四人打成平手似乎是很丢蛇的事情。 你看看,这个逼装的就浑然天成,大道至简,在不经意间提及自己的战绩,从而达到转移众人注意力而吸引关注的效果。 赤松子在侧,再一次感受到装逼之道的博大精深。 玄蛇在装逼之上,已经有广成老贼三成功力了。 应龙嗤笑一声:“不管是奔云还是爬云,如果玄蛇部落有意,也可以迁移到这里来,当然,依你的本领,奔云这个不过是给他阿父打下手的三子,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你。” 玄蛇走后,大家简单的再说了一些关于无支祁的事情,重华则是表示,他们来南方的时候,就被士敬带着迷过好多次路,而最后一次,在找到钉灵人司机之前,他们貌似就在桐柏山附近。 “无支祁占据淮水? 这家伙可是治水的一个很大阻碍啊!他的手下有鸿蒙氏? 章商氏,兜卢氏......我记得? 高氏山附近? 就是淮水流过的区域吧?” 无支祁与中原是敌对关系,与三苗是联合关系? 他的本领并不低,占据了淮水之后? 整个淮水就是他的老巢..... 这只大猴子有可能成为了缙云氏的金牌打手? 大家对此都感到棘手万分。 “不过有应龙在,应该无惧。” 但应龙出乎众人意料的否定了大家的想法。 他表示,兄弟们,我虽然是一条龙? 能操纵整个南方的天气? 甚至影响到气候运转,但我的职业是雨师,而他的职业是水神,从职业上来看,我是被水神克制的? 雨师的雨下的越大,水神的力量就越强...... 这浑天有五行? 故而才有相生相克的道理啊! 大家纷纷表示原来如此! 雨师? 原来是下水道职业罢了。 这个职业已经二百年上不了世界赛赛场了。 应龙顿时勃然大怒! 雨师虽然是下水道职业,但是我可以切号啊? 我的副职业是战士! 妘载好奇的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同为雨师? 应龙与赤松子谁才是世界服第一? 大家表示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鉴于两位雨师谁都不服谁? 大家决定投票给广成子。 ———— 散会之后,妘载和赤松子走,迅速来到赤松子的居所。 路上的时候,赤松子旁敲侧击的询问妘载,感觉阿红的弟弟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 妘载云里雾里的回答...难道是她的胸大肌更大了? 不过二黄对于政治上的很多问题,倒是知道的很清楚,这点比起阿红来说要强上许多了,她自己也说是在中原有职务。 妘载说到这里的时候,也逐渐夸奖起娥皇的见多识广,以及恰到好处的聊天艺术,当然谈论的依旧是政治以及调查问卷类型的话题。 不过就是有的时候,问题太多了,真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赤松子的老脸笑开了花。 傻孩子,姑娘是对你有意思所以才装傻啊! 在这种开心的心情之中,赤松子也开始教导妘载太元之相,不过是他自己魔改过的。 然而即使是魔改的私服版本,也需要一些前置的安装条件。 “载,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在第五次觉醒的时候,炼气士与巫师的界限已经开始泾渭分明,炼气士晋升大巫层次的时候,相比于其他的晋升,要多一个步骤,也就是完全得到五行之德的其中一种,将其和自己彻底融合。 这样才能领悟天之四知,领悟了天之四知,才有资格修炼“太虚”、“太元”这种本领。 不然,配置不够,强行修行,小心当场自动关机。 赤松子要妘载做出的抉择,就是关于火德貌的抉择,妘载说过,恒旸(恒阳)是特性终结大地,其效果比起赤水女子献的旱灾特性还要厉害,认为是一种错误且极端的变化。 妘载之前也在试着加强对火德貌的联系,希望从恒旸之中得到“正确进化”的道路。 那么现在,是时候做出抉择,到底是继续等着正确进化,还是错误进化一路走到头? 而赤松子的疑问,却出乎意料,很快得到了妘载的回应! 为了断崖之剑! 妘载表示,正确进化去他吗,我就是要错误进化,错的痛痛快快,你们管得着么你们! “这么久了,也没有再一次表现出有半点其他火德之貌的情况,看来恒旸就是我的火德貌的真面目了。” 妘载放宽心态,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那也没有必要纠结。 于是,妘载开始在赤松子的教导下,真正进行掌握“恒旸”的训练,同时,这也是晋升大巫的必要环节! 而鉴于妘载本身是人身神,所以寻常巫师晋升大巫层次所需要的“人神合一”就直接省略,妘载不需要其他的晋升方式,毕竟人身神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请接! ........ 养鸡场附近。 咕咕正在带着焦子参观养鸡场,而此时,一股极其富有亲和力得火气,让咕咕和焦子转动了脑袋,直勾勾的盯着妘载修行的方向。 尤其是焦子,比起咕子,焦子感觉到这股力量更吸引他,这是因为即使同为金乌,性格决定了各自的太阳力量的不同。 两只小鸡很快离开了养鸡场,一路小跑,径直奔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第五百七十章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一个硕大的风雨区域笼罩了赤松子的土舍,诸位炼气士都被这股动静惊动,他们进入风雨界中,看到妘载的身边,土地翻滚,原本应该厚重平和的土德开始涌动无止。 风雨之下,有一个巨大的太阳图腾,虚幻的散发着高温与热风。 浑天星象在妘载的身边出现,而最让诸位炼气士们感到诡异的,就是星相之外,并没有被那个太阳图腾所照亮,而是漆黑一片,太阳图腾所能照亮与互相吸引的地方,仅仅只有妘载与浑天星相所存在与运行的区域。 这个景色,就是妘载每次在进行“祝”的时候,所看到的那片景色。 荒芜辽远的大地,孤独寂寥的太阳,以及微弱却又璀璨,恒定运转的,由火精与积阳之气变化来的浑天星象们。 这就是祝中的世界,现在则是作为火德貌展现了出来。 妘载自己都感到吃惊:“原来火德貌的体现,就是我进行祝时所看到的景色啊....” 火德貌所体现的,就是妘载见到自己图腾时的景色,世间荒芜而缺少生机,巨大的太阳既是万物赞生之根源,亦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怪物,碾碎了一切可能出现在精神世界中的杂草。 所谓太阳,太者大也,言大而以为形容未尽;阳者光明也,营天功而明万物。 但是,万物过犹不及,积沙可成沙暴,积水可成洪患,积阳自然就会成为旱灾,天地的灾害,不过是自然现象运转中的一环罢了,有些是自然的调节所导致发生,有些则是因为人与万物的活动而产生的变化。 完全掌握火德的必要条件就是大巫? 上一次第五次觉醒? 赤松子简单的让妘载看到了自己的火德貌,而这一次? 妘载则是要与火德貌建立真正的沟通和联系。 第六次觉醒? 也同样就是晋升大巫的过程。 在妘载的精神影响下,火德貌开始有了改变? 太阳图腾改变了自己的外在形态,变成了一轮散发着极高温度与光芒? 让人根本不能直视的太阳。 随后? 在这片光芒之中,浑天星象都开始黯淡下去,四周的黑暗都消失无踪,太阳图腾在顺应妘载的意志? 向着恒旸转变。 恒旸者恒阳也? 久情不雨,大旱成灾,而古代的占星家们认为,恒阳大旱象征着君王暴虐无道,因为阳者乃君之相也。 而恒旸的一个可怕特征? 就是阴气不能显化,这是气感乱天所导致的。 于是? 星象与影子都开始消失,世间的精怪与精灵们都不能靠近? 而广大的元气在疯狂的涌动,围绕着那轮巨大的璀璨的? 让世人根本不能直视的辉煌太阳而流动! 同样的? 妘载的身体渐渐被这些流动的乱气所覆盖? 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朦胧失真起来。 “阳气盛而失度,倒是有些像帝榆罔的暴阳了。” “感觉到这些混乱涌动的元气了么,它们在被转化为积阳之气,但是这些积阳之气是混乱的,充盈着暴躁,而你只要懂得了五德的运转,就能去掌握这些元气,现在,试着使用火德貌来操纵这些元气与积阳之气,消除它的暴虐性。” 赤松子评价着这一幕,连自己呼唤来封锁这片区域的风雨都被逼退了许多,不过突然而然的,妘载开始收敛那股力量,辉煌太阳的亮度开始下降,浑天的星象逐渐又能显露出一点点的星光了。 但这一次的收敛,只是为了调整状态而已! 紧跟着,太阳图腾爆发出比起刚才足足高了一倍有余的温度与辉煌,而妘载为中心点,地面开始迅速的凹陷下去。 高温与高压。 炼气士们看着这种变化,一个个都有些懵,不过很快也就专心致志的继续观看,毕竟太阳图腾的火德貌,数百年来都没有几个,在炎帝氏系已经不再拥有太阳眷顾的今天,能看到一个太阳图腾的变化,简直是...... 兄弟,这个时代能看到这个绝版的事情,我和你讲看到就是赚到啊! 接下来的两天,妘载彻底成了一个高压锅,太阳的光辉在收缩、释放之间来回进行,就像是恒星的呼吸一样,而场地之中也是飞沙走石,大地凹陷,高空抛物..... 神化的现象发生,但是因为恒旸的火德,所以让诸位炼气士惊叹不已的景色,就这样出现了。 如果没有赤松子在镇压,绝对会出现赤地千里的大场面,妘载此时真的与赤水女子献无异了,只要恒旸火德一出,便堪称移动天灾。 赤松子面色纠结,他感觉自己制造出了一个生化怪物似的,看来以后这山海间的各种记录上,要多妘载的名字了…… …… 另外一边。 两只小黄鸡来到风雨区域的边上,咕咕和焦子都感觉到里面的力量在呼唤自己,但是咕咕很疑惑。 这股气息,这不像是麻麻载的气息啊! 这感觉太差劲了! 麻麻载才不会这么暴虐! 麻麻载才不会这么……这么…… 反正就不是麻麻载的感觉! 咕咕皱起了眉头,头上三根鸡毛竖的笔直。 虽然这股力量确实和咕咕有共鸣,但是咕咕很讨厌这股力量。 咕咕看向焦子。 焦子你怎么看? 然而焦子此时已经痴了,彻底化身为痴汉,盯着里面,感觉那股气息…… 一股想要破坏的欲望逐渐开始压制不住! 焦子开始喷火,然后和丧尸一样乱晃,疯狂的扭着屁股要冲进狂风暴雨之中! 而此时,正义的咕咕出手了! 咕咕撞翻了乱喷火的焦子,而焦子的画风逐渐抽搐…… 逐渐失去理智.JPG 焦子对咕咕使用了百万吨拳击! 咕咕使用了飞沙脚! 焦子的命中率大幅度下降了! 焦子没有打中咕咕,而咕咕则是一个过肩摔把焦子撩倒,然后骑到焦子的身上,开始重拳出击! 咕咕对着焦子的脸,使劲的扇巴掌(翅膀)! 左边五下右边六下! 咕咕使用了连环巴掌! 效果拔群! “咕叽叽!” 快清醒过来,焦焦! …… 风雨区域内的妘载也感觉到外面有两股力量在扭打,恒旸的火德一直被妘载控制,因为是人身神的缘故,图腾不会失控。 不过妘载感觉,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他自己和太阳图腾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而太阳图腾的出现,其中的一个原因,肯定是穿越前的铀矿自爆。 万物都有熔点,有的熔点高,有的熔点低。 太阳的温度可以融化万物。 “载啊,控制住恒旸的火德,这种火德暴躁,需要强大的精神才能驾驭……” “不,老师,我感觉很好。天道之数,至则反,盛则衰。炎炎之火,灭期近矣。” 赤松子听到这句话,首先就是一愣,随后面色微惊。 世间的诸般事务发展,都遵循着物极必反、盛极则衰的内在规律,看似熊熊燃烧着的烈焰,光辉如是,势力如是,其实,离熄灭之期已经近了。 “载,你在说什么?” 妘载此时心灵沟通了太阳图腾! 人身之神,虽然妘载早就和太阳图腾融为一体,甚至部族人民的祈祷他都能接收道,但是这一次,妘载的精神和太阳图腾的联系越发深入之后,所看到的东西,也不同了。 太阳图腾没有智慧,它只有一种冥冥无上的古老意志,这种意志不是人的精神意志,而是自然相貌的体现。 妘载的精神融入成为自然。 于是耳中听到了声音,万物灭尽,在恒旸之中哀嚎不已,逐渐走向无声的寂静。 太阳的光芒不仅会催生万物,还会灭亡万物。 “天地赋命,生必有死;草木春秋,亦枯亦荣。” 妘载的声音逐渐飘渺起来,赤松子感觉到状态不对劲,正准备插手,却被一个人阻止了! 那是一个蒙面的,消除了自己气息的炼气士,他还带着方相氏驱鬼的面具。 “此时,正是他要得到蜕变的时候!炎帝一脉以神农生万物的青阳为开始,以榆罔灭万物的暴阳而结束,体现的正是自然的天理。” “人与天地之间是有联系的……我听说这就叫天行有常。” 赤松子愣了半天,忽是梦醒一般大吃一惊!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你怎么会知道我徒弟教我的骚话?” 据梁,无庄,北门成,妸荷甘几人也恍如梦醒,这个诡异的炼气士突然出现,他们都没有察觉! “你是谁……” 不知名的炼气士(装作大惊):“那是什么,这个时候,天上居然有豚在飞!” 北门成等人(转头):“哪呢?” 等他们再转头回来,那个诡异的炼气士已经不见了! 几个人都是猛吸热气! “我在做梦?刚刚确实有个人吧?” “天上怎么会有猪在飞啊,这个家伙骗人啊。” “哈哈一群傻子,我就不一样了,他说天上有猪,我就看地上……” 不过,就是这短暂的干扰,让妘载完成了蜕变。 妘载的生机开始消散,人的性命寄托在天地之间,赤松子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刻跳下去救人! 卧槽就升个级砸还重开人生了呢!徒弟别死啊,师父不经吓! 不过没有等赤松子心脏病突发,太阳图腾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妘载的身上,有光影交错,太阳的亮度与颜色也在发生不同的变化,赤松子停下了脚步,而北门成看出了东西! “赤松子!这个太阳图腾,正在衍化一整天的路程!从汤谷起,一路所停留的山川,直至虞渊昧谷!” 北门成说的不错,太阳图腾确实是在衍生一整天的变化,而赤松子也感觉到恒旸之中还有一股力量,而此时他顿时明白了! 妘载之所以出现和性格特征不符合的火德,是因为帝榆罔的影响! 那如此说来…… 赤松子瞪大了眼睛! 当太阳图腾完成一整天的变化时,坠入昧谷死去。 于是一切都黯淡了,妘载仿佛也死去一般,天地之间寒风凌冽。 但是很快,衍化的过程很快。 恒旸的一天至此死去,余留了新的火种。 新的一天开始了。 在赤松子的注视中,黑暗的太阳开始从边缘出现一丝光芒。 太阳重新从汤谷升起! 妘载的生机也恢复了,事实上也并不是死了。 “老师还记得节气里面的惊蛰么?” 妘载睁开眼睛,背对黎明,赤松子愣了一下。 “很多动物有个特性叫做冬眠……” 太阳并不是生物,但是却影响着万物的一切。 妘载张开手,神化的现象再一次发生,一株植物破开土地,在短时间内,迅速的成长壮大! 它接纳天地的变化,迎接着岁月的曙光,犹如饥渴的人遇到了江河,它在一顷刻之间就有三次变化。 “太阳的变化,在宏观尺度上,同样是生死,衰老的巨大恒星发生爆炸,诞生出无数的新星……” 妘载还在诉说,但是声音很小,赤松子听见了,听不明白。 再看小树。 太阳每高升一尺,这株树便长高一丈。 它忽然就长开了,长大了,然后庇护了妘载,光芒洒满它的枝干!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凤凰和鸣,歌声飘飞山岗;梧桐疯长,身披灿烂朝阳!) 干旱的的土地重新充满生机,凹陷的土地中长出郁郁苍苍的参天大树,花朵与草木发满山野,这一次,天空中的太阳,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万物回春! 妘载展现出自己的火德之貌,此时此刻,真正晋升为大巫! 赤松子都惊呆了。 象征着天灾的恒旸; 象征着万物诞生的朝阳! 万物灭,于是,万物生! 两种火德貌! 而此时,在公田附近的五色老母鸡,忽然感觉到时代在召唤。 同样,两只小鸡中,咕咕感觉到麻麻载散发出了熟悉得气息…… 咕咕顿时舒服了! 对啊,这个气息才是麻麻载呢! 而被咕咕揍得脸肿的焦子也清醒过来了。 咕咕表示,焦焦,已经不用再战斗了。 焦子也表示道理我都懂,但我的脸为什么这么肿?“” …… 【敷浅原在大江南,在洵山南,其中有洪州之国,有赤方民,曰载,是太阳之所化也,视为昼,面向北则万物灭,向南则万物生。】 【黄帝命容光为缙云,炎帝生容光,号缙云,缙云生伯陵,伯陵娶吴权之子女阿,生鼓、延、殳。】 【殳生大望,大望生方山,方山生乃明,乃明生翁濛,翁濛生不息,不息降高氏之山,居羜之野,是为赤方之祖。】 …… 第五百七十一章 麻麻载提出公式化天理 “叽叽!” 咕咕终于来到麻麻载身边,边上还带着肿着脸的焦子。 对于妘载刚才的变化,赤松子虽然已经明白了部分,但是整体上还是有些不明就里,所以此时第一时间问妘载的状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什么头疼嗓子疼肚子疼痔疮疼之类的.... 妘载则是表示我风清气爽啊! “看来是炎帝动的手脚,恒旸的出现源自炎帝榆罔,我还记得他帮我点亮血脉与神火时的景色.....” 赤松子蓦然惊醒:“我想起来了,他说的话....当他睁开眼时,还能看到太阳升于东海,当他沉沉睡去,照耀这片世间的太阳,必然和过去的那一轮不再相同!” 果然是炎帝老祖先的手段,用暴阳引变出了恒旸,等于是赋予了妘载第二个性格,于是就出现了之前的一幕,恒旸的一天结束之后,新的太阳升起来,它的光芒必然是从东海的汤谷上升起来的,于是朝阳诞生,梧桐花开,凤凰鸣...它或许迟到了。 ........ 此时的老母鸡还在赶来烘托气氛的路上。 值得一提的是,山海经中,和凤皇一样是五彩色的鸟,而且长得都差不多的,还有好几种,譬如北山经中吃了能不患痈疽的“鵸余鸟”,北山经中一只长得像野鸡的“象蛇鸟”,大荒东经中帝夋两祭坛上的一群无名五彩鸟,大荒西经中淑士国的狂鸟.... 当然最诡异的是玄丹山的五色人面鸟,它在哪里出现,哪里的邦国和部落就会灭亡。 所以,五色老母鸡,有很多高仿版本,凤皇表示各位消费者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谨防上当受骗...... 能带来祥瑞的只有我咯咯哒! ....... “炎帝曾经高呼过,在山之南。” “山之南是阳面,山之北是阴面,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阴气浮动,寒冷潮湿,幽暗冷冽,万物不生。太阳照耀到的地方,青苔覆石,山花盛开,百兽鸣唱,万物繁盛。” “这就是天理的两面性。” 妘载对赤松子表示,老师,这次我是真正从实践中得来了真知,明白了何为阴阳,而赤松子顿时惊喜询问,问妘载是不是又见到天理老头了? 阴阳最早出现时,代指的意思就是山的南面和北面,后来经过许多部落首领们的观察,交流,大家发现了最古老的元始规律,也就是向阳的地方万物生长,向阴的地方虽然也有生物,但总的来说是幽暗蒙昧的。 而有阴就会有阳,有阳就必然有阴。 古人俯仰天地,从中又得出许多符合阴阳规律的东西,譬如昼夜,日月,寒暑,男女,上下,天地,山海,这就叫取类比象。 妘载本来想秀一波的,但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有逼格,只能来一句:“一阴一阳谓之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测定阴阳之变化,即可以明晰万物。” 得,这句话哪怕是看过的人都知道,妘载琢磨着管它出处是哪里,反正挺装逼的。 现在自己也算个真正的,正儿八经的炼气士了。 上通浑天,下合五行,炼气士和巫师的彻底分离,从这里开始。 毕竟是进阶职业,逼格必须要有,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炼气士。 炼气士,永远滴仙,就是命长,策划(中原领导者)死了一批又一批,我就等着适合我的版本(社会制度),反正总会等到的。 “一阴一阳谓之道....” 道就是天理,赤松子琢磨了,感觉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 天地之间有六气,但阴阳测定的说法,还是头一次听到,紧跟着妘载表示,万物都是阴阳的变化体现,这就是最原始的东西..... 麻麻载首次在炼气士圈子中,提出道的一体两面性。 测定道的一体两面性,也就是测阴阳之变化,这个事情在原本历史中最早是谁做的呢.... 没错,还是你家舜帝。 不过现在,是妘载了。 炼气士们听说有天理可以讨论,于是都聚集过来,用阴阳变化来推论天理,来预测天机,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北门成倒是有些不解,问道:“但按照你的说法,古代的首领们都已经知道了阴阳的变化,为什么你自己还说是第一次提出这种变化的论证呢?” 妘载道:“那是因为古代首领们,只是知道这种现象,然后把它们延伸,发现很多都是同样的规律,于是命名为阴阳,但是我们做知识的人,不能知知道这种规律,还要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像是解题一样,你知道答案,你也知道这道题的答案就是这样,但是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答案? 有了完整的公式,天理才算是完全,由此,出现了其他的变种时,可以从这个公式迅速的进行改变,从而在最短时间内,得出新题目的正确答案。 “有了这个公式,于是就有了一个天理,东西放在这里,即使布满灰尘,它也是已经被证实的磐石,不可撼动,早晚有一天,会成为通向更高天理的阶梯。” 用实验去寻找因果关系,使用形式逻辑去推理演绎因果关系。 妘载开始引导大家向数学物理的方面发展,冥冥之中,又点亮了一个科技树。 黄帝时代之后停滞的原始数学,开始在此刻重新发展。 “老师的太虚之相也是如此,本质上是吸引元气的变化,打散对方的元气,从而抹除对方的修行,但是被抹除的元气会回归到天地之中,物质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 妘载说到兴奋处,但是到此忽然哑然,又补充道:“啊,后面这个,还是有待商榷的....” 基本的定律可以使用,但是万一真的有个牛皮炼气士参透了传说中的“有无之变”,达到可以凭空造物的境界,那就打脸了...... 大家都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而赤松子忽然回过味来。 他看了看四周,这帮人都在思考天理,赤松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弄到现在,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差点忘了让徒弟学习太元之相了! 你们这帮闲的蛋疼的人,哼,这太元之相可是传豫子给的宝物,只有我徒弟能看,你们这些人都给我一边呆着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 “载啊,那按照你的说法,你现在有了山之北和山之南,恒旸和朝阳,那这.....是阴阳全了?” 赤松子忽然想到,自古以来也没有这种事情,虽然炎帝动了手脚,但是按照炼气士的修行,一种德行只能修行一种样貌,朝阳诞生,恒旸就该彻底死去才是.... 简单来说就是您的账号在另外一台设备登陆,账号被顶了。 然而恒旸和朝阳共同使用妘载这一个账号,就很离谱,正常逻辑来说都应该爆个体什么的.... 妘载表示,这个么,他也不太清楚,不过阴阳合一,但同属火德,至于会产生什么变化....刚刚自己已经获得了四个技能...... 第五百七十二章 先天一气 技能这种东西,向来就像是抽奖一样,从基础能力得到不断的强化,然而妘载心心念念几个大技能依旧迟迟不来。 辐射天尊,核爆老祖,氢云宫主,断崖真人.....这几个称号依旧未曾获得。 不过这一次的四个技能,虽然对于以上几个来说有些差距,不过依旧是极其强大的招式,妘载表示暂时可以将就,这四个技能只有一个是输出技能,其他三个都是状态技。 首先是第一个范围输出技能,等于流沙地狱+热风+火焰漩涡+干旱+暴风+奇异之光(确信)。 这招一开对手身上的负面BUFF直接能列出一排.... 这个说的比较直白就是恒旸的变化,从范围状态以及衍生现象来看,是移动的天灾,和赤水女子献的被动技能赤地千里差不多。 不过妘载这个是可以控制的,而威力,由于可控加上初入大巫,这威力自然也是比不上赤水女子献的。 不过伤害方式,和赤水女子献有些不同,赤水女子献并不是太阳图腾引导的变化,而是自己本身巫术被动作用于大地的情况,所以严格(通俗易懂的比喻)来说,妘载是火系(或许)伤害而赤水女子是地面系伤害...... 这个技能叫做“荒火”。 荒火没有太多的意思,在古文之中单独使用的次数也是寥寥,它就是野火的意思。 野外的火焰,出现多为自燃的情况,太阳的光束强烈,大地水分缺失,在高温高热下,很多东西就会产生自燃现象,而飞行的鸟类捡起燃烧的树枝,丢向山野之中,就变成了大山火..... 所以从本质上来说,妘载所代表的是旱灾+火灾,而赤水女子则是旱灾,虽然外在并发的自然灾害很相似,可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在荒火蔓延之后,万物都会枯萎衰弱? 被膨胀的太阳图腾所吞噬.....” 赤松子看了妘载的展示? 他的风雨都开始消失,顿时明白了? 这是和他“随风雨上下”一样的能力? 属于一种场地型的输出法术,同时还能增强自己的能力。 从小见大? 雨师之中,像是赤松子本人? 就是从操纵雨水到操纵风雨? 然后各种天象星辰,震雷削..... 然后是第二个技能。 除了荒火之外,其他三个都是状态技,朝阳给予了妘载很丰厚的见面礼? 第二个能力是“灵阳”? 是“使已枯之木,蒙灵阳之润,焦炎之草,幸甘雨之溉”,也就是最开始妘载直接抬手化生梧桐树的能力? 是生万物之术。 第三个能力依旧是血脉强化,只不过这一次的血脉晋升出现了变化。 缙云的血早已荡然无存? 炎帝的血脉也已经完全变化,赤方氏的血在这个世上? 几乎已经与昔年的方雷、容光、实同等炎帝子孙的血脉相等,当然? 没有强大的意志与决心? 以及过人的本领? 再强大的血脉,最后也会沦为平庸。 黄帝有二十五个孩子,但是经过三代之后,还在世界有名的,成为大部族的人,又有多少个了呢?事实上在第三代,就已经有人不行了。不过分迷信血脉,却也不应该因此而诅咒它。 妘载心念一动,伸手揽天,赤松子的注视中,风雨云雾开始变化颜色,太阳图腾照耀光辉,浩荡的云霞都化为火红,云为水,火为阳,阴阳轮转而生生不息! “这是.....” “这是火烧云。” 妘载对赤松子解释,现在赤方氏的血已经不能称呼为炎帝的支血,赤方氏是炎帝的苗裔,但已经形成了自己血脉中的力量,从此之后,这些火云,就是赤方之民觉醒时,所能看到的景色了。 火云,火烧云,即朝霞与晚霞,这意味着,赤方氏的血脉,到了大巫的层次,虽然不能呼风唤雨,但是已经开始影响天象的变化了。 而且自然界中,火烧云的出现,往往预示着天气暖热,雨量丰沛,万物将要开始繁荣生长了。 “所以这个有什么用呢?” 赤松子看了半天,感觉这貌似就是一个没啥用处的范围自然现象而已。 而妘载表示,当然有用! 那当然是装逼啊! 腾云驾雾什么的当然还做不到,但是你想,你出场时,天色突然变化,是不是会对敌人造成心理震慑? 赤松子一听。 果然有道理。 妘载更是表示,你不要管这个技能有没有输出,三五个技能总有一个没有用的,但是只要帅就行了。 就好像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圣骑士......因为金光闪闪的帅啊,当然了,一般这种暂时没有什么用处的技能,都是一些大技能的前置条件。 随后,就是四个技能中的重头戏了。 也就是“积阳之气的加强”。 积阳之气经历了四个阶段,也衍生出不同的变化。 在这一次之后,积阳之气的升级完成,将彻底变成五边形法术,能上单能打野能中单能辅助也能当提款机! “有形无质的积阳气,有形有质的火精貌,恒定运转的浑天星象,聚散离合的本质元气....” “虚、实、静、动,然后神而大化....” 《荀子·天论》: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 《列子·天瑞》:人自生至终,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耄也,死亡也。 大化意味着化育万物,亦是穷尽生命之玄变。 妘载给赤松子演示,指尖上冒出一团凝聚的无比实质的气丝,大约只有一根头发粗。 赤松子可以感觉到这根气丝有些不正常。 “老师且看。” 妘载把那根气丝抛出,丝线的一端是连在妘载的食指上的,那根丝线随风飞舞,而丝线所落之处,万方元气都在向着两侧豁然分开! 无形天地,开一线狭隘。 赤松子十分诧异:“这是什么?” 妘载道:“朝阳和恒旸完成火德得阴阳转变,我又已经掌握元气的运用,在晋升之后,我便完成了积阳之气的变化,神而大化,从婴儿到死亡,最后就是新生。” “阴阳合一,就成了这根气丝,使用它很不容易,它不在天地的元气控制之中,我将它称呼为.....先天一气。”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一块钱的力量 “原来阴阳相合一,才是炼气的真正方向.....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机遇,诶,真是造化弄人。” 先天者,指代既有现象之前的产物,意味着天地生成前的一气,说的通俗易懂一些的话....先天之气被后天之气所掩盖.....人的呼吸就是转化气体的一种表现,人需要氧气,而众所周知,空气是多重气体的混合物...... 妘载把这根气丝命名为先天一气,意思很明显,虽然这样听起来比较装逼是一回事,毕竟比起“空气分解大法”来说,先天一气显得更有逼格..... 但是! 元气论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重要思想,认为元气构成了人体活动的主要力量,气聚则生,气散则死,这样谈论起来有些像是哲学问题,故而很是不明觉厉..... 妘载本身并不是哲学专业者,对于这些东西也确实是不太了解,虽然有赤松子等五位超级导师教导,但是现在的时代远超先秦,炼气士们也不是那些修仙炼丹的人,故而有一些东西,他们也依旧在摸索和学习中。 所以,妘载不打算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事实上也解释不清楚。 先天一气不是输出技能,但是却代表对元气的推衍到达了一个新的领域,赤松子模仿妘载的手指,很快,从妘载处得到了原理之后,赤松子就同样制造出了一根先天之气。 妘载看到这一幕,也是感慨,老师看来确实是传说中的赤松子了,这个时期有传世盛名的炼气士也就那几个人,赤松子绝对是后世很多人都熟悉的古老角色,有关于他的上古绯闻和上古八卦以及编造的各种故事是层出不穷.... 嗯?那这么说,原来之前老师不敢见炎帝,是这么一回事! 妘载后知后觉,赤松子躲在柱子后面窥视炎帝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要不是这次修行还想不起来。 “嗯...不对。” 赤松子在模拟之后? 发现他的先天一气和妘载的有些区别? 从效果上来看差了很多,譬如妘载能把元气给驱逐到很远的地方? 至少赤松子感觉那些元气不再是元气了? 而是分裂成很多乱七八糟的气息,并且和沙尘一样散开? 而赤松子自己的这根先天一气,对于元气的威慑力显然要小很多。 果然? 摸不透阴阳? 很多东西的变化都不能竟其全功。 赤松子散掉手里的赝品,对妘载进行太元的学习,现在的他信心十足,认为妘载学习自己修改过后的太元之相? 肯定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还会十分契合! “载啊? 为师发现,你这个先天一气,和太元的路子很像啊!” 赤松子感慨道:“传豫子这次给的太元之相,本质上是完成当年和神农、老龙吉,以及我的约定? 而他找到你,是看到你和神农有相似的地方? 最开始我还在疑惑,觉得他隐藏的寓意? 或许是羞辱我的智慧,但现在? 我越发觉得? 他的眼光比我要高多了。” “我看到恒旸? 而他或许早就看到了朝阳,光辉的不同,朝阳出而万物生,更像是神农氏的太阳,温润万物,养育天下。” “而你对于气的运用,或许正是引起他关注的重点.....” 自己的这个徒弟是天生进行炼气士修行的料子,如果自己不收徒,让他依旧走巫师的道路,或许会很强,但绝不会达到前无古人的层次。 就像是拿天柱不周山的磐石去做一座小桥的桥梁,这就是大材小用。 赤松子第一次对一位炼气士心服口服,事关乎到徒弟的未来,赤松子心中对传豫子无限感激。 什么叫基友啊,这就是基友,比起广成子那个二逼、北门成这些打架一流教书三流的家伙们,传豫子不仅有慧眼,还有一颗助人为乐的善心..... 千里载常有而传豫子不常有! 妘载并不知道赤松子把太元之相改成什么样子了,总而言之,赤松子首先展示了一遍运转方法,妘载震惊于老师居然这么快就把太元也学会了,但是很快,赤松子表示,自己只是改了...呸,是学了一个皮毛而已。 后面的东西都是推衍出来的....但是不要因为是推衍的而看不起它! 说不定哪天就能变成真的了呢!反正练了也不会走火入魔,多少练一点。 “有了太虚就不能学习太元了,我在改文...我在学习的过程中,领悟到了这个道理,毕竟这是相对相反的变化。” 在看完赤松子的演示之后,妘载开始进行修行,在赤松子魔改过之后,基础的入门学习不需要领悟天之四知,因为太元是一,而太虚在一之前,所以需要的门槛更高一些,然而学习难度却要比太元低,这就显得很奇葩...... 一个大西瓜,一刀切两半...... 咕咕和焦子模仿妘载的动作.... 焦子:一个大咕咕,一刀切两半... 咕咕:一个烦人松,一刀切两半... 这不就是打太极拳吗! 当然了,动作很像,赤松子表示这只是热身前奏曲,是为了让妘载更好的明白“圆形”这个概念。 虽然大防洪城处的各种基础器械之中,就有妘载弄的圆规... 圆规这东西最早就是大禹治水时候的“凖绳和规距”...古人对于圆形是很执着的,谁能想象西周的初期,周公和商高两个人,已经在研究“勾广三,股修四,经隅五”了呢? 周公认为伏羲构造周天历法的事情不可尽信,简单来说就是认为吹牛逼。 周公认为伏羲这逼怕不是开挂的穿越者,那个时代怎么可能懂得这么牛皮的数学呢? 这种感觉就是你穿越到新石器时代,然后遇到一个原始人,刚要向他展示身为现代人的优越感,结果这个原始人开口就是一句:“微积分懂吗?” 河图洛书这玩意能是一个新石器时代中晚期的人写出来的? 于是商高就拿出勾股定理来,两个老头开始仔细研究....所以中国的疑古问题,似乎从西周时期就有了.... 妘载和两只小鸡打着太极拳,跟着赤松子打完之后,又继续重复的,连续打了三遍。 赤松子改的很简单,如果太虚之相是短暂删除对方的蓝条并且封闭等级,那么太元之相会是什么呢? 血条! 而此时,妘载手中开始出现一团实质得圆圈,比起赤松子那个空洞的圆,妘载的这个圆和眉心的太阳图腾完全一致,互相呼应,充满且拥有实质。 一元化始,神气舍心! 就这样连续练习了好几天,妘载终于感觉到一点灵光浮动,就像是那种...就是那种感觉啊! 反正就是感觉来了,然后妘载把这个大元对准赤松子。 赤松子早已准备好了,画出太虚之相,和拿盾牌似的躲在后面。 两个大饼互相对着照。 感受一块钱(一元)的力量!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中原,爷来辣 太虚是蓝条消失之术,而众所周知,先有蓝条后有天,太虚之相还在前。 没有蓝条,英雄不过超级兵,而在现实之中,“蓝条”指代的可不仅仅是法力值一项指标。 事关乎于精气神的变化,就像是天神祖状一样,被一招太虚打中,这么多年修行的和掠夺来的力量都还给了天地,只剩下他诞生之初就拥有的本来力量,即使天神祖状还没有把这些力量完全和他自己的精气神融合起来,但是被赤松子一巴掌打回解放前,也属实证明太虚之相的可怕性。 我是修炼太虚之相的,说你肾虚你就是肾虚。 而赤松子魔改过后的太元之相,上限本身就是太虚之相的半个对立面,太虚之相是空洞的大圆环,什么也没有,太元之相则是实质的大圆环,是根本之元始..... 之所以认为,严格意义上是半个对立面,是因为太元虽然可以生万物,但它本质上还是“太空”的模式,只是比起太虚来说,已经具备了诞生万物的所有条件。 就是说,我太元之相(赤松子限定版)有一万种方法把你的血条弄消失.... 你的血条不是消失了,而是寄存在天地之中了! 过来取件的时候记得看取件码。 但是血条消失不代表就彻底死了,万物是由精,气,神所构成的,简单来说就是血条,蓝条和玩家。 而太虚到太元的过程之中有五个阶段,其实就是先天五太。 从道出到生万物,当然还有洪元混元等更加细致的区分…… …… 那铺天盖地的元气化为高天镇落,太虚之相把元气全部重新循环散开,太虚太元两张大饼开始互相推搡,然而在二相之外,太虚对于周围还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太元却把四面八方的飞禽全都压在了地上! 烘托气氛结束的老母鸡从天上砰的一声摔下来,无数的鸟类糟了大灾,好在敷浅原内部也没太多野兽? 鸟群们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打死都不离开人族的势力范围。 当然也有好处,那就是虫子也飞不动了。 赤松子都惊了。 他是魔改了太元的入门修行? 但是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实验的时候可没出现这种“禁飞区”的效果。 妘载看到广大元气汇聚到太元之相上? 居然还形成禁飞的镇压效果,不过很快就坚持不住? 散开太元之相,立刻是浑身乏力? 跌坐在地。 然而这太元的“入门”层次? 让妘载震惊不已! 卧槽昊天镜啊!血条消失之术! “老师,入门层次都这么厉害,那……” 赤松子:“……没错,好好休息? 继续修行? 太元之相,大有可为。” 修行个鬼,你这厮是孙悟空上梁山,装逼不带我。 赤松子琢磨着,为什么自己施展很多东西? 都用一半缺一半? “这样看来,岂不是说太虚之相也应该有个附加效果?” 卧槽? 这个操作,居然连身为创始人的自己都没有想过…… “阴阳相合看来很重要啊? 六气之变其实也是三阳三阴,但是炼气士都是炼一种气? 使用一种五德貌的变化……” 赤松子自己是夜半飞泉之气? 也就是三阴? 展现水德貌,那么需要找一个单属性炼三阳的炼气士,展现金德貌,也就是北门成。 北门成是六气之中的天玄气,至于自己徒弟,当然不能打搅。 ………… 妘载连续好几天窝在家里琢磨太元之相,发现这玩意虽然牛批,但是使用的时候就没有办法用其他的技能了。 加上之前非常耗费法力的几个技能,譬如火矛“昏”,即使升级为大巫,一次也要抽调五分之一的法力,毕竟人强了,技能也强了,这很“河里”…… 而呈阳之力,也就是按照对手生命值百分比扣血的捏碎技能,现在要消耗三分之一的力量,而荒火也是一样,太元之相就过分了,放完了自己也就没有法力了。 而精气神恢复速度是和回蓝速度挂钩的,这就是炼气士的看家本领“食气”了。 妘载试验,按照现在自己大巫第一壬的层次,在施展太元之相三分钟后,需要五个小时的超级快充才能施展下一次。 真就不红灯不会玩。 相比之下,浑天星象的小爆炸球简直就是无限续航。 合理配招和制定计划是对战中取胜的必要条件。 所以妘载这些天除了熟悉太元之相的本领外,就是在给自己配招。 当然,妘载晋升大巫层次的事情,让赤方氏的人们欢呼雀跃了好久,除了妘缶…… 妘缶知道的更多一些,知道妘载本就有意指定自己为接班人,而且妘载是炼气士,这就注定妘载不会再向巫师的道路上修行…… 妘缶顿时感觉压力很大,最近本来就是在代理巫师的职务,而这次过后,妘载要去中原,自己可怎么搞啊…… 所以这好几天,没睡好的反而是妘缶。 妘载在配好了招数和战斗计划之后,做好了前去中原的准备,时间上也已经差不多了。 大羿和赤松子都在队伍里,而其他炼气士们有新的课题,也就是阴阳融合。 “数日不见,没想到大首领已经有这般变化!” “恭喜大首领进入大巫之境!” 修和鸿超见到妘载,斗竖起大拇指,真是载别十三日当撕书相看啊! 文命则是好奇的看着妘载的兽皮包,问里面是什么东西,妘载则是表示,都是地质勘查需要用到的“仪器”。 就是这一瞬间,文命看着那个背包的目光就变了。 那就像是基督徒看到耶稣本人一样的虔诚。 地质学的圣父啊,请垂怜我! 而对于路上路线,大羿对妘载表示,可以回家看看,有事情他罩着。 赤松子也表示他罩得住。 有了老师的保证,妘载瞬间就挺直腰杆了。 老师说大升罩得住,那肯定罩得住! 以前无依无靠的我:【缙云怎么这么厉害啊,为什么要欺负我们阿,不都是同一个祖宗吗?】 现在嚣张的我:【缙云南波湾。】 妘载听了这话,立刻开腔!带好我的医保卡,冲他娘的! 中原,爷来辣! 第五百七十五章 莫得梦想 然而中原似乎对妘载的归来根本不感冒,开局就送给各位一个见面礼。 此次去中原的人,除了妘载、重华、文命、娥皇四人,还有赤松子和大羿两个靠山,加上修和鸿超这两个街溜子,再还有一个陶瓷厂厂长,回空桑氏去装逼的雄陶,以及两只小黄鸡。 其他很多高手,都在大江对面等着吃中原和四帝的大瓜。 渡过大江之后,来到曾经丹朱和人比试造船的那个部落,现在这个地区已经成为了遗址,原因是和胥敖国的战争导致的,妘载重新踏上这片土地,上一次来还是来搞破坏的.... “胥敖要掠夺我们的土地和人口....这片土地就是我们烧掉的,当时.....” 妘载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说胥敖的人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向大江发起泅渡,最后甚至砍光了山上的树木,连战舟也不造,就这样直接抱着大木头跳江,试图游到大江对岸.... 诸人听得都是肃然起敬。 “这才是真正的反派角色,拥有大毅力和大目标,还有大勇气....” 重华:“等等,这说的怎么这么....” 怎么这么正能量? 在南方待了月把,重华已经有了一些骚话的理解力,在他耳中,妘载说骚话之后,他可以在脑袋里自动把骚话转换成自己听得懂的句子格式。 在南方学习了很多,当然最有用的还是增加了词汇量... 文命也道:“载哥,你怎么把他们说的好像是伟大人物一样.....而且听起来好像还挺对的....” 修:“胥敖啊,我听说是一个比较强大的部落邦国了,没想到居然被你们拦在大江对面了....” 其实山海之中,带恶人部落并不少,没事就打你两拳欺负一下你,正所谓老话说得好,我莫得梦想,但我可以摧毁对方的梦想。 说的是极了,毕竟这个老话,反过来用也是一样的。 “我管他的梦想,他的梦想实现了我的梦想不就破灭了?为了爱与正义必须把他们烧光。” 妘载说完之后,大家纷纷表示,说的有道理啊。 他的梦想关我屁事啊。 鸿超:“大首领说得对啊!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为了我的梦想实现,我就要杀(师)....” 修一记无影脚踹翻他:“他要杀鸡来庆祝一下!” 背包里的两只小黄鸡:“?” 大家按照东次一经的路线开始行走,在离开遗址部落之前,妘蒙他们带着一些人留了下来,在这个地区开始分散的建立据点。 “可惜了,如果没有即将到来的大水,大江两岸可以成为两个巨大的商贸聚落啊....” “大水?对了,未来四年之内,真的会有大水么?” 修看了看天空,虽然和妘载、文命交谈了很长时间,也去看过了大防洪城,并且进行过一些施工观摩,伟大的巨石艺术让他感慨不已,当然奇观必须要发挥奇观的作用,虽然修对于大防洪城和大气象台的各种仪器测定结果深信不疑,但是看今年的情况,完全没有一点气候变化的征兆啊。 而修谈到了这个,妘载张了张口,忽然是欲言又止。 气候的变化,和星球本身围绕恒星的运转有关系,妘载对于天文学也知道一些,毕竟野外无人区靠着星星辩位是基本操作,而且每个二十世纪末出生的孩子,小时候都有一个天文学家或者科学家的梦想。 这里就要简单说一下冰河世纪的成因,地球的气候是一直随着时间而变化的,这是因为行星摄动,也就是地球围绕太阳运动的轨道,会在比较扁的椭圆和比较圆的椭圆之间来回切换,扁轨道会导致地球在这段时间内距离太阳较远,尤其是扁轨道时期的冬天,积累了过量的积雪,在夏季如果不能及时化开就会累积到下一个冬季,久而久之..... 而地球气候大规模升温,也是因为进入到了圆轨道之中,大量的积雪开始融化,被积雪覆盖的大陆出现绿草,大片的土地被雪水滋润,沿海地区被淹没,大洪水由此而诞生.... 但是还是那句话,妘载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什么世界观。 如果是浑天的话,日月星辰是绕着地球转的,也就是把正常宇宙观之中的地球轨道换成浑天世界观中的太阳轨道,这样一看其实也没有问题.... 逻辑(浑天)完全通顺。 不论是浑天说,还是宣夜说,都和正常宇宙观有很多相通之处,毕竟你想啊,汉代的人就靠着浑天说这玩意,就能搞出很多和基础天文学几乎没有太大差别的结论,所以说世界观这个东西除非特别离谱(侮辱盖天),否则不用太过纠结。 真相迟早是可以观测到的。 “大首领怎么欲言又止?” “不不不,没什么。” 妘载的闭口,让重华和文命互相对视一眼。 这里面肯定有毛病,妘载又在藏私了。 “藏私好啊,肯定要藏私啊....师父教徒弟,肯定要留一手啊....” 鸿超在后面嘀嘀咕咕。 此时鸿超还不知道大羿就是他师祖,毕竟大升这个人他没听过。 而大羿更不知道逄蒙还有个徒弟,毕竟师徒反目已经很久了。 咕子和焦子在妘载的背包口袋里,冒出两个脑袋,睡得和死过去一样。 大家来到竹山,竹山没有什么观光景点,这座山在汶水之畔,这个汶水不是汶川,竹山上没有花草树木,但是有很多瑶玉碧玉,激水从这里发源,向东流入娶檀水,水中和大泽一样有很多紫色的螺,山神是一位人身龙头神。 至此,到竹山氏族借宿,此时妘载他们已经正式开始使用化名。 几人之中,妘载三人以三兄弟自称,皆称公孙氏人,公孙氏最早也是黄帝的称呼,大家都知道箭靶人出身于少典氏,所以他作为少典氏中身份较为尊贵的人,也有公孙这个称呼,这个来源于一位少典国君“勖”。 竹山氏的首领听完了一堆人的介绍,然后开始陷入沉默。 什么大升,乔松,二黄....大概都能听得懂,雄陶、修和鸿超用的是本名,因为他三个就是随便的人,而且也没有啥名气,但是这三个公孙.... “老朽不知词汇,这个车....可是....呃,轩辕?” 竹山氏的首领憋了一会:“公孙车是...公孙轩辕?你...你怎么扛着黄帝的名头?” 你这小子也不看看你自己压不压得住这个名字啊! 到了这时候,重华他们也才反应过来,在南方待久了,都忘了轩辕和车是一个玩意。 你阿母的,公孙车就是公孙轩辕啊! “还有你们二位....这公孙淦和公孙黑锅....你二位的名字我怎么听着好奇怪啊...” 第五百七十六章 “五大件” 公孙淦是重华的化名,而这个看起来给妘载搞得很搞笑的名字,其实也是有历史渊源的,《史记·五帝本纪》中记录“舜耕历山,淦雷泽....” 淦的基本意思是水渗入船中,也就是打渔,单独用作词语的时候是泥巴的意思。 至于黑锅,竹山首领是真的听不明白。 锅是啥玩意? 文命立刻卸掉背上的工具,那就是一口大铁锅,被烈火烤的有些黑。 南方地区已经出现了“炒”这种烹饪模式,当然还是得益于妘载,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习惯吃炖、烤、烹的食物。 妘载向他们了解到,竹山氏族处于洵山的斜对面,和葛天庐之山形成隔江相望的状态,竹山地区经常被水患困锁,而且这破地方比较荒,部落也只有竹山氏自己,偶尔会向北部的岳山地区进行简单贸易,处于一个半封闭的情况。 妘载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个部落的建设进行帮助,毕竟吃了人家一顿饭,总要有点回馈。 很快,竹山氏族的巫师和族长,以及各位首领们,就看到了一辆小推车。 他们惊奇不已,到处乱摸,推来推去,然后开始手舞足蹈,而文命则是去摸了两个鸡蛋,在竹山氏族的女人们注视中,卸掉背上的大黑锅,开始在自己搭建的土灶上炒起蛋炒饭来。 香味开始向外发散,当竹山氏的人们尝过了蛋炒饭之后,全场一片寂静。 “这玩意不比石板煎肉要香?” 竹山氏的族长发出了直击众人灵魂的询问。 人们对于没吃过的好吃的,第一反应都是如此,去外地旅游,无非是从你自己呆腻的地方去到别人呆腻的地方? 然后吃别人吃腻的食物。 文命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大防洪城实习的一个月? 文命接触到炒饭这种东西,而自己老爹更是其中一把好手? 讲道理? 大防洪城的伙食虽然比不上农贸市场,毕竟是工地? 但是也绝对不差。 很多人以为炒是出现在宋代的玩意,然而北魏时期的《齐民要术》里面已经提及过炒菜用的小铁锅——“打破着铜铛中? 搅令黄白相杂。细擘葱白? 下盐米、浑豉,麻油炒之,甚香美。” 只是那个时候,黎民百姓之间难以普及炒菜而已? 但是你去高档一点的古饭馆? 那肯定是能吃到的,不过可能要加钱。 同样,冶铁的这种高级小锅,其实还能继续追溯到先秦两汉!《盐铁论》和《礼记》之中都出现过一种类似韭菜炒鸡蛋的做法.... 而后世最国民化的西红柿炒鸡蛋,它们历经两千年? 跨越四万里,才出现在中国人的锅里? 可谓是有缘万里来相会的典范。 而现在,南方有了冶铁的技术? 大铁锅已经不是啥稀罕物品,只是比起铜釜来说要贵很多? 此时的南方讲究三大件? 各个小部落的姑娘们找男人也都要看这个指标.... 文命作为掌勺大师傅? 开始和竹山氏的首领们吹起牛皮,说南方姑娘找男人,如果条件好一些的,都要看家里有没有五大件.... 所谓五大件,是铜矛、耧车、铁锅、大牲一头、推车。 铜矛和石器、骨器的威力有根本差别,既然洪州政府给你配发上了这玩意,说明你是也是个精英战士。 耧车作为拖拉机的先祖,这玩意的存在性质不必多说,有这东西比三个犁都好使。 铁锅么,家里有个大铁器是硬性指标,至于为啥是铁锅,因为比起铁剑来说,铁锅还是要便宜的。 大牲也就是牛羊猪,因为得益于公田的租牛制度,上次中原又送了很多牲口,现在南方的牲口数量暂时脱离了生产危机,柴桑山大巫师拜托妘载,这次去中原给他找点好牲口回去配种....意思就是让妘载再买几头优良种猪,如果经过畜牧业大户厘山氏,可以报他的名号。 推车么,自然不必多说,重要的生产工具,配上大牲可以有效提高工作效率,当然有牛板车更好,不过这东西也不是啥高科技了,花点钱找个木工师,或者去车厂,很快就能制造出来。 竹山氏的人们低头扒饭,一边听文命吹着牛皮,心中开始幻想文命口中的地方。 南方真的这么牛皮? 五大件,五大件...... 竹山氏从没有想过去大江对面,而加上消息闭塞,连犁具都是不久前刚刚传入进来的,更别说耧车了,所以说,古时候很多文化的传播,因为各种原因以及地理问题而受到阻碍,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或许就隔着一座小山,两个地方的文化和人均生活水平都大不相同。 竹山氏的人群中,有些姑娘看着文命,两眼之中熠熠生辉,那种如狼似虎般的注视,让文命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修和鸿超、雄陶也被年轻的小姑娘们拦住,有些女子比较热情,整的他们三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当然,年轻的人总是受人欢迎的,重华更是被一些女人拦下,然后询问他这个那个,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意思.... 帅哥,我不想努力了。 因为重华的装束看起来就比其他人高一个档次——人家穿的补丁衣服,就他没有。 重华也亲切的表示,不想努力就去睡觉,梦里什么都有,晚安。 至于妘载,并没有被一些年轻的姑娘缠上。 妘载也摸不着头脑,觉得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足? 搞不清情况的妘载很快就去睡觉了。 而事实上—— 每当有年轻姑娘试图靠近妘载的时候,就会被娥皇截下,而忧郁的“小帅哥”瞬间就能俘获那些姑娘的芳心。 娥皇装作的帅哥和姑娘们调情,很快弄得大家都心花怒放,同时表示,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在第二天,诸人准备离开竹山氏,而竹山氏的人们也就此定下了一个远大的目标。 置办五大件,走向新生活! “你们知道吗,昨天一个大妈靠近我,说想要和我做比翼鸟,吓得我一个蹬腿差点拉开弓箭把她射死....” 鸿超在人群中小声抱怨。 在离去之前,有一个小女孩送给娥皇一朵花,娥皇收下之后,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些话。 那些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年轻女子都呜呜的送别,而看到小女孩被娥皇贴着说了些话之后,她们都去询问娥皇说了什么。 小女孩愣了一会,和这些双眼迷离得年轻女子们讲道: “她说她是女的。” 第五百七十七章 赤方氏的记忆 坐着友谊的小船,一路顺着激水向北部前去,大家来到岳山附近,到了这里,再向东部略微北向的方位,顺着泺水东行,可以抵达独山,从独山向正北部地区走大约三百里,就是高氏山。 “高氏山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路上娥皇询问妘载,希望得知赤方氏祖地的情况,而妘载则是搜索记忆中的情况,斟酌了一些用词,语气略微带着缅怀的开口了: 确实是缅怀,对于妘载来说,高氏山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只存在于记忆中的高氏山,而妘载自己根本没有去过。 但是祖地的很多记忆,都来自于原本已经消散的那个魂灵。 “东次一的群山,诸山神是人身龙首,但是高氏山下的羜之野,却是东次三的诸神在管辖,是人身羊角的天神....我们的老天神,名字叫做羡.....他的年纪很大,据说我们的先祖来到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存在了。” “容光叫做缙云,他的儿子是伯陵,伯陵生了殳,殳有五个儿子,其中一个叫做大望,他离开大河的范围,向东南部而来,居住在中山诸山之中,他生了儿子叫做方山,方山的儿子叫做乃明,乃明带着族人迁移到淮水的北部,他的儿子生于一个多雨的月,所以叫做濛。” “濛就是微雨的意思,他老了之后人家称他为翁濛,他的儿子就是不息。” “赤方氏的先祖是不息? 他带着人民迁移过了淮水? 来到南部的高氏之山附近,在羜之野这片肥沃的土地居住? 繁衍生息? 他带来的那部分族人在此定居,这就是我们赤方氏。” “赤就是红色? 是火的颜色,因为先祖曾经是缙云之官? 我们是火神之后? 所以来到这片肥沃的土地,烧山垦荒,就叫做赤方氏。” “高氏山是很好的土地,它的河畔生产一种石箴? 在巫医的手中打磨成石针? 可以用来治病,我小时候就被老巫师用这种针扎过.....但是后来渡大江的时候,我生了重病,用这种针就没有效果了....” 箴石就是一种专门制作石针的石头,而石针是古代的一种医疗器具? 用石头磨制而成,可以治疗痈肿疽疱? 排除脓血。 “高氏山上有很多美玉,靠近诸绳水的河床附近? 有很多的矿,什么铜铁金石.....” 赤方氏的古老土地? 是肥沃的一片土地? 羜之野上的土地非常肥沃? 能够养育数万人,平均两三年才需要短途迁移一次,而高氏山附近又盛产很多金属矿物,龙涤氏正是看中了这两点,才发动了对赤方氏的侵略战争。 “所以说落后就要挨打,没有高等级冶铜科技,只有初级冶铜术的赤方氏,在铜器稀少的情况下,很快就输给了人数更多,装备更精良的龙涤氏。” “那时候,龙涤氏带着他们的附属部族攻了过来,我记得,当时老巫师召唤百兽作战,于是龙涤氏便放起了野火,他们围剿上来,万兽强行扑击火焰,当然也有更多的遇到火焰而逃窜.....”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老巫师学习,老巫一直说我的血脉不纯,又体弱多病,但是也勉强可以算一个巫师候补,于是就和他学习...我有三个师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大师兄叫做妘渊,他在熊熊的火焰中被烧死了,二师兄叫做妘余,他是一个很抠门的人,往往积累财物后都要藏起来,他被龙涤氏的巫师下了诅咒,七窍流血死掉了.....” “三师兄叫做妘卜,擅长占卜卦象,但是胆子小,他很怕死,然而我们在战败后,他吞了甲骨断喉自尽了。” 妘载说着这一切,语气之中没有可惜和愤怒,只有无尽的追忆和缅怀,仿佛就是在说着历史中微不足道的一些故事,但却让娥皇,文命等人心情沉重。 能把自己部族过去的悲惨事情,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甚至如旁观者一般,这正是说明妘载的内心深处,充满了燃烧不灭的复仇之火啊..... 阿载,大家都理解你啊! 妘载絮絮叨叨的说着,唠叨了半天,忽然感觉到一堆目光,再看小船上,大家都在用一种怜悯和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干什么,干什么啊你们! 重华:“阿载,原来你的身世如此凄苦....” 妘载:“不,我说了很多东西吧,不要听话只听后半截啊....” 修:“不,这样只会衬托的你更加凄苦。” 妘载摆了摆手:“诶!你们啊,都是在胡乱的听!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我说这些是为了表达我们经历的凄苦吗?” “二黄和文命都是大部族出来的,一出生就带着光环,重华是小部族出来的,应该能了解我的这些描述,但是这不重要,过去的东西都已经过去了,仇恨不会忘记,但是也不能一直被仇恨所驱使。” “在山海中,像是赤方灭部一样的情况,屡见不鲜,二黄,你在南方的时候,看到一些人是不是手足都有木制的肢体?那是你大哥阿红给他们制造的,他们是甘盘氏,他们的手脚就是以前被地犹氏砍掉的,让他们开山挖石头当奴隶,砍掉手脚,他们就没有逃跑的力气了。” 娥皇不说话,沉默以对。 “大部族一声号令,天下人都来遵从,而小部族呢?在路上被人欺压,被人截道抢粮,被其他部族的人征出人口去当前锋和劳工....” “山都神你们都知道,可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变成神的吗?一只山都,吃掉了一个将死未死的牛神,这个神就是蜚,他的部落早在迁移之后就死光了,所以他也要死了,只是凭借着一股不甘心而没有死去,山都神把他吃了,变成了神。” “山海之中,战败的部落被流放,或成为奴隶,成为奴隶的部落可以苟延残喘,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成为附庸,或者脱离一部分的机会,而被流放的部落呢,或许能生存下来,但是更多的,都是灭亡了。” “被流放的部落,没有太多的人口,几乎没有任何的工具,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他们在山海间,很快就会自生自灭。” “像是这样的部落,从太古三皇的时期到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呢,天下的民众,流离失所,但是在大部族的眼中,几百人的灭亡,能称之为震动天下的事情么?不过是在大海里面投入一个石头罢了,浪花虽有,不过顷刻就会平静。”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争斗,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用惯了的就会弃之如敝屐。” “然后,他们被历史遗忘,永远埋葬在山野之中,千年万年之后,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下来。” “赤裸的生,赤裸的死。” “而那些大部落,他们可以留下石碑,留下刻文,留下陶器,向千百年后的人们,传颂着他们的故事.....” 诸人被妘载的这番话说的全都沉默下来,没有人冒泡也没有人耍宝,以往的骚话似乎都被遗忘,而受到冲击最大的反而不是娥皇和文命,而是重华。 他忽然想起了过去的艰辛,但是他又想到,自己以前的艰辛,和这些灭亡的,连名字都不再拥有的无名部落,根本不值一提。 他至少还活着,还活的很好,父母都在,历山的生活也能满足需要,还被雷泽神和一位炼气士看重,如今更是身边满是朋友,而自己也成为天子候选..... 然而什么才是帝与王? 上层的人们称颂天帝与古皇的德行,下层的无名部落,每时每刻都在消失。 “上不厌其乐,下不堪其苦....上层贵族不满于已有的欢乐,下层百姓不能忍受痛苦的生活,大的部落担心自己的生活不能变的更好,而弱小穷苦的部落则是在挨饿受冻...乃至于流离去死!” 重华忽然对天帝的位置有了巨大的疑惑。 什么是大治之世? “帝治天下五十年,不知治与不治。” 三代之时虽然社会风气良好,但是部落倾轧这种事情,当然也是存在的,这并不矛盾。 任何一个时代都存在,不过是从部落变成邦国,在周朝演变成春秋战国....大家都喜欢恃强凌弱,弱者希望变成强者,强者打压弱者,而这种赤裸裸的野性被道德和礼法压制,那才是文明。 就像是齐桓公,大家都知道他是借着天子的名头当霸王,但是谁也不能说出他一个不字,因为他是真的尊奉了天子,并且不曾僭越,而且还帮那些弱国复国,又保护中原子民,驱逐北方的敌人。 于是天下列国都心悦诚服于他。 而在现在,中原就是最大的部落联盟,但是却不恃强凌弱,所以大家都希望投奔中原,但是更偏远的地区呢? 不能照顾到的,东夷有东夷的规矩,百越有百越的规矩,洪州也有洪州自己的制度,而西南的诸多部落甚至还保持着原始风貌,而祁连山下的昆仑三部,更是无耻的代表人物,被他们驱使吞并的部落,太多太多,连西王母都不敢全面招惹他们。 重华突然明白了帝放勋那句自问是什么意思,天下大治,这个天下有多大呢? 原来当今之世,殊死者相枕也,桁杨者相推也,残戮者相望也! (被砍头得人一个压着一个,戴镣铐的人一个挨着一个,被杀害的人一个望着一个) 第五百七十八章 叫鼠辈 这是大治之世吗? 这当然不是。 重华忽然感觉天帝的位置真是既讽刺,又充满沉重的责任。 天下人都尊奉你是天帝,是共主,但是在你管不到的地方,他们依旧在自己搞自己的东西。 以往的过去,即使是自己,听闻什么部落消亡的消息,也不过是觉得本来如此,从未有过如今的这种感觉。 位置不同,看到的也不同,感觉到的更不同了。 妘载这些话,本身是无意之言,带着的不过是一些嘲讽,而对于重华来说,不亚于警世之钟,让他从中原秩宗的身份上,豁然清醒过来。 那些大部族招揽小部族,亦或是使他们变成附庸,不是为了拯救他们,而恰恰是压榨他们,而小部族中,有些部族被压榨,便向更弱的部族去使坏,层层欺辱残害。 重华忽然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手足冰凉,浑身刺痛。 而娥皇和文命倒是较为单纯,他们听了这些东西之后,文命则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治水,必须要做出个成绩来,即使不能在小方面上帮助世人,也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娥皇的思考和重华的差不多,那就是对“天下大治”四个字有了更加深切的体会。 娥皇便突然感觉,自己那不靠谱的老父亲,从帝挚时代把世人拖拽到现在这个情况,真是太不容易了。 另外一边,雄陶也在思考,他思考啥就没有人关心了,约莫是关于商业带动部落生活水平提高的一些事情,而修和鸿超在互相交谈。 鸿超对修表示,你的老父亲可是个大军阀头子,欺压部落的事情他可没少干,修顿时表示彼此彼此,你师父更不是个好东西。 俺们能相遇,那就是苍蝇遇到狗屎,臭对味了。 鸿超顿时不屑,压低声音道:“哼,我是注定要杀死我师父的人,我敢杀我师父,你敢杀你老阿父吗?” 来啊,互相伤害啊? 修暂时回避,脑海中思考,同时道:“其实他待你不薄....” 鸿超顿时想要大笑三声:“逄蒙算什么东西,残暴不仁,贪婪无度,祸害中原,我早就想为民除......”。 串台了,快进到马岱斩魏延。 众射手随我举义,扑杀逄蒙,投奔大羿! 修淡淡道:“你师父怎么说也有给你的传箭之恩啊....” 鸿超冷着脸:“还传箭,这事情我不都和你说清了么,逄伯陵是他的高祖,伯陵是炎帝的孙子,所以他是帝的后裔,他杀了我原来的师父,看中我的资质,教导我箭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他去杀他的师父的时候,能让我在暗处射出暗箭。” “他日复一日的虐待我,又让我为他射杀那些箭术高明的射师,把我当傀儡使用.....就这,还叫待我不薄吗?这一身本事,就是用来杀他的。” “我发誓了,要把他射死,然后我要把箭插在他的眼睛里来羞辱他!” 射师被箭伤了眼睛,绝对是一种巨大的羞辱。 修琢磨了一下,忽然发现一个大问题。 逄蒙的高祖是伯陵? 等会,赤方氏的先祖的先祖不也是伯陵吗! 两人都互相愣了一下,而这时候妘载听得不清楚,问道:“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什么伯陵什么的?” 修笑了一下:“中原有个叫做逄蒙的射师.....” 正在划船的大羿耳朵动了一下。 修和妘载说了一顿先祖族谱的事情,并且好笑的表示,妘载看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射师了,又说着炎帝的后裔还有很多,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一些亲戚,看来敌人也并非只有缙云一家。 什么辈分? 妘载呵呵一顿冷笑。 叫个屁,七大姑二大爷都是老子的敌人。 “叫鼠辈。” 妘载道:“凡是不是在我方阵营的人,什么亲戚关系都别管,见面开口就是鼠辈没问题。” 反正我是来和你打架的,不是来找你要压岁钱的,你不是鼠辈能是啥玩意。 这个时代的亲戚关系,想讲就讲一下,不讲就拉倒,打的就是亲戚。 而大羿此时也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刚刚鸿超的很多话,他都听到了,他的听力和妘载的可不一样。 原来这个射箭很厉害的小伙子,是逄蒙的徒弟.... 徒弟的徒弟就是盟友,没毛病。 大羿侧过头去:“鸿超,你的箭术,据说上次在运动会时得了冠军?” 鸿超点了点头,妘载也顿时来劲了:“大升我和你讲啊,我得了第三名,没想到吧.....” 大羿指着水流远方,山崖边上的一些树果,让鸿超去射,鸿超也不含糊,立刻表示冠军不可辱,弯弓搭箭就是三五发出去,然后果子哗啦啦的落到水流中。 大羿表示赞赏,然后指着更远的,更小的一株树,上面有一个不起眼的野果子。 鸿超看着那株树,觉得有些压力,那实在是太远了些。 大羿开始指点鸿超的射术,而妘载也嚷嚷着要开弓..... 水流开始变得缓慢,来到了一段宽阔平静的水域,两侧的山崖也变得低矮起来,前方是一片树林与丘陵。 “我可是洪州箭术第三名!” 大羿没办法,只能表示行吧,让我看看你的箭术..... 大家顺着水流移动,水中很多大鱼,妘载拉开弓箭要射天似的,信心十足! “我看那目标处的树,就是插标卖首的玩意!” 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然后落到山中,随后丘陵中响起了一声惨叫,在川流的上空炸开了。 “射中了!射中了!” 我射爆啊! 妘载大呼小叫,高兴的一批。 “不,你射中什么东西了?” 刚刚那声惨叫实在是充满了奇怪的扭曲感,不过很快,树林与丘陵中就窜出了一群人。 为首一个看起来活不过三集的标准大胡子开腔了: “好小子,我们藏得这么隐蔽,你居然都能发现我们,还射死了我们的一位头领!” 那一帮窜出来的人有点多,乌泱泱至少二三百,他们拿着弓箭,背着石刀和长矛,前面的水流中也有人冒头。 妘载算是看明白了。 这是一帮打劫的,上古时期打劫的部落还是不少的,当然大部分都是兼职,基本上没有把这个当做主要谋生职业的,毕竟这个时期各部落人口流动太少,你要真去上梁山,怕不是第三天就饿死了。 “族长,这帮人里有个看起来不好惹的....” “怕个屁啊,你看那还有个老头子呢,弱不禁风的,反正要不是那只猴子,我们也不至于跑到这里来抢劫....” “落魄的阿父落魄的我。” 这帮人还在聊天,完全没有一点打劫的自觉,而从他们的对话中,妘载忽然瞪大了眼睛。 这帮人还是从挺远的地方来的,现在正在这里开荒,顺带抢劫。 而他们来的地方,妘载是知道的....换做后世,那个地方有一个很出名的名字! 凌家滩人! 第五百七十九章 前方一百步处收费站 在中国的遗址发掘之中,意义最大的,可以说拯救了一个时代的,应该是殷墟,当这片古老的遗址在尘埃中出现时,在1928年那个麻木的时代,那是在一个民族行将就木的时候,让他听到了童年的声音。 如果说殷商是中国的童年,那么凌家滩遗址,就是文明起源时代的曙光,是他婴儿时的模样。 因为凌家滩,似乎是最早进入邦国时代的大部落! 他们在黄帝的时代,甚至还要再前,在炎帝的时代末期,他们已有大型祭坛,大贵族墓葬,红烧土建筑,演武场,红陶水井,礼制玉器与作坊,铜器,以及大型壕沟等奇观,他们种植稻谷,养殖牲口,使用陶器,炊煮用鼎,拥有纺轮,有碗杯盘缸盆等许多种类的家用器具! 而为人所熟知的成鸠氏之国,也就是良渚文化,则是在凌家滩文明的后面,也就是说,天皇故土的人们,进入邦国时代的速度,要晚于凌家滩人。 【“当然,凌家滩人的突然消失,我们考古界曾经认为,是和良渚文明进行了战争所导致的,他们战败了....凌家滩人似乎崇拜猛虎、金乌、龙。”】 妘载回忆着自己以前那个考古学家队友的吹比,再看着眼前这帮胡乱嚷嚷的大个子,顿时生出一瞬间的时光错乱感来。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因为对方的质问很快就把妘载拉回了现实。 “你们居然射死了我们的头领,你知道我们在这做什么吗!” 其实什么也没做? 大胡子首领只是本来打算在这里等一会? 刚迁移过来也没有多少事情,每天就守着这条水和这片丘陵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 是野兽就打猎回去? 是人就抢劫回去..... 然后妘载他们就来了,大胡子他们刚想伏击一波? 没想到一箭射出来,差点没给他们吓死。 八百里开外一弓干掉凌家滩火正的弓箭手。 我滴个乖乖? 射的这么准? 这眼睛怕不是6.0的。 于是立刻就跳出来找麻烦,正好理由也有了。 土匪不兴无理由之兵。 妘载:“你们要打劫?” 大胡子:“放你阿母的屁屁!要不是你射死了我们的首领,我们会抢劫你们吗!现在你们要付出代价!” “杀人赔命!” 大胡子首领一呼喊,那二百多号人也一起呼喊起来? 带着长矛石刀? 以及各种猎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羿指着不远处做了动作,大胡子首领看到了,又听到一些声音,转头看过去? 居然是自家之前那个被射中的首领来了。 妘载也看到了,对他道:“你们人没死哦? 你看他胳膊上还插着我的箭。” 远方那个火正在喊什么话,大胡子首领转过头来: “放你阿母的屁!那明明就是度朔山的鬼魂? 你看看他怨气多大,从东海跑回来就是为了让你杀人偿命!” 南方众人:“......” 您这鬼门关是有特快高铁么? 十分钟前射死的人现在就过来了? 总之? 这不过是个理由而已。 大胡子:“好了? 话不多说!今天你们必须要付出点财货!不然这事没完了!” 没有二十块钱? 这条人命是揭不过去了! 大胡子开始正式来一通开场白:“这道是我占据了的,这水流是被我截断了的,这丘陵都是我的人,你交财货,我们放人。”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这口号都用了几千年了怎么还在用啊...哦,现在才刚开始用啊,那没事了。 但妘载听完没什么反应,其他人也都没反应,场面一度很安静,大胡子首领挥舞斧头,来了一通杂耍,对妘载诸人怒道:“让你们交财货,听不懂吗!不然就拿命来抵!” 妘载:“你这个要钱方法不行,一点用也没有,来我教你.....” 大胡子一愣:“什么东西?” 妘载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对大胡子首领道:“你出来抢劫吧,总要有个理由对吧,你看你们占据了这片土地,但是被打劫的人很容易被你们吓一跳,而且这地方鸟不拉屎,谁又会从这里过道呢,所以你们这个买卖其实很亏.....” “直接和别人谈论财货多少,这是愚直之言,而且还显得你很野蛮,很没有礼数,很没有道德,这样就容易让那些商人传出你坏的风评....” 大胡子首领听着听着,忽然入迷了,觉得妘载说的句句都是道理。 卧槽,我怎么就没想过这些东西呢? 妘载:“所以我这里给你们想了个办法....” 大胡子首领抱着斧头,对妘载道:“快快说。” 妘载:“听我的,把这里的水路治理好了....” 妘载表示,你把这里的水路治理好了,然后多多的吸引那些走动的商人,这个时代商人本来就少,你还去抢,这不是逼着人家改道么,人家一改道,你就得去喝西北风,看你们的部落样子也都是刚迁过来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天天打劫还抢不到东西,这怎么能行呢,当然要开动脑筋,积极想办法啊,而不是拆东墙补西墙..... 大胡子首领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越听越觉得是遇到了了不得的人,他凝神不语,半响之后,才徐徐问道: “大师可有高招?” 妘载一听,我去,你这都叫我大师了,这是忽悠瘸了,脑子离地了,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了....我必须给你点干货看。 “来,你看激水的上游,是不是有个山峡口,那些山虽然不高,也就是大土包,但是却把激水架在当中,你在那个地方,建一道木梁,上面就这样写,‘前方一百步处收费站,请减速慢行’....” 你看看,这多文明! “然后这个收上来的财货呢,就作为养路费,你们保证了这条路的通畅,那些贸易的人自然愿意走你们这条路,你们这个地方生活不就好起来了么....” 凌家滩的诸人顿时哦哦哦的叫唤起来。 大师说的极是啊,请问哪里可以买到您的培训课程呢? 而船上面的其他人就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重华感慨无比,对其他人道:“看看,这就是圣贤,能把这些劫路的恶徒都忽....都教化了,不愧是阿载,还是有天子之相啊.....” 第五百八十章 重走粪土之路 在妘载的“劝说”下,大胡子首领彻底明白了为社会做贡献,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正所谓劳动最光荣,修路开山,原来也能创造财货。 这种就是经济眼光啊! 大胡子首领感激无比,没想到今天抢劫居然还抢到了一个伟大导师,真是听导师一席话,如吃三碗饭,撑的饱了。 妘载不过反手之间就把凌家滩人的声望从黄色的一般刷到了友好的绿色,估计再讲两三节课,直接就能飙升到翠绿色的亲密.... 友好友善亲密敬重尊敬崇拜..... 妘载表示中原的声望,我刷定了! “快快,把这位大师请到部族坐坐....” 大胡子首领立刻下命令,边上便有人跑过来,意思是,我们不是来抢劫的么,怎么还要请他们吃饭啊? 妘载也推辞了一下,说不小心射死了人怎么还好意思叨扰,大胡子首领看了一眼远处,直接道:“活了,活了!” 好家伙! 赤松子对大羿道:“这帮劫路的可真有意思,他们的族人会在恰当的时候死掉,又在恰当的时候活过来,我现在怀疑,妘载那根箭到底射没射中。” 大羿很实诚的道:“射中了,确实是射中胳膊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射中的,按照他之前的开弓方法,根本没有感觉气息,怎么会射中一个大活人呢....” 大羿只能把这一箭归功于妘载自身所持有的被动特性,毕竟是人体描边大师,当年打地犹氏的时候,妘载就展现过这神乎其神的箭术..... 那个地犹氏的小战士至今还感谢妘载的祖宗八代。 其实就这个箭术的诡异性来说,大羿还真有几次想要收妘载为徒弟,但是转念一想,这徒弟回头出去乱射,指不定射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还是算了。 大羿摸了摸鼻子。 这操作简直就是孤儿箭法。 对着树射都能自动插到人身上去。 修:“不是妘载射的准啊,是射的好不如接的好。” 不是他射的准,是对方硬向箭头上撞,你的头会找到我的箭道..... 文命和娥皇,雄陶和鸿超,大家也都是面面相觑。 高端玩家一般都会说自己菜,低端玩家就不一样了...至于阿载是高玩还是低玩...你说他菜吧他箭无虚发,你说他厉害吧,总是随机抽取一位幸运观众.... 来到凌家滩部落的居住处,这里一片萧索,处处都是荒芜,但是在这种萧索和荒芜之中,却蕴含着新生的萌芽,就像是冬雪刚刚融化,春芽还没有破土而出前的蠢蠢欲动。 人们在这里忙碌,荒芜的土地是因为刚刚被开发出来,人手被分成了几个部分,有些去砍木头,有些在盖房子,有些在挖土挖沟,有些去搬运石头,有些则是去打猎,寻找盐土。 大量的人手外出,导致这里的人手看起来稀少,而大胡子首领他们回来之后,有人迎接上来,看到妘载他们。 那位首领顿时面色一喜,对大胡子首领表示: “大首领果然厉害,出必有所获...只是大首领,我们劫了财货,怎么把这些人也劫回来了?” 我们一贯都是劫财不劫人,您这次怎么还绑了一堆肉票回来? 这个时期绑肉票也没用,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里面有一些稀稀拉拉的小部落,但是看这帮人也不像是大山出来的,这要是绑票了.....能不能来人赎他们还两说,估计得在自家这里先好吃好喝三五个月..... 那估计苦是一点没受到,膘倒是养了两三层。 “大首领是把他们绑回来当劳力的?也是,我们现在也正好需要人手....” 那位首领感觉自己看破了自家族长的意图,于是上前就要去给妘载他们分配工作: “你们这些家伙,既然被我们绑了,现在就要给我们工作,至于干的活肯定不会是好活,但是你们要有自觉知道吗,身为被绑者,就要认清自己的处境,你,就是你(指妘载),你先去清理一下粪坑....” 结果被大胡子一巴掌拍到一边,怒道:“怎么和大师说话呢!道歉!” 那个首领横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一阵,这一巴掌绝对没留手,差点给他打成脑震荡。 其他人都和看鬼一样的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首领对诸人表示,这帮人不是什么肉票,而是大师,他们是远来的先行者,是传奇的大觋,是来指引我们未来发展方向的。 老子废了大力气请回来的大师,为此还消耗了一个复活币复活了一个火正,你们开口就要让他去掏粪坑? 老子要把你们都丢到粪坑里面! “水正去打扫粪坑三天!” 刚刚被拍飞的首领半死不活的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大胡子。 然而这时候,妘载制止了大胡子。 粪土怎么能清理呢,粪土可是好东西啊,你们凌家滩人创造了先进的文化与邦国,难道还不知道沤肥的办法么! 哦,你们好像确实不知道哦,那没事了。 那就让我正义的公孙车来告诉你们堆肥的好处吧! 于是,就像是回到了最开始,妘载前去蘖芽氏和菁华氏时一样,对凌家滩的人们讲述了肥料的作用,人的粪便,牛羊猪的粪便,还有一些腐烂的树叶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可以用来堆的。 诸多人们都聚集过来,聚精会神的听着妘载讲述这些道理,大胡子首领听完之后,两眼亮的仿佛灯泡一样: “记下来没有?” “记下来了的,不过大首领,这....真有用么?” 听起来可玄乎呢,那臭不拉屁的玩意能提高农作物产量? 淮水这一块片区,因为这几年来乱事很多,所以对于新事物的接受没有那么快,在吴越地区都已经开始实行两年多的堆肥沤肥法,凌家滩人因为这两年要么在斗殴要么在跑路,所以根本没时间和这些新鲜事物对接,而因为这片地区到处在斗殴,所以寥寥无几的商人更不会从这里经过... 连大人国都不走这里走,哪个商人还有这泼天的胆汁? 一通传销下来,所有人都带着怀疑的情绪,而妘载呵呵一笑,表示你要不信我现在就给你露一手,灵阳的技能不是吹牛逼的,我一个巫师当两个巫师用。 第五百八十一章 从今天开始做霸王 当蘖芽氏的巫师和菁华氏的巫师两个人一融合,就变成了妘载的灵阳技能。 大家来到开垦好的田地中,现在还在开荒期,而且是冬季,不过赖于这个时期的气候原因,所以冬天根本不冷。 南方的冬天就和春天似的,三代的时期,正好是行星运行到圆轨道,所以大面积气候上升,这在近今年气候越来越暖和,即使是中原地区,淮水南部依旧距离河南河北很远.... 但是即使如此,冬天这个气候也不适合种植谷物,因为淮水南部的这片广大地区,虽然温度比较温暖,但和南方自然有巨大差距,而且节气不对,强作农事很可能适得其反... 即使是岭南热带地区,人家也是一年四季有种植时期的,不是随便就撒种子去种的,农事方面的学问还是很多的.... “冬天也没有问题....” 妘载本来想亲自出手,但想了一下,自己的本领可能会制造出错误的环境,所以果断卸下背包,把两只正在睡觉的小鸡拿了出来。 大胡子首领一愣:“大师你太客气了,我们还是等把大粪弄完之后再煮鸡吃吧,这地方味道太大了。” 妘载没说话,而听说要被煮的咕子醒了过来。 是谁要给咕咕洗澡? 咕子和焦子醒过来,还没有从那种恍惚状态中彻底清醒,妘载戳了咕子的肚子一下,拿掉了咕咕的木头帽子,然后把它们两个放在田地里。 然后咕咕的开关被打开,开始发光发热,受到光热影响,焦子的脑袋晃了一下,CPU迅速升温,智商恢复到正常水平,也开始冒光..... 数据端口已连接!咕咕开始充电到焦子,超级快充。 土地上的寒气顷刻化为虚无。 大胡子首领面色一肃。 这是什么品种的小鸡,居然还能发光发热? 然后,粪土的气味开始浮动出来了。 妘载面对一堆大粪,周围的人们都是捏着鼻子....那水正被大胡子首领命令去挑大粪,水正自己也快被熏死了,面色铁青,马上就要呕出来,结果大胡子首领还问道: “这新鲜吗?” “这都是新鲜的....” 水正已经感觉要不能呼吸了。 当然妘载没有让他们闻这个味道太久,很快就展示了一下巫术。 这也是一种震慑,花开顷刻,即使在上古时代也是很厉害的一种法术,像是蘖芽氏的巫师和菁华氏巫师两个人联手才能搞一个弱化版本的“花开顷刻”,而这两位巫师都算是当时三山四野,柴桑山之下比较有名的巫师了。 加速器启动,游戏崩溃..... 粪土堆顿时在内部开始发热,万物从生之下,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在煮屎.... 这一次,大家面色都很严肃,没有人大喘气。 毕竟人闻到菜的香味是因为吸入了菜分子,闻到粪土的...自行体会。 灵阳加上神化,几乎没有耗费多久,肥料已经完成了华丽的变身,妘载立刻道:“还看什么?我要给土地用巫术了,上肥料!” 大胡子首领顿时招呼大家干活,而妘载则是大声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撒下种子的土地开始冒出新芽,稻谷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青涩走向成熟,妘载加大输出力度,天地间的气息都开始活跃与沸腾起来! 轰隆! 元气在震动,连土地上的尘土都飞扬,忙碌的凌家滩人都惊住了,而水正真的不能呼吸了! 卧槽,这种感觉,这种逼格,这种操作,这个动静.....莫非这帮肉票里面,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一位大巫么? 几个巫师候补跟着巫师出门去挖矿了,这里没有懂巫术的人,但是大家都能明白,这个动静,以前只有自家巫师才展现过!寻常的小巫师绝对没有晃动土地,让人踉跄的本事! 一瞬间,不少人对妘载他们的轻视,烟消云散。 大胡子首领最先回神,立刻招呼其他人人干活,别管人家是不是大巫,人家现在是自己请回来的大师,如果是大巫,那不正说明自己有眼光么? 很快,在施肥完成之后,大约就只有半刻的时间,所有人注视着谷物的生长,直至它垂落沉甸甸的稻穗! 这个丰收的程度,也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又像是当年一样的景色,妘载也停止施术,体力和法力都消耗的较多,毕竟为了快速体现效果,所以不断加大输出力度,最后就像是走马灯一样把这个稻谷的一年生长压缩到半刻之中。 “载的本领是真的精进了。” 赤松子看着这一大片田,都被妘载催生出来,不由得感慨,法力充沛就是好,脸部红心不跳,一口气上八楼不带喘。 可不是任何大巫都有这种本领的。 而重华他们看着妘载的这个本领,瞪着眼睛盯了好久。 重华想到的是,妘载这简直就是移动的人工农业机器,得妘载者饿不死.....不过他也就是想想,毕竟天下大巫千千万,有这种单体技能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阿载能兴农事,诞百谷,果然有天子之相啊....” 重华嘀嘀咕咕。 妘载没来由的,突然肚子有点疼。 凌家滩的众人跑到土地里面,去摸着那些反季节的稻谷,稻子们如果有思考能力,此时应该是比较懵逼的,心理年龄还没长大,生理年龄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真是刚出生就被送去投胎了..... 一株谷穗四五百的产量着实吓坏了凌家滩人,那大胡子首领就差点给妘载当场跪下了! 你是啥大师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是开了大招的山丘之王,你是天神下凡啊! 我的乖乖,神农再世! 凌家滩人们这下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了,在妘载又一次解释了粪土为何会有这般作用之后,他们的神情专注,鼻孔中使劲闻着那大粪的味道。 这味道难闻吗? 不,好闻极了! “从今天起....都给我听好了。” 大胡子首领沉着脸:“从那座山...到这座山,从激水的对岸到我们这片丘陵,这这么大的地区,不管是什么动物的粪,从今天起,都由我豨韦氏拿走了,听懂了吗?” 从今天开始做粪霸,重写凌家滩的辉煌! 凌家滩部落是三个部落的合一,一个崇拜金乌,一个崇拜老虎,一个崇拜猪和龙。 第五百八十二章 猴子打猪 这个年代还没有行业垄断的说法,但是大部族欺压小部族,不允许他们进行某些生产活动也是时常能在宏观上看到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一位观察者般的天穹上帝的话。 凌家滩众人希望把这几片山头的粪土全部拿来肥田,妘载当机立断立刻制止。 怎么可以垄断呢,垄断的话,你们就发展不起来了啊。 大胡子首领又傻了。 大师,我就想去义务劳动掏个粪,怎么这里面还有门道? 我给那些小部族清理粪土,他们肯定高兴的一批,不跳起来给我加冕一个粪帝才怪,怎么可能还骂我呢? “他高兴了,我肥田了,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面对大胡子首领的不解,妘载语重心长的给他解释。 占据一时的肥粪优势,不算是什么大优势,堆肥沤肥的法子早就传播到了东南西北的各个大地区,传入你们这些小地区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所以当小部落们发现了粪土收集作用,或者历史中第一场因为大粪的战争,就会这么打响了。 “你不是想要复兴那什么....什么....” 妘载没听过这个氏族,他虽然知道凌家滩文化但是不知道这个地区的部族名称,刚刚大胡子说的那几个字有点思考不出来,这时候,赤松子在后面灵机一动,对妘载道: “豚头氏。” 猪头氏么,妘载顿时明白了,摸了摸下巴,这个部族崇拜的是豚子?豚子狂喜。 大羿很惊奇的看着赤松子。 “没错啊,豨韦氏,豨是大野猪,你不是杀过....(小声)封豨于桑林么。” “韦指的是围住的意思啊,意思是驯服野豚.....” 豨韦氏的名字解释很简单——“圈养野猪的部落”。 这个部落可能是历史中第一个驯化猪的部落,因为所有典籍都说他们是在伏羲氏系之前的部落,也就是太古三皇、远古三皇,甚至还要更早一些的部落。 然后古中国的驯猪之法,有可能是从他们部族传开来的,经过数千年演变,到了三皇五帝的时期,猪的模样和它的祖宗已经有了巨大的差别。 而韦是一个神奇的字,甲骨文中的意思是包围,圈养,不过到了春秋后期可以指代熟皮革,也就是说,豨韦氏甚至可以翻译成野猪皮(大清狂喜)....这就很离谱。 赤松子一通解释,让大羿也懵了,好像是这个道理。 大胡子首领也听懵了,然后妘载就道:“所以你们豚头氏.....” 大胡子首领:“是豨韦....” 妘载:“豚头,好了听我讲,你们要把这个掏粪的结果和方法传授给周围的小部落,让他们也得到利益.....” 在妘载的解释下,大致意思就是,把粪土肥田的方法教给小部落,而不是自己霸占,首先刷到了小部落的声望,小巫师对大巫师毕恭毕敬,这一次肯定是发自内心。 三代时期的人民懂得感恩,民众既畏威亦怀德,只要你不乱搞,能带领大家提高生活水平,那至少在三五代人之内都会对你无比崇敬。 像是重华在治理商丘前,在雷泽打渔,在寿丘卖货,在历山耕作,在妫汭附近生活,这片地方的民众受到他的恩惠与启发,把生活水平提高了许多档次.... 当然肯定是不能和南方比较的,妘载是拿着小时候和奶奶种田的经验来指导数千年前的古人,加上各种超越时代的黑科技....汉唐黑科技....简称后世农村一条龙工作方法。 妘载让凌家滩人团结周围的部族,鼓励帮工制度,开辟合作公田,小部族人们既得到了好处,还获得了收成,同样也帮助你们耕作了土地,扩展了劳动力,同时也带动着提高了周围部族的生活水平。 这样一来,声望,土地,人口,劳动力,生产力,粮食,包括大粪,全都得到了有效的增产,你们自然成为所有部落的中心,然后就可以一步一步着手重建豚头部落的辉煌。 大胡子首领听着这个宏伟蓝图,顿时是猛吸粪气,感觉到美好的未来正在加速向自己冲撞! “高啊大师!” 现在这帮人对于妘载的计划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妘载装模作样的表示了一下谦虚,娥皇在边上戳了妘载一下,表示妘载正好可以在这个崇拜猪的部落里面买点猪..... 之前不是谁说让买一些种猪回去的吗? 妘载也想起来这个事情,用猪作图腾的部落,猪的质量一定很好吧,赶快先下个订单,等到中原之行结束回来拿货。 “我说豚头氏大首领....” “是豨韦.....算了大师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大胡子首领对这个名称不是很看重,猪头就猪头了,反正也没多大差别,这一点就和早期的阿红不一样。 不过在得知了妘载的意图之后,大胡子首领表示要是有猪的话,别说买了,大师你给个数,只要不超过四个巴掌,直接白送! 妘载:“你好,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说如果有十头豚,你真的愿意无偿赠送给我们?” 大胡子:“我愿意。” 妘载:“二十头呢?” 大胡子:“当然了!愿意!” 妘载看了下四周,忽然看到了一头瘦了吧唧的猪,还没说话,大胡子首领道:“这个不愿意!” 大家面面相觑。 那么多猪你都愿意赠送,为什么一头瘦猪你不愿意? 大胡子首领哭诉,因为他真的只有这一头猪了。 瘦了吧唧的老猪跟着大家东奔西走,已经有了灵性,大家都把它看做是部族的一员,谁能把族人反手送到别人的釜里去呢? 大胡子:“大师想来也不会把这两只小鸡放到热釜之中的!” 妘载:“会的,因为这样可以杀菌啊,而且它们不怕火。” 咕咕和焦子表示赞同。 热水澡多舒服啊,还有漂浮的菜叶子可以搓毛。 不过在交谈之中,大家也逐渐了解了,凌家滩人为什么舍弃了凌家滩的祖地,迁移到南部的这片野山丘来,除去和各个部族斗殴之外,不是在斗殴的过程中就是在被斗殴的路上,然后输给了那只大猴子。 后期迁移的时候,无支祁的闹腾是主要原因,淮地大乱基本上都是他在闹事情,当然除去他之外,还有一些东西正在出现..... 淮水暴涨而淹没了很多土地,而鸿蒙四氏的攻伐也是导致凌家滩人迁移的原因之一.... 妘载一听这四个氏族,顿时目光一凝,再看文命,此时的文命还没有意识到,鸿蒙四氏在原本历史中,对他有多大的阻挠性.... 鸿蒙四氏,指的是鸿蒙氏,商章氏,兜卢氏,犁娄氏,这四个部族在传说中,在大禹攻桐柏山的时候,被征召过来,却不愿意出力而包庇无支祁,被大禹派遣天神部队擒拿...... 妘载听完了,一琢磨。 大师兄打二师兄,猴子打猪,金公战木母,正所谓金克木.....八戒输的不冤枉。 哦,无支祁属水的啊,那水生木也没毛病。 第五百八十三章 我是一个谷觋 水猴子作为中国自古以来的不明生物,牵动着中华上下五千年无数平民百姓的好奇之心,真正抓到过水猴子的千古第一人大禹,现在已经给妘载整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一个叫姒文命的年轻包工头。 小小年纪已经做到了包工这件事情,未来光大可期。 在神话故事中,当然神话是历史的另外一面,总之无支祁打败了天神童律和乌木由,最后被应龙击败,淮水的问题也就得到了治理,现在这个地方应龙是没有,但是有个比应龙更牛皮的人。 “无支祁?哦,就是那个,那个水猴子。” 大羿哦了两声,表示了解了,过几天就去串门。 四帝被帝鸿带着跳。到处打仗斗殴造反也就算了,怎么,你个猴子的老爹也叫帝夋? 我看你祖先是元谋人差不多,这家伙比帝夋要老的多了。 大胡子首领说了一通诉苦的话:“这巨猿有兴风作浪,倒海翻江之力,移山搬岳之能,他一处现于世,便兴大云雾,纵大风雨,于是顷刻之间,电闪雷鸣,日月齐黯,千山缩于手掌之间,两只火眼洞穿尘埃,一日之内有七十二种变化.....” “生有三子.....自桐柏山以南,直至云梦大泽,如今更欲通达湘水之源,所以千里之内,木石之怪,龙罔象类之属,山鬼水灵莫不听其号令.....” 妘载立刻让他打住。 这猴子听起来不对劲,像是另外一只。 “女娲一日才七十变化,这野猴子敢自称七十二变化?真以为他有个老表姓孙?” 妘载开始低声说一些骚话。 而大胡子首领诉苦了半天,忽然发现面前这帮人面不改色心不跳。 拜托,我们那么大一个古老文化,多么辉煌的文明啊,最古老的邦国哦,就这样给他和他的小弟打的跑出来了,你们能不能有点表情,哪怕象征性的悲伤一下也好啊,这难道不是全人族的损失吗? 然而在场众人除了妘载认真给了表情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甚至有人在挖耳屎。 娥皇的老爹是帝尧。 重华的老丈人是帝尧。 文命是中央水利部门大官,背后站着整个有崇氏。 修的老爹是共工,真比起纵水来,猴子估计打不过。 鸿超的老师是逄蒙,师祖是大羿。 赤松子虽然是下水道职业,但却是雨师中的扛把子。 大羿表示自己是当代单体最强。 雄陶单纯是因为干他屁事,反正不认识。 而妘载的背景,连雄陶都不如,由此就可以明白一些道理....出来混,要有靠山。 或者自己成为那个靠山。 众人慢慢在窃窃私语,大胡子首领把这个家伙说的这么牛皮,像是大羿赤松子准备去串个门,而修和鸿超又在窃窃私语,修更是表示自己老爹可以一战。 就是战完之后,桐柏山肯定也断了,不过这是好事情。 “这个,住持公义什么的...” “不,我们不奢求的!” 大胡子首领一听这帮人从不说话到窃窃私语,原来是在讨论要不要为他们出头,顿时感激的一塌糊涂,然后表示,你们是打不过那只猴子的,我们不能让你们白白送死。 大胡子首领准备按照妘载给凌家滩人的规划,好好的进行生产生活,有了这种好的方法,迟早可以恢复人口和图腾的荣光,然后再打回去,自己手中的丢失的土地,自然要在自己手中夺回来! 不然有何颜面去面对星辰间的先祖! 大家顿时肃然起敬,这么有志气的部落简直就是山海之光! “说得好!国仇家恨,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妘载倒是很严肃和敬佩的说了这番话,却没想到,除去大胡子首领在感动之外,娥皇、文命、重华、雄陶他们又开始说话了。 “载哥果然还是很在意的....” “是啊,仇恨的火焰不会熄灭...” “能压制住仇恨的人才是天子...” “你们说的都对,巫打谁我打谁,谁打巫我打谁!” 桐柏山距离这里还远,而且大家要去缙云氏的地方,也就是赤方祖地,如果要去桐柏山就要绕个路,不然直接渡过淮水一路向西北方位移动就可以抵达商丘,鉴于目前情况和大家并无太多关系,所以大家商量之后决定,还是暂且不去桐柏山。 妘载是觉得对方兵多将广,手下三个儿子这里还有两个在,当初在敷浅原的时候,就听玄蛇说过对方的水平,又想到应龙说雨师这个下水道职业打不过水神,所以自己老师赤松子有可能会被克制。 而大风雨天,开弓也会比较困难,所以大升似乎也会被压制。 但是其他人却心思各异。 “淮水不可轻易起事,确实是应该再做思考,这片地方一旦淹没....” 重华对于中原地形了解的较多——大部分都是平原。 他给妘载出建议,认为确实是不该贸然行动,人手太少,应对手段不充分,容易造成更大破坏。 淮河在历史中一旦发大水,那么两岸地区直接完蛋,人和鱼鳖在一起游泳,所以淮水的治理确实是不可轻动,比起雨师来说,水神这个职业对于江河湖海的亲和力更大。 一条黄河有六位水神,而一条淮水却只有一个无支祁,所以即使在水神之中,他本领也是极大的,被玄蛇压制是因为玄蛇不讲武德,直接上来就肉搏战,一个没有斩杀技能的法坦怎么可能打得过出吸血的战士.... 而且玄蛇本身也不是什么三流角色,黑水在巫山西边的一段,那可是玄蛇的地盘。 大家在凌家滩地区居住,妘载更是在深入了解这里的风俗人情,给大胡子首领他们出主意,并且帮助他们制造小推车等简单的木制器械,同时更是表示,如果你想听后续课程的培训,那南方敷浅原洪州联盟欢迎你。 生产生活水平提高了,部族群众幸福了,那么自然就有大量的人口附庸过来。 妘载在耕地中看到了一些情况,并且叫来了文命,当场开始小课堂。 “看到了,他们新开拓的耕地,现在这片还没有垦荒,但是却出现了这种结块的凸起现象,这叫做暴雨性土壤板结,同时,也是因为耕作时机不妥当导致的....而肥料可以有效改善这种情况。” “不过向更北的地方,就要用到一种新的施肥方法,来保存土地和种子的活力...这种叫做溲种法.....” 人们聚集在土地中,忙碌之余听从妘载的教导,对新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而待了两天之后,部族内部的情况已经焕然一新,到处都洋溢着对于未来的憧憬和动力,热闹非凡,而这一幕,被出去挖矿顺便找野菜回来的凌家滩大巫看到了。 他愣了半天,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而感觉到数个强大气息的出现,大巫师连忙带几个巫师辅佐前去查看,直至见到了妘载一行人,这时候的妘载,正在和大胡子他们讲述谷物种植的一些方法,同时推销一种蔬菜,也就是神奇的南方萝卜.... 一口下去鲜嫩多汁,送你一点种子就当个人情..... 然后又讲述月令气候以及各种蔬菜的种植时节,表示野菜之中隐藏着很多吃的....只要善于发现.....即使是菜根也能熬汤喝。 大巫过来听了一会,眼神逐渐瞪大.....连忙拉开众人,来到妘载前面,放下一箩筐的各种野菜。 “你是谷觋?那,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一筐里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现在种的?” “不知谷觋如何称呼?” 妘载看到这位陌生人,而边上大胡子喊了一声大巫,妘载便自我介绍: “在下公孙车,这几位是我的兄弟和同伴,分别是公孙淦和公孙黑锅....” 第五百八十四章 铁锅神教 虽然名字很奇怪,但是凌家滩大巫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这世上奇奇怪怪的名字,寓意混乱的名字太多了。 他现在就关心自家那一箩筐野菜有多少是可以种植的新品种。 “哦蕹菜....” 妘载在一堆野草中迅速找到了第一种能吃的东西,所谓蕹菜就是空心菜。 然后就是南方也有的蔓菁,就是扁萝卜,讲道理这玩意口感没有野萝卜好吃,毕竟这时候大家都处于野生状态,驯化是需要时间的,多种个几十年很快就能改良口感。 然后是长得和分叉野草似的灰菜,它的古称叫做“藜”。 其实这东西就是野草,但是能吃,这玩意是对土地最不挑剔的东西了,只要不是沙子和盐碱地,啥地都能种,就是滩涂都能种,而且这东西天然自带抗病虫害的功能,不过味道就不要强求了。 妘载继续翻找,除了这三个玩意之外,还有苦菜,古称“荼”,是神荼的荼,不是绿茶的茶,以及荠菜,这个不必多提,很多地方都喜欢拿荠菜包包子。 剩下的野草没有多少,但也依旧找出了荆介、落葵等药用植物,总的来说,人家是去挖矿的,这一箩筐草药都是路上顺手采的,大巫寻思着回来之后搞一次尝百草活动..... 没想到遇到了妘载这帮人,这下这个玩命的活动就不用举办了。 妘载继续掏,发现了一株被压扁的舜(木槿),然后放到一边去。 木槿花也是可以吃的,不过现在是冬天,这玩意开花要到七八月,建议到时候加个鸡蛋炒着吃。 “哦,这个,这个是芥菜啊!” 妘载找到一株好东西,便把这个家伙弄出来,然而在大众的眼中,这一大堆“野草”的造型几乎都大差不离,这个叫做芥菜的东西又有什么奇特之处? “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赤松子忽然对妘载道,他记起来一件事,就是这个叫做芥菜的玩意,当初西南地区有种植,然后在玄蛇氏那两个高人来敷浅原进行观摩的时候,给应龙带路费,就给了用芥菜做的丸子。 那东西号称黑水玄蛇独家出品蜜汁神奇小药丸....据说吃了之后会感到天地的痛。 妘载忍不住了: “什么天地的痛,就是辣味而已,茱萸不是有种吗,芥菜种植起来,不是让你们当辣味来源用的!” “有芥菜不早说,回头我们也去西南取点,这东西也是榨油的好东西啊。” 芥菜的种子磨成芥末之后,虽有辣味,但是这不是重点,而是它榨出的油,妘载此时拿着的这株叫做油芥菜,就是不知道西南玄蛇部落生产的芥菜,是不是和它一个品种的。 油芥菜还是比较好认的,它比较高。 顺便说一下榨菜也属于芥菜的一种。 妘载当场就表示要搞一个贫穷料理。 文命卸下铁锅,南方众人开始工作。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忙碌了一个小时的妘师傅,给大家端上了一份野菜大杂烩。 而负责动火的文命,他的脸已经被熏的和锅底一样黑了。 好在结果并没有让大家失望,野菜哪怕是烤了,最后刷上一些猪油,再加点南方特产的酱油,味道就已经极其鲜美.... 凌家滩众人看着眼前绿油油的一片,嘴角不自觉的流下了口水。 “来来不要客气,尝一尝,这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佳肴啊!” 大巫师首先来了一口空心菜,不负所望的开始颤抖。 无声的扒饭就是对妘载众人最好的肯定,事实上这些东西也没有多少,太阳西下,凌家滩的众人这一次虽然依旧没有吃饱,但是他们却都无比满足。 “原来天地之间,万物生长,放眼看去,遍地都是粮食啊!” 山野间这些野菜多的数不胜数,得益于此时的天地气候,加上淮水两岸土地极其肥沃,这些野菜即使无人照顾也在大自然的变化中,茁壮成长,而今日所吃的一切野菜,也在大巫师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修和鸿超也借着机会过了一把嘴瘾,野菜并没有多少,所以大家分到的只是一丢丢,但是已经足够让人食髓知味。 “这东西,你沾上豚油,再沾点酱油,就是生吃草鞋都好吃!” 鸿超只吃了一口,发出此等感慨。 天怜万民而降百谷,而山野之间除去一些块根杂草,又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呢? 妘载对此很是受用:“不要客气,有什么好听的话尽管说。” “请问你加了什么东西?” “是铁锅...是酱油,我加了酱油。” 妘载向大巫师推销南方的酱油,并且告诉他们,种植大豆是可以酿造这种东西的,如果有需要依旧欢迎来南方进修。 大巫师对妘载感激涕零,这一顿菜的意义,不单单只是满足口腹之欲,而是再度给了迷茫中的凌家滩人一个新的远大目标! 恢复荣光,驯养大猪,种植野菜,冶炼铁锅,等到强大了再派人前去南方学习,终有一日,顿顿都能吃上今天的野菜饭。 火正那边,已经有一些人在询问文命铁锅的锻造方法,现在他们连铜釜都没有几个了,却被文命忽悠的开始信仰铁锅神教。 铁锅福音第一章,希望你们没吃饱饭的时候,去吃饱饭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不一会那边就聚集了很多人,大家虔诚的相信,迟早有一天,人人都可以用上铁锅。 这是个好东西,既能填饱肚子,又不像是铜釜那么难拿,即使是上战场了,也可以当做盾牌使用。 入夜,妘载他们来到居住的土舍,这几天他们住的都是土舍,这是凌家滩人迁移过来之后,所临时搭建的最好的房子,是大胡子首领的住处,也被他腾了出来。 “大首领,我有一个问题。” 娥皇叫住了妘载,不解的问道:“我们与他们素不相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要抢劫我们,所做的行为与竹山氏相差甚远,为什么大首领还要一直帮助他们,教导他们?” “而且我总感觉,大首领的态度,就像是很久以前认识他们一样?即使他们自称是古帝豨韦氏的后裔,也大可不必如此尽心尽力的教导....” 妘载:“你觉得他们秉性如何?” 娥皇:“从之前豨韦族长的话可以得知并不坏,而且这几日他们的忙碌与生活,我们都有目共睹,但大首领在见到他们的秉性之前,就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啊。” 妘载失笑:“这天下哪里有什么打打杀杀,记住,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 文命:“载哥叫我干什么。” 妘载让文命一边玩去,但是显然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把大家都吸引来了。 在篝火的余光之中,妘载摸着咕咕的脑袋让它发光,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放屁。 第五百八十五章 炬火与太阳 放屁是一方面,但是良好的通风很快缓解了尴尬,话题回到正轨上来,妘载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帮助凌家滩人。 对于妘载来说,凌家滩人是不折不扣的书中人,是中国古文明中照亮蒙昧的第一道邦国之光,他们和成鸠氏之国的良渚文化一样,都是古老而已经消散的先祖。 而自己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古老文化,无数的书中人从远古走来,而自己从未来走到远古,与他们交错而过。 岁月之中的光影,谁是真的,谁又是梦? 浪漫的情怀是妘载的第一动力,这本无需掩饰,但却不会告诉其他人,对于妘载来说,连头顶的星辰都在这四千年的更迭之中改变了,四千年前的北极星和四千年后的不是同一颗,但它们却都在同一个位置上。 北极星,谁在中天,谁就是北极。 万古之下,唯有宇宙二字亘古不变,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而妘载把这种浪漫,换了一种方式,解释给众人听: “一个古老的文明不该如此荒诞的灭亡,因为一只猴子而失去他们的文化,最终走向衰亡?这太可惜了,强大的人应该带动那些衰弱的人,要记住,互相扶持才是我们走向未来的最大力量。” “征伐,起源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匀,那么只需要利益分配均匀了,就不会发生征伐,当然,这只是最基本的征伐原因。” 战斗是政治的衍生,即使是原始时代也是因为利益和资源的争斗,当然,也有一些人单纯的就是想要战斗,单纯的就是想要杀戮,但这种人即使胜利了,统治的时间也不能长久,飓风旋转的时间虽然长,但是终究会消散的,黑夜同样漫长,但黎明终究会到来。 “他们曾经是很伟大的部族。” 娥皇提出质疑,认为豨韦氏的辉煌早已经是过去式了,他的时代甚至都被燧人氏他们的光芒所掩盖,就像是现在有一个跳出来说自己是五龙氏的后裔,难道天下的部落都必须去投靠他吗? “他们强大了,难道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么?” 妘载笑了一下:“那太遥远了!二黄!到时候,我们只会更加强大,第二点,不必惧怕伟大,有些人生来伟大,有些人赢得伟大,有些人被赠予伟大。” “没有人会原地踏步,沉湎于过去的辉煌中,那迟早会成为落日的余晖,太阳有盛衰之相,但第二天依旧会照常升起,而我们的太阳,现在不过是初生的朝阳。” 娥皇瞪大了眼睛,妘载告诉娥皇,后面还有很多路要走。 “思想和技术以及文化,是随着时代不断变迁的。文明从冰河之中辗转挣扎而出,在岁月的河流中留下它们的倒影,在光阴的荒漠之中蹒跚前行,大家走到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很不容易。” “有些部族灭亡了就灭亡了,有些部族将灭时还能再度兴起,我们的思想是超越时代的,只要保持着这一点,我们就永远领先所有的部落。” “重华的妹妹擅长画画,应该知道,照着狸去画一只罗罗,怎么可能会画出老虎的模样呢。” “我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而对方是已经落下去的昏阳,他还要经过一整个黑夜才能重新沐浴新生,而我们在岁月之中,已经走了多远呢?” “而且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成为我们的族人呢?” 说到底,生产力的巨大差别,注定了双方的差距,而且妘载传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农副产品技术,能让生活变得更好,但不可能短时内让人口暴增,娥皇的疑问,不过是妘载为什么要和这帮土匪一见如故而已。 娥皇逐渐瞪大了眼睛。 地域不同,文化不同,如何强行相融?南方之所以能吸纳许多部族,是因为大部分都是小部落,属于文化弱势,而像是西南,东南地区的人们,自己的文化同样孱弱,很容易就被洪州文化冲击分散,所以融合容易。 “可他们....” “他们也是融合在一起的部落,谁都有落魄的时候,但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相信我,这买卖稳赚不亏。” 这世上本没有凌家滩人,但是有了三皇时代的大洪水,三个部落从三个方向迁移到一个地方,他们共同生活,彼此认可,最后就成了一家人。 “天下人都可以成为一家人,如果没有这样大的胸怀,怎么敢去教导这些垂暮的帝裔?” 重华顿时肃然起敬。 不愧是阿载,这番话已经有天子之.... 他的思绪还没弄完,就被娥皇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如果只凭这一点就传授他们高级的技术,是不是太草率了?堆肥沤肥的法子都是基础的了,不用多久也会传遍山海,但是巫要把酱油的酿造之法也传给他们,这可是洪州对外贸易的大头啊......” 我们? 重华和文命都摸了摸下巴,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我们不是中原人(东夷人)么,对哦,你怎么帮着南方人考虑问题。 妘载则是表示,区区酱油而已。 “第三点,也是你最关心的一点.....现在教导他们种植野菜,种植芥菜,回头再让他们帮我们种植大豆,就说是经济作物,然后大量廉价进口到洪州,他们的经济产业全都依赖洪州....洪州和中原对吧。” “再对外宣传洪州的生活好,直接让他们内附,大量的人口融入洪州之中,生产力骤然提高,到时候别说是酱油了,就是蚝油豆鼓油都给你弄出来。” 真的是,这都是小恩小惠的玩意,酱油能让人口增加么,这种技术就是拿出来交换卖人情的啊,就像是最开始自己要不是为了二两种子去蘖芽氏推销犁具,你中原还想用上曲辕犁? 没有我的样板,你再等个一千年吧。 “啊,蚝油,豆鼓油?” 娥皇听不懂,而妘载对所有人道:“这个时代拼的便是人口,但人口多必然乱,而这时候,团结部族的民众,就需要用到公正与高尚的思想!” “伟大的思想就像是黑夜中的灯火,那些迷途的万物众生,自然会向灯火处靠拢!”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而万千炬火,又怎么比得上太阳的光芒! “从古至今一切的战斗,所胜利者,无不是建立在强大生产力上的,至少到如今都是这样!而我觉得大家要首先思考何谓文明,了解了这一点,就知道为什么不需要惧怕旁人....” 文命(举手手):“缙云氏呢?” 妘载:“.....现在怕,迟早不怕。” 我一定要让这帮羊头人都变成羊肉串,以羔羔的名义! 第五百八十六章 功德无量经济循环 那一夜,在妘载说出万千炬火不如太阳的时候,在土舍内的众人竟然都被震慑住了。 有人看重思想,有人看重气魄,有人看重那种胸怀。 每个人的理解并不一样,这一夜都过的很充实,以至于大半夜有凌家滩人出来随地大小便,看到土舍内还有篝火的光,都抓了抓下巴,睡眼朦胧的道: “这帮人不睡觉的吗?” 都几点了,难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大乘期修仙者? 土舍的光到了凌晨才熄灭,众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在第二天迎接了灿烂的朝阳,在场的人都不是寻常人,而对于妘载来说,在地质考察时,野外夜间值班也是经常有的事情,当然,这都多亏了当年网吧通宵的经验.... 凌家滩的民众们看着熬了大半夜还能生龙活虎的南方众人,都无比羡慕。 没有心理压力是舒服啊。 早上民众的食物当然比较简陋,而妘载他们当然是被最高规格的招待,陶釜里面咕嘟嘟的冒着热气,鱼和熊掌一起炖,冒出最原始的清香与风味.... 这一顿饭,也算是让妘载圆了那个千古梦——鱼和熊掌终于在一个锅里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身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我、全、都、要! 大巫师捏着手指撒了点盐土。 盐土是内部地区大部分部族摄盐行为中的重要来源,南方人以前也是这么做的,但是近些年盐田的生产规模扩大,又让天狐色诱了大盐山主,获得了岩盐矿的开采权,同时和东部夙沙氏展开贸易,大量的海盐被运送过来,夙沙氏制盐已经有八百多年的历史,完全是老字号老招牌。 在如此频繁的供应与运输之下,耗费了巨大的矿业活动、贸易活动、生产活动,才有了如今洪州蒸蒸日上,一日一变的盛世景色。 每个人都在为洪州社会的变化做出自己的贡献。 “你们想啊,四帝搞破坏,我们搞建设,这一来一去,经济不就循环起来了吗....” 众人都看着妘载。 好家伙,还是你厉害,妘资本家,你把大家的快乐建立在....建立在功德无量自动放生机的痛苦之上? 你阿母的,我们到底差了几层! 一顿简单的早饭吃过之后,凌家滩的众人开始工作,妘载决定继续知道他们进行一些基础生产,在这里逗留二三日,毕竟过了这片地区,很快就要抵达独山,而到了独山,那其实已经是缙云氏的地盘了。 缙云的占领地,从冀州一直延伸到淮南,可谓是地域狭长而广袤,这里面许多地区,都曾是炎帝的臣子与后裔的居住地,现在都被缙云氏收拢,不能收拢的便驱逐出去。 之前凌家滩人在无支祁攻击之前,和很多部落斗殴,其中一部分就是缙云氏的附庸们。 “从谷物的种植到粮食的增产,从肥料的沤肥到节气的观看....一定要在准确的时机下种,不能早太多,更不能晚太多,这都会影响到粮食,而野菜如果要人工种植,同样需要知道它们的生长周期,然后再依照节气来仔细培育,这需要花上一段时间。” “你们有犁吗?” 犁具比沤肥堆肥的法子,要更早传到凌家滩人的手中,毕竟堆肥沤肥是需要时间来进行试验的,而犁具,即使是因为淮地到处乱糟糟,也依旧有渠道流传进来。 “这是寿丘的东夷人路过时带来的,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使用,就被各种事情打断了生活,犁这种东西,到我们手里也差不多一年了,但是还没用过。” 大巫师拿出部族中唯一的犁具,这是一具曲辕犁,是在部族战争之中,他们救了那个东夷商人,后者感谢他们而白送的礼物。 犁具并不难以仿制,但是因为选择的木材与加工的手段不同,质量上有很大差别,商人卖犁,卖的也就是这个质量。 但是凌家滩人已经来不及拆犁分析构造,而且很多部落,拆了这个器械,不一定能再拼装回去,即使它很简单,就像是电脑螺丝钉一样,你明明卸好了,重装的时候还是会多一个出来.... 有犁,那么很多事情就很方便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几日,妘载的教导,不仅仅对凌家滩人有了巨大的启发,同样给了同行的诸人带来了新的知识与思想,以至于修郑重的对妘载道歉: “大首领,我曾经以为,你只是一个会说骚话的人....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如此的知识水平,说真的,我以前听洪州人说,是你把洪州带到如今的盛景,对此我还是比较怀疑的....” “那农村工作手册,看来果真是你一人所写,仅凭此一物,便足以称圣啊!” “你是一个脱离了低级时代的人,是一个有大德的人,是一个高尚的人....” 妘载:“等会,住口。” 不过妘载自己还是很高兴的。 为部族人民服务么! 作为火炬手当然要时刻照亮前方的道路! 在大家离开的时候,凌家滩的大巫师和大胡子首领,带着无比崇敬的姿态,前来送别,诸人虽然待得时间很短暂,但是学到的东西,比他们过去一辈子都要多。 妘载于是又借用了一位歪国名人的话来赠别他们: “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将自己的生命和全部的经历,都献给世间最壮丽的事业!” “为整个人族的未来而奋斗!” 凌家滩大巫师热泪盈眶,他道:“公孙先生,我们都知道,公孙先生并非真名,所谓公孙车就是公孙轩辕,但如今之世,距离黄帝之世已近三百年,您不可能是黄帝,但我们依旧遵从您的话语而生活!” “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见的吧!不论是我们过去,还是您重新回来!” “年年岁岁,花相似矣!” 他们唱诵起南方的《昌岁歌》,在此送别妘载,古人送别时,往往都会高歌而起。 这一点,从山海时代,从部落时代,一直到先秦,到两汉,到三国,到两晋,到南北朝,到隋唐,到五代,到辽金宋,到元,到明,到清与民国,历经五千年未有中断。 在舟船上,他们经历了数个日月,妘载更是同样高歌。 “淠彼泾舟,烝徒楫之!倬彼云汉,为章于天!” “什么意思?” 娥皇问出来,妘载解释道:“我们的船只行在河流中让波涛破碎,我们举起桨来一起划水,宽广的银河漫无边际,光辉灿烂贯穿高天。” 这是诗经大雅篇章中第一首歌,截了其中的两个前段落。 妘载这种人看完全部的诗经当然不可能,每个章节能翻两三页背诵一下,已经是给足孔老夫子面子了.... 而诸人听了都有感想,重华更是有些神望的盯着高天。 万物星空,如乔松先生所言,也如自己老师雷泽神,以及务成子所言,万物果真由气所构筑,这天空中的万星,疑是云气? “明明上天....灿烂星陈。” 重华若有所思,仰望辽远千古之高天。 当水流来到盘卧的独山,当末涂水出现在众人眼中时,妘载也褪去心中的豪情壮志,剩下的只有严肃与慎重。 第五百八十七章 青青草原 独山,末涂水。 山海经中,这里盛产金和玉石,还有很多美石,所谓美石就是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有些甚至能被赋予不一般的意义。 莫道独山一只眼,挑动淮河中原反。 而末涂水中有一种蛇类生物,碍于那个字打不出来,可以用黄蛇来代称,毕竟这种蛇类生物和黄蛇确实很相似,但是长着鱼一样的鳍,出入水中时候会发光,它出现在哪里,哪里就发生旱灾。 这也是一个吹比的地方。 当妘载得知这种蛇的时候,顿时不屑一顾:“说什么我都相信,但你们觉得这话不扯淡吗,它活在末涂水里,那末涂水为什么没干旱?” 众人一听,哦,真优秀,你居然发现了世界BUG。 是这个道理哦,建议反馈给山海经的作者,哦,还没写啊,那没事了。 传说中著作山经的三个主要人物之一,现在就在船上听妘载吹牛皮呢。 这个独山下的异兽蛇,要么是这种蛇要聚集到一定数量才有作用,要么干旱是主动开启而不是被动效果,要么就是纯粹的吹比。 活在水里还干旱,你干旱一个我看看,真的是,固拉多听了都想打人.... 独山地区经历了大战斗,山野之间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荒芜区,树木被焚烧殆尽,余下的只有被山火犁过的肥沃土地,以及无数部落所留下的记忆与遗迹。 “独山氏没有了。” 缙云氏攻击了独山氏族,独山氏必然是被驱逐,或者被攻灭了,祖地都被焚毁,在缙云氏的攻击下,独山氏族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纵然部族内部有神人先祖,有大巫压阵,但是在缙云氏面前,不值一提。 部落邦国的兴衰,在帝族的力量面前犹如蝼蚁尘埃。 妘载来到独山氏的祖地,这里一片荒芜,恐怕是缙云氏想要过两年再在这片土地上开垦,现在毕竟刚刚用烈火烧过。 这座独山并不是后世那座盛产独山玉的山,即使这里同样有金石与玉,但山海经中有很多山都出产这些玩意。 大家在荒芜的焦土上行走,重华很是愤怒。 “四帝果然与共工一路,象恭滔天,做出这等损世之行....” 修在边上打了个激灵。 远方的老爹又躺枪了。 修忽然问道:“秩宗大人,我听说你似乎被定为天子候补,如果你真的当上天子,如何对四帝与共工?” “以德教化,还是以力逐杀?” 重华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你说这是不是德啊?” 修挑了挑眉头,没有继续问下去,现在这个情况,阿父还是自己在西部窝着,别乱搞事情才是好的,中原的铁拳还没有完全发力,这个新天子貌似也是个武力派。 重华对修道:“我在南方学习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造成问题的人,而解决问题的源头又有两个方法,我拿一块石头不是为了表示什么,而是想要告诉你,对付可以沟通的人,加上石头,那么和谈的机会更大,对付不能沟通的人,用石头使劲的呼他几下,和谈的机会也会变大。” “你看,这就是德。” 修点了个赞,你说的有道理。 大家经过独山,顺着末涂水开始北上,在最后离开之前,妘载向独山的遗址眺望,忽然看到了十几个灰头土脸的人。 那是独山氏族仅剩的人,他们站在岸边,茫然的看着行驶过去的船只。 船只很快停下,又重新倒着划了回来,妘载上前去,而那些人看到妘载的火法,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缙云氏!” 孩子们抱头趴下,不做反抗,而仅剩的几个大孩子拿起了断矛。 众人都明白,这些仅剩的幸存者是把妘载当成了缙云氏人,而妘载心中一动,手中火焰瞬间化为无数飞鸟,灵动的迁跃起来。 火精们跳跃婉转,发出悠扬的鸣唱,妘载背包里的两只小黄鸡也跑出来,在可爱的动物面前,年轻人的防线容易被击溃,很快的,独山氏的幸存者们放下了戒备。 “你不是缙云氏的人?” “我当然不是,你看。” 妘载出手,用灵阳变化,花开顷刻之间,让孩子们在焦土上看到希望。 “我们感觉你有熟悉的气息,但我们的族人都分散了,在大火之中逃开,我们是来不及逃走的人,在缙云氏的人离开之后,居住在此。” “独山氏下有三个部落,我们是炎帝的后裔,先祖居住在渭水。” 缙云所攻打的地方,很多都是炎帝的后裔。 那个大孩子已经觉醒了巫的天赋,感觉到妘载血脉中的相似性,不仅发出询问,而他们自称是炎帝魁隗氏的那一支。 “常羊山,渭水的那一支炎帝啊,烈山之子,是原来伏羲氏时,大庭部分裂出来的啊,我是神农氏的后裔。” 妘载向他们做了介绍。 孩子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神农氏在古老的炎帝传说中,是最伟大的一位。 “我们的部落原本居住在淮北,后来先祖迁移到富饶的淮南,在独山这里居住....我们的真正祖地在淮北的山野中,我们失散的族人,可能回到古老的祖地了。” 妘载很惊讶,古老的祖地已经分居数百年,还有人居住吗? 但孩子们的回答是肯定的,他们请求妘载能带他们前去淮北,而妘载也逐渐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他们的故土.... 石山孜遗址!这一批炎帝的后裔,是石山孜人。 石山孜是淮北烈山地区发掘出的遗址,有人认为,处新石器时代初期至中期,可能是烈山氏之民居住过的地方。 小船坐不下这么多人,大羿出手,当场又搞了两三搜,现场雕刻,而大羿的木工技术都是和丹朱学的,手艺自然没的说。 五艘小船,开始顺着末涂水北上,直至来到一片遥远富饶的原野! 阔别多年,高氏山下,羜之野! 那是青青草原.....是羊羊们诞生的地方! 无数被抛弃在历史长河中的羔羔迁移过来,成立的青青草原..... 这里没有灰太狼,这里只有两群羊,一只有血盆大口,一只在到处逃窜。 回来了! 妘载看着这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那是梦中曾经见过的景色,对于现在的妘载来说,祖地是一个遥远而又不真实的词汇。 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是一个幻想中的无何有之乡。 那石头上的苔藓向阳而长,这片原野,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龙涤氏投降的很快,没有让这片原野受到战火波及,缙云氏手下留情,而如今在这片土地上的,已经没有了赤方氏曾经熟悉的人。 不论是赤方氏,还是周围的一些其他部族,他们都消失了,只有岁月保留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的后人,活了下来,并且在一步一步,走向更光明的地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妘载的眼中,泪水却已经抑制不住。 即使用手去擦拭,但也会自动流淌下来,这是源自于血脉中的故事,眼中又仿佛看到了炎帝离去时的景色,以及当时,所见到的,老天神“羡”的踉跄背影。 妘载没有和老天神并肩作战过,但是在山之南,在南丘,他看到了老天神最后的背影,也和炎帝交谈过。 原野之中,走来一个人,他在这里放猪,他走了过来,看到了众人,妘载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结果还是那个人先开口询问了:“哪里的远客,寻谁来的?” 妘载看着他,不免失笑。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你是哪个部落的人,我们来这里,找一个居住在这里的部落...” 那放猪人的道:“部落?这里现在还有七个部落,除去缙云氏之外,龙涤氏掌握这里的一切,余下五个部落全部听从龙涤氏的管辖,至于我么,我哪个部落的人也不是!” “这片原野,曾经有过十几个部落,但现在,只剩下五个了,淮北来的龙涤氏占据了这里....” 妘载感觉到他身上气息浮动,诧异道:“你是炼气士?” “不错!你也是炼气士吗!” 那放猪人哈哈大笑:“你应该是!没想到还能看到一个炼气士!同是探寻天理之人,来来来,可有话讲述了!” 赤松子看着这个放猪人,感觉他有些熟悉,而大羿此时面色严肃下来。 “不用想了....他是方良氏....是帝颛顼之子,罔两!” 第五百八十八章 时代的象征 妘载他们抵达了高氏山下的故土,在羜之野的边缘停留,遇到了帝颛顼的儿子罔两,而在此时的南方,西部盐水部落的迁移者们,在抵达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崇墉要塞之后,终于来到了敷浅原的边缘。 那座巨大的要塞横亘在群山之间,就像是一位分开山川河流,头顶日月星辰的巨人,盐水诸部的人从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这种建筑,这巨大的,分开群山的伟岸,是一种不能诉说的古老意境。 “这座要塞就是崇墉,当年让三苗的数位人雄倒在它的面前,这座要塞是集合了二十万人修筑的,有南方的工匠,有中原的猛士,有东夷的技师,有百越的勇者.....泥沙与汗水混合在一起,血肉融入到山石之中。” 巫姑听说为了修筑这座要塞,南方人特地从远方的夏山处开采最坚固的石块,故而这座要塞才坚不可摧,让三苗的大军撞破了头。 夏山,那不是快要到葛天庐之山了么。 巫姑在灵山散落之后,也曾顺着江水游走,听闻那些部落之中有人说着过去的故事,昔年蚩尤在葛天庐之山采五金铸兵,夏山就在葛天庐之山的更南部。 但紧接下来的,更大的震撼还在等待他们。 盐水诸部的人来到了道路的分叉口,在这里,向东面继续走,已经可以看到山野间矗立的巨大工程,绵延到大野之外,而巫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再看向另外一个方位,那片天地中,有一座连接天宇的巨大奇观。 大防洪城和大气象台。 奇观是一种非凡的,可以保证文明得以流传万世的建筑,更能在远古的时代,激发人们的创造力以及艺术性,得到精神上的升华。 当然了,远古奇观基本上都是为了达到某一目的而修建的,所以它们的作用以及诞生都是充满积极性的。 譬如陶寺遗址中的天文观象台,那就是帝放勋住持修筑,用来校队历法,确定日月四时的建筑,而这个奇观不算特别大,在三代甚至更早之前,古中国基本上不兴大奇观,但凡夏朝有个大奇观留下,现在也不至于到处挖它..... 像是古埃及奴隶给法老修金字塔当大坟墓这种事情,那要到很后面才会出现了。 故而奇观这种东西,如果在修筑的过程中,造成了民怨沸腾亦或是消耗了国力,譬如杨光同志修大运河,那就免不了在史书上挨一顿臭骂了。 巫姑在看了那两个大奇观,尤其是大防洪城,在敷浅原的边缘都能看到防洪城的施工地段,而巫盼老先生告诉她,这不过是施工的一角而已。 这座城,计划用四年完成主体部分,用三年来抵挡大洪水同时监修,用后续十年来完善其他的部分,再追加十年来进行加固以及检查,也就是说,这座大城要动用超过数万人,花费二十七年的时间才能宣布完全的,彻底的完工。 巫姑都不免叹息出来。 二十七年,几乎就是一个三十年,三十年啊,民众的性命,即使是富饶之地的人,也就活到六十七十,而山海间大部分的寻常凡人,不过是四五十岁就死去了。 大半生都奉献给这片石头,而它真的能达到众生的期望吗? 时代的象征……! “无须怀疑,它必然会成为抵挡洪水的巨大壁垒,时间很快就要到来,大气象台正在密切记录每一天的气候变化,从它完成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在做这些工作了。” 巫盼老先生让巫姑放下心,虽然你被奇观所震慑,但你不能怀疑它的设计问题,这可是经过了多方大师同时考证与测量,最后才确定下来的方案,成鸠氏之国加上崇伯鲧,还有祝融氏,甚至黑水中下游的玄蛇部落也有高人来过,最后在我们的大首领的图板中,确定了它现在的模样。 “大气象台上还有很多仪器,如果你想要去看的话,等你安顿下来再说....我保证,你会对那些神奇的天象仪器,爱不释手。” 虽然都是原始型的天象仪器,但已经足够在这个时代使用,越是高级的仪器,越是需要精密的计算和厉害的能工巧匠,这就需要用到物理和数学。 巫盼老先生也是说,如果巫姑认识什么数学极好的人物,像是黄帝时期的隶首,那么完全可以推荐过来,现在这里就需要人才。 巫姑问道:“看来你是决定在这里住下来,生活了吗?” 巫盼点头:“是啊,我新收的徒弟就在这里,而且我在这里许多年了,看着它一步一步从泥泞之中走到如今,洪州创造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能想象五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处处原始和瘴气的地方么?” “不需要再迁移了,十年之后,后人不会再记得灵山,也不会再羡慕都广之野,因为这里,远胜于它们!” “或许星辰中的万千先祖,确实是会选中一些人的,我期待出现那一天....” 巫姑:“哪一天?” 巫盼:“景星见于翼!” 会来的,天下有圣主出现的时候,景星就会应召而来,虽然在和妘载的日常唠嗑中,得知了天空之中的星辰有自己的一套运转方法,但是妘载也并没有否认先祖存在于星空之中啊。 巫盼老先生眺望远方,大防洪城的水门区域修建完了,正在修筑后面的主要巨渠,当巨渠修筑完毕,就可以开始第一次导流试验,也就是引导江水进入水门,看一下正不正常,属于妘载和崇伯,以及瑶山氏巫师三人计划中的一个测试.... 真正强大的镇世奇观,都需要反复的测试才能让它华丽登场。 盐水诸部的人们,怀揣着对南方的敬畏,开始向敷浅原的中心移动,他们顺着水流而来,沿着宽阔的大路行走,有畜牧的场地,有生产的土舍,有千里的沃野,有各种各样从未曾看过的耕作器具。 “那是什么东西,陶器?” “那是瓷器。” “那是.....?” “耧车,犁,耙,石磨,牛板车,小推车....” 农贸市场人声鼎沸,跳蚤市场吆喝声不断,有占道经营的狗熊小贩,人和异兽到处乱窜的和谐景色,让盐水诸部的人都有些心惊胆战。 “当赤方氏来到这里的时候,以妘氏人从高氏山止南丘下,一年之后成为村落,两年之后成为城邑,三年之后就成了大都市.....” 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 巫盼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当初教导巫姑的时候,那是灵山的初期,巫姑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巫,而时光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他们这些吃过不死草的巫师,就已经活了数百年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文化普及度不高 南祝融老爷子回来就去找长琴,在得知了他想要得知的消息之后,那嘴角是使劲的疯狂的上扬。 好啊,好啊,这一下炎帝和黄帝系的未来就可以期待了。 (某个在市场摊上吃饭的炼气士在同时噎了一下。) 而盐水诸部来到南方的消息,也被众多首领得知,乌泱泱一大片首领去迎接,首先热情接待了西部地区的客人,在得知对方因为土地被占据而来这里充当劳动力....哦,是加入南方,让大家一起伟大的时候,南方的首领们都笑的合不拢嘴。 好啊,这一下,人口破十万啦! 盐水诸部大大小小,拖家带口拎着物质一路跑来的,可是有三万人啊! 好家伙,敷浅原人口也就顶人家三倍,而且还是一大堆部落融合在一起的人口,里面甚至包括了地犹氏和胥敖的那些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劳改犯,这一下就看出差距了。 这么大的人口基数,即使他们不是一个部落的,现在迁移过来,为了不受欺负,肯定会多多少少的抱团,所以首要的问题,就是削藩.... 哦不是,是打散重组。 “总之,先做一次人口普查登记吧。” “那是什么东西?” 于季氏的巫给盐水诸人进行登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明白,而巫盼在边上解释。 这个登记,当初震泽来人务工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了,按照自己以前擅长的专业来分配你以后要去的工作岗位,三个月可以申请一次调动,不过大部分人都会干一年左右才调,因为三个月,技术刚刚学到手,还没熟练。 这个操作主要就是为了留人,想要干这一行的,三个月之后还会继续干,不想干的就早早退出来,去填补其他的岗位空缺。 “这,我怎么说?” 巫姑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她活了这么久,但依旧像是一个小姑娘,不仅仅是外貌上,连心理上都差不多,当然,巫姑自己认为,是因为这里的制度和自己以前所遇到过的完全不同的原因。 “来来,我教你怎么填,姓名......性别....祖籍...诶你是哪里人啊。” “祖籍...现居住地,身份....职务...擅长专业,曾工作单位...写灵山十巫....” 那是一份简牍,巫姑很快拿着自己填的简牍就走了,看着上面写的东西,满脸都是懵逼。 灵山十巫的身份让巫姑不需要被分配,而是可以自己挑选,而剩下的盐水诸人,也开始逐渐熟悉了这个流程,三万人口的大登记,于季氏的人们忙碌了好几天,简牍本身刻印就比较困难,这期间还有不会写字的人。 “自仓颉造字都已经近三百年了,怎么还有人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我们以前哪怕不会写仓颉字,也起码能认得一些啊!你们这个地区的文化普及程度不高啊!” 巫盼老先生听着登记员的抱怨,不免看了一下巫姑,后者很是尴尬。 事实上,要不是妘载逼着南方的巫师们,让他们去统一使用仓颉字,再大力传播和教导,废除各个部落的乱七八糟的祭祀字,南方人现在普遍也不会有这么多生产岗位出现。 原来南方的民众,大部分人也就会写八九个字,还有一些字是看得懂但是写不出来,因为不学习,就像是大部分人看繁体字,一眼就能看懂,但是不会写是一个道理,因为没学过。 虽然这个识字率已经很高,但是水平不高没有任何用。 这个时代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士人阶级垄断知识,巫传授的知识都完完整整交给了下面的很多人。仓颉继伏羲之后,创造了更多的文字,让鬼神惊泣,从此世间再没有秘密可言,这是开天辟地的大好事。 而盐水诸部的民众,万万没想到,迁移过来之后,第一个遇到的衰事,居然不是因为资源分配,而是因为没文化而被鄙视了。 很多人脸上都火辣辣的,但是也有人不服气,在边上大声道:“认识文字做什么,仓颉造字,那是给黄帝他们那些大人物用的,我们只要有力气,会打猎就行了!” “打猎?来,你过来。” 于季氏的巫师听到了这句话,招呼了那个壮汉一句,然后问了一个问题,也就是著名的鸡兔同笼。 别说是这个战士,大部分的南方战士都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在看着这个盐水战士涨红的脸后,于季氏巫师冷笑一声:“这个问题是难了些,但我要是让你去田地中统计谷物的数量,你连账都算不清楚,那今年要是亏了,而你说赚了,那差的部分,用你家的谷子来赔么?” 那盐水战士依旧道:“种地不好,谷子太多迷糊,不如打猎,我适合打猎,为什么要让我去种地呢?” 于季氏巫师也没有再说什么,给他划到了狩猎队去,并且告诉他,到了那里你就明白了。 现在这个洪州啊,最基础的你要看得懂字,不然村口告示板上有什么工作,哪怕就是进山打个猎,你想接还要去请人。 而且最基础的计算你都不知道,回头市场上卖东西,你都卖不出去。 “盐水诸部的人来到南方,就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放心,适应了之后,你们会觉得这里很好,过去的那种一家一家,一部一部的生活方式,可以舍弃了。” 巫盼对巫姑如此说着,巫姑也是点了点头。 至此,南方地区举办了一次欢迎宴会,盐水人被打散,加入各个部落,分散而居有助于他们淡化原来的部落宗族意识,从而更快的融入到洪州之中,同时对于生产生活方面,也有提高效率的作用。 巫姑也很高兴,这一路上她已经看到了太多的奇迹,以及南方民众的生活情况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不会有不适应的人,只要想生活的更好,那么就会去努力学习,即使是个体户,也不可能看着自家邻居天天大鱼大肉,而自己吃着稻壳,节衣缩食..... 有期待才会有动力,而现在的她,对盐水人的未来已经开始充满期待,她希望去到盐田,恢复自己的本职工作。 盐水之人,最擅制盐。 不过巫盼老先生则表示,自己给她报了培训班,让她先去培训班,把一些必要技能都熟悉了再去工作! 第五百九十章 母猪的产后护理 中原,羜之野。 在南方欢庆的时候,北方的中原地区,妘载他们正在和这位传说中的帝颛顼之子坐而论道。 小猪们哼唧哼唧的散落在原野上,罔两并不担心它们跑掉,他一眼就看出这帮人都不是寻常人物,炼气士么有三个人。 赤松子,姚重华,还有妘载。 罔两是不怎么认识赤松子的,但是他认识大羿,不过也是一面之缘,对于他来说,这位威震天下的人物也不过是小辈而已,当然小辈归小辈,真打起来还是打不过的。 “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养豚的人。” 我现在就是一个个体户,你打我做什么?抢猪吗? 大羿表示自己不抢猪,你这种个体户的猪谁知道有什么病,又没有售后,但是我义薄云天的大升一定要知道你这位老兄在这里做什么,真的是看破红尘在养猪? 真的吗,真的吗?我不信。 换做是谁也不相信,早就有消息,说罔两和四帝勾搭起来,昔年帮助帝喾上位的功臣,因为和嫫母一族不对付,如今更是被蔑称为极恶之辈,是方良之鬼,然后被抹黑数百年,换做是谁都会黑化。 妘载一听这经历,好家伙..... 标准电视剧里苦大仇深的反派啊。 “所以你....” “爱无限!” 罔两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你在说什么?” 妘载开口一句骚话的震慑力极其强大,但是妘载面对众人的疑惑,也很快反应过来。 哦,你拿的不是拜月教主的剧本啊,那我换一个。 我看看,哦,原来我拿的才是拜月教主的剧本....要讲科学。 罔两抓了抓头:“是我离开尘世太久,以至于听不懂现在的话语了?” 不是吧,这代沟这么大了吗? 赤松子立刻表示你说你的,我徒弟因为过分聪明,天资奇高,而导致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具体特征是说一些人听不懂的骚话。 罔两也表示懂了,奇高么,就是有点奇了吧唧的天赋,因为天赋点太多而点错了天赋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很快把话题转回来,对大羿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我的豚有病,我的豚都是没病的上好良品,这方圆多少百里的部落,哪个不到我这里买豚?” “一般部落我还不卖给他,你知道我的豚肉有多好吃吗,到了你这小子的口里,就变成我的豚不好,要不要我现在杀一只给你们看看?” 养猪的问题立刻被妘载打断:“您真是帝颛顼之子?根据野外消息,说您现在和缙云氏一起做事情?” 罔两:“和缙云...他也配。” 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 “他可请不动我,我对于现在中原的乱象一点兴趣也没有,当然,除非中原有更好的养豚技术。” 妘载立刻道:“中原的养猪技术不行,哦猪就是豚,我这里有一卷简牍,叫做母猪的产后护理,顺便给你推荐一个地方....” 话没说完就被后面一帮人一人拍了一巴掌。 说正事,谁让你过来和人家商量扩大养猪场了! 罔两笑道:“你们这些人可真有意思,不过话说回来,缙云氏的人倒是真的来请过我好多次,不过呢,说的实际一点吧,他请我,我为他做事情,能有什么好处?” “世人都说我罔两是百鬼之主,是方良之鬼,是黑暗中的影,我帮了缙云氏,我能有什么好处?权利?四帝怕是给不了我!财货?身外之物罢了,贝币难道能帮我炼气吗?” “金石玉块?也都是辅佐之产,想要直接就去山中挖就行了,何须跟他干,有这时间我都挖了三五筐了。所以,无非就是个名声,名声呢,我名声又不好,等到了后世,后人会说四帝作乱,四氏有不才子,而我罔两,怕是就作为恶鬼游怪,出没于世间传颂中了。” 罔两说的很现实,缙云氏拿不出任何可以让他跟着打仗的好处,四帝想要的好处,最大的诱惑在于权利,但是四个家伙不可能让第五人进来分摊,所以罔两看的更清楚。 “高阳氏也来找过我,还称我老祖先,算了吧!没出这事情之前,我没看高阳氏有人过来和我搞交情!” 逢年过节不见来看祖宗,红包也没有,见面低着个头,现在有点屁事倒是想起老祖先了? “诶呀,比起缙云的事情,我倒是对你之前所说的养豚之事比较在意....” 妘载迅速和罔两攀关系,开始讨论养猪的一些重要问题,南方对此已经有了系统性的养猪方针,除去通风采光运动放牧之外,关于饲料方面,其中一个重要的饲料是葫芦瓤。 罔两一听就来了精神,他这里可没有葫芦,而妘载的南方是有葫芦的,而罔两听说妘载在找养猪的部落,也就是厘山氏,他顿时大手一挥: “还去什么厘山氏!他们的豚远不如我的!” 小伙纸,不要被便宜的价格蒙蔽了双眼,便宜没好货啊! 谈了半天,顺着养猪业,妘载算是和这位帝子攀上了关系,热络了起来,得知妘载要去一个叫做赤方地的区域,他目光顿时一动,道:“那地方现在可是龙涤氏人居住的位置,你们要去,我就带你们直接进去。” 罔两的面子很大,本身的身份加上他的凶名,再算上他的实力,龙涤氏的人就像是乖宝宝似的根本不敢反抗,大家跟着猪群行走,没有走多远,已经看到了篝火的烟。 低矮的土木建筑,龙涤氏的图腾柱矗立在野地中,耕土已经被翻过,那是犁具留下的痕迹,毫无疑问,到了这里,已经是当时犁具传播至中原后,又扩散开来,所抵达的范围之内了。 “罔两师!您如何来此?” 正遇到一波龙涤氏的人出门,那为首的是龙涤氏族的北正,正要出去到土地中进行新一年的提前翻耕,眼看着春季将至,大春耕也要开始了。 冬季的寒意,正在迅速的远去。 “我要去赤方氏的祖地看看....” “赤方氏祖地....禳台、火林和列甘丘?” 龙涤氏的北正思索了一下,然后自觉明白了罔两的意思,便道:“我晓得了,您是要准备给缙云氏....” 罔两盯着他,北正赔笑,然后刚要说后面的这帮人是干嘛的,罔两又转过头来,脖子转了九十度,吓得北正差点心肌梗塞。 只是在快临走前,北正还是仔细看了一下这帮外来者,直至妘载忽然转头,指尖冒出一团火光! 火焰之中蕴含着类似缙云的气息,龙涤北正面色大肃:“原来是缙云使!” 很快,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般道:“嗨!我还以为什么呢,缙云使是来看赤方祖地修缮进度的吧!快请进!” 第五百九十一章 大巫以来第一战 得益于原本的缙云血脉,虽然现在缙云之血已经和赤方之血分道扬镳,但是糊弄一下龙涤氏这种分不清炎帝裔气息的人,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不过……修缮赤方祖地? 妘载觉得今天的太阳应该是东边出来的才对。 北正话也没说清楚就走了,大家倒是也就不太在意,总之混进来了还免费送个理由,针不戳。 “龙涤氏是淮北的部族,淮北土地不如淮南肥沃,这就是他们南下的原因。” 现在龙涤氏耕作的土地,曾经都是赤方的耕土。 本来家里也阔过,现在也家道中落,数代人的努力化为乌有,不过好在,有时候上帝把门和窗都关上了,你还可以选择把墙推倒,然后压扁上帝。 看到老对手的图腾,那个不清不楚致敬克苏鲁的玩意,也就是和曾侯乙建鼓底座上的百龙差不多的那个图腾,虽然龙涤氏似乎是龙图腾,但是妘载实在没办法把这玩意称呼为龙。 就是豚头氏的猪头龙都比这玩意更像是龙。 好吧,算是龙的亚种。 没有在这个掉SAN的图腾上纠结,妘载“透露”了缙云使的“身份”之后,和罔两两个人是一路上畅通无阻,凡遇到的人基本上都远远避开,即使更后面的人不认识妘载,但是罔两这个大人物还是认识的。 ........ 有人一路前往赤方氏祖地的消息,很快送给了龙涤氏的巫。 这位巫师已经是大巫了,和当年比起来强大太多,这些年不断征战,收服周围部落的图腾,以战斗来养育自己的部落,现在的他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壬纹,龙涤大巫心中很满意,再攻占差不多七八个部落,灭亡或者镇压一些神灵,就可以晋升到二壬。 大巫的晋升是不容易的,需要资源和神灵力量的堆砌,还要加深对天地之中各种气息运转的理解,一种气息之中有许多不同的分别,巫师所使用气的方法与炼气士完全不同,毕竟后者属于转职职业。 没有和缙云氏正面交战,而是直接投降,也是龙涤氏的选择,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如果这个龙太牛皮,地头蛇最好还是乖乖趴着。 “罔两师造访龙涤,去赤方祖地?有缙云使者跟随?” 龙涤氏巫师顿时要弄个发型。 诶呀呀,两位大人物怎么造访了我这个小部落? 哦,是来看修缮进度的吧。 不过好巧不巧的,这个时候,另外又有人来报,说是缙云氏的使者向这里来了。 “咦?不是跟着罔两师么....嗯,另外的缙云使者?” 一天派来两波使者,什么意思? 压缩工期? ......... 古老而腐朽的树木,断裂的石柱与荒芜的祭祀土地。 妘载看到一座古台,那曾经是赤方氏祭祀炎帝的地方,那座古台叫做禳台,禳者,指的是祈祷消除灾殃,去除邪恶。 “这就是你曾经的部族?” 罔两看着这一切,呵呵的笑:“还算可以了,龙涤氏居然还保留了你们的一些祭祀之地,不过看样子,是之前毁掉了,又被人为的修复了一部分....” 大羿道:“肯定是缙云了,他们龙涤人不是说的吗……看来缙云需要炎帝后裔部落的祭祀地作为象征,你们看那边,许多的石头都被搬动过,这里显然是有过工程的。” 妘载摸到一根石柱,这根石柱已经坑坑洼洼,上面还掉了半截,一个奇怪的兽图腾现在没了上半身。 那就是赤方氏曾经的图腾,羊图腾,伟大的羔羔掉了脑袋,象征着赤方氏的灭亡,这根柱子就是祭祀地的古图腾柱。 石图腾,是古老时代人类从蒙昧中第一个刻画出来,并且用来祭祀的图腾类型。 这种图腾,在世界各地的远古时代,都普遍存在,从旧石器时代来到新石器时代,石图腾的作用也从原本的部族象征,变成了祭祀先祖所用的祭祀物。 “赤方氏灭亡,所以龙涤氏打掉了石图腾的上半身,但现在,可以重新恢复了。” 妘载摸着这根石图腾,心中感慨万千,那种感觉当真难以言喻。 “阿载,我们知道你心中很痛....” “没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些东西不必急于现在。” 妘载淡淡的道:“龙涤氏打飞了我们图腾的上半身,等到来日赤方氏重新回来的时候,我们就把他们的那些龙全部从图腾上拆下来...哦,那东西不能算龙,只能说是蛇吧。” “给它们取个新的名字,就叫蛇颈龙,简称蛇精。” 妘载使劲拍了拍那根石图腾,石图腾之中早就已经没有任何一点神力留存,所以也不会出现什么老爷爷靠着全息投影现世,然后传授一本绝世功法的情况。 妘载刮了一些石图腾的粉末,然后登上禳台,活动了一下身子,准备开始祭祀。 “你要在这里祭祀?” “当然了,应该没问题吧,别了许久,重新回来,应该祭祀一下的。” 妘载笑了一声,显得很洒脱,同样富有朝气:“告诉先祖们,我回来了!” “告诉他们,赤方氏还在!后人不曾辱没先人的光芒,炎帝的火焰已经重新燃起!” 大羿笑了一声:“有我和你老师在,你尽管祭祀。” 大家的眼神都亮了起来,纷纷称好,连罔两也是诧异,对台上的妘载道:“你这小子真有意思,我以前也见过那些部落被灭的残存之人,他们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力,有些人碌碌的死于山野,有些人堕落疯狂到处杀人,最后被大部落擒杀,当然更多的,都是消失在茫茫大山中,和河流之畔了。” “怪不得你的部落能在南方茁壮成长,首领的意志影响着族人啊。” 妘载的掌中,升起火焰来,但是还没有点燃祭祀之台,忽然外面来了一大堆人。 龙涤氏的巫面色阴沉的到来,看到了妘载,以及手中的火焰,那原本就不好看的面色,又难看了很多。 为首的几个人,是缙云氏的使者。 “罔两师!敢问您带的可是我缙云使?” 那几位缙云使显然是明知故问,而罔两也很干脆:“啊,应该不是,但我们也没承认啊,是你们的人自己说的。” 缙云使者们看向龙涤氏的巫,后者看向北正,北正呐呐道:“我,我以为....” “什么都是你以为,你以为个屁,我还以为你吃屎呢!他们是假货你看不出来吗!你还送他们一个混进来的理由!” 吗的开除!明天结工资滚蛋! 北正郁闷的很,全族都没看出来啊,又不是我一人。 龙涤氏巫师喷了他一脸口水,然后指着高台,对周围人下命令,就要上去捉人,不过缙云使者倒是制止了他们。 “炎帝苗裔,你就是这个赤方氏的族人?还是一位巫?” 妘载第一次见到缙云氏的活人,虽然仔细想想心中有点小激动,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 “不错。” 缙云使者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正义的劝降。 当然劝降也就是表面工作,缙云使者的意思很简单,要么你跟我们走,要么我们抬着你走。 龙涤氏大巫也道:“赤方余孽,速速……” 缙云使者(盯):“嗯?” 龙涤大巫立刻改口:“高贵的炎帝血脉后人,还是尽快跟着你们的先祖部落离开吧!” 缙云使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更是对妘载表示,加入我们,社会地位瞬间就可以提高。 而妘载看着这一幕,也是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 “鼠辈啊。” 三个字落下,顿时这里寂静一片。 龙涤氏大巫面色难看,看向缙云使者。 这波怎么说? 过了一会,缙云使者点了点头:“每个炎帝的子孙,都不愿意被我们兼并,他们不能理解,那其实是他们走向强盛的开始。” “你也做了悲哀的选择!” 龙涤氏大巫师也冷笑起来:“你做了错误的选择,居然与缙云为敌!” 然而威胁的话落下去,对面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缙云使者面色一沉:“弘牧,去把他擒来!” 龙涤氏大巫师刚要开口附和,顿时一愣。 弘牧?这不是我名字吗? 缙云使者瞪着他:“别看了,就是你!” 他表示,难道你看不出来对方的水平?我一个战士怎么和大巫打?还问我这波怎么说,你给我上! 妘载看向大羿和赤松子他们,表示,这个人,属于私仇。 于是大家纷纷让开。 妘载的眼中,亮起火光,这是晋升到大巫层次以来的第一战,没想到就是眼前的龙涤氏巫师。 龙涤氏巫师也面色阴沉下来。 我上就我上,一个自己没见过的赤方余孽,还能翻天不成? 第五百九十二章 刮痧操作 龙涤氏大巫师的模样在妘载的记忆中同样模糊,但是只要知道他是杀了老巫师以及几个师兄的祸首,并且他还是攻击赤方氏的元凶就行了。 昔年强敌,如今看来却感觉不过如此,这也是得益于炼气士的修行。 炼气士终极是要比巫师高一个层次的职业。 妘载单手一晃,拿过黄铜短斧,自己的黄金大斧因为太过招摇而不便携带,本来以为老师赤松子有什么袖里乾坤的大神通,实在不行来个储物袋也好,结果事实证明是自己想太多了。 黄铜短斧虽然不是神铜打造,但也是上好的坚铜,是昔年赤方氏在高氏山下的铜矿中找到的美铜所铸,作为巫师的信物而代代相传于手中。 此时用这柄斧头和龙涤氏大巫交战,意义重大! 妘载上来就给自己加了个技能,也就是“炎炎”,这个巫术是以火来累积气势的一种巫术,具体表现为越打力量越打,越打气息积累越多,越打威势越盛,天地间的火气会不断积累增加过来,但是一旦停止攻击,气势就会迅速衰落。 这是妘载第四次觉醒时得到的技能,简单来说就是怒气。 要输出! “今日私仇,先拿你祭我斧钺!” ..... 而龙涤氏大巫是不打算多说任何话,在缙云使者面前,务必要秀一波操作! 大巫瞬间开始操纵气息,而妘载对于大巫的实力也已经见得多了! 洵山的大巫能抬起丘陵,柴桑的大巫能以气御斧,暑部落的大巫师能拔山倒岳,胥敖的大巫有四臂四斧,三苗的大炼气士能呼风唤雨.... 大巫的本领上限取决于壬纹,纹路越多代表实力越强,三壬以下和三壬以上,实力差距极大,同时大巫本身的侧重点,也代表着他们的巫术的作战风格。 而现在妘载自己也是大巫的层次! 龙涤氏大巫眯着眼睛,虽然嘴巴上不去问,但还是在心中回忆,眼前这个小巫师,和当初那个赤方氏老巫师以及那些年轻的巫师辅佐都不是一个人,龙涤氏大巫自觉得还没有到老年痴呆,这点面孔不至于认不出来。 “不会是赤方氏以前寄托在其他部落的人,然后回来的吧....” 他心中一动,觉得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部落将自己的子嗣寄托在旁人的部落接受教导,这种事情也是有的,但一般来说,这种事情都出现在同一个先祖关系的部落群之中,譬如当年高阳氏颛顼年少时,曾在东夷居住,在少昊部落接受少昊的教导。 高辛氏帝喾在年少时,也跟随着颛顼在高阳氏摸爬滚打。 炎帝一脉是大氏族,缙云为首支,其余旁系数不胜数,两脉一十四炎帝,加上阴康、无怀、朱襄、大庭等炎系古辈.... 龙涤氏大巫师瞬间就在脑子里完善了一副关系图。 标准的苦大仇深,经过世外高人教导,然后少年神功大成然后回来找仇家报仇的戏码。 原来如此,懂了。 思考的很多,现实中没有几个呼吸,毕竟脑子动的总是比手快,大巫师瞬间出招,顷刻之下地动山摇,大地升气,恒温而灼,土地迅速干裂,那些冒出的黑色水气冲天而上,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场面特效直接拉满! 妘载正拿着斧头欲向前冲锋,顿时停下一看。 好家伙,大制作。 这一招经费起码三万。 “大水比?” 妘载的询问没有得到龙涤氏大巫的回应,后者表示,老子人很话不多,反派开场一堆废话的事情我不做! 涤者,清楚洗净也,从水,但同样还有第二个意思,也就是“旱气”。 水旱二者确实是会同时出现的,大洪水在某些地区结束之后,会迅速引起来大干旱,于是山川涤荡,旱气涌动,使万物亏萎,这和季风的游离路线有关系。 二话没有说直接动手,地气中水气涌动,然而地气同出,水旱疾疫,三种诡气化为数百云龙,顷刻之间将整片赤方祖地都包围起来! 妘载还没动作,巨龙飞下,血口一开便是一团浑浊水气,旱风浊雨加上疫病阴冷之变化,顷刻之间就将妘载包裹进去! “水旱疾疫,天地调剂之法,是荒凶之气。” 罔两倒是一点不怕这些特效技能,毕竟他本人就是驱鬼降鬼的方良氏,家里兄弟一大帮不是顶着鬼怪的名头,要么就是和疫病沾点关系,自带免疫,根本不怕。 荒凶之气是水中的云气变化,就像是地气之中也有五谷气,在泉气,子孽气等等分支一样。 天空中乌云密布,微雨飘风,百龙运转而带动风云,龙涤氏族诸人立刻退开,缙云使者也退的很远。 法师pk,战屌退散,以免误伤。 龙涤大巫人狠话不多,而这片水旱疾疫之气也让妘载回忆起来,当时老巫师被杀,正是因为被这种气息深入骨髓,而自己当时也得了病,或许正是和这种气息有一点关联。 部族之中当时不少人都生了病,不过从后来的情况上来看,这玩意貌似不能间接传染,传染效率还不如流感病毒,巫师停止施法,这东西就停止传染了。 原来是个瘟神,那好办,高温杀菌。 妘载立刻原地放火。 龙涤氏巫师虽然第一招是试探,但也是用上了大技能,看到妘载毫无还手之力被捉入荒凶之气所化成的云团中,并不打算留手,随着他一声令下,百龙盘旋,微雨斜风顿时变成狂雨凶风! 不过下一瞬间,天空中风云变幻,龙涤氏大巫师猛然抬头,但看整个天空中的黑云暴雨全都被化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灿烂的火烧云! 汹汹烈烈,如焚天煮海! 妘载用出那个特效技能,这个火烧云没有任何附加状态,但是能给敌人造成极大的心理威慑! 果不其然,龙涤氏大巫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一惊,暗道这是什么招数,天象一变肯定会有异常出现,又看到自己的天象被挤掉了一部分,以为是这个火烧云的效果,顿时心神微震。 而云气散开,四周大地开始升起烈火流沙,暴风乱象四下迭起,云浪滚滚,灼热烧人。 “荒火!” 这一下,是天地变色,妘载的身影在光明烈火之中,变得却有些黑暗,看的不太真切。 弘牧师父,你这一套给我刮痧呢? 第五百九十三章 花里胡哨的玩意 天地都变了颜色,妘载在影子之中踩踏过来,一步一步,持着斧钺,然后越来越快! 龙涤氏大巫挥出两道水气,地泉喷涌,但是被荒火瞬间撕裂,妘载冲到面前,龙涤大巫立刻抽斧格挡,顷刻之间二斧相触,震声扩散! 一击震动高天,这就是大巫之间近距离打招呼的方式! 远程狂轰滥炸,近身先劈一斧! 微微一劈,以表尊敬! 龙涤大巫被一斧打的踉跄一步,震惊道:“原来你也到了这个层次,影响天象,驱散了我的黑云,所以才从荒凶之气中冲了出来!看来不能小觑了你!” 妘载冷漠的看着龙涤氏大巫师:“你的巫术不行。” 火烧云屁用没有,真正驱散你天气的是我的技能大晴天,但这个技能没有特效,所以和火烧云配合使用,再加上荒火,我这一波经费至少五万块。 龙涤氏大巫师面色阴沉,两人还在交手,手中大斧挥舞,正与妘载开始了近身战! 经费不够,武打来凑! 妘载冷笑,斧钺连击,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我劈死你! 斧钺相交,声势震天骇地,尘埃四起,大地隆动,斧钺的锋芒坠落在世间,红云与黑云之下缠绕卷曲的水火如同怒龙般纠缠不休,龙涤氏大巫与妘载连续对砍十三斧,斧钺嗡嗡作响,便是瞪起眼睛: “好小子,过去赤方氏,我倒是不曾见过你!若五年前有你在,赤方氏也不至于落得被我们灭族的下场!” “那怕是一场苦战了!只是你家老巫着实不行,既然有你这般天纵人物,就应该早早召回,现在把部落葬送,祖地拱手而让,这千里淮南地尽归了我们,是你部落首领治理无方!” 龙涤氏大巫说完,又感慨两句:“不过,想来五年前你也没有如今这般实力,当时若是来了,恐怕也是被我一斧斩杀的下场....岁也世也,你逃得性命,晋入大巫,然而部落已灭,故人尽亡!” “却也可怜!” 妘载手中黄铜斧钺同样嗡嗡作响,听着龙涤氏大巫师的一通话,妘载都不知道他到底脑补了些什么玩意,而龙涤大巫眼神一凝,手中斧钺向上一扬,一个反手上挥,顿时天摇地动,大地被他斩开一道豁口,斧锋向着那根石图腾斩去! “无用之物!今日便把它彻底砸断了!” 龙涤氏大巫很精明,石图腾不重要,禳台才重要,禳台是缙云氏要求修复的地方,而那个石图腾不过是代表灭亡的赤方氏罢了! 既然已经灭亡,那就灭亡的彻底一些吧! 斧钺碎灭火云,妘载转身,上前一拦,把那斧锋挡住,而龙涤氏大巫顿时气息膨胀,左臂一扬,天空中又有百条龙蛇显化! 云气再聚,地气再涌,云地相合,水旱相出,诡风又至! “你亡命去吧!” 龙涤氏大巫这一下要把妘载连人带斧都劈开,气息汇聚到一个点上,凝聚成凶烈之威,而缙云使者在远处,见到里面情况不对,顿时大喊:“要活的!” 龙涤氏大巫心中臭骂,果然是战屌,看不懂大巫的交手,对方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这时候还要活的?你懂不懂实力高出一个层次才能抓活的。 缙云使者很愤怒,但是没有办法,然而面对这一幕,赤松子、重华等一干人全都没啥反应,因为大家都知道妘载还有好几个大招没用。 果不其然,妘载手中斧钺忽然一抬,天地中无数元气汇聚,只看到妘载一巴掌就对着龙涤氏大巫拍了过去! 呈阳之力! 又称“元气大手印”,雅称“捏碎”,简称“大嘴巴子”!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龙涤氏大巫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被打的脑袋差点转了一百八十度,整个人横飞出去,滚地就吐血,而妘载活动了一下脖子,提着斧头就杀了过来! 不装了,我摊斧了,孙子,时代变了! “鼠辈!敢砸我部族石图腾!我劈死你!” 妘载断喝一声,双眉倒竖,手中斧钺上顿时冒出一团火光,妘载把铜斧一挥,顿时一道开天辟地般的火光斩了出去,高温带着热风,水旱之气瞬间化为虚幻! 同时妘载脚步一踏,顿时四面八方烈火迭生,旱地千里,太阳灼热,火德貌中的恒旸显化! 天地炽烈,万物尽灭,妘载化为一个光芒下的黑影,龙涤氏大巫抬起头来看到这一幕,连忙施展巫术,那万千水气从大地深处暴动出来,大巫呼唤出图腾,但是刚刚显化,妘载也呼唤出图腾来! 太阳图腾对蛇龙首图腾! “大图腾!以龙涤之名!” 龙涤氏大巫师开始短暂急促的唱诵祭词,龙涤氏的先祖叫做大桓,他是帝少昊时代的人,曾经是帝少昊的臣子,他被少昊赐予土地,居住在巨野泽。 后来颛顼与康回大战,中原尽为泽国,大桓带领族人迁移,大桓的儿子叫做高力,高力的儿子叫做且人,且人的儿子叫做伏,伏来到淮北居住,以龙蛇为祭祀,这就是龙涤氏。 瞬间,那蛇龙巨首的图腾张开巨口,水风凶气从中爆发而出,无数龙蛇扑面而出,嘶吼震天,皆是天地水气所化! 这尊大图腾瞬间支撑起一片浩瀚黑水云天! “先祖庇护!” 龙涤氏大巫师高声呼喊,虔诚至极:“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也!” 一面黑云流水,一面烈日骄阳,但是那图腾刚刚发力,百龙对着妘载刚刚扑来,妘载却是半步不停,单手向前一伸,竖起一根手指一划! 先天一气! 那一根气线落下,顿时天地中的上百龙蛇都被切开,光芒毫无阻碍的照尽黑水高天,落在龙涤氏大巫的身上! “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我劈死你!” 那声音让龙涤氏大巫师猛然一个颤抖! 妘载的脚步非常快,已经踏着光火杀到近前,龙涤大巫欲再起法,妘载又是一指打来,无数水气直接化为乌有,龙涤大巫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对方的实力或许在自己之上! 他只能提斧去抵挡,然而妘载手中铜斧力量骤赠,元气流转,一斧头将他劈翻在地上! 大巫师滚了几下,蛇龙图腾也被激怒,向妘载笼罩下一股威严,登时天地昏暗,蛇龙巨首图腾毕竟是老图腾,太阳图腾虽然强大,但是赤方氏本族不强,图腾对周遭的范围控制力便不如对方。 太阳图腾开始黯淡下去,恒旸的光华灼热,蛇龙首图腾也不敢与其过分纠缠,只能以黑云水气去相互化解,而仗着龙涤氏族的强大,蛇龙首图腾逐渐在把太阳图腾遮掩起来! 大巫师呼出口气,此时感觉到占据上风,大笑道:“你这个莽小子!我看你要劈死谁!” 大巫师算是扬眉吐气了一会.....这图腾没开的时候你能追着我劈,这图腾开了难道你还能追着我劈?我大巫师也是练过的,等闲三五个大战士都不能近我身! “好啊!杀了这个余孽!” 龙涤氏北正此时才算是看得清一点情况,见到蛇龙首图腾发威,将对方的图腾镇压下去,不免高声呼好,但很快就被缙云使者狠狠瞪了一眼! 不过很快,他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赤方氏的图腾应该是羊才对...怎么会变成太阳? 大巫师喘气:“你阿母的,从头到尾就拿个斧头在我眼前晃来挥去,你吓唬谁......” 话没说完,一发火弹从黑云之中冲出,轰隆一声爆炸,直接把大巫师炸的在地上滚了三五米! 徒手搓炸弹,常人可为! 第五百九十四章 吃了吗,没吃的话吃我一斧! 而面对那昏暗高天,妘载直接是浑天星象撑开,积阳之气尽发,火德貌尽展!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第二轮太阳升起! 两道太阳的光芒开始抗衡蛇龙首图腾,龙涤氏大巫也吓到了,包括其余的龙涤氏诸人! “两个图腾?!” 天有二日! 龙涤氏大巫被炸的灰头土脸,皮开肉绽,再爬起来时候都傻眼了,再三确认,能感觉到这两个“图腾”都是独立的状态,而不是氏族图腾和个人图腾的变化关系..... 你这不讲道理啊! 妘载把铜斧别回身后,而左手中出现了一柄火矛。 烈火熊熊,但光华却无比黯淡,如同持亘古残阳,“炎炎”之气开始积累,而龙涤氏大巫也发现了情况! 妘载怎么越打越厉害,气息越来越高? 那火矛砸过来,带着一堆火精,所过之处到处爆炸,一瞬间洞穿黑幕! 蛇龙首图腾被两个太阳压制,妘载拿着火矛就冲了上来! 转眼之间妘载又和龙涤氏大巫战在一处,妘载使的都是什么乱披风矛法,俗称看不懂连招,火矛就是巫术“昏”,山旁日堕于地,这矛只要打中人,只要击破对方,就会让对方的皮肉骨血瞬间被烧伤,而且还自带净化术和免控! 这是妘载的大招之一,开出来就要消耗五分之一的力量! 积阳之气彻底爆发,整个昏暗高天都被一杆火矛撑开!而这片昏暗高天,居然是那只巨大蛇龙图腾的嘴巴! 蛇龙图腾幻化出虚身,张开大口,居然有吞天吐日之力! 但妘载却根本不怕! 吞天吐日?我直接在你肚子里点核弹你信吗? “去你阿母的!滚一边去!” 妘载也是打的真来了火气,这破蛇精病图腾看着就碍眼,掉san的玩意长得还没克总的章鱼脸好看,还敢强控自己? 浑天星象一顿乱炸,又是火矛一通乱砸! 顿时,龙涤大巫师是被打的皮开肉绽,场中也是一片混乱,妘载是逮到人就打,听到声音就是一个火精星辰丢过去,顿时一些龙涤氏的首领都被爆炸的火流星轰中,当场飞出去,浑身上下冒火! 妘载的气息虽然在疯狂下降,但是龙涤氏大巫师也被打的节节败退,只是一时不慎,被妘载一矛打中左臂,那火焰如鬼魅般缠绕上去,融入血骨之中! 蛇龙图腾反应极快,用图腾之力庇护住龙涤氏大巫师,龙涤氏大巫师口中吐出水风,一路后退,他的身外,蛇龙图腾在不断变化,最后变成一尊巨大的人首蛇身之神,口中喷吐水火云雾,顿时这片地方化为一片混沌! 水火纠缠,爆发风雨!但是这个情况几乎没有持续几个呼吸,妘载就和疯狗一样,拎着火矛,踩水蹈火的冲了出来! 先天一气可破万气! 在龙涤大巫惊傻的目光中,妘载见面,上来就是一矛敲下去! 哐当一声龙涤氏大巫师的大斧被敲的飞出去,火矛也震出去,他本人一转头,正看到妘载的那张脸! 正是风吼雷迅,凶亡只在顷刻之间! 大巫大惊失色,反手就要推斧,但妘载动手更快! “兄弟吃了吗,没吃的话吃我一斧!” 一斧头直接劈在龙涤大巫的脸上! 我让你他阿母的裂开来! 精神上的骚话打击加上肉体上的斧钺劈砍,终于是让天也崩坏,人也裂开,龙涤氏大巫师被这一斧直接劈中面庞,鲜血迸射,骨裂肉开! 几乎就是当场去世! 还是图腾出手拉了他一把,靠着个人图腾的变化,以人首蛇身神来续命,让大巫师眼前一黑之后还能从地上爬起来。 但是半张脸连带着鼻子,都已经被一斧头劈烂了! 妘载表示自己上来就是一个割鼻子之刑,下面就砍你的下面! 龙涤氏大巫师已经是满脸鲜血,七窍之中血流不止,气息紊乱,心中大恨又是破口大骂,更是生出无比恐惧! 恕我直言,身为大巫居然打近战,这样玩的人多多少少脑子有点不正常,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变态! 你还讲不讲武德!我开大是有前摇的啊! “慢!住手!住手!我降.....” 龙涤氏大巫师连忙伸手制止,他现在已经产生恐惧,然而妘载却没有刹车,而是又是一记挥斧,直接又把他砍翻! 妘载表示你个垃圾,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我还有三五个大招么有用呢,你想?你想屁吃! 而妘载不讲武德的表现,也激怒了周围的龙涤氏人,那些首领迅速聚集过来,怒喝不止! “赤方小子!你这凶恶之物安敢欺辱我龙涤大巫!” “你们看到了,他刚刚让天地大旱,他一定是旱鬼所化,根本不是赤方之民!” “说的是,大巫未败,此人决非人族!你是哪里的神人来羞辱我等!” “还请缙云使者做主!此等神孽,居然敢在缙云氏之民身前作乱,当诛!” 他们围困上来,还有数个巫师辅佐,其中不乏和小部落巫师相当的人物,妘载斧头一翻,转一个身,他们立刻就都齐齐后退一步,面色一白! 刚刚火流星全场乱炸的景色还历历在目! 妘载不屑道:“一群鼠辈!怎么还要一起上么,是觉得我的斧头不锋利?” “单挑还是群殴,你们自己选,是我单挑你们一个,还是我殴打你们一群?” “谁敢与我一战!” 妘载说出这句话,只觉得胸膛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忽然是抑制不住的放声大笑,声音传遍方圆数里,空灵震动之下,让诸龙涤首领面色俱显煞白,正是那大巫层次的强大实力....彰显无疑! 一柄斧头,指向哪处,哪处的人便退散,妘载的心情也从活跃逐渐平复,再看向眼前龙涤诸人,倒是收敛了不少,指着那大巫道: “今日他不死,但总归也要有代价付出的,这一战本就是私仇!龙涤氏,赤方氏的人迟早都会回来的,我今日到这里来,就是告诉你们,夕阳虽落,但终有重回天宇之时,朝阳必起,天行有常!” 缙云使者也面色很难看,他也没想到龙涤氏大巫居然会输,还被人家几乎一斧头劈死,不过之前龙涤氏诸民所说的话也有一些道理..... “你非人族,实乃神人?” 缙云使者虽然没打过神人,但是看过神人,那种特殊的感觉,在妘载和龙涤氏大巫对打的时候已经有所觉察,见妘载看向他,缙云氏使者便道: “今日你败了龙涤大巫,也羞辱了缙云氏的脸面,神人虽强,也想与缙云为敌?” 他说罢就拿出缙云氏的图腾玉,准备回去搬援军,只是这时候,妘载后面有人动了。 大羿终于动手了,活动了一下手腕,拿起了自己的拖鞋,对他们道:“缙云氏的大首领当然厉害了,但是我知道你们都不强。” 缙云使者面色顿时一变:“你要做甚?” 大羿拿着拖鞋,呵呵一笑。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第五百九十五章 请继续前进 赤方氏的祖地,在时隔数年之后,重新燃起火焰。 星辰之下的火光照亮了禳台,妘载郑重的祭祀之后,那些魁隗氏的后裔,孩子们兴奋的围拢上来,对妘载做出各种动作,表示自己心中的激动。 “载哥真厉害啊!” “不愧是神农氏的后人!” 独山氏的炎帝后裔们都很兴奋,赤方氏虽然衰败了,而且他们也和赤方氏素不相识,但是同为炎帝部族的后裔,即使有魁隗氏与神农氏的区别,但到底还是一家人。 所以妘载击败了龙涤氏大巫,展现出惊世骇俗的本领时,他们也跟着高兴。缙云氏的说辞实在是让人愤怒与痛恨,但妘载的出现,却狠狠给缙云氏的脸上来了一巴掌。 因为炎帝时代是氏族公社血缘制,是不同氏而同姓者,神农氏的先祖本来也属于伏羲时代的大庭部落,魁隗氏也是一样。 这就是两脉一十四帝的由来,一脉是炎帝魁隗氏,一脉是炎帝神农氏。 而先祖论中,一般认为神农继承了太昊时代的正统性,并且对社会的推动作用远远大于魁隗氏,虽然大家都是炎帝,但是神农因为过于优秀,有时候就显得魁隗氏很没得用.... “如果我们的部落,也有和载哥一样厉害的年轻大巫就好了....” 孩子们经历过灭族大战,自然看得出来妘载的水准远不止一壬大巫,而他们也在后续的交谈中得知妘载其实是一位炼气士,那么既然是炼气士,比大巫要强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你明白的吧,那可是...炼气士啊! “载哥从南方来到这,赤方氏的人们原来都逃到南方去了啊。” “南方?南方不是到处都是瘴气和恶兽,人们居住在泽水里面,与蛇虫为伴?” 少年人们互相对视,妘载则是哈哈笑了起来。 告诉了这些孩子们,现在的南方,是连中原都不可小觑的存在了,少年们将信将疑,妘载只是告诉他们,如果有朝一日,中原过不下去,那就一路向南,渡过大江,去到洪州吧。 “天下很多地方都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在天下都显得较为困顿艰苦的这片岁月中,洪州所发生的一切,所建设出来的家园,说出来确实是会让人感到难以置信。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少年开口,他叫做“炎社”。 “载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妘载对他的名字表示赞赏,并且很容易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社在这个时期,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字,在甲骨文中,和土是一个字,区别在于祭祀时要加上一个卜字。加上了卜为前缀,这个土就是社的意思了,到了战国时期,社被加上示字在左侧,右侧依旧为土字,其中示表示神主,土则为大地。 所以,炎社在这个时期的真名,应该叫做炎卜土。 “以炎为起,以卜为介,以土为名....这个小子应该出身不凡,要么是独山氏大巫的亲子,要么是神人后裔,要么是图腾感生之类的孩子。” 重华他们在边上聊着天,一边拿老藤去绑人,地里面被种了一堆人形萝卜,而边上已经立起了十六个十字架,上插了一堆人,而这些人都有两个共同之处。 第一,每个人的左边脸上都有一个拖鞋印。 第二,每个人都是被一招秒杀。 因为人数稍多,而且过程之中还不断有援军过来增员,压力有些大,大羿就下手迅速了一些,于是导致用力稍微猛烈了些许,把拖鞋都扇烂了。 缙云使者在被扇晕之前,更是表示“我以为你和我都是来装逼说场面话的,没想到你是真的牛皮,只有我是装的....” 在大羿杀疯之后,重华他们一帮闲人就忙活着制作十字架,紧跟着就把这些人全都挂了上去。 “能被挂在十字架上,也说明他是个人物了,你们知道南方监狱里的那些首领吧,载哥说里面天天在演什么监狱风云,那些人全都是曾经被挂在十字架上游街的人。” 文命和修以及鸿超如此解释,毕竟后两者不太了解把人绑在十字架上的意义。 远远的,听到炎社在询问妘载的出身,在知道赤方氏以前也不过是个中等部族,并且没有太过显赫的先祖之后,炎社便开始积极的询问,如何觉醒神人血脉,短时间内成就绝世神功。 炎社想要光复独山氏的图腾,不想再遇到和如今一样的事情。 妘载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盯着炎社看了许久。 你这上来就问我如何一巴掌拍死缙云氏,我看你这小子很有想法。 “首先,你要有一双极其坚固的拖鞋.....” 妘载开始忽悠,告诉炎社,个人的强大也离不开部族的发展,图腾要复兴离不开部族: 两人谈了很久,妘载有些疲倦,看着古老的禳台,鼻中发音,轻轻哼唱起一段古老的歌谣。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 “这里的祖地已经成了过去的记忆,石图腾我将带走,禳台,却只能留下了。” “先祖们,再会了,待到终有一日,天下安定,赤方氏的后人们,会重新踏足这片故土,那或许要很长的时间,十年...或者二十年。要族人们一起来,而不是我一个人。” 妘载离开这里,前去火林,在列甘丘,这是赤方氏曾经巫师居住的地方。 房屋什么的早就被夷平了,老巫师也不会在地下埋什么私房钱,火林的本意是烈火焚烧过的树木。 传说赤方的先祖“不息”就埋葬在这里。 这个时代的人们,死了之后,如果是在野外,那么尸体回归大地,或者被野兽分食,是不怎么兴埋葬之事的,但如果有尸体能收回来,则以树枝草叶等覆盖,这就是最早的埋葬法,叫做“厚之以薪”。 列甘丘在火林中的最高处,那就是赤方氏的古老的氏族之丘,也是妘载在南方另立新丘之前,老族长提到过的东西。 所以火林是神圣的地方,不过现在也被龙涤氏摧毁的一干二净了,树木都被砍伐,土舍也被推倒,只剩下一块土碑还有半壁残垣。 列甘丘千疮百孔,变成一座烂土包了。 娥皇、重华他们跟着妘载来到这里,妘载站在丘上,侧对着他们,颇有感慨: “大道从荒芜之中而来,随着岁月的变迁,重新回到荒芜之中。” “自此之后,列甘丘便像一颗坠落的陨星般黯淡了,一座巨大的冢丘,在近三百年漫长的岁月中,重新回到天地的怀抱。” “现在是帝陶唐七十二年......请继续前进。” 妘载在把剩下的残碑上,老巫师平素里曾经记录的一些事情摹刻回来之后,手中升起大火,列甘丘燃烧了数天,而妘载他们离开了赤方氏的祖地。 天空中的星辰闪耀,在妘载他们离开之后,龙涤氏的外部族人才敢进入赤方氏的祖地,当他们小心翼翼进来,远方有冲天的火光,而近处,在看到禳台下面插着一堆十字架的时候,他们的面色确实是精彩极了。 大首领们为何在此做行为艺术啊? 第五百九十六章 悬赏金两万贝币 缙云氏在淮南地的片区领导,听说了龙涤氏发生的事情。 自家那几个使者左边脸上还有一个拖鞋印,就像是纹身似的消不下去,大首领倒也没有难为他们,毕竟理解万岁。 “从这个鞋印嵌入的深度来看,此人至少有我八成半的实力....” 缙云氏淮南地片区负责人,对缙云氏淮南地片区领导如此表示。 这圣人脚气有点厉害,印子到现在都没消。 四帝的族内政治体制和其他部族不太一样,族长并非帝,而是帝在中央任职之后,族内自己再选举出的首领,然而地位在帝之下,帝则是整个部族的代言人,而巫则是成为一个小团队,并非是一个人,因为重大的祭祀权利已经掌握在帝的手中,而不是巫了。 所以组织架构很明确,由帝为最高,然后是巫师团队,以及族长和其麾下的众多同氏首领,加上子孙邦国之主。 这些同氏首领,邦国之主,都可以看做一个个分部部长,也就是上述的片区领导。 缙云为老大,其他的都是分派出去的人手,各自管辖一片区域,进行治理和管控,这些片区领导下面的地位最高者,就是片区负责人。 再下面是各个分区之主的火正,水正之类的..... 所以说缙云氏的首领人数还是有很多的,而缙云氏大首领自然就是四帝中的那位,也是半道上准备刺杀崇伯鲧,最后白淋了两三个月雨的那个...... 片区领导看向片区负责人,表示你说的很对。 “让我想想,天下人物之中,谁是用草鞋当武器的.....” 缙云氏的大首领饕餮他们现在正在河北地区,那是缙云氏目前的居住地,为了抗衡中原的帝族们,四帝不会轻易挪窝,所以征伐之事都是让手下去干的。 缙云氏在淮南地的,也就是包括龙涤氏这片土地范围,这位片区领导叫做姜任,而片区负责人叫做姜带。 任的意思是穿通,甲骨文中是一个弯腰的人,后面有一个竖着的骨针,带的意思就是头巾,这个没啥好说的。 “龙涤氏遭此大辱,我们本应派人打回去,但是对方已经跑了,而且据说还是炎帝后裔,这样一个人才,应该招揽一下啊,眼下正是用人之刻....” “你这不行,龙涤氏是遵从了我们号令的附庸,如果我们连自己的附庸被打都不能打回去,那么后面还会有什么部族愿意跟随我们呢?” 两位片区管理者产生意见分歧,但最后还是商量好了,场子是肯定是要找回来的,但是现在人已经跑路到没影了,那就只好重金悬赏,发动广大的部族群众。 悬赏这种东西最早也是皋陶制定的,汉代的《新语·道基》中说皋陶立狱制罪,悬赏设罚,不过现在,妘载立监狱的时间比皋陶早了。 皋陶最近在中原刚捣鼓出来这种激励手段,四帝作为居住在中原附近的邦国首领,自然也能第一时间掌握这种新事物。 既然定了方案,那就拿出个赏金来,姜任和姜带一合计,这赏金定多少合适呢? “财货的话,贝币二万...土地按照....大概这么大一片...再加上三十牛三十羊四十豚,共计一百牲,中原蒲坂河东之盐....十车!” “....” 姜任把周围的部族首领都叫过来了,那些附庸的部族首领毕恭毕敬,却不见龙涤氏大巫师,有些人已经听说龙涤被大闹的事情,便在会议上略有私语。 姜任把那个木板让人扛起来,上面画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符号,其实就是关于贝壳、土地、牲口、盐巴的象形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诸多首领本来以为是来挨骂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一个悬赏令要自己等人去做! 二万贝币,三千亩耕地,一百头牲口,十车河东盐! 诸位首领纷纷表示,赏金的多少决定了我们的心态,这么大的赏金..... 姜任道:“这个人的具体形象,一会你们去问他,啊对,就是这个家伙,脸上有个鞋印的,他给你们描述。你们各个部落回去之后,都大力的向周围的部族打听一下,留一点意,但凡有一点踪迹,立刻来报,如果属实....还另外有财货可拿。” “这个人是从南方来的,所以他最后很可能还要回南方去....” 诸位首领顿时如同饿狼: “我不需要休息,给财货就行。” “没日没夜的找人就像是喘气一样自然。” “您的方向,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缙云氏的粪坑气味都让我着迷。” ........ 此时的南方众人,虽然离开赤方氏祖地,但是妘载并没有忘记自己来祖地的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探查缙云氏在此地的人手部署,然后找些地方建立隐蔽传送点。 独山氏的少年们跟着妘载,暂时作为据点建立的劳动力,大家在一处山脚构筑隐蔽工事,这些地区,就是下一次妘载带着人马回来中原时,可以打游击的大本营。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加上文命、重华的辅助,再有独山氏少年们的帮助,很快一个战争沙盘就出现在据点中,妘载在高氏山附近的区域插了几个小旗帜,小旗帜是用树枝和破麻布做的,其中一个就是现在所在的位置,这个地方是高氏山区的北面。 罔两在妘载他们离开之后,就换了一个地方养猪,并且和妘载推销了数次自己的猪,就是从今天开始的十二个月里,他要把厘山氏猪肉的价格打下来! 而外面,炎社跑回来,说妘载被悬赏了。 妘载一个激灵。 炎社对妘载道:“载哥,缙云氏让周围的部族都要抓你呢!他们说,你的背后有两个太阳在转圈圈,手里拿着一柄短斧,系着头发冒着火,身上绕着小星星,出现时天空会变成火烧云,穿着灰白色的麻衣.....说抓住了你,有两万贝币,三千亩耕地,一百头牲口,十车河东的盐!” 妘载:“感谢宣传,这哪里还是个人啊。” 不过这个赏金是真的多,妘载一合计....要不骗保....不,骗赏。 说的我都想自首了。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第五百九十七章 我,打钱,封大将军 “你好,我是黄帝,其实我没有死,我在中原有一百车的财货和神器轩辕剑,但是现在拿不出来,我现在需要二万贝币来贿赂四帝族才能回去,缙云氏的什么悬赏我不知道,你带二万贝币来给我,接头地点是XX,等我进到中原,拿回轩辕剑,重整天下,我封你做大司马。” 一个和缙云氏悬赏一样的传言,迅速的在淮南地区流传开了。 黄帝没死,还让打钱? 还要封我作大司马? 这个传言也很快来到缙云氏的片区管理者耳中,姜任迅速和姜带碰头,表示你怎么看? 姜带:“此事必有问题....” 姜任:“我也是这么想....” 姜带:“黄帝死而复活,绝对不可能是人的形状了,不是有传言说颛顼帝死后,被北风吹拂,灵魂附身沧海未死化为鱼妇落在西方么,说不定黄帝也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怎么可能还保留理智呢....” 姜任:“.....” 你这个憨批真相信高阳氏那帮傻帽的话啊? 高阳氏编那个东西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好吧,西大荒即使真能有这玩意,那怎么看也应该是康回变的啊! 鱼妇的说法,只是高阳氏人认为帝的魂灵不灭,希望得到死而复苏的力量,这玩意本身就是一种灵魂图腾,你这个脑瘫还真相信了。 姜任骂了姜带一顿,并且表示,神农就讲过“因天之时分地之利”,表示什么风啊水啊的起伏变化都是自然现象,颛顼被北风一吹灵魂就飘出来了?你在这修炼元神出窍呢? 那他为什么不找个好身体夺舍呢? 你身为炎帝神农氏的后裔,你居然不相信科学? 搞什么封建迷信! 姜带被骂了一通,姜任则是表示,现在你给我去查一下,这个谣言到底是从哪来的。 还黄帝要打钱,你怎么不说神农氏要打钱呢。 怎么什么破事都是黄帝! “现在怎么办,抓黄帝?” “......” 事情的发展有些时候会出乎常人的预料,包括造谣者。 因为这个打钱的传言,淮南地区居然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因为善良淳朴又贪心的淮南人民,居然真的有不少部落相信了这件事情。 “黄帝复活,乃是告诉天下,四帝与天帝作对,是迟早要灭亡的啊!” “上天不受命于四帝,于是天下出现异象,黄帝复活,以此言遍传世间,警告四帝!” 也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巫祝首先做了一波满分的阅读理解,然后提前交了卷。 他认为自己已经堪破天命,然后这个消息就开始不胫而走,居然让四帝麾下的一些投靠部族,产生了心理动摇。 难道真的是上苍降怒,先祖传讯? 星空深处的wifi信号原来这么好的吗,用的肯定不是校园网吧。 “对啊,说到底还是天帝厉害,四帝虽强,四处攻掠,但听说他们不敢与诸帝族相抗,只要天帝一声令下,诸帝族动手,四帝还不是反掌可灭?” “说的是,缙云氏不本来就是黄帝大司马么,现在缙云氏阻止黄帝回去,正是害怕黄帝联合当代天帝剥夺他们的权利啊!” “我听说,济水已经打起来了!” “真的啊!济水可是帝鸿氏的地盘啊!” “打的就是帝鸿!我的二兄的他家对门的儿子的大伯的爷爷的堂兄的女儿的弟弟的儿子的表叔,就在中原混生活,据说天帝已经打到帝鸿氏家门口了!” “什么,帝鸿氏被分尸了?” “什么,帝鸿的阿父帝夋复活了,要打他屁股?” 乱七八糟的消息开始到处乱传,淮南地区短暂的一片大乱,缙云氏淮南片区领导姜任直接傻了眼睛,这几天甚至真的有憨批首领过来问,是不是真的出现黄帝了。 什么意思?借我人头一用? 咋的要是黄帝真活了你是要当场把我刺死,然后去叛变啊? “这消息肯定是那个赤方氏之人发出来的,是为了混乱你们的耳目,你们这些蠢豚,能不能长点心!” 姜任都疯了,把悬赏的价格直接提高了一倍! 都别给黄帝打钱了,给我抓人去,抓到人,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而折断折腾的时间内,妘载诸人已经把一些基础的据点设立好了,大部分都需要特定的路线才能抵达,有些路标甚至必须在刮风下雨的恶劣天气才能凭借雨水的反光看到。 淮南地区因为妘载的一通谣言搞得四处混乱,而对于妘载来说,正是一个天赐的良机,靠着诸位同伴的帮忙,大家很快弄清楚了缙云氏在附近的势力分布地点,以及人手数目。 然后,妘载准备去骗赏了。 虽然正确的流程是妘载自首之后,大羿再把妘载救出来,但,这太简单了。 毕竟成年人都不容易,现在价格是四万贝了,不多操作一下,不多给对面造成一些重大损失,怎么对得起人家开的这么高的赏金? 必须要让人家感觉到自己的价值才行啊,要让人间充满爱,人家能出这么多钱也不容易,一定要让人家感觉到这钱不白出。 而诸多小伙伴也是纷纷献策,表示自己有个好办法。 娥皇:“大首领,我有一术。” 文命:“载哥,我有一计。” 修:“首领,我有一策。” 赤松子:“为师有一略……” 鸿超:“首领,我有一箭,八十尺开外,一箭就能枭其首!” 重华:“阿载,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雄陶:“巫啊,重华说他有两个胆。” 妘载认真听取蛙声一片,然后制订了完美的,硬核的骗赏流程。 ........ 在惊天动地的爆炸结束之后,缙云氏在淮南地区的片区管理中心遭到了袭击,巨大爆炸让一百多缙云氏战士丧生,房舍被摧毁八十五间,爆炸的余波引起了巨大的山火,至于爆炸原因还在调查当中。 此次袭击事件对缙云氏淮南片区造成的损失高达三万朋,即十五万贝。 第二日,有消息出现,赤方氏之民宣称对此事袭击事件负责,并且宣称此次袭击,极大的打击了缙云氏在淮南地区的霸权势力。 第三日,缙云氏出动大量人员到处搜捕,扬言要“报复”。 第七日,一位自号“波罗的海”,名为公孙淦的人来拜访,说是找到了赤方氏之民的藏身之处! 第九日,缙云氏淮南片区第一支部,三千战士倾巢而出,直奔高氏山北! 第五百九十八章 火烧高氏山 三千战士奔北坡,高氏山的北面靠近淮水,淮水脾气并不好,桐柏山下,五十八条水系汇聚成淮河,在地中潜流,从阳口咆哮而出。 高氏山上积云浮动,大风急促,缙云氏战士们抵达这里准备搜捕,姜任和“公孙淦先生”交谈甚欢,甚至逐渐有些佩服对方的一些学问,开始邀请他进入自己麾下干活。 加入我们的部落吧,缙云氏乃四大帝族之一,乃上古炎帝神农氏之后,缙云之名更是黄帝亲自赐予,我们这里福利好,待遇高,工资按时结算,还有五险一金和下午茶。 “公孙淦”脸色严肃:“早就听说缙云氏胸怀广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与中原相抗,此事实在是太过于急躁了.....” 姜任目光微闪:“淦师有所不知,我四帝之氏早已做好了准备,只要完成合围,便可把天帝困在陶唐而不得出,天帝在与老帝族相联手,我等也在与昆仑三部,东夷九部积极联合,又有以中原为大敌的三苗、脍国、从枝.....” “四荒之王中,东荒王也已经有所摇摆不定,其余三荒之王不能来助....” 姜任表示我们已经联合了很多人,用出了各种手段,先生难道认为这也过于急躁了么? 重华一听,心道好家伙,你们这帮人胆子不小,而且东荒王居然要当墙头草? 真就永远支持中原,谁在中原支持谁? 重华叹了一声:“四帝准备周全,但在我看来,还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姜任诧异:“何处需要更改?” 重华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份图,那水平比起他老妹来说差的太远,好在姜任能看懂,重华指了几个地方,对姜任道:“陶唐之地,在天下的制高点上,天帝向东方,一马平川,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地方,向西方,大河的对面也没有人可以阻拦他的力量,他就好像站在一座北天门前,你们的动向,不论怎么行进,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自古以来有一句话,得山西者得天下,左吕梁,右太行,天门一开,那就是龙入大海,虎啸山林,进可攻退可守,所以太原等山西重城难以攻克的原因就在于此。 而山西之地,在这个时代,向东覆盖东夷九部,东北肃慎,辽地脍国,北山戎,发,北发,东长,鸟夷;西至昆仑三部,西王母,祁连山,渠搜,昆仑,析支,氐羌;向北有震蒙、荤粥、大朔、猃狁;向南则是力压商丘,淮水,吴越,丹渊! 陶唐之地,只手便可覆盖天下并非虚言! “唯一的缺陷,就是陶唐之地的北部是没有遮挡的,故而如果四帝可以想办法,联合北方诸部,便可以让整个唐西北乱成一釜烂鱼...” 姜任听着重华的分析,频频点头,道:“公孙淦师,果然是大才之人,原来陶唐之地这么可怕,难怪面对我等四帝所怒,却不骄不躁.....帝挚之后,天帝迁都,离商丘而至陶唐,果是有大眼光。” 重华继续道:“不错,接下来我要说的,却也和此次搜捕有所关联。” 重华指着高氏山的北部,清了清嗓子,开始忽悠:“您且看吧,这淮南之地,山水众多,但山都不如南方高大,多数的山只是丘陵,鲜少有高氏之山这般高大的山体。” “这天下的山大部分都是东西走向的,高氏山也不例外,于是赤方氏之民躲藏在山的北面,山的北面就是水的南面,于是这就是山之阴和水之阴。” “在山顶上可以触摸到风的流向,于是知道了水和风的方位,他就能掩盖自己出行的痕迹。” “他再占据制高的地方,一切就都在掌握了。下山的时候很快,回去的时候只要顺着山脚背风的地方就可以回来,因为他回来的时候是背对着风的,山的南方是迎风坡,他走时顺水而去,来时顺风而行。” “而居住在山之阴和水之阴之间,淮北的人看不清山北的动向,山南的人看不清淮北的动向,云和气都沉降环绕在这里,是绝好躲藏的地方。” 姜任一听,卧槽原来如此! “淦师还对这山川大地的走向有所了解?莫非是一位山虞?地师?” 重华表示当然了,没错就是我。 “过奖了,我之所以懂得这么多,全赖一位叫做大禹的神灵传授知识....” “大禹?” 重华不给姜任解惑,只是又指着那高氏山的北面:“现在我们顺着风去,从山沟之中就可以找到对方居住的地方!” 于是大家很高兴,高氏山下,缙云氏的人们进入山沟之中,果不其然,风推着他们行走,速度快了很多,脚步也越发轻盈,而吹拂过来的落叶细沙,也把他们的散动轨迹给自动遮掩了。 “你看,这就叫做风的侵蚀现象,大致的是这样....” 姜任只觉得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确实是很厉害,于是对重华的敬佩又多了数分,大家完全进入山沟沟,行军速度变快,重华大声呼喊:“赤方氏之民就在山上!诸位,四万贝币正也就在山上啊!” 姜任听到这话,顿时苦笑,对重华道:“淦师,你也为我着想一下,那么多财货,现在又因为袭击而损失了许多,这倒是把我家底都掏光了!” 重华哈哈一笑,然后道:“您这就错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若有功不赏,才会让人寒心啊,就像是我,也是奔着贝币和牛羊来的,所以您这个时候,更应该上前去,加大赏金力度!” “而且还必须是您亲自来开口,这样才能激励勇士们的胆气,刺激大家的精神!” “这炎帝的后裔若是抓住,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被饕餮大首领所知,必然都会奖赏于您的,而周围的部落,知道您有功必赏,有过擅令其改之,如此仁义,必然会让众多部落皆来投效,待您名声传至四方,便可让淮南的缙云氏实力,大大增加。” 姜任一听,确实是有道理:“没想到淦师居然懂得这般多,我思考的不如淦师长远啊!” 于是上前走了几步,开始大声呼喊,让众人暂时停下脚步,表示谁要是先抓住那个赤方氏之民,自己这里重重有赏! 而同时,重华眉头一皱,默默退至众人身后.... “冬春之季山火频发,山上一把火,山下拘留所....” 重华的口袋里,冒出一只小黄鸡的脑袋。 姜任正刚激励完众人,转头一看,发现重华已经退到谷口,而且蹲在地上逗鸡,顿时大惑不解,高声催促道:“淦师快来啊!” 言未己,只听得重华喊声大振,又是左侧丘崖上,出现数人,妘载施法,修与重华同时便是丢出两只小黄鸡来,烧断沟口! 第五百九十九章 印钞机 大火烧山,烟气冲云,缙云氏中也有火巫,但是姜任并不是,此时被烧的屁滚尿流,诸多缙云之人向山上跑去,然而风向南吹,大火迎风而起,化为火龙卷,攀附大山,那些干枯还未曾在春季长出新芽的树木,遇到火光,顿时烧着! 一把火烧断了缙云氏三千战士,而另外一边,缙云氏上次被爆炸袭击的管理片区,大羿和娥皇、炎社等独山氏少年,也来到了片区管理中心。 “兄弟开个门呗,我来参观的。” 大羿敲门,缙云氏留守的一些人很奇怪,哪个部族的首领这是? 不过很快他们也不用明白了,大羿的拖鞋把他们抽飞之后,迅速给后面的诸多小跟班下了命令。 “除了骨针什么的全都给我拿走!动作要快!你们负责装财货,我负责抽他们。” 不多时,片区内部已经躺了一片人,而抢劫小分队也已经把管理中心的财货洗劫一空! 高氏山处,妘载看着这冲天的火光,心中对自己的行为感动不已,隔空对着山顶喊话:“缙云首领,这把火放的怎么样啊,我那悬赏不白悬吧!” 山上哪里听得到下面在喊什么,姜任被烧的到处打滚,缙云战士们在山上用各种巨石和泥土构筑防火带,然后藏身到风吹不到的背风口,就在这里躲藏起来。 妘载没听到山上的反应,叹口气:“看来人家不满意啊....老师您别让那些雨云过来了。” 赤松子表示你放心吧,妘载之前就说过,谷口沟沟这种地方,容易让冷热气流发生交换现象,所以赤松子在看到火焰烧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周围的雨云都远远的驱散了。 妘载和重华他们汇合,然后迅速跑路! 大火连续烧了三天多,山上的缙云战士好不容易在烈火之中找到一条道路可以跑出来,姜任他们饿的要死,路上啃了不少烧焦的动物尸体,也顾不上会不会致癌了,好险是活了下来。 炎帝后人被一把火烧的欲仙欲死! 三千人死了两千多,余下几百号人跑回去,但是眼中所看到的,除了断壁残垣之外,就是被倒腾一空的箱子! 他看到片区二把手姜带和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脸上还有一个拖鞋印。 牲口圈里,牛羊猪全都没了,而从其他地方借来的十车河东美盐,也全都连车带盐消失了。 姜任眼前顿时一黑,差点当场心肌梗死。 众多缙云氏幸存战士把他搀扶起来,姜任仰天大吼! “我的财货啊!全都没了啊!” ........ 缙云氏丢人了,而且破产了。 这个消息在短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淮南片区,各个部落甚至都有些幸灾乐祸,听说他们去高氏山抓人,结果中了别人的圈套,差点直接变成烤全羊。 “他们的羊图腾烤熟了一定很香吧。” “听说赤方氏之民也是羊图腾啊。” “哦,懂了,羊和羊的图腾之间会互相吸引的,就像是牛和牛头人一样...” “诶你说,缙云氏在这里没有势力了,那土地是不是....” “说得对,老兄,彼可取而代之啊!” 缙云氏淮南片区的失败消息,也迅速向着周围传播开来,但是要抵达中原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这一次之后,在淮南片区的缙云分部,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但是却让缙云氏彻底记住了这个“暴恐部族”——“赤方氏”。 而在淮南地区失去了镇压力量之后,各个地方的原本大部族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占据一些被缙云氏拿走的土地,只不过残存的缙云氏人严正的警告他们,如果这帮人敢乱来,中原那边就会调大军过来镇压! 淮南地区的局势,顿时被一把火烧了起来。 紧跟着,这地方的气氛也就逐渐焦灼...... 与差点被颠覆地区管理权,现在正忙着和地方人民斗争的缙云氏不同,妘载他们这一波可谓是人财两得,是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数百头牛羊猪,可谓是瞬间变成了暴发户,而姜任积攒下的片区家底,也全都被大羿他们抢来,妘载仔细数了一遍,发现里面有好多陶贝。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陶啊!” 重华看了,对妘载解释:“这是中原的火正契大人所制作的,因为贝币难求,又多产沿海之地,故而在东夷地区,贝币的价格要比中原稍高一些,东夷人不喜贝币交易,而是喜欢以物易物,直至寿丘开市,才逐渐向着中原靠拢。” “而这陶贝,价格比起海贝来说,要便宜一些,十陶贝为一朋,但是陶贝的原料是泥土,故而容易获得,是契大人为了平衡物价而制造的一种东西。” “哦,用阿载你的话来说,就是在印钱。” 妘载看着这好几车的财货,顿时心头一凉。 好么,合着这玩意,是印钞机批发来的,价格还比海贝要低,整个要打五折啊! “四帝久居中原,用的也大多都是陶贝。” 妘载这时候也逐渐响起来,陶贝的使用就是在商周以及之前的,在后来铜币出现之后,这些东西就被迅速淘汰掉了,商代人还喜欢在陶贝上面鬼画符,乱刻一些神神叨叨的字符,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估计是乱写乱画,但是对于后世来说....只要时间够久,涂鸦也是国宝。 重华看了,对妘载解释:“这是中原的火正契大人所制作的,因为贝币难求,又多产沿海之地,故而在东夷地区,贝币的价格要比中原稍高一些,东夷人不喜贝币交易,而是喜欢以物易物,直至寿丘开市,才逐渐向着中原靠拢。” “而这陶贝,价格比起海贝来说,要便宜一些,十陶贝为一朋,但是陶贝的原料是泥土,故而容易获得,是契大人为了平衡物价而制造的一种东西。” “哦,用阿载你的话来说,就是在印钱。” 妘载看着这好几车的财货,顿时心头一凉。 好么,合着这玩意,是印钞机批发来的,价格还比海贝要低,整个要打五折啊! “四帝久居中原,用的也大多都是陶贝。” 妘载这时候也逐渐响起来,陶贝的使用就是在商周以及之前的,在后来铜币出现之后,这些东西就被迅速淘汰掉了,商代人还喜欢在陶贝上面鬼画符,乱刻一些神神叨叨的字符,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估计是乱写乱画,但是对于后世来说....只要时间够久,涂鸦也是国宝。 第六百章 没有营业执照的南方人 在火烧高氏山之后的第十九日,妘载他们渡过淮水跑到了淮北,不过在此之前,让鸿超用箭给对面留下了一根竹简。 “想要知道你的财货被带到哪里去了吗?想要知道的话可以全都告诉你,去找吧!去龙涤氏,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那里了!” 然后第二十六日,龙涤氏就被前来的,各个部族的人们给踏破了门槛! 淮南部族:“听说赤方氏之民在你这里留下了财货?” 龙涤族长:“没有啊!” 淮南部族:“你一定在骗我!我不信!” 淮南部族:“对啊,还有那些牲口,尤其是豚!” “一定在他的畜牧圈里!” 龙涤族长大怒! 我没偷猪! 于是各个部族要求搜索龙涤氏的部族,包括龙涤祖地,这惹怒了龙涤氏,很快就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大规模流血冲突。 龙涤氏族长被打的满脸是血,斧头都断了把子,差点命丧当场。 ....... 淮北,石山孜故地。 独山氏之民的故地,炎社他们这些幸存的少年人,把自己分到的牛羊带回了部族,古老的石山下,独山氏的民众,有些警惕和畏惧的,看着来到这里的妘载他们。 经过了缙云氏之乱后,独山氏几乎覆灭了,大巫死去,族长和原来的首领们也都魂归星辰,只剩下一位巫师辅佐,带领大家逃到了淮北的祖地,这片古老的土地,再一次接纳了曾经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们,以那广阔的胸怀。 而独山氏也再一次回到了旧石器时代,拿起了曾经的骨器与石器,那些蚌刀与蚌镰,骨锥和骨碗....这位辅佐巫师找到了,在曾经的时代,他们的先祖埋起来的红陶碗,鸟首祭器以及鹿角靴器..... 这些老物件,已经在土地中等待了百年。 石山孜人在后世的考古当中,也是一个擅长驯养猪的部落,同时从事简单的农业生产和谷物代加工工作,过着以农业经济为主,渔猎经济为辅的定居生活。 而谈到猪,这又让妘载感慨万千,从古代到后来的共产社会,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着养猪的重要性。 猪才是陪伴了山海人民数千年的老伙计啊! 厘山氏擅长驯养猪,凌家滩人把猪当图腾,罔两老师也在养猪,现在石山孜人也有养猪的绝活。 妘载发现,母猪的产后护理,或许会成为这片山海间的第一畅销书籍! 希望以后的山海经中,会写上这样一段话——“半部《猪护》治天下”! “社!” 部族故地之中,有人出来,抱着炎社痛哭流涕,社也看到自己的兄弟,在了解了妘载诸人以及这些牛羊的来历之后,有人欢喜,却也有人忧愁。 “这些牛羊和豚,我们都得藏起来饲养,缙云氏丢了这么多的牛羊豚,肯定回来寻找的,独山氏就只剩下我们这几百人了,是挡不住缙云氏的攻击的。” “贤人是好意,但我们却接受的无比艰难啊.....” 那位巫师辅佐出来,表达了他的担忧,同时对妘载他们道歉。 夜幕之下,篝火升起,独山氏的民众们欢欣于自己部族之人的平安归来,也用上故土这里仅剩不多的好东西,为妘载他们接风洗尘,牛羊自然要烹宰一些的,猪也是一样。 妘载对那位巫师辅佐道:“现在缙云氏席卷淮水,四帝到处收拢同宗系的部族,取得他们的人口,占据他们的祖地,攻克他们的部落。独山氏能被攻破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除非天下平定,否则只要在中原,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要么臣服于缙云氏,要么就和他对着干到底。” 那位巫师辅佐显得很苦涩,现在他就是部族临时的巫了,但是大巫没有留下很多传承,而且现在他带领着仅剩的几百人,可以说走在部族兴亡的关口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让他十分疲惫。 臣服于缙云氏,那就意味着之前的战斗,独山氏的子民全都白死了。 对着干到底,自己又没有那么大的本领.... “贤人是什么意思呢?” 那位巫师辅佐询问,妘载便告诉他道:“一个字,迁。” “迁....诶,终究是还要再迁,可这天地之大,山海之广,又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呢。” 巫师辅佐凄惨一笑:“在这天下大乱的时候,迁移的部落大多也都死去了,不过,如果不迁移,最后的结果要么沦为奴隶,要么也是灭族吧。” 妘载表示你这个人在这里呻吟叨叨什么呢,我话还没说完,告诉你一个地方,你迁过去就是了,保证你吃好喝好...... 南方生活好啊,吸纳流民,自古以来都是建立邦国乃至成为地区王者的一个重要条件,而东次一经的路线,现在已经打点好了,实在不行你可以先想办法和凌家滩那帮人汇合,然后交流一下养猪经验.....他们那地方是安全的。 “若留在这里,今日献一地,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缙云又至矣!部族之地有限,缙云之欲无限,犹抱薪救火,不可为也!” 在妘载的分析之下,那位巫师也仔细的这么一琢磨。 这事情靠谱,那就迁吧。 独山氏人民的行动效率很高,第二天整个部落就开始收拾东西,他们决定按照妘载规划的路线,跑路到凌家滩人现在居住的位置,然后的事情,到底去不去南方,然后再说。 “谢谢你,载哥。” 炎社背起了行囊,真诚的祝愿妘载的中原之行可以得到圆满结束,能够平安回到妘载口中那个富饶繁荣的南方土地。 是妘载把他们救出来,并且指引他们前去开始新的生活。 炎社愿意为妘载作担保,而巫师也同意了,现在只有赌一把。 妘载也对独山氏做出了祝福,这一次不说骚话,而是很严肃: “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柱,能殖百谷百蔬。炎帝一系,历经两脉一十四帝,以常羊为界,分东西之地,裂南北之土,然魁隗氏不及神农之治,六世而衰,魁隗之后,炎居节并,戏器祝融,至共工而没,为何?” 独山氏诸人也都不解,静静倾听。 妘载道:“神农擅长一种变化,他跟随老龙吉修行,老龙吉不想他入世,而神农却依旧要入世,于是神农舍弃了长生不死而与民众同在,他是一颗极好的种子,却在这片山海间的泥泞中烂掉了。” “但他虽然烂掉了,可催生出来的,是八百年的耕作之世,是千秋万代的大道天理。” “神农治世,既不兴兵戈,亦不谈无为,他所擅长的变化,那就是从无到有。” “自五龙氏崩,人民流离失所,天皇望获带领民众捕猎果腹,地皇岳鉴带领民众到处迁移,直至人皇居方,分九河出汤谷,民众才安定下来,这个时候的民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手里只有一杆破烂的石矛。” “于是燧人钻火,有巢构木,知生制衣,天下初复,于是伏羲画卦,太昊制表,神农耕谷,黄帝制车,少昊驱牛,到了这时候,人民的衣食住行,就全都有了。” 独山氏的人们听懂了妘载的话,每个人都深深的向妘载行礼。 妘载道:“去吧,先祖那勇猛开拓,顽强不息的精神在我们的血脉中流淌,我们,则正踩踏在他们的肩膀上。”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一句话落下,久久回荡在淮水上,独山氏的人们离开了,而重华他们也愣愣的看着妘载。 “阿载,你啊,总是能给我说出点新金句....” 什么叫金句?这个骚话重华已经在南方了解过了。 人民能够获得希望,这才是拥有天子之相的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 妘载的肚子又开始疼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吃的太好的缘故,在独山氏遗址处停留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准备继续跑路,而到了这里,再走一些路程,就能够抵达商丘了。 “到了商丘那就是我曾经的治地了,对了阿载,你要不要去寿丘看一看?” 重华很殷切的向妘载介绍自己老家,表示还有雷泽这个巨大的旅游景点,放心,你和我几乎都是兄弟了,既然是兄弟,当然是不会收你钱的。 陶贝因为价格低廉,而且数量庞大,被妘载放弃了一部分,再除去送给独山氏的那一部分,埋下来的这一万陶贝,倒是真成了“黄帝的宝藏”,就埋在独山氏的遗址祭坛下面。 妘载表示等到从中原地区回南方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再带走吧。 娥皇:“不过如果在我们离开之后,这些陶贝被人挖到的话,恐怕也会觉得,原来黄帝真的很穷吧....” “这才五千海贝的价值啊....” 修:“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会吧不会吧,你真以为黄帝很有钱吗?” 鸿超:“我仔细的思考了一下,黄帝那个时候,为了一颗玄珠能发动一堆天神到赤水之丘到处乱找,想来真的是很穷的,对吧,珍珠这种东西,东海里面不是到处都是啊?” “错了!” 重华纠正了他们,表示你们这些人思想觉悟真的低! “正是因为黄帝穷苦,所以才更能彰显他圣王的高尚品格啊!我曾经听闻,真正高尚的人不会为外在的利益所打动,而会被陶贝砸脸而愤怒,因为这些财货是肮脏的啊!” 文命:“秩宗大人说的不错!不过那这么说来我们不就很肮脏啊?” 重华:“是啊!所以我们距离真正高尚的品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继续学习啊!而这些财货虽然肮脏,却是可以被我们所踩踏的石头,只有踩着污浊的石头,才能看到美丽的风景啊!” “拿着这些贝币,我才能时刻的警惕自己,原来我是这样一个肮脏污浊的人,还没有得道高尚的品格啊!” 大家恍然大悟,纷纷鼓掌,表示你说的棒极了! 是啊是啊,我们距离黄帝的品格还很遥远的啊! 就是重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妘载捂着肚子,用见鬼般的眼神盯着重华看。 堂堂天下明德的舜帝,现在已经变成了不要脸的带师。 你阿母的,国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除去陶贝的处置之外,还有河东的盐,同样是分了一些给独山氏以及罔两老师,大家一人口袋里装了一些,文命把一个大兽皮用来装这些盐巴,结结实实的捆了一大包,然后放在铁锅里面,再背在身上。 娥皇道:“这些都是河东(运城)的美盐,昔年黄帝和蚩尤在那里打过一仗,就是为了争夺那片产盐的天赐宝地。” 这些盐在整个山海的盐中,都算是极好的盐了,在整个山海之内,也只有夙沙氏和盐长国这两个地方的盐,可以与河东之盐相媲美,这些盐巴要是贩卖出去,可是有极高的价格的。 剩下的盐,在大羿的建议下,准备推到商丘去贩卖! 就在各种扯皮和吹水之中,大家以极快的跑路速度,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的接近商丘地! ...... 商丘在大水之后,早已经恢复了繁荣,昔年重华在这里要求大家,以夯土为基,以木石为筋骨,所制作的建议挡水墙,起到了大作用,大河这两年也逐渐消停下来,远离商丘的人们又回来劳作,商品的贩卖逐渐重新恢复到正轨,而今天,一棒子操着中原淮地口音的部落之民,推着数车的美盐,来到商丘贩卖。 集市很大,同样很宽阔,在这个时代拥有这么大的集市,也就只有中原才有这般的能力,东夷的海市以及寿丘,都是不如中原的,不过现在么,洪州的崛起,已经是南方第一大市场,从规模和产品数量上来说,差距都只有一点点了。 “中原人多,物资齐全,这里有卖陶器的,有卖犁具的,有卖种子的,有卖粮食的,有卖浆水汁的,有卖粟米、菽等谷物的....” “绳子,罐子,碗,叉.....凡所能见者,生活生产所需要用到的东西,这里都可以看到,也可以买到....” 妘载他们来到一个地方摆摊,因为没有“许可证”,遭到了商部落的盘查和刁难,这才让妘载明白,为什么商部落是“商人”二字的代名词了。 这帮人真的很会做生意,而重华表示,所谓的“许可证”,其实很好理解,就是营业执照,不过在这个时代不这么叫,重华当时治理商丘,制作这个东西的主要原因,是方便卖假货可以追责.... 在原历史中,重华发明最古老的统一度量衡,然后在商丘这里规定了一些经商标准,即产品质量要过硬,否则要追责.....而现在,妘载已经发明衡器,所以重华的工作就产生了一些空白.... 妘载听完之后,直呼好家伙。 商鞅因为没有身份证跑不出秦国而被车裂,如今重华没有营业执照而被城管驱逐? 真就前人故事? 第六百零一章 半路下蛋的母鸡 春秋战国的时期,凡进行商业活动的商人,手中都有一个通行证兼营业许可证,这个东西就是节,而节正是从上古时代传递下来的东西,就像是当初,雄陶他们跑到洵山氏,洵山氏给了他们竹节,让他们去南丘,这是可以证实自己身份的东西。 重华在寿丘的时候,买卖粮食谷物,包括一些手工陶罐,都会给别人写凭据,这个良好习惯让商部落的人非常满意,并且在商丘大力推广,结合“节”,就出现了所谓的“营业执照”。 而重华写的那种凭据,这种东西就叫做“契刻”,相当于后世的小票,以及各种买卖合同,如果出了事情是可以追责的,到了周代,契刻被专门作为粮票之类的东西来使用,可以直接兑换市场上的一些特定货物。 而契这个字的来历,也并不是尧的二哥契,而是在从巫这个职业出现的时候,就有了,指的是刻刀、凿子的意思。 节代表你的身份,契刻代表你的工作职业,商人的契刻拿出来,当然都是各种买卖交易的东西,而妘载他们一帮人既没有节,也没有契刻,自然就被赶了出去。 “秩宗大人,你居然没有节和契刻....” “这....是天帝不让我带节的,说是要隐藏身份不要暴露,至于契刻,我很早就不带了啊!” 重华大怒,谁会没事带一堆小票在身上啊!而且这个时代的契刻也是竹片,放在口袋里不重吗! 商丘虽然是中原的势力,但是重华也不是傻子,四帝之前就把他当做要咔嚓的目标,谁知道商丘这帮来来往往的人里面,有没有二五仔? 或许天下本没有二五仔,又或许人人都是二五仔。 大家不能进入商丘市场贩卖东西,商部落的人也换了很多,当年重华治下的那批人都得到了任用,成为了部落的中层力量。 重华把自己的下半张脸用麻布蒙了起来,其实大家都是这个样子。他不断的叹气,和妘载表示,如果可以表示身份,他必然要歪嘴一笑,然后一声令下十万商人前来打脸.... 妘载好心的提醒他,商部落没有十万人。 赤松子也表示很理解重华的心情,有逼而无处可装,那可真太难受了。 不过即使被赶出了商丘,妘载众人还是没有放弃,这一堆盐巴肯定是要卖掉的,但不是来换取朋贝的,大羿的提议是,盐是稀缺物资,河东之盐更是不可求的好东西,连很多帝族都搞不到,来商丘换掉这些带不走的盐巴,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以物易物换到一些好东西,至于贝币.... 大家都已经纷纷表示,我们对钱没有兴趣,我们这一生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抢了缙云氏淮南地区的小金库。 “你们的盐是从哪来的呢?” 不给在商丘市场内部贩卖,大家就在外面贩卖,渐渐的也聚集了一些人,而因为没有遵守市场规矩,商部落很快派出了人手,气势汹汹的过来问责。 不过他们来得很快,到了这里却逐渐放慢了脚步。 妘载他们正在用一些奇怪的东西,放在买盐的人面前,有些东西大,有些东西小,偶尔还能听到多少斤多少两的声音,而从妘载他们这里离开的人,没有不高兴的,每个人都很满意。 大羿提出的来商丘卖货,大型衡器自然都是在路上制作,然后用空的推车一路带来的,至于小的,那是在妘载的背包里的。 商部落的城管驱散众人,对妘载道:“这里不允许贩卖盐巴,所有的商贸都要在市场内进行集中交易,你这样是不符合规矩的。” “但是你手里的东西,我们很感兴趣。” 于是这帮城管就开始询问妘载手里的衡器的作用,在完全了解了之后,他们的目光都闪烁起来,迅速的离开了。 叔均虽然和妘载购买了一些衡器,但现在他还没有把那些东西送回中原,而在大防洪城勤恳的干活,反倒是妘载因为缙云氏副本开了的缘故,组了个十人小队先过来探探路.... 什么,只有九个人?但是咕子和焦子加起来算一个单位。 “阿载的衡器是好东西啊,度量衡有了一个标准,大家就不会因此而互相争吵,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和对方完成交易,扯皮的事情少了,商业的流动率就大了,而得知了公平,就会带动地区的人口繁荣....” 重华这段时间在南方不是白待的,在此之前他就想过用什么办法来让货物交易更加公平,但局限于年轻的阅历,重华暂时还没有捣鼓出衡器来,主要的原因是没有参照标准。 但是妘载给出了参照标准,那就是粮食。 衡器在隶首制作之后,在少昊时期消失,到如今重新出现,瞬间就爆发出属于它的光芒。 在诸人看来,度量衡绝对是推动南方洪州联盟快速崛起的一个重要因素,因为交易频繁,交易公正,又有市场监察,所以四周的很多部落人民想要换取好东西,都会大量的向洪州聚集,连带着也吸引了百越以及君子国、厌火国、不死国、伯服国等诸多地区及邦国的人们前来。 大家正想着,时间随着人流的增多不断推移,而商部落的城管也很快就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了一些人。 这帮人貌似刚刚打过架。 “请这位远商为你们解决争端!” 商部落的城管迅速的把问题抛给妘载,妘载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气势汹汹谁也不服谁,其中一人看到木制的衡器,忽是勃然大怒:“商部落就是用这种小玩意来侮辱我们的吗!” “这些奇怪的东西,也能解决我们的问题吗?” 说着他就要去抓衡器然后摔掉,不过大羿先一步向前站了出来,那人一巴掌打在大羿的胸口上,随后手腕骨折了。 “这位远商,你为何要用巴掌袭击我的胸口?” 大羿指着那人:“大家都看到了,是他打的我!” 这次倒是没说假话,但那个远商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大羿表示你要干什么,你要解决衡器?谁指使你的?你的动机是什么? 那远商好不容易被拉起来,被大羿一通嘴炮,吓唬的面色微白,妘载上前来,微笑着询问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呢?” “这位首领,商部落的人们说您有解决我们问题的办法。我是一个东夷人,自羽山而来,到商丘居住已经有八载了,平素里以编制渔猎器具贩卖为生,今日我在市场之中,遇到这个西方的人,他自称来自昆仑三部,在这里兜售一些牲口,走的是远货....” 走远货的商人,在这时代不多见,除了大人国,中秦国等巨人...寻常的人族,因为风险大而不愿意远走,虽然走远货的利益也高,但是在这个商业刚刚起步的阶段,还是没多少人愿意为了那屁头大的利益去死的,最著名的案例就是商部落未来数十年间将会发生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王亥被杀。 那东夷人指着那昆仑人:“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重有十锊,我今日在他的货位上买了这样的一只母鸡,我手称了称,那母鸡并没有十锊之重,他却非要收我十锊之财,我气不过,便与他争吵,被商部落之民带来此处!” 那昆仑人也是脾气,此时道:“你凭什么说....” 妘载:“好了,不要说话,书么不读逼倒是猛装,他是原告你是被告,没到你说话时候呢。” 昆仑人都被妘载一通骚话说蒙了,妘载哪里还不懂他要说什么。 套路,都是套路。 锊本身没有什么意义,就是商周朝及之前时代的一个重量单位,到了后来就不用了,十锊大概就是三公斤,也就是六斤。 妘载:“那么,差了多少呢?” 东夷人道:“至少三锊以上!这绝对是一只刚养大没多久的母鸡!” 昆仑人道:“鸡的重量是不同的,用一只鸡来衡量全部的鸡,简直愚蠢啊!” 东夷人愤怒道:“不下蛋的母鸡有多重我还是感觉的出来的!” 昆仑人满不在乎道:“那或许是这只母鸡,早晨在半路上又多下了一颗蛋。” 商部落也因为这个事情而不好下决断,不过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大致到后面也就是不了了之了,不过今日看到妘载的衡器,商部落的人们觉得,这玩意或许可以解决问题.... 妘载哦了一声,事情其实很简单。 老母鸡的重量确实是有差别的,这点要看饲养时间,包括不同的鸡种成年重量也是不同的。 但是问题并不在老母鸡的种类和重量上,而是昆仑人卖了不到六斤的母鸡,而硬要向别人索要六斤的价钱。 妘载,表示,此事很容易,母鸡放在衡器上,很快就得出了重量。 大约是差了二点七斤,也就是差不多四锊半。 果不其然昆仑人要起来辩解,妘载向他嘘了一声,对东夷人道:“我知道,肯定有人要问,你的标准怎么会是对的呢,所以差了四锊半也并不正确。” “但确实是缺了锊数对不对?看来,那母鸡半路上下蛋,恐怕是被您吃掉了啊。” 那昆仑人顿时哑然,面色涨红,所有的说辞都说不出来了,妘载笑眯眯道:“缺了多少,那就按照商丘的市价补呗!还看我做什么!” 这里的人们顿时恍然大悟,哄笑起来。 第六百零二章 召唤带师 “这是您的节和契刻,从此之后,商丘欢迎您的到来。” 在一波免费的广告结束之后,妘载他们手里的盐很快就换完了,按照市场等价,妘载在边上摆放的小衡器就是盛了黍米的。 来换取东西的话也很简单,上秤之后,按照重量以及种类来估算价值,看看值多少粮食,这些粮食又值多少贝币,然后以粮食的价格来作为标准线,尽量做到公平公正,所以换取盐土的人们都很高兴。 一斤粮食和一斤玉石是不能比的,而盐巴更比玉石要贵,河东之盐因为品牌和质量的效应所以价格更高,就好像耐克和耐兄的区别。 中原的粮价是已知的,打个比方,玉石的价格也是已知晓的,所以一斤玉石可以换取多少粮食呢,这些粮食的价格拿出来,就是可以买到的盐的数量。 衡器就是在这之中,起到重要的权衡作用。 商部落的人们禀告了大首领,现在商部落的大首领并不是昭明,因为中原的事情,昭明赶赴了陶唐参加“对四帝作战研讨会”,他作为契的儿子、帝放勋的二侄子、商部落的巫,是必须要参加这次会议的。 商人是高辛氏的分支,但是都听从契的命令,高辛氏及旁系是完全支持契和放勋的,这让高阳氏的大首领痛恨谩骂,说如果当年,不是颛顼帝要禅给帝喾为帝,虐鬼早已经成为天下共主,而扶持帝喾的罔两和穷蝉也都会被他们的兄弟诛杀,哪里还会有高辛氏的今天? “高辛之民,不思高阳之恩,反而恩将仇报,驱逐高阳之民,实乃无仁无义之辈!” 高阳氏靠着这一招,让苍舒等高阳氏的大人物也开始摇摆不定,高阳氏之民更是人心涣散,认为自古以来遵从颛顼帝的教导,与高辛氏为亲族,曾经穷蝉和罔两驱逐了他们的兄弟,让帝喾为天帝,天下人都说他们高义,而如今高辛之民却要反过来攻击高阳之民吗! 所以,因为四帝的煽动,以及吞并,已经有很多分支、邦国、子孙的部落开始站队,亦或是被迫站队.... 而作为中原第二大贸易区,商部落之民属于高辛氏的分支,镇守这里的任务就显得尤为重要,既要开市场不能扰乱四方民生,又要防备四帝麾下的人手进出闹事。 现任的商部落大首领,是昭明的儿子相土,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那是他的儿子,是昭明的孙子,是契的曾孙“昌若”。 相土这个人在传说中有个事迹,继丹朱1.0实木轮车内测版后,他发明了2.0木车公测版,至于奚仲的车,则是3.0正式版。 “我要感谢您啊!衡器的出现,终于让我们不必再焦头烂额,有了统一的定价,按照衡器给予的标准,我们就可以统一管理,不会再出现那些因为母鸡重量不对而产生的争斗了。” “不知可否……” 重华是认识相土的,顿时很惊讶,相土看到重华,也是觉得眼熟的很,但是因为重华蒙面遮眼,脑袋上插着鸡毛,所以一时没有认出来。 商部落作为做生意的部族,对于衡器是极其欢喜的,于是当场就要从妘载手里购买这些东西,简单的秤并不难做,有了妘载给予的样板器具,很快就能进行生产。 商部落的人们希望妘载可以同意他们的提议,把衡器命名为公孙衡,然后让他们成为代理商…… 妘载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商丘的声望大大的增加了。 可以用道具提升商部落的声望,每给予/出售一个衡器,在商部落获得一千点声望。 那么,声望刷到了,可购买的奖励和获得的称号是什么呢? 商部落首领,相土很开心了送了妘载等人一人一筐土鸡蛋。 妘载抱着一筐鸡蛋,有些茫然:“请问这个是玄鸟下的蛋吗?” 相土诧异:“啊,您也知道商部落的传说啊!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不过您手里的是鸡蛋,不是玄鸟蛋。” 他表示,玄鸟蛋是非卖品,不过土鸡蛋也可是很贵....哦,土鸡蛋是商部落给予最好朋友的一种礼仪。 而这时候,重华忽然想起了什么,靠近妘载窃窃私语了一会。 妘载目光顿时一亮,立刻向相土表示,自己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能见识一下火神台。 早就听说火神台的大名,那上面的火焰是如今的火正契所点燃的,已经数十年不曾熄灭了,而对于妘载来说,见火神台不仅仅是去到一个旅游景点那么简单。 重华刚刚说,火神台的火种,说不定对妘载的修行有所帮助。 妘载心中快速的一琢磨,胡乱思考,难道这就是自己马上要收服异火..... 懂了,这就准备搓技能,就叫核怒火莲吧。 相土觉得这事情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那火神台本来就是公共旅游景点,要不是这个时代没有圈地收费的操作,火神台早就开始公开收门票了。 于是一行人很快来到火神台参观,壮丽的火焰熊熊吞吐着天地间的热气,这座高台还是最古老的一座天文台,用来观看大火星的行动轨迹,三月时天火出现,也就是大火星出来,契就号召人们放火烧荒.... 诸人观看火神台,周围火气浮动,这里确实是极适合修炼的地方。 这里正在进行大春祭,这是这个时代每个部落和邦国都会做的事情,妘载还记得当初去给蘖芽氏送卜甲,一转眼就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边上有一些活动,有人正在斗鸡,这个时期的斗鸡只是一种祭祀活动,并不算是贵族游戏,也没有转动养育来的斗鸡。 斗鸡和六博算是古代游戏中起源极早的了,和击壤相同,商朝时候商王武乙用木头搞了个神像,和天神玩六博,然后把天神玩输了。 妘载背包的口袋中,咕子和焦子伸出头来,看着场地里互相争斗的两只公鸡,焦子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臣焦焦,请斩公鸡头!若不胜请麻麻载把我炖了。 焦子想要参与斗鸡,咕子表示看起来很好玩,但是还没等它们跑走,就被妘载一手一个全部抓住了。 一些商部落的巫师辅佐在台上跳大神,背对着火神台的圣火区,呜哇呜哇的呼喊,在召唤帝喾的魂灵,希望得到今年的工作指引。 妘载不免叹息,商人的先祖真不容易啊,都回归星辰了还要996,被后人拉着加班。 伟大的帝啊! 愿你的人民,手上永远没有水泡。 妘载正在感叹的时候,台上的火焰忽然在巫师的舞蹈下停止了。 火神台上的火焰汇聚起来,渐渐化成一个圆球,如同一轮太阳! 台下众多吃瓜民众愣了,这是甚么新的表演项目吗? 巫师们也傻了眼睛,这不是我们操作的啊! 有辅佐祭祀的巫师看向主祭,主祭巫师面色严肃。 “大家不要慌,这是祭祀的一部分!是帝喾先祖的指引到了!” 巫师慌的一匹。 随便跳大神,结果真的召唤了先祖,这种事情要怎么处理? 在线等,急!!! 第六百零三章 大神我没有钱 妘载瞪着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哇哦,大家快出来看帝喾!” 商部落的人们也都蒙了,然后就有人高呼牛皮,说主祭巫师真不是盖的,能被相土大人安排进行祭祀,果然有两把刷子!先祖居然真的被召唤出来了! 商人所尊崇的鬼神就是先祖帝喾,他们的部落图腾是玄鸟,但是玄鸟只是一种象征而已,说的明白了,玄鸟就是燕子。 说简狄吞玄鸟蛋生了契,也是有理有据——掏鸟窝吃蛋时候噎住了。 听着后面一大堆商部落之民的欢呼声,牛皮牛皮的让主祭巫师冷汗直冒,眼前这个红彤彤的火太阳停了下来,显然是在等待主祭巫师的沟通。 真的是先祖? 主祭巫师试图沟通对方,然而....主祭巫师试图用“祝”来对这个太阳沟通,但是却失败了。 他发现,自己的巫术无法沟通对方,对方散发出崇高的神明气息,毫无疑问,这气息与那些拥有神灵为图腾的部落相同,但是比起主祭巫师所见过的所有神灵都要强大。 南方诸人踮起脚尖,妘载看着那个火球安安静静,向外散发出神明般的呓语,但是听得很模糊。 在说什么玩意? “先祖啊,实现我的愿望吧!” “三个就好,我不贪心的!” “希望先祖庇护我的妻,他马上生育了!我喜欢男孩!” “先祖能帮我修一下屋顶吗?” 周围商部落的人民在骚动,甚至开始纷纷许愿,妘载一听,那里面甚至有人希望帝喾给他上个双倍金币的BUFF,这样他和别人交易的时候,就能不知不觉掏空对方的钱包。 那个火球不断散发出低沉的声音,但又十分模糊,让妘载听得难受,而那位主祭巫师却怎么也沟通不了那个火球,明明火球是他召唤显化的。 “这个好像不是帝喾....” 赤松子开口了,帝喾是他名义上的徒弟,那种气息赤松子不会认错,这个火球虽然拥有充沛的神性,但是却并不具备帝喾的气息,同样也没有和高辛氏一族类似的气息,完全没有干系。 “你们知道参商不相见的事情吗,帝放勋的二兄契被封在商,三兄实沈被迁去遥远的大夏,契主商星,实沈主参星,他们都是强大的巫祝,有沟通星辰的本领。” 赤松子指出,这个火球应该是火神台上的火焰所化成的商星,但是在商人眼中,商星降世就是帝喾的指示...不过现在三月都不到,商星应该不会跑出来才是啊。 诸人皆是抬头望天。 银河系通网了? 妘载喃喃道:“那看来这一次的网速特别快啊....” 而此时,主祭巫师迟迟没有得到火球的指示,今年的工作清单没有下来,火球就这样静静的停在主祭巫师的身前,而下面的商部落人民发现许愿没有得到回应,乃至于半点动静都没有的时候,终于抬头看向火神台。 搞什么呢? 商部落人民就这样看着主祭巫师,然后开始呼喊: “祭祀,祭祀,祭祀!” 主祭巫师满头大汗,汗如雨下,汗流浃背..... 他不知道该怎么动作,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沟通,下面商部落人民开始烦躁了! “大家不要急躁,先祖出现指引,是过去不曾有过的事情,或许要花上一些时候....大家可以先散去,先回家,天色不早了....” 有巫师辅佐擦汗劝阻,试图让热情的民众们离开,而有人立刻就不满了! 你们到底在搞毛啊,快点的好吧,我缺这点时间(流量)吗!不就是等吗! 让他放开手脚去祭,不要在意我们的时间! 主祭巫师这一下更慌了,不过妘载听着听着,倒是终于挺清楚了那个声音。 火球之中的声音很空洞,像是风吹过山谷的回声一样诡异,不男不女,但确实是一位神灵,因为妘载本身也是人身神,所以可以感觉到,这位就不是神人了,而是真正的神灵。 活着的,不在图腾里的神灵哦! 妘载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很厉害的家伙,现在的神灵,能肉身活动在世间的真的不多,指的是真神而不是神人或者尸象。 相土赶来了,主祭巫师看到大巫回来才松了口气,连忙告诉他事情原委,相土于是上前去进行沟通,他虔诚的进行祝,而这一次比起不能沟通的主祭巫师来说,相土倒是进入了祝的精神世界。 但他没有看到玄鸟,也没有看到帝喾。 商星转动,发出空洞的声音,但是在相土的耳中却成为恐怖的呼吸与振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期,但能够感觉到商星的不正常。 相土连忙转头,想要退出这个祝的世界,但是一转头,却看到了妘载。 他顿时愣了。 妘载也愣了。 这....自己刚刚好好在吃瓜,怎么一下子就被拉到祝的世界里来了? 我没祝啊! 商星浮动,火光熊熊,赤色的光华要把万物都融化,妘载总算听懂了那个呼喊声,此时离的如此之近,但其中的意义却让妘载有些不可思议。 “你叫我啊?” 商星居然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妘载顿时大吃一惊。 你好,我们认识吗? 你这个搭讪是不是有些太老套了? 商星的声音混乱且杂驳,就像是什么动物在磨牙一样,妘载听了一会,算是大致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等会,您是怎么听得懂这些声音的?这和过去图腾的指引不一样,却也不像是先祖帝喾的指引了!” 相土此时站出来怒刷存在感,妘载当然不能告诉对方或许是大家都是神灵的缘故,所以呜呜嗯嗯道:“或许你职业等级不够吧。” “等...等级?什么意思?” 相土愣在原地,妘载则是和商星开始了交谈。 说是星辰,其实也就是因为常年祭祀,而诞生的一种祭祀神罢了,披着商星的马甲,但是也确实和商星有关系,如果商人不再祭祀商星,那么这个祭祀神就会迅速的扑街。 而它化成火球的模样,也并不是因为巫祝的缘故,而是因为妘载“他们”来到了。 是的,“他们”,除去妘载这个太阳神外,还有咕咕和焦焦两只金乌。 恒旸和朝阳,咕咕和焦焦,四个太阳出现在这里,直接把商星的祭祀神震的跑了出来,而第一时间开始呼唤妘载的名字。 【我听闻,真正强大的神灵,都会把自己的存在从图腾之中剥离出来而单独存续,我现在虽然存在着,不依托于图腾,但却依靠于人与星辰之间的联系而存在,现在我这里有一套天时运转的规律,只要你参透了这种规律,就可以随时沟通我的力量,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单纯的巫师,而是一位炼气士,但是炼气士的气在四季是会随着天地的变化而产生盛衰的,所以,只要你帮.....】 妘载:“大神我没有钱,能让我白嫖吗?” 相土傻了。 商星也傻了。 第六百零四章 倒时差 火神台上的火焰逐渐熄灭了。 商部落的民众瞪大了眼睛,主祭巫师也慌乱起来,但是精神从祝的沟通中恢复过来的相土,制止了他们的骚动。 莫慌,莫慌,一切都是计划的...祭祀的一部分。 “大家听我说!巴拉巴拉...” 相土整了一大堆安抚人心的话,大致意思就是不要慌,这次祭祀很成功,先祖从星辰中跳下来,之前只是因为上面网络波动,所以下面才暂时无法沟通的!倒时差你知道吗,卡了你知道吗,就是那个那样.....泻药,人在星辰,刚跳人间! 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后现代词汇中的“网络波动和延迟”,在上古时代之中基本上等同于反应迟钝,商部落人民纷纷恍然大悟。 懂了,原来先祖是太忙了,来的太匆忙,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有适应人间的时差啊! 理解理解! 诶,看来星辰之中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啊!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是白天,先祖下来肯定是有些迷糊的啊!” “我完全可以理解这种状况,就像是我早晨不愿起来打猎,而天色却早早的亮了是一样的。” “你是昨天晚上在我隔壁偷看我的吗,为什么我没起来的事情,你能说的这么详细?” “谁都有起不来的时候....” “大家都明白,星辰都是在夜幕之中出现的!还是主祭巫师太牛皮了,居然能在白天把商星请下来啊!” “下一任的大巫非他莫属了啊!” 大家表示理解万岁,谁都有一个舒适圈,但是生活要求自己离开舒适圈,然而伟大的心灵和意志经常告诉众人,舒适圈这么舒适,为什么要离开呢? 多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商部落的人们都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主祭巫师拿麻衣擦着汗。 是的,你们说的都对,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个屁啊! “大首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主祭巫师询问相土,相土安抚他道:“什么也没有,你正常祭祀就行了。” 然后相土的目光立刻转移向众多的吃瓜群众当中。 而下面的人群中,妘载也恢复过来,露出了呵呵的欢喜笑容。 “载啊,刚发生什么事了?” 赤松子来询问,妘载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 商星所诞生出来的祭祀神,不满足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想要和妘载进行一次交换,也就是说,用它的一套天时运转的规律,让妘载能在一年四季都发挥出相同的炼气等级,以此来从它现在的,受到祭祀约束的处境之中离开,从而达到彻底解脱的目的。 现在这种关系,在商星的祭祀神眼中,看起来是极度危险的,一个不留神,它或许就没了。 而且当祭祀持续下去的时候,众人祭祀商星也会转而祭祀契,因为火神台说到底就是他立起来的天文观象台,当契死去之后,这里的民众一定会祭祀契和帝喾,那样的话,作为商星的衍生神,它必然会完蛋,彻底消失于世间。 对于商星的祭祀神来说,这等于自己辛辛苦苦维持的老命,到头来还是要死不说,还为了其他的人作嫁衣,这当然是让它很生气的事情。 “一年四季都能施展炼气士的完整力量?” 赤松子听到这个交换条件,也是顿时大吃一惊,这可是一个极其强力的能力,炼气士的本领是随着四季的变化而盛衰起伏的,赤松子在冬季强大而在夏季衰弱,但是因为赤松子本身又是一个雨师,所以雨师的力量弥补了夏季衰弱的特性,反而让他一年四季都能发挥出近似完整的力量。 但是妘载就不一样了,妘载不是雨师而是太阳神,这个职业注定要在冬季到来之后被削弱。 “商星是大火星,它的出现和农事的生产有重大的联系,所以它窥得了一年四季天时规律的运转,也就是说,它得到了天理的一部分!” 赤松子捉摸清楚,大为震惊! “这么好的力量,它要你给它什么代价呢?” “是啊,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诸人都在询问,对方自己跑过来做生意,开口的价格肯定要报的虚高,重华表示这个他有经验,有些人做生意,会开口把自己的货物抬高价格,把其他人的货物压低价格,当年他在寿丘没少遇到这种人。 那么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呢,重华选择和他辩论,用道理来感化对方,当对方被说的头痛欲裂的时候,重华也就能把这生意做成功了。 妘载对大家解释道:“它的意思是,给予我这个极其丰厚的,有大帮助的报酬,然后希望我作为连接星辰的纽带,代替他的位置。” 简单来讲,就是希望妘载变成星辰人柱力。 妘载之前拥有浑天星相,那是由火精变化而成的,但是能操纵很多星辰,那叫做绝活哥,而单独只作为商星一颗星辰的寄宿神主,那就是人柱力..... 是的,商星希望妘载变成它的寄宿神主,以此来和商部落的祭祀,保持藕断丝连的关系,这样它在短时间内不会受到祭祀的影响,又可以依托神主来进行修行,从而达到附入日月山川光辉的程度,然后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离开了。 至于火神台的祭祀,火焰依旧会升起,只不过不会再有一个神灵跑出来给他们派发工作文件了而已。 你们商部落祭祀帝喾,和我跑路的商星神有什么关系? 赤松子听了,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对妘载驳斥道:“这怎么可以,他看上你是神灵的身体,所以想要自己脱身,而如果你接替了它的位置,它寄宿你的身体,存在于你的图腾中,尊奉你为神主,等到它离开,可以依托在山川日月的光辉之中进行修行,而你依旧却要为它的盛衰变化负责很长时间,这当然是不可以的。” 这样会让你身体的时差混乱的啊载! 妘载也表示,这种送死我来,背锅也我来的事情,当然是不可以接受的,所以妘载果断的发动了白嫖技能,和对方重新做了一笔交换。 “你做了什么?” “我把它吃了。” 第六百零五章 沼泽单元格改造计划(一) 当有人问你,给你十个亿现金,让你砍你朋友一刀,你会砍吗? 妘载的答案是,刀在我手里,钱在你手里,和我朋友有什么关系? “不好吃,有点塞牙,但是白嫖真的开心。” 妘载的回应把赤松子吓住了,吃神这种技能也是晋升大巫的方法之一,乃至于是一些强大异兽成为神的渠道,但按照修仙的套路来说,这就是邪门左道.... “载啊。” “啊?” “你能吐出来吗?” 赤松子扒了一下妘载的嘴巴,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异常。 妘载连忙后退捂住嘴巴,正刚准备仔细说一下所谓的“吃掉商星”这件事情:“老师你不知道,它居然想要强行附着在我的身上,还想进入我的身体,侮辱我的清白,这我能忍吗?我当然不能忍了,当时我上去就是一个大日金轮.....” 这时候,昌若过来了:“这位巫,我父亲请你.....去屋舍一叙。” 昌若是昭明的孙子,契的曾孙,相土的儿子,后来的商祖王亥就是他的曾孙。 少年人看着妘载,觉得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来自于血脉中的呼唤一样。 妘载来到商部落的一间大土舍处,这是日常部落首领开会的地方,相土已经紧急召集了一些首领,此时诚挚的把妘载邀请了进去,但却请其他人在外等候。 赤松子很不满意,他拉住昌若,对他教训:“你这个小子,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的天理,你父亲没有邀请我,你不能邀请我吗,你不能让你父亲邀请我吗,你亏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三皇是我的朋友,四帝是我的故人,帝鸿是我的晚辈,广成子是我的下宾,我这一生只尊天地二字....” 赤松子在外面对昌若大发牢骚,而土舍内的妘载,却被几个商部落首领围了起来,并且表现的十分尊敬。 相土道:“天上发生的事常常像征凶吉,现在对您吃掉了大火星的祭神,当三月的时候,大火星再度出现的话,或许会散布灾殃。祭祀的星火虽从火神台上消失,但却寄托在您的身体内,于是您就成了我们部落新的神灵....” 他说着这话,面色也有些古怪。 但是商部落的人却并不为此而感到愤怒什么的。 妘载也很惊奇,我吃了你们一直祭祀的神欸,你们就不表示表示?象征性的愤怒一下? 一位商部落首领道:“您口中所说的那个祭祀神,我们都并不认识...我们一直都是在祭祀高祖帝喾....而且根据大首领所说,那个祭祀神明明是靠着我们的祭祀之声才有了自我的活动力量,却不想着庇护我们,反而要逃跑,实在是可恨啊!” 妘载都傻了。 乖乖,你这一套武术毫无章法啊! 但是,但是!但是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诸位商部落首领也都是纷纷表达愤怒,他们并不知道那个神灵的存在,而每次给他们派发工作任务的,他们还以为是帝喾或者是玄鸟,这个发布中间任务的npc,明明是他们的诚心祭祀所造化出来的,但是他不仅窃取帝喾的信仰,还想要甩掉商部落这个包袱? “我们每年都给它进行祭祀,但事实上这些祭祀本应该是给高祖喾的,它拿了我们的祭祀,就应该庇护引导我们,人与神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的,它毕竟不是我们的图腾啊。” “对的,如果想要离开,直接离开就是了,但是它又想继续从我们这里得到力量,又不想承担庇护我们的责任,大首领,您进行祝的时候,真应该把它用水泼了。” “它既想脱离我们的祭祀之声,又不愿意庇护我们,还一直窃取我们给先祖崇高的呼声,这是盗窃,这是犯罪,是要被皋陶大人处以‘贼刑’的!” 有首领越说越激动,仿佛妘载把那个商星的祭祀神吃了,反而是一种大好事。 妘载忽然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商星就这么没了....” “您在说什么呢,商星在天上又没下来啊。” 商部落的人们看着妘载,表示你吃的是那个商星的祭祀神,和那高高挂在天空上的商星有什么关系? “商星里面应该是高祖喾,不可能是一个祭祀神。” “鱼叉上面也没有鱼。” 老婆饼里也没有老婆,夫妻肺片也不是夫妻的肺片,佛跳墙的墙对面也没有佛。 丝袜奶茶里面也没有丝袜。 妘载听完之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们这个表达的方式....我听懂了,十分了解,完全清晰。 相土道:“但是,虽然我们并不认可这个祭祀神,但他终究是帮助我们运转了数个年头的农事,现在它消失了,被您所吞吃,而您便继承了它的神象....” 诸人眼巴巴的看着妘载,意思是,你继承了它的神象,那么它今年的工作计划,你也一定拿到手了吧? 妘载顿时明白了。 懂了,原来这帮家伙看重的是工作计划,不是那个神灵本身啊! 没感情是一方面,但是这个神灵好歹是帝喾的替身使者,就这么被自己吃了,商部落好歹会感觉到有些没面子才对,但商部落不愧是擅长贸易的部族,相土看到了四个太阳吃掉(白嫖掉)商星神的恐怖(牛皮)画面,所以他一瞬间就做出了计较。 和妘载亲近比抓捕妘载更划算,火神台上的火种肯定还存在的,那是契的神火,只是里面没有了神灵而已,只需要重新点燃神火就可以了,妘载能吃掉商星就能点燃神火,而且商部落还能白嫖到今年的工作计划而不用献上祭品了。 东西失去的是不能复原的,只能补救和重做,相土作为商部落的首领,对此算的很明白。 “你们想要我给你们那个...那个工作计划?” “工作...计划?” “就是农事的指引....好了,你们接下来都听我的就行了!” 妘载认真道:“你们想要获得农事的引导,知道今年的气候走向,我完全可以告诉你们,毕竟也在你们部落得到了好处,那些土鸡蛋不说了...咳咳,我不仅可以告诉你们,还可以让你们的土地增产,让你们获得丰收。” 相土目光有所怀疑,但依旧微亮:“如果成真,应该拿什么来交换呢?您不会是说堆肥沤肥的方法吧,我们这里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使用了,如果是牛所拉动的犁具的话,也已经拥有了。” 妘载咧嘴,神秘一笑。 第六百零六章 沼泽单元格改造计划(二) 妘载给商部落画了一个大饼,这个饼大的让商部落首领们都不太相信,因为从南方传过来的各种肥田的方法,他们已经都掌握了,按照道理来说,还有什么方法能继续肥田呢? 妘载告诉他们用河道的淤泥,商部落的首领们都开始失笑。 河道淤泥可以肥田,他们也知道,但是淤泥来一次就要伴随一次洪水,这个时代的商丘水网还是比较多的。 可淤泥的质量是不能保证的,而且重要的是水带起来的流动,是“浑水灌溉”的方法来改良土壤,而不是单纯的淤泥本身。 妘载看到他们一个个都不在意的样子,顿时大摇其头。 “我听说,商丘曾经被洪水淹过数次,多亏了中原一位臣子,教导各位修筑沟墙,夯实土壁,这才让商丘免了洪水毁地的祸患?” 相土道:“你说的是那位秩宗大人,姚重华曾经在商丘担任治理市场的大臣,他是一个东夷的年轻人,但却有很大的智慧,那次确实是多亏了他,现在即使洪水再来,我们也不会担心害怕了。” 妘载听了,顿时连连摇头:“不,下一次的洪水只会比上一次更加的厉害。” “天地正在快速的改变,你没有觉得今年的冬季特别的暖和吗?” 妘载告诉他们:“我要告诉你们的,不是单纯的水沟引水,而是一种叫做淤灌的技术,这其中还有塘堰、格田之技,这都是因地制宜而专门在北部的大河两岸可以使用的治水兴农之法。” ———— 在妘载的要求下,相土他们将信将疑的跟了出来,在听说妘载要帮助商部落制定今年的农事工作计划,以及要修筑一个小奇观的时候,反应最大的不是曾经治理商丘的重华,而是文命。 文命双眼放光! 难道这里,要建设一座小防洪城? 但他虽然很想看妘载大展身手,然而还是提醒妘载,相比这里的小奇观,还是赶快和他去风陵渡修建大奇观为好.... 妘载却对文命教导,告诉他,在这里修筑的东西,以后会给他派上大用处,文命向来是对这种水利设施尊崇的,听了妘载这么说,他立刻表示,风陵渡是事情,完全可以等等! “我听闻,商丘的附近有一座大泽,叫做孟诸泽?” “是有,上次大河大水时,孟诸泽便崩了,当时沟防不修,大水害民,大家只知道用水来围堵,后来大泽一崩,那附近的部落,都遭殃了,死了很多人。” “我想要在商丘这地方治理河泽,修筑一个小奇观,以备大河之患,你觉得如何?” “什...如何?!好事情啊!阿载!” 妘载询问的是重华,因为重华治理过这里,此时重华听说妘载要二治商丘,顿时很是高兴。 阿载有天子之相,正是应该多多帮助这里受灾的人民群众啊! 他倒是很高兴,认为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而兴修水利,观察地理,决断天时,却正是妘载的强项,重华认为,治商事自己能与妘载平齐,但治地事,自己还是有多远走多远。 说干就干,了解了孟诸泽的情况,妘载心中已经大概有了一个判断,立刻带上文命,交给了他神圣的任务! 那就是扛包。 “看到了吗,这个就叫做专业。” 重华在一旁给修他们解释,而修他们也完全听不懂妘载刚刚在和重华、文命交谈些什么。 雄陶此时便道:“有巫给他们设计修渠灌溉的事情,他们就不用担心了,真是好运气啊!” 商部落的首领们听到这些人的大话,都是面面相觑,眼中充满狐疑。 治理孟诸泽? 这个大泽,可是和雷夏泽等同的大片水区啊! ———— 孟诸泽在商丘的东北,是商部落“兴盛”的地方——被洪水摧残的兴盛。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与斯部落也,必将苦其心志,饿其筋骨..... 这个大泽也是大禹治水的地点之一,而且是导流洪水入东海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墨子之中说,大禹把一片穿行天地的迂回洪水导走,再把这个大泽拦住,将它的水流导为九条,以此来限制东土的洪水,以此来有利于冀州之地的人民。 也就是说,大禹在那时候,是把孟诸泽当做一个天然水库来用的! 由此可见这尊上古大泽的容量有多可怕,而它一被洪水灌注,那就立刻喷射出来,将四周的土地全都淹没..... 而这个大泽之所以是重要节点,还有一个原因是舜帝的时期,共工造反,把大河又弄出来一次大洪水,配合前些年的自然大水,一直顺着大河淹没到空桑地区,所过之处江淮通流,人民都跑路上丘陵,爬到树木上,大水盘卷时而逆行,蛇龙躲在一起瑟瑟发抖,人民流离失所..... 至春秋时期,孟诸泽一分为二,而西部的大泽,也足够灌溉整个宋国的土地。 妘载也没想到,能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大泽,毕竟在妘载穿越前的时代,孟诸泽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被黄河冲击出了平原的形状。 “沼泽单元格,粮食产出负一...移动力消耗是三...暂时没有工人可以改造,科技树未解锁。” 妘载嘀嘀咕咕,后面跟着拎包的文命,两只小鸡把文命的脑袋当成鸡窝,吃饱喝足之后,咕咕和焦焦就睡眼朦胧了起来。 吃饱了就要睡觉,咕叽叽。 “这里的水域之中充满滩涂,向里面去,则是覆盖到大河两岸的广袤水域,首先要做的,是把这片大泽分开,然后从这个大泽,向东方分出九条河流,以此来把它作为天然的导洪屏障。” “在大防洪城工作了很长时间,但是你没有切身的,实际的参与过这种修筑,这一次是极好的机会,在这里积累经验,我们去风陵渡的时候,对于治理大河远方的砥柱山之水,就更有把握了。” 妘载对文命讲,“引洪灌溉”所用的技术,和大防洪城中所运用的技术,是差不多的。 来吧,文命,你将参与到这个“沼泽单元格”的改造之中! 麻麻载放下了一个工人,把这个工人命名为“姒文命”。 第六百零七章 沼泽单元格改造计划(三) “在一幢建筑中,重点要看三样东西,它是否被正确选址,它是否被正确奠基,它是否被成功的建造。” 妘载对文命,以及商部落的诸位首领,讲解沼泽地的特性,以及目前所想要的,如何去规划的方案。 地质以及环境等多方面因素,会影响到建筑的寿命以及在此范围内气息的流动,甚至有可能出现一个建筑改变一个区域环境的情况,虽然这种情况,在这个时代大部分都是正面的。 清除沼泽地,食物+2,用工人来改良这个单元格。 大禹在妘载的那条时间线中,花了十三年来治理天下,其中商部落人民跟随着他,主要治理的地区就是孟诸泽,于是在按照他的方法治理之后,孟渚洪水退去,大泽成为一片湿地,此湿地广渺无限,水草丰茂,人们“填淤肥美,聚而耕之,稍筑室宅,遂成部落”。 也正是这次治理,间接的奠定了后来,商汤伐夏的基础盘。 沼泽是好地方,下面有丰富的泥炭资源,泥炭就是曾经,妘载在厌火国提及过的劣质煤炭,是煤炭形成的初级阶段,简称“草泥煤”。 “虽然保护环境是很重要的,沼泽是其中更重要的一环,但是....” “载哥,还保护环境呢,大水一发这里的人都去水里游泳了,快来保护一下我们吧!” 文命在边上发着牢骚! 载哥,你要以人为本啊,这年头还保护环境呢,大自然都要生吃我妈了! 妘载把感慨也抛到一边,开始给大家讲述一些基础的地质问题。 “要更好的进行沼泽地改良,我们首先要明白湿地这个生态系统是什么。” “所谓生态系统,是指的一定范围内,万物与天地所构成的一个整体,在这个整体之中,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规律,除非有第三股力量干涉,否则不会被主动破坏掉....就像是有些动物只会生活在湿地,有些动物只会出现在森林,西方流沙之中的骆驼不会在东方的沼泽出现,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沼泽是湿地的一种....” 接下来的时间,妘载大致先给诸人普及了一下关于湿地和沼泽的定义,让他们明白这里面的生态结构,这是有必要的,因为按照沼泽的演变不同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改造之后,可以进行的工作也是不一样的。 现实工作终究不像是玩《文明》系列一样,只需要一个工人就能完成单元格改造,现实工作,这里面需要很多人的协作。 孟诸泽属于富养沼泽,正是沼泽地演变的第一阶段,从改造上来说最为容易,从阶段上来说,这个阶段的泽水来源于地表水流和地下水以及雨水,主要积累原因是因为土地低洼引起的,而补给的水源,主要则是地下水。 如果是中养沼泽,或者是贫养沼泽,那基本上已经没有办法进行改造了,尤其是后者,土壤大量酸化之后,几乎只能作为燃料和化工业的开采地,然而这两个科技点,现在并没有办法点出来,因为前置科技还是灰色的。 这两个沼泽的类型,是沼泽衍化的中间和最后阶段,此时该地区的气候和环境,包括土地情况已经定型,在当前时代来说,除非找到上百个神人帮忙,否则依靠普通的部族人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对其造成巨大影响的。 尤其在这个大水频发的年代,孟诸泽只会依靠着黄河的宠爱,变得更加肥胖和肆无忌惮。 “孟诸泽用好了,它就能成为调节水患的重要水库,如果用不好,那它就是一个泼妇,总的来说,现在的孟诸泽还处于沼泽演变的第一阶段,他周围的这些侵蚀地,改造完成之后,可以成为肥沃的上好耕田。” “所以大家要做的事情,首先就是切断外来水源,即大泽之水的涌灌,其次便是开挖排水沟。” 妘载下达了第一个工作计划,在大春耕的时期,商部落依旧调集了很多的人手过来,得益于妘载的犁具以及堆肥沤肥的方法,又托福于老天爷,中原的部落这两年基本上都是丰收,粮食得到保障之后,中原地区对于狩猎的要求又不是很高,于是大量的空闲人手,包括那些进行祭祀的巫师都被拉来干活。 商部落有四万多人,这个数字十分巨大,一个部落就顶的上整个盐水诸部,即使是赤方氏全盛时期也不能媲美,一般来说,中原的部落,人口破万之后,上到四万封顶,这就是中等部落的数字,而突破四万,那绝对就是大部落了。 商部落的人,大部分都是高辛氏之民分出来的,高辛氏从古至如今也没有分过几次民众,所以人口多是正常的事情。 看着一万多人在这里工作,妘载也有些哆嗦。 尼玛,南方的民众,修筑大防洪城的人手也不过就是一万多人,还是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发招聘小广告去借人才有那么多的人手,结果中原,商部落到底是阔气,挖一些排水沟,小嘴巴一句话,就是上万人来帮忙。 差距就体现在这里了啊!在南方,五千人都算是摸到大部落门槛了,大部分部落都只有几百人,一两千人而已,然而在中原,破万都不算啥! “中原到底是平原,天然适合耕作,神农拓土八百年来,这生产力比南方高出太多了。” 一万人在这里工作,听说了妘载要帮他们改造大泽,大部分人都是将信将疑,不过手上的工作倒是不敢怠慢,毕竟是自家部落首领同意的事情。 精气神方面,倒是和充满干劲的南方民众差了很多。 过了一个多月,大家都弄得浑身上下充满泥泞,妘载把这些沼泽土地划分为一片片区域,依靠着起伏的丘陵,派遣人手进行水流的切断工作,也就是用巨石和土壤来人工制造一片小堤。 沟渠的基本纵横已经开凿出来,妘载又请商部落的人民在这段时间内准备了很多切割好的石头,沼泽地的土质松软,无法夯土,把石头嵌在泥渠的周围,就可以防止泥浆回堵。 排水沟开始使用的时候,大量的水就被倾泻出去了,然后又让人们进行土壤的翻耕,妘载使用火焰覆盖了很大的区域,把一些水汽蒸发出去。 “深层次的翻耕土地,也是促进土壤正常化的重要工作,因为沼泽地的土壤聚集在一起,无法透气和向下渗水,反而是地下水不断反向涌上地面,故而才使水流淤积在表层的区域上。对于淤塞太厉害,陷入过深的地方,要进行回填工作....” “.....顺着那纵横交错的沟渠向着大泽反方向涌动出去,这些水流的最终抵达地,是一条叫做获水的水流,这条水流一路向东蜿蜒曲折,可以作为大泽淤水的排放终点。” 第六百零八章 开展学习黄帝活动 大春耕已经进入到第二个月的中旬了,大泽地区的水流排放工作,也终于正式开始。 上万人同心协力,制造了一片纵横汇聚的沟网,然后这些沟网的前面,是一条大渠,这条水渠连接着不远处的获水,妘载告诉商部落的人们,排水的工作要进行很久,不过按照单元格的划分,一块一块的来,其实也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这一次,是真的单元格。 把被沼泽侵蚀的地区都划分成一块一块,进行一块一块的排水,能有效的增加工作效率和进度,而那些沟渠可以进行拓宽,然后延伸,这样一来,排水的沟渠就会成为灌溉的沟渠,在以后的新耕地上,能够起到重要的引水疏流作用。 仅仅是一个月,这第一个单元格内的土地,已经展现出了全新的气象,商部落的人民都有些惊骇了,是的,以寻常的人力来改造自然,而不是依靠神灵或者神人、巫师的力量,这有悖于众多寻常民众的常识。 但确实是做到了,所以让他们感到不可置信。 商部落的人们,在这一个月内的凝聚力提高了,他们高唱着商人的歌谣,传颂着妘载的名号,他们知道不会真的有人叫做公孙车,只是在谈笑间,说黄帝又一次帮助了他们。 他们说,黄帝所开辟而来的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了。 天下为公,天下大同,人不独亲其亲,而是互相帮助,积极的对抗天地自然,以至于后世的贤者们做了好事而不愿意留名,都涌上他的名字! 嘿!你的名字是什么?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名字叫雷...我的名字叫黄帝! 周围也有很多部落听说了商部落的举动,认为这是有助于天下人的,因为水利修缮好了,就可以真的不用再受到洪水的侵袭,于是他们派了一些人前来帮助,前来询问那是否可行。 商部落的民众告诉他们,那一定是可行的,现在第一个单元格已经休整完毕,时间耗费了两个月,但是那是因为刚刚开始,后面的速度会越来越快的。 那些部落的帮手们看到了第一个单元格的新面貌,全新的土地和过去大不相同,不再有淤积的水,土壤都正常化了,这是排水治涝,人神之术结合并用的结果,于是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商部落的人派出了传讯的人,抵达了陶唐,告诉天帝这个好消息。 妘载听说了这件事情,不由得又是感慨了一下。 “希望以后的每年这个时候,各位天帝和部落首领们,都能积极开展‘向黄帝老师学习’、‘学黄帝做好事不留名’的活动,发扬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精神.....” 而黄帝,这位一直以来,被大家挂在嘴上,而不曾真正被多少人认真对待的古老帝君,再一次活跃在这个时代,有贤者听说了妘载的事情,不免感慨万千,和其他的同伴讲述这个事情: “我听闻,真正有贤德的人,做了有利于天下的好事,却不会留下自己的名字,而是告诉世人此世是黄帝所开辟的,正不应该忘记黄帝的恩德,所以都用黄帝的名讳来代替自己,圣贤不留下名字,黄帝是圣贤,而这位同样是圣贤啊!” 一时之间,无数个贤人都开始化用黄帝的名字,无数个黄帝突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中原,而淮南地区,正好是缙云氏到处找那个“放火黄帝”的时候,缙云氏派出了一些人手,然后带回来了七八个黄帝。 姜任整个人都傻了。 请其他分部地区的负责人去抓黄帝,怎么一下子抓了七八个黄帝回来? 这黄帝还有批发的? 那些被抓来的贤者都愤怒斥责缙云氏的人,有人愤怒道:“四帝自称是天帝背弃先祖,不为天下民众着想,立东夷人为天子候补,故而才怒气兵戈,不奉中原调遣,说天帝要把黄帝社稷拱手相让!但今日缙云所作所为,却也算背弃黄帝了!” “原来你们攻击其他的部落,自称为民请命,实际上是为自己的私利而已!并且大肆抓捕那些反对你们的贤者,贤者们以黄帝之名活动在世间,你们就抓捕黄帝,连先祖都不尊敬,那更不会尊重天地与万民了!” “像是你们这些恶徒,必然会被天下之民群起而攻之,没有贤者再会投靠你们了!” 缙云氏莫名其妙的,在天下的声望就迅速跌到了-10。 各个中立地区声望纷纷变成红色的敌对了。 淮南片区这一套操作,顿时让本就混乱的淮南地区,越发的失去了秩序和管控,其他的一些部落说缙云氏没有道德,于是以此为借口,开始抱团自治。 淮南片区的缙云分部,无法镇压混乱,只能向中原附近的缙云本部发出求援消息。 而在商部落中,重华对妘载的治理赞不绝口,并且表示自己只是治理表面,而妘载却治理到了骨肉,同样重华也大力称赞了黄帝,说这样一来,天下的贤者都会以黄帝的名字活动,人民都会变得互相帮助起来,这才是拥有天子之相的人啊! 重华还想继续称赞妘载,却被妘载用泥巴捂住了嘴巴,重华认为妘载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 他只好弄掉泥巴,开始赞美黄帝。 以至于南方的农贸市场中,圣熊的鱼摊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某个炼气士当场肚子疼跪倒在地。 节气来到谷雨。 这是春节气中最后一个节气了,这个节气最适合谷物的生长。 第一个单元格已经完全变了样子,靠近孟诸泽的地方,已经建设起了一片土石拦洪坝,妘载把如何建设好土石坝的方法教给了他们,最重要的是不要让水渗入坝体下端,这时候就必须要用上遥堤和缕堤等设施。 而妘载告诉文命,这里所修筑的这个小奇观,这才刚刚开始,当妘载把木板图拿给他,以及商部落首领们观看的时候,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排水治理沼泽的方法,从上古时代一直持续到汉、北魏、唐、两宋、元,于是,无数的沼泽消亡了,也有无数的人民把那些土地变成肥沃的良田。 中国之人,自古以来,是最能与万物争地的民族。 而妘载的这个小奇观,还融合包括了另外一个西方民族圈地的方法,那就是荷兰的圩田。 “渠道网格低地改良计划”之后,这里或许也将矗立起一个大风车,而这里或许也会坐落一座“万神殿”,给沼泽地+1粮食。 妘载很期待未来的变化,而商部落人民,把这个小奇观命名为“浍岠墟”。 浍指的是水流沟壑,岠指的是包罗万象的山,墟指的是丘陵。 商部落人们认为,那座土石坝就是庇护他们的山,而他们自己居住在丘上,水流从中流淌而过,滋润广大的土地。 他们感谢妘载,诚心实意,而妘载摇了摇头,摸了摸少年人昌若的头,对他们道: “是商丘人创造了商丘。” 第六百零九章 《大唐》 帝陶唐七十二年,立夏,万物至此而长大。 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 商部落人民的动作很快,在第一个单元格清理完毕之后,他们已经迅速的开始种植谷物,妘载在这其中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带着两只小黄鸡到处放火,消弭水汽,从而得到了商部落人民的拥戴。 得益于妘载的帮助,敢在谷雨的时分种下了稻谷,这也不算太晚,毕竟最晚的播种时间是芒种,而第一个单元格的改造,商部落人民十分重视,如果能在四五个月之后,收获到美丽的稻谷,那么整个孟诸泽对于众人来说,将从祸患变成巨大的财富。 妘载向他们表示,水利设施一定要修建,黄河的愤怒是可怕的,越是向上古时代推移,黄河的威力就越是巨大,它轻轻晃一下脑袋,便是几千里的大地化为泽国,即使是神人都会惧怕的避开。 妘载:“按照寻常的岁月流逝的速度,把淤积的土壤正常化,需要较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排水治沼是一个大工程,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一定要有耐心。” “现在是雨季到了,天地的回暖会让排水的进度变得缓慢起来,夏秋之季,靠近大河巨湖的区域,最容易发生洪灾,所以拦水的工作要比排水的工作先做,沟渠开挖也不能停下,虽然会耗费一至两年的劳动力,以至于土地上的农者变少,但是如果做成了,那么至少是有益于百年的事情。” 妘载可以看到治理的成果,这次的治理不仅比原历史中大禹的治理时间早了近四十多年,更是比大禹的治理方法要全面,人手也更多,环境也更好,进度也更快。 这次的治理,也必定会对未来造成重大影响,但是妘载自己却觉得很满意。 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改变什么的。 譬如...拍一个奇观? 然后再拍一个! 终有一日,山海各地都会留下自己拍下的奇观! 现在,妘载的话,在商部落之中,已经没有人不愿意听从了,他们听从妘载的指挥,比起听从自己家首领的话还要坚定,相土他们也不为此而愤怒,因为他们明白,在治理土地和水流这个专业上,他们真的不如眼前的年轻人。 相土有时候就在傻乐,用几筐土鸡蛋就换到了这么一个牛皮的人,还顺带帮忙弄了个百年的增产规划,一个简单的询问决定,却影响到后世的部落百年! 相土觉得自己一定是出门的时候,不知在什么时候踩到狗屎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但不得不承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真是妙蛙种子进了妙妙屋吃了妙脆角,妙到家了啊! 第一场雷雨到来,又迅速的跑路,挥一挥衣袖,把云彩全都带走。 有了雨水的滋润,谷物迅速的生长,排水沟导流泽水与雨水进入灌溉渠系,商部落的人们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着那些谷物每天都在产生变化,而前来帮忙的,其他部落的人民,看到这样的变化,也是眼馋的很。 相土于是就向他们保证,单元格的改良方法,会全部传授给他们,靠近大泽的人民可以享受到清除沼泽带来的福利,而不靠近大泽的人民也可以从各个水脉的边缘,构筑渠沟,来滋润自己的土地。 修和鸿超在工作中摸鱼,修抽空对鸿超道:“首领的治水之法,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了,即使是以前,我在共工氏中时,也不曾见过这种有效的方法。阿父仗着身强力壮,总是喜欢搬山来堵,亦或是异想天开的,发动人力去制作一些没有什么大用的治水设施,结果往往都是不太好的。” 鸿超也表示赞成,认为妘载这个人吧,射箭虽然很迷,但治水,至少目前按照鸿超和修的阅历,尤其是修,修说他老爹共工都不如妘载,那应该天下之中,就没有人治水能出其右者了。 当然,这个也是意料之中的,在南方,他们就听说过,崇伯对于妘载的治水之法是赞不绝口,自愧不如,而共工和崇伯的治水技术,也不过就是伯仲之间罢了。 在立夏的节气快要结束之前,中原的回复也来了,一封简牍被送过来,天帝鼓励了商部落人民的开拓精神,并且表示要坚持扩大这个战略地点,要看到更多长远的东西。 譬如,它可以种菜。 帝对这一点表示高度关注,更是热切表示,商部落地区的改造潜力巨大,可用空间巨大,面对现在日益严峻的山海形势,一个有效的战略地点,以及巨大的新兴粮食产地,对于中原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 商部落人民积极学习了陶唐传递的指导精神,然后...... 四周往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个老头化了连鬼都认不出来的妆,在这个立夏的末尾,随着中原的那封简牍,一起来到了商丘。 他走过了第一个单元格,看到正在进行改造的后续几个单元格,再看看远方,刚刚规划的,还没有进行改造的单元格。 那简直就是一个逆衍化的过程,老人此时的心情和修他们是一样的,从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治水之法,比起那个叫做姒文命的小子所提出来的“疏水之法”,这个把灾难之地,化为千里沃土的治理方法,显然更符合老人的内心想法。 天下没有不可使用的土地。 老人思考了一会,认为他所知道的人之中,拥有这种本领的,或许只有一个人...但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么自己以往所认为的一些,譬如他还年轻,经验不够之类的想法,就完全是打了自己的脸了。 同时,妘载准备离开了,中原有了南方很多的工具,所以不必像在淮南地一样,到处帮他们制作器械,商部落的人民听说妘载要离开,都前来相送。 “得到天下之民民心的人是这样的,阿载你....” “住口!” 重华的夸赞被妘载制止了,他只能忧郁的抬头看天,继续赞美起黄帝的德行。 所以,对美德的夸赞,是会消失的吗? 不,只会转移。 商部落的人民唱诵着帝喾时代的乐曲: “舟张辟雍,鶬鶬相从!八风囘囘,凤皇喈喈!” 这是《大唐歌》,是帝喾在唐地(尧被帝挚所封的封地)所做的乐曲之一,简单的意思是: 【周游在祭祀的地方,仓庚这种鸟跟随飞翔,八风在这里回转不离,凤皇的声音让人民和睦融洽!】 鶬鶬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九头鸟,另外一种就是仓庚,但是在《大唐歌》中出现了代表祥瑞大德的凤皇,故而鶬鶬指的就是仓庚,而仓庚就是黄莺鸟。 黄莺鸟在古代,代表春天与生命。 商部落的人们认为,这首歌对妘载来说,正是最好的诠释了,妘载来到火神台祭祀,为孟诸泽带来无尽的生机,于是八风都停下来,人民都欢呼高唱! 而后,商部落开始唱诵起,这段时间,他们所听闻的另外一首乐曲。 那是《昌岁歌》,妘载听了之后很惊讶,因为这首歌是赤方氏所唱诵的,中原的人怎么会知道呢? 商部落的人们告诉妘载,这是不久之前,契大人回来过一次,他口中说是在南方听闻的歌谣,认为充满了岁月不归的沧桑感。 妘载他们离开了,但是天地之间还回荡着商部落人民的声音,那位老人也听到了,他哼唱了一段时间,才恍然过来。 既然妘载那些人都走了,那自己这个化妆还有什么必要呢? 帝尧去到改良的土地中,去到那土石坝上,去到排水沟旁,去抚摸那些青稻、岩石、土壤.... 他的手轻轻触碰下去,天地间,便响起了乐曲与风。 歌谣,是上古先民们寄托自己精神与情感的曲子,那里面,每一个字,所传颂到后世的,大约,都是希望吧。 第六百一十章 克制重华的方法 那些古老的歌声在脑海中未曾消散,帝喾和他的臣子咸黑制作了很多乐曲,这种习惯大约是要从神农之后开始的了,在五弦琴问世之后,天地的律动,就能被先民而捕捉。 而在黄帝时候乐曲最为兴盛,可原因却是因为黄帝总是打败仗,不得不用乐曲来鼓舞人心的缘故..... 除去追击时擂鼓所做的《渡漳歌》之外,还有譬如《归藏·启筮》中所载的《棢鼓之曲》十章。 一曰《雷震惊》,二曰《猛虎骇》,三曰《鸷鸟击》,四曰《龙媒蹀》,五曰《灵夔吼》,六曰《雕鹗争》,七曰《壮士夺志》,八曰《熊罴哮峪》,九曰《石荡崖》,十曰《波山壑》。 全都是战歌。 所以,蚩尤的失败原因,大抵上,除去被熊猫抱了大腿之外,除去中了太山稽的舆论战以外,还有一个,大概就是他不会制作军歌了吧..... “所以说,黄帝在给大家指挥,让大家唱‘团结就是力量’的时候,蚩尤只会在后面喊冲冲冲,这也是他不得人心的原因之一吧,你们看看,精神阵地的建设是很重要的啊!” 大家离开了商部落,在路上谈论到商人唱诵的《大唐歌》,聊着聊着,就说起了黄帝的一些乐曲,然后再回想一下,发现蚩尤不会制乐,于是都开始调侃起来。 妘载又问了文命一些关于治水方面的事情,文命拍着胸脯表示,载哥你帮助规划的一切方法,我都已经记下来了。 妘载也很欣慰。 文命啊,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工人单位了,可以修建区域设施以增加食物产出、工业产能和金钱收入了。 “如果没有工人,文明就将不复存在了。” 妘载语重心长的告诉文命,工地搬砖是多么有建设性和伟大性的一项职业。 虽然今天的砖有些烫手,但是你挥洒汗水的模样,却十分可爱。 而没有人知道,天帝离开了陶唐,就跟着妘载他们的后面,去到了商部落进行实地考察。 四岳都被派出去镇守一方,老帝族们也团结到帝放勋的麾下和四帝相抗,边界的地方,人口已经大量消失,要么迁移到中原,要么被四帝吞并,所以在四帝的势力范围与中原接壤的区域,出现了数个真空带。 不过,在大家聊天的时候,大羿却表示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中原了,确切的说,是回家了。 “我要回蝉山一次.....赤松子,年轻人们就托付于你了。” “那么,找一个地点再见吧,我们将去往风陵渡,然后在北洛水聚集,如果很快找到了治理的措施,就会前往砥柱山,总的来说,您顺着大河西上,一定能遇到我们的。” 大羿和大家分开了,鸿超显得有些失望,因为大羿在的时候,教导了他很多的箭术,他从中受益匪浅,而便是这时候,妘载突然问道: “鸿超,你要老婆...不是,你要跟着去不要?只要你开牙口,我立刻就让你跟着去!” 鸿超听了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妘载是听了大羿那句话,觉得莫名其妙有些立旗的感觉。 众所周知,重要角色死亡前,都会立一个旗,大约是“这一仗打完我就回老家结婚”、“这是我女儿漂亮吧”、“我去去就会回来的”、“王去矣”..... 最后这个是南北朝时期东西魏邙山大战,高欢的亲信尉兴庆断后,而后矢尽而死。 他在断后前说了这么一句话“王去矣,兴庆腰边百箭,足杀百人”,然后就扑街了。 妘载敏锐的察觉到了世界线的变动,使用了时间停止的技能,并且把鸿超这个未知角色放置到大羿的身边,迅速减少了剧情杀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大羿显然对鸿超的印象很不错,于是两个神箭手都短暂的脱离十人队伍,而大家正在感慨没有物理远程输出的时候,妘载站了出来,表示ADC这个位置我熟。 为什么大家总是不承认我是神箭手呢? “我明白各位的心情,毕竟我在短短几年之内就练成了神箭术,一定让很多人不舒服....” 文命和重华都阴沉着脸,平常的时候,他们都很崇拜妘载,但是一旦到妘载开始吹嘘自己的箭术,他们就必须要捂住耳朵了。 这时候,即使是重华,也不会说妘载有天子之相了,而是苦心劝说道:“真正拥有天子之相的人,都是不擅射的,以箭术是得不到天下的拜服的,我听闻,真正有天子之相的人,会自动得到臣服者送来的箭羽,而不必自己拉开弓弦!” 妘载(狂喜):“你说的很对,但是我没有天子之相啊!哈哈哈,我没有!所以我的箭术是天下第三!” 以至于重华不明白,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妘载认识到,其实他的箭术很玄,不是很菜,而是玄之又玄....于是重华也只好闭嘴了。 娥皇摇了摇头,谈到箭术,妘载就和疯了一样的,完全和治水的时候是两个人格。 赤松子敏锐察觉了克制重华毒奶的办法,那就是妘载谈论箭术,正所谓,一毒还有一毒高,麻麻载毒奶箭,哪里不会瞄哪里... 到了商丘之外的土地上,中原之地,因为和南方交流频繁,一个羲叔就带回来一大堆简牍,一个阿红点亮了中原一堆的科技树,于是,此时的中原,牛板车和小推车可以在繁华的部落市场中见到,而原本泥泞的土路,也有很多地方被夯实,显然是借鉴了南方的发展模式。 中原之地,本就繁荣,而道路一修,商业效率立刻提升了百分之五十! 生产力的小锤,在源源不断的出现啊! 妘载终于恢复正常了,开始感慨中原的人口问题,即使是部落邦国时代,中原的人口也显得稠密的很,聚集在这里的部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片地区大概是后世的郑州,受到仰韶文化的影响巨大,大河村,沙窝李,八里岗等遗址先民,都是此文化的一部分,而且普遍存在于炎黄交替的时代,到了帝尧的时代,这些人已经莫得了,原因可能和少昊、颛顼、帝喾、帝挚四个时代交替中的动乱有关系,现在居住在这里的则是另外的迁移过来的新部落了。 妘载看到了有贩卖彩陶的人,这算是炎帝氏族到黄帝之后,在中原地区很著名的一项手艺了,重华烧陶技术那么高,也是受到了中原传承千年的,那登峰造极的陶器工艺的影响。 雄陶看到那个彩陶,有些不屑了,那在以前是他看着激动的东西,但现在有了瓷器,这玩意就不入他眼睛了。 路边上,有传来争论的声音,一个老人正在地上拿树枝画着什么东西,他的身前站着一个少年人,背着手,老气横秋。 妘载凑过去一看,眼睛顿时一亮,更是诧异。 好家伙。 “勾三股四弦五?” 第六百一十一章 简单的加法 六千八百年前,半坡文化遗址中,出土了一些陶器,这些陶器上有二十二种符号,用1—8个圆点组成等边三角形,与分正方形为一百个小正方形的图案,这被认为是华夏大地上最古老的数学形态。 而在周朝初期,商高和周公就谈论过勾股定理,并且说伏羲的时代就已经拥有了计算的意识,周公问天没有台阶可以攀登,地没有尺寸可以测量,如何得出天地之间存在的数字呢? 这虽然是周公刻意的询问,目的是为了探讨数学的根本,但就单纯从此问题格式来看,倒是很像是后世一些不学无术的憨批,在网络上见到看不懂的事情,就问一句“你亲自量的”? 而更早的,至于柏皇氏和中央氏两位古帝,继承伏羲衣钵,继续钻研原始算学,这个没有考证,只能作为传说故事了。 至于勾股数字本身,古巴比伦人、古埃及人、古印度人、古中国人都早已在新石器时代末期就发现了这些数字组。 后来希腊人的证实验算更严谨,诠释了从何处来,为何成为这个“定理”。当然值得一提的是,古中国的陈子,完善这个定理的时间比毕达哥拉斯更早,甚至陈子用这个定理来测量大地到太阳的距离。 现在老人和少年,正是在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组数字可以成为这组数字? 重华看到那个少年人,顿时惊讶,因为那正是在具茨山的牧马童子啊! 具茨山在中原,潩水从中流出。 “天师泰隗?” 赤松子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泰隗是隐藏在具茨山的老炼气士,只不过一直以来都以一个牧马小孩的模样显世,在炎帝的时代,他叫做“大隗氏”,黄帝以为他是一个老者而去拜访,结果在路上就遇到了小孩子模样的他。 后世也称他为“华盖童子”。 他的年龄很大,不知道多少岁,曾经对黄帝说过,他年少时游于六合之中患了眼花的毛病,拜访了一个老人,老人让他乘上太阳的车驾,前往襄地的郊野,然后他的病症才痊愈。 赤松子曾听说过这件事情,推测他遇到的老人应当是帝夋了,只有帝夋才能随意驱使“太阳的车驾”。 而在小天师对面的那个老人,赤松子觉得眼熟,却又认不太清,倒是妘载他们已经带着兴趣凑了过去,那老人看到有人聚集过来,眉头皱了皱,于是道:“你们这些远来的商客,不去做自己的事情,来看一个老头和一个小童摆弄树枝,真是无聊啊!” 他说罢又摆摆手:“算了,你们也看不懂这些东西,对于你们来说也是无用之物,看一看,也就散去吧,不要打搅我的兴致。” 重华捂紧了脸,但是小天师还是转过头来,目光之中出现狐疑的神色。 紧跟着,狐疑变成了诧异,显然是已经认出来了,但又看看四周,小天师挑了挑眉头。 他在此时,忽然对众人道:“听说南部的天地中,有人执规、矩、准绳来进行山坡的测量,这都是一直以来使用的寻常东西,不论是树枝也好,石头也罢,能测量圆形的东西就叫做规,能测量方形的东西就叫做矩,能测定物体平直的东西就是准绳,这都是数千年前流传的东西了。” “步数的长短就是因此而划分的,山有多高也是因此而推定的,用这三根树枝来不断的摆放,只是为了证明这个三角究竟是不是一个特例。” 老人摆了摆手:“他们听不懂的。” 诸人都没说什么话,只是继续看着,文命在边上对几人道:“这老人也太看不起人了,不就是勾股数吗,谁还看不懂一样似的。” 因为治水之中必然要用到这个东西,所以妘载早就给文命培训过这些基础数学,事实上,现在的文命等于是加强版的大禹了,原本的大禹是知道这些数字组,但用在山川治理方面之后,自己却不能做出一个完善的总结。 勾股定理最基础的运用,大概也就是根据地势高低,测算决定水流的走向了。 而娥皇作为差生,开始有些头疼。 啊,数学,我讨厌你。 老人很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文命,琢磨了一会,问道:“天理虽然蕴含在世间万物之中,却也不应该是你这样的小孩可以知道的,勾股数...你怎么知道这个词,莫非你来自南方?” “我听说,南方的人,擅长计算这些东西,有一个从南方过来的远客叫做竖亥,他告诉了我们这些数字。” 文命哼了一声:“我是中原人。” 老人呜呜嗯嗯了两声,对文命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一根长度为三十个数的棍子直立在墙上,当其上端滑下六个数时,请问其下端离开墙角有多远?” 文命蹲下来,在边上稍微算了一下,其过程和老人的算法并不相同,老人瞪着眼睛,文命很快给出了答案,是十八个数。 “好。” 老人诧异的看着文命,就像是在看一块上好的美铜那样。 “你是用勾股数算的?” “当然了!” “但这个只是一个特例而已。” 老人对文命大感兴趣,和他开始深入聊天,而文命对于这些东西,只是知其然而不太知其所以然,很快就有些支支吾吾,时不时向后面看,老人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你有个了不起的老师.....你也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但显然,缺少了一些深入思考。” 文命听了这话,有些生气,不过老人这时候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指着妘载道:“就是你了,刚刚他的目光,就是落在你这里的。” 老人向妘载请教问题,妘载盯着那些简单的数字运算,首先给老人讲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老人向我请教,我是不能不回应的,这是礼仪啊!” 妘载顺手拿起一块石头,重华和修连忙拉住:“阿载(首领)算了算...” “你们想什么呢!” 妘载让他们撒开,又拿起一块石头,放在大家眼前:“这是两块石头。” “一块石头和另外一块石头放在一起,就是一加一,是加法,然后.....” 妘载啪的一巴掌把两块石头精准的拍成了四块。 “这是加法的捷径,是乘法。” 简单易懂,瞬间让很多人都明白了。 确实是捷径,这样一巴掌下去就不用再起身去拿另外两块石头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麻麻载=咕咕+焦焦 妘载简单的说了一下加减乘除的表现形式,加法就是一个石头加一个石头,乘法就是一巴掌把石头拍成四块,算个比较大的,六块石头,平均每块石头拍成七块,就是四十二.....减法一目了然,除法要表现的比较困难一些..... 总之,在这样那样的基础讲解之后,老人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连小天师也蹲下来,看的聚精会神。 周围不知不觉开始聚集了一些人....都是在看热闹的。 妘载紧跟着写下了一个简单的公式“cc=aa+bb”,当然,表现形式不是用字母,而是用方块、圆、和三角形来表示的。 譬如....麻麻载=咕咕+焦焦。 老人看的出神,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约就是一些基础数学的理论讲述,老人听得有些吃力,而小天师却意外的能够理解,这大概就是身份的不同,老人虽然有神人的血脉,但是终究会老去,而小天师是炼气士,寿命悠长,年龄更是锁定在少年时,这就让他的智慧思路永远保持清晰。 妘载对此,表示,虽然自己不会量子力学,微积分也忘了很多,但是作为一个国家优秀的栋梁人才,基础数学当然不可能不会。 对吧,这解个二元一次方程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只是妘载没想到,在这上古先民的时代,数学,居然也有装逼之地。 真是天下没有不可装逼的东西,只要比你对方的知识高,对方就不知道你说的是对是错。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一些路过的人推着车停下来,有些人听得懂,有些人听不懂,而有些停留时间长的,被自家的老婆找到了。 紧跟着就是一顿训斥和抱怨,大约是人家在放养,你在砍柴,结果人家羊吃饱了,你的柴呢? 于是边上有人起哄了,对妘载问道:“那么,证明这些数字,又有什么用处呢?” 相似的话,曾经在洪州被盐水诸部的战士问出来过。 妘载道:“天有多高呢?” 那人回答:“不知道。” 妘载便道:“用这个数就可以测出来了,不过,虽然测得出来,但对于各位的生活却也没有太大帮助,但是对于地师、山虞来说,却是有用的很了,因为能测天,就能测地,能测地就能山、丘、陵、墟,能测这些,就能知道山水的走势和流向。” “那么,地师、山虞之人可以使用这个定理,来避免多走错路和攀登险境,在平素的,诸位的生活之中,却也有着大用处呢!” “诸位现在的四气历法,是谁修正的?是天帝放勋,陶唐之地的观象台,是为什么而立的?是为了农时的准确而修立的。” “你的屋子要修筑的不怕雨水,其实已经运用了这个定理。为什么倾斜的角可以把雨水滚落下去?天下的人都认为这是自然的现象,但却不去探寻其中到底为什么,当然,大家连饭都吃不饱,谁还有空去管这个呢!” 妘载调侃了一句,周围的人也都笑了起来,气氛活跃了很多。 随后,妘载拿出了衡器,这些简单的衡器出现在这里之后,在懂得了简单的运用方法之后,每个人都惊呼是天赐的杰作,而妘载要纠正他们,这是人的智慧。 紧跟着,不带喘息,妘载又接着衡器丢出了一个问题:“今有五只雀、六只燕,分别聚集而且用衡器称之,聚在一起的雀重,燕轻.将一只雀、一只燕交换位置而放,重量相等,五只雀、六只燕重量为一,问雀、燕每一只各重多少?” 妘载看着众人,便又道:“你们听我说,一一得一,二二得四.....” 这片土地上,开始回荡起《九九歌》。 天色逐渐昏暗,太阳向着西天落下,这里已经聚集了上百人,在妘载的题目之中互相交谈,有些人本不喜欢数学,但是他们喜欢争论,既然喜欢争论,那就要学..... 妘载也没有料到一次围观最后会变成大型学术讨论会,在看到天色不早之后,便要离开,诸人这才如梦方醒,一个个互相交流,原本陌生的人也熟悉了,变成朋友。 老人向妘载道谢,说今日一见,当真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门户! 小天师也很惊讶,他以前只是认为,数字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消遣物,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深奥的天理! 果然,万事万物,凡人所知或不知的,俱都在天理之中啊! 老人道:“我以前曾经担任过北正的职务,掌管着土地的步数与范围,要了解各个地方土地的不同划分,故而才想到了隶首所做的数法,以此来学习钻研,后来,那个叫竖亥的人路过,告诉了我们这勾股数,本以为得到了一项值得钻研的东西,却没想到,原来到这里,还只是皮毛啊!” 妘载也觉得很有意思,上古先民之中,能遇到一位醉心于数学的老人实在是太少见了,但得知老人曾经做过某个大部族的北正,妘载就明白了。 北正要计算很多杂驳的事情,土地和人口,包括粮食和财货,平日中每日生产的陶器、工具,战利品的归类和划分等数目,这些都需要北正去做。 妘载想了想,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个东西,这是南方的崇伯他们已经用上的工具。 大防洪城的测量,用上了很多特制的工具! 老人看到那块“板子”,上面有很多串串珠...... “这叫做算盘,使用的方法,是这样的.....” 这个时代的古人们,使用的计算工具大约是树棍和石头的组合,这就是后来“算筹”的前身,但算筹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些竹片罢了。 《山海经》中说,大禹让竖亥去测量大地有多远,竖亥就带着一些算筹出门了。而算筹后来衍生出一个成语,也就是“运筹帷幄”。 老人得到了算盘,并且粗略的了解了一些运算方法之后,正是激动不已。 小天师带着很多题目离开,说是明日再来拜访,而大家被老人邀请来到他的居所,那是三间农村自建房,形成一个小院落,边上是其他的部落人民居住的范围。 没有人来打搅老人,可以看出老人的地位不低,从交谈中,老人告诉妘载他们,自己叫“句龙”。 这个名字,不是很出名,一时之间没有人想起来。 暂时歇息一天,老人本来想要用煮烂三次的野猪肉招待妘载他们,但是文命把身上的铁锅卸下来,又一把抓住了咕咕,把“燃烧的咕咕”放在铁锅下面,直接就凌空翻炒起野菜来。 而就是这个时候,重华终于想起来老人的真实身份了!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句龙...中原处,帝放勋还给他立过祭祀的社祠,只不过里面的官方祭祀名字是“后土”! 少昊时期的后土! 第六百一十三章 除法除掉了我 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句龙老人居住在这些部落聚集的地方,在人来人往的道路边上自得其乐的运算数学,完全不被外物干扰,是因为他已经完全卸下了包袱,心里没有负担了。 少昊时期的大人物,共工康回的儿子,能辨土地不同性质和适宜种何种植物,少昊时任为土正,至颛顼时共工氏战败,但颛顼仍旧任用他为土正,后世则祀为后土之神。 在座的人之中,修或许是和句龙关系最近的人,但是康回和孔壬并不是一个家族的,只是一个氏族的不同首领,所以只能说是远方亲戚,大概和长琴与南祝融的关系差不多吧..... 重华问出了这个问题,也让大家很惊诧,句龙点头承认了,并且表示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少昊的时代距离如今太遥远了。 而修也懵了。 这位是他的大大爷? 怪不得他自己说有神人血脉...康回老祖先的儿子啊! 但是修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是共工氏的,因为句龙的共工氏身份和自己完全不同了,修到每个地方都会胡编一个身份,他有三个用来旅游的假身份,因为共工氏在外的名声并不好.... 但是句龙不同,他的功绩,是让天下人都曾给他立祠祭祀的。 他是农事的先师,可以说,他是上承神农,下启后稷的重要人物啊! 句龙叹息道:“计算这种事情,就是从商业的行动,天象的变化,土地的多寡,粮食的增产和减产而诞生的....如果人生下来就有充足的粮食吃,谁又会去计算粮食有多少呢?” 妘载:“有,吃饱了总会有那么些个闲人的。” 老师傅,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多了去了啊,你这个觉悟还有待提高,历史上很多著名人物都是靠吃饱了之后的发呆,在无意中找到了某些定理而成名的哇! 句龙愣了一下,随后失笑道:“那我就是那个吃饱了的闲人了....” “不过你今天和我说的那些话,也让我明白了,我所做的一切计算,都并不是没有用处的啊!” 句龙再看向赤松子:“我觉得您很面熟,泰隗似乎认识您?” 赤松子:“我是帝喾的老师。” 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一个更厉害的人物来衬托自己的存在,由此让人联想到那个人物的牛皮,那么听闻者就会对自己的身份而感到震动与惊诧! 赤松子在装逼之道上,已经钻研了许久。 果不其然,装逼大道先手压制对方,句龙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帝喾的老师是谁,顿时是十分惊讶的行礼道:“诶呀呀,没想到居然是赤松子先师!” “那,这些年轻人是.....” 赤松子咳嗽了一声:“都是我的后辈,怎么样还不错吧。” 赤松子开始和句龙装逼,句龙得知妘载居然是赤松子的徒弟,又是一顿惊讶,不过很快就是惊喜,他以为数学的计算是赤松子教导妘载的,而赤松子立刻看出了他想要问什么,连忙道: “数字之变化,天地之数皆在五十五数之中,此乃天之大理,是大道之化,寻常之人,百岁不能穷极其中千一,但我这徒弟乃经天纬地之才,你可与他细细讨论,我志不在此,只是略有涉猎.....” 略有涉猎个屁,老夫根本不懂,但俗话说得好,师凭徒贵,徒亦凭师贵.... 我不装逼,怎么显示出徒弟的牛皮? 至于数学!呵!那是一个美妙的艺术,是为一些特别厉害的人准备的! 譬如除我之外的人。 果然,句龙开始和妘载聊天,基础数学的东西,妘载换了一些方式告诉老人,很快谈论到十进制,随后又随口说到一些数学悖论,譬如最耳熟能详的“一尺之捶”和“飞鸟不动”。 对于先哲来说,句龙所处的时代虽然遥远,但脑子并不比后世之人要差多少,固定值和速度值这些东西,他听得很清楚,也完全能够理解。 只是他觉得,妘载这么年轻,居然懂得东西这么多,对此妘载的解释是——这是地质治理的一部分。 数学科技点的进度条正在这个时代缓慢增加,屋子内探讨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十分热烈。 不久之后,热气腾腾的炒野菜被端上来,娥皇拿出了那些调味品,这又让老人家大开眼界。 娥皇带这些调味品,主要是给她老爹带的,帝尧上次非常宝贝那一瓶醋,每天只喝一小口...那可是帝陶唐六十九年生产的老陈醋啊,只此一瓶别无分号。 娥皇带的一背包中,大部分都是醋,虽然丹朱在北方也建立了一些工坊,但是磨坊的各种调味品的生产,是在丹朱离开之后,因为三苗之战打完了,南方人民才加快了生产的脚步,余粮才逐渐多了起来。 “其实我说的一些运算方式,现在这个世上是有的....” “什么?怎么会呢,我从未曾听过啊。” 妘载想到了一些事情,于是和句龙老人提及了一下,那依旧是自己以前那个考古学家队友说过的一些事情,作为考古学家,他懂的东西远远比妘载要多,而得益于那帮吹比队友,妘载多出了很多在后世没用,但是在这个时代很有用的知识。 所以,不要说“无用的知识增加了”,说不定哪天你就穿越了呢! 中国人捡破烂不舍得扔掉,和学习无用知识不舍得忘记的性格,大致是一样的吧! 考古学家说,青海地区曾经出土过一些新石器时代的骨片,分属马厂、半山、齐家和辛店四个古文化,骨片长度为2-2.4厘米,厚约1毫米,骨片上有刻痕,少的一个,多不超过八个,每个骨片上的刻痕数目不超过十个,故而以此认为新石器时代已有加法运算和十进制。 后世出土的商代甲骨文中,有大量关于十进制的计算。 而妘载换算了一下当前时代,聚集在青海的部落.....也就是说..... “你说西王母氏?” 句龙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这么一说倒是不曾接触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正好可以去问一问。” 妘载愣了一下,句龙道:“我听周围的部落首领们说了一些事情,东荒王不曾给中原回复之后,西荒王又要前来觐见一次,以表示对中原的尊崇,以及不会背叛。” “中原这里,据说也准备让农师姬弃为使者,前去西王母氏,以指导其农事天时及畜牧之事....” 稷后尧使,西见王母。 妘载等人对这件事情不怎么上心,就感觉只是吃个瓜而已,反正大家来中原是来治水的,治水过程中,即使是四帝也不会来攻击,毕竟大河崩了他们也没有好处,算是工程师在这个时代的一点特权吧。 也就共工这个法外狂徒敢到处搞事情——毕竟工地上最嚣张的不是监理,是包工头,不过这个家伙也就是a的平方=c的平方——莫得b数,也莫得平方。 第六百一十四章 是谁杀了你 第二天,小天师带着昨天的家庭作业回来了。 而这个作业的完成度也让妘载很吃惊,天师似乎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好“游戏”,表示妘载还可以继续弄一些稀奇古怪的题目。 妘载对此表示呵呵一笑。 老弟弟不要天天在后辈们面前晒自己,要多学习提高自己的知识....哦,你正在学习啊,那好啊。 请问两个大小完全相同的带电金属小球,电量分别为5q和4q,已知它们相距为r时作用力为f,则将它们放置在...... 脑子里有无数的知识如丧尸般从记忆的坟墓之中爬了出来,妘载只是短暂的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便拍了一个简单的数学题给对方。 “在屋内墙角处堆放米,米堆为一个圆锥的四分之一,米堆底部的弧长为八尺,米堆的高为五尺,问米堆的体积和堆放的米各为多少?” 妘载说着拿出了一些衡器,做了一个示意图,大大的背包被放下,小天师听完之后,却没有立刻做题,而是忽然道: “你就是那个妘载吧,犁等物件都是你所创造的吧?” 妘载一愣,自己在中原这么有名的吗? “有听一些人说过,虽然我在具茨山附近牧马,但天下的很多事情亦不能逃脱我的查探,你做了很多看起来改善世间的东西,但事实上却是对世间干涉太过了。” 小天师的话很平淡,又有些心不在焉与高高在上。 “你创造了堆积肥料来恢复地力的方法,但却违背了原本土地一年生长一年休息的规律;你创造了犁具来进行深耕,但是却违背了谷物努力扎根的天理;你创造了醋和酱油,却违背了粮食的本来变化。” “你探知天象,以人力来躲避上天的惩罚,而贪婪的获取上天的恩赐;你改造山野,横截水流,以自己的意愿来塑造山川大地,又违背了天地间的造化,于是沼泽之中不再有青蛙,干旱之地再也见不到骆驼,高山上的鹿群消失,江河中的鱼儿被大量的捕获,天地自然的循环就这样被破坏了。” 小天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妘载哦哦的点着头。 明白了,合着说了这么多,就是在讲自己在破坏环境? 尼玛,上古时期“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人? 妘载在这个时候,突然就顿悟了,原来赤松子所说的那些出世派都是这么个玩意..... 这不比庄子和老子他们所说的“道法自然”要容易理解? 怪不得入世派的人看不起出世派的人,出世派的人也看不起入世派的人,这根本就是两个对立的阵营啊。 快进到仙魔大战! “你确实是数学题做少了,应该多做一些,不然你就不会向我问出这么脑血栓的问题。” 妘载也不客气,你没头没尾对着自己一顿数落,我还能惯着你? 于是直接指着小天师就开喷了,小天师还愣了一下.... 脑血栓是什么东西? 但他虽然不理解,却也能明白这绝对不是好话,可教训的话还没有被他老气横秋的说出口去,妘载的话已经到达战场。 “我不发明这些东西,这天下的人口,你来养?” 小天师懵了下,然后皱眉道:“生死之变,自有天地运转的道理所在,过分的干涉世间,大大的违背了自然的变化....你不造化这些东西,就没有那么多人口....” 妘载都叹息了,你这小脑袋瓜长得真别致,我真想按住你的首级然后左手一个慢动作,右手来一个咔嚓。 “你想要回到三皇的时代,那民众希望吗?希望回到那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时时刻刻都有性命之忧的时代吗?” 三皇把你的祖先从凶恶的时代拖拽出来,你倒是还想回去啊! 卧槽贱死了。 巴拉巴拉! “人民不喜欢,你喜欢,你算老几?” 妘载顿时开启了狂喷模式,小天师被说的怒意上涌,正要抬手,妘载一指着他:“诶干什么,说不过要动手啊?我告诉你我要摇人了啊。” 小天师脸色涨红,而因为早晨的争吵,屋子里的人们也都来到院落,在得知了争吵的缘由之后,赤松子大叫一声:“好.....” “好好学习!别天天整这些没用的乱七八糟的思想。” 赤松子拐了个弯骂人,表示自己是很文明的,作为老师要有风度,不能直接叫好,而重华几人上前去劝住妘载,表示你看看你老师多有素质啊,怎么能骂人呢对不对。 重华:“你一个圣贤人物,光天化日之下满口污言秽语,成何道德啊!” 妘载:“去他阿母的了。” 重华无奈,走上前去,小天师道:“姚重华,你这个朋友着实让人生厌!” 重华(开始):“不,你对他不太了解,我希望你能好好和他说话,并且好好了解他,我要好好和你说,你也要好好的听,他治理的天下,十分的有成效....” 但这时候,妘载又上来了: “你想要听正常的话吗,那接下来我要占用你的一点时间.....没有见过别人治理的成果就不要妄下定论。” “对于天下的治理,那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叙述的,里面蕴含的知识很多,我没有办法全都和你说出来,毕竟以你的智商也估计难以理解,所以只能和你说其中的一部分,这样方便你那如剑龙一样的萎缩小脑可以充分吸收理解,但即使是其中的一部分,我觉得也已经足够......” “譬如肥料,其实肥料可以大大的增加土壤中的有机物质,那么什么是有机物质呢,我要和你好好说一说,这就是所谓的知识点了.....” “肥料丰润了土地,土地滋养了谷物,这怎么能说是天地的不对呢,这明明就是天地的大循环,这是有益于天地的!” “然后谷物被人们所收割,人们吃了谷物生下了孩子,难道天地不应该生百谷吗?难道百谷不应该被种植在土地中吗?难道土地不应该接受动物的粪便吗?难道动物不应该进行排泄吗?那么话题回到最开始,难道人不应该吃饭吗?难道吃饱了不应该造人吗?难道不应该生孩子吗?那你不让人族生孩子是不是违背了天理呢?” “那么天地为什么要生百谷呢?人为什么要吃饭呢?动物为什么和人的智商不一样呢?土壤荒芜了难道没有动物活动所造成的破坏原因在内吗?是人的力量大还是天地自然活动的力量大呢?是天地养育了百谷,还是百谷让土壤拥有了生机,还是人吃了百谷才会生孩子?难道人本身的活动不属于自然天地的活动之一吗?” “是谁的天理违背了自然的天理,而自然的天理又违背了谁!” 第六百一十五章 极限拉扯 小天师整整一天坐在土舍的墙角,人的精神处于恍惚和半痴呆状态,大家在吃饭的时候都出奇的沉默,文命、娥皇两人不住的向妘载的脸上看。 作为同班同学,他们对妘载的巴拉拉垃圾话深有体会。 那一通话,就是简单的在叙述之中掺入问题,在问题之中掺入狗屎。 赤松子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出世派的人被骂到怀疑人生,就是他这种入世派最大的乐趣,天师和广成子那种装逼犯不一样,小天师明显只是为反对而反对,认为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但是被妘载一通“人的活动不也是自然变化”的反问,现在给圈住了。 都说人是天地自然的一部分,那么人的活动为什么不属于天地自然的一部分呢? 如果人不是天地自然的一部分,那你怎么修天人合一呢? 反正结果就两种,要么天地不是天地,要么你不是人。 这就是一个无限套娃,按照小天师自己的理论,那是永远也走不出来的。 妘载对这种状态十分了解——“道心破碎”。 你懂得吧,其实..... “道心破碎是一种生理上的疾病哦。” 心碎是在高强度工作之后,长时间得不到缓解,有可能会出现的一种病症,具体表现为心脏出现裂纹,这叫做心碎综合征..... 妘载给大家科普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诸人都表示,这些无用的知识确实很下饭。 句龙对天师的状态并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数学计算题。 周围有部落的人过来,给句龙送一些吃食,周围的人们态度和善,在丘陵原野捕猎,如果抓到了大猎物,就都会来到这里给句龙送上一些。 “我在这附近人缘还算不错,到了农事繁忙的时候,我会去给他们帮助计算一些田地步数,或者看看天象,观看白云来查看一下气候风雨的变迁.....” 句龙表示,自己这些待遇,也都是平常去给别人帮忙带来的好处,文命很奇怪,认为句龙既然是共工氏的人,为什么不回共工氏呢? 而且中原也有他的祭祀祠,为什么不去中原呢? 即使是退隐的话,在那些地方也能生活的很好吧? 句龙听了这些问题,没有太过生气,只是对文命道:“你年纪不大,但是却已经觉得,我退下来之后,就应该得到那些崇高的待遇吗?” 文命愣了下。 句龙叹息道:“在你被人任命的时候,你所做的一切事情,不过是你分内的工作而已,你做的好那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帝给了你这个位置,你要勤勤恳恳的帮助部落的民众,不敢有半点懈怠,你在帝的要求上做的更好,民众自然会感谢你的恩德,但你在这个位置上,是应该为民众谋取福祉,难道是要向民众索取崇高的地位吗?” “人们崇敬我,无非是我在位上时,为民众做了许多的事情,世人称我为后土来祭祀我,把我比作大地,与神农相提并论,我不会谦虚的说那些虚伪的话,而是会就此承认,因为我确实做了很多事情,但这些事情,是我在土正的位置上本就该做好的。” “于是我退位下来,我已经不再是土正,民众怀念我过去的工作和恩德,故而前来祭祀我,这是他们自发的行为,可我难道应该用他们的行为,和他们对我的崇拜,前去中原或者共工氏,索取一个崇高的职务?” “这未免太无耻了,你做了大好的事,天下的人都会把你推举上去,只有那种没有能力的人,才会凭借过去的功绩,去索取与自己不相匹配的地位啊!” 这一日的工作依旧很简单,妘载和句龙谈论了很多数学题,就这样过了大概十天的时间,诸人对这里的土地和丘陵分布,有了一个系统的影响,妘载甚至和句龙在边上计算,而文命也开始自己的测地实习工作。 第十五天的时候,芒种的节气已经过去,时间在夏至的节气中,走过了一半。 雷雨过后,万象新空,句龙找到了各个部落的首领们,向他们表达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首领们都很惊惶,对句龙询问为什么要抛弃他们,句龙道:“只是为了探求知识,但我还会回来的,我的寿命虽然已经不多,但至少还能看着你们,走完个三五代人。” 这话出来,大家顿时就笑了,这些首领之中,有些就是被句龙看着长大的人。 句龙道:“所以我把各位叫来,是想要让各位学习我这些天所学习到的数学,通晓了一些基础的东西,各位就能自己开凿沟渠,规划土地,一起合力,开发利用那山川大地,更可以准确的预报天时变动,构筑的土墙也不会再垮塌,木梁也能够更加稳固,木工师会大量增加,而技术却会比各位过去的时代更加高明。” 于是句龙又召集首领们,和妘载一起为首领们讲课,这又是十天的时间过去。 夏至结束之后,时间来到小暑。 天地之间,阳光猛烈,暴雨亦是增多,雷霆之声,几乎日夜有之。 ———— 而在另外一边,大羿和鸿超来到蝉山。 大羿的封地就在这里,是帝放勋表彰他的功绩而册给他的,蝉山是大羿出生的故乡,他年幼时被父母抛弃在山野中,自己养活自己,与万兽争命,后来才存活下来。 蝉山是一个小部落,没有什么大的神灵庇护,也没有出过什么伟大的人物,人们信奉巫师的教诲,守着自己的土地不愿离开,部落甚至都不在历史中有所见证,这个山野的名字,也仅仅是因为夏季的时候,山中的蝉比较多而已。 父母早已都不在人世了,大羿的年纪也很老了,蝉山依旧是那个蝉山,部落里的人民历经三代,也依旧是那个模样,浑浑噩噩的活着,巫师也依旧是那个样子,给点好处便嬉皮笑脸...... 大羿和蝉山部落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对于这片土地,他是爱得深沉的。 鸿超发现大羿的家不和部落人民居住在一起,而是在偏远的野林中,那木屋已经腐朽陈旧,很久没有人来过,但却也看得出来,以前这里生活过两个人..... “那是我的妻子姮娥,很久以前我在山中狩猎,在一棵月桂树下认识了她。” “至于我...我是....” 大羿诉说着过去的故事,昔年自己斩尽天下的动乱之后,西王母氏来中原进献不死药,这是传说之中的草药,在灵山崩之后便没有多少传说了,帝尧将这个药赐予自己,而自己的徒弟则来偷窃。 鸿超被大羿的真实身份吓到了,愣了半天,有些紧张。 大羿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鸿超就是在紧张的状态下,精神一紧,汗毛莫名矗立,下意识摸了弓箭,而就是这个小动作,让大羿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箭与箭交错而过,大羿从摸弓到射箭一气呵成,他的弓箭击毁了土地与树木,而另外一根打过来的箭矢却如鬼魅般消失又出现! 二人互换一箭,极限走位,快速拉扯! 鸿超连忙张弓四顾,却听到外面那人也是很惊讶的喊了一声! 逄蒙! 他这时候看到大羿,也看到鸿超,他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回神,毫不犹豫转身逃跑,遁入山野的阴影中! 如果没有刚刚鸿超的小动作,大羿必然会被自己那一箭击中胸膛! 逄蒙百思不得其解,鸿超这个小崽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第六百一十六章 天下第一箭手是? 三位箭师迅速进入追击和跑路的角色,逄蒙得到了小道消息,说一个类似大羿的人出现在中原片区,疑似和在淮南片区制造暴恐的赤方氏之民又关系,其他人对此没有头绪,但是逄蒙有。 当年杀了大羿老婆的就是自己,大羿如果回中原肯定要来老家一次,果不其然,逄蒙等到了大羿的出现,只是没料到,鸿超这个小崽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 自己的徒弟当时从自己的控制中逃走,如今再度出现却是和自己的师父在一起! 二打一,有熟悉逄蒙套路的鸿超在,逄蒙顿时感觉压力大增! 天上到处飞过流矢,大羿就是一弓四箭随便乱射,所过之处几乎是拔地倒林,尘埃漫天,和地毯式轰炸没有什么区别! “收手吧逄蒙,外面全都是我的箭!” 大羿和妘载待了很多年,骚话也学了一些,此时恰到好处的使用出来,逄蒙顿时开始生气。 什么意思,看不起自己? “收手吧老师,外面全是师祖!” 这是鸿超的声音,逄蒙的怒气值顿时涨了一大截! 但是虽然怒气勃发,可逄蒙依旧记得自己的定位,自己不是站撸型射手,而是刺客型射手,要懂得拉扯和走位,不然被大羿一箭打到,至少要掉三分之一个血条。 对方没有位移,这是自己的优势。 即使鸿超开了扫描,只要自己不进入对方的搜索范围,就可以避免被找到! 要耐心,要耐心! 逄蒙一边寻找躲藏的地方,一边给自己暗示,只要抓到机会,只要大羿被自己射中一箭,他就会死了。 这不是混子,而是要找出对方的破绽。 “出来吧好徒儿,我一向以理服人,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虽然你刚刚要暗杀我,但是我选择原谅你!” 大羿的声音又出现了,逄蒙被气的不轻,骂了一声,随后一根箭矢就飞了过来! 轰隆的巨响,尘土把逄蒙炸成了兵马俑,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大羿是在用骚话刺激他,以此来定位他的位置! 逄蒙也怒了,顺手就是三箭连续射出去,然后拔腿就走,那三根箭矢如同鬼魅一般,大羿侧身闪掉两根,后退一步,剩下的一根凭空出现,直接插在大羿身前不到一寸的地上。 一根箭几乎全部没入土中,可见威力之恐怖。 大羿此时又开始喊话了: “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人如果刀矛不入,那他还会用兵器招架别人的兵器吗?” 声音传出很远,逄蒙顿时皱眉。 既然都刀矛不入了为什么还要招架? 然后一根箭矢破空而至! 逄蒙差点又被打中,他再次恍然大悟,大羿开始靠自己停下的脚步声来判断自己的位置了!在这里问问题,就是因为人躲藏起来的时候,一旦思考问题,脚步就会慢下来。 当然,鸿超也很懵逼,同样问了大羿,大羿道:“刀矛不入归刀矛不入,但是不代表不疼啊。” 鸿超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逄蒙也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大羿的耳朵动了动:“我找到了!” 山野间响起箭的声音,二箭对一箭,逄蒙躲过了大羿的箭,但没有躲过鸿超的箭,中了一箭,虽然只是皮外伤,但也让他怒不可遏。 大羿看着中箭的逄蒙,叹息道:“我的弟子中有两个叫做蒙的,你,可惜了啊....” “如果今日没有鸿超在,我刚刚已经被你得手了,你的箭术,确实已经是天下的翘楚了,只是不能堂堂正正的用箭,我很难过。” 逄蒙道:“箭术是杀人的技术,万里之外一箭枭敌首级,这才是箭的本义,三皇的时代,人们用弓箭打猎,从没有听过会站在猛虎和犀豹面前,直接拉开弓箭与其对峙的事情,凡这么做的蠢货,都死掉了。” 逄蒙再看向鸿超,怒火中烧:“我的好徒弟,你也把我的本领学了个七八,不然今日你师祖就要死在这里了。” “缙云氏害我啊!” 逄蒙非常愤恨,缙云氏的憨批们不认识自己徒弟,以至于这个重要的情报没有告诉自己,而此时鸿超呵呵一笑: “师父,你说天下间,古之擅射者有四.......张挥将死,蒲衣弃箭,牟夷不知所踪,只剩下师祖一人,可你若是杀了师祖,你觉得,你就是天下最擅射箭的人了?” 逄蒙眉头一皱,对大羿道:“你刚刚说你还收了一些弟子,里面也有一个叫蒙的?那好,看来你和我的劣徒都对他评价很高?如果我今日活了下来,那么日后我会去杀了他的。” 鸿超道:“不不不,你错了!第二个蒙的箭虽高,但在你身前不值一提,如果你连他都要杀,那么天下的箭师你都应该杀了才对。” “这世上有一位真正有可怕箭术的人,师父你如果和他对箭,你一定会输得很惨的.....” 可不是么,鸿超心想,就是你这种藏在树林中的刺客型射手,才最容易被妘载射中啊。 “不可能!如果有这么厉害的人,我怎么会没听过呢?” 逄蒙再看大羿:“这个人是你的弟子吗?” 大羿淡淡道:“不是我的弟子,但你确实箭术不如他。” 逄蒙大怒:“我已学尽你的箭术,若是我不如他,那你也不如他!” 大羿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比起玄学来说,自己确实不如妘载的箭术,于是点了点头。 逄蒙都懵了。 “这天下,除我之外,不允许有这么牛皮的箭师存在....” 逄蒙眼睛红了:“就是今日死在这里,我也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鸿超:“哎!我就不告诉你!” 逄蒙气的半死,哇呀呀乱叫,鸿超把握住逄蒙的嫉妒心理,成功把祸患引到了麻麻载的身上.....虽然此时看来,是杀死逄蒙的一个好办法。 但是忽然天昏地暗,三个老人出现在此,大羿看过去,那老人见到大羿,点了点头。 “我算了一卦,逄蒙此行不顺,没想到居然真的差点出事。” 大羿道:“帝鸿氏、胜濆氏、三面神人....” 帝鸿氏对大羿表示,我们无意与你在这里动手,给你个面子,也是给我们个面子,你也老了,与我们动手,未必能让你边上那个小家伙活着出去,当然他们也想活着离开。 大羿为了鸿超着想,也就同意了,并且嘲讽和可怜了一波逄蒙,但后者却不领情,此时愤怒不已,甚至斥责帝鸿氏他们情报工作没做好,当然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告诉我,那个比我厉害的射师叫什么名字!” 第六百一十七章 风陵渡的斧头 妘载感觉今天特别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妘载自己觉得,或许是最近锻炼充分,而重华又闭上了他那张臭嘴的缘故。 天气真的好啊,虽然是炎炎夏日,但是有大风在吹,于是带着草帽,也就不显得焦灼,为什么这么舒服呢? 大家马上就要抵达预定地点了,首先要查看的是源头问题,所以风陵渡才是最终目标而不是砥柱山。 一路上句龙像是谦虚的学生一样和妘载交谈,真心实意的赞美妘载的学识就像是清冷之渊一样的深邃渊博,且平时神光内敛,这才是圣贤应有的模样。 妘载接受了他的夸赞,同时用一捆野菜制止了想要附和着开口的重华。 大河咆哮着,挥洒着它无可匹敌的力量,在这个时代,妘载也总算是看到了大河的全貌,河道宽阔,后世很多地方此时都被黄河淹没,属于它的河床。 此时的它,充满了生机与伟大,和后世那条可怜兮兮的黄水完全不同。 它哺育了无数的部族,却也毁灭了它们。 文命则是很开心,因为很快就要到洛阳了! 洛阳此时指的是很大一片范围,总称呼是“河洛地”,有崇氏就居住在这里,曾经文命在崇伯被流放之后,组织部族的人在此抗震救灾,文命对妘载道,来到了河洛地那就不要客气了,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随便玩。 “载哥,我们水正都念叨你好几年了,他很想再见你一次,现在你来了,他一定高兴坏了呢!” 文命化身为活泼的小兔子,连背后的铁锅都显得轻盈了。 妘载望着前面广大的原野,河洛之地虽然是上古时代,但依稀还能看出后世的一些模样,当然也只是依稀罢了。 昔夏之兴也,融降于崇山,大禹治水被封在此地,后来建立夏王朝...... 文命很兴奋的表示,南方人有祭拜的大禹神,而大河之地也有诸多河神,只不过这帮河神,平时没事时是河神,黄河一旦发洪水,他们就成了黄河的孙子。 黄河有六神,一曰冰夷,二曰川后,三曰阳侯,四曰巨灵(巨灵神),五曰天吴,六曰泰逢。 六神基本是各管一段,风陵渡这片河洛地区,就是冰夷的地盘,诸神一般不会聚集,当然他们也有个共同特性,那就是洪水来了都会跑路。 其中冰夷和川后的关系很好,跑路前都是互相通知一声。 后世还有很多地方性的黄河神,譬如河阴圣后,黄河大王,还有西门豹和陈平(汉相)……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部落聚集地已经出现,有崇氏在嵩山附近,嵩山在这个时代没有中岳的称呼,而是叫做崇山。 文命的部落发源于此,故而叫做有崇氏。 文命来到部落的郊野,有人看到了他,先是揉了揉眼睛,再之后便是无比的惊喜! 文命离开部落已经有两年多了,在被任命治河洛水患之后,春去秋来,文命走遍山川,最后前去南方…… “阿命回来了!” 有人呼喊,非常开心,部落中很快涌出了一大堆人,在文命离开的时间,都是水正操劳族内事物。 和其他部落不同,有崇氏肩负平水土之责,水正的工作压力巨大,但地位也比其他的首领要高。 水正很快来了,他和妘载见面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对妘载的治水方法却十分倾佩,文命也不含糊,把一些竹简和图板拿出来,水正看到之后,顿时是眼睛都直了。 “水正大人,没见过这东西吧!这叫做大防洪城,现在阿父就在南方帮助修筑这个东西呢!” “而修筑大防洪城的计划,是载哥定的!” 后续的事情很简单,有崇氏的人们给文命以及妘载众人接风洗尘,举办祭祀活动,水正在听闻赤松子的名声之后很有礼貌,而听闻句龙的名声之后,却吓得连忙祭拜。 赤松子顿时又酸了,但也没办法,人家句龙可是拥有极大功绩的人物。 文命骄傲的对他的族人宣称,自己已经获得了能够治理天下水患的伟大力量,那些图板也被人传阅,每个族人的眼睛都再也挪不开了。 “这个东西,可以用在大河上吗?” 有崇氏的人们治水很多年了,这一次总算是看到了一个靠谱的办法,他们想要拍这个奇观,但是妘载却摇了摇头。 黄河有黄河的治理方法,大防洪城这玩意,在黄河边上立不住,原因是土壤和地理性质不同,便把曾经和崇伯、文命所说的道理重复了一遍。 晚上的时间,妘载给大家看了一下那个大包,随后这个包就成为了整个有崇氏眼中的圣物。 里面所用的简单仪器,就是可平水土的神器啊! 妘载他们在有崇氏呆了几天,在大暑的节气结束之后,整个夏季也开始结束了。 而有崇氏的人们,在妘载的指导下,制作了很多用来治理水土的工具,与测量用的仪器。 而水正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既然说到开山之类的大工程,正应该派人去寻找巨灵氏来帮忙。 虽然听说巨灵氏派了一些人去帮助蜀人,但大部分人都还在中原啊! 在秋季的第一个节气,有崇氏几乎是全族出动,乌泱泱五万多人,只留下三千人守家,毕竟距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人手可以多出去一些。 他们带着各种工具,和妘载一行沿着大河的拐弯行走,来到了渭水与洛水导入大河的地区。 时间来到秋季第一个节气的中段。 在路上,妘载又按照山川地势的不同,和大家讲了讲为什么会在三水交汇处出现大问题,而来到地方之后,妘载指着洛水道: “治水的原理很简单,大家不要有什么畏惧心理,也不要太有压力,总结下来就是三方面,第一个,让水势不大,第二个,河道通畅没有阻挡,第三点就是稳固河防了。” “我们一步一步来,首先告诉大家,第一步控制水势,也就是寻找到水患的源头,我们这里,先拿洛水练手……” 拿洛水练手的原因,是渭水不好搞,因为渭水上面还有个泾水……周幽王时期,三川震而黄河崩,当时有人说伊、洛之水发洪而夏亡,黄河干涸而商灭,现在三川洪水,发生大地震,周朝就要灭了。 王朝的兴衰,和天地自然的变化有密切联系。 “找到水患的源头之后,就要怼她!对她进行调节,管控,疏导,洛水地区的土质比起大河中段要好很多,我们先在这里做六件事!” “一是修渠,二是修堤,三是修坝,四是修门,五是修库,六是重复以上操作至少五次!” 妘载最后的话说完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渠用来分散河道压力,大河太过宽阔巨大,渭水又有个铁哥们帮衬,所以先从孤零零的洛水小丫头下手,堤是防护工程,坝就是调控设施,门则是调控水流多寡和排泄大小的水门,库就是蓄水滞洪的分洪区域。 大家开始工作,按照妘载的要求,砍伐树木时,要尽量远离各类河道区域,当然,建立调节工程的地方,当然要先规划然后清理出来。 南方众人的建设经验,在此时发挥出了巨大的结果。 时间来到白露。 四周清理出了一片地方,人们在洛水快要注入大河的那片区域忙碌工作着。 工具开始一批一批的损耗,文命让人把一大堆损坏的石斧和石刀解开,然后把石头和木头堆积到河床的西岸,妘载要拿这些东西,作为第一批回收再利用的工具。 在运送过程中,难免出现一些掉入水域中的工具,文命就有一把斧头掉了下去,但他摸了摸腰,并不是很在意。 直到那把下落的斧头,在水里劈到了一个姑娘的脑门…… 第六百一十八章 肆无忌惮的不良少女 治水? 治个鸟水! 就如同文命所说的一样,在治水问题上,无从下手是一个方面,治理错误是另外一个方面,而还有一个大方面,就是很多山神水神不配合。 你好言相劝,表示中原给你补贴,她不干;你好好说话,表示治好了水两边的人民有了粮食就会分给你,她不想要…… 她想干什么?她就想肆无忌惮的玩。 遇到脾气好的,拿她没辙,一般这种情况都是那个包工头共工亲自上阵,一顿强拆管你同不同意,让你赔偿也没有。 这就是为啥共工那么嚣张,帝尧还一直保他的原因。 毕竟强拆这名声不好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啊(神话限定行为)…… 但这一次,共工把风陵渡这块地包给文命,就是为了让他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知道他治理不了而故意恶心他的。 没有了包工头子,山神水神并不会配合有崇氏的治水工作。 譬如现在,作为上古不良少女的洛神,或者说女宓,就是这样的想法。 这个时期的洛神,和后世传唱的温柔女子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首先,她很年轻,约莫还是少女时期。 屈原在离骚中描述她脾气乖戾,放荡不羁,美貌骄狂,整天寻欢作乐,根本不管世间的道德与善恶。 从春秋战国时代的神话,可以一窥上古年代诸神传说的本来面貌,总之,洛神对于河洛地区人民来说不是啥好玩意…… 不过,雒嫔洛神也好,女虑女虞也罢,都是世人给洛神女宓的称呼,只不过是在她这里,名字怎么称呼都无所谓。 本来,作为当地土霸王的少女,每天都无忧无虑,欺负欺负凡人,辱骂一下山神,骚扰一下野兽,偶尔发个洪水去渭水串门,时不时再挑衅一下几个河伯,没事的话就躲起来睡觉,日子过的就是这么枯燥…… 但是今天,她发现,她居然被人挑衅了。 脑袋上顶着一把斧头,女宓怎么也不能想到,这把斧头居然如此精准的砸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新亏水有浮力啊老铁!不过即使如此这玩意可是石头啊,下沉依旧很快的好吧! “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拿斧头砍我!” “敢打搅我睡觉!” 女宓气急败坏,脑袋上顶着斧头就浮上去了,美人出浴图自然是没有的,只有不良少女探头图。 只不过女宓看到四周的情况,显得有些茫然。 这什么地方? 树呢? 这哪个部落敢跑到自己家门口来定居这是?巨灵氏都没有你们这么狂啊! 女宓都傻了,活了好歹有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豪横的,当面挑衅水神这是? 请问你哪个大区转来的?是什么段位的? 不过她迅速回神,且调整了心态,现在女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部落,更不想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施工。 跳过所有剧情说明,准备大开杀戒。 洛水西边,有人在交谈,妘载听说文命的斧头不小心掉水里了,倒是和文命说起故事来了。 “听说啊,世间有一个河伯,喜欢奖励诚实的人,有一个樵夫不小心把斧头掉到了河里,河伯起来拿出了三把斧头……” “他问,年轻的樵夫啊,你掉的是这个金斧头还是这个银斧头呢……” 妘载把金斧头银斧头的故事和大家讲了,也算是活跃了一下干活的枯燥,洛水西边顿时响起来一些哄笑声,而此时,女宓正顶着一把斧头听完了这个故事。 女宓听完了,而且气的不轻,觉得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脑瘫的水神,别人掉了斧头砸到自己地盘,你还自掏腰包帮他弄两个更好的? “你阿母的,谁丢的斧头!” 而此时洛水西边的人们都不说话了,痴呆一样的看着从水里面探头出来的女宓。 女宓又喊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脑袋:“哪个丢的!” 文命张大了嘴巴,指着女宓:“载哥,你看,是送斧头的河神。” 众人也有些懵了。 尤其是妘载。 这,这出场方式不对劲吧?故事中说是拿着三把斧头啊,这怎么顶着一把斧头就上来了? “哦哦哦,真的有送斧头的河神啊!” “快看还是个女的!” “大载果然不曾欺骗我们啊!” “故事来源于现实...” 周围的人们都很激动,就像是粉丝见面会一样。 妘载感觉有点不妙,而娥皇已经对文命道:“阿命快道歉。” 然而文命正在激动中,娥皇把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已经大声对女宓道: “我丢的不是金斧头也不是银斧头,更不是铜斧头和铁斧头,是一把石斧头!” 文命使劲向河里的少女招手,表示斧头是我丢的,你快奖励我吧! 妘载一听,好家伙,你这厮是要干什么,贪得无厌啊,你一出手就是五把? 随后妘载看向娥皇,低声道: “道歉?道歉什么啊,道歉不就证实是他干的了吗!不过现在说这个已经迟了。” 女宓听了,顿时两眼大瞪,面色疯狂扭曲! 正是开口就骂:“好家伙!你阿母的原来是你丢的!我砍死你!” 她说着把脑门上斧头一拔,抬手就是一个旋转飞斧,带着凶猛的气流,直接从文命的脑门上招呼过去了! 文命还在懵逼中,下意识和妘载道:“载哥她真的送了斧头……” 妘载把他推到边上:“是啊,她不仅要送你斧头,似乎还想把你送到黄泉去!” “我说,这小姑娘不会是洛神吧!” 女宓升上天空,脚下踩水,四周波涛晃动,正显示她现在心情有多差! 女宓在高处看到四周清理的场地,她道:“不管你们是谁,不管你们要在这里做什么,首先,要学会一点,那就是别靠近洛水!”“冰夷,阳侯那几个家伙都不敢在我头上丢斧头!” 她动辄之间就掀起滔天大浪,气势排空,要把这里全都淹没! 洛水顿时大震,文命茫然说了一句:“就是这样了,水神们发大洪水的时候,都在跑路,不发大水的时候天天造洪……” 赤松子和句龙准备动手,不过妘载果断先行一步! 大水扑面而来,却在一瞬间被汽化,巨量的水蒸气冲上高天,女宓掀起的大浪全都被妘载消灭! 女宓拨开蒸腾的白雾,面色诧异,她看到下面的年轻人,她然后又抬起头来。 她停下了动作,愣住了。 在她眼中显化的,是一个巨大且炽烈的太阳! 第六百一十九章 败者竟是我自己 女宓是见过太阳图腾的,最近的一次就是曾经的十日凌空,十只金乌从大地上飞过去,焦稼禾而旱川水,这个太阳图腾给她的感觉,和当年的凌空十日相差不远,都蕴含着暴躁与巨大的干旱火气! 女宓的身上水汽化为白烟,在迅速的被蒸发,她顿时惊惧,连连后退,落到了洛水上面,而妘载也把恒旸的移动停下,那轮可怕的大太阳高高挂着,女宓感到天地之间的气都在围绕其运转,便明白了妘载的身份。 大巫级的炼气士? 但这又如何呢? 女宓开始生气,随后又轻蔑的笑起来,在半空中水汽被蒸发,不能遇见炽热的恒旸,但是自己踩踏洛水,那么战况又瞬间逆转了。 区区一个大巫,在整条北洛水面前,那与蝼蚁也差不了多少。 女宓落下的一瞬间,洛水顿时喷涌,水位上升形成粼粼天幕! 她双手从胸前至两侧伸开,拥张乾元,天幕上升,隔绝天日! 妘载看到这一幕......当思维的运行速度超过智力时,会发出欢呼声。 然后,妘载手搓了火矛,对着洛神就掷了出去! 火矛差点把女宓的脑袋给插爆,流星一般的砸在洛水的边缘,女宓勃然大怒,然而下一秒她眼中出现了无数个火精化成的小球! 洛水上出现化学爆炸的方程组,女宓顶着爆炸,硬生生把那片粼粼天幕掀了起来! “你阿母啊!我要淹死你!” 水文天幕如泰山压顶般迁移过来,洛水震卷,淹没两岸,女宓自己都在大水之中摇摇晃晃,踉踉跄跄,但是她很快又插着腰哈哈大笑起来,三步两步踩踏波涛上天,天空上大雨滂沱,乌云聚集,女宓伸手,施展一门叫做“长溘”的法术! 溘,是水流之声,又代表死之意! 整条洛水都开始掀起波涛,女宓骄狂之下,竟是要把这些波涛全部驱赶到西岸,只不过洛水暴动虽然令地动山摇,但是前面,妘载头顶,恒旸依旧炽烈! 乌云聚而复散,散而复聚,女宓看着一片是风雨一片是晴空,顿时气的胡乱跳脚,妘载在下面再开荒火,顿时尘土灼烧,水流褪去! 洛水为之倒流! “区区一个大巫层次的炼气士而已~!!” 女宓气的是七窍生烟,明明在五行之中是水克火,但对方却把火法运用到压制了自己?这还了得! 哪怕是洛水改道,也要把这个炼气士给淹死! 女宓不再顾忌自身,洛川震级顿时继续提高,大水溢满,河床升起,两侧山摇地动,女宓的声音咬牙切齿! “我让你和我对着干!” 有崇氏的诸人也开始逃离,重华面色震惊:“她是要把洛水改道!” “水神还有这么厉害的本领?” “是啊,不过自身寄托的河流如果改道,会酿成大灾,对于自己来说也会产生不可抑制的自然性洪水,对她本身也有永久性损害的。” 重华给妘载解释,表示水神本来就是和河流江湖一体化的东西,就好比同样住在一个房子里面,有些人是客居,房子塌了大不了拍拍屁股就走了,有些人则是房主,这房子要塌了他就会受到很大损失。 无支祁那种家伙是夺神位而客居,有房屋的钥匙,但是淮水出问题却影响不到他,而洛神女宓则是洛水的神主,洛水泥沙崩溃,河流改道侵袭大地,她自己也会受到永久性创伤。 就像是你腿骨折了,虽然后来养好了,但是你这条腿肯定不如没骨折的另一条腿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妘载也感慨,怪不得颛顼帝要绝地天通,要是世上像洛神这样动不动就撒泼玩命的神灵多了,那对人民来说可真是灾难啊,这帮神灵在出大洪水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飞毛腿,等到太平时期又跑出来作妖呢,看来什么消灭血祭神,估计只是血祭神正好撞到颛顼的刀口上了.... 所以,颛顼帝完全是杀鸡给猴看啊..... 神不能活,神人可以,为什么,因为神人是混血,混个几代就成人了。 妘载此时也不装了,伸手进背包之中,把咕咕和焦焦拿了出来。 咕咕,焦焦,请把你们的太阳(憨批)之力借给我吧! 说着,妘载毫不犹豫,手中画了个圆圈,先天一气盘踞起来! “昊天镜!(口胡太元)” 女宓还在天上蹦跶,忽然被这太元之相一照,顿时血条清空,浑身无力,精气全失! 禁飞区! 铺天盖地的元气把她从天上一巴掌砸下来,女宓掉到波涛之中,再次探头,而岸边焦焦给咕咕传功,咕咕的身上,火焰迅速聚集起来! 女宓正从水里面爬起来,刚准备骂人,忽然波涛被蒸发,一只小鸡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只旋转小鸡的屁股,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 咕咕使用了大爆炸。 洛水上经历了一场声势恐怖且威力巨大的恐怖袭击,水波和河床都恢复了原本的状态,赤松子和句龙吹嘘自己徒弟的厉害之处,表示你看看,洛神这不良少女都被我徒弟治的服服帖帖的。 水波之中,妘载光着脚,膝盖都没入水内,用一根竹竿把正在游泳的咕咕捞了回来。 至于女宓,已经被炸下去了.... “不过她这么一搞,现在非常难受啊,这片我测量勘探过的土地本来很好的,现在给她整的,怕不是弄出断裂带了啊....” 妘载觉得不能让大家伙这些天的工作白干,和诸人讨论之后,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压紧河床这种事情,还是得让河神来做才是。 妘载光着脚在岸上对洛水呼喊,但是洛水下面除了不断浮起的零星泡泡,没有任何人给予妘载回应。 大概过了几天,大家重新修整了一下之前被洛神毁坏的区域,而洛水之中,女宓也终于清醒过来了。 她从河里面探出头来,这一次没有贸然动手,而是心中愤怒不已! 你阿母的,失败者竟是我自己! 作为当地有名的土霸王和钉子户,不良少女当然不可能向黑恶势力的赤方氏开发商低头,她半个脑袋在夜晚的时候探出来,从河边向岸上靠近...... 却听到不远处,妘载那该死的声音,正在和那帮拆迁队和开发商说着什么事情..... 女宓仔细听了听,逐渐皱眉。 因为妘载说的,居然是这里的一些地质情况,而层层剖析,侃侃而谈,俨然是一副居然比她自己还要了解这片土地的样子! 第六百二十章 洛神的观察日记(第一日) 河西这块土地说来神奇,王亥后来被杀就是在此,因为有易氏居住在此,而有易氏就是摇民,也就是戏的子孙,而戏是帝舜的一个儿子.... 不过现在么,重华本人正在边上用树枝炖鱼。 “这片地,我们向北走会越来越高,向南走会越来越低,依次下降,而这一片土地,大概可以分为四级的地貌状况。” “向西北是大片的森林台塬,向西南是渭水阶地,向东面是大河滩地,我们在的这一片最好,是洛南冲积平原。” “台塬啊,是由土,覆盖在河谷阶地台面上,你们理解为丘陵之下还有丘陵的地形,然后这一片,就沿河谷呈现长条状分布下来,且这片地区也会向河谷倾斜...这些台塬的形成受河流发育的控制,土层下伏一般为河流冲积相堆积物.....” “那就是河漫滩,也就是大河滩地了....哦对了,那些北部的丘陵地区,甚至还有美丽的河谷....嗯,应该是的....” “你问我为什么?哈哈,等你也明白,地理这一门学问的时候,你就知道,山谷大地是相互依存而生,山中必然有水,水从山出必然成谷,成谷便有小平原,依托高山而现,这种地方,土壤肥沃,种植谷物是最好的。” “天地、山川、丘陵、河流、沼泽、泛滥平原、冲积平原、洲、渚、阿丘、荒漠....这些都是顺从天地的变迁而出现的,从西面吹来的风和从东面吹来的并不相同,北风寒冷而南风热烈,这都是有天理在内的啊!” 妘载趁着晚上工地吃饭的时间,给大家简单的讲了一下这几天考察的土地结构,妘载是知道这片土地后世对应着什么地区的,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和后世并不相同,即使是西周时期,河洛地区以及关中、大荔、渭南地区,森林的覆盖率还有百分之五十以上,更不必说上古时期,简直各个地方除了森林就是草原。 当然,黄河滩地的情况,也和后世的光秃秃,动不动就塌两块,流失一下水土的情况不同,这时候也同样是水草丰美的地区,甚至有点沼泽带的意味,但不论是什么情况,都不适合建设大坝。 事实上没有这个条件,在大规模工业化之前,基本上没有办法在大河大江上面设立调解水流的大型工程,即使你说有神人帮助,但神人不能肉身当大坝的地基啊,材料总得有吧,有了材料总得大规模生产吧.... 虽然技术不够巫术来凑,但现在巫术也凑不动,所以还是老老实实随着时代发展而全面进步吧,好在这一次治水,即使是原历史中大禹的治理,也是挺了有六七百年,到了商朝前中期才出现问题。 而妘载等人在的地区,就是后世的洛南沙苑,在那个时期,这片地方都是沙草地,但现在,可是上好的良土,当然范围么,那可就要小太多了,用可怜巴巴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当尧舜之世,沙苑之地在洪水之中,潼关以南之终南,以北之中条,二山相连,水无出路,关口闭塞,此处是一个大盆地。 黄、洛、渭、泾的水流挟泥沙而下,沉淀于此,不过这时候因为河西地区植被繁茂,水草丰美,故而泥沙其实一点也不多.....到大禹治水时,由潼关开一缺口,导洪水而下,这地方才彻底成为古王朝牧马之地,再没有洪水之患。 这地方有多好? 在古王朝没有拿到蓟北之野和甘凉河套前,这地方就是最好的养马地! 所以现在时代的河西地区,那是一个郁郁苍苍,生机勃勃。 故而,妘载来这里治理的目的很明确,一共分三步走,现在第一步里面有六个部分,完成之后,就是开山的事情了。 控制水势,开山疏通,巩固提防,这样就可以开源节流..... 有崇氏的人们听得很清楚,虽然理解起来还有部分困难,但其中的治水精英们已经大概在心中搭建了一些模型,妘载表示明天给他们做一个立体地图,有崇氏的人们就笑,那种陶土沙盘他们是会做的。 大家各自散去,女宓藏在灌木里面,迷迷糊糊的听了一宿。 她感觉到不妙,怎么似乎,自己这片地方,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弄懂,居然被一个开发商弄明白了? “是了,要是他不明白,也不敢在我的地盘上瞎胡闹...怎么办呢?” 女宓想要半夜震一次洛水,把这帮人全都淹死,但是对方上次把自己击败的太惨,她现在还心有余悸,然而咽不下那口气,这口气憋着,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场子找不回来,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和那帮黄河神灵嚣张? 女宓的目光移动,看到了一个正在煮的陶釜,里面飘着两只小鸡。 “嗯?这不是....” 女宓目光顿时大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两只小鸡,其中一个不是上次炸了自己的那只么,居然被它的主人给炖了? 那这还怕个屁啊! 女宓正准备拿着斧头出去,忽然看到那两只小鸡抬起了头,在陶釜里面游起泳来! 她瞪着眼睛看了半天,然后慢慢的把灌木丛遮上了。 你阿母的邪门啊,这小鸡不是一般的东西.... “诶,河神?” 女宓还在思考那两只小鸡是什么玩意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声音,文命发现了女宓,立刻高呼起来,然后不远处就响起妘载他们的惊呼声! “河神,河神在哪呢,别让她跑了!” 这种伤害性不强,但是侮辱性极大的语气让女宓气的第二次七窍生烟,一边跑路一边喊道: “你们这帮原始人,我迟早要把你们都淹死!” 你阿母的,我可是神啊!你们这些渺小的凡人,怎么敢用抓野猪一样的语气来搜捕一位神灵啊! 不要看不起河神啊,河神可不是什么垫脚石啊! “河神在这边!” 女宓“你阿母的!你阿母的!我不是野豚!(慌张)” 妘载:“野猪....河神在这里!冲冲冲!” 和恶鬼一样的捕神队冲了过来,到处都是乱丢的飞斧和树枝,女宓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到洛水边上,然后骂了两声,接着一个健步起跳,空中转体一百八十度,溅起大量水花,直接投河自尽。 第六百二十一章 洛神的观察日记(第二至二十日) 第三日。 又是河神探头的一天。 女宓觉得这几天脸都丢光了,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比巨灵氏还豪横的开发商部族,不仅搞爆恐袭击,还喜欢聚众抓捕落单的河神,女宓觉得自己的脑袋是拧不下来的,蛋白质可能也没有牛肉高..... 但现在她确实是不敢上岸了。 看着河中探出半个脑袋的洛神,岸上的妘载他们拿着各种建设工具,乌拉乌拉的向洛神做出各种呼喊声以及奇怪的动作,女宓的血压直线上升,但是因为妘载在前面而敢怒不敢言。 什么叫天敌啊,这就叫天敌啊! 女宓以前对羊看到狼为什么不团结反抗感到奇怪,但现在她已经不奇怪了。 为什么在这个天气转暖的大环境下,会有这么一个破坏环境的人出现啊! 这个英雄真的应该出现在当前版本吗? 不是说这个版本雨师垫底,但水神是所有职业的爹吗? “我们不会吃了你的!上来吧!” “是啊,上来吧!我们给你好吃的!” “我们给你立字据! “只是想请你帮忙做些事情啊!” “放心,我们不会把你当野猪的!” 人们在岸边摇摆着双手,女宓的脑门上青筋绷紧,缓缓吐着泡泡沉入了水底下。 妘载看到这么一幕,叹了口气,和大家又呜呜哦哦的喊了一阵,然后遣散了围观群众。 “啊,河神又淹死了,散了散了.....” 刚沉入水底的女宓,两眼在水中泄出了憋屈的泪水。 委屈的想哭,为什么会这样? 我是洛水的神灵啊,我是世界的终结....我是洛水的终结者....为什么会这样呢? 大河两岸在发生变化,妘载他们没有洛神的帮助,只能请句龙老先生来动手,句龙曾为土正,作为上古人物中鼎鼎大名的“后土”,掀动大地的力量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是因为洛神动手更容易,而地基也能变得更加坚固罢了.... 句龙来做的话,就要慢上很多,不过老先生很开心,因为在构筑地基,重新规划这片区域土地密度的时候,妘载给他用上了很多计算方法,现在老先生的个人心情就是,只要你和我谈数学,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 第五日。 黄尘和土石滚落到河滩上,漂浮到水域上,女宓探头出来,这是她距离上次被追杀掉入河地面的第五天,河岸两边,尤其是西岸的变化最为明显,东岸还没有开始施工,只是重新平整并且修复了上次被自己霍霍的土地,并且开挖了一些排水沟渠。 她好奇的看向西岸边,句龙老先生整理过的土地处,出现了巨大的沟壑,直接通达到大地下面的一片岩石层,妘载让人在这里开始进行大建设,热火朝天的工作再次展开了。 ......... 第七日。 周围建起了一些简陋的土工坊,似乎在烧制什么,而小推车这种东西,也大量的出现了,女宓认为这些奇怪的木制器械是这些开发商部族砍木制作的,他们从远处运来很多土壤,又派了一些人在河边找贝壳,洛水的贝壳大量的减少,女宓很生气,但是不敢出去。 ......... 第八日。 女宓在这片区域的不远处,居然看到了黄河水神阳侯。 阳侯一般不会来冰夷的地盘,但是冰夷也一般不会在这里而是住在从极渊,阳侯是一个高大的神人男子,在看到女宓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慢条斯理的道: “我在外面到处都听人说,你被斧头砍到了脑门?” 阳侯轻飘飘说了句话就准备走了,并且表示没事来玩哦,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表示您这位洛神,现在要被凡人治理了,恐怕也来不了了吧,最后以哈哈哈结尾..... 女宓则是面色苍白。 社会性死亡! 这完蛋了。 事实上这么大的动静是瞒不住的,妘载他们在这块开工的事情,早就被周围的一些小部落发现了,现在这片地方处于半洪涝地区,故而居住在此的部落人数很少,大部分都是渔猎生活,但是洛南地区再向西就是太岳太华山,现任西岳吕咨伯,在第九日和很多人来到了这里。 太华山下的部落,那可就多了。 现任西岳的儿子,上代西岳的孙子,也就是先龙,现在这少年人还在南方的磨坊进行工作(舔狗)学习呢。 西岳来到有崇氏,了解到妘载的身份,顿时对妘载很尊敬,并且表示,如果你需要人手,我们这里可以帮你调集。 治水可是大好的事情啊,如果把这里治理好了,那么中原的水患解决,能活人无数啊。 “虽然最近西王母氏的人就要抵达这里,而我们现在又正在和帝鸿氏的邦国,以及高阳氏的部分人员进行对抗,但治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西王母会谅解的,而帝鸿他们也不敢来破坏的。” 妘载则是表示治水三步确实是需要大量的人手.....能来帮忙,当然是最好的。 ......... 第十二日。 女宓再度探头,此时西岸已经没有人再招呼她了,以至于她已经敢把整个脑袋探出来。 然后她就看到,西岸的远处,开始陆陆续续有巨石被运输过来,这个西岸已经彻底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以至于女宓完全看不出来,这些开发商到底要做什么.... 盖土舍吗?没有这样盖的啊! 你们不是房地产商吗? 这一日,巨灵氏的一千人施工队抵达了这里,在看到妘载的图纸之后,几乎当场表示,要把这些东西送回去一次,让自家的那些首领们看看,再派遣更多的人来干活。 甚至他们表示,工钱都可以不结,只要妘载把这个图纸里面的一些施工要点全部教给他们就行了。 ......... 第二十日。 秋水渐落,节气来到秋分的最后几天。 周围已经新起了很多的土舍,不是一个村落的规模,而是整个一大片生产基地的雏形。 这时候各个地区秋收的工作已经基本结束了,南方地区应该在种植一些冬季谷物,开始第二轮甚至第三轮的生产,而北部地区因为学习了南方的耕作经验,应该也在准备第二轮的冬小麦种植..... 女宓这次终于有点看出来,妘载他们在搞什么东西了。 治水工程?那些玩意有些像是堤坝的样子,而且他们现在正在商量截流的工作。 “水利工程建设会影响河流阶地的基准面....哦这个你们听一下就行了,我们要做的是溢流坝,洛水虽然是练手的,但是也不能小看她,你们看那个河神疯癫的样子就知道了.....” “然后,这一次我们还需要修筑一个挑水坝,文命你别激动,其实就是截断一半水流的横截土堤,分为上挑水型和下挑水型以及垂直流向型....” 挑水坝修筑来是用来巩固提防用的,但是这东西修筑却要十分谨慎,要严格按照水的流向和地势以及压力来修筑,工程巨大,如果建设位置不妥当,会让下游出现大问题。 当然溢流坝的修筑也不容易,里面还要处理坝基渗漏的问题,在这个时代算是非常麻烦了,这里的有崇氏虽然擅长治水,但终究只是继承了崇伯鲧的障水术而已,科技点来说和建设大防洪城的那批水利专家完全不能比,毕竟崇伯的大堤崩毁,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堤体渗漏。 所以压力还是很大的,只是妘载告诉大家不要有太大压力,而且三川汇入黄河的这片地方,妘载要的只是安全泄流而已,所以主要以排水和灌溉分渠系统为主,故而标准放低一些,安全度才能上升。 妘载在河岸上的声音被女宓听得清楚,虽然她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截断洛水,这简直是在挑衅她! 这些天偷听,她大概也听懂了一些东西,知道妘载修筑这个什么溢流坝,是要进行除水工作,那么自己就抬高河床,让水流加快高低落差,发生回旋漩涡..... 女宓呵呵的笑起来,觉得自己报复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以至于此时,当岸边的人们继续对她呼喊的时候,她能站出半个身子,甚至招手回应他们,这让妘载很多人都很吃惊。 女宓则是心中想着,你们这帮人,好日子不多了,这次一定要把自己丢掉的脸给站着挣回来,那个施火法的巫师,自己一定要狠狠的用铲子抽他的脸! 说干就干,她很快就偷了一柄铲子,在河道里面干活,划了一片区域,准备就在这片动手。 她在边上一边骂骂咧咧的挖坑,然后后面出现了妘载。 “你干嘛呢?” 女宓吓得一个哆嗦,还没来得及说话,妘载一铲子直接拍了下去! 第六百二十二章 洛神的观察日记(第二十二日夜) “经过治水工程队队员的一直讨论,决定可以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睁开眼睛河神,我是黄帝。” 妘载捏着发光的焦焦,把女宓的两只眼睛掰开,然后硬生生把光给塞了进去。 在众人的围观下,本来已经快要醒过来的女宓,彻底的清醒了。 她的眼中一片光明,又是一个小鸡屁股对着自己在照。 女宓停止了思考,大概五秒钟。 不要慌问题大的一批。 “载哥她好像醒过来了。” “阿命,不要用好像这种模棱两可的词,我们搞工程的,怎么能这么不严谨呢?” 妘载把斧头提起来了,女宓一个咸鱼翻身趴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被捆起来了,而且浑身上下的力量都消失掉,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她想起来了,上一次和这个火巫师对打的时候,对方也是拿出一招什么“昊天镜”,给自己一照,自己顿时就浑身无力,精气尽消,身体内的神力乱作一团,噗通一脑袋扎到了河里面差点摔死。 “等等,我不服!” 女宓愤怒的制止了妘载的动作,向妘载表示我还活着,把斧头放下。 “不服?这河里吗?” 妘载的骚话,女宓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女宓反驳:“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 “你把我放了,咱们再打一次!偷袭算什么男人啊!” 妘载指着女宓,一脸嫌弃:“你看看你个河神,啥也不是,在这里叫唤啥呢,要打可以啊,要放了你也可以,说你刚刚鬼鬼祟祟在工地上干嘛呢?” 女宓顿时闭嘴了,妘载道:“你不说是吧,不说我们也知道你在干嘛,因为大坝要构筑防渗漏层的事情,就是我故意说给你听的。” 女宓瞪起来眼睛:“你说什么!” 妘载:“我说我们在钓鱼啊!你就是那条鱼啊!” 周围顿时响起轻微的哄笑声,妘载则是对周围挥了挥斧头:“别笑,严肃着呢,吓到河神了怎么办!” “是啊,我们还要求她办事情呢。” 文命也点头,而女宓都傻了,愤怒道:“求我办事就是这样求的?” 你们把我骗上来绑架了,以为我就会屈服于你们? 女宓呵斥道:“我是洛水的神灵!是这片地方的水神!你们把我绑了,还想求我办事情吗,等我回洛水里面,就把你们全都淹死!” 妘载示意大家把兵器拿远点,然后自己拿着短斧头在女宓面前晃来晃去:“我说小妹妹....” 女宓:“你说谁小!” 妘载看向文命他们,斧头尖指着女宓:“她看起来有我大?” 文命他们都是摇头,此时的洛神看起来就是个年龄不大的疯丫头,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她真实年纪很可能已经有几百上千岁了.... 蛮荒时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这片区域又在过去进场闹水患导致人迹罕至,故而洛神与人族的接触在过去一段时间内真的不多,就像是妘载之前和诸人说过的,洛南这片地方,真正成为富庶的大型水草牧场,要到大禹治水结束之后。 总的来说,渭水,泾水,洛水,这三川对于黄河的影响,在这个时代,比起蜀地的岷三江还要厉害一些,岷三江一闹腾整个蜀地全都完蛋,而黄河一闹腾....呵呵.... 妘载对女宓语重心长道:“虽然你脾气乖戾,性格凶猛,但看在你心理年龄不大的份上,我们是不会和你计较前几天的破坏之事的,只要你配合我们的施工....” 女宓先是怒瞪着妘载,随后想到了什么,便是露出冷笑:“你们有本事就把我一直绑着!” 她说着,又怒气上头,使劲扭动身体,但是因为浑身无力的缘故,动作看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这又让她感觉到社会性死亡的目光,差点自己给自己气晕过去。 “单挑啊,单挑啊!我要淹死你!” 嗡嗡两声,妘载把斧头在半空挥了两下,也露出了冷笑。 叛逆性格的不良少女而已,这种小丫头还不好对付? 妘载驱散了大家,看天色已晚,让众人生火做饭,袅袅的炊烟很快升起,这片工地宿舍区响起欢快的声音,有崇氏的人们使劲的吃喝,尽情的宣泄今天一天工作以来的疲惫。 粮食,大部分都是有崇氏自家的稻谷地,因为和原本历史轨迹不同,有崇氏没有遭到集体流放的惩罚,这才能碰到妘载,也能保留大量的土地和粮食以及劳动力,还有一部分粮食是西岳他们送来的,听说西岳已经把这件事情呈报给中原,希望中原今年也送点粮食过来。 妘载他们开小灶,文命现在对找野菜的套路已经驾轻就熟,各种基本能吃的野菜他也能辨认出来,远方的森林和灌木之中有很多野兽,这片地方不缺动物群,自然也就不缺脂肪和蛋白质。 炖鱼,烤肉,蒸米饭,炒野菜,热开水,加上河东的美盐以及酱油和醋,再弄一小块猪油.... 香味很快就被不远处的女宓闻着了。 不曾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以往这里零散的小部落们,连活命都困难,大部分都是渔猎生活,也就没有多少人耕作,甚至经常跑路迁移,而女宓伸着头,看着那“丰盛”的原始大餐,眼睛都直了。 大家在聊天,妘载端着自己的一份来到女宓边上,女宓直勾勾的眼神顿时变了,为了克制自己,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冷笑道:“你想要拿这些东西....吸溜...别想了....” 妘载:“你想什么呢,我自己吃,谁说要给你吃了。” “我是要一边吃饭一边和你谈事情,懂?” 女宓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愤恨和尴尬起来。 接下来,妘载就和女宓开始深入探讨人类生存的意义,以及与天地斗争的精神,主体思想就是为了让她明白,自己在这里修筑水坝,调解水流,控制水势,都是很必要的事情,而且对很多事情都有好处,不单单是对人类的生存,对洛水来说,也能更好的进行调控..... “我要和你好好谈谈,作为一个人,和你这种神之间的互相依存的关系,是怎么样的....首先,我们是人族,那肯定要从人族的角度出发和考虑,人族治水的第一要务,就是生存。” 妘载一边说着,一边摸了个猪蹄子塞到了女宓的嘴里,同时表示,猪蹄这个东西,我们南方那边的大江神女非常喜欢吃...... “先尝尝好不好吃....” 妘载做出了奇怪的询问,女宓啃着猪蹄,她是不怕的,反正妘载也不敢杀她,因为她虽然脾气莽撞但不是憨批,如果要杀早就杀了,何必绑架。 当然是妘载拿着猪蹄的另外一端,等到女宓吃了满嘴油的时候,妘载才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猪肉好吃吧...想知道猪肉哪里来的吗?想知道猪是怎么养殖的么?想知道猪需要在什么环境才能长得膘肥体壮么?想知道猪和粮食之间的关系么?想知道.....” 女宓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咀嚼,同时含混不清的在骂娘。 妘载拿着猪蹄,开始在土地上画起地形气候图来。 第六百二十三章 天庭不收本科以下 山海之中主点畜牧科技的人有很多,因为这个时期气候很好,所以山海之中到处都有主攻畜牧科技树的,像是厘山氏就是中原很著名的养殖大户,而北部的震蒙等游牧氏族也是养羊养马的大专家,在现在牛耕被推广之后,各个地区都在大力的鼓励养牛..... 每一个搞畜牧业的人,都希望把自己的牲口弄成最好的,因为这些部族,本身有强大的战斗力,不怕别人来抢,又搞畜牧养殖,一头猪一头羊往往能卖出很贵的价钱,尤其是快要下崽的母猪之类。 畜牧的部族,知道如何照顾这些牲口,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和他们部落所处的,得天独厚的位置有很大关系。 妘载对女宓道:“你看着啊,有些地方是不适合养猪的,北部气候寒冷,猪容易冻死,太南也不行,气候厌恶,猪会热死。而淮地中山之地却多养大猪,个个膘肥体壮,是因为这地方水土温润,气候温暖,一年四季的气温相差不至于太大,要有一个适宜的环境,才能发挥猪的最大生长潜能,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经济效益.....” “所以,有些部落不擅长耕作,有些部落不擅长畜牧,有些部落不能游牧,有些部落不能渔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部落的生活形式,和所居住的地区有很大的关系,过去人们经常在两三片相距不远的原野之间来回迁移,就是因为要给土地恢复的时间,有的更是因为洪水或者气候改变,而不得已才背井离乡.....” 女宓皱眉:“啥?背井离乡?为什么要背井?不重吗?” 妘载:“.....这叫生活的压力,懂吗?” 女宓:“?” 妘载无视了她这个打岔,继续道:“所以,如果我们能把这片洛南之地开发出来,治理好了水患,这里不仅可以耕作,还可以畜牧,这样就会有人来居住,家畜也会越来越多,粮食多了,牲口才能长得壮士,部落人民的幸福度才会提高。” “然后,他们就会自发的祭祀你,因为是你这条河流给了他们生机。” 妘载本来想这样给女宓先精神教育一下,却没想到女宓翻了个白眼,反驳道: “怕是不会吧!火巫大人!你在这里建了那什么水坝,降服了洛水,那我这个洛神在他们眼中还有威严可言吗,甚至说不得,他们为了洛水的长久安定,还要想办法把我杀了呢!” 妘载看着女宓,神色略显诧异。 诶呀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智商?不过说的也是,你天天闹腾,别人不会萌生出“死了的洛神才是好洛神”的想法就有鬼了。 女宓看着妘载的神情,突然就愤怒了。 “你这个脸色什么意思?觉得我蠢?” 妘载虚按了一下:“不不不,你不蠢,你只是二,算了,我对你要求不高。” 女宓是一脸茫然。 啥是二? 算了肯定不是啥好话。 回过神来的女宓道:“你把我放了,咱们再打一场,你要是再赢了我,我就给你修这个水坝。” 妘载一听,诶呦? 怎么原来你就是上古孟获? 妘载也气的笑了,指着女宓道:“好,明天一早我就把你放了!” 女宓也惊了一下,张了张口,又闭上嘴巴,眉头皱了皱,犹豫且不信道:“真的?” 妘载看着又愤怒起来的女宓,也不管她多生气,自顾自的说道:“你刚刚所说的那个情况,这一点,我就要再和你仔细说一说了。” “曾经颛顼帝绝地天通,断绝人神往来,但依旧有你这样的山海神灵存在,你们依托于江河山川,责任重大,不能被依附于某个部族,也不可能被允许。” “帝所期望的,就是在神灵未曾消退的岁月中,你们能起到制止洪水的责任,但事实上,大洪水出现,你们也没有太多办法,因为你们虽是水神,却对水文天象的变化,不甚清楚.....” 妘载道:“野生动物会找到盐土来舔舐,但是它们并不知道这些土为什么会出现,它们只是知道,这些土出现了,自己为了活下去,摄取养分,就必须要来吃掉它们...这就是典型的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更不知其三.....” “万物的心思都是自私且贪婪的,你为了玩耍而阻止我们修筑大坝,我们为了生存则把你绑起来,雄鹰捉兔,苍狼逐羊,猛虎食鹿,无不是万物在适应天地的一种行为过程。” 妘载唱了两声:“断竹,续竹,飞土,逐肉。” “歌谣之中,人们的希望就是获得食物,因为只有获得食物,才能继续活下去。” 女宓皱着眉头,冷哼道:“那人族的死活,和我一个水神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因为我在洛水,我就要庇护洛水两岸的生灵吗,他们认为我是善是恶,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是为他人而活的吗?” 妘载点头,却是让她诧异的认可了她的理论: “不论是人和神都是为自己而活的,你说的,其实也正是和我刚刚所说的‘万物皆自私’是一个道理了。” 但是没让女宓太迷惑,妘载很快继续道:“我给你再讲个故事吧。” “本故事根据真人真事改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妘载把象改过自新的事情和女宓说了一遍,同时把斩蛟杀虎的故事加入其中,象有一天觉得大家都讨厌自己,希望改变,于是有人就告诉他,请他降服二害,这样大家就都会尊重他..... 妘载更是借着这个“象子回头”的故事表示,河神啊,俺们这些人,其实对你要求真的不高,只要考个本科就成....天庭不收本科以下,而实在不行就出去学门技术吧....别天天捣蛋了! 当然,妘载的话说到象把蛟龙杀死,然后沉入河中,岸上的人拍手称快的时候,就结束了。 女宓愣了一下:“然后呢?” 妘载闭口不言,可把她急坏了。 而不远处偷听的众人中,重华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真的假的,斩蛟杀虎,他没和我说过啊,看来他已经学会了谦逊是一种美德,美德是不会凭空产生的,我二弟他天下无敌啊.....”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上古龙舟赛(上) 女宓对妘载表示,道理我不懂,也不想听,这个叫象的明显没有自制力,真正的捣蛋鬼,是不会向妘载这些法制工作者屈服的。 “他是人,我是神,他什么也不会,我管着整条洛水!他地位卑贱,而我地位崇高,这能一样吗!你是在骂我什么都不会吗...不过你故事为什么不讲完,他死了还是活着?” 女宓气呼呼的瞪着妘载,妘载真怕她把自己眼珠挖出来。 “呵呵,你觉得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妘载并没有告诉她答案,而是讲述道:“其实,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那个以前顽劣的象,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女宓还是道:“我想知道正统的结局。” “唔...” 妘载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 女宓越发生气。 “总之....你破坏了我们的施工,对我们的生存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虽然对于你自己来说是随心所欲的选择,但这也就促成了你我双方之间的对抗性。” 治水之中,本就会受到这样那样的阻力,妘载也想了很多,包括原大禹治水时空中大禹遇到的阻碍,在山海经中,多处使用了“攻”这个词汇,攻既是在攻山,亦是在攻击部落。 鲧攻程州,禹攻共工....这些部落居住在高处,不惧怕大洪水的侵袭,反而圈水自用,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共工部族,而大禹为了让东部和中原地区不再拥有水患,就必须要凿开这些山道,而开山开水,就必定会影响到这些大部落的利益。 治水的背后,有着气候的变动、文明的迁移、祭祀权的转变、技术的进步、部族的战争、国家的雏形..... 大禹初时治水,同样受到许多阻挠,诸事不顺,后来舜帝为他背书,授予他“百揆”的职务,这个职务是非常不得了的,尧的时期是没有人担任的。 这个职务可以以天下共主的名义,随时随地调动各个部族的人力和物力来进行治水,凡有不遵从者,中原会直接出兵讨伐。 在治理桐柏山的时候,鸿蒙氏等氏族串通无支祁,不服从治水,甚至反叛,大禹直接调动四周的部族兵力,将他们当场剿灭。 妘载又开始给女宓讲述互帮互助的好处: “水流决口,每次死伤众生无数,神人也一样是颠沛流离,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们治水,定下了山川的位置,使得人与神都各处其所,而不会互相扰乱,而且洛水绵延百千里,何必与我们争这些咫尺之地?” “还有一点,你千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困锁,最多也就只能在大河两岸,洛水,渭水两岸游荡,难道就不想去其他地方看一看?” “我听说,冰夷曾去过大海,感慨过大海之广袤,见过海神,你见过吗?” 女宓张了张嘴,嘟囔道:“没见过。” 妘载微微一笑:“西方昆仑之地,终年积雪;轩辕之丘,万里流沙,你见过吗?” 女宓摇头,显得有些神往:“没有。” “北方北冥天池,大海冰冻,有人叫做无路之人,身高千里;有神叫做烛龙,被一位神人授予火炬,终年镇守在北部的大幽之国,他睁开双眼就是太阳,闭上眼睛就是夜晚,呼吸就一次是春去秋来....” “南方有都广之野,有世间所有的谷物,终年都是春天而没有冬天,在原野之中,有一株神树叫做建木,它是天上的星辰与人间众生沟通的梯子,有一位炼气士活了三千年,叫做柏子高,他在建木之上,有一位神女叫做素女,传说她是黄帝的老师之一,会弹奏琴瑟.....” “在东海之外,有一株大椿树,一株扶桑树,一株大桃树,大椿树三千年为春,三千年为秋;扶桑树上有十只金乌,太阳从汤谷出发,从扶桑弹射起步,然后进入第一宇宙速度....” “大桃树的根须绵延三千里,炎帝庆甲管辖着它下面的世界,那里有两位神人,叫做神荼郁垒,他们的身后,就是万鬼居住的归所。” “在渤海之中,有大壑名为归墟,下面是一个无底深渊,但依旧有深海鱼类存在;在西海之中,有金色的原野,有国名叫乌鲁克,居住着苏美尔人,再向极西之地,有一条尼罗河,有埃及之国,在我们这里三皇迁移的时期,他们已经建立了城邦.....” 妘载看着女宓越来越恍惚和落寞的神色,嘴角露出微笑。 呵呵,治你个几百岁的小宅女还不好治?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想不想出去看看?” “想....” 女宓猛然回神,立刻摇头:“不....” 妘载接过话茬,一个男高音打断她:“不要拒绝你内心的真实情感!” “如果你要出去,那就要让水患平定,只有平定了,天下和平才能继续发展,你也能离开洛水四处游玩,其实这样想,当天下人靠着技术与自己的力量来与天地达到平衡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你这些山川之神得到自由的时候呢?” “看看这天地有多么的广袤,把无限的岁月寄托在无限的知识,亦或是玩乐之中,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如果你相信我,我会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告诉你!” 女宓已经傻了,想要反驳两句,但是因为词汇量匮乏而骂不出什么来,最后只是生气的憋了一句:“打死你阿母的。” 妘载抓了抓头,觉得,她这种小姑娘,是没有经历过无庄姐姐的毒打..... 对啊,无庄,要是无庄在这里就好了,老阴阳人遇到嘴臭小太妹,那还不能把她给逼疯? “嗯...先问个问题,你既然喜欢玩耍,那你平时喜欢玩什么呢,我其实也很喜欢玩的。” 妘载的眼中,露出了深邃且睿智的目光。 曾经忽悠象的本领再度被妘载拿了出来,女宓思考了一下,自己喜欢玩的有很多,但总体上来说不是在欺负人的过程中就是在欺负人的路上..... 找事是她最擅长的。 妘载琢磨了一下,喜欢找事,也就是精力旺盛的多动症,加上叛逆期渴望得到旁人认可,那么最合适的就是对抗类游戏。 象棋、空竹、龙舟、射箭、拔河、还有足球(蹴鞠)。 凶猛一点就是古中国的击剑,春秋时期的击剑,实战性和观赏性并重,哪都挺好的,就是有点费命。 “我这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人族最不缺少的,就是玩的艺术。” 妘载说着,又给女宓道:“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 “东海的大人国,有一个商人制作巨舟向中原划来,他的武器从舟上掉入海中,他伸手去抓但是没抓到,于是便掏出一把四米长的大刀,在舟上啊呀来了一下.....” 大人国版的刻舟求剑,成功让女宓第一次笑了出来。 “这人也太蠢了,舟是在移动的啊!” 妘载道:“下面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情了。” ...... 到了黎明的时候,妘载把她的束缚解开来,众人在河水边上给她送行,妘载和她下了一场赌注—— “赛龙舟”。 女宓走到河水边上,回头看了一眼妘载,然后哼了一声,跳进了洛水中。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上古龙舟赛(下) 第二十三日,女宓从河中探出头来,岸上的众人停止了工作,一边是在等待巨灵氏的工程队带人过来干活,一边也是为了降服洛神,而与她做的一个赌注。 妘载让人制作了“龙舟”。 龙舟这玩意最早起源于古越人,不过也只是用来祭祀用,从没有用来比赛过。 有崇氏的木工师,闭着眼随便点都能点出三五个人,所以龙舟这种简单的玩意,根本难不倒这个擅长治平水土的部落,不就是造小舟么,他们以前受到过番禺的指点。 番禺就是中原的巧垂,他是奚仲的爷爷辈人物,也就是薛部落的又一任“薛”,他的父亲是淫梁,淫梁的父亲是禺号,而禺号的父亲.... 没错,是你帝夋爷爷啊! 所以小奚仲论起祖辈出身,一样是帝夋后裔。 “快看,河神探头了!” 有人看到女宓探头了,于是就呼喊了几声,女宓上来,这次没有搞破坏,而是左看看右看看,找到了正在制作舟首的妘载,走过去好奇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龙舟吗!” 妘载以刻舟求剑为一个引子,和洛神打了个赌,如果自己这边赢了,那么她就要认赌服输,给自己这些人修水坝,但是女宓想了想,和妘载讨价还价,表示三局两胜.... 妘载也表示,你这个小河神是真的看不起我公孙车,以黄帝的美德之名,这次必须要来一次七擒孟获。 你这姑娘,真以为憨批克高手? 女宓走了,去找帮手,虽然妘载表示,你可以从我这些工程队员里面挑选些人,但是女宓觉得那是更丢人的行为,是间接说明了她不如这些工程队的人,故而抹不开面子而离开了洛水。 大约是第二十五天,在死缠烂打,各种磕头认错之后,女宓真的找来了一些帮手。 大部分都是水神,版本之爹。 当然不是这些水神自己来比赛,而是向他们周围的一些部族借人手。 女宓认为,每个部族挑选一些强者,就可以赢了妘载。 妘载一看,好家伙,你这是要组队打职业联赛? 不过对于妘载来说,这也是一个好机会,正好是能给这些水神一网打尽。 女宓找来了阳侯、五户,前者是黄河六神之一,后者是黄河砥柱山地区的水神,文命一看到他,听说他就是砥柱山附近的水神,顿时就盯着他猛看。 “阿命,你干嘛呢?” “我要找出他的弱点...” 文命想要拿刀捅五户神的腚眼子。 女宓又找了泾河神,以及漆水神、逐水神和符禺神,后面三个神灵都是渭水以南的支流水系。 渭水没有神灵。 女宓以妘载看不起所有水神为理由,请他们前来帮忙。 诸神一听,都愤怒的表示,你个衰仔,治水就治水,打洛神一顿也就算了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你这巫师,真是嚣张,你打了女宓也就算了,还不打死,现在又让她给我们找麻烦……” “我听闻,蚯蚓砍成两截它能变成两个蚯蚓,所以要杀死它就必须将它碾成泥,你打了女宓,正应该使劲动手才是,怎么还能放了她呢……” “女宓,说好了哈,如果帮你赢了,以后洛水边上这块地就是我的了……飞地?飞地我也要!你给不给吧,不给我现在就走。” “我说小巫师你需要叛徒吗?我可以当这个叛徒,只要你给我点好处就成。” 这帮神灵的话让妘载都懵了,而女宓低着头,咬着牙,两只耳朵通红通红。 这都一帮什么神啊! 又社死了。 极差的人缘让女宓第一次感觉到无助,诸神都在看她的笑话,当然,诸神所挑选的各个部落的勇士们,也都是有些懵逼。 这洛水神也有今天啊! 女宓请了很久,也就只有五个神灵愿意出人给他,而三川之地在这个时代有大小水系五十余,其中不少像是山都神一样的,吃了图腾而成神的野兽或者一些混血神人。 但它们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个,也都是管着比较远的一些不大的,不发达的部落,且严格来说不是当地水系正统诞生的神灵。 他们经常被洛神欺负,故而都躲起来,不愿意帮她。 龙舟最少要二十五人参加,又过了几天,巨灵氏施工队抵达这里的时候,妘载他们正要进行训练。 大龙舟已经造好了,相比于女宓的杂牌军,妘载这里的人员组成就非常单一。 巨灵氏的巫师亲自来了,在和妘载见面,短暂的交流了一下理论思想之后,他忽然表示,让巨灵氏和有崇氏的人员,共同组成一个队伍。 “为了团结我们这些治水施工的勇士,我觉得这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建议。” 妘载欣然接受,并且要对这支队伍进行系统性的操练! 操练一级! —— 水神这里,阳侯请了几个大部落,让他们派出了熟悉水性的勇士,几位水神拿到龙舟之后,开始对他们的操练。 而让阳侯他们很吃惊的是,女宓居然会亲自上阵。 这不良少女转型了? 你对自己的定位似乎有所改变啊? 女宓倒是训练的很卖力,她忽然就想起妘载和她说的,那个象的故事。 就这样又过了许多天,中原气温逐渐下降,但是因为全球变暖而停在一个适宜的气温上。 ——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两方龙舟队伍,停留在洛水的上游,妘载将两只小黄鸡放在龙舟前面,这是一种仪式。 围观群众的话,除去各个部落的施工队伍之外,还有那些山精、异兽、神人,可以说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龙舟上放置小鼓,女宓在这几天的训练中,一开始是不在意那个小鼓的,但是…… 这些勇士都很厉害,以至于划船的时候都按照自己的节奏在划,没有一点配合。 女宓这才知道,妘载为什么会在龙舟上放小鼓。 她觉得已经找到了窍门。 比赛很快开始!女宓擂鼓,然后各个部落的,这些杂牌中的王牌战士,开始嘿嘿呵呵的奋力划起来! 而妘载的那条龙舟,所有人的动作都很慢,擂鼓声也不激烈…… “这巫师怎么回事?” 有水神觉得很奇怪。 女宓回头,看到这一幕,顿时是高兴起来,觉得这些天到处给人家当孙女,总算是没白当! 这把赢了! 然而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妘载的鼓声忽然变得沉重! 咚! 重重的一击,就像是闷雷一样! 女宓的心中慌乱起来。 随后,那擂鼓声越来越密集,划桨声越来越清晰,嘿哈嘿哈的声音也越来越嘹亮整齐! 那艘龙舟上的猛士们,动作同时而发,力量同时而泄,在收发之间运转自如,二十五人的前倾,后仰,手臂的晃动,就像是一个人那样整齐! 妘载的龙舟迅速追上了,并且超过了女宓的龙舟,水流上,那些手忙脚乱都杂牌勇士,都听到妘载的声音: “不要急,先踩离合再挂档,让发动机转一会!” 第六百二十六章 涡轮增压 女宓眼看妘载的龙舟挂上了加速器,心中焦急,连忙敲打小鼓,然而虽然士气很高涨,但是奈何没有配合,各个部落的勇士的船桨开始不讲道理的互相碰撞,以至于龙舟一会向左一会向右,最后就像是脱缰野马一样,一头向着岸边的吃瓜群众们撞过去! 山神野鬼顿时呜呼一声全都跑路,龙舟撞到泥巴里面,彻底宣告这一场比赛的结果! 女宓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些勇士都撞得七荤八素,边上的水神们都在看热闹,看到这一幕,虽然脸上有些无光,毕竟那些人都是他们找来的,祭祀自己的部落中的猛者.... 当然,这次输了,锅肯定不是他们的。 “当然是女宓指挥不当了。” “无能的人是不适合指挥作战的。” 几位水神开始给洛神丢黑锅,女宓气的不行,又觉得憋屈,但心中还有一丝侥幸,暗道幸亏规矩是三局两胜.... 还能翻盘,还能翻盘。 在终点等了许久的施工龙舟队,终于等到了歪歪扭扭划过来的洛神队,这一次女宓吸取教训,按照妘载刚刚擂鼓的模式,对诸人表示,让大家听她擂鼓,一下一下按照声音来动。 她觉得,这样的话,就不会输给妘载了。 第二轮比赛很快开始,这一次女宓也学习妘载,一开始两艘龙舟的速度都不快,擂鼓的声音逐渐和大家的动作重叠,而女宓龙舟上的勇士们,也逐渐进入了状态! “这一次还不错,毕竟都是我们从各个部落找来的猛士啊....” 为了公平起见,并没有参云级的大战士参加比试,水神们看到洛神队逐渐开始加速,也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赢了自然是他们派的人厉害,输了就是洛神背锅咯。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速度越来越快! “嘿哈嘿哈嘿哈嘿哈!” 双方的龙舟都在加速,女宓也找到了感觉,她却不敢向边上炫耀,因为全神贯注,把一切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擂鼓的节奏这件事情上! 而施工队这里,妘载的擂鼓节奏开始变动! 晋升,操练二级! 15战斗力在复杂地形中! 1移动力! 同时妘载看着水面,开始喊出指挥的口号。 “身体前倾,转动躯干,右肩前伸,背肩发力,左臂出力....” 顿时,施工队的动作也开始改变,划龙舟最要紧的不是擂鼓声,节奏固然重要,但是合理的卸水动作,可以有效减少水的阻力! 拉水距离要长,世间要短而快速! 用浆叶御水,但不能提得太高,只需要刚过水面即可! 施工队的速度突然在以一种诡异的增幅进行加速,所有人瞪大眼睛,一口气憋在胸口,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幅度亦是巨大,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来快速带动桨叶击水,一瞬间就超过了洛神的队伍! “施工队涡轮增压,冲鸭!” 一舟绝波,女宓吓得面色都变了,顿时擂鼓的动作一乱,整个队伍的节奏也乱掉,速度立刻就降了下来! 施工队取得了胜利,龙舟停泊在起点的位置,而诸水神们面色都很不好看,在边上点评道:“就是因为女宓指挥所以才会输了的啊!” “是啊,那些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猛士,女宓不懂得如何发挥他们的力量,就像是狩猎一样,不懂得配合怎么能行呢?” “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 输了比赛的洛神憋着通红的脸,两只拿着鼓槌的小手无处安放,而龙舟上的各个部落的勇士也是有些丧气,但他们听到了各个水神的评价,也纷纷点头。 不是我们不努力,实在是对面有科技。 “我不服!” 女宓到底还是接受不了失败,对妘载表示,虽然这一次输了,但是,但是...但是水神们都在这里,他们不会允许你们在这里施工的! 妘载也对她表示,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属性是孟获,那么也就没想着靠一局比赛给你捶的服气。 但是其他人都纷纷指责女宓,说她堂堂洛水神灵,竟然如此不守信用。 女宓咬着牙:“就,就再来一次!就一次!” 诸位水神也大概知道妘载要修水坝的事情,泾水神觉得是好事情,但是漆水神、逐水神等却不同意,他们认为渭水的问题不是黄河洪水的主要问题,控制流量应该去控制大河,和他们这些地方水神争夺尺寸之地,无疑会削弱他们在各个圈水部落之中的信仰。 “渭水之北不繁荣,故而喜欢你的提议,但是渭水之南,我们所在的河流并不需要治理水流的工程,如果你执意要在我们那里动工,会毁坏我们的水脉与丘陵,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治水方法,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神灵们是很现实的,毕竟这个时期,山神水神靠着庇护弱小的部落,来取代他们的图腾,就像是商部落那个一直偷窃帝夋祭祀的商星神一样,和部落联系过于紧密,这本是一种好事情,但妘载的工作,无疑会触碰到他们的利益。 因为修筑了那些治水工程,他们麾下的部族就不能把整条水脉据为己有,正所谓南方争地而北方争水...... 举个栗子,在过去的南方人们,有强大的部族牛村占据着优良的沃土,而那些破烂的沼泽地和山丘地带不会有人想要获得,妘载把恶劣的土地改造成适宜居住和耕作的沃土,于是掌握着优良土地的人们牛村悲就失去了对周围小部落的压制力和统治力。 妘载对此并没有当面驳斥他们,而是邀请他们共进晚餐,在经历了一天的运动之后,面对各位南方人所创造的吃饭方法,各路神灵都显得十分有兴趣,而女宓则坐在角落上,一言不发的大口干饭。 神其实是不需要吃五谷的,只有神人才会需要,因为神人的身份带个人字,本质上已经不算是纯粹的神了,像是太子长琴,洵山大巫.... 但洛神干饭,纯粹是因为这些东西好吃,她干了一会饭,看着陶碗,忽然心中涌上了一股憋屈。 终究还是向这些开发商屈服了一点。 她耳朵竖起来,忽然伸出脖子四下观察,悄悄向边上探头,听到了声音,那又是妘载在讲一些新的故事。 然而妘载这次讲的故事,却让一些水神不太喜欢。 那是“愚公移山”的故事。 第六百二十七章 麻麻载借东风 “汝心之固,固不可彻...这分明就是在说我们窃据利益,不愿意通达事理,但我们不会受到水患的骚扰,又为什么要去帮助荒无人烟的渭北呢?” “说的不错,如果渭北的人害怕水患,那就让他们迁移到渭南来居住,泾水神支持那个小巫师的做法,无非是小巫师在治理了渭北和洛南之后,他能得到很大的利益罢了。” “哼!这小巫师的态度着实让人不喜欢,什么叫‘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告知于帝’?谁是操蛇神,谁是帝?他把自己当成天帝了吗!” 在水神们离开之后,诸神就对此很不高兴,只有泾水神留了下来,当然还有一些山间野神,他们神力不高,庇护的部落也不大,如果能治理好渭水两岸的情况,那么以后即使黄河发洪水,也不会影响到渭水地区,他们就可以安心生活了。 然而漆水神,逐水神,符禺神他们并不买账,他们是渭南富庶之地的神,那片地方,就是著名的关中平原。 那些部落的勇士们都离开了,他们跟随着他们的神灵,虽然感觉到神灵的不快,但还是对妘载他们的招待道谢,而他们自己也有自己的考量,有些人觉得治水是好事情,有些人则持与诸神相同的意见。 当然,他们还会暂时居住在这里,毕竟洛神的赌斗还没结束,而现在,他们也对妘载的态度很不满意,决定要给这个凡人巫师一点颜色看看。 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到了洛水的东岸罢了,至于妘载的炼气士身份,因为没有动手,所以他们看妘载,只是以为是一个巫师而已。 女宓没有走,她已经挪到了施工队边上,施工队的诸人在说这件事情,看到她,纷纷问道:“你居然没有说话,洛神啊,你不是很不服气的吗,为什么不离开呢,是在等大载与你定下新的赌斗之事吗?” 女宓很生气,对他们道:“当然是这样了,新的赌斗,用什么来比,我还没有听到呢!” 文命站出来,指指点点道:“现在你就高兴了,那些神听了载哥的故事,除了泾水神通晓明理,其他的一个个都很不高兴呢!” 女宓道:“他们是渭南的水神,他们的土地肥沃,就是靠着控制水流来统治周围的部族,如果你们修筑了水坝,北方的人口和肥沃会很快超越他们,他们那时候就没有办法靠着水流的威胁来约束其他部族的人了。” “而有些部族,是圈水,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水库,靠着这些东西来聚拢周围的部落的,如果洛南的地开发出来,他们或许会迁移到我这里....” 女宓的话让大家都吓了一跳,而她自己也是没想到会说出这种话来,立刻改口,冷哼道: “不过他们迁移到我这里,即使你们真的治理了洛南,我也会把这块地给毁掉的!” “我要把他们和你们都淹死!” 女宓继续干饭,同时骂骂咧咧:“什么愚公移山,不过就是个故事罢了,谁当真谁才是蠢货,现在可没有操蛇神来帮你们开山,也没有天帝来镇压这里的不臣者,就凭帝放勋,他现在怕是忙得很吧,而且他对治水可是一窍不通!” “我告诉你们吧,不能降服这些水神,你们在渭水的治理就不可能得到推行,按照你们的说法,渭水不治理,大河的水势依旧不能得到减缓,所以说,就像是你们故事中讲的那样,连魁父这样的小山丘都不能挖开,还想去挖王屋和太行山!” 她把故事中的精髓理解的很清晰,让妘载很诧异:“你居然有好好听故事啊,我们还以为你一直就在边上想着怎么对付我们呢。” 女宓顿时有些尴尬,然后把陶碗一放,就要离开,又询问妘载到底要比什么,妘载想了想,对她道:“拔河....” “很公平吧?” 大概描述了一下拔河的方法和规矩,女宓点了点头,又气呼呼的,自顾自的跑到了洛水里面,又缓缓探头出来,吐着泡泡,有些出神的样子。 妘载和诸人道:“看来这个姑娘很喜欢听故事,我说了好几个故事,她都能很快理解其中的含义,聪明是很聪明的,当然,憨起来也同样很憨。” 娥皇看了一眼远方洛水里面探出来的那个小头,对方直勾勾的在盯着西岸边。 娥皇感觉她是在看妘载,不由得眉毛微微动了下,又转身问道:“如果是拔河,这一次又要怎么取胜呢,我感觉我们会输的啊。” 她笑了起来,周围的,有崇氏和巨灵氏的施工人员纷纷愤怒的站起来,然后大秀肌肉,表示自己干土木工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输给一些连搬砖都不会的猎人? 老子一人就能搬一个小推车的砖! 搬砖人,有精神! 妘载唔了两声,道:“拔河确实是靠着力气的,对方的大力士也很多啊....” 听到岸边这么说,女宓浮在水上的脑袋逐渐沉了下去,眼中露出了欢喜色。 妘载向岸边看了看:“她下去没有。” “下去了。” “好,大家凑过来,听我说....明天,迎风站....” 妘载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在其他变量控制的情况下,一般而言,纬度与温度成反比的关系,即纬度越高温度越低。其原理在于,太阳高度角随纬度增加而递减,导致太阳辐射随着纬度的增高而减弱,导致温度随纬度的升高而降低......” “太阳高度角随纬度增加而递减,不仅影响温度分布,还影响气压、风系、降水和蒸发,使天地的气候呈现出按纬度分布的地带性.......” “哦听不懂,没事,明天,等我借东风。” ———— 第二天,准备了拔河比赛的道具,工地上有的是粗大的麻绳,赤松子露了一手,表示各位力量太大,麻绳容易断掉,所以自己下个咒之后,把大家的力量都压制一下,而赤松子展露出雨师以及炼气士的身份之后,诸位水神看着他的目光就有些忌惮。 但也不是太忌惮,毕竟雨师是下水道职业。 妘载要人竖了个风向标,小鸡模样的风向标在后面高高举起,水神们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旗帜,根本没有在意。 妘载计算了一个时间,要求在这个时间比试,女宓觉得有问题,但是其他水神根本不在意,在他们眼中,一个小小的巫师,能有多大危险? 你打不过他,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坑! 女宓气的不行,使劲磨牙,一言不发。 等到了时间,双方开始拔河,双方一开始僵持不下,然后短暂的被对方拉动了一些,那些勇士知耻而后勇,憋着一股劲,而施工队这里也极度愤怒,双方开始僵持着,这时候,忽然风吹拂起来了! 小鸡的风向标,疯狂的转动起来! 妘载顿时大喝一声,让大家一起用力,大风吹拂,让水神的队伍中的勇士们站不稳脚步,一下子就被施工队的猛士们拉了过去! “我们是团结,老天是力量,连天都在帮助我们呢!” 妘载获胜之后,向诸神开口,而诸神也都懵了,这风现在还在吹拂,而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输了! “不成!你肯定是做了小动作!” 漆水神很愤怒,带着人就要和妘载动手,而施工队也各自把斧头什么的拿起来,一拥而上,这地方顿时爆发了冲突! 第六百二十八章 打不是目的,教育才是目的 大规模的冲突以水神们的失败而告终,泾水神在拉架,而女宓在混,真正怒上心头动手的只有漆水神,然而他被妘载一个太元大巴掌忽的五迷三道,然后脑袋上就挂了一把斧头。 神的脑壳被砍出个缺口,然后喷出一堆气和水来! “快看,水神的脑子进水了!” 妘载的侮辱性臭骂响起来,漆水神踉跄摔到几个水神的怀抱中,指着妘载不可置信道:“你,你用了什么巫术!” 几个水神也是很惊讶,逐水神立刻指出道:“你不是巫师,你是炼气士!” 妘载指着他:“你说对了,我就是炼气士,我告诉你,炼气士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殴打神灵,尤其是喜欢找事情的神灵,曾经有炼气士在七十里之外听到水神的声音,并且赶过去殴打了神灵一番,然后扬长而去!” “所以小心点,我七十里开外就能一斧劈烂你的狗头!” 周围的部落勇士们都被施工队的人们打趴了,巨灵氏的包工头们拿起锤子就是一顿乱砸,要么是一锤四十打屁股,要么一锤八十打脑袋。 还有用土砖拍人的,一巴掌一个。 周围趴了一群人,巨灵氏的人们大开嘲讽,表示就这,就这? 一点b数也没有也敢在工地闹事情? “你,你等着!居然敢如此羞辱我等水神!” 漆水神愤恨的走了,渭南地区的水神算是彻底和妘载结下了梁子,娥皇对此表示担心,但是文命和重华,修和雄陶,他们手里都拿着锤子和砖头,都表示打的不尽兴。 妘载哼哼了两声,捡起了自己的斧头,和大家又讲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呢? 神爱世人。 一名巫师在奔走治病。 所以神呢? 神在爱世人。 诸人都哄然笑了起来,虽然这次让渭南地区的治理产生了巨大的阻力,但这也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渭南的水神们不愿意放弃利益,这也是很多处于水流高地部落的共同认知。 矛盾这种东西还是提前引爆出来的好一点。 女宓也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让这些水神结成了反开发商联盟,虽然这个联盟的促成并不是她的本意,不过现在看来.... 然而女宓却又有些纠结起来了,她忽然又不太想搞破坏了,因为这几天的经历,是她过去几百年都没有经历过的,她忽然觉得,这些施工队的人也不是那么可恨.... 但有一说一,女宓还是觉得,洛水不能被他们所制衡.... 现在大家都看向没有离开的女宓。 两战两败却还不服输,诸人都嘲笑她不守信用,但女宓还是咬牙,向妘载请求单挑。 这一次要是真的败了,她就不再捣蛋了。 “好,我和你打!” 妘载大大方方的应战了,而周围诸人中,重华对妘载道:“她心中并不服气,这一次打败她,下一次她又会回来提要求,人和神都是一样的,不守信用的人是不可相信的,阿载,在这种事上,不可再仁慈了。” 女宓被这话弄得很难堪,然后定了时间,就离开了。 但妘载不在意,在她走后,对重华解释道:“我不是仁慈,事实上我还不如你仁慈和宽大呢!只是要彻底在洛水这里动工,是一定要让洛神支持我们的,洛南是很重要地方,至于渭南,暂时还不是那么重要。” “要么杀死她,要么彻底让她服气,上次我和她在夜中谈论,她本性并不坏,只是常年放纵无人管束而已,我告诉她象的故事,就是在告诉她,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才能和天地万物和谐相处,欺负人的爽感只是一时的虚假快乐,别人畏惧你,而你一旦衰弱,别人就会扑上来吃掉你。” “要做一个给别人带来快乐的人啊!如果你做的事情让别人不快乐,而你自己却很快乐,那就应该反思了啊!”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妘载的最后一句话,让重华愣了一下,随后陷入了长久的思考当中。 妘载对重华道:“不过,虽然我说人之初而性本善,但有些孩子生下来也会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然而,我认为,人生来的天性是没有善恶之分的,不论是孩子做出的什么动作,他本身都没有道德的观念,可以说是“混沌”的。” “用拥有智慧和道德的我们,去批判一个混沌的蒙昧之灵,实在是以后天之心度先天之心,这就像是你不是鱼,你怎么能知道鱼的快乐呢。” 重华顿时很感慨,而其他人也都被震撼了,妘载又道:“所以,其实天下是没有不可教导之人的,引导一位神灵向善,所得到的好处,确实是比杀死她来的大多了。” “杀死她可以制止一时的祸患,但却会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治水会杀死神灵,于是那些神灵就不会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而如果我们教导她,那么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重华:“那你刚刚打漆水神为什么那么用力....” 妘载:“....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大圣人叫做孔丘,他有很大的力气,但不肯以力闻名,而是以学问见长。” 妘载魔改了孔子的故事,表示孔子是个很牛皮的学问很高的大力士,他一直想要让人好好学习,但别人都向他讨要健身的秘诀而不来学习知识。 “一天,孔子听说他的一个朋友,鲁部落的首领鲁帝得到了麒麟而不学习,于是在写书的时候不写了,跑去把麒麟打死了;后来这个朋友的部落里,又有三个怂恿他不学习的手下,于是孔子又跑过去,把那三个人给打死了,传说中叫做堕三都.....” “后来,孔子感觉这样不行,打死了很多人却都没有办法让他的朋友好好学习,直到他遇到了那个怎么打都不服气的徒弟子路,于是他改变了教学方法.....” “所以说打不是目的,教育才是目的,当然不听话的还是要先打两拳,打是为了更好的教育,懂了吧,子曰不亦乐呼,用砖呼....” 文命在边上:“嗯,载哥,你说的这个孔子,不会是据梁老师吧,这个鲁帝,难道是黄帝....” 洛水里面,女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悄探出头来,听着妘载在讲故事,一边听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她觉得妘载讲的这些故事,真的很有意思.... 天下真有这么暴力的人吗,因为不学习就把朋友的朋友给打死了? 女宓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当中..... 第六百二十九章 别人口中相传的故事 妘载那天的话让女宓思考了很久,不过她仍旧无法彻底下定决心。 事实上,施工队到来之后,女宓便突然发现,世界忽的就有意思起来了,很多没有听过的故事,很多没有见过的道理,包括那些奇奇怪怪的工程.... 女宓更是突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些施工队,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系统,仔细想想,他们虽然是到这里当开发商的,但是却不收取其他部族的回报,反而是把拯救天下苍生作为己任,而自己这些水神,似乎成了妘载所说的故事中的那些“三害”一样的存在了。 所以说,天下苍生,神也属于苍生之一吗? 所以说,他们为什么坚信,自己所建设的工程,就一定能有效遏制水患呢? 所以说....他们的那些工具,奇奇怪怪的工具....那些工具的准则是从何而来的呢? 所以说,那个叫做妘载的巫师,他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说不完的故事? 女宓在水里面想了好几天,到了约定的单挑日期,她从河水中探出头来,看到岸边的人们停下施工,正在向这里汇聚过来。 她从水中站起身子,直至了他们的前进,而在妘载拎着斧头表示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可以开始sala(×)的时候,女宓却摇了摇头。 “我今天...不想打架了。” 岸边的施工队人员们,在短暂的愣神以及沉默之后,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嘘嘘声,疯狂的给她喝倒彩! “说好的动手,怎么怕了?” “就这,就这?” “又不打啦?哎,早就说过这些水神不守信用!” “哇,你还要脸吗!” 女宓又开始生气了,愤怒的吼了几声,水波震动,声音传荡出去,压盖所有人,就像是一只小母老虎似的,施工队的人们停止嘲讽,而妘载也不高兴,对她道: “虽然我说打人是为了更好的教育,但你这样约架都约好了,突然又反悔的人,就很让人生气,古时候有一个牧羊的孩子,他以捉弄大家为乐,每天都会说狼来了,人们去帮助他,发现是假的,一次两次都还帮助他,后面再也不听他的话,直到有一天,狼真的来了....” 女宓连忙道:“不不不,不是我不想打,只是今天不想打而已,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你,如果你回答上来的话,我就认输了。” “不能了!” 重华此时对妘载道:“一而再的违背自己的诺言,对于这种不讲信用的人,如果是以前我治理商丘的话,根本不会让她再进来卖货了!” 连重华都这么说了,那其他人就更没有好脸色了,妘载想了想,道:“算了,不管你这次问了问题之后,讲不讲信用,我们都不会在顾忌你了!” “我也是有脾气哒!” 女宓却突然变得不反驳了,而是思考了一会,问道:“天上的星辰距离我们有多远呢?” “日月为什么会东升西落?” “北方的风为什么是寒冷的,而南方的风则是温暖的?” “为什么西边的土地是荒芜恶劣,而东方则是温暖肥沃的?” “还有.....洛水.......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的问题问完了,所有人都懵了,文命对重华道:“载哥曾经说过类似的问题吧,南方的人们都知道那些问题,有些问题是有答案的....” “是《天问》吧...我也记得....” 女宓听到了这些话,非常惊讶,难道妘载是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的吗? 妘载也很惊讶,不过很快就对女宓道:“你问的这些问题,恰好是我都明白的,那么,你想听哲学版的答案,还是现实版的答案呢?” “哲...哲学?” 女宓不理解,而赤松子理解,不过老人家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动过,只是听着妘载的讲话。 妘载道:“所谓哲学,便是天理,譬如道生一,一生二,以你的智商你是听不懂的....” “故而,还是先回答你现实版答案吧,测算星辰的距离,首先你要知道天地的存在形式,我们假定日月星辰的光辉都是以气球的形式存在的,悬浮在一片混沌中,那么以月亮为标准吧....” 测月之术以古希腊伊巴谷的方法最为接近后来的准确数值,妘载直截了当的告诉女宓,地月距离是三十八万公里,即七十六万里。 果然,女宓质疑了,她不理解,甚至其他人也都觉得妘载是在胡说一个数值搪塞她而已。 但妘载把方法讲了出来,让大家开始怀疑,是否是真的。 “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日全食的机会,你的问题也恰好是我要去证实的。” 是的,在这个世界证实的。 妘载已经测定过北极星等一些东西,但是测月,这影响着此世的宇宙模型。 接下来,妘载又回答了女宓的其他问题,以妘载之前构筑的浑天模型,完全可以解答这个时期的很多疑问,因为即使是浑天,大地也是在遵循着四游而转动的。 四游的移动会影响气候的变化,大地也是有自己的自然规律的,妘载和女宓讲了很多,给她一一解答了这些问题,从中午一直讲述到夜幕的时候,大家没有工作,只是在听妘载讲述这些天理般,却又朦胧而不能完全听懂的道理。 夜幕下来,天上的星辰零星的出现了,有人向星辰之中的先祖祈祷,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可以向先祖询问妘载说的是不是正确的。 妘载喃喃自语,声音很小。 而只有重华他们靠的近的,才听到了妘载的声音。 妘载看着那些高挂的星辰,不顾夕阳的映照,已经在完全展露自己的光华... “先祖啊....其实宇宙初生时,元素只有氢氚氦锂而已,天地万物所需要的诞生的物质,都是恒星的光辉所煅烧出来的,当星辰死去,这些元素成为尘埃,尘埃聚集成新的星辰,再逐渐衍化出生命来....” “我们确实都来自已逝的星,在亘古天汉之下,抬头又凝望着天空中未死的同伴...我们生于星辰,最后,也死于星辰....” 妘载回过神来,看到重华正在出神的看着自己,顿时摇了摇头,重华却拉住妘载,怔怔道:“刚刚说的,真的很好....” 他笑了起来:“你承认了,那么先祖真的在星辰之中!” 妘载还没回应过来,重华却松开了手,但却很高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妘载并不认为重华能完全理解自己刚刚的自言自语,于是觉得,或许重华方才只不过是理解了些许表层而已吧.... 当星辰彻底布满星空的时候,女宓要回到洛水,此时的她有了很大的变化,和前些日子的人格似乎不是一个,以至于妘载都觉得,这姑娘怕不是被夺舍了.... “我认输了,你们再修筑水坝,我不会再来捣乱了。” 女宓承认了失败,这让大家也有少许惊讶,雄陶嘲讽道:“我还以为你要说这次不算,再来一局呢。” 女宓有些出神,过了一会,无视了其他人的嘲讽,对妘载道:“如果我真的离开了这里,你故事中的那些事情,我也会遇到么?” “如果遇到的话,那看来还是外面更有意思一些啊!” 妘载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没说话,而女宓则是道:“我遇见你,我记得你......或许以后,在这里某个人的口中,洛水所发生的这一切,流传出去,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故事吧。” 这似乎是她的一句有感而发的感慨...... 她说完,身后洛水掀起波澜,披上星辉,化入沧浪之中。 岸边上,施工队的人们还在为洛神认输而欢庆,唯有娥皇,忽然瞪大了眼睛,随后盯着洛水,神色之中,是又诧异又奇怪......最后,莫名的有些不开心起来。 随后她又向水面看去,忽然看到洛神浮动的半个脑袋,看到她眼睛眨了眨,然后慢慢的挥了挥手,动作幅度很小,随后才彻底沉入水中。 第六百三十章 狂童之童也且 从那天之后,女宓确实是不再捣乱了,但她喜欢上听故事,每当施工队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会从水中探头出来,然后认认真真的听那些故事。 就像是她和妘载说的,其实故事,无非就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但对于女宓来说,所有的故事都显得非常有趣。 经过一年,两年,十年,百年,这些故事流传下来了,我们也永远活在后人的口中,当后人要诉说道理的时候,会对别人开口,讲述我们的名字。 这个时期的人们,还没有“名垂青史”的概念。 妘载每天都会发现洛神,但是大家,包括妘载本人在内,也都对洛神仍旧警惕。 对吧,虽然说,不要随便冤枉一只小水神,毕竟小水神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只是想听故事罢了。 妘载也发现自己的循循善诱很有成效。 这丫头不哭不闹,也不再捣乱,每天就是跑过来听故事,从不失约。 倒是漆水神他们,离开之后,听说纠结了许多渭南的部落,成立了“反施工队联盟”,气焰甚嚣尘上,公开表示不会让出水道来。 “有崇氏的人们要断绝我们的利益,不允许我们再使用水源!” “他们占据我们的土地,毁灭我们的家园,我们要联合起来抵制他们!” “反对强拆!渭南属于我们!” 漆水部落的人们在到处发小广告,联合周围的部落,如果有不联合的,那么就用拳头强制联合。 妘载一听。 这尼玛推销1024工程呢? 搞传销啊! 妘载根本懒得理他们,因为如果要治理渭水,那么重要的问题不是他们,而是渭水上游的共工氏。 小洛神没有坏心眼,但是共工这个油腻中年大叔就不同了。 时间来到霜降了。 洛神的存在已经被大家熟悉了,她几乎天天都来,每天至少听一个故事,当然,中午的故事会也是一场不落下。 讲故事的人当然不止妘载一个人,每个部落的人都会出来讲述,不然妘载怕是很快就会被掏空了,这一天一场故事会,你就是请吹比之神东方朔来也受不了。 妘载讲故事,大部分是借着故事来表达道理和普及地理知识,但是各个部落的人们,他们讲故事就是单纯为了吹比了。 什么用石头炸屎的,什么打猎时候自己踩了陷阱的,还有把两条蛇缠一起当跳绳玩的…… 总之,大部分都是比狗还狗的事情。 就这些故事,女宓也认真的听着,这也是她第一次听人族讲这些生活中的搞笑事情。 女宓忽然就明白了一些古老神灵,明明不需要祭祀,却还曾经庇护一些部落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寂寞和无聊吧…… 直到有一天,女宓靠近了大家,说自己也想讲一个故事。 这个行为让大家很警惕,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她确实只是想讲一个故事而已。 妘载听到这个套路,本以为女宓会讲一下她的出身来历,然后再来个苦大仇深,错的不是我是世界这样巴拉巴拉一万八千字的论证,但结果女宓只是说了一个不好笑的故事。 “以前我干坏事时候,欺负一个部落,让他们觉得自己很蠢的请站起来。” “他们都不敢站起来,只有一个勇敢的人站了起来。” 我问他为什么,而他却说,他只是不想让我一个人站着!” 女宓说完之后,场地顿时冷了下来,文命道:“你……你这不是被他骂了吗?” 女宓:“诶?是,是这样吗?可,可为什么……” 她说着,但很快回过味来,这事情她之前弄的时候还挺高兴,现在就只剩下羞恼了。 但是,她的这种状态,却让大家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总之,对于女宓来说,虽然她讲得故事没达到让大家开心的效果,但最后大家还是开心了,结果是好的。 大家都说,女宓变了一个人,不再天天呼喊着要淹死他们了,而女宓也无奈,她只能磨牙磨牙,却无可奈何,因为她已经认输了。 而且她现在找到了比欺负人更有意思的事情。 “你真不错啊。” 女宓忽然对妘载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妘载愣了下,女宓道: “你去过了很多地方,所以才能见到这么多的故事,我现在也想和你一样了。” “我有一个想法,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和你说吧。” 女宓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快乐就是快乐,悲伤就是悲伤,愤怒就是愤怒。 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是一样的,所谓不良少女,本身性子里就有不管不顾的成分在内。 她看着妘载,说了一句话: “狂童之狂也且~” 妘载没听出话里面的意思,事实上这里的人有一半都听不懂,巨灵氏的人们只是以为洛神在骂妘载,但诡异的是,有崇氏的人们,有许多人吃饭呛到了。 妘载也习惯了,摆摆手让她滚蛋。 “看在你今天态度不错的份上,你骂我这句话,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再骂我,我就一个大日金轮……” 但女宓走的时候是哼着小调的。 外地人中,除了文命和娥皇,其他人都满脸疑惑,尤其是妘载,低声和诸人道: “这丫头脑子被斧头劈到了吧,我威胁她两句,她怎么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文命,不会是你的斧头砍出的后遗症……哎,你们看我干嘛?” 妘载看到有崇氏的人们都吃惊的看着自己,连饭也不吃了,文命咽了口口水,对妘载道: “载哥,刚刚那句话是……” —— 女宓回到洛水之前,娥皇找到了她。 “你莫非是对首领……?”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哈哈,我喜欢他,喜欢他和他的故事。” 女宓的直白回应让娥皇都懵了,正常来说不应该……算了眼前这家伙本来就不正常。 再看女宓,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 施工队外地人听不懂那句话,但是文命和娥皇是听得懂的! 那正是居住在崇山附近,也就是有崇氏人们会传颂的歌谣啊! 狂童之童也且,翻译过来就是——“你这个傻哥哥。” 娥皇自己也不知道为啥面色不好看,问女宓道:“你喜欢他什么,只是因为他会讲故事吗?” 随后娥皇用了长篇大论,试图告诉女宓,你的喜欢不过是初次对一个喜欢说骚话的人感兴趣罢了,等到你出去,你会看到更厉害的人…… 但是女宓疑惑道:“我也偷听了好多天了,连巨灵氏的人都称颂他,如果外面真有比他厉害的人,那为什么不请来治水呢?” 娥皇顿时就没词了。 她又憋了一会,道:“但是你不能喜欢他,因为他是人,人是会死的,你是神,神是不会死的,他会找一个同为人的……” 女宓摇头:“炼气士最少也能活一百五十岁,他能活很久,而另外一个凡人女子却不行,那么,前一百年给她吧,我要后面的五十年。” 娥皇是真的傻了,女宓却又道:“所以我要离开了,要去沧海,做我想做的事情,看到更多的故事。” “我打不过他,他讲得故事又很有意思,所以我喜欢他,有什么问题吗。” 女宓离开了,但是娥皇回去之后,却找到了正在修行的赤松子。 进入冬天,对于赤松子来说又到了修炼的季节…… “二黄你找我干什么?” “老先师,风清气爽……啊不是,我是来找你学炼气的。” 赤松子傻了一下。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有上进心的吗。 第六百三十一章 你只关心你的圣德 “再见!” 那是女宓在第二天清晨,对岸边的人们发出的声音,施工队的人们都被惊醒,他们看到女宓离开了,就像是一条灵气的青鲤,顺着荡荡的洛水,迎着升起于东方的朝阳而去! 她会回来的,洛水的性质使得她不能彻底脱离,但是借助黄河的力量,是可以抵达东海的,百川汇聚,滋润了整个中原大地,洛神终于下定决心,要去东方的沧海看一看。 她要去见一次海神,见北海之神“若”,见到了就会回来,当然,那个时候,或许施工队的人们已经离开了吧。 原来这天下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欺负人所得到的快乐,确实不再是真的快乐啊! “等我回来的时候,等我回来....” 女宓停顿了一下,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已经变成一片黑影的施工队,她忽然很开心,哈哈的笑了起来! “等我回来之后,我也会有很多故事可以和你讲述了!” “哎!输了啊!” 女宓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继续向东方而去,她仿佛真的化为波涛中的一条游鱼,而诸人已经看不见她,在光辉中,太阳从洛水的短口升起,越过太行山和黄河,以金色灿烂的朝霞,普照十方! 诸人久久无言之后,方才响起些微的窃窃私语,随后,雄陶对此事做出了总结,意思是妘载十分擅长教育这些性格不好的孩子,在过去,象十分顽劣,被妘载教导好了,而如今,洛神这个喜爱欺负人的水神,同样被妘载教导的向善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所以,巫说的是正确的,后天的教导,有的时候比先天的性格还要重要,人之所以与野兽有区别,就是因为我们可以正确的看待一切啊。” 雄陶这个憨憨难得说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话,以至于重华也感慨“贤哉,陶!”,不过因为只是普通的夸奖,所以雄陶并没有触发重华的被动。 “总之,洛水算是安定了吧....” 妘载这么说了一句,并且表示,这些少年少女,其实和土地一样,天下没有不可使用的土地,人也总会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重要的是引导他们找到那项爱好,或许你眼中的废物,会是另外一条道路上的圣人。 不过对于洛神的那句话,虽然妘载在文命的解释下明白了,但是也不当回事。 毕竟初恋一般是成不了的,虽然北表白觉得很激动,但是一阵哆嗦之后就索然无味,而且女人只会影响我修建工程的速度。 不过边上的重华还是有个问题: “所以,阿载,你说我弟弟斩蛟杀虎,这事情是真的吗?” ———— 水流浩瀚,女宓来到了阳侯的居所,这里是孟津!阳侯看到她,女宓只是向他使劲挥手,大声告诉他,自己要去东海游玩! 阳侯惊疑奇怪,就这样看着她离开,岁月流逝,她很快来到了砥柱之山,这个时期的三门峡还没有被打通三门,只是黄河依靠自己的力量,在百万年间冲出了一道山口而已,走过这狭窄的地方,再向前就是后世的小浪底水库所在地,但是这个时代,这片区域什么也没有。 向前去,那是浩荡的大平原! 一路再无高山峡谷阻隔! 女宓感觉到神力的衰弱,她距离洛水已经太远,但她依旧向前,她知道自己的终点是哪里,那是朝阳之谷,是黄河六神最后一位,水伯天吴所镇守的地方,这位水神她从来没有见过,因为她不是黄河的神灵,不能距离洛水太远。 但这一次,她一定能够见到他。 因为过了朝阳之谷,外面就是辽远的沧海! 这个时期,大河动荡不安,外面的水道还没有固定为大禹治水之后的河道,所以大河的河道突破小浪底区域后,在广袤的平原上,经历一些支流和大泽的注入,被分离为多股河道,一共是三条(济水是大禹疏通之后,才成为黄河分流河道),在天津、沧州等地入海,但不论哪一条河道,最后都会注入渤海。 而渤海,在这个时期的称呼,东夷的人称呼为北海,辽地的部落称呼为东海,中原的人称呼为沧海! 岁月在推移,女宓在路上看到了很多事情,她来不及去细看,只是一掠而过,但她知道,她回来的时候,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看到大河两岸的那些故事,但即使如此,她也依旧看到了一些美丽的景色。 她经过商丘,商部落的人们正在疏通孟诸泽,女宓听到大唐的歌谣,听到了昌岁的歌声,他听到有人传颂黄帝的名字,还有一个叫公孙车的人。 她大约知道那个人是谁,眨了眨眼,岸边的人们看到了水里的神灵,但他们不认识她。 女宓的神力随着岁月的推移,以及距离洛水越来越远而逐渐衰弱,但到了一个临界点便不再降低,她很疑惑,此时天气已经显得寒冷,女宓来到了朝阳之谷。 天空中的雾气浮动,在光明之中,她看到一个飘忽的雾气所幻化的神人,女宓呼喊着天吴的名字,而那个神人告诉她,自己不是天吴,叫做“谆芒”。 听说女宓要去沧海,谆芒忽然笑起来。 谆芒曾经和风神苑风在东海讨论治理天下的故事,以大海来比喻圣德,正因为有博大的胸怀,所以才能让百川东流入海。 “但是圣德不能覆盖全部的天下,仅东夷之地就有脍国,符娄,仇州等不服从圣德的部落,他们有十数万人,如果他们决定毁掉圣德所存在的地方,那么他们每吞掉一个部落都会让上百数千的人失去圣德,但世人不知道,不在乎,只关心自己....” “你也是来和我们谈论圣德的吗,对此你又有什么见解呢?” 女宓只是喜欢听故事,在听完之后,明白了他的话语,但却笑着道: “我从洛水而来,不为了治理天下,也不是来询问圣德的,我只是想看看沧海的模样。” 谆芒愣了,问道:“你是从洛水来的?那你怎么会想要来此地见到沧海呢,这么遥远的路途,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总是为了得到什么.....” 女宓道:“请问你知道大冰川期和全球变暖吗?” 谆芒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女宓道:“我正是来到沧海寻找我的答案的啊!我看到沧海就会快乐,你不是我,怎么能知道我的志趣和快乐呢!” “我只是想看到沧海,然后看到一些正在发生的故事!我可没有你那些伟大的思想,天下的子民以千万来计算,中原有上百个人口过三万的大部落,那么每三个大部落就能吃掉一个东夷小邦,但这些你不知道,你不在乎,你只关心你的空泛圣德。” 谆芒张了张嘴,啥也说不出来。 活久见的段位压制。 女宓则是重新在他的身上找到了自己失去的骄傲,哼了一声,然后嘲讽道: “我有一个朋友说过一句话.....你行你上啊,不行少逼逼!” 第六百三十二章 黄河治理方针 女宓离开之后,洛南地区的水利工程建设进度便加快了很多,对于众人来说当然是好事情,不过很快,西王母部落的使团就要抵达这里了,人家毕竟从昆仑山(祁连山)过来,路程遥远,又带着一些礼物,加上这片地区没有修路,所以走的是慢了些。 妘载把一些需要用到的水利工程设施,都以草稿图的形式画在了木板上,巨灵氏的巫师对此沉浸其中,完全痴迷而不能自拔,他们在交谈中,说到了都江堰的事情,巨灵氏的巫师听说那个设计图一样是出于妘载之手的时候,他就彻底发狂了。 巨灵氏的巫师想要塞给妘载一些技工,请妘载帮忙教导,为此他不惜给妘载许下很多好处,包裹粮食陶器牲口和建筑工具之类的,当然,妘载表示这些建筑工具,南方都有很多而且还有更好的,至于牲口....刚从缙云氏的基地抢了好多呢,粮食也不缺,至于陶器... 雄陶表示,你是看不起我么? 对于巨灵氏巫师来说,这可真是着急,在他看来,洪州联盟就像是这个时期仅有的高等建筑院校一样,他已经确定了,从这个联盟出来的技工,那百分百都是一流的工程师和建筑师,这必须要好好巴结才行。 但一向自诩物产丰盛的中原部落,居然也有拿不出让对方感兴趣宝物的时候。 “载哥,你干嘛不直接收下那些人啊,巨灵氏的人都很擅长石工的啊。” “阿命,你这就不懂了.....你让他白嫖一次,他会感谢你,如果让他白嫖两次三次,下次他就觉得白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众所周知,白嫖怪又称伸手党,时不时会在群里面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可以白嫖。 妘载和文命嘀嘀咕咕,巨灵氏的巫师在边上,终于下了决定。 “我们愿意迁移到南方去,希望洪州联盟能允许我们的加入。” 这一下直接给妘载整傻了。 巨灵氏要迁移?! “那个,大巫,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大载我很冷静。” 巨灵氏这种中原的老帝族,虽然巨灵氏这个帝族的名头很虚,毕竟那都是三皇时代的事情了,但他们依旧是赫赫有名的包工头和开发商兼工程部门。 如果他们要举族迁移到南方,这个动静绝对不会小了,而且是足以让中原吓一跳的大事情,帝知道了肯定要约谈自己,然后责令整改..... 妘载不是不喜欢这个蛋糕,实在是怕一口吃不下给自己噎死了。 最后巨灵氏提供了十分之一的人口迁移,其中技术工占大头,总共有三千多人。 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走到一起的,巨灵氏想要技术,妘载想要技术工,你看,你把你的人放到我的公司来打白工,你的人学到了技术,而我成功的压榨了你的劳动力,这就很奈斯..... 节气来到了冬至,这个时期的洛神,才刚刚渡过三门峡。 大坝已经初具雏形,妘载坐在工棚边上,篝火升起,在这个全球变暖的时期,不会有大雪出现在这块土地上,所以即使是进入寒冬,气候也依旧不显得寒冷。 “水坝的情况,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剩下的一些治水设施,相信有崇氏是可以缓慢完成的,未来三年到四年内不会发生大水现象,但是过了这段时间就不好说了,因为气候是在不断回暖的,当上游的水流无法分摊压力的时候,就是大河崩开的时候了。” “在此,我根据有崇氏的陶土地形沙盘,划分了几个重要的隘口,首先大家要明白,河道行洪一定要宽,虽然我们在治理洛南,但这并不是在和水争地,因为有些地方,水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应出现的。” 妘载讲了几个重要的地方,首先是最著名的积石山,然后是龙羊峡,拉脊山,这两个地方都是大峡谷,是黄河自己凿开的地方,山体狭窄,容易让水流淤塞起来,拉脊山外就是兰州河谷,这片地方在这个时代深受水患侵袭,但同样也哺育了这片河谷。 然后在腾格里沙漠经过沙坡头,不过这时候,腾格里沙漠并没有多大.... 再之后,就是贺兰山下的银川平原,乌海,再到最著名的阴山之下的河套平原! “这一段,这一段是最重要的。” 妘载现在指的地方,是晋陕大峡谷,在大峡谷的出口有一片宽阔的地方,那就是大禹将凿开的“龙门”! 积石山、龙羊峡、拉脊山、河套地区、龙门、渭水、潼关、三门峡、砥柱山、孟津。 妘载把黄河一连串的地方都在简易沙盘上划拉出来了,并且有些地方用了当前原始时代的名字。 “当然,各个地区的土质也不同,有沉重,坚硬,乌黑,干裂的土,也有轻浮,松散,沙砾,肥沃的土,根据土质不同来构筑不同的治水工事,这是我能教你们,且你们一定要记住的必要之事。” 妘载如此说着。 河套地区也有问题,在这个时期洪水滋润了沃野,却也冲毁了大片的土地,后世在这里弄了引黄干渠,这是一个很厉害的水利工程。 几个主要的地方,而渭水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它并不是黄河的主干段,但也被标注出来,是因为渭水的上游至中游地区,正是共工氏盘踞的所在之地! 共工占据此地,圈地自用,治黄河要先治支流,那必然与共工国之山发生冲突。 以这位总包工头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好处让出来的,即使你给他递两根中华也不行。 “针对共工氏,我认为,如果要动手的话,务必要进行一次外科手术式的打击……嗯,你问我什么意思?” 妘载想了一下,很形象的给文命解释了这个词汇。 “你得了病,然后我不找巫盼老先生,反而让羔子帮你医治,羔子在鄙视的目光中切开了你的肚子,一不小心把它的锯子丢在里面了。” “怎么样,能理解吗?” 修看到妘载标注的这一段,挖了挖耳朵。 老爹,危。 不过修并没有准备跑路,然后去告诉老爹,你已经被南方的治水工程大师盯上了,阿载首领准备给你开瓢。 因为修也觉得,自己老爹的水准不太行,但是老爹又不想让别人来干这个工作,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圈地盈利,不过搞得别人都针对共工氏,还是不太好的。 老爹你再不做出改变,怕是要举世皆敌哦。 而就在修在这里听妘载讲述治水工程项目的时候,遥远的共工氏,共工正在带人疯狂圈地。 “额滴,全都是额滴!都圈起来!干什么你,插上额滴牌子就是额滴地!” “汪,你这——!” 共工一拳把一个和自己抢地的部落首领锤翻,边上有人过来拉架,有人道: “首领你消消气,圈过头了,这都圈到人家祭坛上来了……” 这里一帮狗头人,全都看着共工,然后抄起了兵器。 共工一看,呦呵。 咋的你们都是霍格大爷? …… 帝陶唐七十二年冬。 共工氏拳打单身狗(攻犬封国)。 第六百三十三章 帝的考察 俗话说得好,工地三大喜,停电下雨来姑娘。 这个时代不会停电,因为根本没有电器设备,下雨什么的,为了保证工程进度,赤松子坐镇在这里就是为了保证不下雨,所以最大的喜事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洛神离开了...不过施工队的人也不会把她当做是女人,毕竟她如果没有人控制,一念之间就能淹死很多人,这种人能算是女人吗。 大家本来以为,西王母氏的使者团要到了,但事实上没有,不知道因为什么情况,西王母氏的使者团,据说暂时停止了行程,现在停在了某一个路段,西岳派人来通知了一声,说是共工氏攻击了犬封国,大量的单身狗外逃,而共工氏把犬封国的土地都占据了。 羌人和戎人都开始乱跑,造成了一定的区域混乱,毕竟失去了土地的民众就是流民,即使是牧民也是一样,他们都是有固定的草场和牧场的,这一点上和农耕民族差不了多远。 所以,工地上来的姑娘,并不是西王母氏的使者团。 重华站在工地上,戴着木头制的安全帽,很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二老婆.... 神女癸比氏。 神女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比较高冷,那是因为她性格使然,不过对上重华就显得温柔许多,在轻声细语的询问了一番他的情况后,从筐中拿出了一些吃食,还有女英的书信,以及重华阿父和阿母的询问,当然了,阿母继曼一如既往的刻薄,对于重华只是简单的询问,提到的较多的问题是关于象的。 重华看完之后,有些疑惑:“是商丘人告诉你我回来的?” 作为一个背景板,一路上搞事情的都是公孙车先生,唯一认识重华的部族,就是商丘市场管理委员会的人了....毕竟自己以前是市场管理局高层啊.... 神女的眉毛抖了抖,眨了眨眼睛,又点了点头。 “真漂亮啊.....” “那是重华的老婆啊,她莫非就是......女英?” 妘载和文命在不远处看着这里,文命摇头道:“不,我听说是叫癸比....” “癸比?啥名字....这是个神人啊,身份不低....” 妘载很感慨,这姑娘一看就是那种高冷女神型的,而且看情况,说不定还是倒追的重华? 当然,妘载很快就听说了,据说是那个姑娘是重华的相亲对象.... 神女和重华交谈了差不多大半天,在这期间,到了施工队施工的区域去看了看,神女顺便还观察了很多人,在太阳西下的时候离开了。 她离去,顺着妘载他们来到此地的路线,并没有走多远,便遇到了帝放勋。 帝放勋特意让她前去看一下施工情况,在听说了大河西部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便从商丘来到这里了,当然,还要赶在西王母氏拜见之前回到陶唐,而女英则是很委屈,因为帝放勋认为她去见重华,只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重华的身上,最重要的一些事情都不会去询问。 帝放勋没有办法混进去,是因为最近渭南地区的反施工活动已经颇有声势,虽然妘载不在乎那些人,但是有些一些家伙会鬼鬼祟祟的跑过来到处查看地形,为了防止施工设施被破坏,妘载让人把周围用树木加竹子给拦了起来,挂上了正在施工的牌子,没有工地帽的人一律不给进。 帝放勋询问神女的收获,神女不敢怠慢,一一的回应,包括重华和她讲述的,妘载在这一段时间内所说过的一些简单的治水要领,她回答的都非常的详细,这让帝放勋十分满意,也让女英越发委屈。 “你在雷泽诸神处,在你的部落之中,可曾见过这种治水的方法?” “不曾.....但商丘的变化,帝已经看得明白,很显然,真正擅于治水的人,已经被我夫寻到了。” 神女是这样说的,而女英也清空了自己刚刚的委屈,向帝恭喜起来:“阿父!真正比鲧,比共工都要会治水的人出现了,还是我夫的功劳啊。” 帝放勋听出她们两个人都是在为重华请功,当然这个功确实是很大,这不仅仅是找到一个贤才这么简单,或者说,在此时帝的心中,那个一直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的治水者,分量已经比十个贤人都要重了。 “自晏龙等人攻三苗而归,我便一直听闻这个人的手段,只是那时候,欢兜信誓旦旦的保证,此人年少,尚且不如鲧和共工,而且当时他们二人治理多年,确有大功,大河也九年安稳无事,天下升平....” “但如今,便明白了,所谓治标而不治本,你去询问重华,他把那人说的治水要领都告诉了你,是的,很简单,鲧和共工都明白,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如何下手,皆说不可用寻常人的力量强行控制,但现在看来,不是不可控制,而是没找到方法。” “好啊,好啊...你们的夫,这天下的秩宗,确确实实是立了大功劳。” 帝在称赞,女英非常高兴,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但是接下来,帝又把话峰一转:“但现在,我却不能把这个功劳封赏给他。” “啊,为什么啊?” 女英比较直接,很不解的询问,帝看了看神女,神女谦虚的表示,知晓一点,但不敢妄自揣摩帝的心思。 帝放勋都笑了,这两个人一个对别人高冷,凡事都处处思量谨慎,另外一个神经大条,倒是和自己小时候的性格很像,不会思考太多的事情,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如果我去封赏他,那么天下人都知道,他举荐了那个治水者,但终究算是我的圣德,如果我不去封赏他,只当这件事情不知道,那么等到他登上天帝的位置,天下人就会说,这是他的圣德。” “有圣德的人,才能驾驭天下的民众,才能得到仁义,仁义不是不兴战事,而是有明明有灭绝对方的实力,但却不去灭绝,反而帮助他们,教导他们回到正轨,这才是仁义。” “如果对方不听,向我叫嚣,那么三令五申之后,便也不需要留存客气了,这也是仁义和圣德,我不愿战,但天下逼我战,那便不得不战,但也不足以灭绝他们的祭祀。” 帝放勋说到这里,神女不解道:“如果不灭绝祭祀,他们还会重新回来,就如同三苗打着蚩尤的名义一样。” 帝放勋哈哈的笑了起来: “如果当年神农氏宣布要灭绝夙沙氏的祭祀,那么你觉得,夙沙氏之民,还会擒下他们那准备反叛的君主,然后驱逐那些贵族么?” “天下的人心,从来都不是靠祭祀而聚拢起来的啊!” 第六百三十四章 神奇的阿载馒头 妘载并不知道,帝在无声无息之间,就把重华的老婆当做间谍,在这里进行了一日的考察活动,自古以来,间谍都出自内部.... 当然了,即使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停工整改吗? 我安全防护都做到位了凭什么停工啊! 再说了你停有崇氏的工,关我南方的阿载什么事? 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情况,很快中原来了一封简牍,上面帝表示,西岳送给他一些消息,对于有崇和巨灵在大河西,在洛南地区进行的水利施工,表示殷切关注和高度重视,并且决定不日派姬弃带领一些吃的喝的来这里进行上级慰问。 帝高度的肯定了此次的治水施工,不仅没有责令停工整改,反而大力表扬,并且告诉其他的,譬如方胡、悬于等治水部族,要向洛南地区的施工队学习,尤其是点名共工氏.... 当然,这份“报告”,送到共工氏的地盘,那还要很久,而且以共工的性格,肯定不会去看的,毕竟他连诽谤木上的辱骂言论都能拿小刀去刮了。 不过现在么,因为入冬的缘故,工程的进度变得缓慢一些,妘载计划在来年开春的时候,把这个水坝的主体部分和设计完工。 因为毫不夸张的讲,巨灵氏和有崇氏,加上周边一些小部落的,听说这里包吃包住还能学技术,而跑来帮忙的部落群众,这个工地上足足有三万人在施工。 相当于大半个洪州的劳动力,而最厉害的是,人家部落内部还能照常运转,进行来年开春的准备工作! 这也是为什么,渭南地区的“反施工队联盟”,一直不敢过来的原因.... 三万人,就是一人一拖鞋也能把漆水神他们打的头破血流.... 这么多完全脱产的劳动力在这里进行工作,即使进度慢一点,但是这是修筑原始水坝,很多地方和后世的高科技大坝不同,故而进度当然也快...毕竟这些水坝又不用兼职发电。 工地的棚户区越来越大,而且其中还有一些特殊的公用建筑,今日工地上并没有进行工作,大量的人手在凌晨天不亮的时候,就来到了公用建筑中,最大的“临时磨坊”。 这个磨坊之中的很多设施,都是雄陶设计,然后和巨灵氏的技术工一起制作的,他在南方可是第一位厂长,这些陶器和土灶台,设计和制作,那是驾轻就熟。 托秋收之后,西岳和有崇氏送来的粮食,里面有很多的小麦。 没错,从冬季的开始时,也就是洛神离开之后,妘载已经让人在进行小麦的磨粉工作。 麦并不是中国的产物,而是从小亚细亚一路晃荡传播过来的,也差不多是帝喾到尧的时期开始大量种植,因为这玩意需要一个较低的温度时期,叫做“春化阶段”,更需要昼夜温差较大的情况,故而在北方好活..... 而且是这个时期最好活。 这个时期正好是全球变暖,麦在北部扎下根,然后历经夏朝,到了商朝的时期,有一段时间失宠,但是很快又重新回来。 到了周朝,麦已经成为周天子等人都会种植的稻谷,加上周朝的时期修筑了一些水利设施,使得一些地方更利于麦子的生长,而其中,郑庄公和周天子打架的起因,抛去其他因素只说事实导火索,正是因为郑庄公连续两次割了周天子的麦田。 “正所谓你的麦子就是我的麦子,连给你比心的手势都是麻麦皮的样子。” 最早进行大麦和小麦改良的是后稷,也就是姬弃,改良之后,和黍、稷、稻、粟一起在中原地区推广种植,毕竟这个时期的粮食种类少,能多一种当饭吃的植物那自然是很好的,你还管它好吃不好吃? 这个时期,大麦叫做麦,有些地方,把小麦叫做来,其实在甲骨文中都是一个意思,就是写起来稍微有点区别而已。 妘载带领大家,在工地的磨坊里面磨面粉,现在的北方是什么谷物都有,偶尔还能看到人端着一种很大的组合陶器,上面是个圆圆的桶,有两个把手,下面是个鼎的三足,底部有个孔用来通蒸汽,这玩意叫做甗,俗称“上古高压锅”。 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确实是无穷的。 磨坊中,大量的人员在把面粉和清水搅合起来,在木板上摔打,这个从未曾有过的活动,让很多都非常有兴趣。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载哥,我记得你在南丘弄了个大棚,来种植这些麦子,但你不做麦饭,为什么要把它们磨成粉呢?” 文命很奇怪,但又隐隐记得,好像洪州市场里面,有用稻谷磨成的粉,不过妘载对稻粉的评价并不如麦粉高,文命也没有关注过,不知道那些稻粉是用来干什么的。 “干啥,吃啊干啥!这麦饭不利于消化,所以我换个形式,现在正是冬天,到了冬天,虽然吃不了饺子和嫂....但是可以吃点饼....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大磨坊中炊烟缭绕,巨大的土灶和陶器在一起发力,咕子和焦子被迫被抓来打工,在璀璨的光明中,太阳也高升起来,外面开始下起小雪花。 能下起小雪花,已经是这个时期,冬季之神的最大努力了..... 但气氛烘托的正好,大家捣鼓了一个凌晨加一个上午,而土灶上的第一屉馒头已经蒸好了! 当大屉馒头被端上来的时候,诸多参与工作的人,都瞪直了眼睛,那香喷喷的气息贯穿了他们的浑身毛孔,妘载把第一屉的馒头分出去,被分到的人,就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完全不顾滚烫的气,直接大口的吃掉! 边上又没吃到的人,眼巴巴的询问道:“味道怎么样?啊?” “啊,没啥味道...不过,软软的,软软的....反正可好吃呢!” 虽然这个冬季不是很寒冷,但是馒头这种食物的出现,依旧给长期施工的工地人民,带来了巨大的惊喜和欢乐! 各个部落的人们,当他们得知这些就是他们平时难以下咽的麦子所制作的,一个个人除了惊喜之外,已经说不出啥话来! 这一年,注定是属于馒头的年岁! 第六百三十五章 年底冲分 工地上的事情很快被传出去,随着时间推移,对于难以下咽的麦子居然能变成这么好吃的美味,很多部落的民众是难以相信的,但是工地上的人们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并且他们还开发出了很多吃法。 大家很快发现,这个东西不仅好吃,还能当主食,里面什么东西都可以塞着吃,野菜、酱肉、油肉、禽蛋、鱼肉....甚至有人还把黍和粟米蒸熟了然后塞进去的。 馒头夹米,妘载直呼你他娘的是个天才! 因为西王母氏迟迟不到,西岳在这段时间过来看过一次工程进度,意外的吃到了馒头,在看到馒头如此多的吃法,以及来源如此简单之后,西岳迅速回去开了个大会,表示明天都给我多挖点水渠,多开点荒地来种小麦。 新石器时代就有一些思维超前的部落开始使用石磨,就是大名鼎鼎的裴李岗人,他们是七千多年前就定居在郑州地区的部落,当时已经有用来磨谷的石磨盘和石碾子了.... 当然他们碾这些东西当然不是用来吃的,磨掉稻壳之后,或许是制作麸皮之类的用来喂猪... 不过妘载如今把这项喂猪的技术,变成了人吃的东西,很多施工队的人在感慨,我们这是从猪嘴里抢食,可怜的小猪猪,气的都胖了呢.... 施工队的人们没有太大的觉悟,因为这段时间和妘载混的久了,除了染上了说骚话的习惯之外,妘载创造了馒头,他们也只是觉得很开心,毕竟又有了一种吃饭的方法,以后饭就可以真的“揣着吃”了。 但是当馒头的事情,传到了帝放勋的手上的时候,他就坐不住了。 即使是堆肥沤肥这些能让粮食增产的方法,以及牛耕犁田的技术,也没有让他如此失态,毕竟增加粮食产量的方法,中原也有人在研究,南方人发现了这些东西,帝会称他为大贤者,而不是大圣人。 因为妘载这一次,是把固定印象中,不方便吃,甚至多用来当饲料的东西,变成了人可以大量制造的真正粮食,也就是“面食”,这一下,那可不是简单的改变一下粮食形态这么简单了。 这是真正超越姬弃的功劳了! “姬弃的部落是帝夋的子孙,他们被称为周,周人擅长种植粮食,但是也从来没有周人发现过粮食还可以这样变化,麦一向是在饥荒年代用来填肚子的东西,但是变成了馒头....自有生民以来,未有此变也!” 帝放勋还是不明白,那些这么多,这么坚硬,这么不好吃的麦子,是怎么变成软不拉几的馒头的呢? 粮食的生产形势的转变,不仅让帝放勋精神大振,传到中原之后,连姬弃也被惊动,他本来是要被派遣去帮助西王母部落进行农业疏导的,但是现在,他请求立刻前往洛南地区。 不过事实上,最古老的面食,也正是出现在这个时期,而且就是在西王母部落的范围,所以历史中,传说“后稷尧使,西见王母”,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尧舜在位的时期。 而后稷给甘肃青海地区所带去的,可能不仅仅是中原高超的种植业..... 应该很多人都记得,青海地区喇家遗址出土的一碗超越四千年岁月的面条....是用小米面和黍米面制作的。 而且恰好山西地区,也有“尧制石饼”的说法.....正是新麦丰收压垮粮仓后才出现的,而粮仓的储蓄方法,是后稷在帝尧时代后期发明的。 不过现在么,不论是馒头还是饼子,亦或是粮仓什么的,这些专利都属于妘载了。 虽然妘载只是为了让工地的人们吃的更好一些而已.... 帝放勋同意了姬弃的请求,后者很快火急火燎的离开了陶唐,而帝放勋关心的,只是圣德的事情,现在他忽然有些后悔了,把重华早早的提到了天子候选的位置上,但是现在,这个早有听闻的治水者,让帝放勋感觉到了恐惧。 是的,不是欢喜,已经是恐惧了,当然不是恐怖妘载的妖孽啊什么的.....,也不是觉得妘载威胁到自己地位什么的阴谋论,更不是“此子断不可留”之类的反派言论.... 帝放勋所恐惧的,是如果重华上位,而妘载的功绩比重华更大,那天下的人都会怎么说自己呢? 会说自己不认识真正贤明的人,让明珠蒙尘? 不,虽然重华也很贤明,但正所谓一只公鸡站在麻雀群里很高,然而和白鹤一比就相形见拙了! 帝放勋有些急了,思考着得想个办法帮重华刷点声望,要么就必须尽快让重华摄政,这样,任用妘载的圣德才会归属他,不然一个声望巨高的人,是不可被一个声望较高的人任用的。 这样搞不成啊,这候选人都定下了,虽然说候选人不止一个,但这东西大家都是内部定的,你这突然到处搞这些东西,虽然是有利天下的,但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咋的,他是明珠暗投,你是沧海遗珠啊? 咋的,到底是要咋的嘛! 你现在搞这些,狂刷声望,你姓妘的小子是要准备年底冲分嘛! 还有重华,听说这家伙在外面到处和别人说xx有天子之相,感情我给你这天子候补的身份,你拿去充天子之相,这天子的名头是论斤卖呢! 打东边来了个天帝,那我这天帝的爸爸,是不是应该叫天爹帝? “天哪,这两个家伙,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帝放勋现在才发现,这两个鸟人真是绝配....绝了,绝不出来了。 一个使劲冲分,一个使劲吹比。 你两可真是君臣相得,就是把我卖了个干净啊! ———— 随着工地的一次蒸馒头,各个部族都开始关注小麦的事情,来年的工作计划已经拟定,施工队在冬季的时候要加紧干活,来年开春的时候,有一部分人要赶回各自的部族进行帮忙,到时候这里的人就会少很多。 节气来到小寒.... 中原地区,有些部落已经开始准备岁首祭祀先祖的活动,尤其是大河两岸的地区会有这种活动,类似于过年但具体实施又不是,因为春节也就是真正过年的说法,要在历史中,是舜当上天帝之位的那一天,后来兴盛于殷商时期,逐渐流传后世...... 姬弃渡过大河,来到了施工地,而妘载此时正在工地上捣鼓土坑.... 第六百三十六章 灶王咕 众所周知,村子里的麻麻载说过,咕子是一种可持续使用的清洁能源,首先,在原始时代怎么点火呢,那么,只需要先抓住一只咕子,然后把咕子向木头堆里一丢.... 轰,火就升起来了,很简单,你学会了吗? 今天也是咕咕躲在火坑里的一天呢! 咕之巅,耀世间,有我咕咕就有天! 咕咕在火堆中发光发热,而焦子在外面,用爪子抓着一根树枝,不断拨弄土炕里面的火焰..... 妘载弄的火坑,这个玩意是怎么做的,相信后来的陕北人都很了解,土炕,或者说火炕,反正一个意思,这玩意是由炉灶、炕体和烟囱三部分构成...用非常专业的话来说...咳咳! “火炕是一种宽约一米七到两米三左右,长可随居室长度而定的砖石结构的建筑设施。” 咕咕并不了解妘载和姬弃的对话,虽然那个叫做姬弃的人到来让麻麻载非常欢喜,不过这也不是麻麻载第一次欢喜了,咕子坐在火堆里面,当姬弃蹲下来查看火坑口的时候,正与咕子四目相对。 咕叽叽? 随后,咕子就听到了,那个叫姬弃的大人站起来,看了看跟着麻麻载的焦子,用很震惊的语气和麻麻载说了些震惊的话.... “您这个土炕,下面居然还能用来当炉窑使用啊,不过,为什么一只小鸡在帮您烤鸡....” “啊,那不是烤鸡!” 咕子一直等到麻麻载和姬弃离开,这才从火堆里面出来,焦子在边上没跟出去,咕子从焦子的口中了解到,这个叫做姬弃的大人,是叔均的伯。 叔均的阿父叫做台玺,是这个姬弃的弟弟,他来自一个叫做“周”的部落。 “咕咕?” 叔均?好像有点印象哦咕咕叽叽... 咕子仔细回忆了一会,想起来了,叔均就是曾经和族长长以及麻麻载一起吃饭的,那个他们十分尊敬的人啊! 咕子顿时猛吸了一口冷气。 连麻麻载都尊敬的人哎!他的伯父不是更令人尊敬吗! 焦子告诉咕子,麻麻载说这个人能种很多很多很多的谷! 咕咕不解,询问能有多少? 焦焦用小翅膀画了好几个大圈! 有...这么这么这么多! 咕咕吃惊了,开心极了!这样的话,那不是有好多的粮食可以吃呢! 咕咕和焦焦在叽叽叽叽的交谈了一会后,两只小黄鸡跑到门口处,用一种崇敬的目光遥远的盯着姬弃,后者感觉到目光,转头看过去,却看到了两只小鸡在盯着自己猛看。 姬弃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十分不解。 难道自己的胡子里面有米粒吗? 而咕子正在和焦子商量,应该给这个小鸡饲料供应商取什么外号比较好。 决定了,就叫“姬稷叽”吧! ———— 当然,妘载这里也有点好玩的事情,过去,和土炕一起出现在陕北的重要特征往往是窑洞,但是有人知道窑洞是从谁手中发展来的吗? 是的,就是姬弃....也就是这位“后稷”的儿子“不窑”所发明的。 不窑是后稷的儿子,在夏朝前期担任农师,继承了父亲的职务,后来他晚年时,在太康失国时期离开了夏朝,带着周部落,前往甘肃的庆阳地区居住,那里是甘肃省的最东部,是陕甘宁三省交汇的地方,史书上说他“自窜于戎、狄之间”。 所以,妘载发明土炕,而姬弃恰好过来商谈关于粮食的事情,这对于妘载来说,也确实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了。 ———— 到了晚上,小雪已停,但天气的温度已经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准,洛南地区还好,如果是台塬地区,那么昼夜温差就会加大很多。 咕咕正在土炕前面,火焰把咕咕的半个身子照耀的一片光明。 土炕得到了推广,大家都凑到妘载的屋子附近,雄陶正在吹嘘,说这个东西其实和灶台并没有区别,在他手上三两下就可以复制出来,回头工地上,每个工棚都可以用上这个玩意了。 而点燃土炕的咕咕,被每个首领所爱戴,很快,就有人雕刻了木牌子,上面画着咕咕的样子。 这个冬天,由一只小黄鸡来带给世人温暖。 咕咕则是听说了,似乎,麻麻载叫自己是灶王咕?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咕咕可以看到,每个工棚前面都挂上了咕咕的木牌,有些还会挂上焦焦和咕咕的两种木牌,这让焦子也很开心,走路的时候都是挺着将军肚子在走的。 外面又开始下起小雪花了,但是这个寒冬,有土炕,有馒头,人们是笑着过的,看到麦子的眼神也都直了,妘载在这个时期也找到了一点过年的感觉,只是可惜,早知道就把罔两老先生找来,把那些牲口带来,再杀点猪肉,犒劳大家了。 随后,为了有一种仪式感,也是部落民众为了讨一个好彩头,就像是用火焰灼烧龟甲,然后向神灵祈求来年的丰收一样,大家在自己的工棚区垒好了灶台和土坑之后,便会请两只小黄鸡为他们去“开火”。 咕咕挺着胸脯,焦焦挺着肚子,两只小黄鸡大摇大摆的进入一间大土舍,人们围在边上,咕咕和焦焦,叽叽叽叽的说了些什么,随后焦焦就开始在原地拿一根树枝洒水,摇摇摆摆,很多人不理解,但是姬弃看出来了,顿时哈哈大笑! “神北行!” 没错,焦焦所跳的古怪舞蹈,以及拿树枝洒水的举动,正是他小侄子叔均当年为帝放勋祈福时,所唱诵的“神北行”。 这首歌谣是属于祭祀类的歌谣,是希望“赤水女子献”不要再给中原施加大旱的苦难,而现在咕咕和焦焦所展现的“仪式”,貌似仅仅是希望土坑“不失火”而已.... “赤水女子献,她可不是什么事情都去庇护的啊!” 焦焦庄重的跳完了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鸡屁股,把鸡毛弄顺,然后咕咕开始,伸出小翅膀,一个猛撞冲进了柴堆,随后,热烈的光明就亮了起来,咕咕“叽”的叫了一声,此时,这个“开火”仪式也就算完成了。 “这两个小东西,还有自己的想法呢!” 大家都很惊讶,毕竟焦子展现出了跳舞的天赋,而咕咕展现出了装神弄鬼的天赋.... 妘载想着,这两个小家伙,如果哪天离家出走跑到埃及去,一定能活的很滋润吧..... 伟大的咕咕啊,庇护大家来到新的一年! 在这个冬天,有两位光明使者在行动。 咕咕顶着炭灰,焦焦拿着树枝,两只小黄鸡,在土舍的工棚区来回奔走,摇摇晃晃的,给每家每户送去温暖和光明! 第六百三十七章 妘载的奇观推销 中原地区也在准备岁首的祭祀,连带着四帝都没有了太大的动静,毕竟到了这个时候,除了祭祀先祖之外就是要准备来年的春耕,仗要打,反要造,但是耕地不能丢。 尤其是有了各项增产粮食技术的当下时代,你两个节气不种地,看似是你赢了三十天,事实上是你输了一整年。 不在关键的时候种植粮食,收成就会因为天时的变化而有所下降,老天总共给你三次机会,别人三次机会都抓住了,而你是被机会抛弃了。 淮水地区的“淮地互保”政策,也让缙云氏不得不暂时把这里丢掉,因为忙着春耕,其他片区不可能给淮南片区空投人力物力,而一年的空白期,足以让那些部落成立“独立团”,到处搞事情不说,还帮着那些流窜的“黄帝”们,到处传播缙云氏的谣言.... 听说有人到处说他死了。 当饕餮听闻到这话的时候,气的都吃不下饭,当场就把碗给摔烂了。 当然,年底冲业绩的,不仅仅是中原人,东夷人,百越人,四帝造反派以及共工氏军阀头子...老天爷也在冲业绩,一会下雪一会下雨一会下冰雹一会又刮大风,三天换了四个气候,对于其他地区的人们来说,那是怨声载道,而对于施工队的人们来说..... 今天又是坐在土炕上吹牛皮的一天啊。 有土炕的人生,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想想没有暖气供应和有暖气供应的小区那能一样么? “气候已经开始反常了,连恒定了好多天的温度都开始波动了,很多时候,北方和西方的部落因为没有粮食,气候的变动让牲口死去,所以掠夺战争也会在这个时期过后爆发。” 大家坐在工作间里面,大土舍内,地形沙盘放置在中央,妘载的计算是十几天之后,大概气候变动会来到一个新的恒定阶段,那个时候就可以开始对来年的工作做一些准备了,正好趁着这几天天气不对劲,赶快把祭祀的事情弄了。 姬弃在这几天也把水利设施的一些情况摸透了,听妘载说,洛南地区治理完毕可以开辟成牧场,他很高兴,但是更想要把这里变成耕田,却被妘载制止了。 妘载对他道:“弃大人啊,不同的土地有不同土地的用法,放牧的土地适合放牧,耕作的土地适合耕作,这不是想要如何开辟就可以开辟的,土地的性质不同,地理的环境不同,纬度的高低,一年四季的气候变化,以及年平均能得到的日照,决定了生长在土地上的作物不同。” “应该放牧的地方,就让它放牧,能创造的收益是很高的,强行开辟成耕地,只会事倍功半,并不能得到太多的利益。” 妘载在沙盘上给姬弃指了几个地方,其中一个就是泾水和洛水中间的这片地区,这片地区,在战国时代,是泽卤之地,后来一个叫郑国的韩国人给秦国开凿了一条水渠,就是大名鼎鼎的郑国渠了,引泾水注入洛水,灌溉了四万余顷良田,于是关中为沃野.... 这片地方,这个时代虽然比战国时代要好一些,但也没好太多....只是少了两千年的盐碱积累而已。 郑国渠的使用时间并不长,似乎百年之后就已经不太好使了,但是问题不在于此,因为后来很多大朝代都对它进行过重新疏通,并且在这片地方继续加开水渠。 汉代在此开白公渠,唐代又开三白渠,宋代开丰利渠,元代开王御史渠,明代的广惠和通济渠,清代的龙洞渠,包括新中国的泾惠渠,这条水渠的其中一部分就是郑国渠的遗址。 “渭南地区的水神和很多部落反对洛南的施工,就是因为怕我们施工的时候,破坏了他们的利益,但是圈地圈水,只会导致洪水的暴发,以及部分地区的恶化,同时带来的还有很多不可控的风险,譬如有些人乱改河道,不顾地势疏导....” 妘载向姬弃诉说这些事情,大倒苦水,说自己在这的工作,受到了极大的阻挠啊! 他们天天在渭南游行,让我每天吃饭都少吃了一口。 “我少吃一口饭不要紧,但是每个人都少吃一口,就会导致工地的进度拖慢,工地的进度拖慢,就不能及时治水,不能及时治水,就会消耗更多的时间和粮食,消耗更多的时间和粮食,就会让这片地方的地质灾害越得不到控制.....” “所以我不是为了这一口饭而告状,我是为了全中原地区的人民幸福在告状!” 妘载总结了一句话! 总有刁神想害我! 姬弃被说的半晕,但还是很严肃的记了下来,并且答应了妘载,要上奏于帝,惩治那些在渭南搞反施工游行的“刁神”。 而对于妘载所说这块地方,姬弃也显得非常有兴趣,他甚至思考了一下,觉得如果妘载这个“奇观”建设,真的能达到妘载所说的情况,那么周部落可以第一时间前去开垦土地,然后使劲搞一搞粮食生产。 周部落在这个时期还是很擅长粮食种植的,后来荒废了这门手艺,改成半游牧,是因为不窑在夏朝丢官,带着部落人民前往戎狄区居住,众所周知,戎狄是不讲武德的,最擅长的功夫就是回手掏,你要种地就会被他来骗来偷袭,所以你要战胜他们,只能和他们一样不讲武德..... “那么,这一片需要修很多水渠...如果没有用怎么办?” 姬弃虽然已经看出来,妘载的提议十分正确,但他还是小心谨慎的问了“没用咋办”,就是想得到一个最后的保障措施,即使这个措施用不到。 妘载听完之后,表示,你的担心我完全明白,抢奇观确实是这样的,要耗费大量的生产力,导致经济和士兵等级落后,还怕拍了个没用的奇观..... 但是! 奇观兴邦赢大锤啊! 老秦人可以让建造者给奇观添加生产力的哦,中国特性哦。 兄弟我这个奇观,不仅不会消耗你的生产力,而且还会增加你的粮食储蓄、快乐度、生产力、人口增长、土地扩张...这么好的一个奇观,你确定不敲吗? 第六百三十八章 去,给他两耳光 姬弃最后还是被妘载的小模型以及骚话给征服了,面对粮食的渴望,让中原第一次有了圈地的野心,当姬弃的报告被送回中原的时候,帝放勋果断的盖了章给批准了。 圈,圈大块的! 天上掉馅饼,不捡是沙比。 一些大臣对帝放勋如此轻信一个包工头的话表示很不满,表示包工头只是想要搞事情和赚钱,但是帝放勋驳斥了他们,并且是义正言辞! 一个远客,一个奉献主义的远客,在中原大地上徘徊!他不辞辛劳来到北方,不求回报和名声,隐姓埋名帮助部落人民治理洛南,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奉献主义精神? 这就是高贵的国际主义战士啊! “你看看你们这些人,啥也不懂,年年闹水灾,到头来还不是让共工和崇伯去治理,都说共工性格狂妄,崇伯性格偏激,但让你们自己上,你们又不会!” 那些大臣被喷的满脸口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帝没好气的呛他们,大祭祀的时候,别一个个找不自在,不挨我喷两下是不是出门找不到北了? 自己不专业还不允许人家专业,我去碰瓷考察的时候,你们还在家煮鱼吃呢。 “过去,中原不争夺尺寸的土地,是因为我们还有治理民众等更要紧的事情,我曾经询问过秩宗,那宗、脍、胥敖、从枝等小国,它们屡屡挑衅中原,掠夺人民,造成破坏,我曾经讨伐他们时,内心屡屡不安,秩宗和我说不必与蓬艾之间的小邦相计较,我之所以不安,正是因为我具有圣德,视天下如一....” “他是在说我的好话,但是我却知道,我还达不到神农的境界,而如今,有一位视天下如一人的来了,他建设水利,不是为了为自己得到好处,是为了....” 帝放勋说到一半不说了。 跑题了。 这尼玛的,怎么自己也开始给那个小包工头刷声望了? 看着一脸懵逼的众多臣子,帝放勋重新整理组织了一下语言: “啊总之,人家是俱有高贵德行而来的,而我们拿去土地,那片土地是没有主人的,恶劣的土地无主愿意获得,我们拿来可以变成肥美的土地,过去不想要拿土地,是因为不屑于去和那些蓬艾之间的小部落争夺......” 帝放勋的意思很明确,我不想上分不过是我不想打罢了,没时间玩游戏而已,只要我想那不是有手就行? 我匹配到的,不管哪个段位都是乱杀你懂吗! 再说了,人家这个工程,我看就很靠谱好吧!比共工的那些圈地工程靠谱多了,哪个再多逼逼的,回头让你开挖掘机去填渤海。 帝放勋批准了这个大工程项目之后,就要谈一谈对四帝的事情了,缙云氏因为一堆黄帝的出现而闹得鸡飞狗跳,暂且不管他们,中原决定对某个帝族进行一次定点核打击了.... 让我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大帝。 “梼杌!” 高阳氏的老家在开封,妘载他们一路从商丘跑到郑州,路上找到了句龙老人和小天师,其中就经过了高阳氏的老家地盘。 但是因为首领梼杌表示要恢复先祖荣光的缘故,一部分人回迁到颛顼帝的都城帝丘,也就是濮阳,那地方就在开封的挺北面了.... 所以现在高阳氏分成两股,梼杌找到了虐鬼的后人,一口一个先祖叫的那叫一个欢快,原地认爹之后势力壮大许多,而苍舒等人暂时没有造反的意图,但也只能在中原解职,回老家开封耕地去了.... 现在的梼杌正在疯狂搞事,不仅把势力范围沿着黄河一路扩展,甚至还想把商丘等高辛氏族裔的地盘也给吃掉。 梼杌这个名字很有意思,翻译一下其实就是“棒槌”。 然而惊喜来的往往就是那么快。 中原在立春前发动了对濮阳的进攻,梼杌正派人出去搞事情,等到中原人引舟渡过黄河,带着一堆神人鬼怪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恍然惊醒。 一张彩色地图加上一堆兵牌,就靠着脑补,一路打到了自己面前。 愚蠢的放屁玩家加一千。 “你...你们!” “去,给他两耳光!” 许由指着梼杌,和一个年轻人说这话,年轻人上去也不含糊,在梼杌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踮起脚尖,啪啪就是两巴掌! 这一下直接给梼杌扇懵了,然后就是勃然大怒! “你敢辱我!” “辱你?不算的!” 年轻人开口了,语气轻描淡写,梼杌大怒,顺手抄起兵器,结果许由后面大军压境,梼杌忍着屈辱,怒骂许由:“帝居然如此卑鄙!来偷袭我们!” 许由哈哈一笑,而那年轻人忽然向梼杌开口询问: “高阳氏的首领,对于您来说,究竟什么是长大呢?” 梼杌都啥了,你个小兔崽子打了我两巴掌然后问我什么是长大?几个意思? 那年轻人义正言辞道:“有可能是一场梦,也可能是一件事情的触动,更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出生,可能是自己的老师死去,但你经历了很多,却还因为自己的利益和欲望,便把天下人陷入争斗之中,你冥顽不灵,不听从部落人民的劝诫,一意孤行,所以才会被我打这两巴掌,因为你看起来年龄很大,可事实上还是个孩子。” 梼杌都懵了。 许老师,发生甚么事了? 这小崽子在说什么玩意? 要不是你后面站着一帮参云和人雄,我能怕你?高低得四个巴掌给你打回来! “许由,今天你休想让我投降,但战争虽起,你也要告诉我这小子是谁!” 梼杌愤怒不已,许由道:“他叫做嬴翳,你叫他益就行了,他今年刚刚十五岁,辅佐于帝,他阿父是业,阿母是女华,阿公是皋陶和少典颛臾,是.....” 梼杌听完了,沉默了。 妈的,这家世比我都吊,而且这么说起来,还是自家亲戚后辈,因为皋陶的老婆是女修,女修的爷爷是颛顼帝..... 接下来的事情不必多言,梼杌率领的高阳帝族,毫无准备被一波带走,高阳氏顿时遭到了巨大的损失,不得不向东方退避,找老基友少皞氏救命! 自云前世避五帝时乱! 而中原收服了广大的黄河沿岸地区,同时大大的震慑了周围的帝族! 你对周围地区的压力增大了,中原周边不服从的部族纷纷望风而降,同时表示 能当中原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啊! 第六百三十九章 竣工了 冬季发生的事情,大大的增加了中原地区的人民信心,同时也大大的震慑了周围的区域,对于中原瞬间出兵,如雷霆万钧一拳把梼杌直接打的废了,这件事情,让四帝开始怂了。 经过当事人梼杌的哭诉,少皞氏首领穷奇不得不接受一个十分恐怖的事实,那就是一路上中原的人抵达帝丘(濮阳)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部族给高阳氏通风报信。 以为的黄河天堑结果就和纸糊的一样,穷奇因此断定,对方的阵营里面,肯定有一位黄河水神,不然大河凶猛,如何轻易的,不声不响的就渡了过来? 穷奇做出判断,认为这个黄河水神应该是阳侯,帝丘区域距离孟津较近,阳侯管辖这一段的水域,而之前阳侯频繁的到处乱跑,听说是向洛水的方向走了两个来回,现在穷奇思考,那肯定是给中原通风报信去了。 此战损失巨大,不仅损失了土地和老巢,以及大量的人口和生产力,同时还使得高阳氏梼杌的名望在天下间迅速的降低,周围被吞并的部落都揭竿而起,转身就投靠了中原的怀抱。 眼下大春耕将来,帝陶唐七十三年已经到了,少皞氏让梼杌去收回在外面讨伐各个部落的人手,使高阳部落与少皞氏聚为一处,背靠东夷,迎接中原的挑战。 但中原在夺取了帝丘之后,迅速向外部推进,建立了许多的据点城池,驻扎了大量的部族和人手,同时接过了高阳氏开辟的大片耕地以及粮食,顿时这个冬春交替的季节就过的十分舒服了。 时间,岁月,节气....来到了大寒的末尾。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 洛南地区,水坝的大部分工程已经完成,在立春的时刻,妘载举行了庆祝的祭祀,大家在水坝边上立起了一个神象,那是洛神的模样。 首领坐席击缶而歌,燃烧的树枝聚起篝火,稀奇古怪的舞蹈和歌谣在传颂,妘载进行了竣工仪式的剪彩,因为没有礼炮,所以就只有咕咕和焦焦在边上表演喷火。 两只小黄鸡正在喷火兼杂耍。 咕咕的才艺表演! 也没有国歌可唱,妘载想了想,找了一首有意义的歌。 少昊氏之歌《九渊》。 一开始定这首歌的时候,有些人都不理解,询问妘载,表示“九渊是称颂圣德的歌曲,但却和大水有关系,在水坝面前唱九渊的歌,是不是那啥不太吉利?” 但是妘载表示! “在过去,善长鸣唱的鸟儿飞翔于九天之上,擅长游动的鱼儿潜入九渊之下,而昔年人皇出汤谷分九河,遂有今日天下诸部,九渊之乐,正是赞颂天下明德,是人民安居乐业的乐曲!” 妘载做了一份阅读理解,并且对诸人道,少昊擅长乐曲,颛顼幼年跟着少昊学习音乐,你们不尊崇九渊就是不尊崇少昊,不尊崇少昊就是不尊崇颛顼,不尊崇颛顼就是不尊敬天帝放勋,不尊敬天帝放勋就是不尊敬黄帝...... “圣德至深兮,奫奫如渊!” “生类娭娭兮,孰知其然!” 于是大家都没有异议了,于是大家都开始唱诵了。 于是《九渊》的乐曲如期放送。 而施工队忙碌了一年,同时这一批施工人员也完全掌握了基础的治水要领,这是让中原最欢喜的事情,治水工程很重要,方法很重要,但是人才更重要。 有了这批人才,那么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就像是鸡生蛋蛋生咕一样,这样的话,大水是迟早可以得到治理的。 同样的工程要向洛水的上游反复修筑,最后两个控水工程更是要建筑在台塬地区,有崇氏的人们感觉到压力山大,所以后续的建筑暂时只是规划了地基,等到中原空出手来派遣人员帮忙再去施行。 大家准备离开洛南地区,而姬弃派周部落的人们守在这里治理洛南,并且开垦荒土进行耕作和放牧,按照妘载的说法,第一期工程结束,虽然没有完全竣工,但是在未来的数个月之内,这片地区的积水会很快褪去,然后露出大面积的土地,那些土地是最好的放牧之地。 大家将要从奋斗了许久的一线工地离开,但是这些土舍不会被推倒,这些土舍有着完备的设施,有磨坊,灶台,工作间,工具间,制造间,粮仓,取水设施,屠宰房....每个土舍,都更是有着咕咕开过光的土炕。 大家对这里很有感情,而咕咕也最后一次蹲在麻麻载屋里的土炕下面,弄得满身都是炭灰之后,才依依不舍的走出来。 “说是西王母的使者团要来,结果我们都要走了,去桃林(潼关),去砥柱山,她们还是没有来啊!” 文命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说西岳骗了他们,说了很多假话,譬如西王母氏根本没有过来,而修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就会悄悄躲起来。 西王母没有过来,是因为老爹打了犬封国,导致路上多了很多活不下去的单身狗和羌人啊....他们占山厮杀,弄得一路上是险阻重重.... 恐怕西王母也没想到,这本来是一次友好交流,结果现在搞得和东天取经一样.... 九九八十一难,抢劫占一半。 “话说载哥,为什么不先去你说的潼地桃林,而要先去砥柱山呢?还有你说的龙门在北,那我们应该北上才是啊。” 妘载摇了摇头,表示你真是修行不到家啊! “龙门开了,大河行洪再无阻碍,但是到了潼地桃林,因为南部是华山,是秦岭,洪水冲不过去,会在这里转弯,潼地不开,水流就会顺着地势咆哮向东,而砥柱山不开,中原地区会怎么样呢?” 文命一听,顿时冷汗淋漓。 先去桃林,是要考察地势,然后决定开山引水的走向,但最重要的是砥柱山地区,砥柱山开,再向前去基本上阻挡就很少了,孟津那个破地方虽然有些麻烦,但在洪水面前和没有一样,只要保证宽河行洪,在这个时期黄河在东部地区有三条河道,后面的,只需要三条河道附近的部族同心协力,制造一些防水堤,就完全可以保证洪水没有大问题的入海。 “所以说,如果要疏导龙门,那也只是放洪而已,而不能达到遏制的目的,除非你继续向西北去,找到积石山,那才是阻塞的源头之一。” “积石山....” 文命的目光向着西北方位看去。 此时,妘载是受到姬弃的请求,来到周部落开垦的一片耕地中查看的,因为妘载说这里不能大规模开耕,所以去到洛北地区,在原有的高地区域进行了一定面积的开垦和种植。 “在北方的地区,我有一种新的种植之法,不知道你相信我吗?” 妘载提出了一个适合北部地区的谷物产量增加的种植方法,这也是后世农村偶尔会用的一种方式..... 相信在农村干活的人,都知道种子包衣这项技术? 第六百四十章 有女薃侯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种子包衣是一项高新科技,具体原理可以自查,不过这个包衣是高新科技,但是灵感却是很久以前的古人就在用的。 这就是妘载曾经和文命他们讲过的“溲种法”,和种子包衣的原理差不多,只是包衣原料不同。 【用斫碎的马骨一石,加水三石共煮,煮沸三次后,漉出骨渣,把附子五枚放在骨汁内浸渍。三、四天后,取出附子,用分量相等的蚕粪和羊粪加进骨汁内搅拌,使之成为稠粥状,播种前二十天,就把种子放在里面搅拌,使稠汁附在种子上....】 【或者,用斫碎的马、牛、羊、猪、麋、鹿等骨共一斗,加上雪水三斗,煮沸三次后,就漉去骨渣,用此清汁来浸渍附子,每一斗骨汁浸渍附子五枚。五天后,取出附子,把等量的麋粪、鹿粪和羊粪捣烂后放在清汁里,搅拌均匀,等到晴天温暖之时,就进行溲种,溲后随晒于,象后稷法一样,要使附在种子上的稠汁干了为止。】 如果没有上述骨头,可以用煮蚕茧缫丝的水来调粪溲种。 其中,附子是一种有剧毒和热性很大的中药,是乌头的干燥块根,含有乌头碱等多种生物碱,经水漂、煮熟或盐渍后,毒性会降低许多。 这种方法,以上皆抄袭于《氾胜之书》。 而用这种方法处理的粮食种子,有三点好处,第一点增强吸水力,能抗大旱;第二点用附子这种药把虫子毒死,所以抗虫害;第三点是促进种子萌动,能提早两天出苗,产量更是会加倍。 姬弃是不能听这个的,一听这个他就来精神,顿时就表示要试一试,于是大家的搬迁工作又推移了几天,姬弃按照妘载的说法进行工作,而妘载为了向他展示这个方法的可行性,表示自己已经在南方的温室大棚里面试验过了。 靠着妘载自己和咕咕、赤松子的配合,可以在小范围内成功模拟出北方的气候,但这个法子对小麦最有作用。 妘载要展示一波高端操作。 在妘载的展示下,姬弃见证了神奇的一幕,当沉甸甸的麦穗放置在他手中的时候,姬弃只想仰天大吼一声! 好耶! 这简直让姬弃爱死了妘载,这一下,连那些牲口的骨头,都可以拿来利用了! 他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骨器,看来要完全退出历史舞台了。 每年的牲口和狩猎来骨头数量是有限的,而耕地的开垦暂时是无限的,骨头迟早会用完,那么随着时代的变迁,不坚固的骨器也会逐渐消亡,而石器因为坚固的特点,甚至会从战争工具转变为生产工具而长久存在。 “就是这样的,我来告诉你吧,这叫做什么行为。” 妘载感慨的道:“或许你可以在这里雕刻一个巨大的石像,象征着这次种子改革的变迁,那个石象可以是一位老农的模样,也可以是一位战士的模样,他将把手中的骨剑折断,下面弯曲,扭曲起来,变成犁具的形状。” “这就是铸剑为犁。” 铸剑为犁是一个著名雕塑,是苏联送给联合国的和平象征,当然最早是来自于《孔子家语》,而《圣经》之中也有同样意思的句子。 “铸剑习以为农器,放牛马于原薮,室家无离旷之思,千岁无战斗之患”。 毁掉一个人很简单,只需要在他耳边悄悄说:“世上根本没有光....” 要成就一个人更简单,只需要在他耳边轻轻说:“奇观兴邦,人口扩张,快乐度+5。” “工具是人所生产的,它的形状,行为,生产过程以及造成的结果,都是人自己的意志所带来的,把手中的骨剑放下,铸造成广袤的良田,这就是时代变更的意义啊!” “上一个时代给后一个时代,会留下一些东西,这就是时代的遗产!” 姬弃被妘载的豪气之语震撼了,虽然他已经明白,妘载会说骚话,但没想到妘载说起正经话来,也一样的让人振聋发聩! 那么,周部落接过了这个时代的遗产,骨器时代,这个久远的,苟延残喘的时代,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曾经迷茫过,在石器时代与铜器时代之间挣扎不休,但现在却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故而将安详而满意的,在妘载的手中终结了。 一个时代的落幕,给后一个时代带来的是巨大的遗产,后人将继承前人的力量,那久远而腐朽的东西,让它再度焕发光彩! 粮食的增产消息,让周部落的人民也同样爆发出无穷的动力,他们谨慎的操作着,手中所掌握的,是这个山海未来的希望。 ———— 西岳带着人,渡过了渭水,破坏了反施工联盟留下的陷阱后,清理出一片道路和坦途,因为西岳终于收到西王母氏使团抵达的消息了,她们将在这两日,来到渭水的下游。 这证明西部的乱象,稍稍得到了平定。 …… 祁连山,昆仑谣。 西边的流沙前,古莽遥远的地方。 白云在天,丘自陵出。 戴着猛虎面具的西王母,这位年轻而蓬发的美丽女子,戴着尊贵的古老发饰,也带着她的使者们,再一次来到了中原的区域。 年轻有为的女子首领,身边跟随的巫师辅佐也是女子,是上古的神官团队,他们手腕上戴着铜环,手里捧着骨铃。 铃最早的形态是陶铃,早在伏羲氏时期,就在河洛地区出现了。 有三位大行伯跟随队伍,共工氏攻击犬封国,很多羌人和戎人流离失所,他们看到西王母的队伍,不止一次的前来攻击,但都被三位大行伯所斩杀。 也有那些流离的部落人来投诚,希望跟随西王母的威名,而大行伯则是诚恳表示,这些人不可过多的信任,也不应该收留。 他们毕竟当过匪徒,而使团之中多是女子,恐这些人做出惹人愤怒之事来。 西王母对此却很不在意,笑着和一位大行伯表示,除去太子长琴,没有人能俘虏自己的心。 面对那些被俘虏的敌人,西王母忽然制止了大行伯的杀戮,她看向队伍后面,有一个牵着棕红马匹的少女,一瘸一拐。 她的手腕上,也有象征巫师辅佐的骨铃。 西王母忽然问那个少女:“薃侯,你觉得我应该杀他们,还是不杀呢?你的脚就是他们伤的,还是杀了吧。” 少女的面目很好看,身上没有太多的装饰,她用清澈的眼睛看了那些人,摇了摇头,先发出了一个有些细微和沙哑的音节。 她的嗓子并不是很好。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并不在神官的队伍中,因为她的歌声并不好听。 所以她从来也不唱歌。 薃侯,莎草也,又名媞。 在姑娘身上,可称女媞。 “没有牵好的牛羊撞伤了人,人也不会杀了牛羊。” “因为牛羊终究是需要牧羊人的,而善于放牧的人,是天下人都会知道的。” 薃侯摸着马匹神骏的马儿,声音温柔,且略显沙哑。 “那么,王,您现在所需要的,是驰骋千里的马,还是勤劳耕耘的牛,还是……啃噬草根的羔羊呢?” 西王母指着那些人: “怎么分辨?” 薃侯道:“让我来分辨,如果是马,请献给帝。如果是牛,请留给自己……如果是羊,请放了他们。” “您把马送给帝,帝会称赞您,并还给您更好的东西,您把牛留下来,牛会任劳任怨的帮您工作,您把羊放出去,那么天下人都知道,您是一位圣君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我已经生气了 当我打出一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薃侯因为嗓子的缘故,如果不是西王母问话,她一般不会开口,连嗯啊哦的三字经也不想说,而这一次提这个建议,看起来是让西王母很开心的。 她不是很懂政治和外交,但是在她看来,政治外交,和放牛放羊也没有太大差别,天下的道理都是通用的罢了。 而她自己,非常擅长饲养这些牲口,在西部,牧人是一个很需要技术的行业,在中原,厉害的牧人就是叫做虞师了。 不过,薃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给出了牛羊马三个选项,而中原却指着这三个东西,告诉她,这些都是猪…… 西岳见到了,吕咨伯大人接待了他们,而西王母的使团将顺着渭水东行,前往洛南地区修整。 在听说要请他们居住在偏远之地的时候,三位大行伯是十分愤怒的,西王母虽然带着笑意,但也同样不解。 “西王母身份何等尊贵,四荒之王,岂能,居住在偏远无人之地?” “不错,洛南何地?从未听闻!” 三位大行伯表示,西岳大人怕是没钱了吧,这三星招待所都住不起了? 而西岳只是告诉他们,那地方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 你们这些西方人啊,你们要住三星级,我给你们开五星级的,你们还不要? 少见了吧,没见识了吧! 面对西岳大人的肯定和保证,使团众人都是将信将疑的。 因为洛南地区,施工队已经准备离开了,所以腾出的工棚宿舍,自然就可以改造一下,变成临时招待所,而工棚地区的设施齐全程度,可是连西岳都眼红的。 当使团到来的时候,施工队正好撤走,看到这一幕,三位大行伯的脸都绿了。 这……这不是工地宿舍啊? 西岳找到了妘载,也找到了重华和姬弃…… 三位,敢问路在何方啊? 简单的做了交接手续,妘载看到西王母使团进驻工地宿舍,那些神官一个个都戴着虎面具。 “那匹马不错!” 妘载看到一匹马,棕红色的,高高大大,比起中原的马都要健壮和凶猛。 虽然妘载不会相马术,但是这匹马还用相? 看看这尊容! 一副蛋白粉吃多了,仿佛随时可以把你一蹄子踹死的样子,这高低至少是个马王。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宛马? “阿命我和你说,古代有一个天帝,去一个叫做大宛的部落求取号码……好马,结果……” 结果大宛国并不理睬汉武帝给的一千定金和黄金马1:1模型不可动手办,并且杀掉了汉朝的快递员。 汉武帝立刻点了大军,亲切慰问了大宛国,强行和对方缔结了供应商关系。 大宛国人民为了感谢汉朝的友谊,白送了汉朝三千匹大宛马,走的时候还把他们国王的脑袋当气球欢送汉朝人。 妘载这一通故事说完,文命等人都是哦哦哦的惊呼,表示这匹马原来这么厉害! 说的是啊,那么大载,这一期的双色球号码是多少呢? 而牵马的薃侯则是陷入了沉思。 她怎么没听过这个故事? 算了,只要夸自己养马技术好,那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妘载说她的马养的好,甚至冠上天马的名头,这让她很开心,然而…… “你的马养的不错,估计你对牲口很有研究,我这里有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 妘载的推销让薃侯微微挑了挑眉头。 中原地区,能有对畜牧业养殖技术超过西部的? 听说厘山氏和狶韦氏等几个部落最擅长畜牧业,但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是这些部落的。 薃侯一开始只是随便听着,但是越听越是惊讶,因为里面虽然是养猪的技术,可畜牧业有很多原始技术都是共通的。 她一下就来了兴趣。 妘载惊讶的发现,眼前的这个牧女,居然也在认真的听着自己的推销,这让妘载十分感动。 除了猪头氏的族长和罔两老师之外,其他人都不想听自己的推销呢! 尤其是重华和文命这些人,你说说你们是个啥,不就是舜和大禹们,你们连养猪都不会。 不论妘载说什么,薃侯都只是听着,时不时点了点头,而施工队的大部分人都要离开了,妘载把那卷简犊推销出去,薃侯居然还很认真的付了钱。 “有牧马的吗?” 薃侯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妘载很老实的表示没有,农村有牛羊猪,但马这玩意,后世农村怎么可能有呢。 “我没有马……不对,我他妈有马,不对……” 妘载感觉自己越说越来气,于是就岔开话题,想要询问薃侯养马的技术,补全推销空白,而薃侯则是回了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 呵呵。 这让妘载顿时就来气了。 不过不要紧,套话是妘载最擅长的技术,女人是很好骗的。 “你这个养马技术确实不错,但是这匹马被你找到之前,肯定先天就很不错,我虽然不会养马,但是会相马。” “伯乐知道吗,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就是伯乐,懂?” “咋的我吃的出来一块猪肉好吃不好吃,我还必须会养猪?” “马儿跑得快,那是它自己发育就好,咋的你还能在后面推着跑,你这个卖马的,我和你说....” 妘载一通骚话让薃侯气的七窍生烟! 没有人可以质疑我的养马技术,除非是给我开工资的那个人,谢谢! 而且你嘲讽我还嘲讽的活灵活现的? 你就是亚里士多德的弟弟,玖泥麻士多? 说的好像你在草原上生活过一样的呢~ 很有代入感! “你这个卖豚的,我已经生气了!” “马的名字是赫女!它生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么雄壮,是我把它养成这样的!” “是我养的!” 接下来,为了反驳妘载,薃侯把小马从生下来的如何照料,到吃什么的搭配,譬如甜菜粕、麦麸、米糠,用清洁无泥土的草,一般是豆科干草……这些知识要点全都被她一股脑骂了出来。 虽然不是太过详细,但是妘载确实学到了很多,后面的娥皇和文命在刷刷的记笔记,等到薃侯骂完,妘载他们也跑了。 你的养马技术很不错,但下一秒这些就都是我的了! 薃侯愤怒的牵着大马,一瘸一拐的向工地宿舍区走去。 而西王母氏的神官们都懵了,她们从没看过薃侯居然一次性和外人说过这么多话,而且还这么大声。 西王母正在看工地宿舍的布置,这里的情况超乎了她的预料,也大大颠覆了她的认识。听说薃侯和人吵起来了,她也很惊奇,于是过来询问。 西王母听明白了,笑的不轻,对她道:“他是在套你话啊!” 薃侯则是极度愤怒,大声且沙哑,用力道: “我当然知道是他在套我话了,但我好生气,我就是要说!” 第六百四十二章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施工队搬迁出去,西王母氏的使团短暂的进驻了这里,一应俱全的设施设备,让他们大开眼界,温暖的土坑以及还有余温的灶火,甚至有人在灶台上面找到了两个冷馒头。 “这是什么东西?” “王不可!” 西王母不顾大行伯的阻拦,已经把其中一个冷馒头吃下去,她仔细咀嚼,随后双眼顿时散发出光彩来,口中也发出了呜呜嗯嗯的舒服声,她把另外一个给了一位大行伯,那位大行伯把馒头吃掉之后,也发出惊呼声。 “请问西岳大人,这是什么?” “那是冷掉的馒头。” 西岳吕咨伯化身为“吕咨询”,表示你有啥不懂的可以咨询我,现在我就是这里的客服。 说罢,把馒头是由小麦制作的,是施工队发明等等都告诉了西王母,而西王母也傻了,那麦子就是从她那边传到中原来的,在西边,麦子确实是用来当饲料使的,而且西边的麦子和中原的又有些差别,因为姬弃对这些传到中原的麦子进行了小小的改良,所以性质上至少和西王母处的麦子差了三代以上的变化。 麦子还能如此制作,这是她没想过的,同时她也和帝放勋思考的一样,如果连这种饥荒时候的储备粮都能作为主食食用了,那天下的人还用太过担心什么呢? 粮食是不会短缺的吧! 西王母诚恳的向西岳请教,而西岳表示这已经不是啥秘密了,馒头的制作方法并不复杂,所用到的工具也不是什么高精尖科技,但是就是平凡之中,才会衍生出如此奇妙的变化。 灶台,土炕,磨坊,工具间.....西王母氏族的人都感慨这里的设备之齐全,甚至还有土炕和灶台这种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这不由得让他们发出了来自心底的疑问。 这真的只是一个工地吗? 怎么看起来,工人们的日子,过的比起他们的王庭还要舒服呢! “这样一比较,我的王庭,简直啊.....和千年前的野人居所也没有多大差别了,而这工地上的屋舍,怕是中原的帝也不曾住过吧,故,又何况我们这些偏远的王呢!” 西王母的感慨也让其他人不好意思,带来的氏族技工们正在仔细钻研那些东西,准备学完之后回到西部去推广,其中像是土炕之类的外部结构看的很清楚,但是内部结构他们也需要扒开来看看,否则照猫画虎弄得不三不四就糟了。 所有人对这里的情况都很满意,只有薃侯对这里不太满意。 因为这里没有专门养牲口的地方,只有一个临时的猪圈。 他们又出去,观看了洛南地区的所谓水坝,那高大的建筑出现在人们的眼中,西王母氏族的人都惊呼这是神人或者天神才能创造的东西,他们看不出来水坝的外部是什么材料,似乎是土,但又过分坚硬,如果说是石头,却又没有嵌合的缺口。 “这是以石块、夯土、三合土、砖、木梁、木架、桐树油、加上糯米石灰浆等材料制作的,大载所言,是所谓复合建筑。” 西岳也不懂复合建筑是啥意思,他也不懂里面的材料比例,但是西王母比他更不懂,那么,所谓装逼的快感,就是在比你更不懂的人面前,装的懂那么一点点.... 反正就是吹比,怎么厉害怎么来。 西王母当然被西岳忽悠的一愣一愣,使团的所有人都在喊着“厉害厉害”,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厉害在哪里,但是就是厉害就行了..... 西岳又带着他们观摩了一下什么水闸门,溢洪道,分散水渠,冲沙闸等一系列水工建筑,西王母完全看懵了,而她手下的那些工匠也看懵逼了。 “能仿制吗?” “这....” 工匠们猛擦汗,但还是浑身在向外喷,这技术难度属实让他们看不懂了,小学技术来制作航天工程,差距有些太过于巨大,专业不对口..... 工匠们支支吾吾的态度,虽然让西王母很不高兴,但她也能理解,毕竟她自己看的也是一脸懵逼,只是知道这个玩意可以治水.... 西王母氏所居住的地区,虽然只有一部分遭到水患侵袭,但被侵袭的区域依旧很严重,也就是拉脊山附近,西荒经中许多山脉和原野都在这片区域,支流的水域同样不少,譬如皇人山的皇水,泰器山的观水,乃至于更西部的昆仑之丘,陆吾神看顾的“帝之下都”,其中赤水、黑水、汜天之水、丑涂之水..... 还有从峚山到钟山,间隔四百六十里,这片区域全都是水泽! 人总不能全都居住在山上和丘陵上,草场,耕地,牧场,都是需要土地的,北方确实是争夺水源,但争夺的都是能用的水源。 像是这些水泽大量积聚的地方,昆仑三部等放牧的部族,如果居住在这些地方,难道要三天两头就被淹一次吗? 这显然是玩命一样的,所以,他们不会治水,而这些大水来袭时会被吞没的地方,他们是不会,也不敢居住的。 薃侯看着那些建筑,她同样听不明白那些治水的名词,但是这些东西,居然是那个卖猪的修建的? 她不由得感慨了一会,看着那个水坝。 会治水养不活家人,所以到处推销猪肉.....真可怜啊。 薃侯才不关心这些事情,别人有两门技术就赚两门钱.... 等到回到了工棚处,薃侯回到了靠近猪圈的屋子,西王母想要让她和自己住在一起,毕竟薃侯也是王族,或者说神官都是王族中人,但薃侯只关心自己的马,毕竟这匹马,是西王母要献给帝的。 她让那些俘虏来的奴隶单位,对猪圈进行了一些清理和改造,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内,开始翻看自己花钱买来的那卷《猪护》..... 本来只是打算打发时间,毕竟钱不能白花,但是没想到,母猪的产后护理之中,居然还有关于牛羊的东西,虽然只是提了一嘴,但是已经勾起了她的兴趣。 正当薃侯准备继续向后面看的时候,关于牛羊的养殖方法,到此戛然而止,只留下几个特别大的标注字符,薃侯瞪着眼睛,一把将自己的战刀抽出来,差点就把这个简牍给剁了! 卖猪的,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那上面写的是: “试看结束,找阿再继续付费之后,方可解锁后续内容。” 第六百四十三章 捡肥皂 “你知道吗,我所有推销出去的养猪简牍,后面都有我加的几段话,这些人都是想要把牲口养的更好的,但我就把话说一半,然后断章,这样他们就会非常想看后续内容,于是他们就会来找我解锁后续付费内容,于是他们的人就来了南方,于是.....” “什么叫试一试懂吧,试看和试吃都是一样的,好吃你就会回来买,但是试看比试吃高级一点,高级在哪里呢,那就是你可以把别人的吃的也吃掉,但是试看,你只要不付费你就看不到后续的答案。” 妘载在前去潼关的路上,和诸多首领在吹比,表示你们只看到了我在推销产品,却不知道这波我已经看到了大气层外的国际空间站。 施工队的人们来到了潼关,商朝和周朝时期叫做桃林,妘载现在也不懂这个地方叫啥,边上倒是有一片山叫做钱来山。 钱来山是华山山脉的首,是西次一经第一座山,山上有很多松树,山下有洗石,洗石的意思是富含碱的石头,能溶解污垢,简单来说,拿着这里的石头,你放在面团里面发完酵母之后,还能拿在身上当肥皂用。 郭璞对这种石头的说法是:“澡洗可以磢体去垢圿。” 妘载干脆就直接把这里命名为潼地和桃林....然后让人大量去收集那些碱石! 天然发酵源兼肥皂哦老铁! 潼关,桃林这些名词,是说给施工队的工人们听得,至于本地土著叫这里是什么名字,他们爱叫啥就叫啥,关妘载屁事。 大家正在愉快的捡肥皂,忽然不远处,妘载看到了一堆移动的小山包,再仔细看看,那居然是大象群。 传说古代黄河附近有大象,商朝末期,纣王和东夷掐架,转手就掏出了大象兵,把东夷打的跪在地上叫爸爸。 甲骨文中,还有商朝中后期,一次捕获二百五十余头大象的记载,商王还把大象送给仓侯,还有商王到大象饲养基地去视察的甲骨文记录..... 重华更是表示,你们这些南方人都是少见多怪,我家就有两头大象帮忙耕田的。 大象看到了数万人的施工队,很快就避开了,大象群并没有主动攻击的欲望,除非你先一步袭击了它们的小象。 在潼关地区,妘载短暂考察了地势环境,然后大家支起原始帐篷来,木棍加上兽皮,或者麻布,上面堆一些草再加上点泥巴,很快就能搭建出简陋的营地来。 妘载找了个大坑,让人们在这里挖了个大水塘,把黄河水引了一部分进来,这个时期的黄河水并不是很浑浊,加上水是流动的,所以引导进来的大部分都是清水,只有少量的泥沙。 然后,妘载把咕咕和焦焦丢了进去。 很快水就沸腾起来了! “哎,招呼一下,大家拿点那个碱石,来洗澡了。” 清除身上的污垢,洗澡更是有助于舒缓身体疲劳,上古先民们的洗澡行为多数是在水源边上进行活动,亦或是拿着陶罐向身上泼,但是现在虽然立春了,可天气依旧稍显寒冷,妘载干脆就搞了个临时澡堂子,直接洗热水澡他不香吗? 像是浴室啥的,只有陶唐才有这条件,最早据说是帝放勋他老爹帝喾,也就是高辛氏所创造的,那个浴室叫做“湢”。 因为场地有限,所以澡堂子的人员一直都是满载的,边上还有人在挖排水沟,而咕咕和焦焦又找到了新的工作,那就是烧锅炉。 妘载无比庆幸带了它们两个出来,用到的地方还真不少,要是带羔子出来,唯一的用处恐怕也就是烹杀了吃了。 明明是很难受的露营,但是在妘载的指导下,数万人居然在这里欢声笑语的,这种鬼一样的行为直接吓到了周围游走的野生动物.... 施工队在这里住了几天,然后拆走了营地,继续向砥柱山地区行走,而那个澡堂子,在发挥了最后一次余热之后,就被大家废弃了。 不过,那些野生动物等到施工队离开之后,他们来到尚有余温的露天澡堂处.... 嘿,别说,还挺暖和。 很快这里面就聚集了一堆动物,不过那一批野生大象很快闻风赶到,迅速驱逐了在这里泡澡的野生动物们,然后它们自己泡进去了。 就这样,一路上大家行走,走了没有多长时间,来到了砥柱山地区。 砥柱山,或者说三门峡地区,边上有一座很有名的山,那就是崤山,春秋战国时期所谓的山东六国,这个山东,指的就是“崤山以东”。 妘载从背包里面拿出了单筒望远镜,这是早就在南方制造好的光学仪器,砥柱山因为位置在大河中间,横跨两岸,又在一个拐弯口湖处,地理因素复杂,所以要找准位置开辟三门。 “我在中原已经待了一年了啊,时间不多了,三年之内我要返回南方,因为第四年的末尾,大水可能就会来临了。” “你看那座山周围的河道,狭窄无比,拐弯处淤塞成高地湖泊.....” 五户神就在这里,而开辟三门峡,势必要和当地的水神以及圈水部落产生冲突,对岸是中条山和归山,更远处是平山,阳山,景山.....王屋山也在附近。 归山是太行山脉的首端,山上有丰富的金属矿物和各色美玉,山下有珍贵的碧玉,山中有羔子它三大伯,这玩意长得像是羚羊但是有四根角,又有马一样的尾巴和鸡的爪子,它叫做,擅长跳舞。 大家在这里驻扎下来了,然后抓到了这种异兽,并且强迫它为施工队跳舞。 施工队的抵达,让周围的一些部落发觉了,他们对待施工队的态度并不相同,有些部落害怕,有些部落好奇,当然,所有的一切,在五户神出现的时候,就都不一样了。 “他们都是有组织的打手,准备进攻村子,抢劫我们的土地!” 在施工队还没有完成施工勘察的时候,已经有部落前来攻击,村民们拿着木棍和锄头,石刀和铲子,长矛和钩索,打伤了施工队的勘察人员。 当地村民和施工队产生巨大矛盾,村民们认为砥柱山地区的治水是侵占了家园,需要拿出补偿来,施工队表示打开这里,以后就不会再有洪患,但是村民们并不相信,并且拿出天神的预示来反驳。 一位尊奉五户神的部落巫师,更是直接表示,由于施工队该项目对土地的侵占,很有可能使得他们生活困难,如果没有补偿是不行的,现在神灵告诉他们,施工队来这里,会破坏水源,倾泄大湖,这样会触怒天神,也会触怒大河! 难道帝要毁灭他的子民吗! 然而这一套在妘载面前并不好使。 老子又不是中原的官! 妘载一把捉住那个巫师,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给了他两拳,然后把他一脚踹到了河里面! “让湖神过来和我谈!你先下去,给我去催催他吧!” “你阿母的,什么牛鬼蛇神敢惹你工人爷爷?” 第六百四十四章 审批手续 五户神是见过妘载的,当初有一部分参加龙舟赛的勇士还是他借给洛神的,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同意妘载的治水方法,要侵占水神的权宜,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和黄河六神不同,五户神不算在六神之内,管辖的区域也只有三门峡这一片区,如果说其他六个河神是巡查民警,那他顶多就算是个片区城管。 但城管也不好惹,五户神鼓动当地村民,告诉他们,如果打开三门峡,那么堰塞湖消失之后,他们的用水就会出现问题,因为当地人民还没有使用上水渠等水利工程,所以对于靠近河流的地区看的很重。 五户神得知妘载到来之后,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利益是不能让出去的,但是必须要得到相对应的补偿才行,否则.... 你,敢,“不、待、帝、命?” 啊? 什么叫不待帝命动不动? 鲧怎么被流放的懂不懂? 帝庭有没有委托?施工有没有审批?审批有没有签字? 项目建议书在哪里?签字前领导有没有开会表决?上面有没有当地土质的调查报告? 对赔偿款问题是怎么研究的?治水的规划设计在哪里?建设生产的具体实施内容在哪里? 崇伯鲧没有经过上头研究讨论,直接扒掉了耕地用掉了息壤,没有拿到审批擅作主张,所以被流放了懂不懂? 你敢不拿着帝庭的审批,就来擅自治水? 违章开发懂不懂! 五户神虽然只是个片区城管,但是他对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门清,相比之下,洛神只是当地的黑帮大姐头,不良少女和社会松散人员罢了,名义上是神,结果没有人供奉她,这不是社会松散人员是什么? 就是靠着祖上和伏羲氏的关系,在那里没人管她罢了嗨! “靠着洪水获利啊,洪水涨上来,你们在丘陵上的土地就能得到滋润是吧,因为你们住在高低是吧,你们这些人也就只有这点水平了!” 妘载抓着一个首领的衣服,把他晃的像是麻花一样,又丢到了湖水里面,然后当地的那些村民都害怕了,从刚刚开始,自家部落的首领们,就和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一个接着送人头,现在湖里面已经有十几个人在咕嘟嘟了。 “你...你这厮...” 有村中威望较高的老人指着妘载,怒不可遏,但他又不敢上来碰瓷,毕竟这个时期,碰瓷这种行为是那种非常厉害的人才敢做的,毕竟也没有啥碰瓷保护法,回头人家一拳把你打死了,你找谁赔? 妘载更是表示,我还正要找你打上我工人的赔偿款呢,你还找我索赔,信不信我一拳再把你也送上路,直接来个西天取经? 老人最终还是没敢骂出来,看着妘载把胳膊肘袖子撸起来,后面的施工队人员,各个不是扛着石锹就是铜镐,还有人扒了上衣在秀肌肉,几万人,乌泱泱一片,这些村民也总算从索取赔偿款的狂热之中清醒过来了..... 文命很生气,上前大声斥责他们,并且表示,如果洪水褪去了,他们就能得到肥沃的耕地,何必靠着那一点洪水获取一些蝇头小利呢? 那老人冷笑几声,表示他们当然明白,但是治水这种事情,共工和鲧治理了这么多年都不见成效,就这些施工队仗着人多,有什么用? 万一治理不好,土地没了不说,粮食还喂了洪水,到时候还不如给点赔偿款来得实在! “你没有帝命,就不能在这里动工!” 老人指着妘载,虽然村民们短暂的怂了,但是并不打算过分退让,妘载正准备把这老头也丢下去享受一下冷水澡,但被重华制止了。 重华表示,确实是需要帝命,像是洛南地区,因为水患和水泽的缘故,以及洛神捣乱的缘故,没有大量部族居住,属于半个无人区,所以大家在那里动工治水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砥柱山附近,三门峡附近,这片区有很多部落居民,河南自古以来人口众多,是天下之中,这片地方的民众如果不配合,那就很麻烦..... 今日丢一人,明日再丢一人....好家伙,阿载,精卫有填海之志,你难道是准备把黄河放满人肉沙包? 你们不愧是一个祖宗啊。 “而且,你虽然不是中原的臣子,雄陶和修也不是,赤松子老师和句龙老师也已经退隐,但是有崇氏,巨灵氏,文命,二黄,我,我们都是,我们却必须要有帝命,而不能擅自攻击这里的部落民众.....” 重华叹了口气,妘载可以不管不顾,但是他们却不行啊! 而且如果不和当地部族搞好关系,回头他们一直攻击水利施工,就像是渭南地区的反施工队联盟一样,也是大问题。 妘载点了点头,然而说出了让重华目瞪口呆的话:“阿舜说的对极了,今天是你中原打不得的人我要打,中原打得了的人我还要打!这就是我西....” “这就是我公孙车!” 妘载指着那个老头:“帝命是吧,手书是吧,审批是吧!你等着!我在这里天天日晒雨淋义务劳动还要被你捣乱,拿那些牛鬼蛇神来对付你工人爷爷?” 妘载想到了一件事情,回去找姬弃! 不错,只要是姬弃发话了,以他在中原的等级,只要和西王母一起向帝进言,加上重华这个天子候补的身份,基本上能十拿九稳的把这个项目批下来! 不待帝命? 你懂不懂我叫帝迦! 妘载投入工作,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堰塞湖。 在上古时代,这个片区和后世一样,因为这里现在有那座大山存在,所以形成了天然的水库,泄流量十分不足,这个堰塞湖在劈开三门之前是长时间存在的。 后世是在那座山完蛋之后,在它的基础上修建了三门峡大坝,砥柱山被打的只剩下一块石头趴在黄河中央,而三门峡大坝,据说是直接把大禹劈开的三门给炸了,把那三山的底盘直接当了大坝的地基..... 咱们工人有力量! 不过到了晚上,重华来找妘载,商量去陶唐地,搞审批手续的事情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水神也是水产品 听说了施工队停止了施工,五户神算是松了口气,同时也为自己想到的办法拍手称好,如此不免小有得意。 他并不相信帝命真的可以批下来,再说了,就算是批下来,妘载一个包工头,在中原的名声并不大,自称公孙车,但那不过是个假名,黄帝早都死了,怎么可能还冒出来呢。 你说是吧,各位。 五户神也听说了之前有人假冒黄帝行施德行的事情,以至于天下间冒出了很多“黄帝”、“姬轩辕”,“公孙轩辕”,“有熊氏”等,都是那些贤人顶着黄帝的称号,在天下行使善事,表示做好事不留名,于是这一段时间,黄帝的祭祀也越发昌盛了。 缙云氏被整的快要哭了,这么大的动静,都大半年了,早就传到这里来了。 五户神想到这一点就想笑,共工和鲧,当年治水的时候,帝要不是没有人可用,都不想用他们,就是因为共工喜欢讲空话,而鲧喜欢擅自审批,这两个人一个造反一个流放之后,中原已经没有治水的能人了。 再说了,现在大河不是好端端的? 你一个包工头去和帝申请批准,何况是关乎到上万口人,七八个部落的民众用水,这件事情能这么轻易的就审下来? 当初大河洪水的时候,共工也没听审批,一脑袋把先槛大逢山给撞断了,于是,虽然大河的水位下降了,但是济水地区也被淹了,可以说是保二送一的战术,这件事情后来闹到陶唐地,帝不是也没有办法做出决断么。 现在,大河没有毛病,你好端端的把大河炸了,开个山,万一出现洪水,把下游彻底灭了,那怎么说? 五户神又想要笑了。 俗话说的好,反派的标准特征之一是经常笑。 保持心情愉悦才能一直作死....哦不是,怎么能说是一直作死呢,这叫捍卫自己的神族权益。 其实五户神的想法,有一些还确实是正确的。 三门峡治理之后,小浪底也必须治理,否则大河是真的会决口,冲击整个平原区的...这两个地方治理之后,才轮到孟诸泽那些地方....下游的治理同样重要,不过上游治理好了,遏制了根源之后,后面的工作就只是疏通、导流、清沙、固堤而已了。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结尾更难。 五户神正琢磨着,准备继续鼓动其他的村子,忽然一阵天摇地动,他顿时面色大惊,连忙浮出湖面,却被两道光芒一照,太虚太元从天盖下,他顿时法力和精力全都空掉,砰的一声摔在水中! “湖神出来了!快撒网!” 赤松子和妘载分别画了两个大圈,贴脸一顿猛照,之前的动静是句龙老人撼地,加上咕咕的大爆炸所引发的。 水面上光芒一片,施工队的人们把被渔网捉住的五户神拖拽上岸,五户神彻底懵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反正一出来就看到两灯泡,紧跟着血条蓝条气条全都清空掉了。 “五户神,好久不见啊!” 妘载把五户神拽起来,这位能掀动大水的湖神此时狼狈如狗一样,他气的面色青红变化,被妘载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给我玩变脸呢!” “你...你这巫师,你敢捉我!我乃砥柱.....” “你奶来了也不好使,我又不是小学老师,行了,瞎叫唤什么!” 妘载一脚踹上去,五户神的牙差点都被踢断,他瞪着眼睛,怒不可遏,但形势不如人,不得不低头,只能忍气吞声道:“你这巫师,不去请帝命,却来捉我,辱我,揍我!” 妘载道:“帝命当然要请啊,但你扇动部族群众,阻挠治水施工,煽动闹事,挑逗、鼓吹、唆使村民毁坏施工场地,打伤治水勘察人员,你这个不法...不法天神,你必须要上一个昏罪!” “我们这便去陶唐了,但是要把你给绑着去!不仅要面见天帝,还要面见皋陶大人,让他给我们定个说法!” 昏罪指的是“恶而掠美”,这个时代的法律还是稍显原始,像是三大罪,五户神这种行为其实也不能严格算到昏罪之中,但是因为没有其他的罪名旁支,如果事情坐实了,肯定是按照昏罪来处理。 甚至说不定可以向“墨罪”上靠,也就是“贪以败官”,这要看皋陶制定罪名的时候,有没有把当地神灵算作可以定罪的对象..... 当然,五户神听着妘载巴拉巴拉的说骚话,他也是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此时他已经被捆住了,但还是骂道: “你这个小巫师,你是傻的不成!我是水神!我是神灵!不是凡人!你要用凡人的罪名斩我身为天神的德行,简直是不可思议!” “即使是真的到了陶唐,我也要向天帝禀告!我要敲敢谏鼓,我要写诽谤木!我要让你跪下来给我认错!” “如果我真的有罪!请让天帝来制裁我!而不是让你这种混蛋玩意来羞辱我!” 妘载:“这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世界啊,放心你的要求会达成的!” 五户神还想说话,却被人用破布头塞住了嘴巴,只能瞪着眼呜呜的乱叫! 中途有村民看到了这一幕,慌张无比,然而他们试图拦截,却被妘载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干什么!抢你们村子了吗!毁你们图腾了吗!破坏你们耕地了吗!殴打你们人民了吗!” “都没有?都没有你们现在要干什么?我不过就是和这位神灵产生了一些小小的分歧罢了!” 那些村民傻了眼,妘载说的句句到位,虽然也有人说妘载不该这样对待他们的信仰,但是妘载立刻就怼了回去。 “你知道网这种东西有多么神圣吗?来!我问你,伏羲氏当年制作了渔网,教导大家渔猎,人民从此吃上了水产品,这算不算神圣的事情呢?” “现在我用神圣的渔网,网住了神圣的水神,这明明是双倍神圣的事情,难道他不是水产品吗,所以又怎么会是羞辱呢?” 村民们听完都懵了。 好像逻辑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芜湖芜湖的,踏上了前往陶唐的路程。 …… 第六百四十六章 说阿载阿载就到 此时的中原,西王母氏已经和姬弃一同来到了陶唐,虽然她很喜欢洛南工地的生活,但人……必须要远离舒适圈。 虽然说舒适圈这么舒适我也不想远离,但人总是有使命在身上的,即使是颓废的人,放纵的人,一旦找到了未来的目标,那么一定能成为伟大的人。 现任西王母是以心爱的长琴哥哥为心中男神的,当然要表现的勤勉一些,只有得到帝的称赞,自己的名声才能深入太子长琴的心中…… 当然,男神么,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人,虽然西王母也知道,祝融氏的儿子不可能和自己联姻,但是大家可以维持纯纯的友谊啊。 不过,当他们来到陶唐的时候,帝放勋却没在会议室,而是在和几个大臣忙活春耕的事情。 帝也要耕耘啊,因为粮食是重要的东西,而且得到了溲种法之后,周部落的人很快就告诉了帝放勋。 帝放勋听到这个方法来自于妘载和姬弃的共同实验,当场就扛着曾经用来打丹朱的铁锹去了田里。 这没有啥好犹豫的了,山海之间还有比这两个人更懂农业生产的吗? 所以,西王母这次来见帝,和上一次一样,都是有些懵逼的。 上一次来见帝的时候,帝拿着打麦的杆子要抽丹朱的屁股。 这一次,帝放勋蹲在田垄边上,给种子进行包衣工作,他身上穿着斗笠和蓑衣,是因为最近有小雨的缘故。 俨然就是一副老农民的样子。 “哦,来,云侯啊,看一看……” 帝放勋对于西王母,是直呼本名,因为这个女孩很让他喜欢,就像是看到了第三个女儿一样。 帝放勋年轻时,也曾经帮助西王母氏平定昆仑之乱,这也是昆仑三部害怕中原的原因,当时帝放勋身涉流沙,三征渠搜氏,破昆仑氏,降析枝氏,一路打到大夏地,西荒诸部惊惧,不敢再有二心。 后来,在独山祭祀天空和大地,当时西王母氏感谢帝之恩德,故而献上了白玉玦。 西王母氏,在汉代记录中言称以侯为姓,唐代的酉阳杂俎说是杨,这个若按照上古部落时期,便不可信了,且当后世神仙之名听之。 简单来说,古之西王母,当是西王母氏,侯姓。 而杨回,则是西王母神在唐代的姓名。 而上古时期,还是拿苏妲己举例子,她是有苏氏,己姓,名妲。 先秦之前,称呼女子一般为“名+姓”,而男子可以是氏+名,也可以姓+名。 当然也有奇葩的譬如字+名,就像是百里奚的儿子叫孟明视,但他不姓孟,也不是孟氏,而是姜姓百里氏,名视字孟明。 同样,白乙丙和西乞术也是一样的。 总之,古人有古人自己的想法。 帝和西王母说了一些耕耘的事情,表示有了新的种植方法,粮食的产量就会大大增加了,这是好的事情,让她带着姬弃这位重臣回到西荒,一定要遵循姬弃的教导,只有人民吃的好了,生活才能好起来…… “王是不好当的,帝就更不好当了,世上有很多的贤人,你要学会寻找他们,使用他们的长处。” “人力可以与神、兽争斗,但是却不能和天地抗衡,天地发生的灾难也不是靠着祭祀就可以消除的,一定不要过分听从占卜者的话,尤其是你自己,不要过分笃信上天的占卜……” 帝放勋小声和西王母告诫,这位老人比起当年征战宗国的时候,更加的老了,但因为这几年不断出现的新鲜事物,让他成为了一个快乐的小老头。 人只要心态好,可以活的更久。 “那些占卜,很多都是骗人的,更多的是自己骗自己,是不是?” 西王母便也是笑,帝真的就像是她的父亲一样。 帝放勋感慨道:“这些年,很多新东西的出现,让我更明白了一点,神不全能,天不全知。” “所以,那些炼气士们口中的天理,很多,就藏在尘埃和杂草的浮落枯荣之中。” “当然,至于人不可与天地斗……嗯,这个或许还有争议吧。” 帝放勋想到了那个南方的年轻包工头,又教诲一句: “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西王母点头,随后又道:“帝,我这一次,在洛南的地区,见到了一位真正的贤人,我觉得,那就是您口中所说的人了!” 洛南? 好家伙,想啥来啥! 上古曹操啊! 帝放勋也懵了,没想到西王母居然从那块工地过来了,还顺便讲了一下居住感想! 帝放勋都傻眼了,他都没有住过那个工地啊! 西王母还在兴奋的讲述着,后面谈论到水坝,她虽然表示自己不明白,但是西岳很明白! 所以她也明白了! 帝放勋听了这话,也明白了。 西岳明白了个屁,他就是在和你吹比而已。 他要是明白了,这水坝就该是他去修了,何必去找那个叫妘载的小包工头。 鸟人不懂装懂是吧,帝放勋心里面已经给西岳准备了一个大礼包,让他明白明白牛皮不能乱吹。 还什么“镇压大河”、“接化发”、“水坝永远的神”、“有一说一”、“感动中原十大工程”…… 这些其实也都是细枝末节,主要是西岳还吹了一些在帝放勋听起来不太现实的项目和内容…… 好家伙,我这里有三个项目,挖掘机填渤海,月球贴瓷砖,等离子火花塔,你自己选一个工程单接吧。 “帝,我想……我想……” 西王母笑的很腼腆,像极了和老父亲要压岁钱的模样。 帝放勋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于是笑了笑。 “你不想。” 西王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当然了,正经话还是要谈的,薃侯就把那匹马迁过来,表示这只马就是专门献给帝的,然后薃侯简单说了一下这匹马的速度…… “天马子嗣,腾于昆仑,历于西极……它已经四岁了。” 四驱,时速每小时一百公里,每百公里耗油一升。 “好马!” 薃侯对帝的称赞恭敬的接受,同时表示,希望以这匹马来换取那位养猪……那位治水的人…… 只需要两年就好。 帝笑眯眯的表示,小姑娘多大啦,有没有婚配啊,你妈贵姓啊…… 然后对薃侯解释,妘载并没有和中原签劳动合同,人家是秉持着国际主义精神在进行义务劳动,所以没办法借调。 当然,就是这时候,外面有人过来,说是妘载他们出现在陶唐了! 说阿载,阿载就到! 第六百四十七章 阿载买驴 讲道理,陶唐确实是很繁华的,毕竟是这个时期的国际化大城邦! 妘载发出感慨!陶唐不在洪州之下! 诶嘿,这就把自己捧了一下。 牵着货进城的人有很多,沿着大路走,下坡又上坡,有牵牛的,羊的,马的,猪的…… 甚至还有中秦国的巨人出现,牵着驴的。 中秦国和大秦国一样,是西荒的巨人国家,中秦人比大秦人要矮一些。 不过,驴啊,在这个时代可是“奇兽”啊! 妘载盯着那头驴子有点挪不开步了,比起羔羔这个代替品来说,驴子才是真正适合干活的家伙。 但可惜,这个时代的驴太少了,仅有的还都是进口货,大部分是从西边过来的,主要分布在中亚地区和新疆地区。 你知道黔驴技穷这个故事中,老虎一开始为啥不敢吃驴吗? 老虎说的是东北话,驴说的是苏美尔地方口音,老虎一寻思,这口音有点邪乎,怕不是国际友驴…… 嗨! 妘载和那个巨人议价,巨人的价格抬得很高,但是经过妘载一通杀价,连骚话带攀亲戚的给他弄得迷糊,价格也就降下来了。 原本巨人开口就是五万贝,妘载上来直接先抹个零。 你这个五万也太虚了! 陶贝体积多大!又不是纸币,谁到菜市场买菜会扛着保险柜来? 你阿母的,难道你支持二维码支付吗? 然后再谈,妘载骂了一通,价格变成了一百五。 “不行,你看这驴,状态都不好,买回去万一死了咋办?” 妘载用石墨写了三个木牌的字,通篇没有一个驴字,重点在于描述这只驴的状态不好,所以木牌上写的都是“该生物”…… 这波是麻麻载买驴。 中秦巨人也被弄懵了,他再看看自己的驴,感觉确实是病了,状态都不对劲了…… 至于为什么这只驴很萎靡不振…… 妘载的肩膀上,两只小鸡脑袋露出来,正在严肃威严的看着驴子。 来自动物等级上的天生恐惧,瞬间就让这只普通动物吓得不敢动了。 这也是妘载的授意。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咕咕叽叽。 “可以……可以……好吧……那就五十……行。” “那不如凑个整,我给你八十,你再送我一只母的,我跟你说买一送一我下次还来你家。” “过分了兄弟……” 中秦国人擦了擦汗,这中原人哪个地区的啊,这么能砍价自己从来没见过,暗道妘载这家伙肯定不是陶唐本地人。 “再等会……我想问问,你后面这个,他这是一个神吗?他卖吗?” 中秦巨人叫住了白嫖失败,准备离开的妘载,只是觉得人家有牵动物和牲口的,还有带狗的,唯独妘载抓个神过来…… 这稀罕货哈! 介神你看……卖吗? 五户神已经怒火冲天,都要转职成火神了,妘载想了想,送了一个小瓷器给对方,同时表示这个神灵是非卖品。 在中秦巨人惊讶的拿着瓷器端详的时候,妘载已经牵着驴子走了,得到了驴的妘载很开心,五十陶贝就买下来了,海贝如果说是一块钱,陶贝一个才相当于五毛! 赚了赚了,血赚好吧。 妘载让娥皇付钱,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背的包,妘载背设备,文命背锅,雄陶背工具,修背木板,重华背零碎,娥皇背钱。 妘载看重的不仅是这头驴,如果能嫖到母驴当然更好,嫖不到就把这头驴买回去配种当驴鼎,南方有很多矮脚马,相信骡子应该可以生。 看来以后畜牧养殖的书里面,要加上驴子了。 妘载他们在陶唐逛了一天,各种各样的东西也都见了,上古市场原汁原味的繁华,在这里可以完全看到。 茶草矿石,犁具陶器,蓑衣斗笠,耙子石碾,棒子棍子,铲子刀子,轮子推车,木板锯子,牛羊猪马,鸡鸭果子,河鱼湖鲜,蜂蜜鹿肉,麻布毛皮,绳子鸡蛋,颜料盐巴,骨雕铜器…… 甚至还有小吃摊。 至于洪州市场,那已经不是原汁原味了,是跳时代了。 大家到了晚上白嫖了重华的住所,到了陶唐,秩宗大人的屋子就是我们的屋子啊! 不过大家安顿下来,重华却还要回帝放勋处报道,于是他匆匆的走了,而娥皇也表示要回去有点事情…… 妘载表示理解,毕竟二黄只是一个小公务员,连秩宗大人都要回去打卡签到,你怎么能不回去呢。 出了家门,重华和娥皇去了帝庭——那是一间特别巨大的,且建筑在小坡上的土屋子,位置靠近大观象台。 三代时期,帝的居所也就这样了,没有其他的条件,反正总比帝夋那些天天露宿街头的古帝要好…… 夏代倒是享受了一把奴隶主的快感,到了商代中期,商王盘庚的房子甚至因为很简陋,而被商朝民众认为过于影响市容…… 两人很快见到了帝,帝放勋正从农田中慢慢回来,和几个大臣一起接见了他们。 帝放勋简单的听了一下汇报,表示你们两个在南方都不戳,重华点开了高级市场经济,你娥皇也勉强点开了地理学专业…… 虽然专业不太对口,但帝也听说了一些事情…… 一听他们是为了审批手续来的,帝放勋顿时表示这事情没有大问题,现在该反对的大臣都已经造反了,所以没有人反对自己了,章都在我这里……… “我反对!” 却不料马上有人光速打脸,却是帝放勋边上一位老臣,是伯成子高。 “不可如此轻易定下,上万部落民众,靠水而活,虽然他们破坏治水,但也是不通事情变化所致,帝应该明日召见此人,仔细询问治理与安顿之法,做好善后工作……” 伯成子高说的比较多,但都是应该考虑的事情,同时对帝的表现不满,认为即使重华和娥皇,天子与帝女同时举荐,但天帝也不能就此轻易妄下定论。 然而,帝放勋却对伯成子高投去窃喜的目光。 这波,帝放勋在大气层。 早就想光明正大出去考察了,这次总算能进工地了吧? 帝放勋点头,但是一言不发,搞得伯成子高使劲挠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发言不妥当…… 而西王母氏也接到了明天参加讨论的议程单,至于薃侯,她目光亮了起来。 养猪的真的来了。 这下后续内容算是可以解锁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感情基础 而同样是当天晚上,在重华离开之后,帝放勋询问了娥皇一些事情,毕竟从外界得到的消息大多数会有失真,而长时间跟着妘载到处混的娥皇,了解的应该更清楚一些。 一手消息说是马,二手消息就变成驴了,就像是缙云氏那些憨憨一样,到处找赤方氏之民,但他们手里的消息又何止二手,以至于抓了一堆黄帝..... 娥皇也说的很仔细,首先,此事说来话长..... 从她去丹渊到南方再回来,琢磨一下好像也有两年半了,不知不觉离开陶唐已经这么长时间,这就是交通原始的不便之处。 娥皇首先说了一下丹渊部族群众的生活情况,给自己大哥搞个好声望,帝放勋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露出了比较满意的神色。 “看来,阿红的木工手艺越来越精进了,能用木工让群众过上好日子,这也是很俱有德行的啊。” 帝放勋的夸赞让娥皇都傻了一下。 什么时候老爹会夸奖大哥了? 当然,帝放勋唏嘘的背后,是因为他彻底对丹朱放弃了理想,既然丹朱志不在当官,那就不让他来陶唐了吧。 总的来说,就是帝放勋也老了,又看到天下贤人辈出,一下子就感觉不怎么缺接班人了,那么丹朱既然执意要搞木工科技,那自己干脆也就别管了,反正强行推上去,说不定还会做一些错事。 紧接着,娥皇便开始讲述南方的一些治水方略和工程设施,以及夹杂着自己半死不活的地理知识。 “你是说,今年年中那个大防洪城就会竣工了?” “不是完全竣工,是主体部分,也就是疏流的,完全建成需要二十多年呢。” 帝放勋表示理解,这么大个奇观一定是需要漫长时间来敲的,而敲好了足以造福后世数百上千年,那么今年自己一定去帮这个大防洪城剪彩。 娥皇也懵了一下,这....您觉得今年秋天之前就能平定四帝之乱? “四帝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你觉得这个赤方氏的贤人如何呢?” 帝放勋后面的话也很直接,意思是你当年去丹渊的时候,女英就已经结婚了,虽然因为重华去南方的关系,他们还没有生育小孩,但是你现在年龄也很大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两年半,凑个整数就是三年,现在你都二十多了嗨。 帝放勋本来以为娥皇会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没想到娥皇还是很理性,表示这件事情可以考虑,但自己需要在两个身份之间转换一下,而且根据她的情况,在妘载身边的一众小伙伴中,她自己的份量并不重。 换而言之,就是双方的关系还不到位。 娥皇和帝放勋说了太子长琴在南方流传的一句很著名的把妹言论,那就是“把女人当兄弟,处好了再上”,娥皇认为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不过万一人家不同意,这事情就黄了,毕竟妘载和重华,在出现的时候,各自的身份是不同的。 并且还有一件事情,娥皇很直接的告诉帝放勋,现在正在跟随赤松子学习炼气。 只要炼气有成,那么短时间内就不必过于担心寿命的问题,而且娥皇也更是表示,帝放勋能说出这种话来,看起来洪州,或者说妘载这个人本身,在帝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些分量。 是因为缺少治水的能人吗? 看起来似乎是的。 帝放勋思考了一会,认为娥皇说得对,重华也是和女英有一个循序渐进的关系,至于癸比氏则是雷泽神给他的相亲对象,属于氏族联姻的范围,当然,这期间男女双方也是有一定感情基础的。 而且重华开始的时候,出身低微,而妘载现在出现在中原,虽然平常表现的是一直说骚话的包工头形象,但实际上人家可也是洪州联盟的最高掌权人之一。 即使是想要撮合,也要注意撮合的形式,是施舍,还是赐予,还是平等联合,亦或是附庸....这不仅关系到男女双方平时交流时的身份地位,同样也关系到两个联盟的合作形式。 简单点说,是你嫁过去,还是我入赘过来? 你嫁去的时候,是下嫁,还是平娶,还是陪嫁? “呜....那就等我去洪州实际看过之后再做结论吧,现在高阳氏已经退出中原地,剩下的就是帝鸿氏和缙云氏,少皞氏依靠东夷,本来地盘就偏远,不在中原。” “先诛梼杌,再灭帝鸿!” ......... 妘载起了个大早,陶唐外面很早就有人起来了,尤其是猎人们,黎明的时分,在山林中的危险系数会大大提高,而同样,打到大家伙的机会也会更大。 今天的集市,早晨很喧嚣,有狩猎的强大猎人团队归来,杀死了一只山兽。 那只奇怪的巨大山兽,叫做“酸与”,它们生活在景山,景山在陶唐之地的南面,而景山的南部就是盐贩泽,向北可以看到少泽,盐贩泽就是运城盐湖。 景山上多草和藷薁,草以秦椒为最多,山北坡出产赭石,南坡出产美玉,山里有种鸟,形状像蛇,长有两对翅膀、六只眼睛、三只脚,这就是酸与。 它啼叫起来就像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凡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妘载只是远远的看了看,奇珍异兽这种传奇动物的毛皮和骨血卖得很贵,而且这种玩意一看就是变异了,居然还有三只脚! 对吧咕咕,正经鸟谁长三只脚啊。 这次见面属于告状,等到大家来到“村长家的屋子”时,修说自己肚子疼去拉屎而离开了,妘载本来打算直接敲鼓告状,没想到边上居然看到了熟人。 “别敲,里面有人等你呢。” 那匹马出现了,薃侯眯着眼睛盯着妘载,妘载一看,乐了。 “诶呦,这不是养马的吗?” 怎么样书看了没得..... 薃侯走过来,对着妘载的眼睛竖了一根手指,向前倾斜身子,但很快又恢复过去,冷冷且沙哑的,一字一点,那手指上下摇动,对妘载道:“养、猪、的,帝在里面等你,我在外面等你。” 她指了指村长的房子。 门口处,一老头从把脑袋一探,向妘载招了招手: “别敲别敲,大清早的敲什么敲,进来。” 帝放勋笑眯眯的看着这帮人,而后面五户神看到帝放勋,顿时呜呜呜的就要说话,然而嘴巴被堵着,手也被绑着,浑身上下都是负面状态,一点力气也没有,顿时急的不行。 “你给他松了,松了....皋陶马上就来了。” 帝放勋让妘载把五户神的龟甲缚给解了,妘载倒是对帝放勋很好奇,没想到堂堂天下共主长得和老农夫似的,不过妘载也看出来一点神异.... 帝放勋虽然就短暂的探了两次头,但是妘载依靠自己6.0的视力看到了帝放勋的眉毛。 传说尧眉八彩。 妘载众人走了进去,看到帝放勋拿着几个矿石给自己涂眉毛.... 第六百四十九章 感谢领导信任我 传说都是骗人的,说尧眉八彩,舜目重瞳,禹耳三漏.... 可尧的眉毛是自己拿矿石颜色画的,舜目重瞳不过是早期白内障,大禹两耳各有三个耳朵眼,也可能只是用来挂骨坠的。 妘载心中嘀咕,那以后自己要是成圣人了,自己有什么特征可以给后人神话一些呢? 那么,后世人是不是要把骚话也列为圣人的特征之一呢? 估计会说自己有三个舌头吧。 帝放勋拿着矿石在边上敲敲敲,正在打粉,有几个大臣也在这里,五户神当场就跪下,一通乱嚎,表示妘载他们这些施工队要强拆居民区还不给赔偿,他们居然打着中原的名义,然而拿不出批准的手续,是在伤天害理,是在侮辱神相,是在..... 用地上的法审我天上的官,他好大的胆汁啊! 五户神嚎了一阵子,边上伯成子高不耐烦表示,你既然都认为自己是天神,那干嘛还过来伸冤呢,五户神被呛了一下,伯成子高让妘载把事情再说一遍。 妘载直接把一册竹简掏出来,上面写的明明白白,把五户神煽动村民,打伤施工队,阻挠勘探以及治水措施的事情全都倒出来,五户神则是表示,自己是一心为民着想,村民们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自己,是为了捍卫家园,所以才攻击施工队的。 “天帝,诸位大人有所不知,这赤方氏之民在洛南地,那是殴打水神,截断水流,破坏树木.....” “然后兴修水利,开垦农田,蒸麦为馒,制造土坑是吧,洛南那地方我知道的,洛神都没有过来告状,轮得到你啊。” 帝放勋开口了,把手里的小矿石一丢,然后对有些懵逼的五户神道:“砥柱山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今天要等你来说一说其实是给你一个机会,伯成子高大人说民众破坏治水是因为不通事情变化所致,而你说是你一心为民,所以告诉他们不能让人勘察,咦....” 帝放勋看向五户神:“那你这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煽动他们了么?” 逻辑通顺啊老弟。 五户神顿时懵了,随后冷汗直流,帝放勋对伯成子高和西王母,还有契和番禺道:“你们几位也看看,这就是不打自招,自己都说了,哎....” 伯成子高冷笑了几声,对帝放勋道:“那帝就可以不再听这位神灵的话语了,直接询问如何开山,如何治水,如何安顿民众吧。” 五户神顿时大惊,连忙道:“各位大人,帝!王!还请听我一言....还请....” 这时候大门口有一个老汉子进来了,皋陶向里面一站,两眼就盯向五户神,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那状态貌似下一瞬间就能把五户神按到狗头铡上.... “你犯罪了吗?” “没有没有!” “我看你很怕我啊。” “没有没有....” “你连我都不怕你眼里还有法度吗!” 五户神有点累,不想说话了,也不想笑了。 皋陶上来给了他一个不讲道理的下马威,然后对几位同事以及帝放勋表示,这次这个审判事件,又是一桩大案子,各位能把我找来,那是看得起我嬴某(皋陶嬴姓).... 日出江花红胜火,感谢领导信任我! 皋陶表示,这个案子我们可以先定性一下,妘载告状说是五户神煽动民众,又为神不干净,考虑自己的利益而破坏施工队人员,那么从表层来看是昏罪,如果定性为官员那就是昏罪和贪罪,而按照诽谤,轻的话是刺字重的话是割鼻子,再重一点直接狗头铡....... 皋陶说的都让五户神心里面七上八下,不过皋陶又道:“但是,我听说了南方的劳改制度,又从南方的部落,也就是大江以南的洪州部,弄来了一些关于法制的建议.....这是叔均寄给我的,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么,什么有期徒刑一百年.....” “这样既不给犯罪的人造成心理伤害,又能起到教育和疏导,让他改邪归正的作用,一百年沧海桑田,当他的敌人和他的朋友都死掉了,那就不存在矛盾了,这样就能加入新的社会从新做人.....” “我仔细看了一下...哦哦哦,不好意思,说过头了,总的来说,五户神,你已经坐实了煽动村民,掠夺他人美名并且进行诬陷的行为,现在我给你一刻,来让你给自己进行一次解释。” 五户神立刻表示,自己绝不是煽动村民,而是从各方面因素考虑,砥柱山的水文环境怎么能破坏呢,如果破坏了,自己失去水神的祭祀,也就是失业,这都是小事情,但是民众怎么办呢,没有了稳定的水源,大河在这里有一个急转弯,万一出什么事情,那不就上万人都要淹死么! 就算没淹死人,淹死个牛羊羔羔,或者耕地粮食,花花草草什么的,也不好么! 而且贸然破坏水文环境,破坏地质环境,万一引起什么永久断层啊,永久地质改变啊,永久土质流失啊什么的...那怎么办呢。 五户神反正就一个意思,现在没有大问题,不要乱搞,我让别人搞他们,但我自己是个好神,我是为民着想,皋陶大人你也要为我着想..... 皋陶点了点头:“你解释的很好,关乎到治水的事情需要慎之又慎....但这个和我没啥关系,反正你犯罪了,我又不治水。” “我让你解释的是犯罪动机。” 五户神又懵了。 啊这..... 皋陶在简牍上写了点东西,对他道:“那这样吧,就我从洪州学来的新的法度,暂时先在你身上用一下,鉴于你认错态度良好,主动向帝庭汇报了自己犯罪行为,那么先拘留二十五天.....反正就这样了。” 五户神顿时站起来,勃然大怒:“皋陶!你欺我太甚!你审都未审就给我定了罪吗!” 皋陶也是大怒,也站起来,把手里的简牍当场摔了,吓得五户神后退了半步。 “天秩有礼,天命有德,天讨有罪!我来问你,你有没有告诉民众,治水之事有害于他们?” 五户神:“当然告诉了,我一心为民!” 皋陶:“民众感谢你的告知,故而打伤了施工队中勘查地形的战士,这是不是真的?” 五户神僵硬的点了点头。 皋陶呵呵道:“你是好心,但民众办了坏事,那么民众有了杀人的动机,已经触犯了贼罪!那么是你犯了贼罪,还是民众犯了贼罪,来,你告诉我?” “你真的爱民吗?” “贼罪指的是杀人无忌,你告诉民众之事,民众已有杀人之实,只是被中途阻止,贪罪指的是贪得无厌和败坏官纪,昏罪指的是恶而掠美,强占他人财货。” 五户神顿时冷汗直冒,而皋陶又道:“要是民众犯了贼罪,杀人无忌,那你就犯了贪罪,是败坏官纪,如果是你犯了贼罪,那你就要被砍头!” “如果你不是好心,而是刻意,那么你就犯了昏罪,是恶意抢夺他人的美名,自己却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 “昏墨贼三罪,轻则赭衣杂履(穿赭色的衣服和破烂的鞋子表示犯罪),重则大辟(死刑)。”“为官者要有三六九德,三德于臣子,六德于诸侯,九德于天子,你是臣子便给你三德,秉性宽宏而有原则,性情温良而能立事,质朴而能尊贤者,然而你三德不具,三罪并生,你还敢和我在这里说什么话?” “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罪!” 五户神缓缓坐了下去,瞪着眼睛,沉默着一言不发,而皋陶这一通逻辑,也让妘载真的大开眼界! 不愧是上古第一法官! 第六百五十章 到底谁亏了 皋陶大人一出场,立刻就把之前还在死皮赖脸哭丧的五户神给镇住了,不得不说那是一物降一物,五户神不想再说什么,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行为,当然,他依旧表示,妘载的施工队,贸然开山,很可能给当地人民带来本不会有的水患,到时候这个罪,他也得背。 帝放勋也给皋陶鼓鼓掌,然后站起来,叫上大家,说是外面的牛车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可以一起去施工地看看情况,当面的,了解了解方法可不可行。 并且帝还叫上了五户神,皋陶说要立刻行拘,但是帝则是打个折扣,告诉皋陶,这个拘人为下,拘心为上,你把他人..哦不是,你把他神拘在这里,他回去还是要搞破坏。 法的目的是教育不是拘留是吧。 皋陶表示帝说的极是,那就把拘留用的刑车也带上吧。 诸臣子对妘载的态度也不太一样,伯成子高算是很厉害的人物了,他就是皋陶所说的,三六九德之中,适配为六德的诸侯。 也就是说,从地位上来讲,伯成子高和西王母是一个层次的人,所以他不是单纯的臣,而是没有王名的“王”。 比起放齐,许由他们四岳都要高一个层次。 伯成子高对妘载持审视态度,不亲近也不疏远,随便的说了几句,他和妘载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专业特长和妘载有过交集。 不过剩下的几个人就都和妘载有关系了,帝放勋已经观察妘载很久,他的态度是很和蔼的,妘载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只知道这老头对自己态度挺好,嘘寒问暖的,还问自己有没有结婚计划....甚至还问了大防洪城,然后给了高度评价..... 妘载心里一琢磨,这回去不得把帝放勋的夸赞话用牛皮写上,然后挂在防洪城城门上来一波宣传? 天下共主的广告代言,这波不得起飞? 然后西王母对妘载态度也很好,一开始大家是在工地前面见过的,西王母就询问了一下,说听说积石山也在妘载的治水计划之中,问妘载什么时候打算去积石山。 然后是番禺,对于这一位,妘载的态度就十分热切,因为这位就是丹朱的木工老师,也是最早制造舟船开启水流航行业的木工大师,他也就是巧垂,也是奚仲的父辈中的大首领,是薛部落中的这一任“薛”。 上古时代,很多部落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巨灵氏擅长开山开石,有崇氏和共工氏擅长治水,周部落擅长种植谷物,商部落擅长做生意,而薛部落所擅长的,就是木工活计。 这个部落,人均高级木工技工,虽然说达不到鲁班和墨子的层次,但也绝对算是低配版的墨家集团,真正是专家遍地走,大师不如狗。 番禺对于妘载的木工技术是很渴望的,丹朱回来两次,都已经把很多事情和他说了,番禺和姬弃都对于工作很忙碌,自从那位大炼气士“赤将子舆”辞职之后,中原的木工工作,基本上都落到他的头上来了。 之后是契,契对于妘载是感谢的,因为商丘治理孟诸泽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而妘载也知道昌岁歌是契大人带去商丘的。 然后就是皋陶大人,皋陶对于妘载,先是看了很久,后来问妘载,那些劳改措施什么的,据说都是出自妘载之手? 他对于妘载的改进很满意,因为这样的办法,既不会太重,却也能让受刑者遭到肉体上的折磨与惩罚,蚩尤的五虐刑过于凶狠,而重华提出来的象刑又过于温和,皋陶的态度其实还是偏向蚩尤的,不过妘载的一套蹲大狱劳改套餐,让皋陶看到了法制发展的新道路。 然后这么一圈下来,妘载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在陶唐大小也算个名人啊。 卧槽? 原来我是上古大V? 一圈下来,六个大人五个是自己粉丝....针不戳针不戳。 门口外面,薃侯在给马喂草料,边上的驴子也很乖,大家准备好前往施工地点,妘载没看到重华和娥皇,而修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帝放勋看到赤松子和句龙,装模作样的“大吃一惊”。 几位老大人互相见面,气氛十分融洽,连伯成子高看到赤松子和句龙,也是面色缓和,尊敬的行礼。 妘载拿回了自己的驴,薃侯过来询问简牍的事情,并且很干脆的丢了一串海贝过去,妘载很吃惊,因为那些是海贝不是陶贝,于是把驴接过去,然后从背包里翻了翻,拿出了另外一卷关于养羊的。 养羊的东西就是赤方氏自己的祖传秘籍,毕竟赤方氏以前就是养羊的,只不过妘载又从多方面入手增加了很多内容,而薃侯这次也不含糊,直接打开,翻过去看背面的最后一行。 “请继续付费....” 薃侯的眉头都拧成麻花了。 “这怎么回事,是我的财货没给够吗?” 薃侯的语气不是太好,她盯着妘载,手已经在腰上面摸刀了。 妘载连忙道:“其实吧,我这个人对财货不太感兴趣....” 当然不感兴趣了,抢了缙云氏在淮南地区的库存,现在妘载有钱的很,回去的时候还要把埋起来的那些财货挖出来。 妘载对薃侯表示,你是养马专家,我是养猪专家,但是你已经看了养猪的方面,却又想继续看养牛和羊的方面,那当然要付出代价。 薃侯表示很好,那么养猪的,代价是甚么呢。 妘载仔细思考了一下,一开始是准备想要良马崽子的,不过考虑到西域马在南方使不开,其实也没有必要,那么进口点蔬菜和驴子之类的特殊牲口,应该是重要的。 “也没有什么,只是听说你们那里,有一些中原看不到的谷物......” 妘载表示,我和你简直是一见如故,大家同是畜牧业大户,理应多多关照,你想放牧我想转职,你帮我进货我教你技术,这不是很公平吗!当然你啥都可以帮我多带一点,就是不要带切糕回来就行了..... 薃侯诧异,这,还有这好事情? 野菜换技术,你傻了吧! 白捡个大便宜! 妘载笑呵呵的表示,我这里正好有一批寄养在别人手上的牛羊猪,回头你跟着我,跟着看,跟着学,让麻麻载来教你,什么叫做规模化养殖! 你以为我亏了,其实我亏得都要哭了,亏得我想开拖拉机,一口气犁了一千里地。 第六百五十一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上古时期,完全实现后来的规模型养殖,其实基本不可能,不过可以尽量向规模型养殖靠近,毕竟办法总比问题多。 在春秋的时候,喂马时,已经用上混合饲料,秦国鼓励畜牧业,史记之中,说秦国边郡所饲养的牲口是以山谷来计算的,秦始皇后,牧马二百,养牛羊猪千头,就封千户侯。 汉代时期,汉武帝从西域殴打了供货商,然后强行进口外地良马,改良本地马种,唐代设立典牧署,专门管畜牧业,这个职务在天庭里面就相当于是弼马温.... 众所周知,当前时代,五帝时期的畜牧业,基本上还是延续更古代的办法,牲口的数量迟迟上不去,大部分都是放牧和圈养结合的制度,而在北狄和西戎的区域,圈养形式,基本上就只相当于给牲口们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所以,妘载告诉薃侯,他们南方的畜牧业很发达的时候,薃侯是不相信的。 “南方气候温暖,西北气候与南方不同,北地更是入冬有大雪,只不过近几年来天地变得温暖了许多,这才没有牛羊冻死,但到了冬季,百谷不生,人和牲口都是节衣缩食....” 薃侯提出很多问题,但妘载只是表示,这些都是小问题。 既然提到了规模化养殖,那么防治疾病和饲料问题,当然是必须要解决的,只要解决这两个,那么牲口的数量是可以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迅速提升的。 但妘载的包票让薃侯是将信将疑,毕竟南方养牲口也多以猪为主,养猪的话,薃侯已经看过了其中的一部分,知道妘载确实是个好手,但牛羊马,每个习性可都是不同的啊。 大家在几辆牛车上,向着砥柱山地区缓慢进发,路上薃侯就和西王母说了这个事情,连帝也被惊动,立刻道:“这事情好办啊,不如就在中原开辟一个试验点,先试一试....” 西王母也觉得这事情靠谱,反正试验好了,再推广到西大荒去,试验不好,中原也不亏损什么,因为帝放勋要把从梼杌手里抢来的牛羊猪全都用来做实验。 反正这些牲口本来也是要分掉的,现在不如拿来当第一批规模养殖的小白猪,要是变多了那不是更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薃侯和妘载进行了深入的畜牧业养殖交流,而从接触之中,她也发现,妘载确实是有点东西。 “麦子的麦穗是人可以吃的东西,麦子的壳用来当做饲料的一种,可以喂养猪,麦子的秸秆保存起来,捆扎到一起,在洞天的时候作为羊的饲料,或者作为土地的肥料,当然,还可以用来酿酒....” “酒是什么?” “是这个。” 妘载只带了一个小口袋的酒水,因为妘载本身不太爱喝酒,薃侯用手接了一点喝掉,眼中逐渐亮起一种光来。 “好喝!这是粮食酿的?” 她似乎发现了一个新的天地,妘载则还在继续说着,像是糠麸类、豆粕、豆饼,甚至一部分矿石打碎的渣,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作为天然的精饲料。 “你也知道,牛羊猪马,这些家伙,吃东西并不是仅仅要吃饱就行的,有些饲料搭配着吃,能让他们长的更快,人不能光吃稻谷,也要吃肉吃盐。” “你喝的酒,其实并不是必需品,什么是必需品,人要吃粮食,不然就会饿死,人要吃肉,不然就会没有力气,人要喝水,不然就会渴死,人要用木柴升火,不然就会冻死....” “酒是粮食的副产物,我们南方称呼为农副产品,但是酿酒之后,粮食会剩下很多残渣,这些东西叫做酒糟,却是喂养牲口时,极好的饲料。” “而在野外,进行饲料选择的时候,青草丰富的季节,用牧草和菽类谷物,牧草要占大头,而到了冬季,那么麦子的秸秆,麦子的麦壳,这些东西就能派上用场。” “谷物,谷物,谷物!” “姬弃大人前去你们的土地上,帮助种植谷物,你们不能小看了这种事情,谷物种植的好了,牛羊也会养殖的更好,土地的环境是可以保护和改变的,虽然依旧要受到气候的限制,但总比追逐水草和荒漠,甚至为了一点水和土地大打出手来的要好多了。” “农业是万业之本,粮食就像是一株大树的主干,它能衍生出的枝干,比起你可想象的,可看得见的,要多得多了。” “农业,农业,农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妘载说完,停顿一会,薃侯则是在消化这些知识点,脑子里全都是“农业”,就像是魔音灌耳一样..... 帝放勋那边,认为既然西王母氏的人,对种地很有兴趣,正好又整了一个什么规模化养殖,干脆就把洛南那片地交给妘载他们好了。 帝的信任,出乎妘载的预料,以至于妘载觉得很奇怪…… 这……自己就随便提一嘴,对方居然一点也不质疑? 不对吧,难道是要我自己跳出来说“我觉得不行”吗? 妘载看向皋陶,契,但是没有得到回应,看向西王母和番禺,同样没有得到回应,最后看向伯成子高。 妘载疑惑不已。 你不是反派吗,为什么不出来说两句? 然而伯成子高虽然和妘载不熟,但妘载整的许多东西他都是认可的,在一脸懵逼之中被妘载询问之后,伯成子高顿时愤怒的训斥了妘载。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贱! 但是训斥的内容,却让妘载傻眼。 伯成子高的意思很明确,你牛皮就是牛批,怎么还非要别人质疑你两下,妈的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质疑,你这人怎么这样! “有的时候,做了好事情也应该勇于承认,贤名为什么要假托他人呢,如果这样,那还不如不留下名字呢!” 这件事情说的是最近中原地区黄帝泛滥成灾的事情,由于黄帝过多,以至于有很多跛觋在坑蒙拐骗,一时之间贤者和骗子同登舞台,还有人在传授什么《黄帝十八拳》…… 所以说本来这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因为没有统一的道德约束,也没有普及贤人的身份,更因为很多没见过世面的民众依旧过分相信一些路过的骗钱巫祝,以至于被社会污秽分子钻了空子,搞得社会环境很是混乱。 “薃侯,我认为,你可以留在这里,就在洛南的土地……至于中原想要的那些野草野菜,我会让人送过来的。” 西王母则是在大河边上,这么和薃侯说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砥柱弱禹 薃侯一脸懵逼的渡过了大河,在此期间她一直在思考,自己怎么就这样被自家的王给卖了呢? 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然而你却提前鸽了我,成了鸟人。 但是虽然被王卖了,可王也许诺,你可是我的接班人,如果我不行了,你还可以带领西荒群众继续进行畜牧业发展啊! 薃侯一听,觉得也是有道理的,为了部落人民能过的更好,被卖了就被卖了吧。 学点东西,我们接受阿载教育培训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我们的家乡摆脱贫困! 当然,如果没学到东西,那就是家乡摆脱了贫困的我。 薃侯对西王母的安排不再不满,而妘载也就这么收获了一个新帮手,虽然这个卡并不是ssr,也不是sr,但是版本是会更新的…… 而且更新的很快。 当然,妘载也对西王母的示好表现的“诚惶诚恐”,虽然妘载知道,西王母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自己和施工队尽快去积石山和拉脊山而已。 不过,天上掉下来的好处,没有不拿的道理,何况这也不是陷阱。 妘载拍着胸脯表示已经有一个宏伟的计划了! “您放心吧,我这个计划非常宏大,虽然耗费的岁月会很长,但是……” 西王母:“我知道,我听西岳说过,你在洛南讲过愚公移山的故事,既然是治水,虽然不说百代之人,但十代之志,我还是有的。” 十代人,二百年! 妘载立刻给西王母和帝放勋他们献上了自己的计划。 该计划就叫做“西部大开发”! “治好了水,修好了路,种好了田,养好了牲口,生好了孩子,治好了病症,开发好了资源,建设好了市场,这样就是一个第一阶段,但是说起来的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妘载对帝放勋建议,把西部地区和中原的建设要加强,商业是最能促进繁荣的,而商业繁荣的重点就是道路和基础设施,以及治安问题。 半道上不能有太多抢劫的,像是这次西王母氏从西边过来,因为共工氏灭了犬封国的缘故,导致西荒边缘缺少了一个大型市场和转运点,无数的人民到处抢劫,三步劫财五步劫色…… 西王母部落从西边过来,知道的懂这是东见天帝的使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西天取经走反了! 那么多抢劫的,治安这么差,你在这里弄九九八十一难呢! 远处,因为妘载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施工队已经在当地盖起了新的工棚和澡堂子,居民们没有了神作后盾,也收敛了很多…… “这是什么东西?” 妘载指着路边一个十分眼熟的雕像对施工队的人们询问。 这不是那……这不是那大禹神吗? 卧槽了! “……为了镇压当地的水患以及民众的不满,我们思考了很多,后来巨灵氏的巫告诉我们,打倒了一个恶神的话就要立一个新神起来……” “我们有崇氏的人们都认为,如果要镇压水患和恶神的话,或许曾经成功镇压了雨师商羊的大禹神可能有奇效!” 奇效懂吗! 不懂我给你重新念一遍。 有崇氏水正和妘载进行交接,并且表示,效果先不说好不好,你就说我们这操作奇不奇吧! 是不是歪瑞古德! “不过,从我们立下神像之后,又到处派人告诉村民,这个神像曾经击败了堪比雨师的商羊,比起那些大洪水就跑路的河神要靠谱多了。” “于是一直到现在为止,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甚至还在几天前下了两次春雨,土地中的谷物长势很好,那些村民也都来祭拜大禹神了!” 妘载已经没有话讲了,有崇氏人均大禹在上,现在他们居然还开始传播这个教派了! 当然最愤怒的是五户神了! 文命看押他的囚车,但五户神此时剧烈挣扎起来。 因为他被关在拘留车上,看到当地民众不再祭拜他而是转头去拜什么大禹神,简直是愤怒的无以复加! 昨天还是一口一个大神的跪舔,今天就是一口一个小垃圾! 你们这嘴脸也太难看了吧! 五户神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部落图腾也敢背叛自己…… 当然,图腾们背叛他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图腾们失去了五户神的制约,当大禹神出现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 这个神是不存在的,就是个空雕像而已,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图腾可以自由发挥了。 我们失去的是一个公司领导,但是得到的,却是整个财务部的保险箱! 所以图腾们背叛的毫无压力,而五户神看着大禹神的雕像,已经把这个神视为自己的一生之敌了! 帝放勋看到当地的人民又开始拜一个新神,他看到的东西比其他人都多一点,不免笑起来了。 “我以为什么大事情呢!现在看来,就是小事情!” 帝放勋指着前往砥柱山的黄河水,又指着对面的那些民众,对妘载他们道: “这些民众啊,根本是一群没有任何信仰的人,他们或许连自己的图腾都不太相信吧!” “因为常年的水灾,他们对于水患表现的格外敏感,故而他们一开始害怕你们的到来,同时也是为什么,被这个水神煽动的原因了。” “五户神治理不发洪水的地区,他们感恩戴德,敬畏又惧怕;大禹神给呼唤来了两场春雨,他们便抛弃五户神,转头对大禹神爱戴有加。” “如果你在这里治水成功了,真的修筑了大坝,或者说把这座山变成了天然的通水大门,同时还不影响他们的用水利益,那他们肯定又要反过来供奉你和这座山了!” 民众们不知道是谁来了,只当是中原的大人物,但是因为时代的关系,对他们来说,帝也不过就是个大村长罢了。 不过,帝放勋本来就是喜欢这样,天下的首领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要人知道呢,难道自己有三个脑袋吗。 妘载主动找来了当地的村首领们,这些首领看到妘载还是很怕的,毕竟妘载差点把他们给沉了黄河淹死。 那个巫师更是害怕,上次他从河里被捞上来之后就得了一种幻觉病,连上厕所都觉得,边上蹲着一个妘载,准备把他弄到屎坑里淹死。 妘载则是让他们放宽心态,你们一群人被自己虐不丢人,你们毕竟不是也没死呢吗。 那么接下来,咱们好好谈谈怎么把砥柱山砸掉,然后给你们分配新的土地,开发新的水渠…… “大家不要只顾着眼前的苟且,还是要多想一想以后的日子啊,社会是在进步的啊,你不挖,我不挖,大河洪水年年发;你一手,我一手,粮食谷子全都有……” 第六百五十三章 天下的变化 妘载在砥柱山大河拐弯口,给当地的村民强行进行思想教育,因为之前被妘载毒打过,那些首领显得特别配合,加上五户神歪着脑袋被关在囚车里面,他们更是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妘载时不时还要点名一下,让他们清醒清醒,如果被点到没有说出刚刚妘载讲的内容,那么直接就记下名字,一会准备放到大河里面游泳。 求助下,【咪咪阅读app】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而在同时间,山海各地都已经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妘载从南方作为起点,于是赤方氏缔造了洪州,洪州缔造了南方,南方影响到西南和东南,西南影响到川蜀,东南影响到百越和东夷,东夷又影响到中原.... 在淮地,凌家滩人已经和石山孜人汇合,经过短暂的收取过路费,他们终于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开始向南方迁移,过程中又收拢了一些被缙云氏攻击的小部落,数万人浩浩荡荡,在一年的修生养息之后,出现在了“洪州联盟驻大江对岸哨塔”的视野中。 妘蒙看到了他们,吓得连忙让人发消息回去,大江边上有人点燃烽火,洵山上的哨人看到了情况,于是安稳发展了一年多的洪州联盟,迅速集结了大军,顺着驰道,赶往大防洪城外,到大江边缘集合。 ....... 在西南,玄蛇部落因为黑水玄蛇的归来,而进行了制度更改,玄蛇虽然不擅长治理部落,但是全盘套用南方早期的发展模式,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果,近两年来人口丰收,废除活人祭祀,鼓励畜牧和耕种,并且推广犁具,建造磨坊和水渠,开山引流,西南地区的人口流失就这样被遏制住了。 而曾经有许多人年轻人走出去的那些部落,部落中的老人,本来都准备就这样待到死去,没想到居然还能把生活变得蒸蒸日上起来,于是部落人民的自信心开始出现了,玄蛇部落也改变了以前的霸道风气,玄蛇又学着妘载在洪州立木为信,让自家部落的人们全都去开山修路,打开了一条通向外界的山道。 于是,这片西南大山中的部落群,终于开始睁眼看世界了。 因为玄蛇部落的发展,导致周围许多部落开始主动依附他们,大巫师也终于明白自家神蛇要求改制的原因,部落的发展进入飞速上涨期,奔云部落之中有人开始叛逃,这让奔云十分愤怒,和玄蛇部落进行了几次战争,但因为玄蛇部落拉拢了附近的朱卷国,这场战争以奔云部落的失败而告终。 失败的奔云部落向北部地区迁徙,到大山谷口,却意外接触到了武落钟离山的巴人,在对方的劝说下,决定加入到巴人的战争联盟中。 同样是西南,季厘国因为最早进行改制,学习南方的技术,并且打通了通向大塘之野和崇墉关的道路,现在国力强盛,人民富足,而季厘国主也终于摆脱了兽皮衣.... 他穿上自家新的麻衣,这不是简单的服饰变更,而是因为,他们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纺织坊,并且可以小规模生产麻衣和纺织物了。 西南地区开始和中南地区的洪州进行大规模连通,妘载当年的设想,三十六片巨大原野将要成为一家人,这个“一八计划”,似乎已经突然进入到了第一步。 ........ 东南地区,尤其是和南方洪州仅一泽之隔的容余山、震泽地区的部族人民,在大量的年轻人回来之后,给当地的生产情况带来了飞跃式的提升! 两年的时间到了,洪州让他们回去,当然这里面也有小蛮他们这些待了三年以上的人,因为妘载提出的计划,是必须要打通所有的道理,那么生产力的提升和道路、舟船之类的建设就是必要的。 小蛮回到了姑妹氏,老祖奶奶看到小蛮,十分开心,她的状态很好,和几年前大不相同,因为洪州这些年经过大泽上的舟船运输,已经给容余、震泽地区带去了很多的先进技术。 人们有了新的活做,也有了更多的生产方式,开垦土地成为了重要的活动,清除沼泽,消灭毒虫,让这片地区原本沉默的人族,就像是沸腾的水一样,迅速的活跃和动了起来。 村子里的人们开始有了自己的产业,道路的修建,以及小蛮曾经送回来的酱菜秘方,迅速让姑妹氏的人们拥有了可靠的目标。 小蛮的姑姑觉得很惭愧,她也没有想到,当年老祖奶奶所说的那个保证,居然有一天会接近于现实,于是她准备把巫的身份交给小蛮,可小蛮说,他还要继续在洪州进行其他方面的学习。 耕作,谷物,种植,酿造,防治病虫害,土地辨别,在现在的洪州联盟,几乎是人人都会的基础技能,但对于东南地区来说,依旧是“高新理念”。 震泽地区正在从荒芜的时代,迅速的走向古老的邦国。 震泽的十九片原野都被开发起来了,人们用修筑好的道路连接着彼此的人民。 部落的人们发挥出了很大的动力,姑妹氏,巨虬氏等氏族,最先做出改变,从而带动了其他不愿意改变的部族。 而干越人们,这些如散沙一样的干越人,居然也开始聚集了,干越的人们从三五人,十几人的小型群聚点,开始发展成上百人,乃至于上千人的大部落。 就像是涨高的经验条一样,东南地区的人们进入了一个高速的发展和变革的时期。 至于成鸠氏之国和夙沙氏,因为距离过远,进行商贸已经实属不易,然而瑶山氏送回去的一些信息,依旧让成鸠氏之国的其余十一个部落大开眼界,包括大防洪城的很多先进设计,让成鸠氏之国在治理水流和开发沿海这两个技术点上,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而在更南方,厌火国,君子国,等也与南方建立了远行的大路,牛车开始出现在这些偏远的道路上,随着粮食的增产,这几年的新生儿也接连不断的呱呱坠地..... 医师的普及,是因为灵山十巫的到来而有了变化,而其中,赤方氏的土地上,一个名为妘旭的孩子,今年已经七岁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这也不学,那也不学! 妘旭知道自己出生时的景色,阿母总是会告诉他,那是一个祭祀之夜结束后的黎明,在古老的天神羡消失之后,先祖的火焰熊熊升起。 炎帝的光芒庇佑着部族,炎帝说着古老的话,二百年前的太阳落了下去,二百年后的太阳重新升起,当他睁开眼睛,依旧能看到太阳升于东海,当他睡去之后,照耀这片天地的太阳,和过去的那一轮已经大不相同。 太阳始终在穹顶照耀苍生,人们对于太阳也始终抱有敬意。 阿母总是说过,他是迎接着朝阳而出声的,他的到来让赤方氏的族人们都欣喜若狂,灵山十巫把他高高举起,老族长将他抱在怀中,二八神人们为他起舞,巫则给他取名为旭,所谓旭者,就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样子啊。 所以妘旭在族人的教导中长大,也切实能感觉到洪州之地那日新月异的变化,阿母又说过,那是巫说过的话,巫曾经和所有人都说过,这是一个文明熊熊燃烧的时代。 旺盛而宏大。 七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情,更不必说是这个时代的七岁孩子,十三岁的孩子就已经成年,文命当年来到南方的时候,不过才十二岁。 “巫什么时候回来呢?” 妘旭总是在跟着人们去田地里劳作的时候,询问这个问题,虽然他的劳作,也只是坐在大石牛的背上,看着石牛耕作而已, 赤方氏的族人们都说了,巫肯定会回来的,巫现在要去和一个很坏很坏的部落作斗争,他去了中原,去觐见天帝,回到了赤方氏古老的祖地。 “巫代替我们回老家去了,明年过年前他肯定回来。” “要是他没回来呢?” 妘旭细声细气的询问。 妘磐道:“那就下次一定。” 南方的人们,经常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久而久之,妘旭也学会了一定的骚话天赋。 当然,大体的性格上还是很朴实的,妘旭喜欢和妘磐叔叔一起玩,但是其他人都告诉他,远离妘磐,并且斥责妘磐,不许他带爆竹给妘旭。 但是妘旭很喜欢玩爆竹,甚至经常有爆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手里,为此妘磐也很奇怪,后来发现,有的时候,会出现一个很奇怪的偷东西的黑影..... “那应该是罗罗吧?” “为什么会这样?” “对啊,罗罗怎么会和妘旭成为朋友呢?” 南方的惯偷是罗罗,虽然罗罗和圣熊一起展开摆摊之后,就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偷窃事件,但是只要妘旭想玩爆竹,他的手里就会出现爆竹.... 正所谓虽然我没有爆竹,但是爆竹会自己来找我.... 关于妘旭为什么会和罗罗成为朋友,这是另外一个很奇妙的事情了,妘旭一次见到罗罗偷东西,但是被一个奇怪的面具人阻止了,那个面具人还告诉了妘旭很多故事,包括很多很多,连赤方氏族人都不知道的,关于炎帝的故事。 后来罗罗就和妘旭交上了朋友,并且罗罗会偷偷带着妘旭去森林里进货(打猎)。 妘旭一开始不知道那些打猎来的东西去了哪里,直到有一天看到了拿着很多物资的,已经很肥胖的圣熊。 妘旭对圣熊很有敬意,每次看到它都会称呼他为先生,据说这个称呼是用来赞扬那些很有德行的人的。 洪州有很多异兽,但是圣熊的德行是最好的,妘旭会计较着,羔子依旧贪吃懒做,还有大登涉,老鼉龙,老鳖,他们在盐田附近生活,还有农田里常常见到的豚子,还有一只奇怪的三头鸟和一只五彩的老母鸡,还有自己最喜欢最喜欢的狗子和祸斗群,还有喜欢啃矿石的铁牛,据说铁牛现在被骗到了阿红叔叔的厂子里..... 还有还有,还有一群奇怪的火老鼠,现在在温室的大棚里居住.... 天地间,有好多好多奇怪和有意思的动物呢! 除去动物们,妘旭也喜欢和面具人一起聊天,因为他有很多故事,不过他最近的肠胃似乎不太好,经常闹肚子。 妘旭最喜欢面具人的一点,是因为面具人经常说一些赞扬巫的话,妘旭每当听到这种话,就能骄傲的挺起小胸膛,觉得巫是世上最伟大的人了。 至于这个面具人到底是谁,妘旭一开始告诉了北门成他们,北门成他们听完了,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露出了妘旭有些不理解的神色。 像是...惊讶和大大的疑惑? 但不论怎么说,北门成伯伯他们都说这个面具人是个大好人,那么妘旭也就相信这个面具人是大好人了。 妘旭有的时候也会告诉面具人,如果他肠胃不好,可以去巫盼爷爷和巫姑奶奶那里治一治,但是面具人对他们的医药手段似乎十分没有信心。 村子里也会来一些其他地方的人,有神人有野人有外地的部族,妘旭喜欢看喷火的厌火人,当然更喜欢一身逼格的君子国人,还有长着翅膀的羽民人,还有神神秘秘到处卖假药的不死国人,以及扛着许多粮食来这里换取生活产品的伯服国人.... “旭啊,今天我教你一个法术好不好啊?” “好啊!但是我要学很厉害的法术哦!” 妘旭看着面具人,面具人比划了一下,忽然问道:“你觉得什么是厉害的法术呢?” 妘旭背着小弓箭,拿着短矛,呜呜的想了想,对面具人道:“我听说啊,北门成伯伯他们活了好几百年,是不是真的啊?” 面具人道:“是真的,他们是炼气士!” 妘旭道:“那我也要学活好久好久的法术!” 面具人叹息道:“诶呀!我不是和你讲过,炎帝的女儿跟着赤松子....” “是的是的!你讲过的,但是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可以从现在练啊!阿母说了,锻炼身体,年纪小的时候,效果才显著的!” 妘旭把矛丢在地上,插着小腰,理不直气也壮。 面具人挠了挠头:“你这小孩,跑还没学会,就要学飞!” 妘旭不服气,顿时跑了两步:“我学会了跑!所以我要学飞!” 逻辑毫无问题! 面具人只好道:“不行,不如我传你降服虎豹的法术?” 妘旭:“不学,不学!” 面具人又道:“那我传你举鼎裂石的神力?” 妘旭又只是摇头。 面具人无奈竖起一根手指,顿时一道气光飞剑显化,道:“那我传你百步飞剑之术?” 妘旭看着这小剑,顿时两眼放光,但是狠狠的咽了下口水,硬生生道:“不得长生,不学!” 面具人顿时也佯作生气: “不得长生之法,你就不学吗?” “你这小孩,这也不学,那也不学!头伸过来!” 第六百五十五章 黄帝 妘旭很倔强,小孩子即使被面具人拍了几下脑袋,依旧咬住不松口,面具人无奈,他本来还想让这个孩子学习一些基础的法术,以此来成为他的老师,但现在,这孩子一口咬定要长生,面具人也只好问道: “你这麻烦的孩子,你长生了,又要做什么呢?” 妘旭张了张嘴,忽然细声细气,小脸又变了几分颜色,道:“因为死真的是一件好可怕的事情啊。” “我看到生产队的牛羊死去,只是觉得可怜,看到昆虫与青蛙死去,会为它们伤感,看到树木枯萎,阿母说那也是树木的死去,我便明白,这世上连泥土恐怕都是活着的。” “但不论活了多久,最后都会死,阿母说,人如果死了,就会去到星空之中,那里面有亘古以来的一切先祖,但是,但是...但是妘磐告诉我,说星空中其实根本没有先祖。” “他说,部族里面有些人说,巫所制定的节气与新的历法,以及观象台的记录,都是靠着先祖的指引,但是妘磐告诉我,那都是巫用天上的星星,一点一点记录总结出来的。” 面具人摸了摸下巴,暗道妘磐这个南方三害之第三害,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高的先进觉悟? “那么,如果先祖不在星空中,他们在哪里呢?” 面具人试图逗笑妘旭,打着哈哈道:“他们或许躲在哪里睡觉呢!” 妘旭却又是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而且非常使劲。 “不对!” “死了的人就是死了啊!先祖不在星辰中,也不在土地里,巫曾经说过,后人记得先祖,那么先祖就永远活着,所以要永远记得他们,先祖就会与我们同在,但是,但是如果他们不在星辰和土地里,那他们死了之后会去哪里呢,巫说了,他也不知道。” “所以我害怕啊!” 妘旭说着,忽然就委屈起来,有些想哭,小孩子的哭声来的从来都是如此突然,让面具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妘旭的鼻涕虽然挂下来,但也是强忍着,他所说的话,都是让他从懂事以来,都感觉到可怕的事情。 “如果我死了,那我就见不到阿母了!见不到妘磐,见不到北门成伯伯,也见不到狗子,见不到羔子,见不到豚子,见不到应龙大哥哥,见不到你,更见不到巫了!” “巫还没有回来呢!如果巫以后还要出去,他还没回来,我却先死掉了,那可怎么办啊!那我要怎么找到还活着的巫呢!” “我要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没有人陪我说话,没有人陪我玩,没有人....” 妘旭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开始哽咽,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哇!我没有家了!” 面具人的衣服上被妘旭弄得全都是眼泪和鼻涕,面具人在给妘旭擦脸的时候,也从心中对这个七岁的孩子刮目相看。 虽然他思考生死的本质,是因为害怕自己死了,就见不到其他熟悉的人了,所以他才渴望生...但这又何尝不是每一个长生之人的夙愿呢! 孩子是赤子之心啊!但赤子之心不代表白痴,而是所有的事情,他都能看到最美好和纯真,纯粹的一面,就像是之前,复述赤方氏之巫妘载所说的很多事情,他都能说得清清楚楚,逻辑通顺。 “不哭了,我教你长生之术。” 面具人摸着妘旭的头,低声道:“其实我也是炼气士,我也活了好几百年呢!” 妘旭立刻不哭了,眨着有些红的眼睛,好奇的问道:“真哒?”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和你讲的那些黄帝和炎帝的故事,是假的吗!” 面具人站起来,背着手,忽然对妘旭道:“哈哈,其实我也是和你一样,因为怕死而开始思考长生的,但是长生之后,我又忽然觉得,生与死之间也没有那么可怕....” “枯坐在山崖边上,睡一觉就是三五年过去,岁月在身上都留不下痕迹,世间的人一个个老去,其实这样也很可怕啊。” “不过现在我不觉得了,因为南方的巫,让这片土地重新诞生出了旺盛的生命力,我在这里学习到一个词汇,就是形容这种变化的,当然啦,前无古人肯定是真的,但是后无来者却也未必!” “不过也已经非常厉害了!” 妘旭抽了下鼻涕,而面具人又对妘旭打趣,说他怕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墓地比较贵,当年买不起中原的地皮,没有办法占据最好的丘陵,因为那些好丘陵,都有各个古帝埋葬的传说,有人劝他去南方的丘陵埋葬,被他视为耻辱,而因为其他的丘陵档次又低,不愿意将就,于是在极度愤怒之下就决定去修仙,而不去死了.... 妘旭这才彻底笑了,说面具人骗他。 “你以前肯定不是什么厉害的部落首领了!” “不过你现在一定是一个厉害的炼气士了!” 面具人哈哈大笑,表示小娃你拍我马屁可真舒服.... “是啊,我以前不算是什么厉害的部落首领....我和另外一个部落首领打仗,打了好多次,全都输了,我被揍得鼻青脸肿....那个首领以前还是我的臣子呢!” “其实,小孩,我说我是黄帝,你相信吗?” 妘旭突然点了点头,面具人大吃一惊,不可置信道:“真的相信?” “相信啊!” 妘旭道:“农贸市场上有好几个黄帝呢!妘蒙叔叔说,中原和淮水的地方,黄帝有好多好多.....那个叫做缙云氏的坏蛋部落,正在抓捕那些黄帝呢!” 一通话把面具人说的懵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啊,还有还有,圣熊先生的鱼摊,不也是叫做‘黄帝蒸鱼’吗!” 面具人决定跳过这个让他头疼的话题,而是在妘旭身边踱了几步,然后道:“好了好了!不讲黄帝了,那些都是骗子!” 妘旭:“那你也是骗子嘛!” 面具人:“.....来,我教你长生术!” 妘旭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使劲点头,凝神摒气,一副“我准备好了”的神色。 “气谓嘘吸之出入,是生之源,是神之盛....” 面具人先是来了一通炼气士的基础入门口诀,手中飘荡起一片五色云霞,让妘旭看的哦哦直叫,然后突然话峰一转! “所以,要炼气,首先要有强健的体魄,所以要好好锻炼身体,首先....” 面具人把妘旭带到了豚子经常出没的土地中。 “先把这片地给犁了吧!” 妘旭刚刚一声“好哒”出口,后面立刻传来了一些人的怒斥! “啊这个老汉好没有羞耻啊,居然让一个小孩子去干农活....!” “我要向大首领举报这个人,这个人居然使用童工!这不是嘲笑我们洪州没有人吗!” 第六百五十六章 回手掏 防洪城的主体部分建设,预计也是在今年完工。 帝陶唐七十三年,大春耕。 千里沃野之上,牛群拉着犁具,站在观象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远方的景色,南方的首领们,按照妘载制定的规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社会生产的推进,虽然这期间也有很多问题,但最后都能够得到一一处理。 经过许多年的发展,南方的牲口数量也有了显著的提升,随之而来的是劳动力的解放,可以有空闲去做更多的事情。 “我说...那个人是黄帝吧?” “应该...是的吧。” 南方的炼气士们在接到举报之后,来到耕地附近查看,看到面具人不断和几个村委会的人道歉,说着自己是在教徒弟怎么种地,并且举例子表示,虽然现在生活好了,但是孩子还是要从小锻炼下地干活的本领啊! “过去,五岁的孩子就能在田野中嬉戏,七岁已经挥起锄头,插下秧苗,现在因为生活好了,就让孩子在小时候不通晓农事,那是不可以的啊,不懂得农事的孩子是不会知道过去生活的艰苦的,土地和农事才是一切生产生活的基础啊....” 村委会的人们虽然认为黄帝说的有道理,但是因为让小孩子拉犁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不道德,于是他们按照南方的律法,对面具人进行了罚款和批评教育,认为七岁的孩子年龄尚小,挥挥锄头插插秧就好了,犁这种东西,万一把小孩子的腰伤到了,导致以后长不高那可怎么办呢! 几个炼气士看到这一幕! 哦,我的天一地一太一爷爷啊,黄帝被村委会抓了,这可以说是非常豹笑了。 天一,地一,太一,这是三颗大星,也是古时候天帝用牛羊猪祭祀的三位星神,其中也掺杂着古代人民对太古三皇的神格化意义,天一星的祭祀主征战,地一星的祭祀主养育,太一星则是普罗大众,以及炼气士们常常祭祀的东西,是执大同,制泰鸿,正神明者。 太一就是北极星,很多天文历法都要参考它的位置来制定,这也就间接影响了古人的认知,认为这些都是上天的“神谕”。 俗话说得好,北极星轮流做,明天到我家,谁在北极位谁就是北极星。 炼气士们在远处的嘲笑,让面具人听到了,看到了那些老朋友,让他顿时脖子一凉,这一下被这帮人看到了,算是躲不开了。 “看来我要好好看一看南方的律法了,不是说只有三刑吗?” “当然是三刑了啊,但是三刑之中也有轻重缓急四个分别呢!” 这时候,北门成几人走过来,先和他互相见礼,同时笑眯眯道:“云师,上次前来相看,何故躲避我们啊!” 这事情说的是上次妘载晋升大巫层次,面具人出现又跑掉的事情,面具人这次看躲不开,于是也尴尬的笑了几声。 “我乃云师丰隆....不知几位....” 北门成对据梁他们道:“哦,各位,这位原来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云师,而是云师丰隆啊!” “哎呀丰隆啊...没听过。” “丰隆你好,丰隆再见。” “你叫丰隆?你阿父和阿母是不是叫生意兴隆?” 几个炼气士说话极度烦人,面具人在面具后面的脸已经黑了下来,对他们道:“我初来乍到不久,方才一二年而已,如何能尽知南方律法,汝等这般取笑我,这就是南方之人的待客之礼吗。” 无庄开始说道:“那倒也是,毕竟这位云师才来不久,大家说是吧,那便给您好好讲述一下了!” “譬如犯了诽谤的昏罪,犯了小错的人,没有对别人造成实质伤害的,便是‘轻责’,即罚款和当众道歉。” “如果造成了财货损失的,或者是伤人的,那么就是‘重责’,造成财货损失则五倍赔偿,造成伤人事件的,则要被送到监狱劳改,他的子嗣一年之内只能从事农业的劳作,不可以进行商业的买卖,也不可以出去售卖和买进手工业品,但是教育和买卖粮食依旧是可以的,不过一年内都要穿上褐色的衣服和破烂的草鞋。” “而如果是杀了人的,那么就是‘缓责’,即在做出重大惩戒前,调查出事情的原委再予以定罪,因为杀人....阿母说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些是要和恶劣杀人区分开来的。” “最后就是‘急责’,如果这个人犯了人神共怒的事情,那么将带去洪州的巨钺面前,用巨钺将其斩杀。” 无庄背着手,给面具人背诵起来南方的一些基础律法,面具人听完,感慨无比,表示道: “这是好事情,以法来治理人民,法有情义,相融于道德,不虐不暴,使民从善而互相敬爱,比起皋陶的法来,这些法要好上太多了啊。” 几人之间的气氛也逐渐变的正常,但紧跟着,北门成就面色严肃下来,此时据梁把妘旭带去一边的田里抓青蛙,而北门成询问面具人道:“帝既至此,究竟为何而来?” 面具人连忙道:“我不是为杀人而来!” 北门成恭敬道:“帝已成炼气之人,出世之辈当然不会再管人世琐事。” 面具人很尴尬,对他道:“我绝弃智慧,最后又取回来了,我现在已不是出世之辈,而是入世之人。” 就是一个出世入世的区别,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远又拉近。 “我只是觉得这里很好,很符合我过去想要缔造的样子,只是又可惜了,难道我在阪泉之战击败了炎帝,最后我的后代依旧不如他吗?” 面具人这么说着,但很快又扶了一下有些歪掉的面具,接着道:“不过啊,少昊之后,颛顼至帝喾,高阳至高辛...昌意的后代继承了玄嚣的位置,最后又回到了玄嚣的后代的身上。” “唔,你不要来说服我,我是不会去举荐他的!” 面具人连忙对北门成摆手,北门成也是连忙道:“我怎么会让您去举荐他呢!” “这就对了啊,后代有后代的想法,我既已出世又重新入世,那我现在就是云师丰隆,不再是姬轩辕了。” 北门成又问那妘旭是怎么回事,然后已经脑补了一出妘旭被人推举上位,黄帝暴露身份之后,妘旭与妘载互相叫板,最后弑师叛祖的大戏! 黄帝目瞪口呆! 哇这个刺激,这个牛皮! 未曾设想的道路! “我想要举荐你。” “啊?” 北门成愣了一下,黄帝道: “我想举荐你去跟着太子长琴学编剧,不然可惜了。” 当然,黄帝很快告诉北门成,北门成的想法很刺激,但是结果肯定是必然失败的,毕竟现实要考虑的因素,不再是古代时期那种部族内部的争权夺利了。 “时代需要一个英雄,这个英雄,现在不是我,也不是那个小孩。” “而且你居然向我灌输这些反派思想,你居然是不相信村委会的?你这个思想有问题,我要去村委会举报你煽动群众!” 第六百五十七章 我南方刚进了一批传说装备 站在大河的边沿,妘载给村民们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普及,以至于过于碎嘴,让村民们苦不堪言,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村民们在妘载声情并茂,以理服人,双管齐下的说服下,终于同意了帮助他们开山通水。 妘载很高兴,并且告诉他们,这样的话,大禹神也会继续庇护他们,至于你们原来那个天神,现在他的罪名已经被你们坐实了,那么他明年过年的祭祀,恐怕不能回来,而是要在大牢里渡过了。 对于这个情况,皋陶疯狂点赞,五户神直呼我淦。 但是定下的罪责是不可以更改的,五户神即使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于是在一段时间的勘察地势之后,妘载确定了大致的开山方向。 虽然后世有三门的存在,然而砥柱山都已经被炸平了,所以妘载根本不可能把三门峡大坝抬起来瞅瞅下面什么模样,所以面对文命想要修筑一个大坝的提议,妘载表达了否决。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技术不过关。 “哪都能修个水坝,就这里不行。” 即使是后世,这个水坝前期也因为苏联人对黄河缺少理解,而导致淤积了五千多万立方米的泥沙,后来花了二十年进行重新改造。 即使这个时代的黄河泥沙很少,但是依旧是有,而且时代总是在进步和发展的,上游地区的那些树木,随着发展肯定是越来越少的,毕竟人不能一直保持原始社会的风貌,住在树上和洞穴里。 而这个水坝一旦溃决,那么造成的后果和砥柱山决口是一样的,所以这里在当前时代只能疏导而不能修筑大坝。 至于解决泥沙的办法,那或许只有继续植树造林,并且大力发展那些长得快的树木,把这些树木集中种植在林场中,优化它们的树苗..... 文命很不甘心,他又提议,能不能把这个砥柱山劈开口子之后,人工设置一个和大防洪城一样的泄洪水闸门呢? 这个想法却成为了文命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一个梦想。 他看着那座高大的砥柱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等我有锤子了,就把这座山给格式化掉! 兴奋的搓手手! 这许多天,中原的老大人们也跟着施工队在山上山下的走来走去,沿着河流勘察地势,更是看到了许多他们从未见过的仪器和测量方法,这都有让他们拨开云雾照见青天的感觉。 “人老了还能张这么多的见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啊。” 帝放勋对此很开心,而西王母则更希望妘载可以帮助西荒,伯成子高也认可了妘载的治水理念,而既然各位大人都已经了解清楚了情况,那么接下来,就是考虑如何开山的事情了。 后世的开山方法简单粗暴,在历朝历代已经开凿了许多次的砥柱水道上,只用一个字,炸。 穷则愚公移山,富则定点爆破。 但是妘载现在没有办法搞炸药来,然而妘载想到了咕咕。 炸药不够,咕咕能否来凑? 不,还是算了吧。 愚蠢的咕子还不知道刚刚麻麻载想把它埋在山里面引爆,现在在背包边上露出个小鸡脑袋到处乱瞅。 “说到底,咕子的爆炸形式和开山爆破还是不同的,而且砥柱山很坚固...” 妘载琢磨着,神话故事中,是大禹一个冲锋大跳接剑刃风暴,一斧头把这座山劈开了三个门。 而三个门中,只有人门可以行舟,鬼门多暗礁,神门更是难以通过。 砥柱山和大河几乎是一体的,它难以挪动,是地质活动中,变质岩和结晶岩所构成的山峰。 神话中,甚至说这座山每天都在长高,大河千万年的冲刷都没有把它给突破,相比之下,嘉陵江直接把大山弄出个蛇形赛车道,而黄河和嘉陵江的战斗力相比,则是一万和六千的差距。 就这么大的数据差,都没有办法把砥柱山的屁股给抬起来,堪称史上最强钉子户。 妘载开始带领工人们,沿着另外一片山体的狭窄处插下一些木头杆子,每根杆子间距十步,用草绳连接起来,沿着山体的狭窄处行建立一个施工区域。 妘载对帝放勋表示,留给大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大河的水患,在下一次洪水到来之前,肯定是没有办法完成治理的,所以,请帝向东夷发个通知,让他们沿着大河构筑土壁,以免洪水来袭。 “下一次洪水?何时出现,你怎么能知道呢?” 帝放勋询问,妘载说道:“根据天象的变化,以及逐年变暖的趋势,以及每年每个节气的降雨量多少,由此来大致判断未来几年的情况。” “大河的洪水中,很大一部分是雨雪混合洪水,其中第一种源头,是融雪洪水,过去时代积累的冰雪大量融化而导致水脉的也越来越活跃,然后大气活动频繁,于是降雨量充沛,又会发生暴雨洪水。” 妘载和帝放勋解释着洪水的问题,帝放勋听完之后,夸赞了妘载。 当然他是基本没听懂,但是看向伯成子高他们…… 看到了没有,这个就叫专业。 以前我们用三流的包工头,来治理二流的洪水,最后导致一流的决堤,然后大家一起提桶跑路,这都是不专业而引起的问题。 “总之,大概还有,还有两年左右吧,差不多,下一次大洪水的积累就会爆发,上游的那些蓄水地区将会全面崩溃。” “哎,生活就是这样,既然不能阻止他那就只能享受……” 妘载说的很无所谓,但是帝放勋他们自然是眉头深深皱起,因为按照这样说,曾经妘载讲过的,所谓的积石山附近,岂不是应该已经化为泽国了? 帝放勋让人给东夷送了消息,但是少皞氏首领穷奇则是和东夷表示,这都是中原的奸计,是疲东夷之计! “帝放勋用这种战术来嘲笑我,是觉得我没有智慧吗!” 东夷根本不听帝放勋的警告,而中原地区,砥柱山地区的挖掘工作也开始稳步推进。 妘载派了人手去插标测量,用那些村民来当向导,最后进行挖掘前复查的时候,表示很满意。 来啊,把那些村民测量员的老婆孩子放了吧。 “等到以后有条件了,可以把拓宽的河道再度多炸几个口子……” “炸?” 帝放勋不解,而妘载呵呵一笑。 “帝,实不相瞒,我南方,刚研发了一批最新的传说级开山装备……” 第六百五十八章 比共工还要便宜 妘载和帝说了很多关于炸药的好处,譬如不用调动大量神人,只需要你拿着一个引爆器,然后向下一压,轰隆隆的一顿乱晃之后,山神就会被你叫出来了。 具体效果大概相当于孙猴子一跺脚,当然过程要麻烦很多。 而且妘载和帝放勋强调,即使共工可以撞山,但是共工的脑袋是有限的,然而炸药是无限的,并且共工撞山消耗生命值,我这个只消耗一些基础材料,材料而已,没了继续刷就是了。 这不比共工便宜? 又便宜,又实惠,又好用,就是炸药的威力还在测试中,目前来说,要很大的当量才能完成炸山的任务,毕竟黑火药的实力上限就在这里,不过你只要给我一点资源和时间,就能完成超进化。 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帝放勋他们听了这个东西,经过短暂的现场研究,认为这个玩意很有战略价值。 如果妘载说的是真的,而不是来骗研究经费的话。 番禺决定开始这个计划,并且得知,南方研究爆炸的人是义均,听到这个名字,他便肃然起敬,表示难怪能研究出如此牛皮的产品,不愧是传说中的工匠之神。 开山的工作如火如荼的开展,表层的土壤是比内部的土壤要容易掘开的,妘载基本上是按照勘察的结果,再对照后世的一些地理情况来划定挖掘区域的。 通三门是因为这三个地方,不论怎么看都是最好开掘的区域,其中神门是黄河自己冲刷出的缺口,就像是龙门缺口一样,而人门和鬼门是人们自己开凿的,但是鬼门之中有很多碎石和暗礁,导致鬼门行舟有风险,所以后来就废弃它这条航道。 妘载计算了一下工作时间,历史上,大禹治水时间一共用了十三年,开山这个工作在很多地方都在进行的,而大禹显然不可能拥有传送术,到处乱飞,所以开山的时间不会太长。 “大概一年左右吧,不过如果人手多,动作快的话,其实半年不用。” 其实施工队在掌握了各种工作方法之后,开山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并不像是愚公一样正对着山石头一锤一锤的砸,施工队在砥柱山的工作,只是把三条水道继续拓宽,然后把黄河水引流到两个新河道中,达到分洪的目的。 这期间,契大人也参与到开山的工作中,因为他是中原的大火正,也是火神,用火烧水激来开石的方法,需要用到会使火巫术的人。 包括咕子和焦子。 在咕咕和焦焦的火力全开下,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大火烧过的石头,在施工队的大锤和凿子下,就像是烂泥一样的被打烂,工地上的人们挥舞工具一锤一凿,敲打出来的火星,都是这片土地上未来的希望。 “曾经在南方的时候,修筑夏山的栈道用来运输坚固的石材,三千位力士凿开天崖绝壁,这才有了后来的崇墉要塞。” 帝放勋想起了曾经,听晏龙说过的事情,说的是南方的人们开凿一座名为夏山的大山,用那座山体中坚固上乘的大石,来修筑坚固的崇墉要塞来抵挡三苗,而结果是无比成功的。 在这个原始时代,即使拥有强大的神力,但是在组织力松散,以及武器装备原始的情况下,神力可以扭转一时的战局,却不能扭转全部的战况,三苗的人被堵在那座要塞前,一战被打的溃不成军,直至如今七年过去,依旧没有恢复元气。 大型的工程,一定要经过仔细的勘察与测定,并且结合当地的土质地理,天气环境,来确定是否合适施工,何时开始建造,连预计完成的时间和可能出现的一些状况都要大致掌握。 而开掘砥柱山,只是在另外两片山脚下进行开掘罢了,比起在夏山的凌空山崖上建设道路,这要容易的多了。 文命拿着工具,泥水浸透他的双脚和身躯,工地上的人们很忙碌,在中原各个首领的配合下,每一天也都有新的人手从各个地方赶来,进行砥柱山地区的水道开掘工作。 而帝却是让妘载从工作中脱离了出来。 “开山的计划已经大致完成了,即使要研究爆破的炸药,据你所言,那也是很危险的东西,并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成功的,番禺大人是不如义均的,所以希望能从南方得到一些先进的技术,来治理中原的水患。” 帝放勋要用资源来交换资源,中原的各种产物,包括牛羊什么的,可以给予的,价格公道就可以互相交换,妘载一开始还很诧异,觉得中原给了好多次牛羊,心中怪不好意思的。 结果帝放勋表示,那都不是问题,上次打了宗国,把他们的牛羊全都抢来了,这好多年下来了,得益于气候变暖,牛羊迁移到晋南之后,在冬天也不会饿死了,故而繁育了很多代。 正好,让妘载同时去洛南地区,进行牛羊猪马的规模化养殖。 说到这一点,薃侯就不困了,虽然她这段时间也跟着妘载跑动跑西,但是因为完全听不懂那些地理知识而全程处于梦游的状态,平常都牵着妘载那头驴在工地边上啃馒头。 现在帝放勋要他们去搞规模化养殖,她立刻就来了精神。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吃馒头了,老板来两碟饺子。 帝放勋要两手行动,并且召见了文命,告诉他,虽然他不是司空,但是共工已经有反叛的趋势,故而你要把自己当做是司空,那么现在这片地区,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文命第一次担当大任,顿时觉得责任重大,很有压力,对帝放勋道: “帝,其实妘载比我更适合司空之位,秩宗大人更是曾说过,即使不为天子,也当为司空....” 文命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偷摸看帝放勋的脸色,但是老人并没有展现出愠怒,因为重华到处逢人就说“天子之相”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这次重华回到陶唐,没有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 帝放勋已经让他代替自己暂时摄政了! 这个情况,大概就相当于“太子监国”一样的情况,回去之后,随时随地可以让他真正摄政。 “不用,你把自己当成司空来干活,至于妘载,如果他愿意,下一任帝会给他更大的权利,这是我们经过讨论和举荐,以及这次考察,而确定下来的事情了。” 更大的权利? 文命此时的等级还很低,对这个说辞,感到很奇怪。 司空之上,如果不算诸侯,那么不就是天子了吗? 但是诸侯和司空不是一个体系的啊,而且司空比诸侯在治水时的权利更大。 “你听过....百揆吗?” 第六百五十九章 解锁了所有未知角色,包括我自己 “百揆!” 重华在陶唐之地,召见了那些臣子,探讨了帝所留下来的这个要求,那些臣子过来觐见,只是听到这个官职,都是面色大变,有人直接表示,此事应该等到帝他们从大河附近回来再说。 司空虽然是此时重职中的重职,但是百揆属于一个隐藏等级,重华按照晋升道路,在摄政之前就应该是百揆的职务,这个职务就是总领天下的官,可以奉天帝之命调动所经部落的一切资源和人手,是帝放勋时代早起,才定下来的一个官职。 但是定下来归定下来,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接替,所以司空才成了第一重职,共工和崇伯负责治水多年,四岳降服四荒有功,四臣派去四荒修订历法,包括大羿射十日,诛恶神,但他们却都没有得到百揆的职务。 也就是说,重华如果接任百揆,就是第一任百揆,但是现在,重华知道,帝已经把自己越过了这个职务。 他其实是比较叹息的,在重华看来,妘载更具有天子之相,比起自己来说,无论是技术还是德行都要高出许多来,所以一开始,在觐见帝之后,重华便极力推荐妘载,然而帝并没有答复,那时候重华认为,是帝没有真正见过妘载的本事,所以将信将疑罢了。 只是,重华也不知道,帝其实早就已经化妆跑出去数次,妘载的本领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在最后交给重华这个任务,让他探探群臣的口风。 当然,诸臣子中,像是放齐,许由等四岳基本上都在自己的防区,他们就相当于军区司令员一样的级别,来与四帝进行争斗,而剩下的臣子中,彭祖等人和帝放勋的关系也很好,只是即使再好,听说了要真正放置百揆的时候,他们也是吓了一跳。 这个从拟定出来,就没有人坐上去的位置,空悬五十多年的位置,居然要有人了? 哦哦哦,传说中的一臣流?! 东罗马曹丞相,别来无恙啊! 不管怎么说,这个想法实在是吓人,伯奋、仲堪、彭祖等大贤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反对,虽然他们之前已经被帝放勋骂过一次,让他们去和精卫填渤海,但百揆之官,若是设置,必须要慎之又慎呐! 说个不好听的,一臣流他造反你都不知道啊! 这纯粹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名义上是国家总理的职务,但事实上百揆甚至有调动地方部落军力的特权,连天神都必须听从其命令行事,只因为他一旦摇人就可以打着天帝的旗号.... 一个南方的包工头,即使他是一流的包工头,但他依旧是个包工头而已啊! “摄政君,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从长?多长啊?我去送个口信,来回不过六十天。” “这......纵然是帝回来,也需要,也需要....” 彭祖出面,对重华安抚,表示你要稳一点啊,不能这么浪啊,帝就是问问而已,你怎么搞得这么急躁呢,你等我们小组开个会讨论一下,然后再整理一下意见上报给你啊! ........ “百揆是个什么玩意?” 文命搞不清楚这个官职,也没有听说过,并不知道这是个隐藏等级,只有真正的大佬级玩家开启特殊任务才能见到,所以也没当回事,只是帝说这个官职很牛皮,那估计就很牛皮了。 妘载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从这里走了,西王母趁机要回西荒给妘载进货。 帝是看出妘载的时间很急,特地表示,让妘载尽快在中原的事情办妥当了,毕竟南方也要防止水患啊。 “天下的人民都在抵抗水患,不能因为大河凶猛而忽略了大江,南方的土地是如今世间很珍贵的地方,按照你的说法,作为南方的首领,我虽然很希望你在中原负责治理水患,但这却是不行的,你的部落更需要你。” “贤者很少,但天下却很大,能治理天下间水患的蔓延,哪怕是疏通它而不是彻底消灭,那也足以称呼为圣人了,过去崇伯鲧修筑大堤,中原的人们九年不受到水患的侵袭,他就已经被人称呼为圣了。” 帝放勋进行了新的人事分配,妘载对此表示感谢,而帝放勋请句龙老人留在这里,当然了,大家很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妘载也算是知道,为啥暂时不需要自己,而且帝放勋还对工程进度那么充满信心的缘故来了。 终极打工人大羿回来了! ......... “啊,反正就是这样了,师祖说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在临走前的安排,他或许就要死了...” 鸿超回来,和妘载说明了身份,妘载也是一脸懵逼了。 未知角色解锁? 一解锁还是两个! 总之结果看起来不坏,让大羿避开了冥冥中的天道狙杀。 那么,未来的道路,就清晰可见了。 我的大羿我的大羿我的大羿..... 差不多得了。 “原来大升就是传说中的大羿,我还说呢,他怎么到处都有朋友....诶,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我的箭术比大羿更高吗!” 妘载敏锐的发现了盲点,对鸿超道:“你和逄蒙说的那个不知名的强大箭师,就是我对吧。” “这....其实吧....首领你听我解释....” “不,不用解释!” 妘载一副你很了解我的眼神:“不用说了,在天下前五的两位箭师面前称赞我的技艺,你很上道啊小伙子。” 只要你夸我箭术超绝,我们就是好朋友。 你就是传说中的秀儿,能透过我的本质看到我的表面,不错不错。 妘载的心情立刻变得很好,鸿超说没看到修,妘载说自从去了陶唐,修说肚子疼,然后就不见了,估计是在茅坑里喝醉了。 当然说是这么说,妘载也早就觉得修有点问题,鸿超无奈之下只能从实招来,表示修就是共工的儿子。 这下妘载就明白了,为什么修消失了,原来是怕被帝放勋看到,然后照脸来一斧头。 现在大羿让鸿超负责妘载的安保工作,鸿超为了学习大羿高超的箭术,当然要遵从,而且鸿超其实也确实有私心。 妘载的箭术虽然很玄,但确实是厉害,如果学习了妘载的箭法,以后打自己老师,岂不是闭着眼乱杀? 嗯,要得! 第六百六十章 这个东西我没办法和你解释 当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奔波,妘载他们带着一些人回到了洛南的土地上,周部落已经把这里开拓出广袤的土地,之前梼杌在帝丘圈养的牛羊猪都被弄了过来。 人手齐全,土地也在,妘载带人砍伐树木,清理场地,薃侯寸步不离,她生怕妘载再给她整出来个收费观看的幺蛾子。 她拿着锤子,在和几个人一起修猪圈,敲敲打打,薃侯跟着施工队的时间也不短,虽然平常都在一边牵驴吃馒头,动不动就把两只手揣在大袖子里,但是养猪的说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锯子之类的工具她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一点不生疏。 鸿超在边上锯木板,只有妘载看起来在摸鱼。 “你觉得我在摸鱼?怎么能这样讲呢,来,我告诉你,一个合格的猪圈,它的温度,湿度,光照,气体,灰尘,微生物,噪声,通风,以及卫生条件,这都是影响猪能否长得壮大的重要因素!你要随时随地保证一只猪的心理健康,要让它能随时随地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妘载双手向天,薃侯拎着锯子,听得一脸茫然,最后只能蹲下去继续搞木头,只是用闷闷不明的声音在说:“这过的比我都好,我还不如当一只猪呢....” “我养马也没有这么养过....” 当然吐槽归吐槽,薃侯依旧是从妘载的规划生产中学习到了很多,她抬起头,周部落的人手以及一部分巨灵氏和薛部落的施工人员,已经把整个大面积的生产猪圈,建设出了一个雏形。 石锄和镐子打在地上,挖通排水沟,老工地宿舍是有炉窑的,雄陶在里面烧制陶片,雄陶一开始是要被留在文命身边干活,但是妘载和帝极力争取,表示养殖厂就需要这位人才。 薃侯拿着陶片,不解道:“这是干什么?” “下水管道。” 妘载把烧制好的陶片,按照规格放置在水沟里面,这种排水方式是上古时期,商周时代,乃至秦汉时期之后还在使用的,很有效果的一种排水方式。 “黄帝时有人用过的,很好用。” 薃侯蹲在妘载边上,看着那些下水管道,这些下水管道并非是妘载胡说,在古老时代,河南淮阳地区有一群不知名的部落人民,后人称他们为平粮台人,他们大概就是在炎黄争霸的时期生活在此地的,在他们的土城中,在后来就发掘出了这种陶土排水管。 妘载搞的第一个猪圈,算是一个模板,排水系统除去陶片下水道之外,圈内还有明沟和暗渠,并且猪圈的地势是在高处,用来防止洪水。 木石结合的建筑,在中间多缕空几个窗户,用来保证通风和采光,而薃侯看着这个情况,对妘载道:“可是这样的话,风就直接吹拂进去了,我觉得,应该用木板嵌入里面,在舒适的天气可以拆卸下来,保证光和风的互相流通....” “不愧是西王母的亲戚啊,很有养殖经验,那你家一定很有财货了?” “财货的话不算多吧....我这次出门也就带了十串海贝,一共五百朋,家里的牲口也就两千来头牛羊什么的....” “富婆你看你对这个猪圈还满意吗,要不要再加点钱,我给你整点私活?” 我的施工速度和质量,取决于你的打款速度和金额! 言归正传,没有光就会导致内部潮湿,第一个养殖场总要做的好一些吧,所以用上草帘和网筛,这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大猪圈养殖区。 所以,阿豚,你要永远相信光。 薃侯跟着妘载干活,因为很多都是她的知识盲区,虽然花了大价钱从妘载手里买到了后续章节,但是理论毕竟受制于篇幅,不能写的太多,现在实操起来便发现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听他说,南方有个大生产队,专门来养殖这些畜牧的牲口,薃侯对此很感兴趣。 经历了十几天的忙碌,第一个半开放式的阵列猪圈就成型了,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渐渐有了夏季的苗头,很多动物也都开始活跃起来了。 周部落的人们又在妘载的带领下,搭建了牛羊的养殖基地,基地建好之后,就是请客户入驻,妘载一边赶这些牲口进圈,一边念念有词: “五星级豪宅免费送,包吃包住包娱乐,来来来,大家都是豚子的亲戚.....这位这么肥,你肯定是我家豚子的大伯,我给你们开业打三折,还在等什么....” “哼哧。” 猪当然听不懂妘载在说啥,但是有吃的就行了。 猪的智商虽然在牲口中算是很高的,但比起阿豚当然是差得远了,至少阿豚知道见人要跑路。 而赶羊的时候,期间不止一次有羊想要去顶妘载,但是都被妘载一个背摔给翻到地上,手段是炉火纯青,这都是曾经在部落中摔羔子摔出来的经验...... 接下来就是搞饲料,薃侯要接受农业的培训,周部落的耕地中,谷物的长势很好,看着那些新奇的耕作方法,在那些奇怪的器械前,薃侯不由得踮起脚尖,努力的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养猪的,你这些东西从哪里弄的,可真厉害啊。” “知识就是力量啊。” “......我出生在很遥远的地方。” 薃侯忽然说起自己的一些故事,是看到了这些农田而感到恍惚。 她手指指向西方,那是家乡的方向。 在西海的南边,在流沙的边缘,在赤水的后面,在黑水的前面,在弱水之渊的上面。 “玉山之山的脚下,那里也有上好的土地,也有耕作出的谷,但是谷与畜牧的深层关系,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牛马要去吃草,猪羊要去游荡,我们努力让它们活着,但是天地的气候一变,它们就会死去,所以天地的变化是人力所不能抵抗的......” “因为天地的喜怒无常,所以人要尊敬天与上神,但是你似乎从来不是很尊敬的样子.....大禹神也是一样....”面对薃侯的询问,妘载琢磨了一会。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和你仔细解释,你没有咕咕天线,毕竟我只是一个说骚话的麻麻载。 但出乎妘载的预料,妘载琢磨骚话的过程,居然被薃侯认为是赞同,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是的,我也并不尊敬他们。” 第六百六十一章 制天之人 齐声的歌谣盖过了湍急的水声,歌声中没有战争与悲伤,只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周部落的人民在高唱古帝留下来的歌曲,那正是之前妘载在洛水水坝竣工时,让大家高唱的《九渊》。 当山川河流也被开辟,当人族的声音响彻溟濛,于是万象开始更新,那歌声传过来,更带着许多的,那让薃侯都心中悸动的自傲与豪气。 得到大道的人,不会被外物所撼动,天下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出来,不需要他了就归隐,虽然水流一日有无数变化,但即使再凶猛的洪水也不足以动摇他。 “我小的时候,天地之间的气候还没有这么的温暖,到了冬季可以看到铺天盖地的大雪,牛羊在这种恶劣的天地之怒中死去,随后跟着来的是移动的冰水,冰水渐渐化为洪水,于是部落围绕着玉山之山不断的迁移,走了很久....” “西荒的王,其实也不过如此了,我们惧怕很多人,昆仑三部觊觎西荒的王位,时而会发动针对我们的战争,他们打得过我们的时候就过来劫掠,打不过的时候就远远遁走表示臣服,流沙中的小龙昼伏夜出,草原上的苍狼舔舐伤口,天神不会拯救我们,苦与困难都得自己承受。” “阿母在小时候,和我说,死去的人会归于星辰之中,但我抬头看向星空,所能见到的,不过是一片冰冷而陌生的微光。” “我喜欢看到太阳,在冬天的原野上,当大月隐没,当太阳升于东方,从那谷的深邃裂缝中努力探出头来...它一抬头,于是温暖的力量就洒遍大地与群山。” “大荒之中,是有祭祀日神的事情的,迎接日神的时候,要杀死三头牛来恭敬的接过去,送走日神的时候,又要宰杀三头牛恭敬的送出去。” “没有意义的祭祀行为就是这样,事实上没有牛的祭祀,日月也照常东升西落。” 薃侯很少说这么多话,因为嗓子有问题,现在她的语气已经显得过分的沙哑。 她捏了捏自己的喉咙,继续道:“夸父追日,最后迁移到积石山的西面,他们依旧没有看到太阳落在哪里,反而因为惧怕太阳,开始祭祀它.....” “怎么会这样呢,一昧的推崇天的力量而思慕它,怎么比得上将它作为牲口而加以控制呢!真正的太阳是有自己的行动轨迹的,对吧!” “那些冒充太阳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天神和异兽而已,所以没有他们,其实我们也能生活的更好!昔年帝命大羿射日,天上的太阳被射下来了九个,可不过是九只金乌而已.....” 薃侯喘着气,颇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 “你说,图腾会消亡吗?” 妘载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对她道:“应该是会的,但并不是真正的消失,因为,虽然人们随着生活的便好,会有更加远大的精神寄托,但图腾所存在的真正意义,是它的人文精神,而不是寄宿在里面的天神啊。” “古人崇拜图腾,第一点不过是因为凝聚血缘的缘故,只有亲族才会有同一种图腾,我们说着同一种语言,用着同一种符号,祭祀相同的图腾,那么我们的先祖也是相同的。” “崇拜熊的部落想得到熊的力量,崇拜虎的部落想得到虎的勇气,崇拜鱼的部落想得到肥美的渔猎场所,崇拜棍子和斧头的部落喜欢战争与掠夺。” “这就是最原始和最根本的精神了,从这些精神中所延伸出来的一切行为、祭祀、占卜、歌谣、雕刻、性格、语言、图画,都属于他们独特的文化。” “但这些人文精神,也都是人所赋予的,首先,要有一个人。” 薃侯听得很新奇,目不转睛的听着,妘载继续讲道:“就像是占卜的时候,如果图腾中的神灵也不知道答案,那么就去祈祷上苍,但是上苍真的会给予回应吗,当然那都是骗人的啦。” “巫师们都知道那是骗人的,每年的农事占卜也是一样,其实啊,当阳气积聚充足,土气开始活动,房星在中晨见于南天,日月都出现于营室,这时土地便可耕耘了。” 妘载说到这里,薃侯也开始笑了起来。 对啊,天一地一太一三颗星,不会对世人给予回应,它们只是无情的“旋转机器”罢了。 既莫得感情,也莫得神谕,更莫德凯撒。 但是能让炼气士进行沟通并且给予力量,这一点倒是比较玄乎,但妘载也并不想过多思考这个问题。 直接跳过好吧。 妘载看了看天空,对薃侯道:“要下雨了。” 后者很惊讶,她再看看天空,天气看上去依旧是很不错的,而妘载道:“春夏交季的时候,在阵雨到来前,天空中是没有云朵的,而且气温已经升高了。” 阵雨,而非雷雨。 薃侯有些不相信,但是依旧跟着妘载走了,很快,土地上的人们都披上了蓑衣,随后并没有过多久,突然天空中就下起雨来。 妘载指着远方: “这就是阵雨,雨师们称呼为骤雨,来时短促,去时匆忙,是因为强风在遥远的地方把雨水吹拂过来了。” “天气的变化,很神奇吧?说不定这片雨云,就是从你的家乡飘过来的。” 薃侯惊叹于雨水的到来,天地之间一片水汽朦胧,这片大雨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很快就散去,天空中的光芒又再度出现,太阳的辉,洒落在人间的青秧上。 “人不能把天当做牲口控制,也不能向天进行无谓的祈祷,但是却可以从天的变化中总结出一些规律,用这些规律来过上更好的日子,顺应天时而去行动。” “你之前在施工队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人在写着一些东西吧....那些东西,是天象的变更记录,以及施工的工程进度,记录下来,用来反复的观看,并且留给后人经验。” 妘载的语气变得严肃和庄重起来,对薃侯道:“是必须要留给后人的东西,这些东西,进行汇总和编辑,积累和整理,那就是史书,让后人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因为我们既是为了前人活着,也是为了后人活着,更是为了自己活着,所以才会觉得很累,觉得很苦,如果你放下一切去藏起来居住,一样可以活得很好,于是默默无名的来,默默无名的死。” 第六百六十二章 要高高的飞起来啊! 妘载的话,让薃侯沉默了很久,她在那些语言中感觉到一种不可言喻和描述的伟大力量,在那一瞬间,她甚至突然觉得,过去所经历的苦难,原来都是为了“从今往后”四个字。 她感觉有一句话,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但是妘载却在此时中断了,并且对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还不是时候? 薃侯想要问出那个问题,问妘载到底要说一句什么样子的话,但妘载没有说,只是回去了。 接下来又过了许多天,饲料的问题得以解决,妘载弄来了很多东西,北方种植菽比较多,都被妘载搞来,除此之外还有捣烂的鱼肉糜,去年留下的一些杂糠谷皮,一些奇怪野菜的块茎,还有工地磨坊里面弄出来的油渣....以及从洛北找来的新鲜草料。 得益于丹朱的技术,曾经丹朱被他老爹强制搞了南方的榨油机,于是中原的工匠就开始学习,周部落和薛部落里面,有的是能工巧匠,复制几个一点问题都没有。 妘载口里念叨着什么“蛋白质含量是咕咕的六倍”之类难懂的话。 总而言之,这些饲料被搅和起来之后,放到新的养殖基地,薃侯看到,牲口们吃的都很开心。 妘载买的那头驴也吃的很开心,就像是八辈子没吃过好吃的一样。 而骄傲的咕咕和焦焦,只吃麻麻载带来的米粒,或者自己出去找虫子,伟大的金乌们不屑于吃牲口吃的东西。 咕咕叉腰。 “牲口的生长速度要快,规模化养殖的重点就在于此,不能让它们的采食量下降,要保证它们的身体健康,要保证它们不会过大受到温度变化的影响,而饲料必须要能尽快消化,能提升它们的饥饿感,这样才会进食,否则吃那些不能消化的食物,会引发肠道疾病....” “人长高需要营养,牲口也是一样。” 妘载一边和薃侯说着,一边想起了过去,牛村给自己搞事,送的那头病牛的事情。 当时还是伟大的咕咕出手,把那头母牛焚烧掉,然后把母牛刚生下来的小牛变成了后来的铁牛。 养殖基地的人们也学会了按时定点的喂食、打扫,周部落的人们对于农业工作是得心应手的,妘载不止一次的称赞他们,而薃侯则是表示,等到学习完了,西王母氏的人可以做的比周部落的人更好。 而过了两三天,妘载和鸿超忽然来找薃侯,并且妘载还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模样像是燕子的,说不上来的,是布和竹结合的东西。 “走出去玩啊?” 奇怪的邀请让薃侯疑惑不解,于是向妘载表示,现在正是规模养殖进入正轨的时候,你怎么能摸鱼而跑出去玩呢? 但妘载只是让她跟着走,薃侯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出去,没想到周部落的人们大部分都没有工作,他们三三两两的出来,有些人还拉着车,车上载着破布和竹竿以及点火的燧石,似乎妘载要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 “工作之余是要调节一下休息的,你知道你的嗓子为什么一直是沙哑的吗?” 妘载看向薃侯,后者的目光亮了起来:“你有什么说法吗?” “据我观察,长时间的精神压力,加上高声讲话...用声过度,你说持续了许多年,那么应该就是声带息肉了。” “这种人啊,暴躁,易怒,容易出现反应过激,早期的时候,症状多为声嘶,发声容易疲劳....” 薃侯很诧异,她想要继续问,但是妘载已经走到前头去了,手里还拿着那个像是木板一样的大玩意。 “我之前在洛水,本来要用这种玩闹的手段来对付洛神的,但是她现在已经降服,并且远游,那么,正好是春夏交替的时候,风起于山野,动于苍茫,拂于百谷,而我手上的这东西....” “就叫做风筝。” 竹子的条经过火的炙烤可以完美的弯曲,鲁班用竹子展示了最初的风筝,这东西,可以用布,用绢,用丝绸,用纸,用牛皮。 真正牛皮的东西,往往只用最朴素的制作材料。 “风筝其实也是一种测量天气与风向,风速变化的东西....所以,当家乡的风吹拂过来,高高升起的风筝,能把自己的思念,带回家乡。” 妘载和大家说着,那大风筝被妘载抛起,鸿超拉着风筝的握轮向后退,一边退还在一边说这个东西就是绞盘啊! 鸿超是见过绞盘的,在南方。 随着风,风筝飞了起来,部落的人们发出此起彼伏的高呼声,而妘载从鸿超手里接过风筝的轮盘,看着周围惊叹而诧异的周部落人们..... 在周人的土地上放着商人的玄鸟风筝....嘿嘿嘿.... 玄鸟就是燕子啊。 以后周人要是再和商人打起来,是不是开战的时候,先丢一堆风筝,然后指着商朝大军,齐齐呼喊“看,你家老祖在天上飞!”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妘载又点亮了一个前置科技,风筝虽然是不起眼小玩意,但它的后续科技树中,有一个叫做空气动力学。 薃侯看着风筝越飞越高,她一时之间仰着头,居然是看的痴了,妘载的声音从边上传来,那是帝喾曾经所作的乐曲,也是高辛氏之民口中的《大唐歌》。 远方的风,停下了脚步,那风筝乘着云霄,越飞越高。 “东南风三级,风速每秒十二至十八尺,今日晴空,空气质量优,适合放风筝。” 这是妘载的声音.....随着那个燕子风筝的飞舞,咕咕的焦焦也振翅飞了起来。 薃侯这次更震惊了。 小鸡会发热生火也就算了,怎么还会飞? 总之,今天就是妘载组织的一次集体放松活动,对于没有到来的值班人员,后续会安排假期,周部落的人们开始制作风筝,在妘载的现场教学下,很快就完成了。 各式各样的风筝飞上了天空,长得奇形怪状五花八门,有些把麦子搭成十字架,有些则是弄出猪头的样子,还有的,把姬弃的样子给粗糙的画了上去。 “哦哦哦,姬弃大人起飞了!” “给我高高的飞起来啊,首领!” 伴随着哦哦哦的声音,姬弃也懵逼的看着天上飘荡的另外一个自己,因为这时期的画画技术尚且原始无比,所以那个作风筝的人,就用矿石颜料写了“姬弃”两个甲骨大字上去,就在脸部中央。 薃侯也做了一个风筝,虽然这东西很粗糙,但是却寄托着她的精神。 风从辽远的西边吹拂过来,在渭水的附近停止了,东方的风吹向西方,薃侯看着那个风筝,那个风筝是一只鸟的形状,是西王母氏传说中,用来报信的三青鸟。 一尺以至丈二,折竹结架,作燕飞式,布绘青蓝色,顺风放起,昼系线条,儿童仰首而追逐。 她松开了手,三青鸟的风筝向西飞去,她微翘着睫毛,眼睛忽闪了一下,又定定的看着远方,张开了口,对着那风筝挥手,轻声且略有嘶哑的唱诵起歌谣。 这是她数年之后,第一次重新唱歌,是西王母氏的古代歌谣。 “高高的天上白云飘荡,山陵仿佛从天而降;山中的道路既远又长,山岗与低洼间隔相傍,如果你未曾死去,便再来这里一诉衷肠。” .......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白云谣》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一般 妘载还在搞风筝,听到薃侯在边上唱歌,妘载听得诧异,因为这首歌妘载很熟悉。 白云谣,这是周朝时期的那位西王母给周穆王唱诵的歌,作为在青海地区跑了很久的地址工作者,加上考古学家的队友,这首歌几乎是耳熟能详。 这首歌虽然是离别的歌,但却无比的清亮豁达。 薃侯一转头,就看到妘载和鸿超两个人和大妈似的互相嘀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她顿时有些生气,觉得这两人一定是在议论自己的嗓子。 但接下来,她看到鸿超离开,妘载则是站在原地发呆。 当然没有发呆多久,鸿超就回来了,还拿着一个小东西。 又是什么新的花样? 然后她就看到妘载在对她遥遥的招手,让她过去。 鸿超去边上放风筝去了,妘载等到薃侯过来,继续招手,嘴里还念念有词: “富婆过来,富婆过来...” “?” 完全不明白妘载在说什么的薃侯,按照妘载的指示坐了下来,然后妘载拿着一根木片和一个奇怪的透明物体,让她张开嘴巴。 薃侯的眼睛瞪了起来! 她手已经把刀摸了出来,而妘载立刻表示,自己只是给她做一下检查。 在用灵山十巫的名头打包票之后,薃侯总算是安静下来,然后妘载的指头上冒出光来,配合那个指头大的琉璃镜,掰开口腔,越过虎牙,在她的咽喉附近照来照去。 “咕...” “别动,别动,恶心是正常的。” 妘载检查完了之后,薃侯面色很难看,在一边干呕,呕完了之后询问是不是找到了解决办法。 妘载看了看那个木片,然后随手一丢。 沾着美少女口水的木片。 一般。 小手一瘫,与我无关,两腿一蹬,与世无争。 莫得办法。 这让她气的头发都飘起来了。 “我只会检查,我没说我会治啊!” 妘载立刻表示,你这个病不好治,建议转院。 “中原的巫咸大人听说很会治病....” “巫咸大人!我也听说过他,是了,他是灵山十巫,他一定知道用什么药能治好...”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妘载对薃侯道,还有更直接的办法,直接让巫咸给你下个恶毒的诅咒,让你一辈子当个哑巴女,而按照他的诅咒一般是反着来的情况,那你的病肯定会不治而愈。 这比吃草药要安全多了啊,因为说不定灵山十巫没治过你这病症,还要一个一个的试。 中原之地堪称是毒奶聚集地,除去重华之外,巫咸也是一大毒奶,而且他的毒奶触发条件比起重华来说还要低很多。 薃侯也琢磨了一下。 确实是有这个传闻,据说巫咸大人在二百多年前,给黄帝算了一卦,说黄帝必输,然后黄帝就打了个大胜仗,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很开心吧?” 妘载询问薃侯:“风筝离开了,三青鸟飞向西边,我听西王母说你从来不唱歌,显然你心情不错。” 薃侯坐在地上,也呼出口气:“是的...很不错了。” “我现在很好,从未曾有过的舒缓,我很开心!” “会变得好起来的!” 她忽然笑了起来,没什么预兆,看着天空,又傻傻的笑,露出精致的虎牙来。 “这就对了。” 妘载对薃侯开口:“人一出生的时候,有些人就背负着很多东西,日积月累,会越来越多,连无用的尘埃都会因为不打扫而变得沉重起来。” “于是把这些尘埃扫开,就能感觉轻快了许多。” 扫开尘埃之后,就可以充满力量和希望的投入到新的工作当中了。 薃侯觉得妘载很对她的胃口,养猪的三个字也成了一种亲近的称呼,因为薃侯觉得,妘载是一个和她志趣相投的人,都不尊敬鬼神,都喜欢工作和生产,而且,妘载比她还会讲大道理。 寓言的故事层出不穷,据说洛神就是因为这个而降伏的? 真是有意思啊。 于是薃侯已经觉得,妘载可以算是一个真正的朋友了,朋友就是要志趣相投,三观相合的,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可以称呼为挚友,而鸿超么,这个自己依旧不太熟悉的射手,只能算三分之一个朋友吧。 鸿超这位朋友,还不算真正的朋友,只是普通的朋友了,狐朋狗友之类....其实也不是坏事,因为妘载说过,狐狸也是犬科的。 薃侯想了想,那这狐朋狗友,好歹也算是亲族了....大概吧。 于是妘载再一次喊她的时候,薃侯便说,让妘载可以称呼她另外一个名字。 “侯是姓而薃是名,薃侯是莎草的意思,那是一种在西荒很常见的草,她的果实,叫做媞。” 媞的意思,是容貌美好与灵巧聪慧。 于是…… “女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薃侯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时不时会在工作时哼唱歌谣,即使声音很小,但依旧是向着美好的方向转变。 花朵按照时令来开放,该唱诵的就要唱诵,何必顾忌路过的牛羊猪马呢? 于是周部落的孩子们,也逐渐喜欢上这个声音略有沙哑的姑娘。 他们一开始说薃侯的嗓子,就像是西边的流沙,但现在却说,她的嗓子像是河流中的细沙。 这个比喻让薃侯很开心,即使是沙子也有不同的,河沙好于海沙,海沙好于流沙,因为有河沙的地方就有叮咚的溪流,但是有流沙的地方,只有粗狂苍凉的风声。 于是居然罕见的,有一次带着孩子们出去放了风筝。 她带着孩子们走遍山坡,齐声的合唱《九渊》,少昊氏的歌曲已经深入这里的人心,那座水坝就在不远的地方,与洛神的石像一起庇护着洛水的安宁。 那天带孩子们出去玩的事情,妘载和鸿超、姬弃大人,赤松子先师他们都不知道。 “想听歌吗?” “你会唱《六英》吗?” 于是薃侯便开始唱诵了。 我有金石兮,击考崇崇。与汝歌舞兮,上帝之风。 由六合兮,英华沨沨。 我有丝竹兮,韵和泠泠。与汝歌舞兮,上帝之声。 由六合兮,根底嬴嬴。 薃侯会唱很多的歌谣,中原所有古帝的曲子,她都会唱诵。 因为这些歌谣,都是在赞颂美好的生活,虽然其中大部分都说是帝的功劳,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都是他们应该得到的称颂啊。 在晚上的祭祀中进行杀猪,薃侯却主动要求主刀,妘载来到的时候,猪肉已经杀好,但是鸿超却满脸惊恐,让妘载好奇不已: “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亲眼看到,那只猪不过是顶了她一下,她就捅了那只猪三十多刀……” 无情铁手接致馋打击! 第六百六十四章 阿载篡卦 传说庖丁解牛,刀从牛骨之间丝滑穿行,落刀的时机带着动次大次的音乐特效,和《桑林》《经首》两章古乐的节拍正好吻合,以至于梁惠王高呼牛皮。 自古以来,一个不通音乐的厨师不是一个好刀客。 妘载没想到真的见识到了这种六亲不认刀法,乱捅三十余刀猪居然还有一口气。 鉴定结果是濒死,不是轻伤,刀法虽然没有庖丁先生丝滑,但是胜在有效。 祭祀举行的很顺利,周部落的人们敬告先祖,然后唱诵歌谣,最后分食猪肉,洛南的环境在一天一天的发生变化,仅仅是一年而已,这片土地已经展现出了旺盛的,全新的生命力。 薃侯找到了赤松子,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尊敬之意,曾经赤松子在西王母氏族担任雨师,为西大荒带来风调雨顺的岁月,虽然最后因为待遇问题和个人精神问题而离开,但西王母氏将永远缅怀...永远铭记赤松子的功绩。 赤松子在接受了她的谢意之后,思绪却开始不住的飞舞出去,老人家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自己在世界游荡了已经八百个春秋,早已经忘记了故乡在什么地方,前些天的风筝让赤松子起了心思,他努力的回忆自己的故土,却已经记忆朦胧,不再记得了。 “故土...过去的老夫,或许没有那种东西啊。” 赤松子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起来,因为过去没有,但是后来就会有了,他坚信自己的这个徒弟,一定会创造一个不同于过去的时代..... “薃侯,广成子还好吗?” 赤松子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崆峒山就在西王母氏的东面,西王母氏不仅和赤松子熟悉,还和广成子也很熟悉,有一些过去时代的大炼气士,都在西荒附近,当然,在赤松子看来,不过是一些枯骨朽木罢了..... 那不过是几个窃取天地性命的老贼而已,是日落西山的夕阳,怎么能和我这八百岁,犹如早上刚升起的太阳般的年轻人相比呢? “广成先师不久前来过我们的部落...嗯,按照王当时的说法,是说‘先师有大德,擅与天地万物相通,达贵生之灵,晃星象之运,迁大牲于巨野,怀抱苍山之精粹,补天残之漏缺’.....” 赤松子:“说人话,简单点。” 薃侯:“.....广成子来了我们部落,靠着跳大神要走了几头牛,没给钱,就送了块石头。” 至于那石头什么模样,薃侯只知道是比较贵重的石头,是广成子神神叨叨,不说人话的送给西王母的。 薃侯很诚实的说了出来,并且表示,广成子来的时候是逼格拉满,走的时候也是逼格拉满,总的来说,虽然他赊了牛,但是也给我们跳了大神,这些牛给他,总比给那个所谓的日神要好.... 赤松子:“哦哦哦,你说西荒的那个日神,说起来我也没见过,倒是总听西荒的人们去祭祀它,日出时杀三牛相迎,日落时再杀三牛相送,咋的你们觉得那日神是有六个胃啊,也不怕它撑死?” 薃侯惊诧:“啊这....” “应该没事吧,虽然我也不相信那个日神,但是每年只有年初和年尾才会这样做啊,大致是撑不死的。” “你怎么知道它没撑死,说不定它早就撑死在荒野了。” 两个人聊天已经聊到了天马行空处,而赤松子突然又发出感慨,过去还没有怎么发现,后来在南方待久了,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广成子也是个骚话大王。 他的骚,在于不说人话。 在不懂的人眼里,这就是逼格,在懂的人眼里,这就是神经病。 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得也不用懂。 在薃侯离开之后,夜色已深,赤松子起了一卦,自从到南方之后,他基本上不再起卦,而且就如同妘载所说的一样,卦这种东西,其实不过就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如果连神,连炼气士都不知道的东西,去向三一星祈求,去向苍天大地询问,又怎么可能得到回应呢。 赤松子起了三卦,然后在烧制过程中离开了一会,因为骨甲是要丢到火堆里面烧的,烧出来的玩意加上那些点点洞洞,按照奇奇怪怪的顺序,做出连作者都他妈不知道的阅读理解,然后被各位评委老师打分为满分,这才是真正的问卦。 一个成熟的巫师,要学会以下一点,问卦成功是自己能窥探天机,问卦失败则是天命难违。 赤松子短暂离开,是因为他还要去向三一星占卜一卦。 这些占卜的地方,要分开来,看命运的东西,要看星辰的变动而不是去询问苍天,因为苍天暂时不受理除帝王以外的客服业务,除非你充钱。 充八万,尊贵的白金VIP,现在苍天一号为您服务。 赤松子在外面待了很久,在各种星辰之间进行测算,然后进行迷信的占卜,在科学、迷信、玄学之间反复横跳。 “岁在鹑火。” 赤松子看着这一片占卜结果,虽然就是此时的星象,但他依旧皱起了眉头。 颛顼氏死去时,岁星就在十二天次中的鹑火位,然后高阳没,高辛立。 后面的天象看不出来,需要时间的推断和观察,赤松子叹了口气,不过又心情轻松了不少。 看来这天下终究是要到了更换的时候了,只是不知道会在昌意和玄嚣的哪个后代之中轮转呢? 还是说,跳出去? ———— 妘载溜了进来。 听薃侯所说,赤松子白天似乎有点心事,作为一个合格的徒弟,当然要知道自己这位著名的老师到底在琢磨什么事情。 妘载灭了火焰,看到了火堆里面的卦象,赤松子占卜的文字写在上面,妘载看完之后,仔细认真的琢磨了一会,然后脑袋上亮起了电灯泡。 那是智慧的光芒。 第一卦是问妘载的前程。 妘载顿时觉得很开心,原来老师在愁自己啊,那这有什么好愁的呢。 妘载开始写答案。 “狐狸的叫声是什么?” 第二卦是问妘载的成就,妘载琢磨了一会.... “伐无道诛共工”。 妘载认为,要治水迟早要打共工,这个推衍也很河里。 第三卦是问妘载的姻缘,妘载看了很久.....然后主动烧起了卦。 “哦哦哦,好甲骨一生平安!” 第六百六十五章 此间乐不思共工氏 赤松子一夜未眠,不仅是因为哪个岁星的星象,还有自己的卦象上展示出来的乱七八糟的预兆,其中第三个甲骨居然烧的乌黑,啥也看不清楚了。 赤松子只能勉强看出第二个卦象,上面烧出来的那个人形东西,应该是共工二字,然后共工上面又写了一个像是杀人的象形字。 懂了,要砍死共工是吧。 果然啊,既然要治水,那么肯定会和共工对上,赤松子调整心态,雨师加上太阳神,虽然水神是版本之爹,但是当雨师的天花板加上太阳神一起出战的时候,即使是版本之爹也没用! 到了真正敌对且动手的时候,你和策划一起死! 所以第二天,赤松子见到妘载的时候,便变化了很多,精神明显充足了,他询问了妘载一个问题,就是问道,如果以后,假如,是假如,假如黄帝氏系衰微了,那天下哪个氏族最容易得到帝位呢? 赤松子问这个问题没有啥毛病,他甚至都想当面问一问帝,虽然姚重华本身也不是黄帝系的人,只是攀关系而已,但是他现在还没有上位,已经有四帝和共工的动乱,等到上位之后,东夷会不会借机在中原安插人手? 这种事情,在当前时代没有发生过,三代的时候也没发生过,但是在夏代前中期,确实是发生过的,太康失国,就是因为被东夷人篡位所导致,后羿篡国之后,东夷人把持着中原的势力与朝政,这一把持就是很多年,到了少康时期才把王位收复回来,但夏代在这之后,也逐渐走向没落,一路衰退。 可以说,作为第一个古代王朝,夏代反而意外的,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毕竟也可以理解,没有前人经验么......我夏代可不是商代的踏脚石啊.... 治理很大的天下,当时从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变成了半个实权的情况,有扈氏不服从就讨伐有扈氏,南蛮不服从就征伐南蛮,打完了之后,夏启还要吟唱《九辩》的天歌,来昭显自己的圣德。 所以赤松子询问妘载,如果妘载建立了一个新的时代,那么这个时代会变成怎么样呢? 洪州虽然发展的很好,但始终只是一片原野而已,而天下很大,像是四帝这样不服从的人,以后还会出现,说不定他现在是你亲密的战友,而以后就是你最大的敌人。 而妘载回应赤松子的话很简单。 “那就再打碎他一次,猛虎拦在前面就杀死猛虎,蛟龙挡在河中就砍死蛟龙,只要公天下的精神与伟大意志不断传递下去,天是不会塌下来的。” “因为我们不但善于打碎一个旧时代,更善于建设一个新时代。” ...... 赤松子此时已经把共工视为不世出的大敌,而远在西荒的共工只是在疯狂圈地,在同一时间轴,同一天中,赤松子在算卦,妘载在养猪,共工则是在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三米以下全放倒! 看到了一座山,这座山就叫共工山。 看到了一条河,这条河就叫共工河。 看到了一个人过来抢劫,于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好不犹豫的一个铁拳把这个人打死,然后再向前走,这就叫共工路。 走别人的路,打死别人的命,让别人没命可走。 而在中原,消失的修又出现了,去觐见了重华,重华也大概了解到修的身份了,当然,修真正宣布自己是共工儿子的时候,重华还是很惊讶的。 修表示,让重华以自己为人质,换取共工部的存活,修已经知道帝在收拾完梼杌和帝鸿之后,肯定要锤共工一顿,为了防止闹出什么大事情,修必须要以身作则,为共工氏留好退路。 “大首领让太子长琴编织的戏剧中,说共工康回是以自己的死,换来整个部落的生,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是真是假,毕竟先祖康回怒触不周山前,确实是掘开了水库,放水淹没了中原的大片土地,导致三川震而大河动,这等罪孽是滔天之罪,而如今我父也有可能走康回老路。” 修说的很诚恳,念在大家有点交情的份上,到时候希望双方可以好好谈谈,而不是直接动手,这样的话,万一自家老爹头脑一热..... 他表示,阿舜你要为阿载和文命想想,这两个人天天踩在泥巴地里治水,那是多不容易啊。 重华请修住在了陶唐地,然后托人给共工送了一封信。 这封信抵达共工的手里,至少要等大半年之后,毕竟西荒动乱,一些必经之路现在都是打的头破血流,昆仑三部听说又趁机崛起,大肆抓捕流民,一些如天刚,香羌的中型部落,有的被共工打散,有的投靠昆仑三部... 信的内容很简单,江湖黑话,你好,见信如见你儿子,现在你儿子在我手上,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你不用担心,汝儿子我养之,此间乐不思共工氏也。 至于你想营救,你再敢乱搞,点子就要撕肉票,歹徒就要伤害人质了。 你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我除了说说,还能逼逼。 这封信交给了一位重臣,曾经和重华很要好的,一起攻打过宗国,并且攻下了程州山的伯虎,伯虎接过简牍,表示绝不让摄政君失望,绝对要对得起帝和陶唐人民的青睐与栽培,在此更是要感谢帝,感谢帝的老妈,感谢帝的老爹,感谢..... 重华则是表示,你不要感谢了,现在要交给你一些东西。 这个交代的过程,大概进行了三天,伯虎拉了一牛车的破烂东西,竹片,棍子,麻布,叶子,蓑衣....一路向着西边去了。 “话说,那共工要是把伯虎扣下来,要换人质怎么办?” 面对大臣们的质疑与询问,重华很呵呵的笑了一会,然后表示,你们没看到伯虎走前带着的那一车东西吗? “洛南之地有人回来,告诉我,最近洛南流行一种游戏,能让麻布和竹片,变成鸟的样子,飞舞在高天上,这个东西叫做风筝,可以玩乐,可以测风,还可以传递情报。” 风筝这种东西,在古时候确实是传递过情报,韩信就用过这玩意来打信息战,而到了五代等战乱时期,还因为这东西传递信息过于方便与不好射击,而被全面封杀过。 第六百六十六章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时间来到盛夏,斗指甲,小满。 小满小满,江河渐满。 大河的水位有明显的上升,而洛水地区的落差也显现出来,因为水坝的存在,在涨水的季节蓄水,可以留到冬季使用,溢满出来的水流顺着干渠流入农田之中,谷物经过灌溉,开始在夏季爆发出自己的生长潜能。 天雷滚滚,雷阵雨来得迅疾去也迅速,雷阵雨区别于阵雨之处,不单单是一个雷字。 春末夏初的时候,是牛群开始发情的时期,尤其是到了盛夏时期,更是发情旺季,妘载同样带着养殖场的人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人工配种。 “牛羊的发情,有的时候会因为各种外界的因素而产生倦怠,所以就需要人工配种,现在大家已经学会了配置饲料,青储、发酵、豆粕、酒糟.....菽是上好的谷物,可以在靠近较北的地区大量种植。” “曾经有一个部落的巫师说过,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年轻的男人们对着年轻的姑娘们唱着情歌,姑娘们反过来用歌谣给予回应,山野之中的鸟雀互相跳跃,那是一种叫做求偶的舞蹈,过去母系氏族的时代,女首领看上了男人中最强壮的人,就会和他去睡觉.....” “睡完了,睡出了个孩子,孩子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 妘载说的都是自古以来的历史,大家都哈哈的笑,气氛显得很活跃,即使现在,也有很多母系氏族的存在,薃侯站在人群里,摇了摇头: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嫁娶的礼被制定之后,这些都是被扫掉的尘土了。” 嫁娶这种礼仪,在很早之前就制定了,而且各个地区进入的时间段不同,但是完全普及到四面八方的时间段,一般认为是在神农的时期。 到了黄帝,又仔细规定了一些东西,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即使是母系氏族,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的,毕竟男人可以娶妻,强势的女人也可以让男人嫁过去啊,只不过后宫团的性别换了一下,连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都可以这样搞,要的不过就是那份共同的感情和利益而已。 那你要不想嫁,私奔也行啊,反正这个时期生产力低下,也没有人会去抓你,毕竟大半夜你公鸡都没起床你就溜了,等到日上三竿,鬼知道你跑哪里去了。 妘载道:“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也表示着,人和动物的又一大不同,男人和女人,雄性和雌性,说的露骨点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为了种族的繁衍罢了!” “万物苍生都有自己的种族,相近的种族可以生出一些奇怪的动物,但这些动物都会带有缺陷,或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模样,而不相近的动物是无法互相繁育的,甚至它们都不会对彼此感兴趣。” “你们没有见过鼉龙和老虎生孩子吧,老虎生小老虎,但是鼉龙生出的小鼉龙,那是从蛋里孵出来的。” 当然了,传说中龙能生出很多奇怪的东西,但是这个时代远没有龙之九子的说法,更没有这些异兽神兽,有些动物身上有龙的特征,但它其实和龙没有什么关系,而山神之中,很多龙头人身神,人家是天神,应该说龙像它,而不是它像龙。 如果把这话对应龙说,说你的父亲是毛犊,那他肯定是不认的,但其实这只是指的一种类似衍化的说法而已,人的族谱中,谁胜了谁,谁又生了谁,哪个国是谁的后裔,这就是在追溯源头,而动物之中,也是一样的。 毛犊是地上有毛动物的祖先,羽嘉是禽鸟的祖先,介鳞是虫子和鱼类的祖先,介潭是有甲动物的祖先。 至于为什么毛犊能生应龙,大概是因为应龙身上也有鬃毛和羽翼的缘故,属于变态进化,毕竟应龙可以变成小姐姐。 于是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于是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凰,凤凰生鸾鸟,鸾鸟生庶鸟....于是介鳞生蛟龙,蛟龙生鲲鲠,鲲鲠生建邪,建邪生庶鱼..... 有些人把自己比作古代的神兽,也希望自己得到神兽的力量,于是西岳把自己的儿子命名为先龙,先龙在故事中是介潭所生,而它的后代就是长寿的乌龟。 “所以,在同族中,美丽的雌性会寻找强壮的雄性,反过来也是一样,而有些强壮的公牛在七八次交配之后,就失去了兴致,不能和母牛交配,这个时候就要进行人工操作....” “这种公牛也不能选择性情暴躁的,总的来说,要找一个老实牛,傻大个,身强力壮一口气能在泥巴里拉犁跑一千里地的那种。” 人工操作次数多了,母牛的发情期就会不固定,虽然牛其实也是全年发情的种类,但是春夏到盛夏的时期,是真正发情最旺盛的时候,像是冬天你可以理解为贤者时间。 贫僧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配种工作要做的前置工具也很简单,在场的部落人民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是看牛马交配又不是自己在大庭广众裸奔。 “用鱼油或者芦荟汁,或者唾沫也行,这个来充当润滑,再来一个陶管....啊你问我为什么不用瓷的,你有病吧,那东西那么贵,败家玩意。” “铜?你的那啥好奇怪哦...” 然后就是一个飞机杯,用硝石制造一些冰,还要有开水,盐水,加上一团咕咕火,至于酒水用来消毒,妘载这里没有多少,但是可以从中原运过来,酿酒技术早就传播过来,连震泽的人都已经会了,更别说中原了。 当然,最好还要有一个会冰系法术的巫师,来施展冻精技术,以保证一年四季的繁育,不过妘载想了想,古代传说中,有雨师,风师,火师,云师,鸟师...就是没有冰师。 但是风雪神是有的,不过很少,南方的青女算是一个,山海中能呼唤风雪的神灵确实是很少的了,大部分都是风雨类的神。 或许也和时代的变化有关系,这个时期正好是全球都在变暖,冰雪消融,水神才是版本之爹,哪里轮得到冰系这种下水道掏厕所的职业出场? 不跟着版本走就是这个下场。 随后妘载告诉薃侯,一会杀头母牛,不要捅三十多刀了,那牲口居然砍完还有气你是真的离谱,还有肉都砍烂了我怎么给大家进行演示? 紧跟着就是一系列ccav的画面,从薃侯杀牛一直到妘载采集牛的X液之后,再使用回旋千年杀..... 虽然小孩子不能看,但是大人们看的都很起劲,到了这个时期,终于有人觉得不好意思了,因为妘载的操作实在是有点惊世骇俗。 但惊世骇俗归惊世骇俗,大家也在一天的学习中,明白了一件事情。 规模化养殖等技术,都是表面上的一层,只要学习一段时间就可以完美复制和推广,但是现在这个人工配种操作,才是真正的技术中的技术。 “至于马的配种,我们这里没有马,就暂时在木板上讲一下,大致的情况是,牛要挑老实憨厚力气大脾气好的,马要挑那种调皮高大跑得快脾气坏的。” 老实牛和渣马。 第六百六十七章 伊祁皇 种马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还要看饲养员能不能看得上你。 这可不是送两筐草料就能贿赂的事情,那饲养员只要手一伸.....这事没两袋棒棒糖不能解决,懂得? 妘载在给诸人讲解操作的时候,发现有些人已经开始心猿意马,甚至开始想自家女人了。 你们这些老色批活着只会把米吃贵。 “肃静,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就在于虽然能随时发情但是会控制自己...你笑个毛,上来操作,我给你们打分,满分十分,听好了,我现在分出十个步骤,一个步骤一分......谁要是操作分数低于四分,我就给你们唱首歌....” “而且回去还要告诉姬弃大人,你们不怕我,我看你们怕不怕姬弃。” “刚刚我的操作,你们记住了吗!” 妘载一句话就把人们的嘿嘿声镇压了下来,又开始询问,有人觉得奇怪,怎么操作不出来还要唱歌,妘载的歌声还是挺好听的,但他们也没仔细想。 有人闭目一阵,开口道:“回首领,还记得一大半...” “哦,我只剩下一小半了。” 妘载立刻把斧头抽出来了:“我看你们谁敢说都忘了。” 咋的,没有张无忌的本事,要用张无忌的操作? 没有人接后面的话,然后不少人上去操作,低于四分的有很多,妘载的脸色很不好看,斧头打出回旋,发出呜呜的风声,从每个人的胯下三寸掠过,不少人都顿时觉得胯下一凉,立刻夹紧了大腿。 “大飞斧嗷你吱悠悠的转,这里的风景你真好看!天在看!爹在看!还要一起挨揍的小伙伴....” “夹什么!乖乖站好。” 妘载唱着鬼都听不下去的改编歌曲,那些低于四分的人们整个脸色就像是吃了砒霜一样的痛苦。 首领我们罪不至此! 连边上的其他人听了也是浑身战栗,哆哆嗦嗦的吸着冷气。 剩下的人中,不出意外,薃侯作为专业的养殖技工,她的一系列操作意识直接拉满,妘载顿时就说啦,指着那些大男人道:“诶,现在的男人都堕落了,连女人都不如啦!” “不要说人家是专业的这种话,人家再专业也没有操作过这种东西,起点都是一样的。” 诸多养殖工人顿时面红耳赤,而这件事情在短暂的一天之后,也传递到姬弃的耳中,姬弃大人很开心的笑了,并且要求大家一定要遵从妘载的教导,为了有朝一日能可持续的进行大规模饲养,这些技术是一定要学习的。 帝之所以要先在中原搞试点,那就是带着“技术不外传”的意思,即使西荒要开始推行新的技术,中原也能领先很长时间的进行育种。 在很久以前的旧石器时代,牲口都是重要的财富计算数值,这个部落拥有十头牲口,那个部落只有一头,那个部落就理所当然的弱,因为只有养得起人民的部落,才能进行畜牧业。 而畜牧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稳定的肉质来源,可以使用在祭祀、穿着、建筑、防御上的皮革,象征着珍贵财富和鼓舞音乐的角,可以用来当做清理灰尘的工具的毛.... 自从那一天结束,薃侯每天都会在养殖场东看西看,盯着那些牛和猪羊,观看它们平日的表现,来确定发情旺盛的时期,到了夏天,它们的表现很活跃,对于薃侯这种老手来说,很容易就能确定出来。 女人做妘载做过的那些事情,看起来总是有些奇怪的,养殖场的工人中也有女工,但每次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采集牛的X液,这确实是头一回,不过想到妘载他们的说法,讲牲口就是牲口,于是心中的不好意思也就逐渐消散了。 不这么搞,哪里能进入大规模饲养和繁育呢? 薃侯对她们说着,中原有法度,东夷有法度,天下都在用中原的法,皋陶大人也在修法,法是什么,法是和令一起诞生的东西,而令最开始,是对于天时的称呼。 天要下雨了,是上苍的命令,天要打雷,天要下雪,天要起风,都是天的命令,而天的命令是人要遵守的,于是农事就有了时节,朝阳的田地何时耕作,肥沃的土地一次要散播多少种子? 过去的人们依靠天地变动的命令来确定生产的时期,而如今,妘载给予了他们一个人的命令,听从人的命令,顺从天的变动,就可以把一部分的生产情况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观察牲口的发情期,进行人工的培育,来扩大养殖,这也是一种令。” 薃侯老师开始给养殖工人们上哲学课,中国人最古老时代,是最擅长打比方,作比喻,讲故事的民族了。 虽然在春秋时期,人工配种这种东西,可能会被圣人们认为是“牛马相生”的情况,这是属于“礼崩乐坏”的征兆,但是现在显然没有那么多闲的蛋疼的圣人。 天下的圣人不过几个,贤者们,因为他们自认为没有做出太大的贡献,是不敢自称为圣的。 有些人开口就是我听闻,事实上哪里有那么多圣贤的故事呢,就像是妘载编排孔子手撕了麒麟,三拳打死了三个执政官,在大河上击败武林群雄,被打死的人很多不分白天和黑夜..... 在这个时代就是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当然,未来也不可能有。 而妘载则是在向赤松子询问,有没有什么冰雪系法术,或者冰雪系巫师可以介绍一下,赤松子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中,有自焚的,有射箭的,有搞多人运动的,有户外探险的,有打拳的,还有不间断装逼的,但是下雪的,自己还真不认识。 “改天我帮你问问,不过真有下雪的巫术,你也学不了啊。” 火系法师学下雪的技术?那你还不如试一试学雨师的法门呢,水火相遇,一颗赛艇,砰砰啪啪,因吹斯听,哪天还能变成人形蒸汽机。 有神话可查的最古老的雪神就是青女武罗和文公滕六,但是后者的祭祀要在周代的滕文公死了,人们在他死掉之后去吃流水席,忽然天上下大雪,惠子出来告诉太子说这老爷爷还想向天再借-1S,要安抚江山,于是下葬时间就推迟了。 既然找不到冰雪大师,妘载也就暂时放弃了冻精技术的想法。 在小满节气的末尾,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出现在了这里,当妘载见到她的时候,目瞪口呆。 “你好啊首领,我是皇。” 娥皇穿着正式的女装,用上了染色的丝绸,只有村长家才有这么宝贵的东西,毕竟养蚕业就是黄帝老婆嫘祖传下来的手艺。 “我是伊祁皇,我听说了您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所以必须要来看一看。” 第六百六十八章 你咋不敢跟薃侯干一架呢 妘载很震惊,虽然他早就觉得阿红的弟弟有点性取向不正常,但是因为娥皇一直和大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譬如上厕所从来不和大家一起上,但是这也没什么,因为妘载也害怕被她捡肥皂。 而且大家睡得都是单间,毕竟住的一直是招待所,出去了也是自己搭皮棚,或者寄宿在路过的部落那里。 但是这是个女人.... 等会。 义薄云天的大升是大羿。 喜上眉梢的羊季是羲叔。 吃茶风雨的乔松是赤松子。 如果伊祁皇这个名字自己没有记错.... 那么丹霞山的阿红就是丹朱。 丹朱有九个路人弟弟,从出生到出场,只为了给重华家种地,种地的时候出场,种地结束就消失,然后整个尚书和竹书都不再见到这九个家伙的影子,丹朱好歹后来还提了一嘴,说和舜争斗失败了就回老家种地,结果这九个人就直接人间蒸发..... 作为舜的大舅哥,和丹朱的弟弟,你们不站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啥也不做就躲起来吃瓜,未免有些过于超然了。 所以,既然二黄不是那九个路人弟弟,而是丹朱的妹妹.... 丹朱只有两个妹妹。 妘载短暂的宕机之后,又想到另外的事情,那就是“谷”这个人又是谁? 叔均是叔均,先龙是先龙,舜是舜,大禹是大禹..... “啊,谷是业。” 娥皇走上前来,展开衣袖,先行补充了妘载的低声自语:“就是皋陶大人的儿子,你可以叫他嬴业。” 随后又向妘载询问道:“隔了很长时间才重新穿这些衣服,我倒是很不习惯了,首领大人可能看不惯吧。” 即使是帝女也很朴素,在纺织机械没有普及前,丝绸对于她们来说也是珍贵货,而包括很多有记载的高贵的女子中,除去帝夋的一位女儿“帝女子泽”之外,几乎没有风评太差的女子。 “我叫伊祁皇,我的妹妹叫做伊祁匽,世人称呼我为娥皇,叫她为女英。” 娥皇的娥,娥是意思是尊称,是指代贵人之女,或者是执戈的王族,而以女作为称呼前缀,就只是普通的二字称呼了,含义并没有娥来的大。 ....... 娥皇在回去的时候,见到了女英和癸比,这就是她消失了很长时间的原因,修消失是在作思想斗争和制定共工氏后路,舜消失是因为被弄去监国了,她消失就是因为和自己的姐妹们讨论婚嫁事情去了。 女英劝说她尽快出嫁,该出手时就出手,此时的她为了自己姐姐开始操心,因为癸比在帝的面前表现的很好,这让女英很不开心,她觉得每天只能回味和重华那青涩美丽的田园生活,是一件不思进取的事情。 于是她就开始琢磨姐姐的事情。 当然,她觉得那些是青涩美丽的事情,重华却是不愿意想起来的,每当说到这件事情就会泪流满面,毕竟她把田和谷物都搞坏了。 有的人看到的是风花雪月,有的人看到的是谷地中的一片狼藉,但即使生气又怎么样呢,重华实在是不能说什么。 幸亏这个老婆现在不种地了。 娥皇把洛神的事情和她说了,女英就显得很担忧,虽然娥皇说要去炼气了,但是女英也是劝说娥皇,说曾经炎帝长女和赤松子修行,但也没有活到二百岁,炼气士第一道门槛就是一百五十岁,第二道是三百岁,这两道坎拦住了很多炼气士。 “姐姐,女宓是水神,传说她是伏羲,或是太昊的女儿,活过的岁月和赤松子是相当的,甚至还要更早一些,她脾气古怪,既然认准了要做的事情,那便肯定不会放手了,天神能活很久,哪怕她什么也不做,但你却不一定能活过一百五十年。” 所以,能够炼气并不是作为长生的保证,否则天下的炼气士也不会那么少,所以既然要动手,那就快点下定决心,否则万一连前面的一百年都得不到,那等到老去的时候,一定是会后悔的吧。 女英的鼓动让娥皇很动心。 既然是真的要做出决定,而自己的父亲也提过这个事情,那么,按照自己的规划,倒也是时候表露身份了,只是娥皇本来想要回到南方再表露身份的,但是女英和癸比都表示—— “我们觉得不行。” 时不我待,失不再来,万一洛神这时候跑回来,人家堂堂正正,身份也不比你差,还没有和你联姻的各种后顾之忧和麻烦,那么为什么要娶你而不娶她呢? 况且你还活不过人家,人家可是永远的十八岁哦,啾咪。 但是真正促使娥皇行动的,是听说了薃侯的出现。 西王母氏来的姑娘不可怕,长的漂亮也不可怕,并且听说了薃侯是个养马的,她甚至还轻松了一下,因为常年和牲口打交道的姑娘,肯定是不如中原的姑娘细腻的...虽然自己也是个种地的罢了。 然而让她恐惧的,是志同道合的事情。 女英在周部落里有熟人,她又亲自,多次的前去周部落附近,而妘载他们忙着建设养殖基地,自然是没空知道女英来访的,姬弃大人倒是知道,但是他在田里劳作,而且女英又不是代表摄政君来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说的。 娥皇曾经听过太子长琴的理论,说志同道合的人才是能走到一起的人,太子长琴作为山海中第一偶像实力派把妹高手,可谓上古柳下惠,南祝融甚至扬言,如果他的把妹著作没有在市场上被贩卖,他就要把跳蚤市场烧掉,所以他说的东西,那肯定是对的。 娥皇知道,自己和妘载三观虽然相同,但还没有达到志同道合这种程度。 于是女英猛烈的鼓励娥皇! 你咋不敢跟薃侯干一架呢! ........ 而与此同时,在砥柱山地区,湍急的水流变得平缓,一个脑袋从水中探头出来,洛神就这样,茫然的看着漫山遍野的人。 这地方什么时候来了施工队的人呢? 洛神见到了文命他们,文命很惊讶,因为洛神离开了大概已经大半年了,洛神似乎是去年秋末离开的,而现在是后一年的盛夏。 洛神看了半天没有看到妘载,而文命当然知道她在找谁,手指指向洛水的方向,洛神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笑容。 第六百六十九章 精神焕发 然而娥皇期望中,妘载变得支支吾吾,乃至于有些行动僵硬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麻麻载在短暂的梳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之后,只评价了娥皇三个字。 “神经病。” 妘载觉得娥皇是吃饱了撑的,你现在展露女性的身份是想要干嘛,告诉我你不会捡我的肥皂吗。 真正的国家栋梁会在意女人吗! 妘载叹息了一声:“你居然是女的,可惜了,这下有很多工作就不能做了,你还是做回男的比较好一点,这样能多个人手。” 娥皇:“.....” 虽然对她来说,首领脑子有点毛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不过她因为和正常人相处了一段时间,现在重新回到沙雕聚集处当中,难免有所不适应。 娥皇无奈,只好和妘载说起正经事情,表示自己从中原弄来了很多东西,一些作物的种子啊,以及一株妘载没有见过的“秫谷”。 妘载看到这个谷物,仔细查看,惊奇的发现这应该是高粱。 虽然长得和后世的高粱不太一样,但共同点还是有很多的。 娥皇解释,姬弃大人还没有开始种植大规模种植这种谷物,这株是去年培育的一些秫谷中,长得最好的一株,帝放勋还把这玩意当祥瑞,挂在自家的打麦杆子上。 山西万荣县荆村人,他们是处于神农氏的时期,大概在公元前两千八百年左右活动,属于新石器时代后期的部落,当时他们就有种植这种叫做“秫”的玩意,大致原因,现在可以略作推断,因为神农到处尝百谷搞农耕,山西地区作为革命老区当然要响应神农的号召.... 就,就随便种种。 姬弃大人最近重新找到了这种谷物,虽然经过几百年没有家长的野蛮生长,但是荆村的古人已经完成了初步的驯化,同样河南大河村古人也种植过这个东西。 当然,现在的姬弃是不认识这个东西的。 妘载立刻动身了,高粱和其他作物有一个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它能在盐碱地生长! 现在泾水到洛水的地区,完全可以种植高粱,等到大水渠开辟完成,高粱的长势也会一年比一年好,产量更会翻上好几倍。 “有些意思啊.....二黄你立了大功劳,我现在去找姬弃大人,你自己先在养殖场转转吧。” “不是,我....” 娥皇眼睁睁看着妘载跑掉,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头。 她消失了一会,等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换掉了那身华丽的衣服。 男人都跑了,穿好看的衣服给谁看呢。 娥皇到处转悠,看到了背着木板的一个弓箭手,顿时拉住他:“鸿超,带我去找那个西王母氏的姑娘。” 鸿超吓了一跳,看到娥皇,吃惊道:“你是谁啊,拉拉扯扯的多不好,虽然我很帅,但是你也不能这样....” 他话没说完,感觉眼前的人十分面熟,再三确认之后,鸿超闭上了嘴巴,只是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可怕氛围。 “鸿超啊,我的变化真的这么大吗?” “还...还算是大的....” “那个西王母氏的姑娘和我相比好看吗?” “嗯.....” 鸿超的短暂迟疑让娥皇的眉头动了动,鸿超连忙道:“二黄啊,虽然你变成了娘们,但是一个人真正高贵而美丽的地方,应该是志向和理想,绝不是俗套的表皮....啊你怎么不高兴了...” 娥皇呵呵呵呵的笑。 “志同道合是吧,鸿超你现在也可以了吗,说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哪里,都是首领教的好。” 鸿超心中直说这娘们是不是有病,二黄怎么变成女人之后连说话都这么冲。 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劲了吗,改天我找你大哥收拾你。 鸿超找到薃侯的时候,薃侯正在给养殖场更换各个牲圈口的草帘,娥皇在脑子里想了很多她的模样,甚至她的脾气,也琢磨了很多开场白,大部分都是语气比较冲的,甚至还考虑过编造关系,譬如“我是妘载的女性朋友”这种看起来没有什么毛病,但是你听起来就觉得有故事的身份。 可当真正看到的时候,一堆想要质疑和询问的声音,还是在素质教育下变成了“你好”两个字。 帝女见王女,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情,娥皇心里给自己叹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当那种坏坏的女人。 娥皇只说自己是帝放勋派来学习养殖手艺的,薃侯并没有怀疑,毕竟这里的工作人员,本来就是帝调回来的,让自己的女儿过来学手艺,并没有毛病。 “您已经婚配了吗?” 娥皇听到薃侯这么问,眉头不自然的动了一下,但是还是如实道:“还不曾,有什么问题吗?” 薃侯尊敬道:“只是因为养殖的新技艺,对于帝女看来,或许有些....” 人工配种对于尚且未曾出嫁的帝女来说确实,在薃侯看来确实是有些不尊重了,她虽然是王女,但是并不是上一代西王母女儿,这个王女的意思仅仅说是下代西王母的候补而已,加上西王母氏本来就是擅长畜牧业,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中原的风俗和礼仪,与四荒不同。 娥皇却表示,我也是种地的,你是养牲口的,其实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工作的地方不一样罢了,我在土地中,你在养殖场,但我们都是在为天下的人能吃饱穿暖而学习,薃侯听了,顿时觉得娥皇高尚无比.... 只是当真正实际操作之后,娥皇的脸都要红的滴出水来了。 “您没事吧....我看您脸有点红” “没事...这叫精神焕发...!” 薃侯全程就这样奇奇怪怪的盯着娥皇,时不时瞅她两眼,娥皇把陶管弄好,这一通操作下来,让她感觉几乎虚脱。 还是种地好,种地好..... “其实没什么,阿载说,谷物也有人工配种,这只是为了增加产量的一种必要手段罢了。” 薃侯还是安慰了一下娥皇,表示这种事情并没有啥不好意思的,就像是谷物也要人工授粉,那么说蜜蜂其实就是牛头人了。 你要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想想黄帝,毕竟第一位小黄书传播者就是他。 古时候素女写了男女启蒙教育的刘备文,黄帝看完之后把刘备文推广出去,让大家知道生孩子的正确姿势,所以连黄帝都不在乎这些事情,你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呢。 虽然这个比喻很奇妙,但娥皇还是这么想了,然后果然觉得舒服多了。 第六百七十章 半夜的狐狸 当天晚上,妘载回来的时候,娥皇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遇到妘载也是避开,这让妘载很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自己的队友时不时就会抽风和更替。 大家都是沙雕,沙雕做事是没有逻辑可言的。 波浪从洛水之中游荡到水坝里面,一个不良少女悄悄探出头来。 洛神看到了自己的雕塑,她很惊讶,没想到施工队的人居然还给她立了一个雕像,她看着那个雕像,越看越是喜欢,然后又对着水面照了照自己,觉得哪里稍微陷了下去,哪里又有些失真,总的来说在吹毛求疵,但却是乐此不疲。 她待了一会,开始向工地走去,工棚因为周部落人们的入驻而重新被启用,说起来因为妘载的动静过大,帝本来不想管妘载的工作,而准备让重华来提拔妘载,以此达到重华身为摄政君而得到“知人善用”的名声,但却被五户神那个不长眼睛的片区城管给搅合了。 虽然请妘载出山,本身就是重华的功绩罢了。 所以工棚地区一直都有人存在,施工队走了西王母氏入驻,西王母氏走了周部落又来了。 中原开始活动起来了,这其实也是帝想要看到的一幕,虽然不断的进行工作生产会很劳累,但总比漫无目的的搞内部斗争和为了鸡毛蒜皮的破事天天闹腾来的要好。 让人们生活要有点希望,有点希望才会前进,否则就会变成大羿的部落那样,蝉山氏这个小部落,五十年来没有一点变化,因为他们害怕变化,认为那些东西会把先祖的智慧摧毁的一干二净。 所以说,打碎一个旧世界是很有必要的东西,先祖说四百年前的你们,不会种植麦子,所以要吃稻子,所以四百年后,学会了种植麦子,还不去种植,而说是先祖的授意吗? 估计先祖恨不得一个天神下凡加雷霆一击接风暴之锤把你给秒了。 但话又说回来,不考虑时代的局限性而乱来,那就是打砸抢烧,而不是打碎一个旧时代了,步子太大也会扯着蛋,所以一些四不像的政治举措,不过是政治体制错开点的结果,却意外的在某些时代很有作用,而且当前的时代,毕竟不是原始的蛮荒,三代的时期也并不是什么制度都没有,他有自己的制度,而且中原的大人们,把这些看起来古古怪怪的制度,实施下去,反而做的很好。 毕竟三代的遗风传递到夏商周,然而中国的情况和周围的地区部落都不相同,奴隶制度属于若隐若现的东西,奴隶是有,却还没有后来的汉朝多,商代的人们不把奴隶当做买卖的商品,而是杀来祭祀,或者去盖房子,周代的时候,百里奚居然被秦穆公用五张羊皮就赎去了。 夏商周的情况,就是点开了奴隶制度的科技点,但是又没有点完全,因为人家是错开点的,其他的科技点数,用在了其他的分支和政治卡上。 你不能说这是错的,毕竟人家确实搞得很不错,夏天子自己杀牛,商天子帮民众盖房子,周天子还要自己割麦子。 我点个“受命于天”的科技点,却并不妨碍我再点一个“信仰自由”,反正东边的天也是天,西边的天也是天,中原叫狗为狗,东夷叫狗为犬,难道这不是一个东西吗! 我喜欢你老婆,你也喜欢你老婆,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洛神摸回来了。 还是熟悉的工棚,还是熟悉的地方,只是那些人不再是施工队的人了,洛神在各个地方探头,看了很久,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人。 娥皇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洛神也跟着她的足迹找到了妘载的住处。 妘载正在屋子里看着高粱,脑子里有个想法就要呼之欲出,下一个奇观似乎正在向妘载招手。 养殖场不算奇观,这只是一个改良设施而已,组建骑乘单位时+15%产能,城市已开发的每处马、绵羊和牛群资源+1产能...... 土舍的窗户口下,洛神坐在那里,天空中的星辰光落下来,让她觉得很开心。 出去之后,才能见识到更多的东西。 她已经见过了北海之神若,从若那里学习了很多她从没有学过的东西。 于是她知道了“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明天理,值海崖。 当然,那无知而又要装作有知的雾神谆芒也是她的朋友,那遥远而从东海而来的风神苑风也是她的朋友。 洛神看着天上,没有月光但是有星辰,把双臂环绕在膝前,背靠着土舍的墙,里面传来在木板上写字的唰唰声。 在追逐太阳的途中,她也曾经被太阳照亮过,日月星辰会有交替的,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洛神等了一会,仰起头来靠在土舍的窗沿边,星光照不进去而逗留的地方,她开口,轻声装作狐狸的声音嘶鸣。 门里面传来妘载的狐疑声: “大半夜的哪里来的狐狸,你阿母的,快进到大楚兴陈胜王。” 故事中的说法果然很有效,门悄悄的开了,妘载探头出来,看到了蹲在窗户下面的一个黑影。 大半夜给妘载吓得一个激灵,当场掏出斧头! 斧弄出大动静,洛神也吓了一大跳,妘载举斧就要劈,洛神也连忙站起来,打着哈哈,但还是正色道:“是我....我回来啦,是我啊,我带了好多故事回来....” “我,我还见到北海神若了!但是我没见到你说的弹射起步的太阳....” 妘载也愣了一下,手中点火,看到前面的漂亮姑娘。 洛神呵呵的傻笑,又想要说些什么,觉得心中痒痒的,有好多话想说,但没有等她开口,工棚各个地方就亮起了火光,有狗叫声响起来,惊动了许多人。 附近不远的地方,娥皇爬起来从窗口看出去,在火光中,部落的人们出现,而妘载的身前站着一个她比较熟悉的身影。 直接是傻了半天。 ........ “薃侯,薃侯.....” 薃侯的土舍被敲打,姑娘的头发蓬乱,睡眼惺忪,开门之后看到的是娥皇。 她看了半天,还没彻底回神,心中只道这大半夜是怕是失火了,不睡觉到处溜达干嘛呢。 “我要向你问一些事情。” 娥皇正色的对她表示。 第六百七十一章 你找死,你有病吧 问一件事情? 薃侯把娥皇请进去,然后在地上煮陶釜的方格里烧起炭火来,帘子被她放到外面,微弱的光让屋子也亮了些许。 娥皇开门见山,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您有喜欢的人吗?” 因为两人还不熟悉,所以娥皇用的是敬语,而且对方是王女,完全可以这样称呼,至于薃侯对娥皇称您,则是对帝女的礼仪。 王和帝是有区别的啊。 薃侯想了想:“有很多,阿父阿母阿公老师...村口的大爷....” 娥皇:“不是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您之前不是在传授我养殖技术的时候说过了吗,男女之间欢喜的感情是正常的,动物之间,雌性会选择优秀的雄性,虽然话说的很露骨,但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万物都是这样的,连谷物也是优生优育。” “所以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但他却对我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我想问您,您有喜欢的人吗,有所爱着的人吗,是愿意与他同生共死,埋在在一起的人吗?” 这个话题就有些重了。 薃侯沉默了一下,对娥皇道:“还是不一样的。” 娥皇愣了一下。 薃侯对娥皇道:“婚姻的礼仪是在嫁娶之上的,嫁娶的礼仪是在男女之上的,男女的结合是出于互相有意的,古时候的人们就会用剪短的四字之歌来表白心仪的人,女人给男人送去一片烂麻,男人则给女人打来强大的猎物以此表示自己的勇武。” “动物之间的发情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只是欲望的刺激而已,种族需要繁衍下一代,故而雄性会寻找雌性,雌性也会寻找强大的雄性,牲口们只有简单的智慧,它们所拥有的,阿载所说的不过是本能而已。” “所以您说的是不对的,您难道要把自己比作发情的母兽,而要寻找强壮的雄兽吗,恕我无礼,您现在所寻找的爱情,那个人之所以在您的关注中,是因为他本身强大,还是代表的势力强大呢?还是您觉得‘还不错’,便要急不可耐的与他在一起,您所惧怕的,是联盟的不成功,还是自己爱情的失败呢?” 娥皇忽然懵了,薃侯确实是和妘载一样,擅长作比喻和反问,老哲学家的询问一时之间让娥皇这个朴素的女子有些难以说出话来,她向来不擅长打比喻,而是更擅长实质的进行工作,而薃侯所说的这些东西,娥皇其实早就询问过自己。 但是这一次的焦急,到底是出于什么呢? 到底是因为自己的急不可耐,还是想要趁早把自己嫁出去为中原争取强大的盟友,亦或是真的为了爱情....还是这些因素都有呢? 娥皇叹口气,对薃侯道:“方才,有一位女子来了,那位女子是我惧怕的人,我怕她夺去我所喜爱的人,所以才在这里来找您。” 薃侯摇头:“您没有什么可惧怕的,您既拥有女炎帝节并一样的高尚品格,更拥有女娲氏一样的美丽精神,您的双手是在耕作中变得粗糙的,这正是辛劳而不依靠旁人的伟大证明,天下的人,肯定有人曾经吃过您亲手种植的谷物,这是值得骄傲的,您没有帝师曦那样的猜疑之心,也没有帝女子泽那样的嫉妒之心,您是不需要惧怕什么的。” 娥皇略微沉默,说道:“我当不起您这样的赞美,但我要谢谢您,是的,我会直面自己的恐惧处,即使您之前所说的因素,我都具备,但我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为了爱情的。” 薃侯点了点头:“黄帝未必喜爱嫘祖,因为嫘祖出西陵之前,黄帝都没有见过她,部落之间的联姻伴随着肮脏和斗争,但您只要敢向前迈出那一步,您就已经成功了。” 娥皇点了点头:“所以,如果您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您也会迈出去吗?” 薃侯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甚至没有用上几个呼吸,对娥皇道: “我知道您说的是谁,我并不愚蠢。” 娥皇的眼睛动了动,什么也没有说,而薃侯则是道: “如果我和您竞争,那么您是一定无法战胜我的,因为您没有相同的志向与理想,您现在惧怕那个女子,难道仅仅是因为一句‘狂童之狂也且’吗!” 薃侯看着忽然有些无措的娥皇,笑道: “洛神的故事我已经听过了,您说了这么多,几乎就要把她的名字告诉我了,那么我告诉您吧,您和阿载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阿载不把您当做外人来看待.....” 薃侯的目光转向草帘子外面,东方已经露出了一点白芒。 她顿时有些无奈。 见鬼了,这姑娘是不上班的吗。 薃侯看向娥皇,忽然拿出了一个风筝,那是三青鸟的风筝,娥皇知道这个东西,因为重华之前刚让伯虎拉了一车的风筝当骂人用的玩意带去了西荒。 “这...很好看啊,但风筝的竹片已经有些毁坏了。” “好看吗?你有吗,阿载给的。” 薃侯仅仅用一句话就让娥皇忽然极度不舒服了起来,但很快娥皇就明白了薃侯要说什么.... 是啊,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啊! 狂童之狂也且又怎么样呢,太昊的女儿又怎么样呢。 等到娥皇离开了,天色也快亮了,薃侯抓着门框,哀叹了一声。 “我已经不能倒下了,因为我身后没有了床。” 你阿母的,昨天不是刚上过班吗,今天怎么又要上。 ....... 第二天工作的时候,进行饲料的调配,妘载拿着一个陶罐在捣,边上传来轻微的鼾声。 薃侯抱着陶罐,正在闭着眼睛休息。 而相反,娥皇的气色却很不错,甚至还在哼唱小曲。 妘载和鸿超仔细一琢磨。 听说昨天晚上娥皇去了薃侯的房子里,这不会是被吸了阳气..... “首领,我听说昨天洛神出现了?” “哦,是有此事。” “她半夜和首领在一起,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是在讲故事吗,半夜讲故事这正常吗?” 而妘载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没有让娥皇失望。 “正常人会半夜过来?” 第六百七十二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 薃侯没有上工,基本上睡了大半天,她的工作都是妘载和娥皇帮她做了,就这样在草地上睡了很久,直到下午太阳向西天落去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太阳已经来到悲谷的尾巴(下午五点)了。 传说太阳的行程,早上从扶桑弹射起步之后,一路上要经过很多地方,薃侯使劲伸了个懒腰,这时候才有了点精神。 至于娥皇为什么会很有精神,只能说爱情使人强大。 她坐在原野中,牛羊猪的声音在养殖场中此起彼伏,风吹拂起来,盛夏的光辉正在逐渐离开,田野中的麦谷如同波浪一样,它们已经有了可见的长势,水渠中的水位也上涨起来,一切都是如此井然有序。 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饲料罐,薃侯爬起来,在养殖场的拐角看到了正在给肥猪们喂饲料的妘载。 这样的生活真的挺好的。 薃侯看着妘载,听着那念念有词的声音,小时候阿父和阿母也是这样絮絮叨叨的喂养牛羊,她愣了很久,直至妘载看到了她,向她打了招呼。 即使是首领,在这个时代的日常生活也和普通民众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首领也可以使用奴隶,但是妘载从来不会这样,薃侯经常听妘载说一些关于社会制度的奇怪话语,而鸿超对此,则是告诉自己不必在意。 不过鸿超听不懂,不代表薃侯听不懂,鸿超这家伙,满脑子除了杀师二字就没有别的了。 星光不负赶路人。 很好,平平淡淡才是真.jpg 薃侯眯了眯眼睛,想到娥皇昨天和自己说的事情,自己虽然是为了激将娥皇,但也依旧说出了“如果我也是竞争者”这样的话。 那么,如果,如果说这个如果变成了真的呢? 薃侯在工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把自己换在娥皇的角度,又有不同了,娥皇是可以出嫁的,但自己不行,父系氏族和母系氏族是不一样的,哪里有自家首领出嫁的道理? 那么,自己只有放弃王位。 但是她并不想放弃。 能把自己的子民照料的更好,难道这不正是身为首领的职责吗?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抛弃自己所爱的人们。 “我说阿载……” “干嘛?” “我说啊,如果你要找一个女子过日子,生孩子,然后一起死去……算了你活的长,不一定死,总之你觉得这个女的,最先吸引你的是什么地方?” 妘载古怪的看了薃侯一眼,只道她是中了娥皇的降头,但还是回应道: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薃侯忽然有些生气,我这么认真的问你,你还给我满嘴骚话,我没有开玩笑的。 她认真对妘载道:“载,你能正经一点吗?” 妘载本来觉得她是开玩笑,没想到薃侯却有点发火,于是也认真起来,薃侯看到妘载神色严肃,只用那双眼睛盯着妘载的脸。 妘载仔细想了想,琢磨着找对象不就是始于颜值忠于人品么,不好看哪里来的代入感? “要我认真说的话,大概就是某一瞬间,有什么打动了你吧……” “是什么呢?” 薃侯如此问着:“人的品德?” 妘载点了点头,问道:“是,但必须要是真实的,如果有人问出何不食肉糜来关心天下苍生疾苦,那不是很可笑吗?” 薃侯愣了一下,点点头:“那确实挺可笑了,这又是古代哪个天帝?你这例子举的也太大了。” 是啊,没有一个真正得到触动的瞬间,薃侯只是把妘载当成朋友而已,但是人与人之间总有一个互相吸引的过程。 薃侯现在还并没有那种感情,她只是被娥皇所触动,加上之前莫名而来的那种平淡生活感,就像是父母曾经生活时那样。 只是有感而问而已。 对方没有特别触动自己的地方,而自己也没有特别触动对方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挚友吧,精神上的大目标都是一致的,并且可以为此而走在一条道路上。 太阳来到了昧谷,天色已经昏暗了,牛羊猪也都减少了叫声,洛水波光粼粼,水坝斜对残阳,天地的影子都投射下来,人们带着工具,伴随着歌谣与欢声笑语回到工棚。 薃侯轻声的哼唱着歌谣,她看向前面,拎着工具的妘载在前方不远处留下一个背影。 “如果在更古老的时代,能教导大家进行这种谷物的种植,畜牧的养殖,那就足以……” “不,即使是现在,也是圣人。” 这种功绩,即使在现在也是可以被推举为王的,薃侯是相信有些人天生就有智慧的,就像是动物的种群中,总会出现一只特别聪明的。 是啊,你又何必在乎呢,因为你不会被拿来相比较,你仅仅是站在那里,你就已经赢了。 薃侯看到妘载和周部落的孩子们嬉戏,孩子们指着天空的星辰,缠着妘载要讲述千百年来人们经历过的故事。 残阳落下,苍虹横天彻地,零落的繁星点缀着天空,把妘载和薃侯,以及孩子们的影子,映入古老蛮荒的画卷中。 这时候,正是一颗陨石从天飞过,璀璨的光辉让孩子们惊呼出声! “先祖,是先祖的光芒!” 妘载:“先祖送快递来了啊,发货还挺快。” 在孩子们不解的笑声中,妘载开始给大家讲述陨石的由来,薃侯在边上听得很清楚…… 坠落在人间的星星,在她的故乡经常能够看到,但是没有想过,这还有流星,陨星,彗星的区别。 不是什么灾祸,三代的人们早就知道看星星来辨别耕作的时间,只是没有具体的划分而已。 薃侯这么想着,于是啊,你只是在这里告诉他们,什么是什么…… 你说风霜雨露都是天气的变化,于是众人就不再害怕天灾与祸患,你说流星不过是燃烧殆尽的光芒,大家就都以为是悲剧而不去向它许愿。 你所存在的意义,便是让世人去做什么都有底气。 “走慢一点。” 薃侯忽然开口了,妘载很奇怪,而薃侯只是道: “岁岁年年,都是这样……慢一点吧……我脚有些疼,疲惫了,挪不开步子。” 薃侯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很好,再慢一点,路再长一点…… 但是妘载却拒绝了,妘载认为天要黑了,不快点回去路就不好走了,于是过去把薃侯背起来了。 后者还有些懵逼,不过也没有拒绝,沉默一会之后,听着妘载还在嘀咕,便是什么难懂的“多喝热水”,“希望人没事”,“背起了未来”之类,就只剩下无奈的叹息。 紧跟着,轻声哼唱起不知名的歌谣,随着风流向远方。 第六百七十三章 咕的大冒险(上) 咕咕最近发现了一个问题。 差生黄变成了娘们。 性转这种情况是咕咕没有经历过的,虽然咕咕也早就觉得差生黄不对劲,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对劲。 咕咕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咕式震惊·jpg 当然了,让咕咕奇怪的是,差生黄和杂草虎,还有河里的女妖怪,最近都在麻麻载的身边,如果按照以往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毕竟要工作,但咕咕总觉得,这三个人在距离不远的时候,让四周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咕咕感觉自己已经明白了什么。 咕咕完全明白了。 因为咕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这是一个美好的盛夏,因为麻麻载提前做了许多准备,所以土地里并没有滋生害虫,而又因为去年的忙碌,洛南的肥沃土地都被清理出来,该焚烧的焚烧,该砍伐的砍伐,夏季的气候又不需要咕咕去烧土炕,所以一时之间,咕子每天竟然多出了很多玩耍的时间来。 在向阳的山坡上,咕咕和焦焦惬意的坐着,两只小鸡看着天空中飘过去的云朵,灿烂的太阳在天上游荡,焦焦忽然说起来金乌的故事。 “叽叽....” 说起来,传说中的汤谷到底在哪里呢? 咕子想到一件事情,精卫是去过的啊,就是自己最开始玩耍的那一只,她有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现在离开了南方,忽然就开始想念她了。 好久好久不见了,精卫们每年还会按时的飞向南方吗? 汤谷的扶桑树枝可以让咕咕变得大一点,咕子和焦子说了这件事情,焦子也很震惊。 麻麻载曾经制作过用泥土捏塑的山川模型,那么,麻麻载是一定知道汤谷在哪里的咯? 咕子和焦子决定为了自己的长大事业而奋斗,过去好多年了,大家还是这么小,仅仅长大了一点点,这让咕子和焦子都很苦恼。 于是咕子和焦子就开始忙活了。 据说汤谷在海里,而咕咕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大海呢。 焦子得意的表示,自己就是在大海中出生的,咕咕问它,那你怎么不知道汤谷在哪里呢,焦子用翅膀拍头,说自己是在南海出身的。 焦子忽然表示,那个水里的女妖怪不是去过海的吗? 这一下就提醒了咕咕。 两只小鸡在洛水附近找到了探头的洛神,而洛神对两只小鸡很是心有余悸,毕竟咕咕上次的屁股大爆炸把她炸的灰头土脸..... 两只小鸡歪头,向她发出疑惑的询问,而洛神则是对它们表示抱歉,因为洛神所去的是沧海,也是北海,而汤谷是在东海之中的。 咕子的小翅膀扇动了一下。 说起来,很久以前就遇到过一个巨人呢,他说他就是从东北海交错的地方来的。 嗯,焦焦出生在南海,汤谷藏在东海,水里的女妖怪去了北海,而杂草虎是从西海来的。 为什么没有从东海之中来的人呢? 不对,好像是有的,那个人叫做竖亥,但是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两只小鸡很失落,虽然它们知道不可能现在让麻麻载带它们去找汤谷,然后快快长大,但是现在连汤谷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麻麻载也说过他不知道呢。 焦子很震惊,不可思议的询问咕咕,这天下居然还有麻麻载不懂的事情吗? 那些天空中飞来飞去的鸟儿们被它们呼唤过来,叽叽喳喳,天南地北的都有,咕子从粮仓附近拿了一斗笠的羽毛,用麻布绑在肚子上,跑回来的时候抖动身子,木头斗笠倒下,咕咕的身上也落下很多的米粒。 这都是咕咕请大家吃的,来,不要客气! 咕子和焦子向那些候鸟打听汤谷在哪里,但是那些候鸟虽然吃了咕咕和焦焦的米,可它们也确实是不知道汤谷在什么地方。 有鸟儿鸣唱,说汤谷是传说中的地方,在东方的东方的东方,只有金乌才能找得到。 有鸟儿鸣唱,说汤谷应该是在大海中的,它曾经飞舞到日下之地,见过人族口中的荒王,却也没有见到所谓的扶桑。 有鸟儿鸣唱,说天下所有的河流,大约都是向着东方流淌的,所以应该是海中的一座岛屿吧。 咕咕觉得很有道理。 麻麻载说过,古代的人皇从汤谷走出,事实上是背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九条大河分布着人族定居的地点,全都是面向汤谷而生活的。 鸟儿们飞走了,咕咕和焦焦叽叽叽叽的商议,说汤谷原来是这么遥远的地方啊。 但就在两只小鸡要离开的时候,天上忽然落下来一只奇怪的鸟。 这只鸟长的像是一只大咕,但脑袋是白色的,有老鼠一样的腿脚和老虎一样的爪子。 这只鸟叫做鬿雀(食人),在咕咕它们面前,自称是咕咕他们的亲戚。 毕竟大家长的都像是鸡啊,五百年前说不得还是一家呢! 这只鸟告诉咕焦,它是从东北的北号山来的,这座山就在大河的三个入海口的东南方,那是一座遥远的山,从那座山向东看是猗天苏门山,日月从那座山上升起,而那座山的外面就是东海,东海之中就是汤谷了。 咕咕和焦焦很兴奋,而这只鸟露出奸诈的目光,它感觉到咕咕和焦焦不一般,是一种异兽,而且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吃了它们,自己说不定就能晋升为地兽了。 鬿雀诱惑咕咕和焦焦,说可以带它们去东海游玩,咕咕和焦焦则是摇头,表示这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但是鬿雀使劲诱惑它们,说来往彼方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它的速度是很快很快的。 咕子和焦子半信半疑,因为鬿雀过来的时候速度也不算快,不过鬿雀表示,自己只是正常的迁徙而已,又何必动用那些厉害的本领呢? 鬿雀为了欺骗咕咕和焦焦,于是使劲的振翅飞翔,并且告诉咕咕它们,说自己现在要去往崦嵫山,因为太阳正在向西方的那座山游荡,那座山是神话故事中太阳会停留的地方,咕咕也是知道的。 鬿雀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先带你们去西方的崦嵫山看一看太阳? 咕咕和焦焦都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而鬿雀得到了同意之后,也是眼神中奸诈的光芒不断闪烁。 两只小鸡没有抵挡住诱惑,趴在鬿雀的背上向西方飞去,鬿雀发出惨然恐怖的笑声,飞啊飞啊,那到了崦嵫山,这两只小鸡就是自己的口腹之物了。 它们飞过渭水,咕咕看着太阳越跑越快,催促鬿雀,后者有些生气,但想想这两只小鸡马上就要被自己吃掉,也就冷冷在心中一笑。 快了,快了,你们再快一点,我也快一点.... 于是,在渭水的前面,它们看到了一个移动的“太阳”! 咕咕和焦焦很震惊,因为真的追上了太阳,它们开始跳舞欢呼,而那个太阳突然轰隆隆的向鬿雀冲来,后者吓了一跳,就要掉头,却被咕咕在背上使劲的抓了几下! 太阳就在前面,怎么能逃跑呢! 冲啊鬿雀! 天空中,惊恐疲惫的鬿雀,和那个奇怪的丹火太阳正面撞在了一起! 第六百七十四章 咕的大冒险(中) 天空闪烁过剧烈的火光! 一个超高速移动的不明物体,把咕咕和焦焦,以及诱拐小朋友的鬿雀直接从天上撞击下去,他们在崆峒山的东面遇到了这个奇怪的太阳,在渭水的上游遇到了它,甚至远方可以看到覆灭的犬封国,游荡惊恐的羌民,更远一些的地方,就是共工氏之民挖掘水池的去处。 空难事件发生之后,鬿雀被撞的从天坠落,鸟嘴喷血,羽毛漫天飞舞。 而咕咕和焦焦却没有被撞下去,咕咕和焦焦抓住了这个奇怪的东西,咕子发现,这个东西居然是一个大口袋! “叽叽!” 咕咕的眼睛又瞪大了! 三根鸡毛随风胡乱飞扬! 一个赤红如火的圆滚滚的大口袋,长着四个小胖手,有六个大翅膀,在天上吞风食云,高速飞舞,咕咕和焦焦好不容易爬上这个奇怪东西的背部,两只小鸡都无比震惊。 这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鸟吗? 你看,它没有眼睛和嘴巴诶! 咕咕迎着大风扒拉到这个奇怪东西的前面,用咕咕的嘴巴啄着口袋,口袋质量显然很好,比麻麻载的鱼皮袋要好多了。 咕咕使劲的啄着这个奇怪的家伙,奇怪的家伙也没有什么反应,咕咕和焦焦表示,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大家伙去救鬿雀呢? 焦焦看了看后面,此时距离刚刚发生空难事故的地点,已经老远老远了。 救不了,等死吧,告辞。 焦焦放弃了治疗和救援,咕咕还想着去试一试,但是大口袋并不听从两只小鸡的话,而是直接冲着一个遥远的声音去了。 在大荒之中,有部落在跳跃舞蹈,大口袋飞过去,在天上盘旋两圈,做出了那个部落的巫师所唱诵的一些动作,而民众们看到天上的奇怪东西,纷纷纳头便拜,有人高呼太阳图腾的名字,但那位巫师则是尊敬的高喊“帝江”。 帝江? 咕咕觉得麻麻载一定是提过这个名字的,但是现在想不起来也就不重要了,咕咕发现,帝江能遵从人族的歌舞来行动,于是两只小鸡一碰头,决定在它的背上跳舞,让它去救助鬿雀。 快去救鸟啊! 咕咕和焦焦继续跳舞,帝江这一次有了反应,以超高的速度折返回去,而落在地上差点丢了小命的鬿雀,在经过一个时辰之后,再一次看到了这个丹火太阳。 帝江以超高的冲击速度向地面撞击过去,咕咕和焦焦的鸡毛都要被撕烂! 鬿雀,我们救你来了! 而地上折断了翅膀的鬿雀,看着帝江那巍峨巨大的火影,吓得连滚带爬! 你,你不要过来啊! 轰隆的一声撞击,帝江似乎理解错了歌舞的意思,总而言之,在又一次冲锋之后,鬿雀又被砸断了一只爪子。 帝江还在天上高速的迂回! 咕咕又开始跳舞。 刚刚救援失误了,再来一次。 就决定是你了帝江! 丹火化成的太阳在大地与天空之间来回冲刺,鬿雀的身体已经菠萝菠萝嗒。 在咕咕努力且好心的救援下,帝江终于弄明白了咕咕的意思,用肥胖的爪子抓住了鬿雀的身体,然后载着两只小鸡,高速的飞向远方! 焦焦很兴奋,告诉咕咕,帝江会听从歌舞的指引,那只要我们跳东夷的祭祀舞,它就会前往汤谷了吧! 咕咕一听,头上的三根鸡毛多是矗立的笔直! 再见了麻麻今天我要出去玩! 有了帝江这个超高速飞行老司机,这天下之大,我咕咕哪里都可去得啦! 众所周知,在发车的时候,需要有人,或者有咕,坐在驾驶位上踩下油门。 咕咕开始回忆东夷人的歌,当初东夷来到南方,涂山氏的族长似乎歌唱过《七星》的乐曲。 伴随着咕咕那有节奏的鸡鸣声,帝江居然也能从那些咕咕叽叽的声音中听懂乐曲的节奏,于是调转方向,以极快的速度,横渡渭水,掠过洛水,跨过大河,飞向东方! 千里河山都在云霄中一掠而过,惊雷与云雾交错而过,咕咕看到了很多奇怪的异兽,那些异兽有些是飞鸟,被帝江吓得四散而逃,而地上的,山里的异兽就更多了。 咕咕看到一种长着四只角的白色的鹿,它叫做夫诸,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大水。 咕咕看到一种很大的狗,长着六只脚,叫声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它叫做从从。 咕咕看到了另外一种鸡,却长着老鼠的毛发,它叫做此鼠,它出现的地方就有旱灾。 咕咕看到了一种会发光的巨蛇,它叫做條(木换成虫),它出现的地方也会有旱灾。 咕咕还看到一种九头九尾虎爪獠牙的巨大狐狸,这只狐狸叫做蠪蚳,是会吃人的凶兽,它看到了浮动的帝江,爆发出凶猛的荒兽气息! 荒兽! 这已经是几乎为王的级别,这只怪物张开大口,九头发出风暴,咕咕操控帝江弯道漂移,躲开了那些风暴,焦焦放出烟雾,看起来就像是帝江在放屁一样,两只小鸡驾驶帝江,慌忙逃向远方的渊泽。 那个大渊叫做清冷之渊,天神耕父居住在这里,附近的丰山中有一种叫做雍和的怪物,红色的眼睛,红嘴巴,黄色的皮毛,样子有点像猿,上古的恐慌之神,传说它一出现必有大灾荒。 蠪蚳追杀到这里来,咕咕完全不会战斗的歌谣,所以只能逃跑,但是蠪蚳激怒了雍和,猩猩将军的铁拳把九头狐狸打的晕头转向! 咕咕和焦焦跳起舞蹈! 这是咕咕逃跑的大胜利! 不过帝江的出现把隐居的天神耕父吸引出来,天神打跑了两只凶兽,咕咕降落下去,耕父在种植谷物,天神对两只小鸡并不感兴趣,但是咕咕把麻麻载种地的先进方法告诉了天神。 天神耕父很诧异,随后老人家开心起来,回答了咕咕的问题,告诉了咕咕汤谷的方向。 咕咕和焦焦恭敬的从清冷之渊离开,他们来到另外一片大泽,其中有一个龙身人兽,正在敲鼓的大神出现,天空中就全是雷霆暴雨,他大声的舞蹈与歌唱,帝江就被吸引,连咕咕和焦焦都拉不回来,到了雷神的边上。 咕咕和焦焦看着这个恐怖的大神! 这是咕焦的大危机! 第六百七十五章 咕的大冒险(下) 雷泽神一蹦出来,就把咕咕和焦焦吓坏了。 好家伙那是披头散发,天雷电闪,出场逼格比麻麻载和烦人松还要高。 雷泽神也同样没有想到居然会在东大荒看到帝江这玩意,帝江只会听从歌舞而活动,平时听不到歌舞的时候,只会在固定的区域到处乱飞,一般不会离开西大荒。 是这两只奇怪的小鸡驾驶帝江来的? 懂了。 天外邪鸡。 火星鸡魔。 你们是要挑战地球神明的尊严吗? 雷泽大神把帝江和两只小鸡扣了下来,作为雷夏泽的主宰,雷泽神可以轻易掌控这里的一切。 咕咕没有办法,使用了大爆炸! 惊天动地的爆炸结束之后,焦焦带着昏迷的咕咕逃跑了,而鬿雀和帝江则被雷泽神捉住了。 对雷泽神的祭祀用鸡和鱼,雷神吃了一个爆炸,但是没有受到多少伤害,是因为咕咕的能量没有攒满。 跑了的东西他不在意,他把半死不活的鬿雀拿走。 “这只大山鸡看起来中暑了,正好有的吃了,我把它……” “褪毛之后就切三十六刀,放点老姜,鱼糜,菜油,菽豆,煮熟的螺肉……” 把锅子洗得干干净净,少许放水,燃上柴木、杂草,抑制火势,先用不冒火苗的虚火来煨炖…… 雷泽神开始搞事情,他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个陶罐,那个是一个黑陶,代表的是中原陶器工艺的巅峰。 “能死在我这黑陶釜中,也是你修来的本事了,是光荣的。” 鬿雀吓得已经哆嗦不动了,哀鸣也呼喊不出来,因为被帝江抓了一路,仅仅只在耕父处稍微休息了一下! 这两只该死的小鸡,居然还硬要把我一起带去东海! 我不要去啊! 雷神看着抽动的鬿雀,掏出了大斧头,仔细的擦了擦。 他现在变化为人的大小,在准备工具杀鸡的同时,还在碎碎念。 说是什么,自己的徒弟离开了就不记得回来了,每年孝敬了这些珍贵的陶器和食物又怎么样呢? 现在身为大神,居然还需要自己动手杀鸡宰肉的,看看其他山神水神,那又是上好的精米,又是三白狗三白鹿,要么就是三牲太牢…… 自己过的就这么寒酸,说到底还是历山这里的人太少了。 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帝放勋这个无能之辈,是不是不知道立一些法规,关爱一下空巢老神? 常回家看看~ 雷神磨斧霍霍,起釜烧水,口中唱起来古老的歌谣,同时一巴掌打了鬿雀一下。 他看到鬿雀正在啄土地里的虫子,这让雷泽身很生气。 哈麻批的谁让你乱吃的? 一会炖汤不好喝了。 另外一边。 帝江听到了歌谣。 DNA动了。 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 当然值得注意的是混沌和帝江差别其实挺大的,神异经中确切描述,长的像是一只得了狂犬病的大狗,有眼睛但是看不见,有耳朵但是听不见,有腹部却没有五脏六腑,有肠子却是直的并不弯曲。 梼杌=棒槌,混沌=糊涂蛋。 帝江在跳舞,雷泽神在歌唱。 焦焦带着咕咕逃跑之后,清醒过来的咕咕表示,我们要回去救鬿雀啊! 咕咕和焦焦都开始暴躁! 怎么能抛下朋友呢! 好热血,燃起来了! 两只小鸡溜回来,此时鬿雀马上就要被下锅。 咕咕听着雷泽神的歌谣,头上三根鸡毛立了起来! 这不是麻麻载的《昌岁歌》吗! 不过虽然这个天神会唱昌岁歌,但他不一定就是麻麻载的朋友! 焦焦去放火把雷神的屋子烧了,在雷神被引开之后,咕咕解救了已经被弄光羽毛的鬿雀,小鸡哼唱《七星》的歌,帝江很快就被吸引过来了! 但是雷神也回来了! “小鸡居然还会救山鸡!” 雷泽神此时真的是被自己的雷劈了一样,他没想到,这两只奇怪的小鸡居然还会回来! 咕咕看到被抓住的焦焦,顿时严肃起来了。 大坏神,今天就让咕咕和你决一死战! 夕阳下的雷夏泽,夕阳下的咕咕,勇咕斗恶神! …… 咕咕失败了。 队友焦焦战败之后,咕咕也马上到,绝不卖队友。 匹咕一怒,双杀速度。 但雷泽神没有吃掉他们,而是把它们放走了,因为雷泽神听咕咕说,咕咕认识姚重华。 雷神很想念自己这个徒弟,放掉了咕咕,但是要求咕咕给自己的徒弟带一个口信,让他多回来看一看。 咕咕也很吃惊,没想到雷神居然是粑粑华的老师。 咕咕答应了雷神,雷神送了咕咕和焦焦两片羽毛,据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被大羿杀死的大风的羽毛。 大风死在青丘之泽,距离雷夏泽也并不远。 帝江很快起飞,离开了雷夏泽,而鬿雀也半死不活的继续被抓着,咕咕和焦焦获得了传说级的道具,都很开心。 …… 传说道具【大风之羽】已装备。 敏捷+10,速度+10,力量+3,暴击+5,命中率+7%,闪避率7%。 特殊效果:装备之后来自地面系的攻击伤害减半,免疫各类型的风压,可以飞得更快更高,各提升10%。 主动使用:可以掀动三级至十二级的大风,视等级而定。 …… 有了大风的羽毛,咕咕就成为了咕地安酋长,这一下就不怕帝江带起的狂风了。 咕咕继续向东方飞舞,终于看到了猗天苏门山,其实日月所出之山并不是只有它一个,周围还有好几座一样神奇的大山,太阳的光芒会在山上停留,所以世人才认为太阳从它们这里升起。 咕咕来到滨海地区,天空中忽然飞起无数的鸟儿! 是精卫们! “叽叽叽叽!” 咕咕惊喜无比,而精卫们看到了咕咕,也是无比吃惊,里面有许多精卫认识咕咕。 那只大精卫来了,咕子看到她,大精卫已经比自己要大许多了,而且因为去过汤谷的原因,似乎和其他精卫有许多不同之处。 咕子可以感觉的出来。 地上经过的部落人们,没有见过帝江,当这个奇怪的大红口袋出现的时候,不少人是完全懵逼的。 羊皮口袋也能在天上飞? 看来垃圾管控很有必要啊。 第六百七十六章 友邦惊诧 当然,也有人认识到,那恐怕不是什么飞舞的垃圾袋.... 天鄙氏的大首领,看着越飞越远,向沧海而去的帝江,仔细思索之后,心中微微一动。 不论这是什么,但出现了神异之物,便有了发动战争的借口,或是祥瑞或是灾厄,日下王管控着东荒,居住在羽山的附近,他一定会看到这个东西。 “太阳出现在天鄙有穷之部的上空,这正是我东夷大兴的征兆,中原衰落,东夷大兴,太阳圆盘出现,合四帝之时已经到了。” 天鄙氏,称赤夷,又作有穷氏。 天鄙氏的族长曾经因为中原要攻击脍国的事情,和姚重华有过争论,有穷氏野心勃勃,对于四帝要求合作的提议,他们一直都记在心头。 于是天鄙族长应他们大首领的要求,前去寻找其余东夷部落的人,天鄙的大首领又派人前去告诉东荒王这件事情,以让他坚定站在造反派一边的决心。 大的战争就要来了! 精卫和海燕们簇拥着巨大的帝江,那六根翅膀扇动风云,红如丹火的大口袋向前飞舞过去,而越是向东,咕咕和焦焦就感觉越是安逸,咕咕曾经听麻麻载和人聊天说过,东方有一只大天鸡,它站在扶桑的上枝,它鸣叫的时候天下就会放白。 现在看来,是要抵达了吗! 精卫和海燕们发出声音,告诉咕焦,现在抵达了哪里。 这里就是汤谷的边缘了! 那下面活动的滨海部落,在后世有自己璀璨的名字,先祖是人皇时期迁移过来的,在黄帝的时代达到了鼎盛。 他们崇拜太阳,有日火山的陶文和图腾,是最古老的,用图画与文字描绘太阳的部落。 那就是羲仲所居住的地方! 这里生活的,是嵎夷诸部! 那些土房子和南方的土舍没有太大的差别,陶器以红色为主色调,白色黑色为辅色,他们和空桑氏一样擅长烧制陶器,同样擅长房屋的建设,甚至有原始砖块的制造手艺。 之所以说是原始砖块,是因为这种东西不能称呼为完整的砖,而是陶块。 上古时期,从人皇定居下来的时代,一直到如今,这里居住过的部落,超过了八百之数。 仅仅就是这么大的一点地方,就有八百个部落拥挤在此。 但是这些部落的人口,少则几十,多则上万,并不一致。 两只小鸡都震惊的看着这里的人们进行着生产和生活,他们的工作以及生产方式已经有很大的改变,甚至有了一些南方人的影子,如果仅论房屋建筑的建设,他们的建筑比起中原来说都要好很多很多了! 不要问,问就是中原落后五十年! 嵎夷诸部的人们注视着那个赤红色的丹火太阳,他们对着这个破布口袋指指点点,土地中的人们抬起头来,手工作坊内的人们也停止了烧制,帝江在天上飞舞,下面渐渐传来歌谣,咕咕大惊失色,毕竟帝江如果听到了大声的歌唱,就会自己飞下去了。 于是咕咕立刻驾驶帝江向海上飞去! “那个奇怪的太阳飞走了!” “那肯定不是真正的太阳,它有六个翅膀!” 嵎夷的人们指着帝江,而帝江飞向海中,过成山之梁,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光! 咕咕和焦焦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山,光芒从山中迸射出来! 焦焦回头,太阳明明已经向西边落去,但是在那座山中,同样存在一轮太阳! 咕咕和焦焦的眼睛都直了,里面充满了小星星和光芒,那座大山极高,裂成两片,在山谷的中间,两株巨大的桑树彻地连天! 麻麻载说东海上或许有不为人知的巨大山岳,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株巨大的扶桑树就在眼前! 扶桑,传说就是两株缠绕扶持的桑树。 《海内十洲记》:“扶桑,在东海之东岸,行登岸一万里,东复有碧海,广狭浩瀚,与东海等,扶桑在碧海之中,地多林木,叶皆如桑,长者数千丈,大二千余围,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为扶桑。” 扶桑树上,有如金火般的水流,从枝叶中穿行落下,流淌在汤谷之中,汇聚成河,注入东海。 咕咕和焦焦看了一会。 懂了。 这就是个大喷泉啊,麻麻载讲过喷泉的成因的。 古老的光芒照耀东海,天鸡的鸣唱让咕咕和焦焦都不自觉的兴奋起来,帝江和鸟群们向汤谷飞去,一只羽毛华丽,金光闪闪的大天鸡站在扶桑的顶端。 它有三色夕阳般,红黄蓝交错的尾羽,有金色的羽毛白色的冠冕,它的眼睛就像是火焰一般熠熠生辉。 大天鸡看着不远处出现的帝江,忽然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鸣啼声仿佛在呼唤归家的游子,帝江和百鸟飞舞过去,落在扶桑树上,大天鸡看到了两只小金乌,它的神情很震惊,因为自从大羿杀金乌之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我的……兄弟们! 咕咕和焦焦头上插着大风鸟的羽毛,挺着肚子,抖着翅膀,很有气质的会见了“他国首领”。 大天鸡瞪着眼睛。 友邦惊诧.jpg “咕咕,咕咕咕,咕叽叽。” 咕咕首先表示,我们是听说了汤谷是世上太阳最初升起来的地方,所以才来到这里的,我们是为了友好而来,然后因为来的太匆忙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就拔两根鸡毛送给你吧。 麻麻载说过,正所谓千里送鸡毛,礼轻情意重。 咕咕:所以,听说您这里有弹射起步的太阳? 焦焦:所以,您可以进入第一宇宙速度吗? 大天鸡:??? 华丽威严的大天鸡完全不知道这两只小金乌在说什么东西,它试图指正这两只金乌鸣叫中的语法错误,首先...你们的鸡叫很不符合金乌的规范。 其次,这里才是你们的家,我虽然不是你们的麻麻,但是应该是你们的大哥。 大天鸡向其他的鸟道谢,感谢它们把迷途的游子接引归来,从此之后,扶桑上面又可以多出两轮太阳了。 咕咕和焦焦一琢磨。 不得了,这个大公鸡要把我们扣在这里。 咕咕表示拒绝,出来玩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要出事情了,还有我们只是来旅游的! 大天鸡对此很愤怒,大声的斥责两只小鸡,告诉它们,你们是高贵的金乌,不是田里的家鸡,长得像鸡不一定是鸡! 大天鸡指着鬿雀,告诉两只小鸡,这个家伙不是你们的亲戚,它长得像是山鸡,但它不是鸡! 大天鸡开始讲述过去的辉煌,说那古老的时代,十个太阳在天上多么的可怕,你们认祖归宗,那么你们就会得到无数人们的赞颂与祭祀,整个东方的天下都是你们的! 咕咕和焦焦罚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发出了“咕哦~”的惊叹声,同时小翅膀使劲鼓掌。 但是咕咕觉得大天鸡说的不对。 因为咕咕还没喝酒,只有喝完酒之后天下才是咕咕的。 第六百七十七章 妘载与赤水女子献(上) 大天鸡发现咕咕身上有图腾的光华,它一开始是愤怒的,但是仔细查看之后,却发现那居然是太阳的图腾。 这让大天鸡惊疑不定。 天鸡歪头。 咕呜? 耀眼的扶桑上,枝叶轻颤,水流之声绵绵而落,大天鸡动了动爪子,出其不意的把咕咕撂倒,然后咕咕身上的太阳图腾开始显化,带着并不久远时代之前的炎帝气息。 现在的时代,不是黄帝所开创的天下吗? 难道是方雷、实同、季格的后人吗,但感觉上又有一些不同的区别,唯一可知的是,那都是来自神农后裔的气息。 咕咕爬了起来,表示这些人都不是麻麻载。 大天鸡明白了,再看向那只来过三次的大精卫,它彻底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某个炎帝的后人觉醒了太阳图腾,然后精卫与那人相遇,也见到了这两只小金乌,于是来到汤谷求取扶桑的细枝..... 大金乌遮蔽了扶桑上的光,它头顶着日月星辉,羽翼之下,咕咕和焦焦被两个发光的太阳球球包裹了起来。 浮动游移,照耀碧海,那两个大球飞到扶桑树上的九个主干上,这九个主干是没有细枝的,只有茂盛聚集的叶,焦焦和咕咕被分开,就像是当初的两只大金乌,蹲在这九个主干上,俯瞰沧海那样。 光芒多出两道,咕咕和焦焦的身体开始长大,甘泉从上面的主干垂落下来,大天鸡赐予两只小鸡以古老的力量,但是.... 咕咕从自己的木头斗笠里面拿出了一块小石头,开始给自己搓起羽毛来。 ....那是妘载曾经在黄河附近捡来的那种当肥皂用的天然碱石。 太阳图腾显化,咕咕和焦焦发生了蜕变,虽然个头没有变大多少,但是变得漂亮了,出现了好看的尾羽,黄色的绒毛也变成金色的羽翼。 咕咕和焦焦的屁股不再是光秃秃的了。 咕咕和焦焦都很震惊,它们居然被这个浮光泡泡给强化了。 大天鸡表示,这扶桑上的两个位置,将一直等待着它们的归来。 终有一天,你们会回来的。 大天鸡无比笃定,金乌会回到扶桑,即使那个太阳图腾的拥有者现在是两只小金乌的饲主…… 汤谷中的光芒总有一天会重新聚集。 大金乌希望两只小金乌能认识到自己高贵的身份,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是田园鸡。 故而,它更希望那个炎帝的后裔,能好好教导这两只小金乌。 不说再和当年十日同出时一样吧,但至少要压过凤皇,鸾鸟,三青鸟之流吧? 你们可是太阳啊! 随后,大天鸡送给它们三朵扶桑所开的花。 买二送一(给太阳图腾的礼物)。 桑树的花看起来是奇怪的,远远看过去,像是白色的鸡毛掸子。 这样,就又获得了传奇武器【扶桑花】,自带3d裸眼火焰光辉特效。 咕咕和焦焦眼中又都是小星星了。 大天鸡送花给麻麻载的意图,两只小鸡不在乎,它们只在乎这漂亮的花。 强不强是版本的事情,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情,而扶桑的花只要在金乌身边就不会枯萎。 咕咕他们乘坐着帝江离开了,精卫和海燕们前来相送,咕咕和大精卫互相依偎飞翔了一会,等到回到帝江身上的时候,咕咕还有点头晕目眩,但是却十分兴奋。 麻麻载,我出息了,咕咕长大了,有老婆了。 上次的表白被焦焦打断,咕咕这一次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夙愿,而焦焦对咕咕的状态很是鄙视。 不过如此。 真是帝尧喝了一缸醋,酸到嗓子眼里了。 在回去的时候,帝江的下方出现了一只像是山一样的大螃蟹,上面有一个戴面具的巫女,她施展很可怕的法术,要把帝江打下来,但是在咕咕高超的驾驶技术前还是失败了。 焦焦说那个巫女施展的是干旱的法术,大海都被蒸发,水汽化为风暴,它说这个女的就是赤水女子献。 咕咕拍了焦焦一下,给焦焦科普,赤水女子献在西边呢,怎么会在东海呢! 一道干旱的火气隐晦的飞起,尾随在焦焦的屁股后。 而海中,那个乘坐大螃蟹的巫女,愤恨怨毒的看着远去的“太阳”。 不论是帝江,还是那两只金乌。 东方海中有这位叫做女丑的巫,西方的山阿之山也有一位叫做女丑的巫。 西方的那位原本叫做女仞,她死去之后被叫做女丑之尸。 过去的巫女,她们曾经装扮成赤水女子献的模样,为了驱逐大旱而被天上的十个太阳活活晒死。 “任何窃取太阳力量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女丑的声音回荡在海中,似乎在对着汤谷咆哮…… 又有一座东始山,咕咕和焦焦看到水中有一种奇怪的鱼,找到一个破陶罐,抓走之后决定带回去。 毕竟已经离开好多天了,麻麻载肯定会骂人的吧! ………… 洛南的工棚附近,帝江落了下来,两只小鸡满载而来,在欢送帝江之后,咕咕终于玩的痛快了。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咕焦的大冒险终于结束了…… “火星人!” 妘载的声音让两只小鸡吓了一跳,此时妘载看到了远去的帝江,一个红彤彤的圆球,长着四个大翅膀! 卧槽那是什么传说中的宝可梦? 妘载感觉错过了一个亿,不过消失了三四天的咕焦出现了,妘载很生气,训斥了两只小鸡,告诉它们不要没事出去乱跑,大家都很担心。 “嗯?这是什么?” 妘载看到咕咕拽着的那个陶罐,两只小鸡顿时献宝似的把那个叫做茈鱼的东西拖出来。 麻麻载你看,东海特产! “这不是乌贼吗……大河哪里来的乌贼?” 茈鱼出自东始山,是古代乌贼的称呼,一首十身。 至于类似的何罗鱼则不一定是乌贼或者章鱼,因为何罗鱼有变成休旧鸟的传说,而茈鱼没有。 帝江的运输很平稳,妘载做了一道盐烤乌贼,两只小鸡吃的非常带劲,娥皇她们也很吃惊,活了这么大没有见过这种食物。 两只小鸡吃饭的时候,妘载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像是神人,而那股气息来源于…… 焦焦的屁股? 妘载从焦焦的屁股中找到了一团古怪的火气。 “这是什么气息……” …… 在妘载琢磨那团气息的时候,东海中的女丑露出了狰狞的目光,但是紧跟着就变成惊恐! 因为妘载的那股力量,让她感觉到了熟悉的影子! 赤水女子献! 她惧怕的哀嚎起来,不敢向西方多看半眼,但对于太阳的仇恨则更加浓烈! …… 咕咕和焦焦又给麻麻载献上了扶桑花。 但是似乎有什么被遗忘了。 …… 在西大荒,飞了很久的帝江似乎意识到手里还有个东西,于是随手一抛…… 一个老剑仙正在山里面烤肉,忽然天上掉下了一只山鸡,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广成子吃惊无比的看着天空上的星辰! 他感慨道:“至上天理的精髓,深远博大,永无止境,它的极致,静默深沉,不可揣测!” 妙啊,妙不可盐啊! 第六百七十八章 妘载与赤水女子献(下) 赤水女子献,她居住在赤水的北方,在钟山的脚下,在系昆之山的西面,在共工之台的西南面,在不句之山的东北面,西海的水从北面注入不句之山。 她喜欢穿一身青色的衣服。 这也是为什么,过去那些巫女都要穿青衣的缘故。 在十日并出的年代,巫女们装扮成她的模样,希望驱逐大旱,有些极端的甚至会把自己当做赤水女子的替身,然后自焚,认为这样赤水女子的精神就能回到故乡,如此就可以驱逐当地的旱灾。 但是如女仞般的强大巫女,却被太阳活活晒死,赤水女子没有出现,后来,西方那位女仞变成了占卜中的尸象,她的尸象代指的意义是“变化无常”。 阿载解梦:简单来说,如果你梦到了一个挂在山头上的青衣女人,那就是女丑之尸,说明你最近的妄想症有些严重。 ....... 妘载敢保证自己最近有好好吃饭和睡觉,只是妘载也已经很久没有在进行祝的时候,见到这些奇怪的景色了。 那条从焦焦屁股上冒出来的火气一直在转,妘载敢肯定,这团火气就是把这次祈祷变得有问题的根源之一。 所以,还有一个更奇怪的问题。 焦焦的屁股上为什么会有这团火气? 两只小鸡说它们跑去了东海,这难道是真的? 三天从东海来往到洛水? 你搁这里玩传送呢,冷却CD是三天是吧。 太阳图腾悬挂着,荒芜的世界自从妘载觉醒了两重太阳的力量之后,就开始变得有了生机,出现在眼中附近不远处的,那是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妘载是认识的,赤水么,从遥远的西大荒一直蜿蜒曲折,中原有它的痕迹,南方也有它的支流,和黑水,青水一样,都是只限定于神话中的奇怪水脉。 妘载看到一袭青衣,就站在赤水的北面,那个女人看不清面目,这是一种预兆梦,妘载毫无犹豫与疑问,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就是赤水女子献。 赤水,北方,女人,青衣,这些特征太明显了。 不过说起来,如果梦或者祝的过程中,出现各种预兆,那么吉则是先祖显灵,凶则是封建迷信...... 妘载听到有人唱歌,那是《神北行》,对面的女子似乎也在进行祝,于是画面一转,妘载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在赤水之北的干旱之地,有火焰化出人的影子,那些人聚集起来,高唱歌谣,前面一个小童拿着树枝在洒水。 那是老族长说过的,很久以前,叔均为帝放勋做驱逐旱魃的仪式,那个小孩子肯定就是当年的叔均了。 赤水女子的祝,把这一幕衍化出来,那看上去和自己的火精技能有些相似,赤水女子似乎也收到了中原的声音,因为她既是人也是神,从本质上来说和妘载相似,当初妘载可以在春耕的时候,接收到部族内族人对新的一年工作的各种愿望,还可以赐下福祉,赤水女子同样也有这种本领。 妘载听到了赤水对岸传来的声音,大约是土地出现了一些问题,赤水女子在进行祝,她的周围不断出现各种妄想变化的景色,除去中原驱逐旱魃的仪式之外,还有六个巫女演奏诡异的乐曲,妘载看向对面,目光向山上望去。 赤水女子的背后,那肯定是高大的钟山,帝台曾经在这里开过演唱会,后来离去,此时钟山上有个人自挂东南枝....哦不是,是在cos耶稣或者普罗米修斯? 一只巨大的黄皮白头的鸟站在钟山上,看着赤水女子的背影。 那个死了都要cos的家伙,那是天神鼓的尸体,他是烛龙的儿子,并不是炎帝的那位名为“鼓”的儿子,上古年代重名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因为曾经与天神钦合谋杀害了天神葆江,被帝夋亲手处死了,而他的灵魂化为鵕鸟,像是鸱鸟的模样,赤足而直喙,黄文而白首,其音如鹄,出现的话就会引发大旱。 他的尸体挂在钟山东面的瑶崖上,不可以被放下,被帝夋做成了行为艺术。 所以说做神也要有逼数,做狗是不用的。 这里也就是赤水女子居住的流放之地了,是有受罪的象征意义。 而她所祈祷的对象,却是赤水的南面。 妘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后面无动于衷的巨大太阳。 好吧,或许是那团火气的缘故,其实对方祈祷的并不是自己,但是现在,自己出现在祝的世界中,代替了原本赤水的南面,所以赤水南面到底有啥..... 妘载倾听对岸的声音。 ...... 首先,要确定一下西大荒的著名部落。 除去共工、昆仑三部和西王母之外,还有三危、玄、羌、氐、九州戎、聂耳、犬封、贯胸、深目、鬼亲、枳巳、雕题、离卿、漆齿、长胫、沃民、昆吾西民、女子、丈夫、轩辕、寒荒、寿麻、盖山、淑士、赤国妻氏人、北狄、先民、常羲部落。 后来舜帝所设置的九州十二牧,光西大荒就占了五个名额。 ...... “三危之民使西荒的人们失去了土地,流民来到这里生息……” “我将赤水的西方河谷送给他们,但无数天来,依旧有人不断的饿死。” “潴野泽的土地过于潮湿不可使用,远方的黄土又过于坚硬,我让民众引大泽水灌溉黄土,又有中原的犁具,却依旧收成甚少。” 妘载听得清楚,心道这潴野泽是上古的西方大泽,其规模之广袤甚至涵盖了居延海和白亭海,这也是为啥上古地区,这里是良好牧区的缘故。 现在看来,传说中的三危山发动了掠夺战,加上共工的捣乱,很多部落迁移且活不下去,只能依靠耕耘,但是这里的土质和中原不同,往往辛苦一年事倍功半,依旧饿死很多人。 说起来,自四帝叛乱,共工割据,已经有三年左右了吧。 妘载心说你这个当然不好用,地质环境的问题不是你引大泽水泼过去就能解决的,这叫做漫灌,不仅费力不讨好,还会导致土地盐碱化,而在这种奇葩土地上,特别是种植麦子之类的间距小的抗旱谷物,要使用畦灌才行。 “请你让民众更改灌溉的方式,不要再使用漫灌,挖掘明水渠联通土地,使用田埂分割土地的畦灌,具体的做法是……” “请你每年在天上下第一场雨之后就不要出来,而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出现,制止河谷和泽水的溢漫……” “还有……” 妘载的声音在祝之中极其遥远,有些朦朦胧胧,但还是把赤水女子献吓了一跳。 她在赤水的北面眺望南面,看到了过去不曾看到的“神人”,她很吃惊,因为她并不是向着这个神人祈祷的。 这个神人背后有一个太阳,力量和自己有些相似。 “汝是何人?” 赤水女子献发出询问,妘载严肃的回应。 “我是黄帝。” 赤水女子都傻了。 你骗鬼呢? 哪里来的毛神一点素质都没有,上来就是一句“我是你爹”? 不过话语落下之后,祝就开始消失,赤水掀起波澜,再也看不见两侧的人影。 你以为是祈祷得到了回应,其实是我阿载在假扮你的祈祷对象。 你以为是阿载假扮你的祈祷对象,其实是赤水女子早就看出了对面的图腾不对劲。 你以为赤水女子早就看出了对面图腾的不对劲,其实是阿载的太阳蒙蔽了她的眼睛。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阿载太阳的动作,其实都是黄帝的黑手罢了。 不管好锅坏锅,黄帝都可以背。 第六百七十九章 QQ聊天 赤水女子献已经看不到那个奇怪的毛神了。 回头看了看吊在瑶崖上,被帝夋强行自挂东南枝的天神鼓,赤水女子献沉默了一会。 这一次的祝指定是哪里有点问题。 但站在瑶崖上的鵕鸟,却没有什么表示,祝的世界比较玄妙,一般认为是和做梦差不多,有些人会做清醒的梦境,巫师则是可以在这种白日梦中对祈祷对象发起QQ聊天.... 譬如妘载和赤水女子进行的网聊。 在? 赤水女子献试图重新建立连接,但是妘载那边连自动回复都没有。 问消息又不回,是不是洗澡了啊。 或许是距离太远,网速不好吧。 鵕鸟传说中是天神鼓的灵魂化成的,于是赤水女子献问它看到了什么没有,但这只大鸟就和卡了似的一动不动。 赤水女子献思来想去,虽然那个毛神没有什么素质可言,但是或许他骂人是因为自己对那些民众实施了无用的救护,而特别愤怒所导致的? 她不敢保证那个神的方法一定有效,虽然听起来是有这么些道理.... 但现在么,有新的方法,总比没有要好,毕竟那些流民也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梦境消失,四周的世界恢复清明.... 天神鼓的行为艺术还将持续下去..... ........ 康是一个氐羌之民,今年已经二十岁,原本是住在祁连山附近的半畜牧半农耕的小部落人,他的部落叫做“稚马”,因为他们部落有传说,先祖是一匹大白马,是黄帝的后裔。 当然,有这个白马传说的部落,在西荒没有三百也有八十。 黄帝生骆明,骆明生白马..... 之前有崇氏的鲧大人来到这里治水,和有辛氏的女子相见,于是白马生鲧。 之所以自称是氐羌之民,是因为他们部落弱小,氐人来了看到他们种地,就说他们是氐人,然后收取粮食,羌人来了看到他们放羊,就说他们是羌人,然后拿走一匹羊。 氐人羌人都在秀,只有稚马在挨揍。 部落的位置在大通河附近,处于子午岭以西的区域,这片地区其实并不比中原发展的慢,甚至有些部落已经提前进入青铜时代,当然,地区性质的进化并不能算作全面的文明晋升。 西海的三危山在两年前忽然发布了一个战略打击名单,总的来说,康的部落很荣幸被三危山列入了打击范围中,西荒的战争和中原不同,小部落直接就夷平,只有大部落才有亡命迁徙的资格,不像是中原,打完了还给你选,是逃是降..... 来自西海的风暴很快席卷了西荒,加上共工氏到处圈地,昆仑三部也趁机复起,挑战西王母氏的权威,对于卷土重来的昆仑三部,西王母部落疲于应付,西荒是一个松散的大联盟,故而一旦分裂就和流沙一般到处四散。 西荒很乱,部落的人们到处乱跑,牛羊迁移,甚至在迁移的路中也会被劫掠或者杀死。 要么就依附大部落生存。 康的部落很明智,因为靠近先民国,而决定迁移过去,但先民国人并不愿意接收他们这些流民,氐人会留下来给他们当农奴种地,而羌人则是给他们当放羊的牧奴。 不过既然都当流民了,也就无所谓奴隶不奴隶的了,有些人留了下来,成为先民国人的奴隶,先民国的人擅长种植谷物,还能驯养四种鸟类。 然而先民国接收的奴隶数量是有限的,没办法,奴隶主也需要粮食来养奴隶,人口超出上限的话粮食选项就会飙红,至于种地,这可不是一两个月能见到成效的东西。 康的部落没有办法,他们继续迁移,迁移到了赤水的更西边。 这里流传着恐怖的神话,据说当年黄帝与蚩尤战时,那位黄帝能呼唤大旱的黄帝之女,就居住在这里,来到这里的民众,隔着弯曲迂回的赤水可以看到高大的钟山,有其他的流民,半死不活且神经病似的高唱恐怖的歌,又告诉后来者,说那座山是天神被杀死而赎罪的地方,他们这些人来到了这里,就是要被杀死的啊! 这种散播恐怖言论的人,自然被别人拖出去弄死了。 总之,虽然来到了恶劣的土地,部落也在迁移之中死了很多人,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生活的,很意外,因为聚集的流民过多,有人活不下去尝试向赤水女子献祈祷.... 得到了回应! 大家都很开心啊,毕竟跑了这么久终于有个人能收留自己了,黄帝的女儿虽然自带干旱被动,但是她在赤水对面,对于西岸的影响较小。 按照她的指示,大家开始进行耕作,一些流离的羌人也开始加入种田的行列...毕竟他们的羊都被抢走了。 部族和民族的融合,大致就源自于古老时代的一次次迁移,有些是战争,有些是逃难,不过这两个一般都是一起出现的。 康的部落中,也有一些羌民,康看中一个羌女,她的手沾满泥土,她的脸上留下风霜,但依旧很好看,康每次看到她,内心都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因为土地的问题,赤水的西边是滩涂乱石之地,无法耕作,在它的边上是巨大的潴野泽,西荒的人民还是不会使用灌溉法的,是赤水女子告诉他们,让他们引水进入赤水的西岸进行漫灌,希望以此来改善坚固的土质。 但结果却不是很好,两年下来,康觉得土地似乎不仅没有改变,有的时候反而更恶劣了,但总的来说,他们活下来了,虽然陆续依旧有人因为食物不够而饿死... 不过今天,流民中的几个巫师来了,说是得到了赤水女子新的神谕。 说是什么芒种的节气马上要过去,现在必须要重新开垦土地,进行新的规划,不再采取漫灌而是采取一种叫做畦灌的灌溉方法,并且准备好秋天要种植的麦子...... 像是康的部落,稚马部落迁移过来,自然是带着种子的,氐人就是西荒中擅长耕作的人的称呼,和羌人混杂而居,其实很多时候,氐人和羌人和中原人没有区别,毕竟连氐羌之说,也是有了“中原人”之后才分出来的。 新的政策有很多,但是几位巫师说完之后,也都沉默下来,果不其然,流民之中有人喃喃自语,很快就变成了大家一起的议论。 “要相信,是赤水女子让我们耕作,教导了浇灌的方法,所以我们现在才能活下来,现在或许是改变的时候到了。” 是的,不论怎么样,土地还是要耕作的,有人心中思考,看向那些羌人,暗暗道,如果仅仅是氐人在这里的话,或许早就可以使用新的耕作方法了,或许就是这些羌人不会种地,才让大家饿了这么久..... 这种话让那些羌人都很愤怒,差点就爆发了冲突,而原本融入部落中的羌人,也开始和各个氐人团体疏远。 稚马部落的巫师回来,开始按照从赤水女子处听来的方法教导大家耕作,而康的目光,则是看向自己中意的那个羌女,他看到部落中有人和那些羌人对峙,一个男人拉扯那个羌女,甚至爆发冲突。 鬼使神差的,康走了过去,把那个流民用斧头砸倒,周围传来惊呼的声音,有人已经拿起耕作的石器,而康把那个羌女拉到自己的身边..... “这是我的女人!” 他如此对那些不怀好意氐人们警告着,而氐人们愣了愣,原本围上来的人也都离开了。 打别人的女人的话,那这个人确实是该被打的,但是这个稚马部落的年轻人也让一些年纪大的氐人嗤之以鼻。 娶一个羌女为妻? 真是年轻人不学好啊,你娶一个羌女,你图什么呢,没有羊的羌人,不过是穷女子罢了。 第六百八十章 网络已经重新连接 康和那个叫做栎的羌女在一起了。 部族的巫师没有反对,只是在询问的时候,说了两句不紧不慢的话。 巫师认为,羌人在土地中的耕作只是迫于无奈,终究是和氐人不同,他们少五谷多禽畜,以射猎为事,现在虽然混杂了两年,但是习惯什么的依旧和氐人不一样.... 习惯不同或许会导致婚姻的不幸福。 老巫师说的煞有介事,仿佛过去也有一段和羌女的爱情故事。 但不论部族里怎么议论,康还是和栎配对了,在当天晚上,月光找不到的黑暗角落中,在进行土地的开垦。 第二天的时候,康是满面红光的,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栎毫无疑问是个好姑娘,她在那天晚上对康诉说,如果有朝一日她死去了,希望康能记住她。 羌人的女子是最注重感情的,西荒的歌谣也多是羌人所唱诵,她告诉康,她在逃离之前,她的部落是西王母部落的附庸部落。 但是在和渠搜的作战中,他们的部落被打散了。 渠搜,那是一个很强大的部落,曾经敢觊觎西荒之王的位置,甚至和帝放勋作战过。 栎告诉康,她来的晚,她来的时候经过先民国,听说渠搜氏向先民国索要奴隶,但是先民国却告诉渠搜氏的人,赤水西岸,在不句之山的原野,他们这些人居住在这里。 康安慰她,告诉她,赤水女子在这里,不论是渠搜还是先民,都不敢来到大泽彼方捉捕他们。 他们是人不是奴隶,既然当初没有跪下去,那么以后也不会了。 康告诉栎,以后这里不会有氐人和羌人了,大家都会是一家人。 对于康来说,栎的存在就是康对未来生活的希望,而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经过一个半月的耕耘忙碌,那些谷物的长势似乎和过去明显不同了。 很快,康就知道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因为所有使用新方法的田地都有了欣欣向荣的变化。 巫师们很激动,前去祭祀赤水女子,赤水女子也没想到,那个没有素质的毛神,说话居然如此管用。 于是她试图再一次联网。 在? (窗口抖动) 然而赤水南边依旧没有出现妘载,相对应的,赤水女子之前一直祈求的南岸对象,是一根古图腾,那是炎帝之妻,是赤水之子听訞的图腾。 听訞的赤水部落已经不在这里了,所遗留的只有古老的图腾而已,那正是坂泉之战结束之后发生的,赤水女子献甚至还记得她当时对自己笑。 那是很好看的,听訞的部落,首领都叫做听訞,这是赤水之子的名字,具有古老而神圣的含义…… 向着赤水之子祈祷,但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不知道哪里介入了一个奇怪的网络,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毛神…… 不过结果是好的。 赤水女子献觉得,虽然被骂了,但是现在看来结局是很不错的,她想要感谢对方,却再也联系不上,只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冥冥中一股逐渐消亡掉的祭祀火,她察觉那是过去进行“女丑祭祀”时的火焰。 是某位女丑联系到了自己,还是西荒又发生了旱灾,而有人开始进行这残忍的祭祀? 但是这种祭祀在十日凌空之后就应该结束了啊。 过了几天,巫师们又来感谢,献不敢贪图别人的功劳,告诉他们是另外一位神灵的帮助,但自己和那个神灵不熟。 巫师们没有得到确切的神名,无法祭祀,于是一群人开始琢磨,认为既然是在钟山出现的神谕,那么或许是帝夋显灵了。 大抵一件事情,黄帝能背这个锅就背上,背不上的,凡语焉不详的,便可以甩给帝夋。 “哦哦哦,原来是帝夋啊!” “是啊,帝夋在这里惩戒了天神鼓,现在一定是看到赤水女子对我们的帮助,所以前来显灵的啊!” 怀带着如此的心情,大家对于帝夋的崇拜开始蔓延,虽然也有人小声询问,讲为什么不可能是烛龙,毕竟儿子死在这里,老子常回家看看上坟也正常啊…… 但都被巫师们否认了。 因为烛龙还要上班,执火炬之光,不上班的话会被他老板,也就是那位火炬神扣工资的。 而且对于大家来说,如果连烛龙这种神都会来到这里帮助他们,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掌握星辰时光的噎鸣、掌握西方之风及日升月落的石夷等天神呢? 帝夋是人族的古天帝,神话色彩最浓重,我要吹当然也是吹他啊! 于是就这样,大家都认为是帝夋的功劳了…… ———— 另外一边,一个半月前。 妘载在芒种的时间内,意外联到了遥远的神女,然后和大家说了这个事情…… “我之前做梦的时候梦到了一个女的……” 大家听说了,都露出了老司机的笑容,有孩子们询问妘载,是不是梦到了三个姐姐的其中一个? 梦中出现的人一定是最重要的人了。 “梦到了我?” 女宓很惊喜,而后面的娥皇则是不为所动的挑了挑眉毛。 “不,是赤水女子献……” 妘载的回答让她们都很奇怪,包括后面的一系列对话…… 当然,妘载认为是那团火气的缘故。 娥皇琢磨了一下,没想到距离这么远还能来勾搭男人的吗? “唔,过去的时候,有巫女会装扮成赤水女子的样子,来驱逐大旱,有些极端的会把自己放在火里焚烧……” 薃侯对此比较了解,火气是沟通赤水女子的原因,而过去真的有女巫获得了类似赤水女子献的干旱能力。 这事情过去之后,妘载也没有太过在意了,毕竟只是偶然情况,而夏季,土地中的事情也很多,芒种的时候要忙着收第一轮的麦子,人手不能闲,其中让娥皇很不开心的,是女宓居然也说要帮忙,加入到收麦子的队伍中了。 娥皇努力告诉自己,嫉妒不是一个好姑娘该有的行为,但是有的时候确实忍不住。 凭什么她半夜能跑到妘载家门里面,自己去就算是不成体统? 比起薃侯来说,女宓的存在才是让娥皇不服气,她有时候甚至想着,当初还不如让文命多丢两把斧头。 盛夏到来的时候,麦子收获完毕,在研磨麦粉之后,周部落的人们进行了祭祀,妘载则是在试验一种米字形的小风车,看起来就像是给旋转木马安装上了船帆一样。 这是中国独特的立式风车,直至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还有地方在使用,古博物馆中也可以看到,是古代重要的风力机械。 和丹朱,义均他们互相学习了很久,妘载已经是一名合格的高级木工师了,制作这个东西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妘载在芒种的时间内都在捣鼓这个东西。 在晚上的祭祀中,有周部落的姑娘装扮成赤水女子献,做出驱逐大旱的仪式…… 妘载忽然突发奇想,这么多人进行祈祷,能不能让赤水女子献收到? 于是妘载进行了祝开始试验。 在遥远的赤水之北。 网络已经重新连接。 —— “渠搜氏似乎要进攻赤水西岸,请问我可以在六月踏过赤水,驱逐他们吗?” 赤水女子献向赤水之子的图腾做了祈祷,表示这一次自己必须要动手了,结果耳中突然传来谩骂声…… “妈的,还有这事,揍他丫的!” 第六百八十一章 在线网聊(上) 赤水女子献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是对方主动连上了自己,虽然这个毛神依旧没有什么素质。 “啊,是你!感谢你的帮助.....” 赤水女子献从短暂的失神之后回神,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毛神”的骂声,反而现在觉得是对方有点率性,毕竟对方给的方法,真的很有用啊。 既然这位网友不是骗子,那么或许就是朋友了? 先是向对方很有礼貌的致谢,表示你上次所说的方法看起来很有成效,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新的开垦和耕作,而四十多天过去了,那些谷物的长势明显和过去大不一样! 就是这工作吧,有点费命。 因为短时间内重新进行大量的耕作与开垦,流民之中依旧有人劳累的死去了,但是这对于流民们自己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谷物丰收的希望。 不可能不死人的,但是至少,这一批的人都是带着希望死去的,把未来的一切都交给了下一代。 有了稳定的粮食来源,才能生存下去,渔猎和畜牧终归是看大自然吃饭,水中的鱼儿又不可能乖乖被你抓上来充饥,至于山林中的野兽,如果你体力不支,恐怕不是你打猎而是猎打你了。 但是土地不会反抗,不会骗人,不会逃跑,你所要做的,只是把你手中的种子撒下去,然后按照正确的方式进行耕作,重点在于你如何使用它。 因为前两年没有什么收获的原因,流民们甚至前去先民国盗窃谷物,其中也不乏报复的因素在内,虽然在先民人看来简直就是贱民,毕竟我不让你做奴隶,你反而要怪罪于我? 然而确实是的,在活不下去面前,做奴隶也就做奴隶了,但是你把这些养不起的流民驱逐了,他们反过头来还要怨恨你,你再让他们去做奴隶,嘿,你猜怎么着,人家不乐意了! 当然,向往自由,庆幸于没有做奴隶的人也并不止一个部落,康的部落就是那种“幸亏没去”的想法,毕竟再等上几个月,粮食就可以收获了,而入秋之后就可以开始种植小麦,至于麦子的种子...当然是去先民国偷。 还有,野外也有一些野生的小麦,这些大多都是在传播的过程中,或是广收薄种中遗落下来的,野外的麦子和人工栽培的麦子,其实有些性状并不一样,有些甚至是退化了.... 赤水女子再三感谢了妘载的功劳,并且询问妘载的真名,希望他不要再没有素质一样的开称自己是黄帝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 妘载也立刻解释,现在黄帝的名头在中原可谓是金字招牌,贤人们去做好事而不愿留下名字的时候,就会回过头告诉被帮助的人“不要问我的名字,问就是黄帝”! 赤水女子献也懵了。 等会,那岂不是说,自己的爹在中原满地跑? 妘载立刻发出消息:“是的,所以我不是在骂你,我也不是你阿父,你不要误会了,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 “我只是路过的,来自遥远南方的,曾经被帝放勋嘉奖过的,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部落巫师罢了。” 妘载说完,就开始询问渠搜氏的事情:“现在正是耕作忙碌的时候,土地是万万不可被毁坏的,渠搜氏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昆仑三部中倒数第二的强者....” 赤水女子献:“.....” 当然是了,你这么一说,我顿时信心就起来了。 你阿母的,昆仑三部都说了是三部,一共就三个老大,你上来一句倒数第二,好家伙,正者数和倒着数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不同!” 妘载仿佛看穿了没有说话的赤水女子献,完美的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 “你说是正数第二,别人心里下意识就会觉得恐惧,从而降低士气,而你一直强调倒数第二,表示对方仅仅是强于倒数第一,然后距离倒数第三有很大差距,这样大家的士气就能得到充分的提高!” 妘载觉得骚话说的够多了,开始说正事:“看来你之前并不是在试图向我祈祷,但不论你向谁祈祷,没有你的帮助,流民们不能在这里生存下来。” 赤水女子献很干脆的说自己是在向赤水之子祈祷,妘载一听,赤水之子不就是炎帝他老婆? 不管是神农还是帝榆罔,他们都和赤水部落有长久的联姻关系啊。 怪不得那团火气连接过一次之后,这次居然还能连上,不仅仅是周部落姑娘们装扮成赤水女子的缘故,还有对方同时在向赤水之子祈祷的原因,故而相隔极远的两个祝才能互相建立连接。 献开始说起西荒的事情,先民国告诉了渠搜氏,潴野泽的东南面,赤水的西岸,不句之山的北面,这片古老且半荒芜的土地上有一大群流民,于是渠搜氏便来了,作为著名的古戎人,他们在黄帝的时期就开始驯化马匹,这也附合后世之人的推断——马是在五千年前驯化的。 游牧在这古老洪荒的时代,并不是一个主要的文明,它往往依附于其他类型的文明生活而存在,就像是羌人畜牧而不擅长种地,氐人擅长种地但也擅长畜牧,故而羌人和氐人杂处,这些人来到中原就是中原人,来到四荒就是蛮夷戎狄,并没有太过于清晰的分类,而且蛮夷戎狄在这个时期也不是贬义词。 但即使是戎人,也不是说全部都会驯化马匹,马的繁殖要比其他的牲口困难,因为它没有反刍系统,生长周期长久,对于牛羊来说,马在车出现之前,它的经济价值较低,农耕文明驯养马匹,说起来好玩,其实一开始是用马的跑动来耕地的..... 渠搜氏有战马百匹,这百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在这个马匹刚刚被驯化不久的年代,戎人的轻骑兵,即使是普通血脉的马而不是异兽,对于流民们来说也绝对是压倒性的恐怖。 但是对赤水女子献来说,那自然是无力的很,然而赤水女子得到了消息,百骑不重要,重要的是渠搜氏中有一位大炼气士和二神人。 “搬救兵?快去崆峒山请广成剑祖....!” 第六百八十二章 在线网聊(下) “那是什么样的神人和炼气士呢?” 妘载乐呵呵的发消息,毕竟赤水女子可是能把蚩尤手下风伯雨师给双杀的人啊,若是论天灾等级也不下于应龙,只是没有应龙那么辉煌的战绩而已——毕竟给女娲打过下手。 “西南大荒中有人,长一丈,其腹围九尺,践龟蛇,戴朱鸟,右手凭青龙,左手凭白虎,知河海斗斛,识山石多少,知天下鸟兽言语,知百草木盐苦,名曰圣,一名哲,一名贤,一名无不达。” “西荒之中有人,长短如人,著败衣,手虎爪,名狃,伺人独行,辄食人脑,或舌出盘地丈馀,人先闻声,烧大石以投其舌,乃气绝而死,不然食人脑矣。” 简单来说,这两个神人,一个是身高一丈,也就是三米高的大汉,脚上缠蛇腰上挂甲骨,身上纹身穿戴着朱鸟的羽毛,右手纹个青龙,左手纹个白虎,知道东南西北的山石多少多大,知道河海有多深多广,还懂得鸟兽的言语,知道百草的性质,故而世人称呼为“无不达”,意思是无所不通晓的人。 “哈哈哈,吹牛,你在骗我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当年神农怎么没找他呢。” “估计没出生吧。” 赤水女子和妘载聊天的时候,也逐渐笑了起来,这个人吹得很厉害,但是妘载表示,曾经他遇到过一个很厉害的人,从东海的蓬莱岛徒步旅行了三片海域,沧海,东海,南海都有他的足迹,然后他去到中原,去到南方,去到北野,他都没有这么多知识,这个人只是待在西荒不动,就知道这么多? 吹比我也会啊! 妘载当下就给赤水女子献吹了起来! 我能用竹竿丈量太阳到大地的距离,我能靠着影子来划定四时和节气,我还能知道潮汐涨落是因为什么,我更能提前三天搞天气预报! “对付这种人,我告诉你,给你一个方法....” 妘载给了一个数学题,告诉赤水女子献如何去羞辱这个人,毕竟数学是不会骗人的,东南西北的地方,你没见过可以瞎说,但是数学么,你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 别看你整个卷子都写满了,全是应用题,惊喜吧,一个大零蛋送给优秀的你。 而赤水女子在笑过之后,也突然好奇:“你真的通晓这些事情吗?” 妘载呵呵一笑。 小姐姐你别不相信,我现在就秀给你看,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容易学习的东西,我不过是比其他人聪明一点点罢了。 妘载这话倒是没瞎说,因为东海上的部落,明邑组人就已经知道“涛之起落,随月盛衰”的道理,这也是竖亥告诉妘载的,只不过人家科技和神学的科技点一起点罢了,今天计算计算月球的运动速度,明天杀两只猪祭祀一下月神。 这有什么冲突的,人家乐意!不过竖亥说那边还保留人祭的习惯,来奉献日月之神,这就是科技树歪到马里亚纳海沟去的典型特征。 随后是第二个神人,那个叫做狃的家伙,他和之前那个无不达就不是同一个类别的,妘载琢磨了一下,要说上古时代还真没啥正邪之分,这两个家伙画风明显不同,一个正道之光一个反派之屑,为啥能一起被渠搜氏请过去呢? 这个神人的介绍,大致意思是他喜欢一个人独自行动,而且喜欢吃人的脑子,他的舌头很长,和黑白无常似的,要对付他可以烧红石头然后砸他的舌头,他就死了.... 这个神人舌技了得... 舔.... 懂了,神奇宝贝大舌头是吧,舔到的人会被麻痹(骂人)一回合。 “这不是死了吧,你要是把石头烧红了,烫我的舌头,我肯定也被烫的晕过去啊,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个神人就好对付,虽然说烧石头这种伎俩,既然人家已经遇到过了就不会再中一次,但是赤水女子的天赋被动,不正是恰好克制他么。 赤水女子献皱了皱眉:“但他太恶心了。” 她虽然没见过这个神人,但是能把舌头伸出这么长的,一定不是啥眉清目秀...不,应该说,再眉清目秀的人,把舌头伸出体外这么长,也让人感到猥琐吧..... “你这样.....我给你讲个好玩的...” 我的剑上可是涂了毒的....舔舔.... 赤水女子听完之后便也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但是笑归笑,这个确实是有实际操作的可行性,毕竟别人丢石头都能砸到他的舌头,抹点毒又怎么了? 再说了,毒草找不到,哪怕其他的草都找不到,巫师们肯定认识一种草! 断肠草! 赤水女子献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了,她甚至有点开心且揶揄的表示,那还有最后一个大炼气士,这位过去可是声名赫赫呢! “他在过去被称为巫相!” 不是什么赤松子提过的人,而是曾经的一位“开明六巫”! 这种级别的人物不好对付,一般都是一家老祖的级别,像是巴人阵营中的巫诞,中原阵营中的巫咸,盐水部落的巫姑,灵山十巫之中也有一些名号和开明六巫相同的巫师,像是巫彭,有些人一般认为他是在两个三甲医院之中来回反复横跳.... 这样有什么问题呢! 毕竟打工人打两份工怎么了,又不丢脸,都是要恰饭的吗。 有些天神死了要做手术,没事还要转院呢,面熟一点我也好少收你点钱不是? 巫相就是开明六巫之中的一位,关于他的记录,在古老的故事中大家都知之甚少,妘载对此也是云里雾里,赤水女子只是说他是巫相,但是巫相到底有什么本领,貌似赤水女子自己也不清楚。 ........ 潴野泽外部,有高大的骏马踏足水流,渠搜氏的斥候和流民中的哨人相遇了,第一波冲突在短暂瞬息之后,就已经结束。 渠搜氏的人们找到了流民,远走的斥候,在数天之后,回归到遥远的原野,然后吹响苍凉的号角声,点燃狼的粪便。 他们发现了目标,他们将要抵达! 第六百八十三章 大陆西方网友 渠,在水渠没有出现之前,单个字的意思指的是“积水处”。 搜,意思简单——回手掏。 渠搜氏的名字就是“掏水一族”或者说“取水的部族”,从氏族名称可以知道他们的地理位置——那就一定是在有长久不灭水源的地方了,应该是在大型地表水脉的边缘。 西荒在这个时期,虽然也有荒漠戈壁,但更有潴野泽这种只存在于上古年代的大水泽,这和气候的变化是密切关联的,故而在这个时期生活在这边的部族也一点都不少...虽然水泽的水,人不能喝就是了。 不能喝沼泽的水,要去喝河水,或者打井水,这是常识问题,即使是上古年代,人们也不会去喝沼泽的水,毕竟沼泽的水里面可是什么都有啊。 水是早上喝的,人是中午走的,抛尸是晚上抛的。 所以北方虽然有很多沼泽,但是依旧争水的原因就是如此了。 渠搜氏大首领的名字叫做于牙。 于是舒缓的气,牙就是牙。 “云中獠牙”,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名字的称呼,并且经常为此得意洋洋,认为抓到了名字的奥秘,殊不知如果妘载听到了这个名字,怕是会询问他“牙龈炎否”? 这一次,于牙会来到一线捕奴场所实地检验渠搜人的战斗力,也是因为要对付赤水女子的缘故。 对付赤水女子.... 把这个女人抢回去当老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说出这种事情,纣王可以在女娲庙写歪诗(实际没有),但让他去纳赤水女子为妃,你是真不怕被烧死。 于牙只觉得头痛无比。 这女人不是什么带刺的玫瑰,而根本就是一只丑陋狰狞的流沙毒蝎,于牙为此亲自出马,但依旧觉得打不过,心里还是没有底。 于是他又找了几个帮手,带上了本族内,还可以调动的另外两个好手。 这样凑齐了六个人雄级的人物,他认为大概是可以和对方动手的了。 抓捕流民....当然了,最好的情况是赤水女子不出手,大家隔赤水相望,打个窗口震动然后就再也不见,拜拜了您,但事实上,从斥候口中听来的消息,让于牙打消了美梦。 看来没得选了,对方已经接纳了流民,并且因此发布了抵抗宣言。 自斥候从潴野泽往来,已又过去五天,于牙也在这期间亲切会见了先民国主,当然,如果说要攻击的话,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只是对方国力也并不弱小,虽说祖上没有什么有帝号的人物,但能在乱糟糟的西荒拥有如此强大的国力,说明对方本身实力也并不弱。 自己请来的三位大人物中,巫相是分量最重的一位,曾经担任开明六巫的他,不仅仅是在医疗方面见长,杀人的技艺也是炉火纯青,比起巫盼巫姑等不太会战斗的医生主任以及实习女医生来说,正值壮年的巫相更具有攻击性。 巫相在自己试图进攻先民国前占了一卦,说是先民国中有两个神,在先民国较为遥远的地方是系昆山,那下面有共工台,所以不可以进攻它们。 “很好,共工之台,射者不可北望。” 那是上古“九州伯”的祭祀地,曾经是天下共主的祭台,也是共工氏唯一的一位天下共主,在这座台存在的附近,不可以向北方射箭,否则就会被降下灾祸,世人畏惧九州伯的威灵而不可以造次。 先民国人祭祀九州伯,同时还供养两尊天神,这意味着他们有三个大图腾,这样说起来,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几乎是攻击不下来的。 渠搜不是三苗,没有十几个人雄,也没有成千人以上的参云战士,三苗当初攻击阳帝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直接碾过去,阳帝山中供奉的是阳帝,他的使者是开明六巫中的巫阳。 于牙放弃了攻击先民国,而先民国人答应给他们提供行军的粮食,这就足够了。 自己请来的三个帮手中,天神狃很不开心,认为这是怂逼的表现,但是当巫相告诉他,先民国中供奉的三神之一,有一个就是天神嘘的时候,狃就不说话了。 天神嘘住在日月山脉中的吴姖天门山,这里是天的枢纽,西荒苍天之中央,他是人的模样却没有双臂,两只脚是从肩膀上跨过去的。 简单的比喻,天神狃就是地方黑恶势力头子,而天神嘘则是天安门哨兵。 这....这就很淦了! 天神狃表示我就是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老奶奶摔倒我好去扶一下。 那另外一个神呢,是天神噎鸣,掌管着日月星辰运行的先后次序,也就是西荒的时间神。 把自己变成多个国家和部落的信仰图腾,这也是西荒天神存活的一种方式,毕竟不是谁都像雷泽神一样不需要别人供奉,有些神,如果没有人记得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消亡了。 所以,要多刷一些存在感,不然就会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 骑着高大骏马的戎人回来了,渠搜氏的斥候已经查到了流民们在潴野泽中的位置,于牙已经等待不及,立刻清点人手,上万的渠搜氏之民聚集起来,其中有三十四位参云战士。 和落后的南方人不同,南方的神山最多参云不会超过十个,弱小的甚至只有三五人,这是来自于生活环境不好,以及人口贫乏所导致的,但是渠搜氏是超过六万人的大部落,一个部落就顶的上整个洪州! 而他们整个部落中参云的大战士超过一百位! 现在三十四个参云,上百个威神,剩下也都是部族中的好手,加上自己的三十亲族,兄弟之中也都是威神战士居多。 上万人,这么多高端战斗力,冲就完事了! 这不得给赤水女子的驻地冲烂了! 你好我是大陆西方网友,最近听说很多人因为西北方先民国拒绝不接受奴隶而失去了庇护,对此感到十分愤怒,于是便出征来这里抓奴隶了,我们都是人族,不要害怕,第一次来,下手可能有些重! 第六百八十四章 百度百科 渠搜氏上万人乌泱泱的摸到了潴野泽中,远远看过去,有很大一片区域是一望无际的水草地,但这其中也有许多穿插生长的,长得歪曲扭八的诡异树木,大抵在无人区也没有人看,随便长长得了.... 但是这些随便的树木,却给渠搜人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他们之中的参云战士,仗着身强力壮开始砍伐那些歪曲扭八的树木,于牙告诉他们不要浪费无用的体力,但是参云战士们却在一起嘀咕。 反正有六个人雄,真要打赤水女子,咱们这些人也就在远处投两个标枪,射几发弓箭,正经人谁敢和赤水女子打近身战啊,你敢吗,反正我不敢。 毕竟那个干旱被动属实吓人嗷,太热血了,真就血液都沸腾起来连灵魂都在燃烧。 巫相找了个开阔地给自己占了一卦,到这里为止,树木还不是特别茂盛。 “开明的古老巫师,即使成为炼气士,也依旧说不准这场战斗的结果吗,还需要向上天寻求答案?” 天神狃发出那种活不过三集的怪笑声,又阴阳怪气道:“我听闻,古老的巫师巫咸,曾经给黄帝占卜了阪泉之战的结局,他说是会失败的,但是黄帝却胜利了,所以,连天神都不知道结果的事情,巫师向上天占卜就能得到正确的回应吗?” 然而巫相道:“你连天神嘘都不敢见,又有什么脸面自称代表上天呢,上天如果真的选择了你作为它的代行之神,恐怕也会把头埋到皮裙和乱石滩里,不再与世人相见了吧!” “把你那舌头收起来,黏糊糊落在沼泽里面,让别人淌着你的口水....算了再说下去我自己都要吐了,不过你恶心点也正常的,毕竟你也不是真正的天神,神人相合生出你这个残缺玩意实在是很正常。” 天神狃顿时很羞恼,气急败坏,再看另外一边,那位叫做“无不达”的神人正在给渠搜氏的于牙科普这里的一些情况,他对于沼泽内的植物确实是有一定的了解,对于地理山川的环境成因也有自己的一些基础逻辑,当然并没有妘载说的那么详细和通透,但依旧是上古时期一位不可多得的地理专家,即使与竖亥、太章等人相比也不差多少了。 “大首领,我们发现了前面有流民活动!” 一句话把大家惊醒,于牙也很兴奋,当然,随着传来的,还有一个更奇怪的消息。 流民们在沼泽中筑了一座台,样式像是传说中的帝夋台,方方正正。 “帝夋台?这可真是好笑了,不去祈祷赤水女子而去祈祷帝夋,这些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算了,奴隶么,傻一点才好用啊,太聪明了我还怕他杀了我呢。” 于牙觉得这帮人怕不是失了智,这时候应该去赤水里面泡着才对,居然跑到潴野泽里面来搞什么祭祀晚会。 当然,猪队友这玩意在对手的阵营总比在自己阵营要好,快快乐乐打完一局比赛,顺手再点个举报以防自己遇到他。 “不过祭祀帝夋,也没有必要在潴野泽里面吧……” “或许那些流民里面,有哪些部落有帝夋在此大泽沐浴过的传说。” 神人“无不达”笑呵呵的开口:“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大丘方圆三百里,丘西有沈渊,颛顼所浴。” “红日皓月,自向四海而沐,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 无不达解释,沐浴是常见现象,或许西荒人不明白,但是东部和中原的人都有这个习惯。 上古年代,帝的洗澡区域是有讲究的,洗澡的澡堂子不对,还会被认为是不尊敬上天。 向东海祈祷就要去东面的山渊去沐浴,不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至少你要迎着朝阳…… 打在你身体上的,那就是圣光…… 帝夋到西方的大泽或者大渊沐浴,被人留下传说也是犹未可知的事情。 他这么一个解释,立刻给流民们不靠谱的奇怪举动找到了合理性,于牙也咧嘴夸赞,表示不愧是无不达先师,懂得就是多啊! 像是俺们西荒人都不怎么洗澡的! 顺着树木,大家找到了帝夋台,斥候解释,流民们从许多天前就开始建设这些高台了。 这些高台看起来有些古怪。 “无不达先师,这是什么东西,十五个台,每个是圆圆的,外面还挖掘了小壑,整个一个大方土丘,这土丘倒是堆砌的不错……” 于牙从没有看过这种祭祀台,而且还有十五个之多。 这什么玩意,集齐十五个能召唤什么东西吗? 这些祭祀台上不应该多刻点星星? 中央的高台上倒是有一柄模样还凑活的祭祀剑,天神纽对比很中意,舌头一卷就拿走了。 帝夋的祭祀剑很不错,但现在它是我的了。 另外一边,无不达看到于牙那求知若渴的眼神,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 你阿母的,当我是人形问答机器还是百度百科? “或许是某个部落独特的祭坛堆砌样式,不足为奇。” 无不达如此对于牙说道。 不要在意这个东西,我也看不懂这玩意。 “首领上面有个木盖,这里写着祭仓!” 祭仓? 存储粮食的地方? 于牙倒是听说,中原前几年搞了储备粮的设施,那看起来,这些奇怪的祭坛就是储备粮食的东西? 有人看到其中一个“祭坛”上面有孔洞,把木头盖子打开,于牙过去之后,把头探进去,用鼻子嗅了嗅。 怎么一股臭鸡蛋味? 巫相在边上看到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烟火探照”。 “什么玩意里面乌黑乌黑的还不给用火?这些流民的规矩真怪。” 于牙呵呵一笑,我就是来摧毁你们的,还管你们的规矩,巫相虽然感觉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于是于牙在无人反对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掏出燧石,让其他人都去看看那些洞里面有什么。 估计也就是一些鸡蛋罢了。 只是同时,天神纽也开始察觉问题,他瞪大眼睛,询问无不达: 天神纽:“正常来说,吃什么东西会发生流汗和兴奋呢?” 无不达:“很多都可以啊,茱萸什么的……” 天神纽:“那眼睛感觉特别明亮,头脑有些恍惚呢?” 无不达:“有些蘑菇吃了会这样,尤其是那些红红的,还会看到小人跳舞。” “小人没看到,但如果呼吸困难和四肢无力呢?” “嗯……石龙草?” 无不达感觉有问题,看向天神纽,发现后者开始掐自己脖子。 “如果是不能呼吸,浑身麻痹,开始呕吐呢?!” 无不达大惊:“断肠草?!” 而另外一边,于牙开始在那个空洞处点火。 ———— 望着潴野泽远处肉眼可见的火光与烟尘,漫天大火熊熊燃烧,赤水女子献站在钟山上,惊讶的自言自语。 “他说的那个方法,真的有用啊!” 第六百八十五章 寒暑相推 “上一次你真的和赤水女子献相隔千里进行了沟通?” “我不会骗你的,真的沟通上了。” 妘载面对小伙伴们的疑惑询问,很坦然的告诉了他们,距离上次沟通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但是小伙伴们依旧有一种不可置信的心情。 这相隔千里,连见都没见过,用娥皇的话来讲,怎么就能勾搭上男人了呢? 几个姑娘都不高兴,但却不对妘载发作,而是看着每天快乐的如同一只野生兔子似的妘载,偶尔会对鸿超这个“亲卫”嚼舌头。 你看看你们首领那鬼迷日眼的样子。 但是鸿超表示我首领鬼迷日眼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去对他说对我说呢,难道你指望我去到他面前然后叽呱一顿吗? 这时候的鸿超算是完全明白了女人这种生物的无理性,而且讲道理,二黄还算是熟人,有时候都难免不讲道理,那自己以后要是找个姑娘,那素质教育能比帝女高? 一旦想到这件事情,鸿超难免就陷入一种极大的忧伤与哀愁之中,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犹豫和担忧。 盛夏的风是灼热的,妘载在丘陵上眺望西方,虽然啥也看不到,但是妘载还是想知道自己上次给赤水女子指点的阴间操作有没有起作用。 潴野泽在高丘地带,它的形成性质和孟诸泽不同,水文情况更是相差巨大,对于淤积形成的潴野泽,构筑几个沼气池然后堆放几天,再把渠搜氏的队伍引进去,只需要那么一下,保管能炸死对方三成人马。 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开挖沼气池的先例,作为一个包工头,指挥挖掘一个没有任何防范措施和保障的沼气池,用来对敌是完美无缺的,对方闻到那个味道肯定只会以为是馊了的鸡蛋,再用当初对付地犹氏时候的插牌战术,营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氛围,以这个时代的人们智商,肯定会直接上当。 时间来到夏至。 寒暑相推而岁成。 妘载感觉时间过得是真的快,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了。 去年的夏至自己在做什么,好像是在休整洛水的水坝,果然,搞基建,头一闷手一申,规划两下就是春去秋来。 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妘载觉得等到秋祭之后再进行一次祭祀,再沟通赤水,现在倒是不急,再说了,有赤水女子本身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战力,虽然有灵山十巫中的巫相,妘载也不认为他们能打赢赤水女子。 另外一方面,妘载的立式风车已经做好了,不仅仅是立式风车,妘载还去制作了另外一个东西,当然是在风车完成制作之后,才去试着弄的。 这个大风车在经过数次的实验与修复之后,立式风车的大型产品已经可以正式投入使用,米字型的风轮在高处迎风飘动,下面的轮盘引动水流,妘载看着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台机械构造,宣布完成了自己的转职。 自己借着后世的各种技术与模糊的言论,成功的把丹朱和义均两位大工匠骗到了一条开天辟地般的机械之路上,随后这两个人就在这条路上狂奔而不回头,自己也得以借助他们的技术提高,而反哺自己,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职业升华..... “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位合格的木工机械师了!” 有了第一个木工机械,剩下的木工机械,但凡不是太复杂的,自己都可以制造了。 因为自己对丹朱和义均的启发,以及犁具等农耕用具的推广,让天下的部落中,在上古年代就逐渐式微的“匠”这个首领之职,又重新焕发出了光彩,所以现在的天下,各个部落对于“匠”的尊重正在迅速回温,虽然回不到很久以前可以当“王”的程度,但也绝对大大超过了之前低于普通首领的那种情况。 大家攀登到小丘上,观看大风车的转动,那如同船帆一样...不,现在应该说船帆像它。 这个年代,还没有帆这种东西,横渡江河的舟,大人国用的巨木舟,以及番禺、丹朱所制作的舟船,都还很原始,能渡过大江已经实属不易,但即使是擅长造船的东夷和百越,也没有发明出帆这种东西。 最早的帆是公元前四千年由埃及人制造出来的,在古老的壁画上有埃及船队在进行航行的景色,而中原地区,最早的帆一般认为是商代发明的....古代很多的东西,都是在商周时期被发现的,商代发明的多是基础的物件,而周代则上升到机械动力的基础层次...虽然还很原始,但确实是点出了那些科技。 早期的帆是属于固定装置的方形帆,固定装置的方形帆制作简单,但是它只能有效地利用从船尾方向吹来的风,就是顺风,对于来自两舷前方或两舷横向的风力,却无法利用,而且因为增大了侧向的受力,使舟船航行困难,甚至会翻船,反而有弊..... 至于逆风更是有弊无利,所以人们都盼望着顺风而行,就是从这个时期,诞生的一种古老的愿望。 一路顺风,一路顺风.... 米字型的风车如旋转木马一般轻轻晃动,人们站在丘陵上看着这神奇的一幕,高远的风带动着远方的希望,这个东西投入使用之后,可以在种植晚稻的时候派上用场。 现在年早时种麦,年半后种稻,再穿插大豆、高粱与其他谷物,开垦的田地越来越多,而管控的双手却也能越伸越长,这是过去从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真正的好时代来临了,周部落是这种立式风车的第一个受益者,孩子们围绕着那个风车,在欢声笑语的跳舞。 妘载和首领们聚头,讲述这些风车的来之不易,与保养措施,以及对于未来“工匠”的期盼。 “在过去的时候,工匠的手艺收到了桎梏,没有办法更进一步,而被从三个大首领的位置所推移下来,但现在这个时代,是工匠该重新振作的时候了。” “虽然不可以为王,但可以为天下谋福祉,我有更好的,能调动他们积极性的东西,等到我面见了帝,我将让帝告诉那些工匠们,发挥你们的作用吧,制造出服务于世人的便利器械,我便给予你们天下唯一的一种殊荣。” “这种殊荣是死后也无法夺去的,将被铭记在史书上,传颂到一代又一代后人的耳中,在他们的心中生根发芽。” “看着这个风车。” “带动它旋转起来的是风和水,风与水的力量是近似于无穷无尽的,这是天地的伟力,只要江河不干涸,天地不变动,那么就可以一直使用下去,但是却不能因此而停下脚步....” “过去没有犁具,一个人耗尽心血又能翻耕几片土地?于是依靠野猪、大象、犀牛、烈马,但这都不是长久之计,于是犁具出来,用温驯的牛来代替这些猛兽。” “现在用风和水,人拉不动的让牛来,牛也拉不动的,就让天地来帮一把手。” “前后的,左右的,旋转的,摇摇摆摆的,鼓起来瘪下去的,用脚踩踏的,用手臂摇动的,南方的工具,娥皇和鸿超是看过的,上下踩踏的是踏碓,手臂摇动的是纺轮,前后推动的是风箱,鼓起来瘪下去的是风橐,摇摇摆摆的是桔槔,旋转的是水车、辘轳、水排.....” “这些工具有先进的,有落后的,但这个先进与落后都是相对于它们自己来说的,相对于这个时代,它们都是先进的。” “所以,当一种能代替它们的东西出现,那么它们也就变成落后的了,而落后的东西,能不能配发到全部的部族人民的手中呢?” “越是先进的东西,解放生产力便越是巨大,人用牛和犁具来耕地,是一种解放,二十人的土地,一头牛就可以犁完,而用风力水力,二十头牛的工作,风和水可以昼夜不息的把它完成。” “这又可以节省多少生产力?” “我现在可以用这个风车来灌溉,我同样可以把石磨拿过来,在有风的日子里,麦子磨起来的速度难道不比牛马拉的要快吗?风和水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吃饭,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资本家心中完美的打工人。 所以,牲口也是血肉之躯,终究不是那种终极打工仔,人是需要休息的,动物也是一样,而且没有风和水的日子里,就必须要用上老东西。 老物件更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它的意义,就是在新物件失灵的时候,站出来撑起那摇摇欲坠的天空。 不过话说回来,生产力的锤子当然要用在该用的地方上,节省出来的那么多生产力,譬如敲个有用的奇观什么的真是可惜了..... 造大陵巨丘什么的,那种奢华而没有用的东西,肯定是不能造的,这个时代的人也没有什么东西好给后人留下的,能留下的,无非就是那些生活遗址罢了,陶器刻上名字,传递到五千年之后,或许会十分珍贵,因为这是来自过去的声音,但那前提是过了五千年再说。 妘载忽然变得感慨起来。 现在的妘载真的有了一个梦想。 如果能在这个年代看到拖拉机的话.... 啊,这也就是想想吧。 不过今天在丘陵上的妘载,算是难得的正经了起来,鸿超也很少看到妘载正儿八经的模样,而一旦正经起来说话,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巨大的改变与不同。 鸿超是没有经历过当初在南方,赤方氏带领其他部落治理河道的事情的,虽然是迫于无奈,但是却很快给赤方氏建立起了在南方的信任度,凭借着一件事就融入到大家庭之中,如果没有当初治理河道的那件事情,没有消灭血吸虫的举动,那么现在的妘载,恐怕还在南方,为了几个大首领的位置而绞尽脑汁。 当然结果不会变,它只会来的迟一些。 但它的过程和意义,说不得就会因为这些许的迟到,而产生各种蝴蝶效应。 娥皇也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见妘载这么正经的样子,上一次妘载如此正经的回话和开会,还是在和凌家滩人告别之后。 那时候,妘载说过了“兴灭国而继绝世”,虽然话语是白话,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娥皇忽然笑了起来,她看着妘载,慢慢陷入一种回忆之中,对边上的薃侯道: “其实我喜欢他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平常总是有些神神叨叨,但真正做起事情来又很靠谱,对下能玩耍到一起去,对上又能拿出道理来,这才是一位真正的首领,而不是那些空靠威严支撑,脑子里却空荡荡的木头架子。” “那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最早的时候,我在南方和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叫做文命的治水小官,一起跟着他学习如何辨别山川地理....” 那年,娥皇的地理成绩并不是很理想.... 人和人之间有一个接触的过程,潜移默化的,不知不觉就喜欢了,甚至自己都没有太过于意识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们都散去了,妘载也说,过几天还有一个木工器械要拿出来,这让娥皇倒是想起了丹朱,此时的大哥,应该还在南方,成天拿着锤子和义均在真人PK呢吧.... 她抱着双腿,身边坐着薃侯,洛神这个不良少女最近出现的少了点,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正经的水神,而听从了妘载的教诲之后,也就总算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娥皇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愣住了,天空中的云飘动,似乎隐约有下雨的征兆。 “如果不是帝女就好了。” 她就这样的说了一句,看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还好,风向标转的不是很快,这意味着此次的风雨并不迅烈。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不是帝女就好了。” 娥皇叹了口气:“笼中的鸟儿,当意识到世界的遥远,看到了想吃浆果时,那种...渴望....”“我说...如果我不是帝女就好了。” 娥皇叹了口气:“笼中的鸟儿,当意识到世界的遥远,看到了想吃浆果时,那种...渴望....” 第六百八十六章 岁月如梭 盛夏,小暑,斗指辛,太阳到达黄经105度,雨热同期,利于种地。 在丘陵之上,已经不止一架风车了,薛部落和巨灵部的工匠,跟着妘载一起来的那些工人们很快模仿出了优秀的复制品,在妘载的教导下,每个工匠进行一种零件的生产,按照妘载已经给出的标准来制作,大大的提高了工作的速度与效率。 当然,工匠们对此是不太乐意的,薛部落的工匠们告诉妘载,这种只知要做,而不知为什么去做的生产方法,是有悖于所谓工匠的手艺的,如果只是制造一种零件,就要用上这么多的工匠,那合格的木工师的标准,就要下调了。 一个合格的石工标准很低,但是一个合格的石匠则是不容易见到的,而木工的评判标准当然远在石工之上,毕竟石器时代人人都是石工,但是木工就那么几个。 妘载对此,没有直接去训斥他们,于是妘载和他们又开了一次大会,先是倾听他们的诉求,随后给他们解释,任何工匠的技艺,都是建立在可以使用之上的,这种风车是世间第一次出现的机械,正如妘载自己之前所说的一样,没有出现过的东西,怎么能交给那些手生的学徒工来制作呢? 仅仅是这一句话,那些工匠师父顿时整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听听,首领的马屁拍的是真的爽。 舒舒服服..... 有了第一波善意态度,后面的解释工作以及教育工作就能顺利的推行,大抵上要骂一个人之前,要先夸一顿,正负极相抵消,对方才能听得进你说什么。 不然的话,大概就是“错nm,坚决不改”。 “正如我上次所说的一样,以后还会有更好的东西出现,合格的木工的标准确实是会降低,但是匠人的地位却不会降低,因为会出现评判的标准,就好像石工和石匠一样,匠之上就没有更高的评判标准了吗,如果有的话,是谁来评判呢,以什么标准呢?” 一个漂亮的大饼,已经被妘载画了出来,仅仅是为虚名而来的这些匠人,几乎是自愿的走到了妘载的圈套里。 “但是,在一切都成型之前,工匠不应该因为自己所做的东西简单,而感到羞辱,如果是这样的人,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工匠,我有一个朋友,他是山海之中传说的匠人,他制作东西,无论是多么细小的产物,无论是多么简单的工具,他都怀揣着最敬畏的心去制作。” “只有这样制作出来的东西,才能稳定的被组合成优秀的器械,你们是觉得每一个零件的标准化体现不出你们自己的制作手艺是吗,但有些时候,这些个人的性格,必须要收敛起来。” “一个零件完美与否,不决定于你的性格,不论你做的多精美,只要这个零件不能和其他零件相互结合,那它就是一个失败品,甚至连放在首领的土舍中,或者放在市场上被出售的价值都没有!” 妘载到这里,甜枣加大棒,已经打了下来。 “在市场上去购买犁具的尖头,来修补自己坏掉的犁具,然而你吹嘘你的手艺多少的精巧,买去的人却发现这个东西根本安装不上他的犁具,你还要为他单独再打造一副犁具,来彰显你的手艺,那你的生意不做了?而且即使你愿意,人家就一定愿意?” “如果你要雇佣大量的学徒工,来进行手工业的翻版与再造,按照你的标准,那你所做的行为,和我所做的,不是一样的吗?” 工匠们懵了,而且长久的沉默,被妘载劈头盖脸的数落! 胡乱制作的东西,那是没有灵魂的! 注入灵魂.jpg 给这些工匠进行提醒是自己的工作,但是如何设定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体系,这是帝和帝庭的工作。 自己只是一个指引者,或许也是一个谏言者,但到底如何实施,不是自己说了算,因为他们是中原的工匠,而不是洪州的工匠,这里是中原更不是南方。 ....... 妘载此时尚且不知道,因为百揆的事情,重华那边遭到了很大的反对,虽然提议是帝所提出来的,但是名义上自然是让重华来实施,有些老臣不辞辛劳的前往砥柱山,希望帝能把这个想法收回去。 即使重华表示,特殊时期,可以特事特办,但是那些臣子并不相信所谓“很快就有大水”的说辞,当初妘载说四年之后有大水,现在已经两年有余,大河的水位只是些许上升罢了,在这些老臣看来,距离上一次洪水才过去多久,怎么可能又积蓄一批洪水呢。 重华告诉他们,是天象的剧烈变动引起的,现在还没有到全面爆发的时候,但是隐患已经在积蓄,然而没有看到,也没有深入过那些穷山极尽,日月所入之处,诸臣们是不相信的,甚至有人还在说,应该恭敬的向上天星辰进行祭祀,让先祖们降临指引。 当然,这种说辞也就让其他人一笑置之罢了,许多年前大家都进行过祭祀,结果是怎么样不必多说,这种行为在帝喾的时代就没有过了,先祖是要尊敬不假,但是如果说要祈求先祖指引,那可真是贻笑大方。 ........ 小暑在忙碌的制造风车中度过了,紧跟着到来的便是大暑。 山丘上已经多了很多的风车,连田野中也可以看得到,木匠们背着各种工具,来往在田野之中,查看那些风车的完好情况,他们其实是很怕夏天的雷暴雨把这些严谨的机械摧毁的。 工棚之中,首领的屋子内,传出一阵阵的踢踏声,妘载从眼前的器械上收回手来,历史数个月的制造与改进,总算是凭借着还算好的记忆把这个机械复原了。 众所周知,妘载有一个神奇的老家,老家里有神奇的爷爷奶奶,有数不清的老物件,但是在后世,那些东西,真的是老到不能再老的物件了。 那是时代的遗老,但它们依旧拥有属于自己的荣耀,在过去上千年的岁月中辉煌过。 “所以什么时候才能在这里开上拖拉机呢....要不要用咕子当能源啊....” “以后,有丹朱的斜纺车和这个东西,原始腰机就可以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了。” 妘载看着这个机械,窗外的光透过草帘照射进来,空隙之中的微光带着浮动的尘埃,妘载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明明是一台全新的器械,却充满了跨越许久岁月的沧桑感。 妘载拿起手中的东西,开始对这台器械,进行第一次正式的“工作”。 .......... 从上午一直到下午,太阳也开始西倾,但天色依旧尚早。 薃侯还在养殖场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而娥皇已经回来,因为妘载说要给她看一个东西。 她走到工棚里面,大家距离从田野、小市场等地方回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工棚之中,除去若隐若现的烦躁蝉鸣之外,只有奇怪的踢踏声在响,伴随着奇怪的清脆响声。 娥皇循着声音,来到了妘载的住处,她敲了敲门,门里面传来让她进去的声音,娥皇这才推开门板,她看到了妘载的背影,那土舍向南,斜阳的光落下来,现在天色还不是很晚,在明亮的光华中,妘载的手拿着一个奇怪的,两头尖尖的东西,在那个大器械上来回穿梭。 在器械上,把一种纹板套在奇怪的花筒上,每织一纬翻过一块纹板,花筒向横针靠压一次,当纹板上有孔眼时,横针的头端伸进纹版及花筒的孔眼,使直针的钩端仍挂在奇怪的小刀上。 提刀上升,直针也跟着上升,通过首线钩子和通丝带动综丝提升,此时穿入综眼的经丝也随着提升。 妘载手里的东西,像是一艘小舟,娥皇终于想起来那个东西像什么了。 那些在器械上绷紧,或者放松,或者被提起来的线,妘载在反复的提起来,一根又一根,不厌其烦,不苟言笑,也不说话,整个屋子内,伴随着光辉的逐渐落下,只有重复的,清脆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蝉鸣,踢踏,穿梭,清脆的响动。 娥皇看的入神了,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要问什么,就那样看着妘载工作,而那些声音重复着,织造出一种她从没见过的东西。 布匹上,出现了好看的花,不同于过去使用原始腰机所编织出来的,那粗劣的图案,这朵花....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啪嗒 妘载停下了动作,额头上的汗珠落了下来。 妘载没有转身,微微喘息着:“这是提花机....那个织造出来的布好看吗?虽然省略了很多工序,但我只是要试一试它能不能用而已。” 提花机,古中国最早的提花机,出土于商代的殷墟。 娥皇拿起了那片布匹,她的眼睛全都被那块没有什么色彩的布所吸引。 “想要的话,送你了...” 娥皇诧异的看向妘载,心中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她看向那个器械,问道:“怎么...怎么操作的?” “拿着这个,这个叫做梭。” 妘载从器械上离开,把梭递给她,窗外,夕阳已经染上红色: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第六百八十七章 另外的治水大能 如珍贵的宝物一般,那印花的布虽然材质粗劣,但是依旧在女生们的手里疯狂的传递。 姑娘们拿着这面印着花朵的布,把它向着太阳高高举起,有些炎热的盛夏的光芒从布匹上透射过来,很快就把这片布匹变得有些温热。 姑娘们围绕在印花布的周围,幻想着自己以后也能操作这种器械,织造出更好看,更美丽的布匹,她们的话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要把海棠,梨,木槿.....等等的,把这些好看的花都缝织上去。 如果有这些好看的布匹作为自己的衣裳,姑娘们想着,即使是盛夏的日子,自己也一定要顶着骄阳穿着它们出来,而在干活的时候,一定会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收拢起来,叠着放好。 而不仅仅是女人们,男人们也想过在这些好看的衣服上织一些图案,比起花花草草来,男人们想的就多的多,譬如织上火花,织上虎豹,织上斧钺,织上刀剑,织上锤子与镰刀..... 妘载的布匹上,缝织着的,是桃花,妘载想着要织花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桃花,这也是妘载过去唯一织过的花。 没有什么理由,也想过织一个迎春花,或者是傲骨的梅花,亦或是漂亮的秋菊,但是这些花都比较繁杂,妘载思考了一下,万一织错了便徒惹人笑话,于是便算了。 给别人秀起来的东西,自然是自己拿手的东西,拿自己不会的东西与技术来秀,还硬要打肿脸充胖子,那叫做出糗。 妘载一直说,那个花朵的材质确实是粗劣的,很多的染色工序自己都没有去做。 虽然算是第一个官方材质,但大概只有1K吧。 但是姑娘们依旧是如获至宝,包括拿着那布匹出去传阅的娥皇,她甚至不太让其他人摸这面布匹的时间过长。 很好,妘载对这种热情很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以后印花手艺怎么能广泛传播出去呢?而且给了中原的人们这些好东西,自己的南方肯定也要有,妘载来到中原的基本目的已经快要完成了,剩下的时间未必来得及跑一趟西荒。 当然,除非上一次,咕咕和焦焦说的,那个三四天就能跑一趟东海再回来的,那个红彤彤长着翅膀的奇怪宝可梦是真的...... 如果那个宝可梦是真的.....而且印象中,符合这个形象的,应该就是“帝江”! 妘载真的是感觉了错过不止一个亿,至少得是两个小目标起步。 这在异兽或者神兽的分类中,绝对是一级神了吧,而且比起固拉多还会飞,自己要是收服了帝江,以后是不是就是一个会飞的固拉多? 断崖之剑(进化版,可攻击飞行系)! 这不得是史诗级加强! 但是咕咕和焦焦也表示,自己再也召唤不来那个智慧帝江了,当初它们就是被自己刚交的好朋友,那只野山鸡带着飞向西荒,而在偶然之间遇到帝江的。 而且咕咕和焦焦说着说着,忽然就想起了他们的那个新朋友,那只山鸡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现在估计回到了西荒去,完成了自己的旅行目标吧。 咕咕和焦焦是这样想的。 后来咕咕和焦焦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当初遇到那只山鸡的小坡上,开始对着西方咕咕咕咕的留言,纵然知道遥远的朋友不会听到,但是心意一定会传递到的! 或许远在西荒崆峒山的那位老剑仙,刷到这些留言,会点一个赞,然后打个饱嗝。 你们的朋友味道还是不错的。 因为现在的西荒,已经传出了“守天待鸡”的奇怪故事..... 妘载自从教会了娥皇如何使用提花机之后,每天都能看到她在里面勤学苦练,她似乎在编织新的,带有花纹的图案,但却不愿意给妘载看到,每次工作结束都要罩起来。 她想要编织一份太阳的图腾,妘载在反复询问之后,她才如此吐露,并且给妘载看了她的手艺。 怎么说呢。 妘载心中迅速组织了一份演讲稿,在对娥皇情深意切的说了一遍之后..... 妘载立刻让她把这个图腾改成花朵,并且表示,谁家没事会把太阳纹在身上,我有背上的就足够了,平平淡淡才是真,朴素才是真的美丽.jpg “你的手艺很好,但是我不想穿着这个太阳,你想啊,现在本来就是夏天,编织好了之后,我就要穿上对不对,这样的话就很热很热,双倍的热,即使我身体不热,我的精神也会感觉到很热,最后就会中暑.....” “你看鸿超,他也不是没事就把衣服上纹上弓箭,你不能老是把图腾这种东西当成编织的特色,要多去用自己的眼睛去观看世界,去看那些更加美好的东西,譬如花花草草,鱼儿鸟兽.....” 娥皇想了想,还是有些疑惑:“我懂了,但是....但是日月星辰也很好看啊,太阳不就是日吗,为什么要......算了,既然你不想在夏天穿,我就不织了。” “你开心就好了。” 妘载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接连称赞好姑娘。 却没想到让娥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而接下来,妘载还有自己的另外工作,在制造完提花机来编织布匹,完成了自己的第二个成品木工器械后,妘载还要尽快投入养殖场的生产生活之中,盛夏的时期正是牛羊发情的高峰期,这时候是养殖场是缺少人手的,人工配种的下一阶段,也要开始了。 ......... 在另外一边。 砥柱山地区的开凿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文命已经学会了妘载的工作方法,把那些测量员的老婆孩子挂在枝头之后,那些当地村民果然不敢再摸鱼冒泡,各个勤勤恳恳..... 帝放勋看着工程进度的稳步实施,以及句龙老人的数据测量,已经完全感觉到数学和工程学的力量,他心中对于任命妘载的意思也更加坚定,然而这段时间老是有老臣屁颠屁颠的过来劝诫,这些人都是顽固分子,帝放勋不断的打发他们,然而这些老臣居然还很着急,认为帝是已经老年昏花了。 为此他们请出了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和共工,崇伯一样的人物! 第六百八十八章 他在平流层 台骀是少昊的后代,是张挥(般)的儿子,在帝喾的时代被授为玄冥师,即当时负责治水的官吏的名称,那时候的司空还是叫做玄冥,来源是少昊氏本部四子,重该修熙中的“修和熙”二人,他们二人一个为玄,一个为冥,合起来就是治水的官吏“玄冥”。 台骀并不是台玺,台骀年轻时为平水患,在中原和西荒之间来回辗转奔波.... 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般,为玄冥师,生允格、台骀。 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障大泽,帝用嘉之。 当然了,世界人都说台骀当时降服了洪水,使得“九州涤陂,四海会同”,“土返其宅,水归其壑”,但事实上,并没有这么简单的就成功..... 在帝挚与帝放勋的时代,大洪水的再次爆发,让台骀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 彭祖驾着牛车,把老台骀请了出来,这几年张挥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自帝喾时代活到如今,已经一百多岁,他是少昊的第五个儿子,和大哥牟夷不同,张挥没有继承完整的神人血脉,母亲也是凡人而不是神女,只是仰仗父亲少昊的余恩,在那帝血的沸动之下活过了一百岁。 毕竟少昊也把自己变成了神人,就和古老时代的伏羲一样,也和当初的炎帝一样,更和现在的妘载一样.... 在当初被帝放勋请去攻打程州山的时候,已经很是苍老,但即使那样,依旧是弹弓可射飞鸟,箭无虚发。 但现在不行了。 台骀也很老了,父亲一百余岁,他也是九十多岁了,他是在帝喾时代的末期被任命为治水的官吏。 “大彭?” 台骀的眼睛有些昏花,看不清眼前的人,阿父没有继承完整的神人血脉,到了他这一辈自然也就更加劣化,他甚至感觉自己活不过自己的阿父,别看阿父现在躺在草塌木板上已经不能下地,但依旧每天能说出很多的话来,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张挥家的屋子并不大,一间简陋的土舍而已,伴随着一个破烂的小院子,其实天下大部分的首领居住的地方都是这样,尤其是中原,像是皋陶,自己的屋子就是茅草房,后面还有一块菜地。 彭祖推开吱嘎的,老旧腐朽的门户,台骀躬着背,还要给彭祖行礼,彭祖将他搀扶起来,台骀用已经有些昏花的眼睛看着彭祖好一会,先是笑了一声:“大彭啊,你有好些天没来了....” “我还以为是那个叫做逄蒙的年轻射师呢....我怕他来杀我阿父啊...” 草榻上的张挥发出唾骂声,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他不满的声音。 “什么神射手....逄蒙,是大羿的那个徒弟吧,他还杀过自己的老师呢!天下的射师,他都杀了,自己就会成为天下第一吗?就他那种箭术,我只要年轻十年,我能把他的腿射断让他跪在我面前!” 张挥还在骂,人一旦老了,且不能下床的时候,脾气就会变得十分古怪,动不动就会生气,而提到这个最近很狂妄,甚至被帝鸿称为天下第五的箭师,张挥就会变得暴跳如雷。 南村小蒙欺我老无力! 垂死病中惊坐起,谈笑风生又一年。 老张挥差点就坐起来了,但也差点从草榻木板上滚下去,吓得台骀连忙去搀扶他,但是老张挥很愤怒,使劲拍自己儿子的手:“不要你扶!你也觉得我老是吗!” 还是彭祖过去,好言相劝,这才让张挥平复心情,躺回了木板上。 台骀安顿好老父亲,和彭祖走到屋外,这时候才问道:“来找我,是不是你们把崇伯找回来啦?” 彭祖哑然,没有说话,台骀见他沉默,也明白了,叹了口气:“共工叛啦,他早就会叛的,哪一代的共工不喜欢叛呢,因为他们的地在大河的上游,他可以不奉中原的命令啊....” “共工孔壬,这个人说话是比较虚浮的,我在五十年前听他说话的时候,他在帝的面前很是得意,他告诉帝,只需要十年,水就能治理成功,但这个水一治就治了五十年....” “鲧的年龄不大,但是共工有神人的血脉,他和康回虽然不是一家,但是却继承了九州伯的血统.....” “要把鲧找回来啊,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接替共工的位置了。” 台骀手里拿着木棍抵着地面,身子有些轻微的虚浮,彭祖一边搀扶着他,台骀还在说话:“大彭啊,你活得久啊,炼气士的寿命很长,你要帮帝看好了啊.....” “请求方回、啮缺、王倪、善卷、被衣.....你们都是炼气士.....要找到能治水的能人,要把鲧找回来...” 彭祖道:“虽然是治水的事情,但是鲧暂时回不来了。” 台骀:“怎么能不回来呢,是帝不让他回来的吗!我去,我一会就去找帝....” 彭祖:“我这次来,是来找你的,你不用找帝,因为帝也在找你,不过帝现在不在陶唐,帝去了砥柱山.....” 台骀:“砥柱山....啊,他去哪里做什么?” 彭祖:“凿山开水!” 台骀愣住了,他抓紧了彭祖的手臂:“谁,谁告诉他去开凿砥柱山的?” “我当年就考察过砥柱山,那座山如果打开,大河一旦爆发洪水,便会一泻千里,前面再无阻挡,帝怎么可以去凿开砥柱山呢!” “我当年开辟大河和涑水河之间的中条山,都经过了反复的论证,和引水开沟,帝怎么敢就这样直接去开凿比中条山危险数十倍的砥柱山呢!” 老台骀语气十分的激动,甚至身子骨都开始颤抖起来,彭祖连忙让他不要激动,因为确实是来了一个不世出的治水者。 怎么说呢,彭祖打了个比方。 你在第三层,共工在三点五层,我在地下停车场,人家在平流层。 彭祖说了一些他听来的地理名词,台骀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但听不懂归听不懂,其中的一部分词汇联系和隐藏的逻辑,他是可以明白的。 当下他就真的平复了怒气,甚至还有些吃惊。 这...哪里突然蹦出来的治水大能,似乎有两把板斧? 彭祖表示,不仅仅是两把板斧,现在帝和摄政君都被这妖精给迷惑...啊不是,是把这个治水者吹得那是九州伯再世一样,是天下无双,天上的不算。 第六百八十九章 父亲曾经撑起苍天 台骀在彭祖的一通乱讲下,终于明白了...不仅明白了,还差点又哆嗦起来。 要授予那个人百揆的官职! 自己都没有得到过的官职,虽然这也不重要,毕竟共工,崇伯这些人都没有得到,连大羿都没有,大家都没得到过的官职,那也就是一个至高荣誉,甚至有人觉得,这种荣誉肯定是追封的。 就像是没有人会活着的时候给自己评个“文正”吧。 先不说谥号这玩意是死人专属,你就是活人,活着评了,万一后面出了事情,那可咋办,你这称号直接被摘掉,丢人不丢人?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皇帝,只有黄帝。 而且这黄帝还已经成仙到处去旅游了,对外宣称本人已死有事烧纸,大事不许招魂小事不能挖坟,急事请寄件备注不收顺丰,地址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收。 是的,黄帝成了云中子(云师丰隆)。 古时候伏羲以龙纪官,称龙师,黄帝以云纪官,称云师,少昊以鸟纪官,称鸟师,后来这些称呼都从灰色的BOSS专属变成了削弱过的职业选项。 “黄帝的时候,大司马是授予容光的,但那是为了拉拢炎帝的部族,少昊的时候,没有大司马的职务,这个位置空置,并且改成了以鸟纪官的名讳,而如今,帝所设置的百揆,连大羿都不曾得道....说的嫉妒一点,我从帝喾时到现在,他这一上去,这个官,怕是我死了也落不到我的头上了。” 台骀这样说着,却也是带着一种调侃的意味,彭祖却是道:“你还有心在这里说笑呢,是真的要授予他啊,所以很多老臣不同意,这才请你来的,我们都知道,你也不会愿意这个职务落到一个年轻人的身上,所以你肯定要去考察他。” 台骀感慨道:“我是相信天生有神圣的,过去的时候,华胥践雷神的脚印,感应上天的星象与洛水、大河的流动而生出了伏羲,女娲氏族迎来了他们第一个男首领,那也是母系氏族衰弱的时候。” “过去的时候,在太昊之后的时代,伏羲氏和女娲氏的统治衰弱,天下有很多诸侯起来反叛,神农从老龙吉处学得连山易,自号连山氏,袭承伏羲衣钵,聚大庭、烈山、阴康、朱襄之部,开炎帝数百年天下....” “到了一个时代的分叉点,那么就会出现一个顺应时代而来的人,摄政君很年轻,帝很苍老,但我认为,他们的心,依旧可以明辨是非,他们的眼睛,还能看得清世间黑白,他们的手指,还可以转动石盘,对得准日月星辰。” 彭祖没料到台骀居然会这样说,当然了,台骀这样说,只是表示自己相信帝和摄政君的判断,但是考察还是要去的,那么就这样,在让彭祖安顿好自己的阿父的生活起居之后,就要跟着彭祖离开。 但是临走前,张挥忽然叫住了台骀。 “骀!你过来!我有话讲!” 张挥躺在木板上,对台骀道:“你的台,是当年治水时,修筑高台障水,治理陶唐之地,世人所送给你的,是从高之处,而站在台上的人,就是崇高的人。” “周部落有两个首领,是帝夋的神子,姬弃是因为年少时被生母抛弃,所以才得到了弃的名字,而另外一个台玺,他的台,和你的意思是一样的。” “在姬弃被人称呼为‘后稷’之前,台玺是带领中原人民吃上饱饭的伟大的人物,在他的兄长归来之后,他愿意把一切的荣光拱手送给兄长,世人尊称姬弃为后稷,这个后,就是王的意思。” “古代的王称呼为后.....” 彭祖在一边,张挥没有避讳他,这让彭祖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张挥要突然说起周部落两兄弟的事情。 但是台骀已经明白了,于是对张挥点头道: “如果新的治水之人,比孔壬和鲧,都有更厉害的本领,我愿意成为他踏足的石块,成为他堵住决堤之口的泥土,将我的荣光拱手送给他去,于是后世人之人不会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古老的治水之人。” 彭祖在一旁,听得吃惊起来,正欲开口说这是不行的,但是却被张挥打断了。 张挥突然大声的说起话来! “骀!你也是拥有‘台’之称的伟大之人啊,台玺的玺是‘信’的意思,是极好的名字,但你的骀却是劣马的意思,是庸才的称呼.....” “但我眼中的庸才,却在这数十年中,做出了有益于天下的伟大之事,你比起台玺还要崇高和光荣,因为没有你,他的地是种不了的!” 台骀忽然笑了起来,老人笑的很开心。 而张挥的声音更大了: “这数十年来,共工和崇伯的名声,已经压过了你,但是你从不曾争夺什么,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些怨气,就像是我对于那个狂妄的射箭小辈,恨不得一箭射断他的膝盖骨一样。” “但这终究是不同的,那个射箭的小辈,是带着凶性和顽劣而来的,他做的事情是有害于天下的,他连身为老师的大羿都敢去杀,我还听说他把他的徒弟的全家杀死,囚禁他的徒弟,来磨砺自己的技艺,这种人是世间的祸害,一定要诛杀的。” “可现在,你要去见的人,或许是未来五十年的治水之人,历代的治水者,耗尽了自己的心血,在古老的时代,望获氏不能治水而寄托于岳鉴氏,岳鉴氏不能治水而寄托与巨灵氏,巨灵氏治水失败,又继续把希望交给下一个人...终于,能治理天下九河的居方氏出现了。” “你必须要认真倾听那个人的所有道理,如果认为他可以托付,就把毕生的心血都传授给他....” “还有大彭!” 彭祖突然被点名,差点吓得一个踉跄,连忙过去询问老张挥没事喊自己名字干嘛,差点高血压犯了。 “你去告诉那些贪图于官名,而忘记了为官本质的人们!告诉那些浑噩愚蠢的家伙们,除去许由之外的所有人,他们这些因为一个官职而不愿意放开权利,甚至借此来搬动我的儿子,已经影响到治水,他们这些人都应该被丢到大河里面清醒一下!” 彭祖一愣:“为什么除去许由?” 张挥道:“因为许由已经被巢父骂的洗过一次了。” 他说完了,看向台骀:“我要死了,你现在就去吧。” “不许哭。” 这句话说完,老张挥闭上眼睛,神态安详,停止了动作,鼻子中的气渐渐消散了。 台骀都没有反应过来,直至他愣了好一阵之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阿父...死了,从此天下少了一个威名赫赫的神箭手,世间也有一个儿子,失去了他苍老的父亲。 父亲的尸身就在那里,有些瘦弱,但却曾经撑起整个中原的苍天。 第六百九十章 麻麻载课堂开课了 张挥被安葬了,在这不大的院落里,垒起了一个小坟头,如阿父所言的那样,台骀没有哭。 但是老张挥让台骀立刻去找那个治水的年轻人,台骀在这一点上还是违背了阿父的意愿,他必须要把阿父安葬之后才能离开。 这个时代,即使是伟大人的死去都没有棺材可以安葬,就如同当年妘载询问老族长,当人们死去的时候,要做什么仪式呢? 老族长当时的回答是不需要,如果死在荒郊野岭,那么尸体就会被动物们吃掉,没有办法安葬,而即使带回来,也不过就是用枯叶和烂草覆盖身体,条件好一点的可以用上草席。 只有那种曾经闪耀过一个时代的人,他们死后才能被安葬在山陵或大丘之上,像是过去帝喾、帝挚、少昊他们,在他们死后,都被安葬在某座向阳的高大的山丘,上古时代有九座丘陵,那是九位帝王死去的地方,而在山海经中,那传颂其中的,九丘之一的陶唐之丘,现在还没有迎来它的主人。 因为帝放勋...他还活着,还没有到他被世人呼唤为“帝尧”的时候。 来不及悲伤,也来不及通知其他人....台骀走了,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阿父,我走了。” 那是最后一声呼唤,台骀离开了这个小屋子,于是四面八方都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了老父亲的怒斥声,也没有老父亲的谩骂声,然而在离开屋子之后,台骀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嗽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没有哭啊,我只是咳嗽的太严重了。” 牛车走的不快,彭祖现在也不着急了,着急上火也没有用,他认真的反省了张挥死去之前对他们的唾骂,彭祖心中确实感到了羞愧,但依旧还在为自己寻找理由。 “是的啊,张挥让我们这些炼气士,帮助帝和摄政君做出正确的抉择,因为我们活的很长久,那么我请你来,去考察那个治水的人,我也没有说不让他当官做事,怎么,你阿父就要这样骂我呢?” 彭祖在牛车上还在对台骀说着,而老台骀讲道:“这件事情,他们几个,都有谁参与进来了呢?” 彭祖想了一会,才道:“啮缺...善卷,啮缺和我们的意见是一样的,善卷则站在摄政君那边,同意让那个人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台骀叹了口气:“连许由都没有表态吗?” 彭祖连忙道:“许由去攻打梼杌了。” 台骀道:“那么,还有巢父,他是隐者没有现身,好吧!那依旧还有被衣,王倪,方回,他们三个的名望比你和善卷都要高了,啮缺也只是和他们并列而已!当年帝想过把天下禅让给啮缺,现在看来,当时许由对啮缺的评价和对帝的劝说,是没有错误的啊!” 当年帝放勋曾经想过把啮缺定为下一任帝的候选人,但是被他的徒弟许由阻止了,许由告诉帝放勋,啮缺这个人单独修行是世间的贤者,但是如果把他放在天下共主的位置上,那么他会把很多事情搞得一团乱的。 台骀道:“你们这些人,本来炼气士就是要不贪恋人间的权势,大彭啊,你现在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方回他们肯定是不高兴的,你本应该辅佐帝就好,如果新的帝不贤明,你就离他而去,如果新的帝十分贤明,你就继续跟随他。” 彭祖欲言又止,当然了,台骀知道,彭祖肯定又想给自己找理由,彭祖嘴巴都不张,台骀都知道他要放什么味的屁——肯定是大蒜味的。 说话和放屁一个味道。 大蒜在这个时候,只有西荒的更西边,到西极之国附近才有大规模的种植,那东西可是稀罕货。 但再稀罕,吃下去之后放出来的也是臭的。 嘴巴和屁一样的难闻。 台骀想着,彭祖肯定要这样反驳自己:我觉得你说的对啊,但我没做错啊,因为这件事上我认为帝和摄政君不贤明了啊。 但彭祖没说话,只是奇怪道:“我有一种感觉,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是啊。” “那我就不说了。” 牛车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晋南地区基本上是陶唐氏以及整个中原联盟中大部族的聚集点之一,这里有很多部落,而那些部落的首领都是中原的子民,也是有资格参加联盟大会的人,虽然他们的作用仅仅是举手表决而已。 他们看到彭祖,都很尊敬,而牛车上的另外一个人,有些老的部落首领看到台骀,连忙追赶上来,那是他们小的时候,还见过帮助他们治水的台骀,而那些年轻的部落首领则是一脸茫然。 那些年轻的部落首领询问那些老首领,既然这个叫做台骀的老人家,是过去时代的治水英雄,那么为什么没有多少人传颂他呢? 老首领们都很愤怒,怎么会没有人传颂他呢,在汾河周围的部落,已经有三代人供奉着这位古老的英雄了,只是你们这些不住在汾河附近的人,已经忘记了他的故事而已! 台骀和那些老首领们讲过话,那些老首领也大约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近五十年来没有大的战事,而他们又恰好是洪水治理之后得到繁衍生息的那一批人,是从困苦时代到如今和平年代经历过的人们。 “世人不记得我,那是好事情啊,如果世世代代都有人记得我,并且尊奉我的子孙,那才是可怕的事情吧,没有本领的人,怎么能凭借着先祖的荣光而不思进取呢。” “我小的时候,我阿父说我是个愚钝的劣马,才给我取了骀这个名...” “世人不需要过去的英雄,只需要未来的英雄....老东西手里的事情,就像是大河里的沙子,早就被冲走啦。” 他和老首领们别过,牛车重新驶上路,从陶唐之外的山野离开,到如今一路上都有老人过来送些饭食,而其中就有奇怪的馒头。 台骀得知了这个东西,就是那个治水者发明的,帝因此而震动,后稷甚至亲自前去见他,这个软软的东西,就是那些生来有芒的麦子变化来的。 “这是好东西啊,有了这个,即使是麦也能成为人人欢喜的食物,吃了这种食物,嗓子就不会被粗劣的麦所磨割,人能吃饱,有了力气,才能更好的工作。” 台骀反复看着手中的馒头,心中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呢,或许台玺应该对这个东西更感兴趣,但是一想到阿父临终前说的夸赞话,老台骀就又要笑出来了。 没有自己,台玺的破地,可种不了啊。 ......... 时间来到立秋,斗指西南,立秋,表示秋天来临,草木开始结果孕子,收获时机已经逐渐迫近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大半年过去了。 妘载接到了一个工程的通知单,文命骑着薃侯献给帝的那匹骏马回来了,而西王母早在学习完了开山和制作沟渠,以及各种顺地势施工的方法之后,认为学习进度至少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二十。 成了,二十就够用了,多一分那是浪费,反正也不是专业的。 先自己治理着,回头等专业的人来做。 其实这也是一种方法,过去的时代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先做一点,后面的不确定那就留给后世更厉害的人,反正自己这辈子不出事就行了。 薃侯和自己的小红马好好的亲热了一会,这匹马好久没见到自己的原主人,看到薃侯之后当然开心极了,而文命告诉妘载,砥柱山的第一条水道要疏通了,那就是后世的“人门”。 所以帝要妘载回去,看一下施工情况,确保不出问题。 “如果出了问题,载哥....” 文命对妘载嘀嘀咕咕,表示咱们之前因为测量员的事情,把那些顽固的村民的老婆孩子都吊在树上了,现在他们对咱们恨的一批,你要是这次出事情了,恐怕,帝为了平息民愤,要把你也吊在树上..... “干什么!我又没有妻子!吊谁啊,吊我啊!” 妘载很生气,自己吊的是那些测量员和村民的老婆,又不是吊的他们,凭什么不吊自己的老婆而吊自己呢,不能因为自己没有老婆就吊自己,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好吧,虽然这个办法是为了控制住当地那些喜欢搞事情的村民而想出来的,妘载自己也承认,手段确实是暴力了那么一点,但是又没有对他们进行人身伤害,而且这也是为了顺利施工啊! “想让我被吊在树上,除非太阳发生爆炸。” 妘载和文命离开了,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考核,这从洛北地区一路骑马跑到砥柱山地区,来往路上至少是千里,不过薃侯的这匹小红马正是一匹千里马,四蹄驱动,百公里消耗草料两斤。 而妘载也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千里马。 古代很多时候,找到一匹好马就说它是千里马,当然千里马是没有那么常见的,虽然都说千里马常有,但事实上真正能一日跑一千里地的马,在历史中都寥寥可数。 周代的时候,周穆王有一匹千里马,这个是真的千里马,当时徐偃王在徐州地区搞事情,周朝的大军刚刚调过去,徐偃王还在说垃圾话,没想到一天之后,周穆王就骑着那匹千里马狂奔到他面前来了! 真·顺着ip地址来了! 马上就到你家门口! 穆天子的驾马技术还是很合格的,毕竟能带着一帮军队,从东边一路打到西边,到处旅游顺便锤人,体质还是很够格的,至少五十来岁的周穆王,说不定身体素质比徐偃王还好。 而且史记中记载这件事情,并没有说这匹马是不是拉着战车跑的,如果是的话....那显然更牛逼了。 当然,另外一匹也就是赤兔马,这个就更为人所知了。 ....... 妘载被颠的说不出话来,讲道理当初洪州赛车的时候,妘载好歹也是没有从战车上掉下来的人,怎么说也算是个C照,结果这次坐这匹千里马,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实在是这匹马太快了,而且太颠了,妘载从没想过居然会骑马骑出晕车的感觉来! 从大上午的囫囵吞枣吃了一顿饭就离开,到现在妘载已经把自己吃的东西都吐出去了,天上的星辰闪耀着,那是先祖的嘲笑目光。 马儿踢踢踏踏的,小红马也累了,这大半天至少跑了将近六百里,作为一匹拥有天马血脉的后裔,这点小距离也只能让小红马喘上个一二里而已。 文命也有些晕,不过有崇氏的人民也是骑过马的,和妘载这种C照的不一样,文命至少是个B照,当然了骑马和开战车是不一样的。 随着一个难受的夜晚过去,第二天依旧享受晕车的待遇,妘载终于半死不活的来到了帝的面前。 这时候,彭祖他们已经到了这里了。 台骀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刚刚风尘仆仆赶到这里的年轻人,在仔细的打量,但是浑浊的老眼已经有些看不太清楚,妘载在短暂的休息,喝了些水,在缓过劲来之后,开始和大家一起去砥柱山的“人门”施工区。 彭祖就要上前去说话,被台骀拦了下来,两个老人家混在一堆人之中没有什么存在感,此时周围那些大臣也过来了,他们看着妘载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我感觉这里有很多人不喜欢我。” 妘载看了看文命,此时大家来到了砥柱山的“人门”施工区,前面还有一段路,就能顺利打通,而打通之后,原本用来阻隔部分水流的土石堤就会被扒开,把大量的水引导到这个较为缓和的区域,以此来形成新的水域。 人门是唯一可以通舟的航道,另外一片鬼门的施工区,只是为了泄洪而开凿的。 有人上来,开始让妘载讲一下疏通的理念,和疏通之后该做的事情,因为妘载当初说,开辟三门只是疏水的第一步而已,那些大臣都把目光看向台骀的方向,同时希望妘载出糗。 妘载也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老人,但是他并不认识,只是心里想着估计是什么大人物,也没有太在意,自己都和帝谈笑风生过了,哪个大人物值得自己害怕啊。 妘载找了一块靠近航道的高处,在一块土丘上站起来,拿了一根树枝。 麻麻载课堂开课了!都给我听! 第六百九十一章 河有二源 砥柱山的三门分割出了后来的三岛,此三岛就是砥柱山的剩余山体,当然了,在这个时期,这三个玩意依旧是三座山的高度而并不是三个岛屿,成为岛,那是历朝历代对砥柱山的施工,而逐渐变成的。 《陕志》中说三门,中间的是神门,南方的是鬼门,北方的是人门,在大拐弯的区域,妘载基本上也是按照这个记录来修的,因为实地考察之后,所得出的结果大致也就是这样了。 “内圈的水流跑得快,因为拐弯的距离短,那么就激烈,就像是比赛跑步一样的道理,外圈跑得慢,而且相比内圈的山体好修筑开凿,所以河道就宽阔,地势也缓和,就跑得慢,可以行舟船。” 妘载拿着那根树枝,指着身边的人门施工区。 首先不要慌,拉扯一下,疾跑一开,然后一个外圈刮.... 刮不到不要慌,对吧,如果你是内圈刮,那么就没有伤害,然后就快速回城,这么一说是不是就理解了,所以内圈的水流,也就是鬼门的水流,迅猛无比,能把你快速送回娘胎重新设计。 所以古书籍中说“惟人门修广,可行舟;鬼门尤险,舟筏入者鲜有得脱。” 而“三门之广,约三十丈”。 向东边走一百五十步,当然古人一步是现代人两步,也就是三百步的距离,有一座大峰特立独行,很嚣张的屁股坐在原地,这就是砥柱山。 从砥柱山而下,至五户滩,也就是妘载上次用渔网球捕捉五户神的地方..... 麻麻载使用了渔网球,收服了五户神! 从砥柱到五户的滩,有一百二十里,这么一个大拐弯有六十公里还是挺远的,两岸是巍峰重岭,干霄蔽日。 然后水流冲湍激石,又有一十九片水滩,这里的水流非常迅急,经常破坏舟船,是自古所患之地。 也就是说,出了砥柱山和五户神的区域,还不要太骄傲,后面还有十九片区域,水流同样湍急,这就是汉武帝时期从黄河运粮食,那些运粮食的人天天骂的原因。 这些地方是真的不好运,但其他地方也确实是比陆运要快一丢丢。 至于神门,那是黄河自己的冲刷轨迹,是水流历经千载万年自己开凿出来的。 “我们开凿这片区域,可能有些人觉得,是违反了天地的共性,山川自有其功能,我相信当年大家都听说过,共工要在大河附近修筑一些‘磐石’,以此来试图减缓水流的流速,其实共工的想法是可行的,但是他的设计是不可行的,这也是我当初和晏龙大人、欢兜大人所说的事情。” 话出口,妘载没有看到晏龙也没看到欢兜,边上伯成子高就说,欢兜据说是跟着共工跑了,但大家没见到他到底是不是投了共工,总之他已经不算是中原的大人了。 晏龙的话,负责和东岳放齐一起与东夷作战,当然说是作战,其实就是谈判,东夷也不想贸然发动攻击,只是少皞氏不断逼迫他们,要求他们出兵,东夷九部的想法并不一致,东夷和中原是不一样的,联盟虽然比百越牢固,但是依旧松散一些,九位大首领有高度的自主表决权。 少皞氏要求东夷联合起来出兵中原,东夷九部中,天鄙部有穷氏要求大家废除首领各自指挥权而统一管理,如此提议,被东夷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部落给一票否决..... 据说天鄙部要求攻击,是因为上次看到了东夷的泛图腾,大太阳出现了,不是天上那个,而是一个红彤彤的玩意,突然出现的第二个太阳,天鄙部以为是大吉的征兆,连忙占了一卦,然后决定可以出兵。 当然了,当时咕咕和焦焦坐着帝江跑到汤谷,并没有想到会引发东夷内部的分裂情况..... “妘载,你倒是要小心欢兜了,他以前是容余山的部落领袖,虽然他很久没有回去了,但是这一次说不定就会逃回南方,到时候打破你对南方的建设计划,那就很难受了。” 伯成子高只是提醒了一下,妘载谢过了他之后,继续给其他大臣以及大部分的施工人员上课。 “我接下来要说一些事情,顺着砥柱山向前走,大河的水流蜿蜒曲折,一路流淌,终于会到了一个叫做孟津的地方,有些人或许去过东夷的区域,像是皋陶大人就应该知道,那个地方有一片山谷,出了山谷,大河向东流再无阻隔.....”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在很久很久以前,山川地势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孟津之外的地方,是没有平原地形的,那时候,出了孟津,就是沧海。” 妘载的这种话出口,那些大臣都开始皱起眉头,这种如同神棍才会说的话,即使你是巫师,也不能章口就莱。 连台骀也是皱了皱眉头,但是他心中显然也有疑问,知道妘载肯定会回应的。 果不其然,还不等那些臣子说出疑问,妘载就直接开口了,没有过多的装腔作势,因为这些人如果提起问题来,说不定就会把妘载自己闹得没办法上课,首先把自己要说的说完,剩下的随便他们去吵闹争执吧。 “首先,我想说的是,出了孟津之后的地方,就是所谓的冲积平原.....” 对没错,洪水将会为该地貌产生额外随机产出.... “大河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呢?在一个叫做星宿川的地方。” 妘载对他们如此说,反正这个时期所谓的星宿川也不知道叫什么,就直接用自己知道的称呼就好了,星宿川上没有星宿老仙,只有眼巴巴等老婆的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就是在星宿川,这个地方是一个高原大盆地,在历史中经常被用来表示整个黄河源头地区,但事实上是所有河源进入河道之后的第一个“加油站点”。黄河后世,所认同的,正统发源,是发源于“巴颜喀拉山北麓”——“各姿各雅山”下的“卡日曲河谷”和“约古宗列盆地”......是约古列宗不是列祖列宗。 总之分南北二源,两地海拔约在4600米至4800多米之间。 但现在妘载直接说星宿川是黄河源头,是没有问题的,因为连西王母都找不到黄河源头在哪里,或许只有曾经抵达不周山附近的颛顼他们知道。 但那已经是二百年前的事情了,颛顼貌似也没有把这个答案留下来。 文命好奇道:“积石山?” 他眼中闪烁起好奇的光,妘载一直说黄河的大问题在积石山,但是大家都觉得,上游确实是应该有一个大山阻挡了大河的正常流动,积累了大量水流,因为共工以前在西边来人的口中听过这个事情,九州伯似乎抵达过那个地方。 妘载把它叫做积石山,文命一直想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山头在哪里。 但是妘载对文命摇头:“不,比积石山还要远,在星宿川上找到高处,可以看到下游的积石山。” “那是一个伸手几乎可以触摸到日月星辰的地方。” 第六百九十二章 地分五类 大河并不是一个源头发源出来的,即使是官方承认的正源也有两个,而在两个之外,还有更多的源头,这些源头有些会在枯水季的时候干涸,而在涨水季的时候溢满清水,于是这些水流都汇入到星宿川,星宿川在大洪水肆虐的年代,就成为了星宿海,在夜幕星辰降临的时候,在高原上,映照着另外一片绚烂星空。 就像是西荒的人们也不知道西海在哪里,因为越是向西,就越能见到更多的“海”,它们都很大,所以即使是古老时代的人们,也只会思考着,或许这些“海”,在更久远的时代之前,它们是相连的一大片。 这种想法,并非没有根据。 “大地的表面,简称为地表,气从地表消散,云在天的末端收敛,湖泊的水开始波动,树木的叶子也开始落下,这些常见的现象,一切的发源,都在于大地的表面。” “地下有水,有湖,甚至有海,这些不在世人眼中所看到的江河湖海,作为天地之间雨水以及洪水的来源之一而沉默的存在着。” “我知道,过去的时候,共工治理济水,撞断了先槛大逢山,但是既然先槛大逢山拦在济水上,和砥柱山一样,又没有如大河一般保持着一个缺口,那么济水为什么还会有如此充沛的流量?” 当然不是开了无线网卡.... “是因为济水还有一条,出自于地下。” 古人曾说过“济水伏流地中”,南济水在流出原阳时,会三次潜入地下,又三次钻出来,从山东定陶的地区冒头,和北济水相汇于巨野泽。 它的源头是王屋山,水脉兄弟则是鸿超的老家“沇水”。 一明一暗,和洛水一样有两条,只是南北洛水都是明着出现的。 妘载说到这里,那些大臣们心思各异,而台骀的眼睛却开始放出一种光彩,他向彭祖点了点头,表示妘载说的是真的。 不仅仅是台骀知道,后来的时代中,大禹行到一座山,伯益把这座山的一切命名,夷坚则把这一切都记录写下,他们在山海经的山经中所写下的古老记述,无比的严谨,而不像是海经和大荒经一样充满神话色彩。 其中就说过,哪条水出于哪座山,又从哪来,注入到哪里去,甚至有些山连高多少都会标注出来,这就是《五藏山经》。 譬如东山系中的“跂踵之山”,顺着水流南行五百里,有一片流沙区域,顺着流沙继续走五百里,就到了跂踵之山,它“广员二百里,无草木,有大蛇,其上多玉。有水焉,广员四十里皆涌,其名曰深泽。” 意思是有山体占地二百里,没有什么草木,山中有很多蛇,山中唯一的矿石是玉,有一片水潭,方圆四十里内都在喷涌泉水,名称是深泽。 后面一段就是记录山中有什么生物,是十分严谨的地理著作,五藏山经完全区别于海经与大荒经。 看到台骀肯定的眼神,彭祖心里也开始狐疑,他对于治水的东西了解不多,所以一直没有吭声,周围的那些大臣大部分也是,虽然心中有质疑,但是妘载讲课很快,故而他们也就没有提问。 讲课快,而且似乎已经知道他们的问题,所以基本在座的大臣们已经接受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不管这个小年轻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目前看来,他肚子里是有货的。 不过当年的鲧也是年轻气盛,后来因为治水不利而被放逐,直至十数年前才重新回来,担任治水的官吏.....本事自然也上升了很多,虽然崇伯的为人依旧不被太多人欢喜,毕竟太过于刚愎自用,但是四岳却很喜欢他。 “这孩子......有点东西。” 在台骀对彭祖进行过眼神示意之后,文命注意到了小动作,顿时把身体坐的笔直,和那些穿大兽皮和麻衣长袖来遮挡自己底部空间的大臣们不同,作为在南方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文命,他当然是有内裤的。 所以坐得直也不怕别人看。 再说了上古时代也没有那些关于礼制的详细规矩,男人干活有的时候身体就围着腰裹一圈兽皮而已。 “地表,地势,地貌,地脉,地物!” “地表的起伏形态,高山河谷,丘陵盆地,流沙台塬,草原平原,沼泽洼地,高原山岭,这些都叫做地貌,而地势与地物合称地形,一个大地形由不同的下级地形所组成.....” “山地延伸出脉状,与河流一般的,就叫做山脉,也叫做山岭,它和高山不同,山岭是由多个高山所组成的,它的诞生,也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叫做竖亥的人,他就告诉过我,在崇山峻岭之中,找到过藏着海贝的石头,那种石头我叫它为化石,他还在深谷之中挖掘到古龙的骸骨,还有一些像是游动的鱼,海中的葵,因为那些高山,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是汪洋一片。” “我可不是乱说的!我是有证据的!在我本部落的南方,南方的西南面,一直向西南走,有一座山叫做天虞山,我们南方的洪水,都是天虞山带来的,传说中,那座山上不生草木,而山下遍地都是汪洋,所以我思考过,或许,那正是保留着过去以十万年,甚至更远时代来计算的原始地貌....” “那座山,一定是在某座高原之上!就像是大河的源头,在大河源头,也一定有一片古老的高原!那里没有人烟,听不到苍茫的号角,但是却有着天地间最古老和伟大的力量存在!” 妘载说到这里,双手伸开,那根树枝也指向天穹,而诸大臣们听到这句话,才算是找到了一些认同感,他们居然都纷纷点起头来。 没办法,之前大部分的东西,只有一些对治水有些了解的臣子才听得明白,剩下的那些人基本上就是在思考“我从哪来”这个哲学问题,而现在,妘载最后的这段话,总算是说了能让这部分人听懂的人话。 好了,这一句话听懂了,前面的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反正水就是从一片很高的大地上来的是吧! 你直接简单点不就好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咕焦的兵法大作战 那些武臣更是如此觉得,而妘载看着这部分人,心中一个嘀咕,突然道:“其实地形和打仗有很大的关系,你们不要觉得我说的都不是人听的话,如果你们听了我说的话,以后你们打仗就会更加顺利了。” 那些武臣面面相觑,妘载便道:“你们这些人啊,记不得我之前说的那些复杂的言论,那么你们就记好了,大凡天下的地形有‘通’、‘挂’、‘支’、‘隘’、‘险’、‘远”’六种基本地形,就是我之前说的,高层次的地形,由多个次级地形所组成.....” 妘载让边上的人去抬那个大沙盘来,很快这个东西就拿回来了。 这个大型陶土沙盘是由很多“模型”组成的,陶泥的模型组成高山峡谷,每一个木板大约是长宽各一米的正方形,在木板上放置那些单独的“山脉”、“高原”、“峡谷”、“河流”..... “这是我的手办....” 是的,高山地形全组合手办,文命实地考察,全手工上色和制作! 在短暂的拼接之后,地形沙盘组装完毕! 我来组成山峰! 大家靠近这里坐,那些看不到沙盘的人,就跑到远的地方,在高处踮着脚尖观看。 ........ 伟大的咕咕苏醒了。 即使麻麻载被小红马带走了,咕咕也会寸步不离麻麻载,只是麻麻载突然把它和焦子都从背包的口袋里拿出来,放到了那个大的地形沙盘里。 这个东西叫做地形沙盘,以前的时候,喜欢咋呼的文命,就制作过这个东西,咕咕还记得麻麻载似乎用这个东西给好多人上过课。 那么今天,麻麻载是要用咕咕来讲课了吗? 咕子看着妘载,妘载用树枝点了一个地方,焦子和咕咕用“叽叽咕咕”的密语交流了之后,也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 妘载拿着那根树枝指点着两只在开阔地带的小黄鸡,对诸人道: “凡是我们可以去,敌人也可以来的地域,叫做‘通’,互相‘通行’,懂?” “通就是空旷地带,但是有起伏的地区,即使是平原也有起伏。” 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这个没有难度,你不要把我们当傻比,我们的智商比傻比高很多,居高临下作战士气加1。 “然后在‘通形’地域上,应抢先占开阔向阳的高地,保持运输粮食的道路畅通,这样作战就有利。” 随着妘载的讲述,焦子跑到了开阔的高地,然后顺着道路往返跑了一遍。 妘载指向下一个地点: “凡是可以前进,难以返回的地域,称作‘挂’,在挂形的地域上,假如敌人没有防备,我们就能靠着奇袭和突击取胜。” “譬如山崖,山中的道路,还有另外一种谷间小路....这种路啊,我想想,就叫做子午谷好了。” 我军拍下一个1/2的咕咕,使用【突袭】。 在妘载的指挥下,咕咕顺着一条小路进行突袭,但是因为屁股太胖而卡住了,顿时周围发出笑声,但是咕咕还是努力钻了出去,拍了焦子一下。 生动形象。 妘载立刻顺着咕咕被卡屁股的事情来说: “你们看,刚刚咕咕被卡住了屁股,所以如果敌人有防备,出击不能取胜,而且难以回师,这就不利了!” 周围的人都表示,你要这样来讲课,我就不困了! 妘载继续命令两只小鸡到预定的区域: “下一个,凡是我军出击不利,敌人出击不利的地域叫做‘支’,在这种地形上,敌人虽然以利相诱,我们也不要出击,而应该率军假装退却,诱使敌人出击一半时再回师反击,这样就有利。” “这个支...你看,譬如这是大河,咕咕和焦焦在大河两边,谁先渡河,谁就会被对方半渡而击,这种横截区域,谁先当沙包。” “所以你不动我也不动,大家回家各找各妈。” 咕咕和焦焦站在地形沙盘上,隔着那条破泥水沟面面相觑。 妘载继续指向一个峡谷 “这个是“隘”,在这种地形上,我们应该抢先占领,并用重兵封锁隘口,以等待敌人的到来,如果敌人已先占据了隘口,并用重兵把守,我们就不要去进攻,如果敌人没有用重兵据守隘口,那么就可以进攻。” “我在洪州,曾经在大塘的山野,借助当地的地形修筑了崇墉要塞,那就是一座关隘,阻挡了三苗的进攻,这个就是我更之前所说的‘人工地势’。” “地势有天然和人工两种,人为制造的城、寨、津渡、堤坝、祭台,甚至是战舟联合起来封锁江水,这都是人工地势,还有我之前告诉商部落,让他们去治理沼泽,修筑水坝,也是一个意思。” 咕咕爬上一个城墙模型,对着焦焦使劲的晃翅膀,意思是开弓射箭。 啪啪啪! 焦焦也很配合的倒下了。 妘载说完,讲述下一个地势,先把咕咕放在高地,把焦焦放在低的地方。 “在险形地域上,如果我军先敌占领,就必须控制开阔向阳的高地,等待敌人来进攻我;如果敌人先占据了这里,就要撤离,不要去攻打它。” 妘载说完,把咕咕和焦焦又分别放到沙盘的两边,焦子还举起小翅膀给咕咕打招呼。 “最后一个,是在远形地势,在这种地域上,敌我双方地势均同,就不宜去挑战,勉强求战,很是不利,譬如曾经,帝和摄政君说过,要攻打宗、脍、胥敖,但是摄政君却不让帝去攻打,并且说他们三个是蓬艾之间的小邦,这就是因为太远的缘故,不值得去攻打,如果去攻打,可能事倍功半。” 在两只小鸡的生动帮助下,武臣们也完全明白了妘载所讲述的地形,而妘载所说的这些地形,都是来自于《孙子兵法》的地形篇。 很多人以为孙子只有三十六计,事实上那只是其中的精华而已,孙子兵法之中,除去地形篇外还有九地篇,行军篇,其中涉及到地形地貌的数不胜数。 “遇到沼泽和盐碱地,要迅速离开,如果和敌人在沼泽地带相遇,那就一定要抢占靠近水草,背靠树林的有利地区....” “要渡过大河之前,如果判断会遇到敌人,就要远离大河驻扎,防止被水淹,和共工氏作战过的人应该知晓这个办法.....” “如果想要同敌人决战,不要选择在紧挨水边处布兵列阵,除非你姓韩......” 第六百九十四章 不愧是赤松子的徒弟 “还有这个,这个.....像是溪谷深峻的绝涧、盆地形成的天井、高山环绕的天牢、地势低洼且泥泞的天陷,草丛深林所构成的天罗,以及两山相向狭窄的天隙....这六个地形不可作战。” 其实也就是逢林、谷莫入那一套。 “我说完了关于行军的东西,只是一些依托于地形的作战方法,而并没有考虑到人和人之间,以及时间,粮食,季节等问题,但是,天时地利人和,我认为如果都能得到,那么一定就可以百战百胜。” “我只是一个粗通地理的巫师,没有各位武臣的本领。” 妘载这么和大家说着,那些武臣都被妘载这一通麻花屁拍的浑身无比舒坦,各个都表示,哎呀你谦虚了,有了地利不就是占据了三分之一个上风么,四舍五入一下你已经赢了.... 你靠着地利打出了三分之一个上风就已经奠定了胜局,因为你那是天兵下凡,而你的敌人那是阴兵过境,不是他打不过你,而是我们经过研究已经决定了,是他不配赢。 你这样追捧我们,怎么好意思呢,就显得我们格局小了。 至于咕咕和焦焦,已经离开了沙盘,焦子还拍打咕子的屁股,表示下一次还有这么好玩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做演示攻击的那一方。 妘载这边,把各种地形的问题给大家讲清楚,后面讲述大河的问题,就可以信手拈来,而且大家都可以完全理解,所以基础科普十分重要。 “....上万年,乃至以十万,百万年来计,在那洪荒蒙昧的时代,在那天地都未曾完全开辟之前,大地上一片汪洋,而东方的沧海一直绵延到孟津的山野.....” “大河从高原发流,经过那传颂中的积石山,又经过无数个山隘,道口,河道,草原,台塬......最后来到了我们之前去考察过的地方....” 妘载指向沙盘上的龙门地区。 “大河把这里的山冲出缺口,顺着高大的山体与高耸的台塬,以泄流之势轰鸣而下,因为整个天下的地形,大抵是顺着河流向东,而逐渐变低的,所以,支撑天空的不周山是在西北的方向。” “大河到了这里,经过陶唐所在的土地,来到了风后和女娲曾经居住过的风陵渡,洛水和渭水从这里汇入大河,大河在这里遇到一个阻碍,也就是潼地桃林。” 潼的名字,是妘载之前和文命一起命名下来的,所以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之中,潼关大概会作为一个古老的名字而流传下去了,而且源头也不再是人为关隘,而是曾经阻挡黄河的岩石雄关。 “大河很轻易的冲破了它,继续向前...来到了砥柱山。” 终于把一切归还到砥柱山的位置,妘载叹息道: “我和大家讲的很清楚了,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地形既是天成的,但也不一定就是顺应天理的,如果龙门不开辟,大河的水依旧会从高处震落,持续积蓄而溢满喷涌,如果砥柱山不开三门,那么这里也会持续积蓄,就像是五户神所在的五户滩一样,确实是方便了用水,但是这种水,一旦到了涨水的季节,那就会变成洪水。” “东方的土地是大河带去的泥沙,我们依靠大河从太古时代走到如今,在它所构筑的土地上延绵生息,大河也是在构筑属于它的土地与河道,那么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这样做呢?” “人依旧是天地的一份子。” 妘载讲到这里,就暂时停下了说话,用完全且完美的专业知识,震慑住了这里的所有人,通晓治水的人在鼓胀,不通晓也不敢乱说话。 懂得都懂,外面全是资料,自己查! 妘载看向台骀,而台骀也点头道:“你说得对,你做的好!做得好啊!” “我感觉,你比起过去的所有治水之人都要厉害,我也是那些过去的治水者之一,你不用太在意我,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 台骀的话出来,诸臣也就都不说话了,但是还是有人弱弱的问道:“但是我还是不相信,再过几年就会发大洪水,上一次大洪水才过去多久啊.....” “什么气候变暖,我都听不懂,反正你的意思是冰雪融化所导致的呗,但是高原的雪总有一天会化解完全的吧,汾河的上游也下雪,但是下雪积了没有几天就化干净了啊。” 不过那些人说归这样说,却也没有再说出反对妘载担任官职的话来了,因为他们知道,气候变暖这些词汇,就是这个人教给有崇氏的,说不定过两年他就考察出什么来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仪器,有些看着就像是家里用的土罐子而已,居然还能进行天气预报? 总之,那些古怪的东西,他们这些老臣是看不明白的。 “啊,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应该询问你啊.....” 台骀向着妘载走过去,如此开口说着,他努力的睁大眼睛,紧紧的握住妘载的手,那特别的用力,仿佛把自己过去的一切希望都交托在眼中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天下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可不能跑了啊。” 台骀努力的,希望妘载把治水的事情继续下去,彭祖看到这个情况,也没有办法在说什么了,毕竟妘载的肚子里的货,比他这个炼气士都要多。 据说赤松子是他的老师? 那就差不多了,赤松子是去过西荒大地的,说不定这些知识都是赤松子教这个年轻人的! 彭祖这样想着,顿时就心平气和了起来!哎呀,不是这个年轻人太厉害,是赤松子太厉害,赤松子么,活了八百多年了,厉害不是很正常吗! 不愧是神农的旧友啊! 无形之中,在洛水工地里修仙的赤松子,没来由的一阵舒爽。 无形之逼,最为致命。 台骀去询问那个盘踞在他心中许多年的疑问,而妘载听完了那个疑问之后,却突然反常的沉默了一会,看着台骀眼中的希冀目光,妘载忽然道:“这一点我也不能明白,请您把您的治水经验,教导给我吧。” 这句话出来,文命就特别的傻了。 不对吧,载哥你应该知道的啊! 台骀则看着妘载,看着好一会,拍了拍妘载的手臂,认真且充满希冀道:“好......好!” 第六百九十五章 你这是河流歧视? “过去我治理少泽的时候,采用的是封堵的办法,不让少泽的水进入到河道,我又把汾水改道,因为之前的汾水,是和洮....也就是涑水河的水道是相连的,水流互相之间交互,融合,枯水涨水的季节不能确定....而源头就是因为中条山的存在,当年,那里有一场大地震.....” 中条山的大地震导致这座山附近的汾河河道断裂,于是河水四溢,开始和涑水河争夺进入黄河的水道,于是涑水河排泄不通畅,故而晋南就出现了大面积的洪灾。 汾水:我要进去了! 涑水河,那也是黄河的一级支流,流量同样很大....流域的地形是南北高,中间低,是一个从东北向西南倾斜的“半闭流区”。 后面这四个字,表示了它的特性,尤为重要,也是为什么汾水强入涑水后爆发洪灾的重要原因。 “我在那次大地的震动中,看到了中条山隆起来了,虽然有人告诉我那是幻觉,但我总觉得,它真的变得高了一些。” “所以你说山过去可能是海,我是相信的。” “就是这样,我才有这个疑问啊!” 台骀疑惑的看着远方的山与河流:“大地有让群山和江河变化的力量,这股力量来自于哪里呢?” “死物也会颤动吗.....那汾河的改道,会不会是大地自己在调整呢,那我所做的一切,把汾水进行辛苦的测量与改道之后,是不是在违逆天理呢?” “现在我知道,不是在违逆,因为你已经说的清楚,我去截弯取直,挖沙凿山,蓄水拦洪....我所做的这一切,会不会引起新的地动呢?” 妘载向台骀表示,自己并没有经历过这般巨大的河流改道,而文命疑惑的也正在此地,因为妘载曾经去到南方的第一年,就把当时的两条河给搬了家。 北方的河是河,南方的河就不是河了吗? 怎么,载哥,你这是河流歧视吗?黄河的支流是伟大的支流,长江的支流就该当垫脚石啊! 不要搞黄河和长江对立嗷! 文命不理解,妘载为什么要向这个老人家请教,即使这位老人家是很久以前的治水者,但是现在的载哥,比起自己的阿父,以及之前的水利包工头共工都要厉害,作为更古老时代的台骀,又有什么能教给妘载的呢? 但是让文命没想到的是,妘载居然把他也叫上了。 “能治理中原之水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他才是真正可以治理水患的人。” 妘载对台骀道:“我希望您不仅能教导我,也能教导给他,我终究是要回到南方去的,我在那里还有一些治水的设施没有完成,大江的水患并不比大河弱上多少,我前些年遇到过岷山的人,他们来自嫘祖的故乡,三江的水患困扰着他们,而大江之水就是因为三江之患而引起的。” 但台骀对妘载道:“你不能跑掉,你也不会跑掉,你确实不能治理中原的水,我希望你能治理天下的水。” 他再看向那个孩子,妘载对台骀道:“我愿意尊称您为老师,这个年轻人称我为兄长,他的父亲就是崇伯。” 台骀看着文命:“我已经知道,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很多人为你传达命令。” 文命对台骀行礼,但他终究是年轻人,颜色之中还是藏不住一些轻慢,也或许是文命故意露出来的,但是还没有等文命说什么,妘载就提前对台骀道: “年轻的人容易犯下治水中的过错,那就是狂妄,说句不尊敬先贤的话,崇伯过去也是因为刚愎自用,而不听共工的告诫,导致大堤崩毁,而毁灭了更多的耕地与居民住处。” “如果当初,崇伯听从共工的告诫,让人民首先疏散,然后再主动掘开大堤,或许造成的破坏,远没有后来的大!” 听到这里,文命低下了头,虽然这个事情是崇伯自己说出来的,但是妘载说出来,文命并不感到丢脸,因为自己的阿父也不如妘载,共工的治水手段和阿父不相上下,但也不如载哥,所以妘载评价谁,文命都是服气的。 但是妘载此时,在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老治水者面前,谈论自己父亲的过错,这便让文命心中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怨气。 文命从来都把妘载当做自己的导师,然而眼前这个治水的老人有什么本领,可以让自己眼中兄长和师长一样的人物,低下头来请教,甚至拿出过去自己阿父所犯的过错来贬低呢? 台骀活了很久了,他当然看出文命的一些小动作,于是连忙表示,自己还达不到崇伯的那种地步,不能这样说话,但是妘载却坚持这样表示,甚至说的话更重了一些。 这下不仅是文命不理解了,连台骀自己都不理解了。 如果说是谦逊的话,这未免太过分了些,已经达到了虚伪的地步,然而台骀又感觉不出妘载是说的假话,似乎妘载说的都是真话。 “自古以来,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自己知道自己的过错,但是坚决不改,这种人也是不可托付未来的。” 妘载知道,因为在自己介入之后,文命的治水轨迹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以至于他的本领和知识得到了大规模的强化,已经间接的滋生出了骄傲之心。 原本的历史中,大禹是带着惭愧去接受了舜帝的任命的,但是现在这个历史中并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崇伯名为流放,实为进修,有崇氏亦没有西迁,文命在自己灌输的知识中成长,完美的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治水者。 而且妘载也是在检讨自己。 自己之前,在不久之前,还和文命夸下海口,说想要自己被吊起来,除非太阳发生爆炸,但现在看来,太阳或许真应该爆炸一次。 自己在一些方面,似乎做的太过火了,也不能一直都认为自己所认为的道理是正确的。 要时刻进行自我批评和自我反省,过于膨胀,最后只会导致失败。 妘载在关键时刻,在听过了台骀的那个问题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于是立刻把文命叫过来,一来是真心希望文命接过这位老人手中的治水重担,二来则是也把文命捶一下,给他和自己一起清醒清醒。 于是在文命的目瞪口呆中,妘载又开始说起自己的不是来。 这让台骀都吓住了。 你可别这样说,大家都已经决定了要让你来治理水患,你怎么这时候拉裤裆! 而文命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边上,偷偷和妘载道:“高啊载哥!顶呱呱啊,你为了从帝的眼皮子低下脱身,所以才这样做的吧,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载哥你放心吧,我懂你了,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的!” “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不能拦着你,我会配合你的,不过就像是这位老先生说的,你一定会回来的吧!” 妘载都懵了。 你这个完蛋玩意都理解了个屁啊! 不过还好,文命虽然理解错了那个意思,但是确实是对台骀变得很尊敬了,老人家虽然不知道为啥,但也很开心,于是开始和两人说起过去的事情。 第六百九十六章 过去的薪火 虽然文命完全意会错了妘载的意思,但好在台骀老师和文命都没有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妘载不由得继续反省自己,下一次自己应该直接指着文命的鼻子去骂..... 这可不行啊,一群沙雕围绕在自己的身边,可不是得把自己带坏了? 台骀教导的很用心,而看到完全沉浸入老师角色的台骀,诸多大臣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但是让一些大臣感到难受的是,那些武臣完全带入到妘载的阵营角色了。 譬如朱虎,伯狸这些人,所谓的武臣就是指代那种经常出去干架的,每次要和其他部落干架,帝能第一批、第二批想起来的人,就像是皋陶大人也很能打,但是一般想到他都是“关大牢”和“有罪”之类的事情。 像是夔,他就是中原的乐师,但是每次出征都是打先锋,不要以为音乐家不会打仗,你知道太子长琴每次打架把琴抡起来砸人是和谁学的吗? 什么叫战地吟游诗人,给自家队友上BUFF懂吗。 而番禺、大业这种就是不太能打的,但是也担任重要官职的,他们就属于这个时代广义上的“文臣”,当然了,虽然是文臣,但是单刷一个百人、千人的部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正所谓25团本打不过,5人本我还打不过吗。 而诸臣不开心,帝放勋就很开心。 现在看看是谁瞎了眼睛? 帝放勋一把胡子都要随风飘扬起来,并且表示你们这些人真是彩笔,一群猪队友,天天在朝堂上搞对立,现在还要搞事情,真不把老爷爷放在眼里是吧。 忘了那些老帝族上次怎么来和我道歉的?都给我趴下来叫爷爷! “既然这样,那么关于那个官职.....” 帝放勋话还没说完,那些大臣顿时就急了! “不行啊,帝!我刚刚听说,他自己不想要这个官啊!” “是的啊,不是我们不服气啊,我们服气的很啊,是他自己不要啊!” “对的啊,他要是要了,我现在就双手投降表示同意!” “人家自己还是南方部落的首领,自家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帝啊,你要是强行给他戴这个职务,恐怕他会对你不满啊!” “这是个人才啊,帝啊!你不能就这样把他弄走了啊,你千万不能把这个位置给他啊,不然他就生气了啊!” 诸臣顿时找到了反向的冲锋口,帝放勋看着他们一个个尽情表演,搔首弄姿,一把推开一个上来叽叽呱呱的人,点名道: “大彭怎么不说话啊?” 彭祖正在摸鱼,被点到名顿时一惊,心道坏了。 把台骀找来就是他的事情,而且因为这事情,张挥又正好在这个点老死了,这件事情是不能隐瞒帝的,所以帝放勋已经知道了,并且对彭祖这帮人表示呵呵。 哪都有你,现在张挥说不定就是被你气死的。 彭祖立刻表态,表示这个年轻人么还是很牛皮的啊,这人价值至少得五十张牛皮.... “我个人完全尊重他的意愿。” 彭祖开始踢皮球。 帝放勋呵呵一笑:“多大点事,司空继续治水,现在正好共工也不干了,这个司空,我看就给这个台骀,但是老人家不管小事,毕竟年纪大了,比我还大,现在么,就让有崇氏的那个小子,来代理原本司空副手的位置....” “我听说,这个妘载当年就说要等共工不干了再来,拖了六七年,共工终于辞职....” 帝现在也是满口不对劲的话,大家在这里过了几天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帝放勋继续道:“所以说,台骀担任司空,你们有意见吗?” “好啊!” 突然有人拍大腿而起:“太好了!台骀大人重新出山,是治水之事的大好事,中原的人民总能等到英雄的出现,我对此完全不反对!” 帝放勋:“那很好啊,那就把妘载任命为百揆吧,你们回去找摄政君吧,让他整理一下简牍,过几天打两声鼓然后发出来。” 那位大臣:“???” 帝,咱们说的这是一个事情? “担任这个职务,还没有到用他的时候,自然就挂个名头呀,怕什么呢,司空该治水还是治水,兵和人都是你们的,你们还怕他把你的兵都拿走吗,人家现在要回南方,那就让他回去....你们怕人家在南方搞事情吗,我告诉你们,南方现在还有好多事情呢。” “那大江要治理吧,伯成子高说欢兜说不定跑回去了,这是个大事情吧,然后岷山三江的大水还要影响到南方的大江,这也是问题吧?” “那中原淮水地区,是缙云氏和一些老帝族的地方,现在他们都不是华夏联盟的人了,我们排除一些毒瘤,加入一些新鲜血液,这不是很好吗?” 诸大臣都傻了。 你说的真他阿母的有道理啊。 帝意已决,而且这次大臣们全程挨骂,连自己找来的治水帮手,也成了别人的老师,他们也就不再多说了,又想到张挥临死前,托彭祖带来的话,顿时一道道诡异的目光凝聚在了彭祖的身上。 你阿母的,骂不了帝放勋,我们还骂不得你吗! 彭祖感觉浑身痒痒。 就这样,中原已经决定了,就让你来担任百揆,所以你也不要谦虚了! 小伙纸好好干,过两年给你提个摄政君。 当然了,帝放勋现在脑子里有个大胆的想法,百揆其实就是类似丞相的东西,现在帝已经有了点意识,觉得这个官职,或许已经可以和摄政君并列了,而且妘载作为第一任百揆,其实也能给后世起个表率作用。 非天下圣贤,不可担任此职! 以后的人,除了不要脸的自封之外,担任这个职务之前,肯定都要掂量一下你自己够不够格! ....... 到了晚上,文命找到了妘载,说起了白天的事情,妘载总算逮到机会,好好提醒文命,自己那样做并不是因为你理解的那种样子! “那么载哥,你真的是因为不懂得如何改变河道,而向那位老师请教的吗?” 文命也惭愧的很,接受了批评,同时继续询问。 而妘载叹了口气,对文命道:“我故意装作不懂,一来是真的需要那些另外的例子与经验,二来,是为了让老人家知道,他是后继有人,他过去所摸索出来,并且整理出来的一套技艺与治水的经验,对于后人来说,是无比珍贵的瑰宝。” “这种瑰宝,不能因为你知晓了,而就被埋葬在过去的尘埃中,它必须要被拿出来,照耀在日月星辰之下,你不应该以自己学来的知识为傲,因为这些是有人教导你的,你是不劳而得到的,我也是一样的。” “而台骀老师的经验,是他自己在真正的治水之中摸索而得到的,这种叫做实践,它比理论更加珍贵,是如我所说的,是可以以后你拿在手中,对着你的儿子,告诉你的孙子,告诉他们,这是过去的先行者们,一代一代积累和传承下来的东西!” “你要学习的东西,就是经验,你和我作为后辈,当然学到了东西,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这种经验的传承,这种先人与后人交替传递的精神,像是一团火....” 妘载对文命道:“你知道吗,在燧人氏,不,在五龙氏之前,人们是如何保存火种的?天上的雷劈在树木上,火焰熊熊燃烧,古老的人们称呼为神火,有一个人会专门负责保护火种,失去了火种就要向其他的部落讨要,会被很多部落看不起。” “这种人,就是古时候的火神,他的后代变化,就是火正。” “任何一种知识,文化,经验,都是代代相传的,没有这些,就没有后来者们的轻易工作,当后人随便指着一条河道说出来‘这个可以这样搞,很简单’的时候,那就是我们的成功了,是我们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才给了他们这样的自信!” 妘载对文命感慨道: “我之前有一句没有对薃侯说出来的话,却要对你说了。” “那是六个字—— 为往圣继绝学!” 第六百九十七章 后妈养的鬼门 新的一天开始,新的工作也要继续进行下去,前人的经验是值得学习的,在妘载重新检查了一遍开凿的道路,观察了水流的动静,保证今天没有大风,大河的流速也缓慢一些。 确定无误之后,妘载把号角一挂,然后伸手,边上有人拿陶罐倒水下来。 “这是干什么呢?” “剪彩啊...讨个吉利,生活要有仪式感。” 妘载洗个手,梳个头,又和周围的工人代表亲切握手,然后拿一片素色的“大旗”过来擦了擦,紧跟着拿出了剪刀,边上已经有人拉开了一条烂布。 就真的只是一条烂布而已,没办法,红色的布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毕竟没有染坊工人,帝也不允许做这种奢侈的事情,一个烂布剪一下,仪式感到位了就行了。 剪刀这玩意自从义均做出来之后,已经开始广泛流传。 在剪彩结束之后,妘载吹响号角,身边,文命把之前妘载擦手用的素色大旗,用一根竹竿挑了起来。 说是旗帜,其实只是用来盖牛车的麻布。 在那根竹竿举起来之后,后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举起竹竿,在最后面,站在拦水土石坝上的人们,看到了竹竿被举起,互相点了点头,按照妘载的要求,所有站在土石坝上的人都要在腰上缠上粗大的麻绳,这是为了防止决口的时候,他们被大河的水流卷走从而丧命。 中间还有一根绳索,是拦在水流当中的,横跨了两岸,这根麻绳异常的粗大。 这个时代的大河,水位极高,流速极快,凶猛而暴躁。 随着那些铲子和大锤的落下,在一段时间之后,有第一缕水流冲破了土石坝。 但这还不够,因为要让大河正常的流动而不是仅仅突破一个缺口,所以这个土石坝将被毁掉。 “不用担心这个土石坝的遗址会阻碍大河的流动,因为我们在修筑‘人门’的时候,对两岸的河道已经进行了加固,砥柱山和五户滩的地理环境本来就很坚固,我们靠着铜器和部分铁器,以及大量的石器,进行了小半年的作业,才开凿出鬼、人二门,大河使用了百十万年才冲出了一个神门。” “所以,过几年,大洪水到来的时候,神门和鬼门的水流量会变得巨大,而因为这两座门都依托砥柱山体而存在,所以特别坚固,不会被大洪水所冲动,于是我们在人门这里,加固了河岸和滩涂,修筑了斜着的提防,并且清理了下面的新河道.....” “那座土石坝的遗址,在大洪水到来之后的一个月内就会消失了。” 妘载对文命他们如此这样说着,台骀点头:“真是神奇的办法啊.....但我知道,这种办法,是不可以和分流一起使用的。” 文命顿时就有些懵了,这怎么就不和分流法一起用了呢? 鬼门表示受到了侮辱啊! 但是妘载对台骀道:“老师说的对啊,确实是不可以和分流法一起用,文命,你觉得奇怪,是因为你还没搞懂,什么是真正的分流。” “我们开凿三门,是因为砥柱山本身就出现在大河的河道之中,挡住了正常通水,所以我们做的一切是在疏通河道,然后借助砥柱山天然的坚固性,来修筑一个天然的三门泄水坝,但三门都是出于大河的正常河道中的。” “分水法,是指引出河水,去到一个全新的河道体系中,譬如当年老师所做的,把汾河的水引去新的河道,又堵住少泽,这就是真正的分水法。” “还有我之前让商部落的人们去疏通孟诸泽的水,也是一个意思。” “现在我所说的,是束水冲沙之法。” “包含砂石的河水如果被分流,那么每个分流的河水水势就会因为水量减少而变慢,变慢进而水中夹杂的砂石就会被停留下来.......砂石停积下来,会让河床越来越高,最终河水会高于河堤发生洪涝,造成损失......” “相反,如果不分流,将河道变窄,水势就会变大,进而快速冲刷河床,不但本身夹杂的砂石不会堆积,反而会将原来河床中的砂石带走,让河床越来越深....” 妘载进行了详细的解释,文命顿时恍然大悟,但妘载又表示,除去砥柱山地区之外,其他的地方,尤其是平原地带,最好不要不用这种方法,因为平原土质和山体不同,洪水发生的时候,束水冲沙会导致河流的力量增大,从而发生决堤。 故而使用这种方法,一般是在第一道堤坝后面,再修一道更高更宽更大的堤坝。 不是天下所有的山都能叫砥柱山,所以,天下的中流砥柱,也就只有那么一些人而已。 边上的工人们加快了动作,第二,第三,第四....水流不断冲破阻碍,在大家的工作下,大河开始决口,所有人立刻退到后面,顺着那根粗大的麻绳开始返回,并且在靠近两岸的地方,再挖掘两个缺口。 土石坝在轰鸣之中被冲毁了。 “开辟了这里之后,下一步就是打通潼关,潼关疏通,再开龙门。” 妘载给文命他们制定了计划,当然现在只是建议,今天早晨,帝方旭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征询了台骀的意见,想要让他来当新的司空。 台骀表示义不容辞,在收下了两个极其优秀的弟子之后,老人家重新燃起了对于生活和工作的热情,决定把自己的一切余热都奉献在治理大河的问题上,阿父张挥没有杀死逄蒙,或许是带着一些遗憾而死的,那么自己,如果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大河被治理成功,那么即使死去,也没有遗憾了。 大河已经成功的通水,在人门打开之后,作为后妈养的“鬼门”,并没有享受到和“人门”相同的待遇,它的开通活动,就显得十分潦草,大家把土坝一挖,然后呜嗷嗷的一通乱叫,大水轰的一下就冲出去,如此鬼门就通行了。 “反正也不是用来走人的,随便通通得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大禹英雄纪念碑 在完成鬼门的通水之后,帝放勋就在砥柱山地区的河岸上,和大家开始进行一次总结谈话,总的来说无非就是那样的表彰,大概是重点表扬了巨灵氏、薛氏、有崇氏的不畏艰难险阻,大大发扬了艰苦奋斗的精神,值得所有的部落进行重点学习..... 顺便还表彰了一下那些带路修沟的测量员,也就是那些村民,作为帝的嘉奖,村民们也很高兴,而全程的大会开完,从头到尾,帝都没有提他们的老婆孩子被吊起来的事情。 村民们也不敢多问,算了吧,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村民中,曾经被妘载丢到黄河里面泡澡的老巫师,特别站出来,表示对中原各位大人的感谢,以及愤怒批判了煽动群众的五户神。 “我们以后不会再祭祀五户神,这片地方,我们准备改名叫大禹滩....” 因为五户神的祭祀被废除了,之前在当地推行的大禹神立刻成为了供奉的主要对象,反正村民只是需要一个实用的神,而帝看到大禹神居然这么“受欢迎”,大手一挥,立刻给这个“神”下了定义。 “这个我来做一下阅读理解.....” 由于和某些人待得过久,帝已经完全学会了骚话。 “大禹的禹么,也就是‘疏通’和‘缓行’的意思,这就很有意思了,大家都要了解一下这个意思,至于我对它的字词意思,我是这样凭借意思来讲一下.....” 妘载听到帝的讲述,心中开始回忆。 禹的意思,在过去有一种说法,说本来是一种小虫子,这种虫子会扒拉泥土,然后开一个小沟,或者挖一个洞,的爬行,所以后来,大禹被世人称呼为“禹”,这种会扒拉泥土开沟的虫名,也就成为了圣人的名字。 这种虫子,似乎是一种叫做知声虫的玩意,但知声虫是一个大范围的统称,传说手中握着知声虫的人,就不会迷路,而能准确的找到家乡的方向。 ......... 蚃,知声虫也。从虫,乡声。——《说文》 土蛹,蚃虫也。——《广雅》 蚃,禹虫也。——《玉篇》 这种说法本不是后人首次所提,而是古人就所猜测,至少在宋代之前就有了这种说法,但大抵认为是一个美名,毕竟在那个时代,能疏通山水的虫子,自然也是为世人有恩义所在的。 不过,这个关于大禹是虫子的说法,大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被闻一多先生再度提出,因为他的话语之中,发表时的意义不明,而而引起了很大的愤怒....有人认为是夸赞,有人认为是贬低,也有人认为是彻底的抛弃了先祖..... ........ 帝做了一个全方位的解读,都是在夸赞大禹神的名字来意,做出的阅读理解自然也是天马行空,反正文字解释权,现在他那里而不在于妘载..... 而且,估计因为大禹神的不小心出现,后世的人也不会再把姒文命称为“禹”了.... 尧还是那个尧,舜还是那个舜..... 帝的长篇大论,前言废话终于讲完之后,做出了结论: “禹神的禹,正是自古以来,所有治水者共同的名字!这位神灵,不是单一的神,也不是那些已经消失,或者化为图腾的天神们,大禹神一直存在,而且不会消亡!” “他就是所有已逝的,未逝的,当下的,将来的,所有的英雄的化身!” “他是一位被纪念的神灵,他有无数伟大的魂灵所构筑,世间的尘埃汇聚了他的身体,英雄的精神赋予他神性,风雷雨雪让他活动筋骨,山川河流收入他的眼中.....” “他是五龙氏,他是望获、是岳鉴、是巨灵、是居方.....是知生、华胥、女娲、帝师曦、太昊、九州伯.....是康回、少昊、台骀、孔壬、鲧!” “还有我们新的,这些新一代的治水者们!从我们的摄政君,到南方的首领妘载,到有崇氏的首领姒文命!” 帝出乎意料的,把共工康回这种失败者,以及共工孔壬这种反叛者都列入了其中,周围有大臣觉得不妥,但是伯成子高站出来斥责他们,表示虽然共工氏一直都在跳反,但至少也曾经认真治水过,所犯下的罪孽必须偿还,但是功绩也不能抹杀。 “所以我们将雕刻他的神像,以此来纪念曾经为治水做出过重大功绩的人们....” 然后妘载就听明白了,但也听懵了!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大禹英雄纪念碑!卧槽! 帝,你也学会了拍奇观啊,而且还是国家级奇观“英雄史诗”是吧! 这个国家奇观能使所有该城市建造的单位获得强化士气晋升,使他们的战斗力+15%! 妘载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因为这个奇观的前置科技是“铁器”....自己已经点出来了。 ....... 只有拍过奇观的人,才会明白奇观的快乐。 不是在于那种收集感,而是因为实打实的会带来正面BUFF,帝可以感觉到周围工人们的激动,他们的欢呼声,似乎自己也是那个大禹神组成的一部分,真就是我来组成头部! 不仅仅强化了凝聚力,而且是这世上最擅长建造治水工事的一批人了吧,帝甚至想过,靠着这个东西,说不定就能聚集天下的人心了! 他似乎找到了奇观的正确用法! 比起金字塔那种东西来说,山海不需要,因为真正的金字塔当然不可能增加百分之二十五的生产力,能额外获得工人单位倒是真的——奴隶建多了,就手熟了,就成了建筑工了。 只有妘载建造的“气象台版金字塔”才有正面加成。 “所谓真正的神圣之地,一定是有它所存在的意义,不已一个人的喜恶而存在,而是为了天下而存在,我认为这是正确的。” 帝是这样和妘载说的,但是没有提百揆的事情,只是让妘载在附近跟着台骀学习之后,就回去洛水,之后或许中原会有人找他的。 宣布这个任命,必须要姚重华来宣布,帝放勋是不会这样说的,他能任命司空,但也是提一嘴,正式的任命,要等姚重华来进行盖章,其实这样的话,帝放勋,现在已经有些要内退的感觉了。 帝和伯成子高在晚上聊了一些事情,当谈论到内退这个问题的时候,帝却告诉伯成子高...... “一帝内隐,二王辅政,一起走,号曰共合....?” 第六百九十九章 三个姑娘的秋收 出去学习老前辈经验的妘载,完全不知道现在已经跑偏的帝放勋,琢磨出了什么危险的,以及未曾设想的道路,当然了,貌似也并不是特别的离谱,因为这个时代就是公天下的时代,那么来一个共伯和,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倒不如说是快要出现的王朝形式、奴隶制度、封建主义,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奇思妙想之下,被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泥巴里。 自然了,回来的话,或许还是会回来的,历史就是这样奇怪的,一切的制度发展,都是顺着生产力来进行的,各个朝代有自己适合的制度,而从王演变来的帝,或许有一天,也会真正的成为“皇帝”,而且世间的民众,恐怕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离奇..... 并非是不可能的,春秋刚烈之风,到东汉只剩下三成,隋唐广阔之气象,到明清已无其一。 几百上千年的时代,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即使有快进x32,也不够用! 必须要有一个拖动进度条的人站出来! ....... 不过帝的这东西也只是一个暂时的想法,他只对伯成子高说了,而后者思量再三,确认了帝放勋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没有实施过的事情,我知道一时之间听起来很难受。” “是很难受,二王一帝,天下乱始....” “不,你应该这样想.....” 帝放勋告诉伯成子高,在过去的时代,自己是天下共主,被尊称为天帝不假,你也是我所立的诸侯,因为你有大功勋与伟大的德行,没有大功勋和德行的人不可以登临天帝的位置的,但是四帝的帝,他们在没反叛之前,他们对自己的子民同样很好。 他们也是帝,有自己的邦国,部落,民众,子民,附属,山野,封地。 诸帝是共存的,只是共尊奉于自己而已,是因为自己让他们忌惮与害怕,那些老帝族中,也有称呼为帝的人,但他们的权利大大缩水了。 伯成子高明白了,是帝放勋突然想到了这个新的方法,于是他小心询问,是不是要决定,消灭天下所有的帝,以后,连王的称呼,都要驳斥,只有中原的二王才能被称呼为王,只有那至高的天帝才能为帝? 帝放勋点了点头,伯成子高也就决定去找其他更厉害的人商讨,不能与帝的臣子们商量,必须要与那些过去帝所认识的,所认可的那些伟大的人所商讨。 “我想要去华地,把您之前的想法,告诉华,不知道可以吗?” “那再好不过了,请你一定要把我的想法传达到。” 华是守护华地的人,华地就是西岳管控的地方,封人在周代以前的意思就是封在某地的贤人亦或是守护封疆的人,在后来则成为地官司徒手下的一种官。 他居住在渭水的南部,就是那些水神煽动部族群众,搞抗议游行的地段,在关中平原的东部。 尧和华有过一段往事,就是所谓的“华封三祝”。 ........ 时间来到了秋收。 妘载已经和台骀老师告别,并且告诉帝,他要回到南方去了。 砥柱山的三门河道彻底有了新的名字,就以三门峡来命名,已经改名为大禹滩的地区,村民们“热情”的送走了这帮子陶唐来的瘟神,而至于五户神,在村民们对他进行了毫不留情的出卖和污点指控后...... 我就是当了天神主义的走狗! 所以五户神现在要面临的是蹲大牢,时间对于他来说不是很长,但他绝对是第一个因为煽动群众而锒铛入狱的神灵。 所以说,有神的世界,往往就会发生这么奇妙的事情,不过即使是没有神的世界,在过去有些王朝,也出现过“屠神”的情况,具体表现形式为把某些神像推到河里沉掉,或者捆上枷锁给关到牢房里,是发生过这些事情的.... 治理迷信的人,就要用迷信的方法来破除他们的妄想,很多古代的地方官都深谙其道,故而往往很多时候,有些愣头青的读书人,会以为县令是傻比,可其实县令看他更像傻比.... “我不服!” “憋着。” 在皋陶大人的强势要求下,即使不服也没有办法,两年半的大牢是蹲定了,五户神甚至听到皋陶威胁他,以后你出狱了,就是一个蹲过号子的天神了,即使朝代更迭,人间祭祀的神庭更换,可不论是哪个主神,都不会要你的..... 想想吧,昊天的单位不会收你,东皇太一的单位也不会收你,建议你跳槽之后,到了玉皇大帝的时代,玉皇一看你的简历,好家伙! 蹲过大牢的,有过前科啊,这种人也能进天庭的衙门? 这不是给我们这些天界公干人员脸上抹黑吗! ......... 洛水的土地迎来了大丰收,姑娘们,汉子们,老人们,孩子们,首领们,神灵们.... 部落的所有人都在欢庆收获的季节,今年的金色麦子,比起以往的麦子,都要更加的好看和沉重,分量十足,孩子们已经想到了各种的吃法,香喷喷的馒头,或者做成饼子,用萝卜放在其中当馅,在蒸出来之后,香气从工棚的各家各户传出来..... 秋收的兴奋感,就像是过年了一样。 周部落的人们,已经在妘载的带领下,渡过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岁首,孩子们期盼着今年的岁首,看啊,时间又已经快要到了呢! 遥远的田野上,一个老人坐在那里,看着周部落的工作以及这美丽的丰收。 他的名字就叫做“华”。 老人是最近过来的,大概已经有十几天了,据他自己说是因为和帝鸿氏的战争,以及渭水附近的水神暴动,西岳建议他搬家到这里来清静一下...... 老人特别喜欢给别人送祝福,用手中的木杖轻轻敲打孩子们或者大人们的肩膀,大家都很喜欢他,开心的叫他“祝公”。 洛神抱着一堆麦子过来,笨手笨脚的工作,而到了打麦子的环节,就到了娥皇的主场,三个姑娘里面,薃侯打的很不错,但是和娥皇比还是有差距。 “媞(薃侯的名字),你的打谷的手艺虽然很不错,但是比起我就要慢一点了,这可是我从小练出来的.....” 薃侯对此也表示,种地不是我的特长,我的特长是养殖业。 娥皇说到这里,想起了小时候,阿父拿着打麦杆,追着丹朱屁股拍的事情,娥皇今年是二十四岁,丹朱才三十出头.....二十四岁还没嫁人,真的是老姑娘了,薃侯的年龄是十九,而洛神却不一样了..... 不过这个上千岁的姑娘,在干活的时候却是手脚慌乱,开始有些茫然无措起来,看到她这幅样子,娥皇就想到了女英,据说女英在帮助重华干活的时候,也是这样,而且还乱拉犁具,把人家的土地都弄坏了..... 现在的洛神,就像是女英一样,像是她妹妹一样呢,娥皇这么想着,过去笑着道:“来,我来教你怎么做。” “现在家里的谷,我想想,式也应该到了打谷的年纪了....” “式?” “就是我大哥的儿子啊...打谷,制陶,纺织……!” “有一个孩子的话……” 娥皇看着天空的灿烂光芒,却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孔一红,开始歌唱起妘载之前教她的一首短歌。 “太阳太阳,是一把金梭……” 第七百章 予归南土,和治洪夏! 歌声在原野上回荡起来,三个姑娘开心极了,尤其是洛神,她不曾经历过这些事情,只是更加觉得,原来尘世间的工作,竟也可以这样有意思。 薃侯看向遥远的方向,那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太阳,真的像是一把穿梭于岁月的金梭。 她来到中原已经很长久了,原本觉得,离开家乡会感到疲惫,但却并没有,甚至她已经完全习惯洛水地区的气候和生活,连一些西荒的习惯都开始改变。 三个姑娘在休息的时候,坐在边上的石头上,洛神对娥皇很感兴趣,甚至主动询问起娥皇和妘载的“进度”来,这让娥皇有些无语,但是想到这个姑娘,是准备在自己死后再冒出头来,她便暗暗想着,如果妘载和赤松子有一天离开了,自己又不能跟去,那便一定要回中原,好好的炼气了..... 方回、啮缺、王倪、被衣、大彭.....为帝之臣的大炼气士并不少,他们都是天下赫赫有名的人物,虽然比不上广成子和赤松子,也比不上据梁、无庄,但是..... 娥皇忽然泄了气,好吧,聚集在南方的炼气士们,那都是从上古时代活到如今,而赫赫有名的人物,当下时代的大圣贤们,还是暂时没有办法相比的。 娥皇对洛水表示,自己还没有和妘载走到那一步,但是自己很想这样走,这种话,上次娥皇已经对薃侯说过,看着沉默的后者,娥皇立刻转移火力,开始问起薃侯的情况来。 怎么样呢,女媞!你遇到了动心的瞬间吗,如果你还对阿载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感情,那自己一定会在最后的决赛圈胜出的。 “暂时还没有.....那很好啊,我会为你祝福的。”薃侯很认真的点头,她解释道,她和妘载,现在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她也很无奈,当初晚上在房间中的谈话,只是一次鼓励而已,于是薃侯不免奇怪的问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找一个情敌呢? 娥皇不说话,心里却是在想着,只有打败了你这个志同道合的人,这才算完全的胜利,你现在对阿载没有感觉,不代表以后都没有啊。 万一你有了,我不就输的很彻底了吗。 当然了,薃侯也是这么想的,她因为上一次已经问过自己一次了。 真的不去试一试吗,难得遇到这样的一个男人,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 但这种事情向来是重大的,而且娥皇身为帝女,她的王女只是王族之女,而不是王之女,身份上的敏感差异,也是让薃侯谨慎的原因之一。 娥皇还好,但是中原过去也有嫉妒之人杀死周围丈夫妻妾子孙的事情,那就是帝夋的女儿,嫁在南方的洞庭,而著名的帝女“子泽”。 薃侯如此想着,不自觉的,把拳头攥紧了,又很快松开,下意识摩挲起脖颈上的骨饰品来。 王女与帝女都心事重重,突然不说话,只有茫然的洛神还在脑袋上冒问号。 呀,冷场了呢? ..... 洛水地区,妘载回来了,向大家开心的说了砥柱山通水的事情,并且回来的时候,顺带考察了潼关的情况,秋季的三波涨水期过去之后,其实就可以着手开辟潼关的通水道路,然后在来年春汛之前,最好能打通龙门..... “对了,我也要走了。” 妘载忽然提到这个事情,首领们都愣了一下。 在这里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妘载的存在,也习惯了在这位年轻的首领带领下,进行耕作,娱乐,玩耍,工作,织布,畜牧.....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怎么就要走了呢? “我要去见赤松子老师,鸿超,你也和我走吗?” “如果你走的话,我当然要走了,毕竟是我老师布置的任务啊。” 鸿超虽然觉得北方的气候更适合自己,但是妘载要回南方,他也要回去,这几年是越来越热了点,南方的夏天恐怕很难受吧.... 妘载很快回去了,和赤松子说了这件事情,师徒两人整理了一下路上要先去拜访的人,赤松子要去一些地方,拜访一些老朋友,所以要绕个道,前期的归家路线可能要拐几个弯..... “来的时候很多人,回去的时候,只有三个人啦。” 在两日之后,妘载三人背上行囊离开。 “那么,就这样了!” 妘载向诸人告别,虽然还有渭南地区的很多事情,但是貌似来不及了,现在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一年多了。 妘载笑了一下:“修可能回去共工氏了吧!重华也成了摄政君,文命在和台骀老师进行治水的学习,他很快就会有所成就,还有皇(娥皇),你也该回到帝的身边去了!你要努力锻炼你自己的织花技艺。” 娥皇要说些什么,被妘载制止了。 “媞(薃侯)!你已经学会了畜牧的养殖,以及四季对于配种,和养育,照顾,清理的所有东西,我还有另外的一些知识,但是来不及教你了,放心吧,这次我不收你钱了,我会和你再见面的!因为我答应你,要去积石山!” “还有,如果你回到西荒,一定要帮我谢谢西王母,他给我的这些谷蔬种子,会帮我大忙的。” 薃侯点头,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说话。 “宓!(洛神)!你也已经找到了你身为水神的意义,我们也会再见面的,下一次回来,我会带给你更多好听的故事,你也要尽力帮助这里的人民,一定要乖一点....” 洛神使劲点着头,同时道:“那你一定会回来的。” 妘载又看向姬弃:“姬弃大人!我在帝和台骀老师的口中,听说了您兄弟台玺的故事,他也是世间的圣人,但我没有办法去拜访他了,我这里把我知道的一些东西,编篡成了简牍。” “帝那里,听说从丹朱手中拿到了一些类似的,但是没有农耕的篇章,我去的匆忙没有带上,现在我把这份东西献给你,这些里面,比起我在南方的著作,还要多了一些新的东西,你抄录之后,便再把这些简牍,送给帝吧!” “大洪水马上就要来了,我回去的路,哪怕不出意外,也还需要至少两三个月吧,若是绕路多了,怕是大半年就要在奔波之中度过。我可没有一匹千里马啊!” 妘载正是要走的时候,忽然薃侯还是站出来,连娥皇都没有想到她会有动作。 薃侯从自己的脖子上,将一串虎牙的骨饰摘了下来,给妘载戴上,随后忽然眼神有些迷蒙,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向妘载点了点头。 “侯人.....兮猗!” 妘载在短暂愣了之后,才回过神来,对她,也是对所有人回应道: “予归南土,和治洪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 “比及四年,将复尔野!” ....... 在妘载远去之后,娥皇看着薃侯的侧影,目光顿时就不一样了。 敌人,一生之敌啊,你终于动手了! 还好,送的只是骨饰,而不是插在头上的羽毛,不然娥皇就真的急眼了。 古时候的部落有个习惯,女子会用羽毛插在头上,来打扮自己,摘取羽毛的男子....什么成分还用多说吗! 第七百零一章 云时代 南方,洪州联盟! 在妘载不在的这几年内,南方的首领们很好的进行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当然期间也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导致部分首领的职位更换,以及被长老祖地进行了裁决。 利用地位牟取私利的行为出现了,在被某些部落的战士举报之后,按照当初妘载制定的法律,以及大业所增补的一些律法,进行了裁定,贪污的首领被带到了妘载当时让人扛出农贸市场的柱子附近——菜市口。 柴桑山的大巫师宣读了对方的罪行,而在多方证据的指认下,这位首领供认不讳,这些消息中,很多事情做的是比较隐秘的,但是却依旧被找出来了。 找到那些消息与证据的,是火光鼠一家,这些成为异兽的老鼠们,在某个牛图腾神灵的指派下,进行了各方面的情报搜集工作。 但是,这和侔洪氏没有什么关系,尤侯的图腾没有回归侔洪氏,在这次贪污事件中,侔洪氏的巫师也被众人用一种奇观的目光盯了许久。 “看我干什么!你们用的牛一开始都是我家的,我能贪我自己的牛吗!” 侔洪氏的巫师指着那些首领的鼻子骂,而这次贪污的首领,来自于告师氏,为此告师氏的大祭师很惭愧,虽然他过去也借着“采购”和“上贡”的名义进行类似的贪占,但那是祭祀的时代....... 现在是联盟的时代,而不是古老的部落祭祀时代了,联盟是有自己的法度与规矩的。 大祭师请求革职,而按照法度,告师氏的这位犯罪首领,要参加为期两年的劳动改造和思想改造,生产队的大门已经为他打开,胥敖氏的猪倌们会好好教育他的。 这个事情出来之后,洵山氏的大巫师还是想着和平解决,柴桑山大巫师认为要严厉惩罚,所以最后才让他去劳改,此时应龙则出来说话。 “日子才好过没有几年,就开始犯了过去的毛病,即使是在中原,进行贪污了贝币和财货,乃至于粮食的人,也会遭到严厉的惩戒,洪州联盟选举你们当这些领袖,是因为你们都做出过对联盟有益的事情,但给予你们的权利,却不是用来牟私利的。” “公器私用,贪占财货,这在中原就是属于昏罪,是要被杀死的。” 那位首领虽然认错,但还是道:“可我们是洪州.....不是中原。” 应龙便斥问道:“难道洪州的法度就如此轻易的被破坏?洪州确实是不杀人,但你也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任何一种物品的生产,都是有其来源的,你去贪占就成为不劳而获的典范。” 大业道:“这是侵占了他人的财货。” 在菜市口进行过公审之后,那位告师氏的首领被发配,大祭师很难受,因为这个被发配的首领,就是告师氏的族长.... 但这次事情之后,告师氏一定要动荡了,族长的位置也会换人,现在是联盟当家的时代,族长不再拥有过去那么巨大的权利,仅仅是一个部族的负责人。 一个村长干部而已。 当时定下的十正,现在就缺了一个“祭正”。 长老祖地的人们思考之后,决定不再把这个位置交给部族的人,而是请一位炼气士来担任,大家都希望北门成来担任这个职务,但是北门成推荐了云中子。 对于云中子这个人,大家是不了解的,只是知道他是北门成的旧友..... 云中子? 大祭师恶意的想着一些事情。 他懂怎么祭祀么! 一个云人类罢了! 可其他的炼气士居然都一致推荐他,长老祖地考虑到名望问题,决定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察与观察,可以暂时代行祭正之职,如此厚爱,让云中子当场就要念诗..... “那么,大防洪城将在三日之后开始试运行,到时候会有祭祀的行为,请您准备好祭祀天地、日月、三祖、星辰、山川、虫鱼所需要的祭品。” “祭祀天地,使用牛、羊、猪的头颅,加上酿好的酒水。” “祭祀日月与上帝,使用薪柴垒砌成高台,用巨钺台的火点燃它。” “祭祀五祖,请使用稻、麦、粟、菽、黍五种谷物。” “祭祀星辰先祖,使用白茅草所做成的白色草席,是帝的座位,用百草束起来变成的火把,称呼为烛,再加上洪州所挖掘的,十块白色的玉。” “祭祀山川,用白色的米和鹿、鸡、鱼.....” “祭祀虫鱼,使用洪州四方的泥土,西至大塘的山野,东至阏之泽的挡水坝,南至地犹氏的祖地,北至大江的西滩涂。” 规矩很多,有一些更是新加的,以表示此次祭祀的珍重,为此大祭师算是翻烂了先祖留下来的简牍,而大祭师在告诉云中子的时候,甚至心中还想着,如果云中子这次祭祀冒泡了,那么以后,大家肯定不会服气他来担任祭正的职务。 但是黄帝心里想的是: “这我都熟。” 话说祭祀五祖...祭居方、伏羲、神农、轩辕、蚩尤...我祭我自己? 这五祖的位置也是经过讨论的,毕竟要照顾当地的很多部落的心情,赤方氏肯定祭祀神农,九黎氏要祭祀蚩尤,柴桑山祭祀黄帝,还有一部分外来的人们祭祀人皇居方氏,而大家使用的历法和渔猎,像是西南部族就祭祀伏羲.... 所以五祖的定义,仅仅是为了把洪州的人们合起来变成一家人。 其余的先祖,都在祭祀“星辰”的行为之中罗列出来了。 两天后。 大江的水位已经上涨了许多,秋后的季节也是一个涨水期,过了这段时间,水位就会重新下降,而正是这个涨水的时节,让南方众人聚集在大防洪城附近。 乌泱泱的一大片,洪州联盟的各个部落首领全都来了。 黄帝为了保证第一次工作的顺利,所以提前一天来这里布置,他表示自己本来只是个路人,没想到北门成他们居然要他担任祭正的职务。 “告师氏的族长是不是你举报的?” “云中子,你是了解我的,我是那种人吗?” 北门成是这么回应的。 大防洪城的试运行工作,时间就在明天,清晨迎着黎明开始祭祀,到了上午的时分就可以通水,黄帝对此很感慨..... 你们也不管先祖群帝上没上班,反正礼品就放人家门口了是吧。 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啊! 第七百零二章 振振有词 在黄帝身边,小妘旭在帮忙制作草烛,烛是引导神灵和众生归位的东西,这个时代的烛就是把百草束成一把,然后烧掉。 孩子们都叽叽喳喳的,这些孩子都是跟着妘旭来的,而炼气士们认为,有必要让祭祀的庄严性从娃娃的时代就抓起来,而且这种严肃的大祭祀,南方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举行了。 以往神圣的秋祭,在赤方氏到来之后就变成了“秋收联欢晚会”;以往神圣的大春祭,现在变成了菜市场买卖种子的嘈杂活动...... 以往只有大祭师才站在高台上,大声唱诵神农氏《丰年歌》的行为,现在变成了菜市场中,那些买种子的人,要求卖家背诵的课文..... “有种子都他阿母的卖啊,不卖留着当遗产啊!” 这大概是每年春祭活动的时候,现在南方人最常用来骂人的话了。 一众炼气士和防洪城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接,崇伯他们过来,指着这片已经完工的主要水道,对他们很开心的讲道: “主要的水道,我们已经完工了,明天的试运行,从开始到结束,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一月之后,进行退水,在退水结束之后,进行检查,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可以骄傲的宣布,南方不会惧怕即将到来的大洪水了。” “这一片连绵起来的巨大水坝群,将成为洪州的巨壁!”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崇伯更是表示,这个奇观完成的意义是重大的,虽然完全完成,设计上需要进行二十七年的工作,实际工作时间可能更久,但首先,所有参与防洪城修筑工作的人员,以后都是天下一等一的治水和工匠人才了,他们所能传递下去的知识与技术,是过去上千年以来都不曾出现的东西。 而如此一代代的治理下去,或许不需要一百年,天下的人们,就不会再惧怕洪水的到来了。 这个时代的土地还很广袤,人口其实十分稀疏,大泽又遍地都是,可以作为分洪区、导流区的土地实在是太多太多。 哪怕那些土地,在后世都是珍贵的居住地以及农田,但在这个时代,大部分都还保持着原始的生态,人力可及的地方,依旧不多。 “如果成功,会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们创造了未来。” 崇伯虽然是这样说的,即使他知道,大防洪城从设计到构筑到测量到材料,乃至于很多他都不太明白的力学原理,和他自己那个廉价的障水长城完全不一样...... 可他心中还是害怕失败,毕竟自己的大堤崩溃,那是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到了第二日,祭祀开始进行,黄帝的业务熟练度,让原本打算看黄帝出糗的大祭师目瞪口呆,边上立刻有人进行“善意的解释”。 “这位云中子,在炼气长生之前,就是一位大部落的祭天负责人....” 严肃的祭祀过程不允许说话,小妘旭在人群中站的浑身难受,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不尊敬先祖,只是先祖难道就喜欢看大家在这里傻傻的站着吗? 于是小妘旭偷偷开溜,却在路上被一个人抓住,小妘旭顿时很害怕,生怕那个人告诉老师云中子,但是那个大胡子叔叔却表示,自己不会告诉他的老师.... “小朋友,叔叔是从震泽来的,听说这里有很多震泽的人啊,叔叔刚来,有些问题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解惑.....” 妘旭眯起了眼睛。 这叔叔说话,可不像好人呢。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妘旭....!” 妘旭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可可爱爱。 欢兜呵呵的笑了笑,开口道:“....驩头,走,咱们去那边说话,这里正在祭祀,叔叔可不敢打搅。” 欢兜现在还给脸上涂抹了乱七八糟的颜色,把头发披散下来扮演越人,这就更让人认不得了。 然而欢兜的举动,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黄帝呢。 虽然黄帝并不认识他…… ………… “开!渠!” 当大防洪城的水闸打开的时候,大量的江水顺着前面的坡堤顺涌过来! 这个伟大的奇观,开始了它命中注定的伟大工作! 站在第一道拦水坝附近的津渡口,可以清楚看到源源不断灌入进去的洪水,边上的遥堤起到分割水道的作用,当水势高过遥堤的时候,就会多余的洪水就会进入分洪区。 江水涌动,水脉之中,有小鱼成群列队的出现,江神奇相从大江中显化出来,好奇的看着那个进洪口。 随后,她跟了进去。 奇相是大江的神灵,但是并没有真正踏足过南方的土地,她每次都远远看着那片水坝群,看着这座巨城,她许多时候都在幻想过,这座城池到底有多么的伟大呢? 她顺着水道进来,看到了远方的沃野,看到了不远处群居的工地土坯房,看到了有人牵着羊和猪送来。 她还闻到了香味,好香好香的气味,土灶台中升起烟火,推着车走的人们到处都是。 然后奇相再向近处看去…… 祭祀地区,一堆首领就这样站在岸边上瞪着她。 尤其是黄帝,看到这个极其熟悉的女人,更是一脸懵逼。 奇相也懵了一下,但是很快,一种消失了很久的熟悉感,让她也瞪大眼睛! “你阿父是震……!” 奇相不等黄帝说完已经溜了,而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南方是怎么回事! 那个是黄帝吧!对吧!他不是死了吗,还埋在桥山了啊! …… 首领们看着神女跑路,黄帝也是反应过来,当初丢玄珠的故事要是说出去了,不是就暴露了吗? 所以……… “云中子,你刚刚说震什么?” “震雷削?” “振振有词!她阿父振振有词,不还我东西,我把她阿父打了一顿!”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大江对岸,出现了苍凉的号角声,同时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狼烟。 ………… 大江对岸。 妘蒙率领的哨兵团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了,但是今天,他们发现了不对劲的事情。 在远方的哨人焦急的前来汇报之后,妘蒙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说,你看到的那个图腾,长什么样子?” “身多毛,头戴豕,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 哨人急切道:“错不了的,缙云氏至矣!” 第七百零三章 你这个死小孩 在被“骗走”的妘旭和欢兜这里,小妘旭发挥了自己的本事。 作为一个合格的赤方氏人民,说骚话和烦人,是两项基本技能。 “叔叔你做了体检吗?” “啊,什么体检” “叔叔你去登记了吗?” “这,还没有,我就是刚刚才来啊!” “叔叔,那你就要去找于季的巫师,找他进行登记,外来的务工之人都要登记呢。” “我不是来务工的。” “这不行的叔叔,你得干点啥,你必须出去干点什么,你无所事事的乱晃,是要被抓起来的。” 欢兜的脑袋冒汗,但还是强颜欢笑:“我这是养精蓄锐,然后再去找到工作...” 妘旭顿时露出鄙视的眼神:“巫曾经说过,好男儿志在四方。” “还有,叔叔你打扮的这么难看,是对世界不满吗?” 欢兜深吸一口气,道:“这是越人的纹身,你可以说看不懂,但你不能说不好看。” “还有,叔叔会耍长矛和棍子,一定能找到不错的工作,你看叔叔这根棍子好不好看?” 欢兜拿出自己的两根短矛,妘旭立刻鄙视道: “完美的短矛是有标准的,笔直不弯曲,长度至少要在三十一寸,直径是一寸以上,二寸以内,光滑没有倒刺,韧性高且不会折断,矛的尖处要用上好的铜进行三次以上的淬火....” “叔叔,你这是什么呀!这纯粹是现代手工业的残次品啊!” 欢兜已经有了些怒意。 妘旭说着,又道:“当然,叔叔的矛虽然很烂,但叔叔只要认真工作,还是可以买得起不错的矛的,我就认识一个朋友,他阿父就是卖矛的,我给你推荐一下....” 欢兜:“不用了...叔叔暂时没有贝币。” 妘旭:“那叔叔留个住址吧,以后我带他去你家看你,没有贝币也没事,叔叔这根矛质量虽然不好,但也能换五个币的,这样吧,六个币我收了,多送叔叔你一个贝.....” 欢兜使劲忍着不生气,对妘旭好声好气道:“叔叔还有一些问题没有问你呢....” “你们这里现在有多少人口啊?” 妘旭:“不多,十万人。” 欢兜心里飞快的计算了一下。 已知洪州有人口十万,拥有至少五个炼气士,人雄级高手大约在十人左右,缺点是参云级的中坚战力稀少…… 设我方平均战斗力为x…… 按照历史走向,欢兜本应该被帝尧囚禁在崇山,但是现在不同了。 现在的欢兜,投靠了三苗! 三苗需要帮助,虽然欢兜曾经攻击过他们,但是三苗的领导者对欢兜看的很透彻。 这是一个为了自己私利而结党的人,至于自己部落的死活,他是不怎么在意的,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就好。 欢兜投靠三苗,三苗也答应了,如果攻下洪州,就让欢兜作为洪州的王。 如果能把南方这片肥沃土地拿到手里,那么一瞬间就拥有了可以和中原进行拉锯战的基本盘。 进有战舟良船,退有大江天堑,进可攻退可守…… 就是现在洪州聚集了很多外来者,如果抛开这些外来的高手,洪州本地人,只有三个大巫,人雄战士更是一个也没有。 南方称王,势在必行! 所以,东部地区的人是可以拉拢的,他之前就告诉过东南地区的夙沙氏,自己成为王之后,会和他建立“不平等贸易条约”。 对方很高兴。 人性是贪婪的,有更多的利益,就可以做更大胆的举动。 “向东拉拢夙沙、百越;向西,拉拢三苗、巴人、子泽;向南,拉拢和夷、桂国、九菌;向北,依托缙云。” 欢兜跑路的这两年多,把附近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也接触了很多人。 可以说,现在的洪州四方,正是暗流汹涌! 世上没有永恒的联盟,只有永恒的野心家! “呵呵,叔叔再问你,洪州这边,是不是有很多厉害的高手啊?” “是的呀叔叔,你是来找打的吗?” 欢兜:“......” “呵呵,叔叔不敢和他们打架的,对了,孩子,叔叔想了想,决定去手工业街当一个打铁的,你认识打铁技术好的人吗?” 欢兜心中计较,南方最厉害的就是铁器,现在这种东西越发厉害了,必须要学会冶铁的技术。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妘旭小脸一板,告诉欢兜,这个自己是会的,欢兜大喜过望,但是妘旭告诉欢兜要低着头不要抬头,欢兜心中一动,心道这小孩子还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于是欢兜蹲下来,而妘旭早就看到了在附近晃荡的羔子。 在把羔子叫来之后,在妘旭的吩咐下,羔子对着欢兜的脑袋就是一蹄子! 大威天羊! “你干什么!” 欢兜顿时勃然大怒,妘旭顿时恍然:“啊!原来叔叔你不是想被踢啊!” “脑子打铁,巫说是骂人的,不好的话哦,我还在奇怪,叔叔你怎么想变成傻子呢。” 欢兜已经很愤怒了,他已经不想和妘旭说话,找理由离开,说道:“叔叔要走了,突然肚子疼....” 没想到妘旭捡起石头对着欢兜就是一下,欢兜都被砸懵了,而妘旭振振有词道: “妘磐说过的,如果一个人很痛苦,就要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叔叔的肚子疼吗,那我用石头丢你,你就忘了肚子疼吧!” 欢兜彻底爆发了! “你这个死小孩,你一直在耍我是吧!” 妘旭顿时开溜,而欢兜追着追着,撞到了一个老人身上,老头须发皆张,一把拽住欢兜。 欢兜被拽住,也是愤怒:“你是哪个!这小孩子拿石头打我!” 妘旭:“阿公,他是坏人。” 南祝融二话没说,一巴掌把欢兜打的晕头转向! 欢兜是真的懵了,骂道: “你这老头打我?当道打人,洪州没有律法吗!” 南祝融:“错了,我不是在打你,我是在见义勇为,见义勇为,人人有责!” 欢兜都傻了,不过接下来,忽然雄浑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周围很多人都丢下了工具开始向防洪城汇聚,南祝融和妘旭也吓了一跳,而欢兜趁着人多跑掉了。 “阿公,他跑了。” “不要管他了,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路上,妘旭听说了事情情况,据说是那个传说中的缙云氏打过来了。 这一下,连妘旭也有些担心起来,听说这个缙云氏很厉害很厉害的,连巫都说很害怕他们呢。 第七百零四章 黄帝的劝说 大江的沿岸,当初阻击胥敖氏人的土地上,再度出现了战事。 首领们看到渡过江水而来的舟船,妘蒙他们这些在大江对岸驻扎了两年有余的战士们都回来了,因为缙云氏的大军已经抵达到原本的哨点,现在那片地区,妘蒙他们拆除了所有的建筑与工事,能带走的粮食都带走,土地也破坏掉,没有给缙云氏留下一点可以使用的东西。 虽然亲手破坏自己建设起来的成果十分痛苦,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敌当前,如果把那些建筑留给对方,就等于免费给对方提供了作战的大本营。 “幸亏是已经秋收结束,否则大片的粮食都要烧毁,那可都是珍贵的种子所生长出来的,怎么能被这么挥霍啊。” 妘蒙上岸之后,讲述了缙云氏聚集的人手,根据后来他自己前去打探的结果,那基本上就是乌泱泱的一大片望不到头,以肉眼来看的话,至少有五万人以上。 五万,这五万都是从缙云氏统辖的各个部族抽调来的青壮年,他们放下武器就是合格的劳动力,拿起武器就是勇猛的战士。 和当初的胥敖不一样,没有老人、妇女、孩童、伤残者充斥其中。 而且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的人手,虽然早就知道缙云氏了解到南方的存在,但是讲道理,有大江天堑在,大部分人都认为,缙云氏不可能放弃自家老巢,跑来南方打仗,依靠大江,即使洪州打不过缙云,也能吃下他几万人口,到时候无非就是个两败俱伤罢了。 炼气士们站在大江沿岸,远远注视着彼方的“气”,炼气士们会望气之术,根据五德的变化来进行远距离观测。 缙云氏是火德,这是毫无疑问的,毕竟是炎帝的一脉后人,而且夏官主要管辖的就是征战的事情,此时出现的火德是一个悬着的火釜。 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 虽然缙云氏的大首领,只是吃饭的时候比别人多吃了一些,但是由于他干饭的姿势很没有礼貌,往往是去干别人锅里的饭,所以天下的人都惧怕他。 当然,对于缙云氏大首领自己来说....干自己的饭,不一会就会被其他人吃光了,这就叫格局小了,去干别家的饭来充实自己的肚子,这才叫大格局。 “釜下火光熊熊燃烧,缙云氏这是气焰滔天呐。” 首领们在西滩涂的工地上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在两三天之后,缙云氏的图腾大旗就出现在了炼气士们的眼中。 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虽然西滩涂距离对岸是最近的地方,但依旧隔着浩淼烟波,所以他们看过去,缙云氏的先头部队,就只是一个个活蹦乱跳的火柴人而已。 “对方有炼气士,在向我们喊话。” 黄帝见多识广,像是无庄、据梁他们闭关二三百年参悟天理,黄帝则是在到处云游,此时稍一辨别,便认识了是谁,对诸人道: “不必担心,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叫做上黄子,我这就去和他说两句,让他倒戈卸甲.....” ........ 为了拿下南方,缙云氏的大首领饕餮亲自来了这里,原因还是在于那个南方的年轻首领,在自己的地盘上到处搞事情,而且搞完事情还不算,还要留下一大堆的麻烦。 而现在,趁着中原在和帝鸿、东夷作战的时候,饕餮征召了很多部落的青壮年,组成足足七万人的大军,跑到了大江的沿岸。 这么多人口,而且都是作战部队,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南方,就会让来年的春耕受到影响,所以集结军队,征召青壮年,加上迁移各个部落的土地,使其汇聚到一处方便管理,再开垦新的田野,修筑土舍与工械,这一系列操作用了两年,而这次作战时间却只有四个月。 饕餮同样也认识不少知名炼气士,当然,有些人他请不动,譬如原本他想请四百多岁的九元子,这位曾经是黄帝的半个老师,也是好友,但是人家一听是要打侵吞战,那当场就不和饕餮再多说什么了。 上黄子修步斗之法,得隐身之术,简单来说就是六娃。 所谓步斗法就是“步天纲”,再通俗一点就是“步罡踏斗”,没错,就是诸葛亮没事会自己瞎走的那个健身操,当然后世的步罡踏斗模仿的是大禹的步伐。 虽然大禹的步伐,按照《洞神八帝元变经》之类的古籍所言,他也是在东海治水的时候,看到了一种奇怪的大鸟,那种鸟走一种奇怪的步,能赶走巨大的石头。 上黄子是少昊时人,他的步伐来自于天地间的各种异兽,再糅合天上星宿七扭八拐而成。 上黄子传话过去,但没想到传话没多久,对面大江上就沿着云雾飘来一个人,上黄子努力这么一瞧。 嘿,云中子。 饕餮就这样看着对面飘过来一个炼气士,然后和上黄子开始叙旧,说了“打打杀杀很不好”、“和谐社会”、“打输了坐牢打赢了治疗”之类奇怪的骚话,而上黄子显然也没有能接受自己老朋友的转变,他记得云中子以前还算是个正经人。 上黄子:“不,不打是不可能的,我受饕餮的帮助,又岂能不来帮助他啊,而且洪州之民在缙云之淮南地烧杀抢掠,将高氏山付之一炬,又吐露污言诽谤黄帝,可谓犯下许多罪孽....” 黄帝:“这...我记得高氏山本来就是人家赤方氏之民的老家吧,是龙涤氏侵占土地,又献给缙云,缙云想吞并赤方,而且我怎么听说,缙云氏在这之前,已经让很多部落流离失所了?” “而且诽谤黄帝....我听我一个朋友说,是那些贤人以黄帝的名义做好事,然后缙云氏抓了十七八个黄帝回去?” 上黄子一愣,黄帝便把凌家滩人和石山孜人的事情告诉了他,上黄子顿时面生疑惑,而边上饕餮听到此话,立刻拍屁赶到,顿时不满: “现在天帝伊祁放勋无德,要让一个东夷小辈担任共主,我迁移那些部落,也是害怕中原在进攻我们的时候,不分青红之别一通乱杀,如果波及到他们就不好了,我这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考虑。” 第七百零五章 装逼遭雷劈 上黄子一听,顿时点了点头,表示饕餮说的在理。 “这是为了保护民众而做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让人流离失所呢!云中子,你不要听从那些恶民的谎言啊!” 饕餮也狠狠道:“不了解我的苦心也就罢了,还在我的土地上胡搞乱搞,偷窃我的牛羊,烧毁我的粮仓,打伤我的族人,赤方氏实在是可恨的部族啊,您来评评理,这口气我能不出吗!” 黄帝:“乍一听你说的是很有理....” 缙云饕餮:“那是相当有理!而且我还自己出财货修缮了那些部落的祖地!” 上黄子:“云中子,你听听,多好一个人!” 黄帝:“......” 然而黄帝话头一转:“但我听一个朋友说,你曾经试图刺杀崇伯鲧?” 饕餮顿时一凛,连忙道:“这是污蔑。” 黄帝摇头:“我又有一个朋友告诉我,你们缙云氏的使者,曾经想要强制抓走赤方氏的首领,还威胁别人,要逼迫他投降?人家烧山是在这件事情之后吧?” 饕餮略一思索,连忙道:“这属于个人素质和操作问题,那个使者我已经把他的职务卸除了。” 临时工,已开除。 黄帝又道:“那你就把祖地还给赤方氏如何?” 饕餮一琢磨,反正实际控制还是龙涤氏,房地产证明还是在自己手里,于是道:“这当然可以了。” 黄帝又是很开心,又道:“我又有一个朋友告诉我,说你们一开始就打算抢夺洪州,作为和中原长期对抗的地盘,因为缙云山就在这里,所以你们还宣称赤方氏祖地是你们自古以来的土地?” “我记得这也算贪占他人财货吧,你们并没有参与旁人土地的开发,作为先祖部落,得到了分支部落的土地,不以收复为名而是继续让侵略部落代为管辖,这依旧是以‘侵占’作为行动情况的吧?” 缙云饕餮:“啊这...这!云中子上师,请问你这个朋友到底是谁?” 你这些朋友挺厉害啊,怕不是连我每天五顿饭吃啥菜都知道,咋的你这朋友是不是北美洲的人? 你阿母的,有内鬼! 黄帝看了一眼懵逼的上黄子,对饕餮摇头道: “汝德行败坏,民所不齿也。” 饕餮顿时很生气,也不装了,就直接道:“天帝无德,要把帝位送给东夷小辈,我不齿东夷之人,故才违抗帝令,却不想帝直接把我等打为叛逆!” 帝的身边干部里,陶唐的群众里有坏人呐! 上黄子也是在此时叹息道: “饕餮的为人我是了解的,他除了吃饭吃的比较多,除了治理地方没有什么本领,除了不会数学很差,除了不怎么洗澡,除了一天要吃五顿饭之外,人还是很好的,又憨又傻.....”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告诉你他平常干的那些傻事,譬如那次.....” 饕餮:“你阿母的!鲧确实是我刺的,住口吧!” 我请你来是来洪州村口是来打架的,不是来翻我浏览器记录给你朋友看的! 而饕餮再看向黄帝的眼神就不是很和善了: “云中子上师,今日你如果是来劝说我不去攻打洪州的,那您是注定要失败了,等我攻下洪州,再和您细细讲一下天帝的无德之举,今日还要委屈您在这里留下了!” 饕餮这么一说,附近就有几位大人物出现,上黄子连忙表示不要这样,但是饕餮更表示,咱们掏心掏肺,我更是与你有恩义.... “上黄,只要你帮我,我就告诉你那只会走星辰步的大鸟在什么地方!” 上黄子顿时目光一震,陷入纠结之中。 “那我两不相帮....” “好!” 饕餮呼出一口气,此时黄帝看着那几个包过来的人,四个神人一个炼气士,后面的十几个大巫被黄帝无视了。 总之这阵容也不差,等级还都挺高,也不是啥无名之辈..... “你是扶阳子吧,我见过你一次,但你可能不认识我。” 黄帝和这位年轻炼气士不熟,但他的名字最近在东荒有所显化,扶阳子乃当世之人,师承不明。 年轻炼气士眼中皆是战意,年纪轻轻却已是功参造化,虽然不如上黄子,但本领亦是不小,按照大巫的境界来说,他已达到了五壬的级别。 “见过云中子。” 年轻人喜欢搞事情,扶阳子才不管洪州和缙云氏谁打谁,总之谁能给他好处他就帮谁。 “你是有庐氏的庐王‘都’?” “是我,见过云中子。” 有庐氏是生活在巢湖流域的一个古老部族,虽然和有巢氏住的地方隔着一二百公里,而且以前也是有巢氏分裂出来的部族,但是后来文化却撕裂严重,到了春秋的时候还是戎夷之部,当时被楚国收买,那时候庐人的首领“庐戢黎”就跑去攻打了庸国.... 这一次显然是跟着缙云氏当雇佣兵赚外快来了。 剩下两个神人中,一个人身高七丈,站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座小山,他叫做尺郭,头顶雄鸡,赤蛇绕额,据说他每天早上吞三千鬼,傍晚吞三百鬼,如囫囵吞枣,从不咀嚼。 “云中子....” 尺郭垮着个批脸,看着黄帝,神情中写满了鄙视。 剩下一个神人就是缙云氏中的另外一位大首领狍鸮。 黄帝一看,这阵容还算可以,两个坦克一个输出两个法师。 但很不巧,自己是六边形战士。 “上黄子,我对你很失望,今日你帮助缙云氏,来日是必然会失败的!” 黄帝决定要打断某个人的腿,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观众! 扶阳子此时起身,催动风云光变,顿时心中念头一起,是战意盎然,再催动法力,顿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类似太阳的东西! “哦,太阳圆盘,东极阜落国之人,性刚悍,强弱相藉,贵胜而不尚义,多驰步,少休息,常觉而不眠....” 黄帝认出来扶阳子这个图腾来自哪里,这个国家是东极诸部落之一,在东北海附近,性格强悍,强者欺凌弱者,重视胜利而不讲究道义,非常能跑路,几乎不休息也不睡觉,天天熬夜从不猝死,天然的修仙部落..... 这个图腾也不是太阳,而是金乌的图腾! 黄帝点了点头。 花里胡哨的。 随后,天上突然风起云涌,随后雷光烨烨,霹雳金芒,整个大江彼方都变了天气,雨雾变化之中,一只长着龙角的巨大黄熊浮现在云端! 熊人族,无所畏惧! “什么,雷电?!” 饕餮顿时大吃一惊! 自黄帝死后,天下哪里还有人能手动搓雷! 一道惊雷劈空而下,扶阳子一声哀嚎,直愣愣的从天上摔到了大江里面! 黄帝呵呵一笑。 装什么牛皮,找劈是吧? 第七百零六章 一个小小南方竟恐怖如斯 黄帝去了有一段时间,而大江对面的天气突然变得恶劣了起来,几位炼气士目光顿时严肃起来了。 “看来对面是动手了!” 对于不讲武德的人,那我们也不必讲什么道义,炼气士们纷纷驭水而去,好歹是个炼气士,即使是一路浪费气息凌波微步过去,好歹逼格还在,划船过去未免显得太low。 并不是谁都能随风雨上下的,像是北门成可以随风而动,妸荷甘也可以,但是据梁和无庄就不行了,至于应龙,这位大首领当然要压阵了,而且应龙完全不担心黄帝会被抓。 当年和蚩尤打,大小四五十战,胜率百分之八十,冲锋在前,撤退在后,但是把把都能全身而退,这也是需要技术的懂吧。 北门成他们很快来到了大江对岸,此时这里的大战已经结束,黄帝不知所踪,而满地都是雷劈火烧的情况,缙云氏的几位大首领灰头土脸,看样子是吃了一个大亏。 “我们有一个炼气士在你们这里失踪了,快把他交出来!” 北门成背上的无庄开始对着对岸喊话,而刚刚被雷劈了一套的缙云氏诸人,听到这句话顿时是暴跳如雷! “上黄子,那几个也是你朋友吗!” 上黄子连忙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些人,这次是真不认识。 神人尺郭顿时向前去,把之前被雷劈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大声骂道:“你那炼气士已经死在我方天雷之下了!” 北门成:“学雷法的还能被雷劈死,闻所未闻。” 无庄:“哦,这也说不定,毕竟会水法的偶尔也会有人淹死的。” 她继续喊道:“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尺郭:“你阿母的有病吧!” 他怒上心头,大吼一声,表示你们够胆子就给老子上岸来,老子用拳头证明给你们看! 然后岸边就掉下了一个据梁。 “尺郭....他们真上来了。” 上黄子在边上幽幽的说了一句,尺郭也是大怒,这也未免太过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你家呢! “看我拿他!” 尺郭冲上前去,他好歹也是上古传说中的巨神,全力出手的话,是一天能吃三千三百鬼祟的高手,被那个炼气士拿雷劈了...好吧,也不算丢人,毕竟手搓雷电的存在实在是稀少,这比金色传说还要少。 但是眼前这四个家伙,有两个还不会飞,就这,就这?! 七丈身高着实骇人,有大人国居民一般的身高了,比起中秦国人都不遑多让,当然那些巨人族没有尺郭这样的神力,毕竟属性不同,一个是人属性,一个是神属性。 看到据梁和虫子般的大笑,尺郭一巴掌就打了下去,顿时惊天动地,在他的想法中,这一巴掌下去绝对能获得碾压般的胜利。 “来得好....这时候应该这么吼一声对吧。” 据梁说着,也不躲开,就这样和尺郭对了一掌! 顿时这片地方炸开了,滩涂都在晃动,尺郭一个踉跄,轰然摔倒在地! 据梁顿时一个纵身跃过去,尺郭起身,一拳打的山地摇晃,却是扑空,却看据梁一拳打在尺郭的小腿上,疼的这巨神摔倒,这一招倒有讲究,叫“平A”。 据梁踩住尺郭,一顿重拳,打的尺郭连声惨叫,一顿输出结束据梁转身就跑。 不为别的,因为对面的高手都冲上来了! “说好的单挑,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是吧!” “不要走了南方人!” 饕餮大吼,边上的高手们顿时冲上去,各种法术和斧头胡乱飞掷,但是四个炼气士已经输出一波然后扬长而去了。 “快,不要走了那个力士!” 尺郭也爬起来,大吼出声,摸着脑袋:“他把我头上的公鸡羽扒光了!” 羽毛是勇士的象征,公鸡好斗,所以在东部地区经常作为勇者的证明,尺郭头上戴着麻布和稻草扎成的公鸡头,特意弄了许多的尾羽,现在全都被据梁抢走了! 眼看那四个炼气士跑路,尺郭气的暴跳如雷,立刻要求大部队用战舟渡江,他虽然正在气头上,但还没有狂妄到一个人跑去对面挨打。 “这洪州人怎么都贱兮兮的!” 另外一边,狍鸮和饕餮这么一商量,也决定五天之后的清晨进行渡江战,所谓猛虎和毒蛇都是在黎明和黄昏的时候发动攻击,因为这个时候天未明,世将暮,万物活力降到最低点,警惕性也会下降,加上光线作用,可以蒙蔽视野。 这时候,有庐氏的庐王都,也凑上前来了,讲道理,他只是饕餮用“滴滴打人”摇来的帮手而已,只不过这时候,庐王都开始献策: 他表示你们的计策不行,靠着卡时间和卡视野,是做不到攻占南方的,大江很远,战舟的行驶需要时间,哪怕就十分钟,也足够对面把你打沉了,强行登陆会损失大量的战士。 而且制造舟船也需要时间,五天时间最多加工一批小木舟。 你就这么贸贸然冲上去,那不叫对线,那叫被对面进行降维打击。 饕餮:“啧,一个小小南方竟然恐怖如斯,若没有这大江....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还真有,你听我说....” 庐王都摸着胡须:“打猎的时候,尤其是围攻那些强大的异兽,我们会派遣一队斧手正面围攻,另外一队猎手暗中绕道....” “洪州此时就是一只龇牙咧嘴的巨兽,但顾首不能顾尾,动物的尾巴是最弱的地方......大江之中,我们面前,向大江下游看去,有一片水中滩涂,乃江水泥沙堆砌而成,有巢氏之民,曾经来过这里,称为‘东陵’。” “要借着这个东西,在不惊动东滩涂群山百兽的情况下,绕道入大泽,进入到西滩涂去,我们部落有一种草药秘方,涂抹之后可以释放出一种百兽退避的臭味,如此就可以蒙混过去,形成两面合击之势,让他们顾此失彼.....” 此时狍鸮也忽然道:“我还有一计,可速速派人逆江水而入洞庭,请三苗联盟做好合击准备!” 饕餮一听,有些不乐意。 自己从来都是干别人的饭让别人无饭可干,你这么一搞,不就是把自己的饭给别人分一半了吗? 狍鸮连忙劝说,表示“固国不以山溪之险”!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对方靠着一个大江,咱们说不定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打过去,打过去了也没办法平推,不如联合三苗一起进攻,正好我们在南方还有内鬼欢兜。 “妥。” ......... “这帮人打仗肯定就是快到夜晚的时候来,和胥敖的人估计是一个路数,到时候我们直接走一波战船到对面放火就行了....” 太子长琴是这么计划的,他是参加过上次对战胥敖的战争的,而这一次,虽然没有了咕咕和妘载,但是祸斗们都还在,而且还有自己老爹和南祝融两个人,三个火神出手不比上次要厉害? 武德充沛,核情核理。 这次必须得把饕餮直接给放在高温钢炉里火化了! 在这种时代跨越大江进行作战,等于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对手,毕竟大家的战船制造技术都不高,渡江需要时间,还需要挑选水流流速缓慢的时机,而南方又有许多防御设施,那叫一个铜墙铁壁。 不是你人多就能厉害的,曹老板几十万人还不是被黄盖一个自爆卡车撞了,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不过这时候,黄帝出现了。 “诸位,我这里打听到了对面最新的计谋......” 太子长琴此时愣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是被某个骚话王还是什么脏东西附身了,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接下来请你大声并且饱含感情的朗诵出来!” 第七百零七章 帝雷阵 渡江作战的计划被黄帝偷听个一清二楚,正所谓,谋士虽奇,却不敌内鬼。当然黄帝不是内鬼,缙云氏阵营中也没有内鬼,但是,“庐王都”这一条计谋耗光了他二十年的智慧,但是黄帝这一偷听,至少得是三百年的经验积累。 几百年的功力,岂能让你们轻易的发现? 缙云氏的名字都是黄帝给命名的,你们家老祖宗的路数我都熟悉,更不用说你们这些小辈了,你们以为时代变了? 其实并没有变! 在公布了对方的作战计划之后,大家都陷入了一种思考当中。 “想要靠着桑落州进行迂回?” “有意思,我这里有个想法.....” “哈哈,首尾不能相顾?我要不是听竖亥吹牛皮,说他挖到过一种被妘载叫做甲龙的古龙骸,我还真就信了。” “罗罗的屁股摸不得!” 一夜过去,首领们分出了人手,一方面去警告崇庸要塞的守军,让他们多加警惕,三苗似乎蠢蠢欲动,一方面通告洪州的西南部族,守好大后方,以免被人偷家。 这是真的难说的,虽然玄蛇部落就在西南以外的地方,但是玄蛇部落和奔云部落正在处于激烈交战中,而奔云部落的位置,又离盐阳地没有多远,顺着夸水一路北上就能看到了。 万一这帮人来个白衣渡江,直偷水晶,那可就糟了。 “洪州确实是兴盛了,竟然引得这么多恶徒窥伺,这一次不能依靠周围的部落了,前几次大会战...尤其是上一次,之所以能击垮暑部落,是因为天下部族合作的结果,但现在,看起来有些部落对南方的土地也很动心!” “妘载还是太过于仁义了,有些部落天生贪婪.....不能给予好处,而是要以兵戈之利强行恐吓他们!” “这话我赞成,上次我劈了对方一个炼气士,那个叫做扶阳子的年轻人,就来自那个人人凶悍而无义的阜落国。” “那个部落我也知道,东北部沿海的部落,天尽头成山之下是吧,日月所出之地,但据说还处于政权分裂的混战时代,对比我们,他们怕是还在有巢氏二世而失天下的那个时期....” “好了好了,大家都听我说。” 应龙发表讲话,咳嗽了一声,虽然黄帝在这里,但是现在应龙可是黄帝的“上司”。 现在我的前老板给我打工了! 那个小姬啊,不要讲话,给我倒杯水,让我这个领导来发挥..... “诸位,这里有些人虽然是中原的首领,有些是外来的炼气士,但现在,大家都站在一起为南方的情况考虑,虽然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让我们齐聚于此的,是这一片在人间显化的真正天理。” “妘载说过一句话,文明往往会输给野蛮,因为野蛮更具有侵略性,这话我不信,这一次,我就要让这帮野蛮的人看看,文明如果火力全开,能把他们阿母的屎都打出来!” “义均大首领!” 义均看向应龙,应龙便问他爆炸火药搞得如何了,义均表示威力距离第一次爆破已经提升了十数倍,在南方第一害妘磐的帮助下,发明出了强化版的“爆竹”。 义均当场掏出一个原始手榴弹。 “此物叫做火精星!” 震天雷本是在火药发展高峰期的北宋发明的,就是手榴弹的原型产物,身粗口小内盛火药,外壳以生铁包裹,上安引信,使用时根据目标远近,决定引线的长短,大小不一,大的如同巨石,小的就是一巴掌大,可以投掷。 义均制作这个东西的灵感来源是妘磐天天炸着玩的爆竹筒,当然了,北宋研发这玩意的时候,其实就是以爆竹为原型开发的! 《武经总要》卷十二中有言“霹雳火球”! 把竹子换成铜铁,这玩意就有了,不过因为铁的打造十分昂贵,所以不可能全员配备这个东西,而命名为“火精星”,是因为义均觉得,这东西和妘载那些飞来飞去会爆炸的火精星辰很像。 不过应龙本来并不是要这个东西,而是需要大量的火药,他琢磨了一下,让义均和妘磐回去改进这些东西,然后大量的埋在东西滩涂的交界处,全都给布置上! 这就是上古大帝级阵法——地雷阵! 地雷最早的记录,在原本历史中,是中古火器发展到巅峰的明朝,靖难之役的白沟河之战中出现使用,那武定侯郭英,人称爆破鬼才,差点用原始地雷把朱棣给送去见朱元璋。 “用藏火器于地中,人马遇之俱烂”,这种地雷是石壳的,制作简单,造价便宜! “好,三位务必召集手工业街的所有人,这几日全力生产火精星,要石壳的便宜货就行。” “便宜没好货啊。” “瞧你这说的!我又不是去卖粮食,这爆炸的危险物品,便宜货不是更容易引爆吗,你懂不懂市场规律,这叫计划性爆破。” “妥!帝雷阵是吧!我懂了,致敬黄帝!” 几位大工匠领了安排,黄帝也微微点头,觉得这事,应龙安排的靠谱。 不愧曾经是我带出来的大臣。 应龙这个东西,和女娲只学会了怎么锤人,要不是遇到自己,他哪里能有这么大的成长? 接下来,应龙妥善安排了崇墉关的人手,去重新修筑起当初对战三苗所使用的水渠,虽然知道三苗不可能再在同样的战术上栽倒,但是万一呢? 然后就是薄弱环节的西南,这是防备武落钟离山的巴人。 应龙安排重黎带两万人前去防守! 你的大刀,是否已经饥渴难耐了呢? 南部地区,天壁山的缺口,地犹氏的老家现在变成了采石场和贸易中转站,也是一个重要的环节,应龙安排羲叔带当地的部落群众,大概一万人进行防守,羲叔虽然老腰不好,但是对南方的地形比较熟悉,能够提前知道对方的动静,而且也没有老花眼。 震泽地区的人民也需要防备,以免对方横渡大泽而来,据说夙沙氏对南方有点垂涎欲滴,应龙安排瑶山氏、崇伯鲧、续耳几位首领,再带领五千人口进行防守,顺便进行土地的整备,在原本靠近大泽附近的耕地处搭建哨塔和土堤,来年他们就在那片地方进行开垦和耕作了。 “各个工厂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这是洪州的大危机!” 应龙安排了很多人,再看向面色已经很奇怪的丹朱,因为之前义均他们去开发炸药,但是没有把丹朱也安排上。 “他们能请帮手,我们也能请帮手!” 应龙这次也没把握能全胜,因为如果对方完成合围,那高手就太多了,武罗钟离山至少八位人雄,而且这八个人里面,像是廪君、巫诞,东井、舆鬼之流,自少昊、高阳之世以来,世为伯侯! 所以,即使最后洪州靠着高手的本领战胜了,那么这些年建设起来的东西也会被摧毁殆尽! 所以应龙要就近去请一个大帮手,特意要带上丹朱! “我这几日便去请‘帝台’来助阵!他在巫山之阳摆下棋局,丹朱下棋技术高明,或可胜帝台,让他前来助我等!” 要请帝台,十分简单,只需要一个丹朱就可以.....而像是帝尧那种臭棋篓子是万万不能带去的。 诸人都是神色一振,连黄帝也是点点头。 要请一位天帝来助,凭什么对方能请人,甚至打团战,我方就只能一直被包围? 重黎在边上思考,言道:“可惜,要是再早一些时日,我倒是还能去东边,请传豫子和我弟弟吴回来助....” 黄帝此时笑道:“不必,再请帝台这一位天帝足矣,这防守大江正面的任务,就交给我和据梁、无庄吧,有我三人在,保教他乌泱泱上万鱼虾,一个也过不了这雷池半步!” 黄帝笑呵呵的,面具之下,双眼中开始萦绕滔天雷霆! 这次就让你们看看,上古三圣的厉害! 无庄一个群体沉默,然后据梁上去一顿冲锋乱捶,自己给他上各种状态,什么叫做战法牧铁三角,你们可要看好了! 这把我们MVP! 第七百零八章 天下第一风流之人 风云变幻,应龙化出神兽相,丹朱也享受了一把骑龙飙车的快感,这可是当初女娲的待遇,丹朱不免感慨万千,洒家这辈子真的..... 向天再借五百年! 丹朱觉得,马上就是自己表演的时刻了。 在头天晚上,应龙制定了作战计划之后,大家就分头行动,应龙带着丹朱火速赶来巫山之阳,这速度堪比高铁列车,终于在黎明的时候,抵达了帝台布置棋局的地方。 ........ 那是一个俊美少年,他的面前列着一片雕刻出来的巨大象棋,其实本来他是围棋专精,但是南方的象棋传出去之后,帝台很感兴趣,于是再摆出来这种天地棋局,就不再是围棋的样子,而是象棋的样子了。 当然,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围棋就像是羔子拉屎一样又臭又长,一场比赛能打三十天,而象棋结束的快,这把迅速获胜,积累快感,然后立刻下一局! 帝台的棋局在很多地方都有摆下,最早的是在休与之山“其上有石焉,名曰帝台之棋,五色而文,其状如鹑卵,帝台之石,所以祷百神者也,服之不蛊。” 然后是高前之山,鼓钟之山....这次则是因为象棋出现的缘故,帝台跑到了巫山之阳。 后来周朝的时候,周穆王在西征的途中,还见过在西王母部落附近宣岳山下棋的帝台,当然这个就是神话故事了.... 少年人的眸子像是乌黑的宝石,眼中带着慵懒和懒惰,没有一丝英雄的锐气,嘴角轻佻微微翘起,黑发盘踞,头戴着流光的玉冠,肩镶着五色的神羽,腰围着虎豹的衣裙,身穿着西陵的青色蚕衣,臂搂着一根三色神竹。 可谓极尽花里胡哨之能,确实是天帝本帝了。 当然,帝台只是一方小天帝而已,他生来是神,而不像是其他天帝是“人”,亦或是帝夋那种“神人”,他是纯粹的神,没有妻子,没有部落,没有亲族,没有家人,没有后人。 他的兴趣就是玩,然后招待其他的盖世人物,喜欢结交天下的“高雅”人士——仅限会下棋的那批。 所以,当他所认识的应龙,带着一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年轻...嗯,三十岁的年轻人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帝台依旧是很慵懒的。 又是一个无谓的挑战者...... “等会,你说他是谁?” 帝台听完应龙的介绍,眼中的慵懒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许久不曾显化在他双眸中的锋锐! 丹朱!围棋之神! “呀呀呀,祖师爷来了!” “孤鸿剪影,雨落边际!” “亭间茶棋听风来之!” “林中锦鲤,跃起涟漪!” “溅我青衣!” 帝台大袖一展,首先念了一段仙风道骨的开场白,随后随手对丹朱送上一份茶水,行了一礼,动静之间,四周洪波涌起,搅动巫山风云。 丹朱都看傻了,眼前这位小天帝,算是这么久以来,丹朱所见到的,第一风流的人物了。 丹朱这下也被他这个风度所惊艳,自己老爹天天穿的和个老农似的,而妘载也是和灵山十巫治出来的一样疯癫,而这个帝台.... 乖乖,装逼流主角? 在俺们这上古时代,你这个画风纯粹格格不入啊,还有,请问你有光环护体吗? 丹朱看了看自己的装扮,似乎大概有点寒酸。 但是讲道理,能穿身麻衣带着犀皮腰带,已经是很有钱了。 不过现在一对比,自己就是乡下...啊不对,自己本来就是农村来的。 洪州本来就是个大农村。 或者说农村才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现在所谓的城邑也没有几个,而且生产力也未必比得上洪州这个大农村。 应龙:“阿红,其实你别看这个鸟人装的牛皮,你要这样想,他除了装牛皮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而你不仅有封地,有厂子,有老婆,有儿子,有九个弟弟,两个妹妹,一个妹夫,你的妹夫还是摄政君!对了,还有你的厂友义均,这么一想是不是就舒服多了。” “把义均给我去了。” 丹朱骂了一句,然后给帝台上了“表”,其实就是一分临时写的书简,毕竟自己老爹是人族当代的共主,帝台则是整儿八紧的神帝,这正常的拜访仪式还是要走一下的。 “哦....想要请我助阵?” 帝台看向丹朱:“祖师来访,面子还是得给的....” 丹朱看向应龙:“你看看,人家叫我祖师。” 帝台:“但是祖师也得和我比棋赢了才行,现在不下围棋,下象棋,听说象棋的那位祖师也是你们洪州人。” 丹朱点头:“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好了废话不多说,出招吧,当年被妘载一通叠炮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现在我已经完全学会了妘载的招数。 两人开始下棋,因为象棋分出胜负很快,所以是七局五胜,像是以往,都是一局定胜负,不过天下也少有能下的过帝台的人。 唯一能让帝台感觉到压力的,就是大炼气士赤将子舆,他曾经在帝尧的手下当木工,第一幅棋盘就是他制作的。 “来来来,一边下棋一边饮琼浆,食干果,人生一大快事。” 但是,帝台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他甚至都已经了解到洪州流行的叠炮计,但是他还是漏算了一件事,丹朱就是被妘载用叠炮各种血虐给虐出来的.... “中路补厚,起横车占肋!” 丹朱大手一挥,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一局下来,给帝台劈头盖脸打蒙了! 帝台手里的铜碗还端着呢,那琼浆都洒到山顶泥巴里淌了一地。 “我这一手,至少两个月的功力。” 丹朱呵呵道:“你知道我自从象棋被发明之后,过的都是什么样子的日子吗?” “曾经,我也是天下第一的棋手,但象棋出现之后,是个人都能虐我,于是我奋发图强,不舍昼夜的和那些村口大爷(赤松子)下棋,终于.....” 帝台沉默了一会。 很快,他又输了。 帝台开始焦虑……他用边上的琼浆玉液洗了洗手。 丹朱和应龙对视一眼。 “一种祛除坏运气的仪式吧。” 懂了,这逼是在附魔? 幸运5? 但是你自己装的牛皮,跪着也要装完! 第七百零九章 帝女子泽 就在南方积极备战的时候,其他的地方也有情况。 首先是内鬼欢兜。 他从洪州跑路之后,一路向大山深处行走,顺着西南的水流,成功找到了小道,穿过无尽的密林,和百兽做伴,最后来到了一处布满水流和小泽的土地。 这里就是帝女子泽所在之地! 欢兜来拜访她,希望得到帮助,现在缙云已至,欢兜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毕竟是帮三苗做事的人,所以此次就是要回去,带人手从这条小路突袭洪州。 西南山势险峻,水野猛兽,顽石恶土,瘴气毒虫……确实不假,但是也正如缙云所想,“固国不以山溪之险”! 大山丘陵,终究和大江是不同的! 欢兜很快见到了子泽,上一次见面时,欢兜还是三苗人的打扮,现在就成了越人的模样。 “机会已经来了,缙云氏已至……” 帝女子泽是帝夋的女儿,她生性擅妒,把当初陪嫁的侍女都遣散,那些女子没有依靠,东边的女人和狐图腾之人结合,生下的部落叫做殃,南方的女子和猴图腾的人结合,诞生的部落叫做溪,北方的女人和玃猳图腾的人结合,繁衍出的部落为伧。 帝女子泽的故事虽然和盘瓠之妻,也就是帝喾少女很像,但是有很大区别,从人物性格到后代延伸都完全不同。 帝女子泽无后。 因为她看不上南方的那些人。 高傲的神女不会与凡人相见,她的丈夫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进过她的屋子。 “欢兜大人,你要我驱使殃、溪、伧的后代,让那些野人去对付洪州人,这是可以的,但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东西,恐怕不够了。” 子泽身穿华丽的衣裳,面容冷冽,拥有一种神性的美丽。 那是西陵的蚕丝所织,神化的神蚕只有西陵才有,这种衣裳非常不容易获得。 欢兜很不高兴:“洪州可以瓜分的东西,三苗也是需要的,我不能做主把东西给你,因为……” “因为你这个洪州王,还是三苗的狗。” 帝女子泽微微一笑。 “三苗很强,但还没有让我忌惮的程度,我的父亲是帝夋,你觉得我会看得起那些野人?” 欢兜:“洪州的义均,他的阿公爷爷也是帝夋。” 子泽不在意: “义均是我的后辈,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木工罢了,阿父的后代有很多,嫡生的有十个国家,至于那些不成器的,庶生的……谁又知道有多少呢?” “欢兜大人,我要的真的不多,三苗和巴人不会生气的。” 子泽道:“农业的器具是大家都想要的,而我却不需要。” “殃、溪、伧,不过都是贱人的后代罢了,与那些野人没有什么不同,给了他们农业的器具,他们就会践踏我的祭祀,私自藏匿粮食,甚至出现逃走的情况,我怎么能允许呢?” “这些野种的后裔,应当生生世世来供奉我,不可有半点懈怠,绝不能让他们吃饱。” “而你们,三苗要铁器的冶造之法,巴人要弩炮工械的技巧,这都是你们的短板,你们要取长补短,是理所当然。” “三苗要崇墉关以东、南的土地,巴人要南丘和大水渠,我的土地,你不能只给我菁华和蘖芽的耕地。” 欢兜道:“那可是南方最好的土地,有神化之土!那片土地出产的粮食,足以比得上那只耕地的当康!” 子泽道:“土地是给三个野种供奉我而使用的,但我自己,也要有自己的好处。” “你要我出兵,就等于要我出手,不然,那三个野种部落死去,谁来祭祀和供奉我呢?” 欢兜:“可以使用洪州的奴隶……” 子泽失笑:“依照你自己上次对我说的话,洪州是没有奴隶的,如果我使用洪州的奴隶,洪州人怕是不惜一死也要拿着斧头冲到我的房门前。” “欢兜大人,你只需要给我三山四野的全部土地,和地犹氏的采石场,就行了。” “听说那里的石头,堪比夏山的顽石,洪州又多有工匠,我么,就要修筑城池的技术把。” “听说有个叫阿红的很厉害,这个人我也要,我要给我的住处,翻修一遍。” 欢兜面色有些难看,夏山是三苗的东西,他虽然给三苗干活,但好歹也是想要回洪州称王的存在。 西部的石场给了三苗,北部给了缙云,这南部采石场再一给出去,自己拿什么来修筑城池? 地图上的战略资源点就那么几个单元格,好家伙,你们全给分了,我拿头发展?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欢兜还是妥协了,只不过又讨价还价了一会,算是把采石场拿回来了。 欢兜心中恶意的思考,反正这些现在都是空话,你们这些人,怕是还要能抢的过缙云氏才能拿到这些好处! 欢兜走了之后,帝女子泽也出了门,她看着东方,冷冷一笑,化身为云雾向洪州奔赴而去。 洪州的技术是领先于世的,虽然天下传闻“洪州兵强,世不可夺”,但是再强也只有十万余人罢了。 这次进攻洪州的,可都是天下有数的联盟。 帝女子泽很快来到洪州的边界,花了三天时间,她降临在广阔的沃野,房屋土舍,院落相连,看的她满心欢喜。 确实是很不错的土地。 “三山四野已然这般好看,那传闻中的油坊公田,怕是要肥的流油吧。” 子泽变化了一个形象,她不想变成越人,那太难看,这南方野人都是如此,她转身一晃,变了模样…… 简单来说就是变成了子泽少女时的样子。 子泽听说南方有不少炼气士,这些老家伙活的久远,若是被认出了就不好了…… 接下来就是身份,要在南方光明正大活动,就要去所谓一片叫做登记处的土坯房去进行登记…… 少女子泽很快找到了登记处,距离三山四野很远,已经到了洪州腹地。 然而这所谓登记,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先来个自我介绍吧……哪里人氏……从哪个方向来的……为什么要来洪州……” “……你在部落不怎么干活?” “……你对洪州福利有什么看法?” “……建筑工?设计师?不行啊,你这个样子,吃不了苦,而且这一行竞争很激烈啊……” “这几年有结婚的打算吗?” “……你的情况我看了,暂时没有合适的岗位介绍,等通知吧,或者你可以自己去找那些厂子试一试。” 帝女子泽在浪费了整整半天之后,离开了登记处。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应聘,就这么失败了。 但子泽并没有气馁。 于是她花费了三天的时间来找不自在。 然而结果是可悲的。 “……没有木工基础?” “……不会刻诗歌?” “……石工一窍不通?” “……陶器都不会烧制还敢来碰瓷?” “……你走错了,这里是打铁的地方。” “……你不适合养猪。” “……这,纺织也不会!” 帝女子泽花了三天,认清了自己是个废物的事实。 第七百一十章 巫山神女 瑶姬其实很早就来到了洪州了,在妘载还没有离开南方的时候,她就来到了这里。 洪州的兴盛已经让世人羡慕,而炎帝后裔在此联合部落,兴建方国之事,也自然让她很感兴趣。 当然,还有赤松子...自己这位姐夫的出现。 她融入了这里,并且收敛了自己的神性,使世人不会被她的音容所魅惑,现在的她化为神灵依托于瑶草,这种草原本是平平无奇的一朵灵芝,是被自己附身变化之后,才成为了“瑶”这种神药。 她去过洪州的登记处,用的自然也是假名,上古时代,你的名字都是随便言语的,毕竟也没有档案,也没有身份,即使是胡诌,在没有办法查证,就像是西南荒中的讹兽,它就经常骗人,却让别人都以为是真的。 不过,只要好好的不搞事情,洪州也不会探寻你的秘密....能搞事情的人也真的不多。 而且你过去没有档案,但是你现在有了。 瑶姬一直以一个普通女子的身份生活,在这里耕地、纺织、制器.....以至于村落中的老人经常询问她有没有婚配的对象,而一些年轻人也十分憧憬她。 有一些部落的男人,甚至向“高禖神女”来进行祈祷与占卜,这位是上古时代的姻缘神,供奉她的祭祀一般会设立在城邑的郊外,故而又称郊神。 比起月下老人来说,她的“任职”时间更长久,只是她没有牵姻缘的红线,当然,到了夏代之后,高禖神女的职务就被瓜分了,各个地区都有自己的高禖神,甚至伏羲、女娲,乃至于大禹都担任过。 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瑶姬的肉身早已死去,和那些传统的神女又大不相同,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活着的,可以自己行动的图腾,所展现在外的,不过是强大的精魂。 “帝女子泽为什么会来到南方....” 瑶姬并不认为子泽是真想来打工的,南方的诸神不少,作为帝夋少女的子泽,与紫女、钩星等拥有同等的地位,而且比起那几位来说,子泽好妒,嫁出去之后更是看不起南方的蛮夷,即使是炎帝后裔,也不可能入她眼中。 当然,子泽也有自己的原则,也并不是看到强大的就去倒贴,事实上,看到强大的人她也照损,所以说不是她喜欢高贵而厌恶卑贱,而是她本身性格和精神就有问题。 瑶姬能想到的,就是子泽来这里是搞事情的,她的眼睛微微动了动.... 妘载是受到了阿父的传承的,这件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了,炎帝的残余之火遗留在南方,本是为了纪念四妹而留下的,但后来出现在赤方氏,开启了神农的古老血脉,追根溯源成为了新的炎帝之血,这是来自于自己阿父的手段。 那么,妘载算是自己的弟弟,还是侄子呢? 那应该算是弟弟吧,毕竟是阿父直接点开了赤方氏的古血,从这一点上来说,就已经是平辈了。 子泽要在这里搞事情,不论是做什么,瑶姬当然都不会允许,而且,虽然瑶姬生前体弱多病,比不上修仙的大姐二姐,更比不上化为神鸟的四妹,至于几位兄长,容光、方雷、实同......那就更不必提。 但是,他们现在都死去了,自己的大姐没有熬过一百五十岁的大关,二姐早就化为了帝女桑,四妹么,或许更是已经成为古雀了。 而自己,因为成为图腾之神的缘故,甚至被一些南方的部族祭祀,久而久之,失去了孱弱的人身,反而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那就是...我不做人了。 确实并非胡言,瑶姬在原本的古老故事中,曾经帮助大禹治水,出手斩杀十二头蛟龙,又驱逐虎豹,分开三峡,那活脱脱是女娲再世,完全看不出柔弱的样子.... 一个女孩说她拧不动瓶盖,那是真的,但是她生气可以把你的头给拧下来,这也是真的。 ....... 至于后来楚王梦见的那位“瑶姬”,其实已经是一个融合神了,正是巫山神女瑶姬,和高禖神女的结合体,楚王出行,本是去祭祀高禖的,但是梦里出现了瑶姬... 这是牛头人的大胜利? 当然,这种神话的本质,更多的体现在历史记录之中,其实就是当时楚王和宋玉交谈,宋玉说到这炎帝季女,然后一通乱吹,紧跟着楚王就开始YY.....见《神女赋》。 毕竟也是一国之君王,古老之死宅,是个神女就觉得是我老婆,也很正常.... ....... 子泽阴沉着脸,她又一次找工作失败了,洪州根本没有人要,甚至有人送了她两把石器锄头和一些种子,让她回去种种地再来..... 石器....你洪州送东西,不至少得青铜器起步,铁器表示诚意,上不封顶? 这两把石器! 子泽气的把石器给砸了,正在思考要不要直接动手,到处试探一波再开溜,这时候瑶姬适当的出现了。 “小妹妹,你好像遇到了困难?” 妹妹? 子泽这几天听惯了这些话,毕竟她就是变化成少女模样进来的,看到瑶姬,她也不认识,毕竟后者也变化了本相,而且子泽从没有见过巫山神女。 并不是每个神女都会见面的,像是汉水那位神女,就没有人见过,而汉水神女在后来有三位,上古时期只有一位,是一位砍柴人的心上人。 瑶姬装模作样的和子泽聊了一会,子泽很“委屈”的撒娇,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懂,还是个半大孩子,瑶姬面上笑呵呵,心里面嗤之以鼻。 帝夋少女啊...至少得二三百岁了,都和我差不多了,但我没嫁人,都不敢称少女,你这老阿姨一个...... 瑶姬表示,如果你没有工作,那就要学习工作,不如你和我去纺织的作坊厂工作怎么样呢? 子泽心道,如果自己偷学了南方的纺织工艺,那么那些好看的布匹自己也能穿上,此时的南方虽然因为妘载把提花机发明在北方,导致暂时还没有复杂的绣花方法出现,但是染色和手工绣花的工艺,南方已经炉火纯青..... 是啊,手工绣花,在提花机没出现之前,那些上好丝麻上的图案都是这样绣的,这样才有灵魂(高价)。 子泽抱着偷师和随时会旷工的思想,跟着瑶姬走了。 瑶姬也是心中微微一个冷笑。 上当了吧,老阿姨。 但是到了上班的第一天,随着工哨的吹响,纺织厂内很多人迅速的到达岗位,而子泽还半梦没醒的样子,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她把自己的手给扎破了。 子泽被瑶姬拦住,并且忽悠到纺织作坊厂内工作,这是出乎了洪州某些首领的意料的。 在作坊厂的边上,重黎和季格一起出现。 北南二祝融,爆衣组合。 “这少女是帝女子泽,错不了的,我见过她,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另外一个,是巫山神女。” 南祝融季格对着厂子里点了点头,又对重黎道:“这事情有了....我回去让长琴过来,他对付女人有一套....”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上古三圣 重黎早就来了辖区,而季格老爷子则是在洪州内部进行巡游,随时随地准备支援各个区域,而长琴则是配合黄帝他们在大江边上设置“阵法”,三位火神要放在不同的方位,这样才能起到震慑力。 应龙还没有回来,丹朱和帝台正在大棋盘上厮杀的火热,帝台虽然天天表示“好想体验一下平凡棋手的感觉”、“今天没感觉但还是赢了一位大师”,但当他真的遇到了一个棋圣的时候,帝台就开始拉垮了。 除此之外,洪州各个方面都在紧急准备,登记处已经开始不给登记新的人口了,表示三天之后如果还有不登记的全部按照黑户处理,全都关到那个劳改监狱去和大猩猩们捉甘蔗去。 缙云氏这几天出奇的安静,当然了,黄帝不止一次去探路,看到的自然是他们成立了一个临时造船厂,批量的开始生产渡江战舟...别说,有专业的工匠技师在就是不错,缙云氏制造的这些战舟至少能搭十几个人,甚至还有几十个人的大舟,完全不像是胥敖的战舟就是一堆木头,七个人都坐不下。 周围的山林都被他们滥砍滥伐掉了,但是这个时期也不会有林业局的过来逮人,东西滩涂交界的附近,现在已经埋了很多地雷,为了防止异兽踩中,特意避开了异兽们活动的区域。 不必担心野兽会踩上去,哪怕是正常自然界的动物,也会有一个地盘范围,它们不会轻易走出这个范围,而到了异兽的层次,普通的野兽在没有霸主级异兽允许的情况下,更不可能进入到这附近来。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其实异兽们比起到处乱逛的越人还要安全..... 黄帝、据梁、无庄,三个人在大江边上该吃吃该喝喝,三位圣人在古老的时代是并齐名于世的,后来黄帝绝弃智慧,据梁封存力气,无庄遮掩美貌,都只是为了探寻自己心中所思考的天理,放弃自己的长处而使用短处。 如今,三人都成为长生不死的炼气士,这也是许久之后,三人再一次重新合作。 这一次,黄帝将打开自己的智慧,据梁将驱使自己的力气,无庄则是要显化自己的美貌。 虽然无庄更厉害的是那些阴阳怪气的脏话..... “来了....” 在夜幕降临的黄昏时分,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多出了许多的战舟! 缙云氏的第一批试探,已经开始了! 当然,所谓的试探....当你打不过试探的部队的时候,那也就是大部队抵达的时候! 黄帝拔起自己用来烧烤的铁剑,这不是轩辕剑,正如奇相所说的一样,黄帝在世人的故事中确实是死去了,死在桥山,那柄当年黄帝亲自打造的轩辕铜剑就埋在桥山的丘陵中。 黄帝一只手拿着剑,另外一只手掏出了那个“火精星”。 手榴弹。 诶!这玩意比剑好使多了! 一瞬间,当黄昏的光芒彻底降临下来,大江之上至少多出了三百余的战舟! “虚张声势而已,五六天的时间,就只能打造出一些看着像是舟船的木头坨子而已,这些玩意也能算舟船....看我给他们秒了。” “一去二三里,拉稀四五家!” 黄帝首先丢了一个手雷以示尊敬,这一个手雷在大江上空抛出完美的弧度,跨越了二三里的距离,直接丢到了那些战舟的某一艘上! 随后,一道火光闪烁了一下,那艘破烂的木舟直接被炸的翻了过去。 “我们就在这里打,当他们发现打不过我们的时候,就会派人从边上绕了,到时候,哪怕是真的通过了通天犀的地盘,那帝雷阵,也够把他们翻来覆去轰杀个三回了。” 黄帝说完,手中铁剑向天一指! 剑锋点入天穹,顿时大江之上风起云涌,雷霆烨烨! 黄帝的声音威严可怖,搅动天地之气,给三位古圣补充气息! “暴雷谓之烈声,击雷谓之天鼓,震雷谓之神斧,长雷谓之连鼓,惊雷谓之玉虎,疾雷谓之霆,急激者谓之霹雳!” 天变地异! 天空中,绵延不断的长绵雷神,犹如洪州的羔子在拉磨盘,连续不断,轰鸣绵长,拖延时间..... 这就是“连鼓”! 是天公擂鼓! 我方士气上升100! 敌方士气下降50! 事实上,此时大江上的缙云氏强者们,已经有些慌了,毕竟会雷电之术的人,是从来没有交战过的对手! 天地沉闷,似乎万物的气息都在远离他们,原本看上去较近的,流动的风,此时也不愿意给他们带来安宁,而是充满了混乱的流动和江水的泥沙腥臭! 黄帝把手中铁剑收回来,铁剑导电,但伤不到黄帝,而此时的黄帝,那剑锋之上滋滋的冒着电火花,加上黄帝此时依旧带着他那个方相氏的面具..... 电焊工黄帝,正式上线! 哪里不会电哪里! 据梁则是把那只蜗牛弄走了,随后开始深呼吸,他喃喃念叨:“治功为力,能御大灾。” “过去的时候,有人把船藏在大山沟里,把渔具藏在深水里,可以说是十分牢靠了,但是半夜的时候,我把它们连同整个山谷和河泽一块背走了。” “所以我当时觉得,天下没有人比我力量更大了。” 而无庄则是把手在脸上一抹,顿时一副倾国倾城,连应龙女相,乃至于帝女子泽、巫山神女都要逊色三分的绝世容颜,就这样重现世间! 大江对岸,饕餮他们看到了大江上空的变化,雷法轰鸣,乌云萦绕,十几个大巫、数个人雄级的首领聚集在一起,对于这个奇怪的“云中子”,由不得他们不忌惮! 那可是雷电啊! 你阿母的,一亿焦焦....焦耳,这么大的数字从你身上过一遍....虽然上古时代的人不懂焦焦,但是也不可能真有憨憨去硬抗天上的雷电。 饕餮估摸着,要是挨上一下,如果真的是天雷被引动下来,而不是雷法所击....那自己估计要真的变成烤全羊了。 雷法和自然的雷霆闪电还是有区别,就好像36v以下安全电压和1000kv特高压的区别。 “这三个人都不好对付,仅仅三人就敢拦我们这么多战舟,那舟上还有很多参云级的大战士呢!” “一百威神,就能磨掉人雄战士的一半力气,斩杀寻常战士和斩杀威神战士,就好比拿重斧去砍泥巴和木头一样,而参云战士,则是比木头更坚固的石头。” 而战舟上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之中,有参云级的大战士开启了图腾之力,用远视看到岸边的那三个人里,那个身高力壮的捡起了一些石头.... 石头? 那大战士很好奇,觉得奇怪,捡石头做什么,边上那个雷电法王倒是很厉害,至于左边... 乖乖,这哪里来的漂亮小姐姐! 大战士一时之间居然痴了,而就是这一愣神,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据梁用小孩子打水漂的姿势,打出了一个石块。 那个石块在极短的时间内,横渡大江,一瞬间就将那个参云战士的脑袋给打碎了! 而就在那参云战士死去的时候,他的个人图腾破碎,而无庄出手了! “无所不送,无所不迎,无所不毁,无所不成,这是天理中的‘撄宁’。” “接触锋芒之后,心神宁静。” 就是这一瞬间,在大江对岸的饕餮,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他瞪着眼睛横飞出去,身后的饕餮图腾被打的晃动,而他自己居然直接被打歪了嘴巴! “大首领!” 诸人大惊失色,饕餮也在地上滚了两圈,愣愣出神。 发生了甚么事了! 他看了看自己,自己其实没有什么伤,但饕餮很快就震惊了。 被打伤的,是缙云氏的图腾! 第七百一十二章 首领何故发笑? 南方暗流涌动,缙云氏渡江与三圣交手,帝女子泽潜入洪州,欢兜又在迅速回归三苗联盟的路上,巴人从盐阳也点齐了勇士。 接下来的三个月,直至春耕之前,必须会分出一个胜负来! 是的,洪州兵强,世不可夺,所以这一次,来夺的,都是天下有数的大联盟! 缙云氏初战不胜,想出一个招数,试图说服大江帝女来帮助他们,然而,奇相却是说什么也不回应缙云氏的祭祀,缙云氏摆下猪蹄,便被天上的鸟儿啄食,摆上鱼虾,这些东西便立刻活过来跳回江水,摆上五谷,粮食便立刻发霉发潮。 奇相不会攻击南方,先不说这些年,南方的变化是她亲眼看着起来的,第二点,黄帝可就在自己眼前呢! 缙云氏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我听说,在大河的战斗中,梼杌之所以被许由突袭,就是因为阳侯引动波涛,帮助中原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了大河.....” 缙云氏的诸位首领转移了战斗目标。 水神不灭,若是还与他们为敌,那便十分危险了! “那三人着实可怕!到底是什么来路,上黄子,你和这云中子相识许多年,居然连他的底细都不清楚!” “哇,你这个人太可怕了吧!交朋友之前都不看人家是做什么的吗!” 尺郭指着上黄子满脸挖苦,后者也是没有话讲。 另外一边,缙云氏的十几位大巫师决定,对大江帝女下个诅咒! 生擒要付出大代价,水神里面,五户神是因为被妘载克制,同时又脸接了太虚太元两个大招,直接血蓝清空,你再厉害,没有血条蓝条,也无法作战,而且五户神只是个片区水管。 但是大江帝女,身份不同,管辖范围也不同! 而就在南方进行激烈布阵,四处屯兵、开耕、作战之时,北方也有动静。 首先是一个需要恭喜的事情,女英的肚子开始大了,再过几个月,重华的儿子就会呱呱坠地,这位摄政君虽然很担心妻子的情况,但是家事并没有国事重要,加上自己老婆还是上一任帝的女儿,那家事就更没有国事重要了..... 中原进行了一次人事调动,台骀成为司空,文命为辅佐,有崇、巨灵、薛三个大部落为新的治水班子,再加上原本的悬于、方胡等老治水部落,组成新的水利部门。 随后,就是任命妘载为百揆,当然只是暂时挂职,这个职务,下面的人也就听个热闹,上面的人也已经经历过了激烈的交锋,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人家现在也不在这里。 随后,少典氏、容成氏、栗陆、葛天...很多老帝族中的优秀人才都有封赏。 重华填补四帝留下的各种空缺,提拔了很多有能力的贤人和官员,而且因为被妘载加强过的缘故,重华去找那些“特别顽固”的贤人的时候.... 开口已然不是“您好”,而是“哔哔——”的摩斯密码。 “你个懦夫!我听闻,曾经天帝让你治理一州之地,你却推辞,满口德行言论,说什么顺天而为之,荒诞!我要是顺天而为,我家的土地早就生杂草了!” “就是说你呢!不要用犁具懂啊!这都是逆反天理出现的事情,而且明天开始,我会让周围的部落不给你送去食物,你若是饿了便向深山索取,渴了就自己挖井,土地的收成不好也是命中注定,想要吃肉,自己组装石器,从头开始!” “我现在也理解你了,连自己的一条命都治理不好,难怪你不敢答应天帝的请求,原来你对自己心里倒是有点度衡,知道自己不行啊!” 那贤者气的发抖! 男人不能说不行! 于是在重华的各种“骂人攻势”下,很多之前抱病不出的“贤者”,突然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扶我起来继续送”! 这也导致重华拉出山的贤者,开始越来越多! 按照妘载的说法,大致就是,这种人,你不能惯着他! 该骂就要骂,你就刺激他,多刺激几次他自己就跟你过来了,不为什么,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不是表现,而是要证明自己,给自己出口气! 重华觉得这方法很实用。 管他出气还是漏气,反正先抓过来用用。 很快,重华又宣布了评级考核制,这也没有什么,只是现在提前出来了而已,反正历史之中本来就是他最先搞的这东西,三年一小考,五年一大考,考试不过关,直接撸掉。 接下来,又是一场大戏! 中原的战士乘着战船顺大河而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运送了数万战士,顺着水流进入巨野泽,然后一路突袭,突然出现在少皞氏驻地附近,穷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带队的人是火神契和大炼气士中的方回! 同时,东岳放齐也带领泰山诸部,绕道其后,攻了过来! 正面的战场,夔、龙、伯奋、仲堪,这些中原的大将,在听了妘载的关于地形的利用之后,充分的在战场上发挥了出来! 第一次接触战,穷奇真是憋屈,稀里糊涂就被锤的头破血流,部落被突破,大部分的战士还在外部,在各个地区阻拦敌人,结果自己老家被打爆了! 而且梼杌那个神经病,跑的比自己都快! 你这样也算大帝吗!帝不可辱! 但他还是成功撤退了,带着本部的战士们,跑路来到一处丘谷边,在谷间的道路行走,中原多丘陵而少山岳,能找到跑路的地方实属不易! 穷奇笑了两声,感慨道:“哈哈,这些人还是年轻,敌势浩大,便要周旋进退....” 然而还没有等他跑出去,周围立刻响起了冲杀声! 那些人举着的旗帜,是少典氏和高阳氏的! “苍舒在此!” 高阳氏大将苍舒! 穷奇大吃一惊,这个小东西终究还是站在了天帝那边,没有跟着梼杌造反,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小东西不是在家种地吗! 在挂的地形上,可以靠着突袭取胜! 苍舒冲杀一阵,把穷奇赶到预定区域,穷奇以为苍舒没追上他,恶狠狠想着,穷奇图腾可是猛虎插翅,你这家伙,能抓住你穷奇伯伯? “哈哈哈!” “首领何故发笑?” “我笑你也管?我都跑出来了,我不笑一下难道我哭吗!” 他看到一条河,觉得有危险,看了看四周,感觉有问题,没有半渡,而是选择了顺河水而走,这就是支的地形,结果在正前面的高地势上,传来一阵如雷霆般的吼声! “大临、大彭在此!” 谁也没想到,人家没有在河对岸,而是从你正前面来了! 这一次的旗帜,是高辛、葛天、栗陆、阴康、无怀! 又是老帝族! 于是前方出现一大队持斧提戈的冲锋者,滩涂之外有呼声掀起波涛,在河滩之上,远远可以看到乌压压一片,各种旗帜许多,吓得穷奇转身便跑! 穷奇一路撤退,绕着泰山附近的诸多群山丘陵进行迂回,这些丘陵都不是很高,但偶尔也有很高大的山体绵延,穷奇要退到东夷,也就是巨野泽东岸,此时已经快到! “哈哈....” “首领别笑了,你笑一下似乎会招来坏运气!” “终于要到巨野泽,我干嘛不笑,我就要笑!....嗯!” 穷奇看到前面有一片水草和土坡,忽然止步! 那片水草周围一点动物都没有! 他猛然冷汗直飞,乖乖,不会真的招来了什么玩意吧! 但已经迟了,周围冲出声音,大吼道“何故发笑?” “殳斨、伯与在此!穷奇,你还不投降!” 顿时东岳的大军出现在这里,穷奇算是疯了,这是鬼打墙吗! 当野地里响起了山西话! 现在穷奇有点精神衰弱,不能听山西话。 你们他阿母的为了抓我出动了多少人?多少人! “我可去你们阿母的!你们是明年春天的地都不种了是吧!” 穷奇化身暴躁老哥,直接开骂! 不过这时候,远方的巨野泽也升起烟尘,一头巨大的青麒麟冲跃在前,后面跟着许多东夷的战士! 《礼记》:“出土器车,河出马图,凤凰麒麟,皆在郊棷。” “椰”正是沼泽的意思!孔子亦曾言过,唐虞之世麒麟凤凰许多! 无数的神箭手和东夷人正在向这里赶来! “凤鸿氏!有穷氏!东屠氏!” 穷奇正是大喜,忽然看到中原阵营中,那丘陵上也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持弓大汉,那大汉弯弓搭箭,似乎瞄准了青麒麟! 这一瞬间,穷奇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屮艸芔茻! 第七百一十三章 羿的名号 那贯穿天地的箭光坠落在青麒麟面前,这头活了很久的,巨野泽东岸的霸主异兽,猛是止住了步伐! 东夷的战士们冲上来,无数的弓箭手弯弓搭箭,天鄙部的族长亲自到场,看到了那站在丘陵上的大羿! “大羿!” 天鄙部,有穷氏族长也弯弓搭箭! “你只有一枝箭,我们这里则有上万枝!放下你的弓箭,让中原和东岳的战士退开,把穷奇他们放过来!” 然而大羿没有动,甚至目光都没有注视有穷氏的族长,而是一直在看着那只青麒麟。 这是一只荒兽,已经触及到了王级怪物的边缘,在它愤怒而走动的时候,甚至连天上的飞鸟都不敢振翅,水里的游鱼都会受到惊吓而死。 但是眼前的青麒麟死死盯着大羿,却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危险。 “天鄙部,有穷氏,能驱使这样的一只异兽?” 大羿对着青麒麟道:“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麒麟之属的智慧都很高,比狗要高,现在离开这里,我不杀你,不要伤人。” 青麒麟作为野兽的本能,躲避危险,向后开始转身,没有多少犹豫。 但是东夷的战士们拿起了武器,凤鸿氏的巫师走出来,对青麒麟表示,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作为答应的交换,东夷将再也不会对巨野泽进行祭祀,而你也或许会被列入捕捉的范围内。 这让青麒麟又停下了脚步。 它不知道所谓中原有多远,人有多少,实力有多强,但是东夷人的数量和质量,它都是领教过的。 一个几十人,几百人的部落,在荒兽面前不过是蚂蚁,上千人的部落或许较为麻烦,但是东夷的“广义地盘”上有九个大部,二十七个方国,加上数不清的小部落和“峭夷”等生活在东夷,但却只在联盟边缘徘徊的大部落...足足数十万人。 天鄙部,有穷氏的族长非常生气,他保持着箭在弦上的姿态,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并且对着大羿呼喊道: “你已经是一个老者了!我听闻,中原的张挥死了!” “他死了,所以就不用惧怕挑战者了,你说对吧!死人真是无敌的啊!” “大羿!你就不怕...这次你会死在我的箭矢之下吗!那你的一世威名,可谓晚年丧尽了吧!” 大羿终于看向他,点头道:“你想得到我的名字吗?” 那有穷氏的族长咧嘴道:“我自生下来就听着你的故事了,羿不是你的真名!只是前人传承下来的伟大名讳,但那个人没有你的本领高强,你的故事太过于耀眼!所以你才被称为‘大羿’!” “意思是伟大的羿!” 大羿:“你说得对,我的真名叫做升,义薄云天送你一程的升。” 有穷氏的族长听不懂大羿的冷笑话,他只是道: “帝喾时代的‘前羿’把他的名字交给了你,他曾经平定了炎帝之臣‘白难氏’的反叛,那是一场大战,帝喾让‘咸黑’和‘柞卜长’两位大臣,制作《九招》的乐曲来赞颂他的勇武!” “现在,你老了,你的名字也该交出来了!作为感谢,东夷将制定新的乐曲,来赞颂你的威严与故事!” 白难是发生在共工之乱之后的事情,共工氏因为和高阳氏的战斗,即使在治理了不周山的问题后也没有得到缓解,在帝喾的时代爆发,重黎诛杀共工各部,但怎么杀也杀不干净,后来被共工氏下套,冒进夷水而中了埋伏才失败,再后来是吴回代替他前去作战,平定了共工氏,其实共工氏到此时,也没有战斗力了,所以降了。 之后,白难部不服而反叛,联合犬戎诸部动手。 白难氏的祖先叫做“白阜”,他是炎帝的大臣,而白难氏同样是一个擅长治水的部族! 这场动乱,被“前羿”平定了! 大羿看着他:“或许你的后代之中,有人能继承我们的名号,但你不够格。” “我看不起你,不过还是出于尊重,问一下你的名字。” 有穷氏的族长顿时怒发冲冠! “你也看不起我?我乃天鄙后裔,有穷之长!以射驰天下!你不过是蝉山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罢了,如果不是你那来自荆山的师父‘弧父’教你箭术,你现在算是什么东西!” “我出身高贵,你祖上默默无名!” 他显然是有些疯了,边上东屠氏族长面色大变! 那可是射过九日的大羿啊!这种话,即使是敌人也不能说出口来,太危险也太狂妄了! 凤鸿氏族长也是倒吸冷气,而那位巫师冷冷道:“这个家伙死定了!” “我死定了?” “今天我要是杀了大羿,我就是新的羿!” 大羿看着他,轻声道:“来,射我一箭?” 这种轻蔑的态度,彻底让有穷氏族长失去了理智!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不过是晚出生了十余年,如果我早出生,射落十日的就是我了! 他这种变化,就是狂妄而古老的穷奇,都不想再看了。 这个批真的嚣张啊,我穷奇愿称你为最强! 正是此时,有穷族长手中手中弓弦猛然一松! “我叫穹止!止汝性命!” 那箭矢飞出,直击破大羿面门,正中其中! “死了!” 他顿时大喜,没想到大羿如此托大,这一箭出,直击到面门,对方必死无疑! 然而接下来,大羿的脸从阴影之中浮现,衬托在半片太阳西坠的光华中,他的嘴咧开,牙齿咬着那根箭头。 “什...什么...怎么可能有人能用嘴叼住飞射的箭矢!” “这是啮簇法。” 大羿平静的告诉对方。 你们不会,不怪你们,是因为你们太过菜笔。 菜狗没有罪。 大羿看着他,忽然把弓箭上的箭矢下了,然后手指一动! 嗡! 弓弦轻震! 哗啦! 就是一瞬间,所有东夷张弓搭箭之人,手中弓弦全都绷断! “不射之射!这是逄蒙的箭法!” 有人大惊失色,其中不少受到过逄蒙指点的人,而大羿淡淡道:“徒弟会的东西,师父也可以学,他的箭术很好用,所以我在追杀他的时候,收下了。” “我一个朋友告诉我,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东夷的射手和射师们顿时慌了,但是自家这边的弓箭手,弓弦也受到了影响,大羿看了一眼,心道自己学的还不够全面,队伤关不掉啊.... 而有穷氏族长穹止,此时面色苍白,看着自己手中折断的弓箭,大羿刚刚那一下,是直接冲着他来的! “等你什么时候,能在我面前拉开弓箭而不断弓弦,再来说我名字的事情吧。” 大羿看着他:“我不杀你,希望东夷好好考虑,不要再和四帝一起作乱!” “现在谁还不服,大可动手!” 大羿看向四方,凡是与他对视之人,全都后退,乌泱泱数万之众,持戈擒矛,却无一人敢近前方! 他又看向穷奇,此时穷奇把斧头一丢,垂头丧气,砰的一声跪坐下来! “我降.....我...降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四面竹歌 且不说失去了笑容的穷奇大族长,中原这场合围赶鸭的战术,在传回东夷之后,让整个东夷内部的分裂情况更加严重了。 一部分认为中原这么牛皮,咱们不应该打,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们自己搅合进去,非要去人家身上割肉,现在被打了不是活该? 另外一部分认为中原只是靠着大羿神威而已,穷奇的主力军团都还在四面八方,这一次纯粹是几千人的老家被突然袭击了而已。 “谁让穷奇的老窝坐落的位置不对呢!” 这一部分的东夷大部,都是坚持认为,东夷地区有群山,有巨丘,有数个大泽,还有大海和海岸,中原人再厉害,也不可能绕海来打,他们的造船技术稀烂一坨,更咱们根本没有可比性,被打了一拳自然要打回来,反正承认错误是不可能的,打过了,对的就是我,错的就是对方。 很快东夷内部也裂开了,不愿意作战的部落迁移出去,愿意作战的部落组成新的集团,东夷九部在短时间内进行打散重组。 随着穷奇的战败,他本人也被带去中原,而四面八方的少皞氏之民,失去了老大的制约,向各个地方流窜,大部分向着东夷内部迁移,就这样又被中原抓了一批。 这场战斗是帝放勋组织的,在上次的地形课程学习完毕之后,他充分的研究了东部地区的地形,随后按照自己过去作战的理念,进行2.0的更新升级,成功策划了这一次突袭行动。 这让他很开心,认为自己还没有老,至少这当个狗头军师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而陶唐,有人上报给重华这件好事,要求作出关押的决断,有大臣进谏,把穷奇的部落流放到北部的山野,让看守北方的五个大部落“叔逆”、“鹰隼”、“须窥”、“儋耳”、“所鸷”来轮流看守他。 但是重华否决了这个提议。 这五个部落,其中儋耳国是帝夋的后裔,祖先是帝夋的十个嫡子之一,上一次的宗国从北部攻来,其实就是儋耳在背后传递消息,须窥和鹰隼也有帮助。 北方的部落不值得相信,这五个大部落居住在后来的朔州、大同境内,在后来的雁门关北部,通向内蒙古的那一片绵长区域,桑干河在那里流淌,后来的长城也经过这里。 单单流放的话,那真是浪费了许多的人力和物力,重华决定好好和穷奇谈一谈,进行劳动主义思想改造。 ........ 顶着风雨,妘载、鸿超和赤松子,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山岳之前。 赤松子之前说,要带妘载去拜访一些人,这些人都是上古时代的炼气士,赤松子和他们在过去时常联系。 之前妘载曾经提议过,说不定可以搞一个什么炼气士的座谈会,不要闭门造车,赤松子深以为然,正好,后来又有北门成他们安顿在南方,又有竖亥从东海来,即使在中原,句龙、泰隗等人所做的数学也是赤松子所不擅长的东西。 加上更早之前,妘载所说出的什么“天地元气守恒定律”,还真就诞生了阴阳两个太阳,象征着生死对立的变化,这让赤松子收获很大。 赤松子没有办法群发消息,那只三头鸟被赤松子打发去东荒找一些熟人,赤松子认识居住在东海的青童子,居住在东夷地界的伯延盖、丰车子、大项子、务成子、金阕帝君..... 而赤松子自己则带有目的性的向西荒走。 绝对不是针对广成子。 这一次的路线不走中原走,而是从西边向南方折返,妘载的心里是有数的,从宝鸡到天水,从天水到陇南,再到汉中,然后进入蜀地,从岷山的大江直接乘坐舟船,顺流而下直冲洪州! 并且一路上还能记录很多新的地理情况,就当是免费旅游了,有赤松子在,基本上不会受到什么太过困难的阻碍。 这让妘载觉得,自己距离自己老师的差距还很大啊。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段路上,赤松子说在某个区域会遇到“伯奇”,这是一位神人,传说中他是最早的梦神,但是梦神这个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饲养熊猫的人.... 《说文解字·第九下·豸部》:“貘:似熊而黄黑色,出蜀中”。 貘在古代有三种,这个像熊的,后来也被人标注,说就是食铁兽的不同地区称呼。 伯奇饲养貘,古代伯奇的祭祀在北方出现,晋国曾经因为共工大臣“浮游”的鬼魂作乱,而祭祀过他,他的活动范围就在秦岭的北方地区。 这让妘载有些高兴,并且说起了那个没有任何可靠依据的“传闻”。 鸿超听得睁大了眼睛! “真的啊首领?黄帝真的是因为拜访了伯奇,所以把蚩尤的食铁兽用竹子收买了?” 妘载:“是的,传说蚩尤在南方被围住,在宋山战败,兵少食尽,蚩尤骑食铁兽逃跑,黄帝军及诸侯围之数重,一夜过去,四面八方全都放下了许多的竹子,蚩尤大惊,曰‘轩辕已得宋乎?是何竹子之多也’!” “这就叫四面竹歌。” 鸿超: “?” “不对....你是在骗人吧?” 不过鸿超也很快反应过来,觉得妘载是在说屁话。 这种奇怪的神话,你千万不要记在史书上啊! 说的好像那一战你就在边上参观似的,你阿母的蚩尤说啥你都知道!? 另外一边,赤松子除去拜访西荒的熟人之外,就是带妘载前去咕咕和焦焦发生空难事件的地点——崦嵫山。 太阳会停留的地方! 赤松子就是要妘载去崦嵫山抢劫太阳的力量,顺便练一下级,这座山附近有很多强大的异兽,譬如旋龟、孰湖、大鸮、倒寿,周围的山中还有獆狗、白色的虎、豹、豺、狼,高大的毛人,还有一种像牛的巨兽,但是却长着刺猬的外皮,这种兽,也叫做“穷奇”。 穷奇有两种,一种像牛,长着刺猬的外皮,不能飞。 一种就是大家所熟悉的,长着牛角,插着羽翼的猛虎。 这座山其实并不是很远,位置大概在天水附近,顺着渭水一路向前,抵达宝鸡,继续向西就可以到了。 帝江也会在这座山周围不定时的随机出现,所以走草丛也是妘载希望的事情。 这可是宝可梦中的一级神,山海限定只有一只的版本! 第七百一十五章 说,你是鸡 赤松子来到一个石洞口,门前养着两条大狗,但是却对赤松子的出现很惊讶,紧跟着便凑上来闻气味,那石洞之中很快出来一个小女孩,见到赤松子,询问他是何方人,来此找谁。 “你是?” 赤松子也没见过这个小姑娘,后者认真表示,自己是通玄子的弟子。 她叫做“子都”,被通玄子收下当徒弟已经有三年,是天生适合炼气士的那种苗子。 通玄子给她取了称呼,叫做“西灵子”。 赤松子说明来意,她便进去通告,很快通玄子从打盹之中醒来,见到了赤松子。 两位老先师进行了深入以及彻头彻尾的交谈,赤松子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并且表示,自己已经见过了隐修的古大子和广寿子,他们都愿意从北方在数年之后前去南方。 “咦,这个理论倒是很有意思,天地间的元气守恒?这是你最新的想法吗?” “不,是我徒弟修行时所摸索到的。” 赤松子大概说了一下,通玄子很吃惊,听得仔细,觉得十分有道理。 赤松子的徒弟,应该之前跟在赤松子身后四下打量情况的年轻人,另外一个人完全没有炼气士的气息,应该是护卫之流。 看来这个年轻人身份不小。 但通玄子也有些不太喜欢这种作派,出来跟着师父修仙,还带上护卫,又不知道是哪个大部落的王子了吧。 “阴阳相互融合,从对立走向平衡,生与死,日与月,白天和黑夜,灼热与寒冷。” 六气之变也是三阳三阴。 这么说来我们这些炼气士原来一直都是有bug的啊,现在说不定就是找到了补丁包。 通玄子和赤松子探讨了一会,便问起妘载的身份和年纪来,并且话语之中,对妘载出来行走还带护卫的举动很不满意。 “哦,你说这个,必须要带护卫的呀,你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嗯?能做什么大事?” “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把缙云氏的一个大根据地烧了,抢了人家所有的牛羊猪马和财货盐巴……” 通玄子虽然听出来赤松子是在调侃,但是也依旧有点懵。 你这徒弟,路子有点野啊。 不过很快赤松子就正经起来,而通玄子听着,也很是吃惊。 中原的摄政君不远千里去南方请他出山,大羿、丹朱、羲叔是他的朋友,帝放勋是他名义上的上司,台骀是他另外一个老师,伯成子高为他背书,西王母得到过治水的点拨,有崇、巨灵、薛都是他的粉丝,契、皋陶、番禺都受到过他的帮助。 “现在我徒弟还是中原的一个官,怎么说,我对这个职务不了解,这百揆之官,听说还没人干过呢,挂着名头,也就是个闲职。” “有了官就要操心治水的事情,修炼也就落下了,你的徒弟看来修行很快,即将有成……” 赤松子用很随便的语气和通玄子唠嗑,让通玄子沉默良久。 凡尔赛赤松子? 好家伙,我是来这里听你吹牛逼的? 不过百揆真的是大官了,和摄政君几乎一个地位,通玄子再回忆妘载的模样,只觉得人不可貌相。 但赤松子接下来的一些话,就让通玄子坐不住了。 他立刻起来,和赤松子离开内洞,外面妘载和鸿超正在与子都聊天,从谈话中得知了惊人的消息。 “你是白难部落的王女?” 好家伙,炎帝后裔之少女,那你不就是我远房亲戚? “叫兄长。” “不叫。” 子都年纪不大,十岁的时候就被带来炼气了,通玄子的面子还是很大的,白难的部落本来就是降部,当年被前羿锤的狠了,这些年日子过得艰难。 所以希望她能光大部落,好好修行,毕竟有个活的长的人,可以照看部落很长时间。 所以子都没有去过东边和南边。 她对于远方的一切都很好奇,于是一开始的谨慎态度也产生变化…… 尤其是听着妘载和鸿超说那些有意思的东西,好吃的东西,乃至于开山建设,这些都让她感到新奇。 还有咕咕焦焦两只小鸡,子都很快就和两只小鸡玩到一起去了。 不过通玄子很快和赤松子出来了,并且通玄子要她和妘载动手。 子都愣了一下。 闹翻了?不至于吧老师。 赤松子也过去,对妘载说了情况,原来是通玄子想要看一下太元。 子都瘪着嘴,表示不解,心道我怎么可能打的过这什么太元,你要看你自己怎么不上啊…… 子都终究还是屈服了,通玄子更是对子都表示,把从你老师我这里学到的东西全都甩出来! 随后,洞穴之外的天空开始下雨,雨势迅速从渺小变成巨大! 暴雨!夜半飞泉之气! “你徒弟是大巫级的雨师?那应该转到我门下来啊!” “滚。” 通玄子骂了一声,而此时妘载看了看天空,吸了一口气。 就是一口气,子都忽然瞪大眼睛,她周围所有运转的气息都在向对面的人汇聚过去! 紧跟着,妘载吐出一口气! 轰隆!巨大的响声发出,天空中的大雨一瞬间被驱散,这是来自于图腾和“职业”的克制。 太阳图腾闪耀,古老的血脉沸腾,子都感觉到联系: “原来他真是神农的直系后裔!” 紧跟着,妘载举起了手! 太元之相出现,一个圆圈显化,子都的眼中出现一大片白光,随后浑身气息被镇压,突然失去了力量差点昏厥过去! 这一幕让通玄子震惊了。 赤松子这帮人弄出了不得了的法术啊! “子都,你感觉怎么样?” 妘载在前面说话: “对吧,应该没有感觉吧,毕竟疼痛还没传到神经血量就没了,一点都不疼。” 子都:“???” 不过虽然子都不太明白妘载在说什么东西,但自己被一瞬间碾压,这种情况还是让她感觉到失落和不真实。 “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子都也有怨气了,十六岁的姑娘摆出要哭的架势,妘载一看要坏了,连忙道: “输给我不丢人,毕竟我是你兄长啊,其实我都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哇!” 子都听了更伤心了,被惹哭了:“你这个大恶人!” 但是到了晚上,妘载在晚上做了一份蛋炒饭来赔礼,小姑娘好哄,在吃完一顿饭之后立刻就开心起来。 妘载(认真):“我是恶人吗?” 子都(抹嘴油):“你是大大的好人。” 通玄子和赤松子互相交换了一些天理的心得,通玄子从赤松子这里要来了很多雨师的法门,同时还有关于神农氏留下的一些修行术。 “如果可以补全阴阳,那么炎帝的火与雨师的修行,是不是可以缔造一个新的职业呢?” 通玄子决定在自己徒弟身上试一试。 妘载送了子都太阳图腾的痕迹,子都很开心,她能感觉到炎帝的血脉在复苏。 “子都以后来南方玩啊,我带你吃好吃的。” “好!” 子都憧憬着以后的日子,在妘载他们走了之后,对通玄子道: “老师,我们以后多养点鸡好不好?” 子都这么说着,第二天,她就跑去山里面抓了很多禽鸟。 这些鸟被子都捉住,没有反抗能力,窝在地上瑟瑟发抖,而子都指着这些鸟,念念有词: “说,你们是鸡!” “你是鸡,你是鸡,你也是鸡!你们的蛋都是我的啦!” 第七百一十六章 太阳落下的地方 “....刚山向东一百二十里,是泾谷山,泾水发源于此,向东南流入渭水,山上有很多白银和白玉,炼气士通玄子与西灵子都,他们居住在这里.....” “泾谷山至刚山的区域,附近有很多神鬼,叫做【光鬼】,它们活动在山野之间,人面而兽身,一足一手,发出的声音像是人在呻吟。” 妘载到达一座山,便写下一座山的情况,并且记录那些炼气士的居住地,在远走的时候,山野中有鬼怪的呼喊,甚至有一些老司机才会发出来的很对劲的声音..... 人的呻吟? 赤松子告诉妘载,那是一种名为【光鬼】(二字合一)的神怪,它们藏在山野树木之中,活动的时候就像是幻象,常常发出呻吟的声音引诱路人或是野兽,但引诱过去又不会做什么,而是自己跑掉。 赤松子说的比较恐怖,然而鸿超此时道: “人家在做喜欢做的事情,被你们听到了当然要跑。” 妘载疯狂点赞。 老铁这话到头了! 大家来到刚山,也正是在刚山,妘载才写下“刚山向东一百二十里”这种话,这里是刚山的尾部,跨越刚山的山脉,就可以来到崦嵫山。 到了这里,上古时期的风貌完全展现,一切都十分原始,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人活动的痕迹,要抵达刚山的头部,渭水的上游才能看到活动的部落。 三人从崇山峻岭之中过去,从刚山山脉之中的一条山谷离开,这里是一片河谷,刚水从这里发源,流淌注入渭水。 ........... 帝鸿和西岳的战争进行的很不顺利。 吕咨伯比起他父亲吕伯夷还要难以对付,这位擅长反打,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最近一段时间,西岳的打法风格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开始依托各种地形,在各种有利的情况下对自己的附属部落进行攻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把太华山周围游荡的帝鸿诸部都给灭掉了。 在自己这里,占据着广袤的山野,又有西大荒的诸国支持,但依旧节节败退。 淑士国,大荒之野的三面国,他们的首领,以及先祖和神人都和自己站在了一起,为了重振旗鼓,他们推举自己为祭祀天帝的大祭祀,甚至要给自己冠上霸主的称号,但是却被自己拒绝了。 这个称号是不可以的,哪怕帝鸿并不惧怕大羿,但过去得到过霸主称号的家伙们,都死无全尸了,虽然封建迷信不可取,但是有些话也不能乱说。 我当个偏远地区的帝与王,戴个称号,不过是为了讨个吉利。 兄弟们,不至于这么咒我吧。 上一次,三面神人和自己,以及胜濆氏的大巫,三人从大羿的手中救下了逄蒙,但是老家却被西岳抓住破绽,进行了一波冲锋,以至于失去了很多的土地。 当然逄蒙的状态也不对了,天天就和魔怔了一样念叨着一个人,那个人还是没有名字的,当初他的徒弟鸿超告诉他,世上还有一个比大羿,比他都要厉害的箭师,这个鸟人直到现在还在钻牛角尖。 逄蒙三番五次要出去找那些知名的箭师,但是都被帝鸿拦下来了,答应他,只要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射者,就一定会通知他。 西岳的实力似乎变得强大了,那肯定是得到了其他部落的鼎力支持,帝鸿是这么思考的,毕竟西岳管辖的部落和他的人口,自己是有数的,耕地的出产也是一样,用的都是南方的耕作方法,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拥有大量的脱产战士以及粮食储备。 西岳变强,证明中原已经腾出手来了,那么也意味着,或许有一两个自己的同伴战败了。 失败的是梼杌还是缙云? 毕竟这两个家伙,一个是棒槌一个是干饭人,一个是满嘴跑火车,另一个是憨批,除了武力之外,计谋之流,实在是不堪大用,如果失败,倒也不算意外。 帝鸿觉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他告诉自己的民众,他要进入西大荒,全面离开商洛地区和渭水的上游,他没有办法完成对中原的合围了。 “我要去西荒的大泽之长山,那座山由西方的风神石夷主宰,他与我有些交情,那座山上,日月按照次序运转,星辰列在固定的位置,火和水互不侵犯,四时的到来有正常的节奏,种植与畜牧的行业十分繁荣。” 于是帝鸿诸部开始迁移,他们决定逆着渭水而上,进入到崦嵫山的范围。 “我一定会回来的!” 帝鸿如此说道。 他这一去,将成为整个西大荒的发展阻碍。 ........ 日月迁移,崦嵫山下,妘载三人终于抵达了当初的空难地区,妘载使劲向天外张望,并没有看到帝江的出现,不免稍有失望。 赤松子表示,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攀登崦嵫山,开始你的练级之旅吧。 这是太阳会停留休息的地方,妘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停留法,在清晨的时候登山,山上多丹树,叶子像构树叶,果实有瓜那么大,红色果皮,黑色果肉,人吃了它就可治愈黄疸病,还可辟火。 苕水发源于此,向西流入大海,水中有很多磨刀石。 山的高度超出了妘载的想象,就像是一座直入天穹的宝剑,从太阳没有升起的时候登山,到了夜幕的时候才抵达山顶,但关键是,这里的三个人有两个是炼气士,而且鸿超作为妘载的保镖,虽然年纪轻轻,但那也是参云级的战士。 而妘载确实是看到了,太阳的光芒在山峰附近逗留了一会。 星河照耀天空,妘载站在了云海上面,浮动的白色波涛滚滚而动,向四面八荒望去,宛如置身在宇宙星河之间! “那是什么!” 鸿超向着更西方看去,忽然看到了一片巨大的光芒,那就像是什么被吞没一样,那是太阳的余晖,而远方那片区域不能被云雾所遮挡,万古的波涛也不敢汇聚! 赤松子指着远方那震撼星河的景色:“那个方向一直向前,那就是昧谷,在它的后面就是虞渊!” “你可以看到这一条路线,从汤谷升起,曲阿山,曾泉,桑野,隅中,昆吾山,鸟次山,悲谷,然后就到了崦嵫山。” 鸿超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他正兴奋的欲和妘载吹比,没想到妘载此时看着远方,在半空中虚划了一条路线。 “到这里还没有结束,世人说崦嵫山下蒙水流淌出来,有虞泉,是太阳所进入的地方,到了这里就是天地的黄昏,但是对于整个行程来说,后面还有女纪、渊虞、积石山、连石、星宿海、悲泉、虞渊、昧谷。” “老师所说的昧谷,老师去过吗?” 赤松子摇了摇头:“我没有去过,那是大地西方的西方....” 妘载看着那边,道:“是啊,其实那里,或许没有昧谷,因为在大地的西方之外,还有方国,我们所认为抵达了天地的尽头,是因为我们不能再继续向前走了。” “对了,帝的胞弟,实沈不是被迁移到大夏的遥远边界了吗,传说他就住在太阳落下的地方啊!” “看啊,太阳还在西行!夸父追日,即使追逐的是金乌,也一样追逐不到,光芒在移动,随天穹而迁移,大地上的两只脚,是跑不过飞翔的物体的。” “或许昧谷,就是过去之人所抵达过的最远的地方,到了那里,没有多少人能继续行走下去,也或许,我已经知道昧谷是哪里了。” 妘载有些激动了,继续向前走....传说中的蒙昧之谷,是中国古人和神人的神话故事,可以抵达与流传的最终地区,那是四片巨大山脉交汇的地方,是“天地”之极尽处! 那是被称呼为葱岭的地方。 那是帕米尔高原! 第七百一十七章 【天文学】 妘载在这座只存在于神话世界中的高山上,进行这天文的观测,这是妘载所找到与见过的最好的地方,能更好的探索世界的奥秘。 妘载可以确定很多事情,譬如星宿和日月的轨迹,它们的运行结果,和自己预测出的数据是相同的,但是原始的观测数据依旧不能确定是正确的大宇宙空间还是浑天的四游世界,妘载对天文领域的了解只限于自己学过的东西,毕竟地理专业和天文专业是两个方面,有交集和学习,但不会深入的过分。 不过,不论这未曾展开的世界,究竟是多么的神奇,但观测太阳的运动轨迹,都要用到天球模型,所谓天球,指以观测者为球心,向外以无限长为半径的球体,在天球上,我们可以看到任何一个天体的投影,当然太阳的投影也在其中。 那么,观测者在地球上看到太阳在天球上的运动,即为太阳的视运动。在太阳视运动图上,我们可以确定一个地方的日出、日落方位,昼夜长短的情况,以及中午时太阳所在天空的方位。 鸿超是听不懂妘载在做什么的,他听得一头迷糊,只感觉学习真可恨。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学霸,所以学渣的世界才会这么残破啊混蛋! 而赤松子也很生气! 乖徒弟,我带你来这里是来练级的,不是来让你建天文台奇观的! 但是心中的不满归不满,妘载一说要建设一个简易天文台,并且表示,这也是一种天理,而且可以延伸出更多的天理! 赤松子一听,立刻屁颠屁颠就跑去帮忙。 好徒弟,要师父做什么,尽管说! “我曾经送给竖亥一个石球,因为我观测过,认为大地是一个圆形的。” “这个听起来好扯...” 鸿超对此很不感冒,认为妘载是在胡说八道,大地如果是个球球,那自己岂不是随时随地都在唱跳rap? 大家好,我是练习公转时长两年半的地球? 但妘载拿一个新的石球,做了一个简单的平行视图,做出了公转和自传的形制,鸿超再是学渣,也看明白了。 他顿时开始怀疑整个世界。 “既然是个球,为什么我不会掉出去?” “因为有一种伟大的力量把你固定在地上了。” 妘载把石球上缠了一圈绳子,然后开始原地转起圈圈来,这种新的解释,让过去很多的问题茅塞顿开,赤松子恍然大悟,而鸿超却陷入了恐惧之中! “原来一直有个我看不见的人拽着我跑!” 鸿超大惊失色: “怪不得我睡觉的时候老是会从草席上滚出去,原来也是这股力量在作祟!” 在第二天的清晨,大家注视着东方的云海翻滚,太阳的轮廓出现了,很遥远但也很巨大,它从汤谷显化,从那些日月所出之山行动,抵达曲阿山,此时,妘载的数据记录就已经开始了。 鸿超帮妘载弄了很多关键的材料,他在山野中寻觅,因为妘载要制作一个古老的天文望远镜。 太阳过来了,越来越近,在傍晚的光辉照耀之下,无比巨大的,开始临近了崦嵫山! 轰隆! 就像是什么东西发出了空洞且回荡的巨大响声,云海之中波涛如怒,妘载感觉到太阳图腾在爆发出力量! 在呼唤! 古老的图腾,是过去的人族与天神们,力量与精神寄托的来源,它们反映着世间万物的本相与准则,在神鬼的世间,在唯物主义的世间,虚幻与真实在互相交错! 妘载感觉到了风! 那是亘古远方带动过来的浩瀚罡风,妘载置身在这片罡风之中,太阳的图腾纹在全身上下都发出耀眼的,如同实质火焰般的光。 妘载在这个时候,让赤松子和鸿超帮自己记录数据,随后自己准备开始进行祝! 太阳停下来了。 时间很短,但确实是停下了! 不,是太阳的光遗留下来了。 这座山是神话中的山,它的日照时间很长,不可以用常理来推断,妘载心中有了点想法,但还需要进一步证实,顿时变得很开心,因为这座山是神奇的山,它蕴含着无数的宝藏。 作为一个地理专业的高手,理所当然应该在这里建立观测站。 妘载进入祝的世界,迎面而来的,依旧是那片古老辽远的虚幻土地,但因为两个太阳的影响,荒芜的世界早已不再荒芜! 妘载开始模拟太阳一天之中的变化,在上一次成为大巫级炼气士的时候,妘载就已经模拟过了,恒旸死去之后,朝阳升起,于是万物复苏。 从死到生。 在祝的世界中,在这临近天地的太阳的呼唤中,恒旸与朝阳,两个太阳居然隐隐开始重叠融合! 恐天时之代序兮,耀灵晔而西征! 妘载感觉到了变化,两个太阳融入太阳图腾之中,变化为一,然后开始一天的周而复始,于是岁月开始迁移,这种伟大的力量,虽然还处于感觉和哲学的层次,但妘载已经能够触及到一星半点。 这种太阳的名称,就叫做“耀灵”! 名称不同,所代表的力量与意义也不同,就像是赤松子说过雨的种类,黄帝也在南方口中呼喊着各种雷的名字。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太阳”出现了! 妘载看到那个圆圈,有些诧异,因为此时的太阳图腾正在和太元之相融合,于是妘载清醒过来,看着正要离开的太阳轮廓,皱了皱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着天空画出了太元! 那是一个圆,和太阳一样的圆! 太阳的轮廓和太元重叠! 在太元之中,恒旸和朝阳都回归到原始的初生状态,于是一瞬间,妘载的手中太元之相陡然分散开来,留下余晖的火焰,瞬间消失了。 妘载愣了一下,看了看手,又摸了摸头。 是哪里不对吗? 看来还需要进行一些试验啊....不过好在确实是出现了反应,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 妘载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观测,在记录了足够的天文数据之后,才开始重新着手修行,而相反的,赤松子却迷上了进行天文观测的行为。 因为妘载制作了一个“伽利略式望远镜”! 【恭喜你解锁了科技“天文学”!】 【在临近山岳的地方建造一所大学,允许你建造天文台!】 这种古老的望远镜很容易制作,因为妘载早已经点出了光学科技,重华都配上了眼镜,而且还是妘载和雄陶一起制作的。 只需要一块直径、焦距大一些的凸透镜作为物镜,一块焦距、直径较小的凹透镜作为目镜。 用鱼鳔胶和小凹槽,把两块镜片装配,卡死在硬木筒内,再做一个简单的台座,于是一架能够看到月亮上的群山、银河中的繁星和木星卫星的望远镜便制成了! 妘载为了好看,而制作了铜管,在上面雕刻了日月星辰的花纹,赤松子彻底对这个“神器”着迷,他拿到这古老的天文望远镜就立刻开始寻找太一星的位置。 第七百一十八章 麻麻载在和太阳的搏斗中..... 太一星跑哪里去了呢? 应该不是在二仙桥吧....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的专业不是天文学的时候,你会对天文学更感兴趣。 在妘载把太元对准太阳乱照的这段时间,赤松子也是抱着那个铜望远镜,成天不肯撒手,两只小鸡当然跟在妘载的身边凑热闹,而整个山上的孤家寡人也就只剩下一个鸿超了。 没事的傍晚,在赤松子把望远镜对准天边的长庚星的时候,往往会看到一枝箭矢试图摆脱万有引力,进入一个极快的加速度,然后化为一道悲哀的弧线坠入云海深处再也不见。 “鸿超,你没事不要高空抛物,一点素质都没有。” 赤松子的望远镜看着那枝箭矢没入云海,不免摇了摇头。 “说起来,我昨天发现了一个新的先祖....” “等会,先祖是可以用‘发现’来代称的?” “为什么不呢,那位先祖或许在天上的存在感比较低...” 赤松子把望远镜怼到鸿超眼睛上,指着天空中的某一个方位,那里已经有很多浮动的繁星。 “看到了没有,那就是新的先祖!” “我...等会,我看到了什么!” 鸿超抓住望远镜,把望远镜从天空移到下面,在云海之中,有一片奇怪的光芒在浮动,以很高的速度在进行穿梭,渐渐消失不见! 鸿超把望远镜放开,手忙脚乱的对赤松子进行描述,赤松子听完之后,也很诧异,在鸿超的询问下,赤松子思考了一下,认为那或许是传说中的一个东西.... “那东西我也没见过,这个传说是近三四十年内才出现的,据说是帝放勋登位三十年的时候,有巨大木筏出现在西海的上空,可以穿梭在天地日月星辰之间.....” “这个东西据说叫做贯月槎....” 妘载在一旁听到了,顿时大吃一惊! 好家伙?! 宇宙飞船! 已拦截,火星人依旧爱我。 这个事件应该是《拾遗记》中的,尧登位三十年,西海出现了这个玩意,能发光,光芒忽大忽小,十二年环绕四海飞一个周天。 等会,这个画风是不是不太对劲? 不过妘载很快想到了,连那种张开翅膀能掀动台风的鸟和神人都存在,连长生不死的炼气士都存在,那么有个外星人啥的也正常蛤.... 这个事件,没有得出结果,但是成了三人日常的谈资,倒是鸿超,自己向妘载借了一个普通的望远镜,这个望远镜是妘载平常的观测设备,在勘察砥柱山的时候拿出来用,后来借给文命,在走之前拿回来了。 鸿超从此天天就蹲在山头,看着远方有没有什么“不明飞行物”,妘载顺便告诉鸿超,如果发现了踩晃动草丛出现的帝江,一定要告诉自己,大师球都准备好了。 “你知道吗,崦嵫山附近,除了太阳和星星,还经常有什么帝江、贯月槎这种奇奇怪怪的飞行物体,过两天说不定还能见到羲和神女....怪不得这里经常发生空难。” “所以,这座山的上面,到底天天都在飞些什么玩意?” 崦嵫山的怪谈有很多,鸿超天天在找不明飞行物,赤松子则是在寻找新的“先祖”,而妘载则是在踏踏实实的练级。 两个太阳几乎相融了,但是感觉哪里还差一些,最后总是会出差错,至于太元之相,对着太阳照耀,最后的结果,依旧是自己会突然散去所有的法力,这在数十天以来都没有什么变化。 但通过消失到凝聚这样一个过程,妘载也在借此反复打磨自己的气息,炼气士的气息是食天地之气转化为自身的伟力,每天的积阳之气不断积累,从量变产生质变。 每天的日照时间高达十三个小时,充分的给了妘载修行的机会。 妘载觉得自己快要学会光合作用了。 快进到自然习得阳光烈焰! 不过想归这么想,妘载却并没有学会阳光烈焰,或者说,其实这种技能早就已经在妘载的技能表格之中了,譬如荒火,就有一部分类似的特征。 “到了大巫层次之上,炼气士的提升就显得很模糊.....” 妘载能感觉到自己在积累更多的气息,每天都有一点点的进步,妘载的手臂上,浮现出壬纹来,在某一日的正午,妘载达到了两壬大巫的层次。 壬纹没有停止增加,很快达到了第三壬,但这并不能体现妘载的真实实力,在进入大巫之后,已经彻底进入炼气士的修炼体系,壬纹的多少可以判断对方巫师的层次与水平,也和对方祭祀的水准、图腾的强弱有关系,但是对于炼气士来说,这个数据是不能相信的。 赤松子告诉妘载,现在的妘载,掌握了两种火德貌,要开始修行天之四知了。 “天之知微,事物萌发之初极微小的现象,神之知彰,事物发展的显著后果,子之知柔,彼之知刚,懂得柔和刚的威力,又要懂得以柔克刚。” 妘载开始进行观察,妘载已经模拟过太阳一天的运转情况,以及造成的各类影响,天之四知更类似于一种理论修行,得到了理论的精髓,就能从自己的图腾中延伸出相对应的变化。 赤松子给妘载的建议是四知都要学习,因为妘载补全了阴阳图,而寻常的炼气士,只有一个图腾,也就只能学习一至二种的变化,往往刚柔不能完全并济,动静不能很好把握。 “你的理解是什么呢,你的图腾是太阳,那么四知就要从太阳这个概念来入手,火不是主要的东西,火不过是热量的聚集产物,你不是说过么,元气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妘载从这一天起,就开始不说话了。 从早晨观察太阳的运行轨迹,也不再使用太元对着天空照,妘载把自己的太阳图腾全天候的显化在外,对应着,模仿着天上真正的太阳的变动。 于是,妘载开始变得像是一个人形的太阳,久远的沉默,让咕咕和焦焦都在咕咕叽叽的讨论。 焦焦表示,麻麻载好像不是人了,麻麻载给它们的感觉,每天都和过去更不一样了,反而更像是天空中的那个大太阳了.... 而睿智博学的咕咕,在经过仔细思考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麻麻载正在和那个大大的太阳进行搏斗! 第七百一十九章 要相信科学 面对这种严峻的情况,咕子决定对麻麻载进行帮助。 咕子的神色很严肃,制定了极其周密的计划,在咕咕叽叽的声音中,当新的一天那个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咕咕和焦焦开始对着太阳作广播体操。 奇怪的广播操,让四周的热气都涌动起来了,咕子在过去救活铁牛的时候,就用过这种能力,只不过是把金乌的力量灌注到普通动物的身上,由此可以让它们产生变化。 包括那次在大江对岸烧粮仓的时候,咕子也把老鼠一家变成了火光兽。 这种变化,就像是古代神话中的“点化”。 说的哲学一点,是金乌的力量促使动物的体质上升,从而进化成为异兽,说的科学一点,那就是金乌的力量导致动物身体内的基因组被打散重组,进而发生变异.... 虽然说富咕靠科技,穷咕靠变异,但是咕咕已经很富有了,想当初,那些大米都和不要钱似的被咕咕倒到地上请那些候鸟吃.... 所以咕咕和焦焦,从麻麻载的背包里翻出了一个小的凸面镜。 咕咕告诉焦焦,凸面镜是散光的,可以有效击败邪恶的大太阳,达到帮助麻麻载分摊压力的结果! 焦焦瞪大了眼睛,发出了咕哦的“原来如此”声。 焦焦的手里也拿着一个凸镜。 然而这个是凸透镜。 凸面镜是散光,但是凸透镜是聚光的..... 咕咕在摆好了广角镜的位置之后,帮助焦焦,用麻藤把那个凸镜绑在焦焦的脖子上。 随后,焦焦开始把“放大镜”对着太阳。 咕? 焦焦感觉自己屁股有点热。 好舒服的感觉,是上一次女丑留下来的火气还没有消失的原因吗? 咕咕把广角镜摆正之后,猛然看到了焦焦的屁股! 着火了,咕咕叽叽! 焦焦的屁股着火了,但是焦焦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觉得自己被强化了,更想用翅膀摸两下。 摸摸屁股。 “咕!” 焦焦在这个时候突然灵光一闪。 说不定麻麻载如果能在与太阳搏斗的过程中获胜,那就会受到太阳的强化! 不如我把这个凸透镜对准麻麻载吧!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放大镜中聚集过去,而太阳的轮廓,也正好被放大镜的轮廓所覆盖。 焦焦看向妘载的方向,而此时妘载也在看着两只小鸡…… …… “广角镜是凸面,特性是散光,放大镜是凸透,特性是聚光。” “!” 妘载忽然想到了什么,太阳图腾所变化的太阳,相当于凸透镜后的成象,那么太元之相是不是可以作为“透镜”来用呢? 不能映照真正的太阳,那么就把太元放空,只使用天地的气来引导真正太阳的光芒,按照成象的原理,把恒旸和朝阳合一! “我真是个天才! 妘载想到了就去做,当太阳再一次临近这座山山顶的时候,妘载化出一个巨大的太元,笼罩了整个山顶! 这个太元没有法力与威力,只有世间最精纯的元气! 两个太阳图腾出现了,在大气折射之中,被太元的浩瀚之气笼罩! 妘载开始模拟太阳的一天的行动,天地之中,太元之内的气息,在不断根据两个太阳的运动调整光线的位置! 黎明与黄昏同时出现,盛阳与幽阳亦一同起舞! 妘载使用太元聚集来的大气,模拟散射现象,不断在聚光和散光之中反复横跳,以此来调节平衡! 整个崦嵫山的山顶,此时就像是在发生什么奇异的自然奇观,刺眼的太阳光在忽闪忽闪,把整个山锋都染上金色,就像是烛龙口中的那团神人炬火! 赤松子也震惊了! 人造奇观是吧! 这种情况,一共持续了五天! 从事物发生的最初极微小的现象,到看清楚事物发展到最后所产生的显著后果…… 妘载完全明白了太阳在一天之内的运转轨迹,自己可观测和模拟的这一面就是“阳”,二完全靠着颠倒数据和猜想完成的另外一半,就是“阴”。 可观测和未观测,已知轨迹和未知轨迹。 妘载把朝阳放在黎明的位置,而把恒旸放在黄昏的位置,两个太阳作为“同一天内”的光芒,在五天的运转之后,开始彼此交汇! “太阳的图腾,太阳本身的运行轨迹和它的一切光与热,才是图腾力量的来源,火不是主要之物……” “我的练级之路,终于开始了!” 妘载即将开启新的力量! 这就是兼容模式,请以管理员权限运行! “载啊!你感觉怎么样?” “老师!” 妘载沐浴在太阳的灼光中,周身遍布流动的元气! “要相信科学啊!” 说罢,麻麻载轮转太阳图腾,照耀整个崦嵫山! …… 不过妘载没有注意到,因为这几天的修行,让两只小黄鸡也产生了变化…… 太阳图腾和真正太阳的影响,让两只小黄鸡开始长大了! ……… 咕咕一觉醒来,照了照镜子。 咕? 咕咕瞪大了眼睛,沐浴在黎明的光芒之下。 难道是因为开了光影的缘故吗,为什么今天一起床,突然就变得更帅了? 不……不是变帅了! 而是长大了! 咕咕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三根鸡毛,拿屁股对着远方的太阳,感觉自己屁股有些暖洋洋的。 咕咕震惊了半天,才接受了自己长大了的结果,原本的咕咕虽然在汤谷强化了一次,但依旧只有拳头大小,现在大概是两个拳头合在一起的大小了! 而且羽毛也变得更加好看了,黑色的花纹像是流动的云朵一样,金色的羽毛就像是照破乌云的太阳。 再看焦焦,焦焦的羽毛则是有点发红,不想是自己一样,纯粹的土豪金。 焦焦也很震惊。 是谁…… 给家养的小鸡打了生长激素! 焦焦和咕咕讨论,现在他们这个样子,已经有点像那个大天鸡了。 咕咕点了点头。 果然,大家都是一个品种的鸡啊,不然不会长的这么相似,那个家伙说是我们的亲戚,看来是没有错的啊! 咦?那它不也是麻麻载的亲戚吗! 第七百二十章 鸿超的不耻下问 这里最震惊的就是鸿超了。 这都是一帮什么玩意啊! 首领高喊着相信科学然后变成了人形太阳,两只小鸡更是在太阳照耀下连品种都变了。 你这是变异了吧! 鸿超寻思了一下,自己能不能也变个身啥的,强化强化,不过好在赤松子制止了鸿超,并且说明,咕咕和焦焦是两只太阳异兽,你祖师大羿可以战胜任何太阳怪兽,但是你不行…… 你的强化道路不在这里,你没有那个血统。 “说的也是!” 鸿超点了点头,想到了之前和大羿从他老家回来的时候,大羿说的那些事情。 “过去的时代,在那十日凌空的时代,还有很多拥有太阳特征的怪物出来活动。” “烛龙也拥有太阳的特征,炬火神人也是一样,石夷更是能司法日月,羲和神女的战车是九条日龙所拉动,那就是传说中的赤龙……是了,是这样的……” 鸿超开始给自己打气。 “大羿射下十个太阳,但是向太阳挑战的人不止一个。” “东南的丘陵大地,有一位叫做棵的英雄,向八个太阳和八个月亮发起挑战。” “西南的崇山峻岭,一个叫做阿拉的英雄,背着篮子,追逐太阳,试图把太阳摘下埋葬。” “在中原的大河之上,一位叫做晋的英雄,持着战矛试图将太阳击破。” “在从东方到西方的大地,夸父氏的族长追逐太阳,要把它们从天上砸下,他追逐了数千里。” “在西北的方向,一位叫做女仞的巫女,模仿赤水女子的力量向太阳发起驱逐,却被太阳活活晒死。” 鸿超似乎找到了一些修炼的意义。 妘载在过去的很多言行举止,影响了很多人,不仅仅是把他们沙雕化,同时也让他们变得善于思考…… 在夜晚的时候,妘载中断了自己的修行,篝火边上,大家吃着烤肉,鸿超询问起射箭的一些事情,这让妘载很是震惊! 但很快,妘载就兴奋起来! “阿超,不错,你终于明白,我也是天下有数的射手之一了!” 鸿超认真道:“首领,我觉得吧,你每次胡乱射箭也能射中东西,并且瞄准哪个目标就能准确的避开,这也是一种很玄奇的箭术了……从这一点来说,你也确实是天下有数的箭手,你的箭法一般人还真看不懂……” “还有,首领你告诉过我,凡学习都要不耻下问,所以我认真思考了之后,才会来这里问你的……” 妘载:“……” 好家伙,你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做不耻下问! 你敢接我一箭吗! 我这个叫做布朗运动箭! 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不仅敌人不知道这根箭会射到那里,我也不知道! 我都不知道,敌人就根本没有办法防御了,对不对! “你懂不懂,有一种箭术叫做在运动中消灭敌人……” “请讲。” 鸿超也算是真的虚心求教了,毕竟连妘载这种十八流弓箭手都有自己的射箭风格,而自己却只会照搬逄蒙的基础箭术,生搬硬套别人的箭术,这样是无法杀死逄蒙的,更不可能成为一代大师。 而妘载自认为是个大度的人,也不会计较鸿超的想法,只是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这帮射箭的家伙认可自己的实力? 果然,箭手去杀死另外一个成名箭手,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名望,也是一种最有效的捷径啊! 妘载一下子有些理解逄蒙这条疯狗的想法了。 还真是这个道理,杀了大羿,就意味着他比大羿更牛皮,这名望不就达到【威震天下】了吗? 妘载抛开这些想法,开始给鸿超说一些他知道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三个神射手,一个叫做甘蝇,一个叫做飞卫,还有一个叫做纪昌……” 妘载把这三个人的故事编排出来,而鸿超也有疑问。 “如果说只是锻炼看东西的话,很多图腾射手都能做到。” “不,你要保持正常的情况,只有不使用图腾的情况下,你才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在过去的时代,人们正是因为发明了弓箭,所以才能在和野兽的搏斗中占据上风。” 妘载开始忽悠: “甘蝇所会的,是惊弓之射,他拉开弓而不放箭,鸟兽自然就感觉到他的锁定,一瞬间只觉得躲无可躲,必死无疑,所以就倒地不动。” “飞卫和纪昌的,是箭箭相及,他们两个人可以做到一根箭矢击破另外一根箭矢,而后发之箭可以射在前一个位置上。” “我还知道两种更高级的射箭技巧,其中之一就是我的大载运动箭术……” 鸿超立刻表示,首领您的箭术不是我可以学习的,咱们属性不对,我学不来。 讲道理,您这操作,说句不中听的,至少得有十年沙雕道行才能施展出来。 “既然学不来,那就只有第二种箭术,这种箭术叫做‘飞矢不动’!” 妘载进入了大忽悠状态。 “飞矢不动的意思是说飞箭在某一瞬间必定处在空间上的某一点,飞箭既然在路径的每一点上都是静止的,那么飞着的箭实际上并没有运动,这就是动中有静。” “好像在动,其实没动,或者说,没有出箭,但箭已经命中了敌人,感觉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感觉到的东西,是在流动变化的。” 鸿超大吃一惊! 阿载教练,我想射箭! 我要学! 这个比逄蒙的不射之射厉害多了! 妘载心道当然厉害,这可是哲学悖论之箭,不过你要是真的练出来了那是真牛皮…… “那么,先定一个小目标,从最基础的练起,我对这种箭术了解也只限于文字,但基础练习还是可以模拟出来的,虽然我个人认为这箭术是比不上我的大载运动箭的……” “鸿超你不要不相信,等哪天我一箭把你老师射爆了,你就知道我的真实实力了,因为我的运动箭还可以升级,你听过火枪吗?” 妘载一边说着垃圾话,一边给鸿超制订了一份训练日程表。 “首先我们感觉一个物体动还是不动,主要和选择的参照物有关,飞箭动还是不动,取决于此。” “物体和其运动有区别,物体的个体与物体的概念有区别,也叫具体与抽象的区别,时间点与时间段有区别,运动物体在某个时间点内是静止的,在时间段内是运动的。” 妘载其实也不算真的忽悠,也真的是想要看看鸿超这位箭术高手,能不能依靠这些理论,自己琢磨出一套神乎其技的箭术来。 毕竟古时候人们自创技能,都是常态,谁还每个看家本领,想要得到技能,就要付出代价(错乱)…… “你看到那只鸟了吗?结合我刚刚的话,盯着那只鸟,试着去想象它每个瞬间的位置,然后思考如何在每个瞬间用最快的方法击杀它。” “飞鸟之影,未尝动也。”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三昧真火 从那天结束,崦嵫山上又多了一个沉默寡言且发呆的人。 妘载看着太阳不说话,相信科学。 赤松子看着星星不说话,心怀宇宙。 鸿超看着咕咕和焦焦不说话,一二三木头鸡。 咕咕和焦焦被鸿超盯得发毛,很快溜走了。 咕叽叽,大傻超! 整个崦嵫山就这样陷入了好几天的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当然了,赤松子其实特别想说话,想要告诉他们,自己又发现了几个新的“先祖”,亮度等级较为黯淡,一看就是快嗝屁的那种..... 妘载吃完了晚饭,开始望向遥远的西方。 太阳行过昧谷,再之后就进入另外一片世界,那是大地的另外一端,不论是浑天还是宣夜亦或是符合后世定义的世界,天地都是一个球状。 妘载每一天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变强,头顶上就像是有一个经验条在缓慢的上涨,每一次模仿太阳的运转,其实都是在和太阳的光芒进行角力,只有操纵力量达到一个精细的平衡,才能保持住图腾和太阳的呼唤变化。 从这一方面来说,咕咕想的其实没有错。 自己确实是在和太阳进行搏斗,只不过是单方面的,在太阳看起来,自己的所谓搏斗与角力,不过是人间流动的,那不起眼的轻风罢了。 两个太阳已经几乎完全相融,只差最后一步了。 在黎明升起来的时候,妘载迎着那巨大的红色光芒,进入祝的状态,与自己的太阳图腾对话。 此时的祝的世界之中,两个太阳图腾都散发出极其相似的气息,而且它们已经开始遵循现实中太阳运转的轨迹,黎明与黄昏同时存在,一半是沸腾喧嚣的云彩,一半是空洞呼鸣的罡风。 黄昏的位置,世界都有些昏暗内敛,恒旸散发出灼热与荒凉的气息,而另外的黎明的位置,朝阳所显化的一切与它正是相反,是明亮而显的。 然后,要让它们再一次运转起来了。 妘载在祝的世界中,开始操纵两个太阳,两个图腾现在都被妘载所掌握,于是很快,双日开始变动,黄昏的恒旸和黎明的朝阳互换了位置,于是两个太阳所主管的世界便颠倒过来,元气形成了风的闭环,很快,风上面出现了火光。 妘载感觉到两股巨大的力量在拖拽自己,而自己就像是牵着两个太阳的牧羊人。 或者说,牧“阳”人! 拽住恒旸不让它向西天坠落,拽住朝阳不让它向东天回返,两个太阳不断的交替,而现实之中,真正的太阳升起来了,向着这座山缓缓行来,妘载在祝的世界中,思考真正太阳的模样,于是,第三个太阳出现了。 就像是幻日一样,当三个太阳重叠起来的时候,太元的轮廓把它们包裹起来! 就是现在了! 妘载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在和太阳的角力之中,大汗淋漓,汗水浸透了衣衫,血肉上开始蒸腾白色的烟气,即使是秋末和初冬,妘载身上所冒出的白色烟气,也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两只小鸡看到这一幕,十分震惊。 麻麻载是灵魂出窍了?! 而紧跟着,变化在继续,妘载催动了太元之相,这一次不是照耀外部的太阳,而是照耀内部的太阳图腾。 太元是一,也是万。太虚是零,不论如何都是没有,而太元是一,不论是什么,总归是有了一个东西。 妘载感觉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汗水开始蒸发,在一个极快的时间内消失,随后身上燃起火焰,元气灌注在其中,闪烁明亮的火光,带动那灼热的温度,随着妘载的呼吸而从旺盛退回衰弱,如此循环往复。 拉扯,不断的拉扯,妘载在拉扯着四周的力量,同时被无数双“手掌”压住,那些是天地的元气,太过于庞大所产生的压力..... 妘载心中自己开始吐槽。 这...这算不算自己在和大气压较劲?! 因为聚集的元气过多,这一段时间积累的积阳之气在此时释放,配合太元,居然形成了大气压强... “很好,这真河里!” 多少个标准大气压了?! 超过三个大气压,就要开始供血不足了,虽然骨头可以承受两千个大气压,但自己不是死灵法师啊! 不过身为太阳图腾的拥有者,应该有点特权吧! 妘载在剧烈喘息,而随着喘息,变化也发生了。 吐气的声音变得很大,就像是罡风的呼啸,吸气的时候,四面八方的冷气都聚集盘旋,回荡的声音犹如夏季傍晚,大雨之前所发生的那沉闷的雷声。 妘载仿佛看到了一只虫子。 这只虫子吃了很多的叶子,然后吐丝成茧,最后破茧化蝶。 赤松子他们都在边上看着这种变化,因为妘载搞出的动静太大了,整个山野都能看到那汇聚的云气,以及那奇怪的火光。 这么庞大的云气,如果被一些会高阶望气术的人所看到,那是一定会找上来看看的,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什么异兽在孵蛋,按照这个时期人的淳朴思想,指不定就提着斧头找上来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但是修行的过程中最好还是不要被打搅,这就是炼气士们远离闹市的原因,即使是赤松子突破,也不会在部落人口聚集的地方,毕竟那些地方什么人都有..... 而就在这个时候,妘载的身边,那些火苗在元气的压迫之下,开始向着中心聚集,逐渐环绕妘载,成为了一个残破的“火焰圆罩”。 在这个圆罩出现的一瞬间,元气的力量聚集,浩瀚的风开始吹拂,璀璨的光开始照耀,妘载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沸腾了,就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 这一次,并不是焦焦拿着放大镜在照自己! 妘载发出了一个极为洪亮的音节! 没有任何意义,但却传震于天空中,四周的火焰旋转,此时的妘载,在身躯上居然不断冒出火气,那些火气化为花朵的形状,诞生出旺盛的生命力! 妘载看向天外,心中动了念头,于是只看到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太阳,而山顶上的世间也分成三部分,东天黎明,中天正阳,西天黄昏! 这就是把祝由之世的景色显化在外,火光萦绕,化为外景。 “骨生荣华,已经把所炼之气汇入全身,才会有这种变化,这十几天与太阳的搏斗功夫并没有白费,而现在么....” 妘载伸出手指,那些元气都被自己所吃掉了,指尖上显化先天一气,而在外景的作用下,三道日光汇聚,阴阳交融于正中之天,而先天一气上也冒出了从没有见过的一种火焰! 精纯的蓝色火焰,是冶炼燃烧时,温度至少达到三千以上才有的表现..... 妘载的目光顿时一凝! 新技能是吧? 不管是燃烧物质还是燃烧条件,蓝色的火都是温度极高的表现,三千度只是出现的条件下限。 那么既然是三千度才能出现的火,意味着先天一气十分纯粹啊.....氧气燃烧充分? 那自己不是成了人形高温钢炉? 不不不,这有点像是核反应吧! 等离子体作为物质的第四态,在高温下,气体的原子核与电子分离,使得原子核有了与其他原子核相互融合的可能性…… 需要解决的,则是静电排斥……当然这个变化只是有些像是核反应而已,只是有些相似…… 毕竟产生真正反应需要超高温和高压,还需要三种约束方法,自己都做不到。 妘载琢磨着,看来自己正在逐步获得一个不得了的大技能。 蓝色火焰的温度和压力还在上升。 妘载的指尖跳跃蓝色火焰,忽然想到一个说法,鉴于这个火焰变化没有名字,也不是图腾给的技能,而是自己创造的,干脆就自己命名..... 三昧真火!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一看不是上大分的人 …… 焦子的身上绑着放大镜,头顶着大风的羽毛,顺着山间的小路,一摇三晃的走着。 作为一只独立的小黄鸡,焦子的技能栏和咕咕是不一样的,连属性也不一样。 咕咕没有地属性,而我焦焦有。 现在咕咕被鸿超绑架了,天天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让焦焦感觉不安,必须要找点事情做了,现在麻麻载他们都不正常喽,如果自己不找点事情做,肯定也要被绑起来了! 自从麻麻载和大傻超说了什么飞鸡不动之后,大傻超就真的傻了! 这可不得了! 难道这就是麻麻载所说的,哲学与思考的力量吗,这种力量会把正常人变得傻啊! 焦焦震惊.jpg 不过好消息是,麻麻载已经完成了冲级,现在正在试验那种蓝色的火。 焦焦思考了很久,觉得,如果麻麻载和自己是亲戚关系,那么自己和咕咕也应该能学会这种火焰.... 焦焦决定要进行修行了,开始远离那些沙雕,独自跑出去找东西吃,因为进化的缘故,焦焦变得更能打了…… 于是,这座山的山野中,最近几天经常出现一只满脸严肃的小黄鸡,凡是被这只小鸡盯上的家伙,不仅要被对方一顿乱打,而且还会被抢走手中的食物! 而焦焦每天除了拿放大镜强化自己,就是到山里面去打架。 但是很快,焦焦有了新的发现。 在揍了两只异兽野鸡之后,焦焦得知了山下的情况,据说是突然出来了很多人,从远方跑来的,成千上万人暂时在崦嵫山下面聚集成了部落,现在有一部分人正在上山打猎,似乎还有攀登到山峰的意图。 焦焦的目光严肃下来! 听说,那个部族叫做帝鸿氏! 帝鸿,不就是麻麻载说的大敌吗! 现在,我焦焦,哪怕我背负咕咕,需一鸡爪拖拽着麻麻载,我焦焦依旧无敌于世间! 麻麻载,粗大事了! ………… 帝鸿站在山脚下,他感觉这座太阳会短暂停留的神山有些不正常了。 从很远的地方,能看到这里出现的,巨大且奇怪的云气,并且偶尔还会看到山顶上出现忽闪忽闪的太阳光,像是璀璨的巨大宝石在太阳光芒下闪耀光辉,又像是什么异兽在借着太阳的光芒进行蜕变与呼吸。 是的,那种频率,更像是呼吸。 望气是有说法的,帝鸿就要给你们科普一下,这可是老先生所会的大本领,炼气士们也不是全都能有这种本事的。 凡是望云气,如果是仰面才能望见,那云气盘踞的位置,距自己大概是三四百里;平望过去,看见云气在树梢之间,那么相距大约一千余到两千里。 如果登高而望,才能见到云气与地相连,那就约有三千里左右,云气形状,看起来像是野兽的,那就是吉的事情,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大自然的馈赠。 还有地域,华山以南的云气,下为黑色上赤色,中原、三河一带野外的云气,是正红色,北岳以北的云气,下边黑色上边为青色,而沧海、碣石和五仙山之间的云气,都是黑色...... 江、淮之间的云气,是白色。 有大量罪犯聚集的地方,云气是惨白色,有奇观建设土木工程老哥的地方云气是黄色,这很合理。 然后还有走路的云气,作战的云气,乃至于两方碰撞之前,都会有云气冲突,但是这些帝鸿就不懂了,黄帝要更懂一点,毕竟这些说法,都是他给琢磨出来的。 现在帝鸿正好在计划中要进入西大荒,就要在这座山附近聚集分开的部落民众,帝鸿不着急,他想爬到山上看看山顶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天材地宝,远古神器.... 帝鸿开始带着人上山,不少族内的高手开始一路摸索,以他们的脚程不会比妘载和赤松子当初登山要慢上多少,大概一天之后就能到山顶上。 ....... 逄蒙的身边,是一个叫伯离的年轻人,他是帝鸿氏的臣子,跟着帝鸿南征北战这些年,已经立下了许多功劳,这次反叛也是坚定的割据支持者,他的个头很高大,看起来就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实力也很强劲,是参云的级别。 虽然在那些人雄级高手面前,排不上号,但是能被帝鸿带在身边,就足以说明对方的信任度了。 这年轻人沉默寡言,逄蒙倒是挺喜欢的,几乎不说话的人,动起手来往往都是疯狗。 这座崦嵫山,是太阳会停留的地方,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隔着很远就发现山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逄蒙此时正在上山的途中,他也在心里面估算,自己觉得,其实很大可能是一种异兽。 山上的道路很狭窄,毕竟这座山在过去都不曾有人过来,沿着山体上的各种大块石头,以及被动物踩踏出来的道路,才能勉强向上行进,伯离的身边是逄蒙,他在附近走着,忽然停了下来。 逄蒙看到了一根箭矢,虽然是石簇,但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箭矢? 逄蒙拿起那箭矢仔细的端详,再看看四周,在十数个呼吸之后,他露出了一种狰狞的神情。 “我的好徒弟!” 这是鸿超的箭矢!不会错了,而箭矢的发向,似乎是从山顶上射落下来的! 逄蒙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上一次没有杀了大羿,就是因为鸿超的存在,如果当时没有自己这“好徒弟”一个紧张,抖了一下,大羿估计都没有办法发现自己的存在! 而现在,自己的好徒弟,在这太阳经过的古老神山上,到底在做什么呢? 许久不见的他,不是应该在中原的阵营,和大羿进行箭术的修炼吗? 还是说,大羿也在山顶上?! “你不要上去了,我继续走,你回去告诉帝鸿,说山上有即使有宝物,也已经有大人物在了!或许是大羿!” 逄蒙的目光闪烁,但同时心中嘀咕。 如果大羿真的在,那这一次或许就是杀死他的好机会,让伯离回去,而自己则偷偷摸摸,摸到山上去,山上的人,肯定还没有发现山下帝鸿氏之民的到来! 然而伯离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说话了! “我说……其实吧,你打不赢大羿,你应该怕他报复才对,为什么你还敢爬山呢,你难道不怕上面飞来一根箭把你爆头吗?” “所以,你真的想清楚你在干啥了吗?” 伯离看着逄蒙,摇了摇头。 逄蒙这人,打小就蠢! 一看你就不是上大分的人,怪不得你一般没有队友,你这要是大羿真在上面,等我报信回来怕不是……… 啊我的好兄弟(跪坟),我他阿母的直接来看你! 第七百二十三章 神乎其技的箭术 “逄蒙居然也来了,上次就是因为我……” “让我猜猜当时的情况!” 鸿超的话头被妘载制止,妘载拿着望远镜,同时表示,你不用说话,我都懂的。 当时的情况一定十分激烈! 大羿五杠零,你是零杠零,然后你在一边划水,同时说着垃圾话并且哈哈大笑是吧。 全场乱杀的队友和划水的你。 对面真是垃圾啊.jpg “……额,不能这么说,首领,我的本领当然打不过帝鸿他们啊,那三面神人是帝颛顼的子嗣,那胜濆氏是帝颛顼的老婆的部落,也是老帝族……那这些人年纪都能当我阿公的阿公了,我怎么打的过那两个老不死……哦,赤松子老师我不是在骂你!” 鸿超表示,我不是针对赤松子老师,而是我想表达,就是那种活的很长久的神人,你懂吧!那都是……那看我都是和看垃圾一样。 “不过首领,我给你做了箭术宣传了,我夸你了,真的!” 妘载一听这话! “快说说你怎么夸我的!我就爱听这种大实话,你这个人就是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不虚伪。” 鸿超:“我和他们说,这世上有一位真正掌握可怕箭术的人,并且我还和我师父说,如果他和你对箭,那么一定会输的很惨的!” “当时我师父就说不可能,说他没听过你的名声,我当时就笑了,让大羿祖师又帮你吹了一下!” 妘载瞪大了眼睛:“等一会,你师父不是逄蒙吗!你真这么说的!” “他是什么反应?” 鸿超:“他说这世上不允许你这么牛皮的弓箭手存在。” “他要追杀你。” 妘载真想反手给鸿超一个首领的大嘴巴子。 你就是这么宣传我的! 宣传到你师父那条疯狗的头上了?! 鸿超表示,首领你放心,这次我对你有信心,你和我师父的相性是很匹配的,你的箭一般都会向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位置射出去,而巧了,我师父那条疯狗蹲人的时候,就喜欢藏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你说你们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首领,我相信你,直接射出你那无敌的什么布什么运动箭!” “你是不是拿我在寻开心啊!” 妘载听了这话,立刻去山里面挖矿,很快找来了一些金属矿物,铜铁都有,大部分是铜。 妘载开始操作火焰,用石头搭建了简单的冶炼工作台。 鸿超看了一下。 首领这干嘛呢? 要融一个铜管出来? 这时候还搞天文望远镜的铜管子? 妘载开始哼哼起来。 不要小看我手里这根滚烫的铜管…… “很快你就知道这玩意干嘛用的了,毕竟你师父都要追杀我了,那么面对疯狗,我也就不讲什么武德了!” …… 山脚下,大量的战士聚集起来,帝鸿听说了山上的事情,神色很严肃。 他是不想上去的,如果大羿真的在上面,那么自己这些人可都是日后重新起家的资本,在这里和大羿拼完全不明智。 逄蒙是很急切的,他想要杀死大羿来证明自己的威望,同时,因为帝鸿对大羿威名的忌惮,让他更加愤怒了! 难道我的威名,不足以让你拥有信心吗! 逄蒙表示,自己在上次和大羿交手之后,虽然没有能成功杀死他,但是对于自己和他的箭术评估也已经有了底,差不多三七开。 听起来差距很大,但是却是可以弥补的! “你们都害怕他而不害怕我,是我杀的人不够多吗!他那种气血和体格,也他阿母的算是正常人族吗!” 帝鸿:“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要是不怕他你还用偷偷摸摸的搞刺杀?” 逄蒙:“我……你……你怎么说话呢,射箭的事情能叫刺杀?” 逄蒙劝说帝鸿,表示那山顶上一闪一闪亮晶晶,虽然不是小星星,但也肯定是什么宝贝! “上一次我们人少,这一次我们人多,务必杀了大羿,不然以后肯定要成大患!” “那你徒弟……” “杀了他!他现在跟着大羿,以后肯定会学尽大羿的箭术,到时候我不就糟了!要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你说的有理!” 帝鸿在思考之后觉得确实很对! 对!对!是这个道理,现在不杀大羿,以后等大羿和鸿超完成传道授业,那自己不是回归无期! 大量的人手开始攀登崦嵫山,云海滔滔,人头攒动,上万人开始向山上行进,弓箭晃动,箭袋与斧钺战矛交错,逄蒙爬山爬的飞快! “鸿超!你这孽徒,我就知道你就在上面!这一次,你逃不掉了,连着大羿和你一起死!” 在山顶上已经可以听到下面传来的声音,三人组此时正在下山,远方的逄蒙有敏锐的感觉,发现了正在跑路的三人组! “跟我来,他们下山了,在这里!” 听到自家疯狗师父冲过来的声音,鸿超二话没说,想象着自己的箭矢已经达到了飞矢不动的境界,一番酝酿和蓄力之后,开弓射箭! 没有听到声音,逄蒙猛然心头一惊,闪身避开,那根箭矢出现在地上,这让逄蒙很是吃惊。 这小子,现在有点东西了? 该死的,一定是大羿教的! 要是给这小子发育起来了自己不是要玩蛋,当初真是失策给他跑了! 徒弟,你这是在玩火! 作为师父,逄蒙当然要拿出弓箭上的技巧进行碾压,他正开弓,身边有许多图腾射手赶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天外忽然飞来一根箭矢! 不好!逄蒙心中突然警觉,感觉到那根箭矢是冲着自己来的! 然而! 一声惨叫,逄蒙身边的一位图腾射手中箭而倒! 嗯???! 逄蒙愣了一下,心道这根箭矢怎么回事,刚刚的危险感觉,明明就是对着自己的…… 或许是临时改了箭矢目标,他这么想着,忽然心中警兆又起! 不好,这一次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他顿时向地上一趴! 卧倒! 嗡! 一位图腾射手瞪着眼睛,被一箭射翻在地上! 逄蒙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大吃一惊! 这,这鸿超的箭术,居然到了这种境界?! 瞄准一个物体,却能射向另外一个物体,杀气让自己无法辨认目标真假! 神乎其技! 第七百二十四章 冒蓝火的加特林 逄蒙此时一边躲避射击,一边思考。 自己的好徒弟,这是在借着杀伤其他图腾射手,来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吗! 很好!看来你已经从大羿的手上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现在都敢这样挑衅我了! 当然,逄蒙的心中,还有一个想法,让他冷汗淋漓。 “原来大羿真的还有绝技没有教我,这个家伙,留了不止一手!” “如果当初他使用了这种箭术,我怕是逃不出他的射击范围,这个老东西,居然还不传我这般绝技!” 他心中大恨,怪不得大羿根本不怕自己的箭法,原来这家伙还有大招没出。 不过也幸亏当初没杀大羿,不然怕是不能让他把这种箭术教给鸿超。 “等我杀了那个老东西,再把你抓回来,这个箭法就是我的东西了!到时候我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的神箭手了!” 即使你学会了这种神乎其技的箭术,但你也未免太小看你师父我了! 我一个人打不过这种箭法,但是我这边有一堆射手! 都给我射!漫天散射! 逄蒙立刻给周围的图腾射手下了命令,顿时一大片箭雨逆天而上,在后面不断追击! …… “他阿母的,你师父挺会走位啊,把我的箭都躲掉了,作战意识高的很么。” “首领,我们别还击了,快跑吧,我们只要想跑,就凭他们的速度压根追不上来。” “不行,我就不相信你师父走位那么风骚,你看着,我非给他松层皮不可!” 妘载有些火了,射了十几枝箭,都被你师父躲掉了,怎么着,你师父莫不是泥鳅成精,又穿了香蕉皮做的鞋子? 这么丝滑的吗! 妘载又是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去,这一次带上图腾的巨大力量,罡风呼啸而去,一个图腾射手当场就被撩倒! 当然,这一箭依旧是瞄准逄蒙的! “好箭法!” 远方传来大惊失色的呼喊声,但紧接着,更多的箭矢便向妘载这里飞了过来。 …… 逄蒙在喝彩结束之后,已经心有余悸!他明显感觉到这一箭不一般,比起之前的箭矢,这一箭充满了强大的力量与迅猛的威力! 是大羿的箭矢! 一定是,这个老家伙是在警告自己? 但逄蒙却不惊反喜,因为大羿居然只是警告,而不是直接冲过来,说明他现在可能状态不好! 是了,刚刚骂那一箭也有些力道偏弱,虽然依旧很强,但是和上一次在蝉山的箭矢相比,确实是差了很多! 哈,天助我也! 此时不杀大羿,更待何时! 逄蒙立刻开弓,却不搭箭,只是手指拉开弓弦,一股惊人的凶狠气势随着弓弦放开,瞬间震射出去! 不射之射! …… 在逄蒙震动弓弦的一瞬间,鸿超就感觉到了问题,他立刻放下弓箭,同时制止了妘载的射箭行为! 只听到那弓弦震动的声音穿过山野,破开罡风! 拉动弓弦而不搭上箭矢,有的时候威力居然比真正射箭还要大,妘载算是开了眼界! 这尼玛是共振箭术?! 你师父挺厉害啊,这都整出声波攻击了。 “这是不射之射!只是拉开弓弦,不搭上箭矢,弓弦振动,一瞬间对方如果弯弓搭箭,那么弓弦就会断裂,于是对方也就无法出箭!” 鸿超做出解释,同时也表示,其实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这种射术看起来应该是那种脾气很好的,擅长当调解员的人才能习得的,然而自己师父是个疯狗,练成这种箭术只是为了打断对面的弓弦。 只要对方不能出箭,那就是自己赢了! 赢麻了! “这不是赖皮?” 妘载很生气,这种箭术,用在正途上那绝对是装逼神技,在大战时候出场,一出手把双方弓弦震断,然后来一句“万事和为贵”..... 但是现在,这个家伙居然不让我射箭! 鸿超立刻拍马屁:“首领,其实这也正是说明你的箭术让他忌惮啊!不然他不会用不射之射来攻击你的!” 当然,鸿超不知道,逄蒙是把妘载当做虚弱的大羿了,所以用不射之射来试探..... 在振动停下的一瞬间,妘载憋着一股怒气,立刻开弓回头一箭! 一箭出,直接向着振动的位置落去,逄蒙没有感觉到杀气,然而那箭矢一瞬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弓箭一抬,这根箭矢带着贯穿的力量,刺中了逄蒙! 逄蒙逮住伤口,立刻拔出箭矢,同时心中大惊,连忙退至众多图腾射手之后! 这么远的距离,居然循着声音就射过来了! 好厉害的箭矢,肯定是大羿没跑了! “大羿!你现在状态不好,纵然你以箭矢威慑我,但你今天却是逃不掉的!” 远方的妘载和鸿超听到了对方愤怒的呼喊。 诶?中了! 不过他怎么在喊大羿啊! 妘载正要开骂,连忙被鸿超拉走了,鸿超也懂了,表示看来自己那疯狗师父是以为大羿在这里,所以才不敢全力追击,这样说起来,咱们两个人加在一起,射箭风格似乎和大羿差不多了。 赤松子在前面探路,打开溪流,破开云雾,后面的箭矢声不间断的发出,而每次妘载想要拉开弓箭,后面的逄蒙就开始振动弓弦。 此时的逄蒙也是反思了刚刚的行为,认为自己是有些心急了,于是现在就是不断使用不射之射,在这期间,成功限制住了对面的箭矢,以至于妘载只出过四箭。 “追!马上要下山了,让山下的人都聚集过来,全力追击!不能放他们走了!不管前面是不是大羿,都给我杀掉!” 逄蒙的追击速度加快了,他不断弹动弓弦,搞得像是弹琴一样,妘载心中那股火越来越大,在快要跑出去的时候,三人组拐了个弯,向另外一片无人区跑去。 而妘载手中的弓弦,终于被逄蒙的不射之射给震断了。 这让妘载顿时就愤怒了! 好家伙,你不让我射箭是吧,你个鸟人赖皮是吧! 妘载:“我们现在要跑出去了,给他来个饯别礼!” 鸿超:“不行啊,我们的弓箭打不过他....还是直接跑吧!” 妘载:“我什么时候说要用弓箭了!看我的铜管!” 妘载从身上取下了之前的铜管,铜管给妘载弄成了六根,用高温焊在一起,中间留出一个把手,可以把小臂伸进去抓住。 正追击的时候,鸿超突然发现前面的那几个人消失了,他顿时心中一惊,连忙四下搜寻,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块大土坡上,妘载提着那铜管就蹦了出来! “就是你一直在拿弓弦弹琴?” 逄蒙愣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不认识。 但就是这一愣神,他还没说话,妘载已经把那六根铜管抬起来了! “你阿母的,不让我射箭!你个垃圾!” “射箭厉害有屁用啊,时代变了杀批,去死吧!” 妘载端起六根铜管,铜管之中,先天一气冒出来,随后纯蓝色的三昧真火从铜管口喷涌而出,先天火气从里面哒哒哒的喷射了出去! 整个山野之间,全都被纯蓝色的高温烈火吞没了! 第七百二十五章 对面真是垃圾啊 等到帝鸿赶来的时候,妘载他们早就已经跑掉了,连根毛都没剩下来,整个山野之间全都是滔天的烈火,其中还有很多精纯的蓝色火焰,这种火焰的奇怪颜色,已经超出了帝鸿的认知范围。 虽然很多不同的东西燃烧,都会出现略有差别的火焰颜色,但是这个精纯的蓝色...这色差是直接反色了吧,怎么能这么大? 咋的人能用矿石颜料染头发,火焰也能染? 这里面加了甲烷是吧? 帝鸿来不及过多的检查了,立刻让人手分散开来去寻找逄蒙他们。 回报很快就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伯离,他算是跑的快的,因为一开始并没有打头阵,加上妘载不认识他也没有特意去袭击,伯离到此时还是心有余悸。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帝鸿迫切想要知道这里出了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是大羿在这里活动,并且留下了什么陷阱? 伯离很是惊恐,他的手掌上有一片烧焦的部分,暂时还来不及处理,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伤势,此时看着帝鸿,依旧有些惊魂未定。 “大首领,我亲眼看到.....一个奇怪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种奇怪的兵器,六根铜管卡在手臂上,从边上伏击了我们,他的铜管里面冒出蓝色的火焰,以及一种威力很大的震风,那种气息的精纯,应该是炼气士的特征!” “我和你说哦,就是一瞬间,好多人就被打成了箭靶子....” “还有,还有,他自己在边上一边骂人一边说着‘哒哒哒’的奇怪话语!” 自己配音? 帝鸿听了这个描述也愣了一下。 他愣是没有听明白,这帮人到底被什么玩意袭击了。 “那是弓箭吗?” “不是。” “是巫术吗?” “也不是。” 伯离看着帝鸿,不断的加深描述,奈何他跑的太快,能看到的东西实在是有限,而且一瞬间就有好多战士被那奇怪的东西打死了,这让他更不敢回头了。 我上有入土老母下有没出生的孩子,我可不能死在这里! 帝鸿听不懂伯离的描述,于是去看那些尸体,还有许多追击的人都被烧死了,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在被烧死之前,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身上好多小窟窿。 那窟窿口明显不是弓箭,帝鸿看了看那些尸体的伤口,断定这是一种“魔法攻击”.... “类似于吹箭吗?” “对对对,就是吹箭,但是有些像,又不全是,这东西是连发的啊,打中人还会着火。” 他们继续聊天,而这时候,终于有人在发生山火的这片地区,发现了倒地的逄蒙。 这位世间闻名的神箭手,因为之前被妘载射中了一箭,以为是大羿出手,故而让很多图腾射手走在他的前面,所以妘载虽然从边上跳出来突然袭击他,但是他的身边还是有几个肉盾的。 逄蒙没死,但是被打废了。 半个身子都被打穿了,一只胳膊也烧烂了,依靠强大的力量和跑路的精神,逄蒙也算是连滚带爬的逃离了火焰燃烧最凶猛的区域。 人雄级高手确实是厉害不错,但是妘载现在也升级了,你人雄高手的身体也不是铜浇铁铸的,依旧是血肉之躯,这三昧真火起步三千度,上不封顶,你又没有点火抗天赋,也没有带辟火的异兽..... 帝鸿一开始看到他,还准备说两句关心的话,但是看到他那副可怕的模样,顿时吓了一大跳。 “阿蒙,你怎么走的这么不安详!” 帝鸿是真的惊到了,而逄蒙仅剩的一只手都在哆嗦,整个人是趴在地上的,到处都是血迹,尤其是还在看着自己。 “我……我还没死……快……快救我。” 另外那只手被烧成肉干了,他眼中萦绕着两种神情,一种是恐惧,另外一种是愤怒。 帝鸿立刻开始救治他,身为活了数百年的大巫师,草药学的造诣帝鸿并不比灵山十巫他们低多少,加上还有神术可以用,基本上逄蒙的伤势是被他稳定住了,没有继续恶化。 “这副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如果你不是气血浑厚,身强体壮,早就死了。” “而且你身边的那些射手,充当了你的肉盾,不然你要是胸口这里中了一下……我怕是救不了你,要给你来拜尸了。” “你知道你被什么东西打穿了吗?” 逄蒙半死不活,告诉帝鸿,袭击自己的原来不是大羿,而是一个奇怪的年轻人,这和伯离的描述是吻合的,帝鸿看了看前面的情况,忽然想到一个人! “对了!火烧山!一年还是两年前,缙云氏在淮南地的高氏山被烧了,当时有一个部族宣称对此事负责,领袖是一个叫做公孙车的年轻人,那个部族叫做赤方氏!” “是赤方氏之民!” 帝鸿思考,这一次同样遭遇的是烧山,而且动手的也是一个年轻人,用的依旧是火法.... “公孙车不过是假名罢了,之前在东大荒,有很多贤者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化假名为黄帝,到处做好事不留名,而因为那个叫做公孙车的年轻人,也是假借黄帝之名,所以那些贤者后来被缙云氏抓捕,缙云氏不敢杀了他们,只能放掉,这就又得罪了他们,这才让之后缙云氏的名声变得很坏。” 逄蒙恢复了一些体力,他口齿含混不清,心中恨怒。 他现在一只手废了,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开弓拉箭了! 这让他怎能不恨!以前让天下箭手都恐惧的“不射之射”,只怕是以后,任何一个不长眼睛的小箭手都干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大言不惭了! 从来只有我射人,岂料今天人射我,用的还是加特林! 当然了,帝鸿也很愤怒。 但是他愤怒之中,也反思了自己的鲁莽决断,只能说对面没有按照套路出牌,真是防不胜防…… 帝鸿看了看山顶,他让部族的人限制火的范围,他自己要向山上去,这帮人之前在山上停留的时间肯定很久,而且之前那个一闪一闪的奇怪现象还没有得到解答。 他要上去看看,对方有没有遗留什么有用的东西,而等到帝鸿来到山顶,所看到的,就是妘载留下的简陋天文台,以及一些随手记录的天文数据。 帝鸿把这些数据都抄录下来,决定带回去慢慢研究。 这时候,帝鸿踢到了一块奇怪的石头。 那是妘载熔铸铜管的模具,帝鸿看了半天,开始陷入沉思,他似乎看出了一些新的技术……… ........... 在山野之间,鸿超把那六根铜管翻来覆去的看,这里面没有任何机关,仅仅只有一个普通把手,确实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道具,不提供任何加成。 “错了,对你没有加成,是你因为你不能装备这个道具!对我当然是有加成的,把我的先天一气顺着六根铜管打出去,然后再用三昧真火燃烧,精纯的先天一气燃烧十分充分,这叫一气更比六气强....” 妘载看着鸿超:“怎么样鸿超,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时代的碾压,装备的代差,技术的升级,操作的意识!你老师那个杀批,现在给我打成窟窿,应该在原地躺尸了吧!” 鸿超也点了点头。 “我也看到了,对面真是垃圾啊。” 第七百二十六章 崆峒奇闻(上) 当然了,赤松子告诫他们,人雄高手不是那么容易打死的,这帮人回血快得很,别看之前逄蒙被打成了筛子,脱战一会说不定就能爬起来了。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有人救治的话,活下来的机会就很大。 “我之前感觉到帝鸿就在远处,想必他已经救治了逄蒙,性命肯定是保下来了,不过身上有残疾也是肯定的事情了。” 回血虽然快,但是胳膊掉了,肾脏坏了,这些东西,不可能啊呀一声憋一口气就直接重生,地球人没有这技能。 “给他松层皮也就行了,这家伙以后要是继续来挑战我,我保证再给他整点新花样!” 这次的输出让妘载心里面有了底气,看来即使是人雄高手中的佼佼者,都未必能扛得住自己这蓝色火焰,这天下,自己现在不说横着走,起码横一半,45度角斜着走,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 大概就是这样了。 在崦嵫山练级的成果是斐然的,妘载现在已经是四壬纹的大巫,每天和太阳公公做些焚身运动,经验条是蹭蹭蹭的向上高涨。 而且因为走的是炼气士的路子,又和图腾合一,不需要其他大巫师进阶的时候,那种到处准备材料,又要准备贡品,还要挑选正确的季节和时间,甚至有一部分大巫师进阶时,还需要吞噬其他的图腾…… 毕竟沟通层次不一样,巫本质上是和神灵沟通,哪怕是沟通苍天,也是在沟通象征“苍天”的神明。 而炼气士的沟通对象就是世间的一切天地自然,神这个字,在他们的词汇中,和巫师口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属于无知无觉的一种伟大力量,单纯的敬而没有惧。 “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去找广成子吗?” “嗯……听说他最近出来活动了,到了这里,崆峒山已经不远了,去见见吧……” 崆峒山就在甘肃的平凉地区,而崦嵫山在天水地区,平凉在天水地区的北方,从大地图上来看,确实是不远。 赤松子给两人讲述,崆峒山又称空桐,逼王广成子居住在其中,靠骗吃骗喝为生,没有邻居,而这座山神奇的地方在于,它处于北斗七星的正下方。 所以当年黄帝去崆峒山,除了拜访广成子,其实也是去放陶罐来观测北斗七星的,后来发现不是七个而是九个。 赤松子说罢又摸了摸身后的望远镜全套仪器,黄帝要是当年有这东西,还需要大老远跑到崆峒山么。 离开崦嵫山,妘载最遗憾的事情,其实就是没见到帝江。 说好的可以在这里遇到神兽的呢? 怎么神兽没出来,结果遇到了一个神经病疯狗呢。 …… 行走两日,天有大雨,赤松子准备驱逐雨云。 鸿超一把保住赤松子的大腿,哭着表示不要再驱雨云了! 赤松子:“干什么!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别给我衣服上吐口水,不然我要驱云了!” 鸿超:“别,咱们歇一天吧,你们两个人是炼气士不知道累啊,我是正常人啊!” 三个人两只鸡总算是开始休息,鸿超更是抓紧一切时间躺尸,大家搭了一个木头棚子,妘载把咕咕和焦焦向棚子门口一放,落下来的雨水瞬间就汽化了。 “有感觉了,看到这云雾,我就想起我在天庭当差的日子了。” 然而今天,没有人听妘载说骚话了。 鸿超在躺尸睡觉,赤松子在琢磨怎么从广成子手里搞点好处。 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毕竟不能白来一趟。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朦胧的水汽之中,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妘载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雨水中出现了什么,那似乎是一种神奇的异兽? 乖乖,限定版本的宝可梦? 在恶劣天气中出现的,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玩意啊! 妘载告诉躺尸的鸿超和在思考哲学的赤松子,师父你们就在此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对于妘载现在的实力,赤松子已经不担心了,但是…… 赤松子:“不是,你出去就出去,你干嘛在地上画个圈圈?” …… 西河崆峒之地,皆迫近戎狄,修习战备,崇尚体力,以射猎为先。 十数个部落居住在崆峒山附近,姑地、旦略、貌胡、其尤、翟、奸、薄落…… 这些所有的小部落,他们的头领部落就是“空桐氏”。 后来的时代,火神契的一些后人会来到这里建立邦国,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在这个时期,他们的活动区域不大,等到洪水治理之后,才慢慢发展起来,但是依旧很慢,中原进入周朝的时候,这里才诞生辛店文化、寺洼文化、卡约文化等初级的青铜文明。 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广成子平常的开销才有保障,不然天天等帝江投食可不是办法…… 而且当年赤松子也在这里待过,加上容成公,三个人被当地的部落民众奉为天神般尊敬。 但人家尊敬你是因为畏惧你,而不是他们都是好人,西荒之人习性和中原不同,有淳朴的一面也有凶狠的一面。 “牵”是薄落氏的一个年轻战士,他年纪不大,父母双亡,有牛有房,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姐姐长的很漂亮…… 这个配置很顶了。 就等一个穿越者上身了,然后带领薄落氏族耕耘冶铁,各种发展,上了姐姐,再走向辉煌…… 但很遗憾,并没有穿越者过来。 薄落部落只有六百人,人口稀少,是因为崆峒山附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部落。 牵的父母是在打猎的时候死去的,崆峒山附近周围的山野,据说有一种可怕的异兽游荡在这里…… 部落中的巫师们曾经因为部族外出的人手,常常莫名其妙死去而很焦虑,为此多次去寻找广成子,广成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崆峒山向西的地区晃荡,他确实来过一次,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怪兽。 然而说来也奇怪,广成子虽然没找到怪物,但是后来部落却不再死人了,大家都认为是广成子的功劳,而年年祭祀他。 但是最近两年,随着有些地方的洪水以及部落争斗,这片遥远的山野彼方,那只不知名的异兽,似乎又回来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崆峒奇闻(下) 牵的姐姐叫做柳,柳在上古时代有特别的含义,西方尽头太阳落下的昧谷,在很多地区也叫做柳谷,传说那里有一株大柳树,太阳进入柳树的后面,就是坠入了柳谷,那株柳树又被世人称呼为若木,生昆仑而附西极,华光照赤下土,可以指引人归乡的路。 外面大雨越来越大,姐姐回来,告诉牵,让他最近不要乱跑了,那只可怕的怪兽可能回来了,但是牵认为不应该这样,部族中有六百人,只要大家一起行动,每次打猎之前,稳定的向前推进,就不会被那只异兽袭击。 “只是一只野兽罢了,就是因为大家都害怕它,不敢出去,它才感觉到人族对它有畏惧,这才越发的猖狂!我们应该组织起人手,去山野之间讨伐它。” “将它杀死,剥皮拆骨,用来祭祀我们死去的族人,而且如果杀死了这只游荡的异兽,那么我们薄落氏也能在空桐诸部有很大的名声。” 柳摇了摇头:“有了名声之后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去为了那些名声而做危险的事情,那只野兽是有固定的移动范围的,只要不进入它的狩猎区,我们就不会受到袭击。” 牵摇了摇头,他告诉柳,过去的人们为了一口吃的而敢于以身犯险,捕杀了这头野兽,对于大家生活的安定也有很大的帮助。 难道你愿意每天活在危险和威胁之下吗? 牵皱着眉头:“姐姐,你怎么就断定它不会出来呢,如果它出来了呢。” 柳:“但它没有出来过。” 牵有些生气,他草草的吃了饭,去到耕地中,因为西荒这两年效法中原的缘故,很多部落也开始进行耕作,同样,西荒的氐人也会耕作,但是西荒的羌人们却不愿意耕作,然而空桐诸部并不是羌人,或者说,和那些不愿意耕作的羌人并不同。 土地是极好的财产,牵在去年看到那些收获的谷物的时候,他心中就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动力和希望,土地不会反抗,不会和牛羊一样有脾气,虽然土地也会出问题,但是只要好好侍奉它,它就不会莫名其妙的减产。 面朝黄土背朝天,似乎是一句羞辱人的话,然而在古老的时代,这可是无数人在梦想中,都希望生活上的日子。 正如帝尧当年听闻的那首歌谣一样,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这样的生活,能自食其力,虽然不算富贵,但足以逍遥安乐,那么即使是给他帝的权利,他都不屑一顾啊! 公天下的时代,当帝,乃至于那些大臣,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活计,首先你不能贪污,当然了你想贪污也没有东西可以贪,而且今天拿走了别人的东西,明天可能就被人家驱逐到山野饿死,你是选举出来的领导者而非奴隶主,公务员在这个时代,可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了。 当然,想要当奴隶主也可以,毕竟这是一个没有标准制度的时代,公天下,奴隶制,甚至是氏族公社,乃至于更奇怪的,更原始的,或者说更有些“先进”的封建萌芽,都可以在这个时代看到。 牵的身上披着烂草和牛皮,带着石斧和石锄,他来到土地中,查看这场雨对于土地的影响,现在早已经过了秋收的时节,但是这里的冬天并不进行耕作,事实上因为二季乃至多季轮作的方法还没有传到这里。 但是土地的情况与变化,仍旧要时刻关注,要保证来年耕作之前,下种的这片土地是沃土才行。 牵在土地中行走,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因为大雨朦胧,以至于那双眼睛显得不真实,然而一股寒气从牵的脚踝直窜到天灵,牵开始后退,向边上移动,那只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而且因为雾气飘荡,偶尔居然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就像是一个很高大的怪物,像是一个人立而起的某种大型凶猛动物,牵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种食肉的渴望,以及从远处飘荡而来的腐臭腥气。 但是下一瞬间,那只怪物藏起来了,消失在大雾之中,不见到它的形状。 很快,部落的土地附近,就聚集了很多人,人们听牵在描述刚刚的情况,每个人都十分慌乱。 那只怪物虽然有说是回来了,但是暂时还没有出现伤人的事情,而且进入部落的居住范围,这还是第一次。 部族中的老巫师感觉到危险,有人建议他去找广成子,但是老巫师告诉他们,广成子并不是一直呆在一个地方的,而且上一次请人家过来,清除了这里的祸患,这一次这只异兽是因为天地的异常变化而回来的吧。 “...而且它已经出现在土地中了,这在过去是没有过的事情,如果我带着一些战士离开,他进入到部落之中,那你们就都会死了。” 老巫师询问牵,问他那个怪物长什么样子,想要确定是不是过去的那一只,牵告诉老巫师,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一种大型的,猛兽类的食肉怪物,他可以闻到那空气中飘荡的血腥与腐臭味道。 “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进入山野猎杀它!” 牵虽然很害怕,但是依旧提出了这个提议,他对老巫师之前的担忧表示赞成,同时更表示,如果不杀死这个怪物,这一次它已经进入到居住范围,下一次就是屠杀这里? 未必不可能! 整个部落的人心因为这场大雨而浮动起来.... ........ 山野之中,大雨淅沥沥的下,但却无法靠近道妘载的身上,妘载的身边浮动滚烫的白气,水汽落下不触碰到身体就会被蒸发,远远看去,妘载就像是一个活动的人形白烟怪物.... “要用怪物来对付怪物,可爱的宝可梦,你在哪里啊?” 妘载提着斧头到处找那个宝可梦,众所周知,能改变气候的宝可梦,少说也是幻兽中的佼佼者,神兽的话肯定是一级神! 没有收服帝江,但是能收服另外的一级神,那也不亏啊! 不要说咕咕和焦焦,这两个家伙天天傻不愣登的,放在自己背包里,睡的两脚朝天,一点逼格都体现不出来。 妘载查看了四周的情况,进行着感知和搜索,在大雾之中,很快感觉到了一个移动的大型物体。 大型! 优秀啊! 妘载提着斧头迅速赶了过去,而那个东西似乎也感觉到妘载的出现了,开始远遁。 然而妘载能让那玩意跑的这么容易吗? 当然不能! 那人形白烟火力全开,蓝火在大雨之中一顿扫射,那个远处的不明物体似乎被吓到了,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到底谁才是凶兽? “不要跑,我是最帅的驯兽师!让我收服你吧!” 一路上树木倒下,巨大的动静向四周远远的传开,而妘载的后续举动,以及极其夸张的呼喊,似乎激怒了那只怪物,更加巨大的,如山崩般的吼声传来,雾气与雨水之中,出现了一双可怕的眼睛! 那双眼睛充斥着怨毒与愤怒,在一瞬间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瞪着妘载,那种巨大的威慑与震慑感,一般的动物如果被这种眼神盯上,立刻就不能动弹,浑身上下肌肉痉挛,乃至于直接肝胆俱裂被吓死。 然而妘载大吃一惊,然后更加兴奋了,呼喊道: “哦,黑色眼光,不能逃跑是吧!我不逃跑,来吧!我就喜欢你这种自带高级技能的家伙!” 那双眼睛里的怨毒和愤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愕和懵逼。 或许这双眼睛的主人也没有遇到过这么神经病的人族。 而且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中,妘载身上的白色蒸汽越来越多了,那些蓝色火焰萦绕在身边,那奇怪的铜管又一次瞄准了前面! 艹! 雾气和雨水之中,朦胧重新出现,那双眼睛消失了,巨大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臭且腐烂的浑浊之气,如洪流一般席卷山野,遮蔽天雨! 这种气息可以将一切生灵淹没,让其窒息而死,而洪流气息之中,又出现一种赤色的水流,妘载上前去,先天一气一扫,随后立刻打开了技能栏! 瞬间这片天地被点亮了,土地干涸,树木燃烧,风暴驱逐,气息十分焦灼.... 这种赤地千里的技能,把那只巨兽震住了! 赤水女子献?! 还是他家的大侄子? 没听过赤水女子还有个侄子啊,难道是黄帝的直系后裔? 既然如此,那么是昌意还是玄嚣的后人? 那只巨兽拥有通灵般的智慧,他在看到这种技能之后,就没有再动手,而是瞬间消失在远方的大雨之中,隐匿了自己所有的气息。 妘载追过去的时候,只能听到什么重物砸在地面上的那种沉闷声,除此之外,所留下的就是已经被雨水和烂泥混合蹂躏,而分不清是什么类型动物的巨大脚印了。 跑掉了? 妘载很生气,但同时又安慰自己,自己不带大师球,要凭借武力进行物理收服,果然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啊,必须锲而不舍,继续在后面追着扫荡才行! 妘载继续追击,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那个巨兽动静,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妘载在接下来继续追查的时候,终于再度感受到了一种大型生物的活动。 应该没有错?连那种食肉动物特有的血腥和腐臭口气都是一样的。 一闻就知道了,这铁定是十几天没刷牙的结果。 找到了目标,妘载的兴奋劲再度回归,提着斧头,拿着那加特林喷射口,就开始大步向前,而他在山野之间活动的时候,身上流淌的那些高温白烟,被藏在暗中的许多野生动物看到,那些野生动物都在瑟瑟发抖。 这片山野,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形怪物? 真就是老大轮流做,明天到他家? ........ “听!这是什么动静!” 牵的面容有些惊恐,他现在心脏扑通扑通的猛烈跳动,生怕突然出现什么怪物,伸出巨大的手掌和锋利的牙齿,一把将自己抓走吃掉。 在确定了进山抓捕那只怪物之后,部族中的人们很快就行动起来了,即使大雨没有停歇,他们也顾不得多少了,部族中的老弱妇女都躲藏起来,牵在参加捕猎行动之前,柳把他叫回去,并且训斥和责怪了他。 “你怎么可以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我在之前就听闻,你常常在山野的边缘查探,希望找到那只巨兽活动的痕迹,但是这是危险的,阿父他们已经死了,你如果再死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又该怎么办呢?” 柳很伤心,然而牵却不听姐姐的话语,而是严肃的,再一次重新声名,表示如果自己不去参与这次捕捉行动,那么以后等到这只怪物冲进来杀人,吃人的时候,那么部落之中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阿姐不想失去我,但我也不想失去阿姐,这种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啊!” 所以牵就这样走了,柳终于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现在牵很害怕,他听闻到周围的动静,那似乎是树木倒塌的声音,难道这种怪物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吗? 之前看到的身形虽然高大,但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然而山野间的树木接连倒塌,甚至还有山崩的声音传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互相交战一样,这让捕猎队的人们越发的紧张了。 很快,牵他们来到了山野的深处,而牵在前面,发现了一种巨大的脚印,当然,同时还有一种人形大小的脚印。 人?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人呢? “火,前面有火!” 又有新的发现了,有人惊恐的回来,说前面出现了一种幽蓝色的火焰,就像是深夜到黎明前的天空那样深邃可怕。 “这是鬼火,是先祖在葬地燃起的死亡之火!” 有人害怕,抱着头这样说着,甚至说那只怪物就是先祖派来的。 老巫师沉默不语,又摇了摇头。 .............. 雾气弥漫,大雨滂沱。 薄落氏的村子中,出现了一双怨毒且恐怖的眼睛。 那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木舍的窗台前,充满怨毒的眼睛,向着房屋内不断张望。 但巨兽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向前匆匆移动而消失。 因为远方的山野中,还有一个浑身冒着蒸汽的神经病到处追着它。 第七百二十八章 开明兽 村子里的壮年都出去了,老巫师带着他们,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柳是这样想的,但她其实很害怕。 她看到过那只怪物,那在雾气之中,在山野深处,那就像是有一片黑色的夜幕,荒芜的土地上有人的尸骨,被野兽分食,边上有一种诡异的巨大脚印,而那个黑色的巨大影子,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那只怪物,其实是有些“驼背”...不,柳甚至不能知道,那究竟是野兽隆起的背脊,还是真的是一种人形驼背的怪物。 小时候,听过外面部落的人说过故事,旦略氏的一位战士似乎讲过,八荒之中有一种巨大的毛人,南方也有一种类似毛人的赣巨人,如果光是说起它们的客观形象,似乎和这个黑影很是相似。 柳不想见到那只怪物,那只怪物也从来没有靠近过部落,但是现在,或许牵说的是对的。 柳看到了它了! 又一次,又一次看到了它,那年少时的阴影与恐惧被唤醒,柳在女人聚集的土舍边上,看到了在部落之中活动的那个黑影! 至少有两三个成年男人叠加起来那么高大,它站在比较远的地方,但是头和目光,却直直的对准女人们聚集的这间土舍! 柳的手开始颤抖,她的一口气都要吐不出来,然而土舍里面的女子们还在互相说笑,甚至有人怪罪于牵。 “如果不是牵总是在山野的边缘乱逛,或许这只怪物就不会靠近部落!” “柳,你以后应该让你的弟弟少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他年纪不大,总是做这些危险的事情,怎么能娶到愿意和他过生活的女子呢?” “是啊,对了柳,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嫁人了....” “上一次,空桐氏之子,似乎想要柳跟他一起走呢,柳,你也是没有抓住机会,即使不能做妻,也比在这里空对院墙好多了....” “柳?柳?” 柳的手死死抓着窗户的边沿,那个巨大的黑影在大雨中站立着,开始向这边走过来了。 “怪物...怪物来了!” “你,你说什么!” 周围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这一次,不再需要别人呼喊了,那种危险感以及巨大的脚步声,让所有女子都受到了惊吓,孩子们瞪大了眼睛,被自己的母亲捂住了嘴巴。 柳已经从窗口离开,她现在茫然无措,浑身颤抖着拿起了放在土舍内的弓箭。 但是过去了很久,那个脚步声突然消失了,柳拿着弓箭,凝神屏气,她悄悄从窗口边上侧出头去,外面大雨依旧在下。 那只黑色的怪物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牛的脑袋,有四根牛角,身上披着茂盛的蓑草,就像是一件衣服,身体是惨白色的,土舍内发出惊恐的声音,柳在这一刻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那只怪物砸倒了土舍,巨大的类似牛蹄的手掌抓进来,但是紧跟着,怪物忽然被一股巨大的风力掀翻,使得大地都震了几下! 柳看到出现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那个救了自己的东西,那是一个浑身冒着白烟和蓝色火苗的人形怪物! 不,那是个神人吧! 柳瞪大了眼眸,注视着那个浑身上下萦绕白烟的“神人”。 妘载匆匆过来,只是看了这姑娘一眼,发现她没什么事情就跑开了,毕竟现在抓宝可梦要紧。 女人什么的很碍事,我是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宝可梦训练家的,给我闪开! 但是那只怪物,总给妘载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这只,和自己最开始追的那只不太一样.... 不过妘载只是看了这姑娘一眼,但是对于柳来说,这一瞬间,她似乎觉醒了一种奇怪的xp..... 你懂得吧,就是那种,梦里才会出现的那种模糊的,幻想中的..... ....... 山里面的人们回来了,当他们听说,村子被那只怪物入侵,并且游荡过了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惧和惊怒之中。 老巫师的面色有些凝重了。 怎么除了一个黑色的怪物之外,又来了一个白色的怪物? 好吧,即使那是个神人,那也不正常! 这地方风水是不是不好啊,干脆迁坟迁村算了。 部族中的人们都是这么觉得的,认为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这里的怪物越来越多.... 只有牵很不甘心。 然而柳很不满意,要他不要再追杀那个怪物了。 “你不知道,今天它过来,如果不是后来出现了一个神人把它吓跑,它恐怕是要把我们都吃了!” “阿姐,你...你是在害怕吗,怎么你的脸红彤彤的?” 牵很疑惑的看着自家姐姐,姐姐似乎提及那个身上冒白烟的神人时,脸色发红而且眼神有些恍惚。 你这是看上人家了? 人家貌似只是路过好吧! 牵开始想事情,到了晚上,他偷偷的出了门,一个人带上弓箭和斧矛,跑到了山野之中。 来吧,夜幕的时候,猛兽都沉眠起来,如果真的有这个怪物在游荡,那么其他的凶猛野兽是不敢出现在它的地盘的。 雨在晚上已经停了,但是天空中依旧看不见星辰,沉重的云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牵的眼睛在黑暗中搜寻,随后对上了一双恐怖的眸子。 那巨大的怪物已经来了! 牵只觉得一口气都提到了心口窝,他此时被那双怨毒的眼睛威慑住,居然是连走都走不动,他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但是就在这时候,忽然出现了第二双眼睛! 同样带着凶狠与恐怖! 一声巨大的,犹如山崩般的声音出现了,牵看到了令人恐惧的一幕! 那并不是阿姐口中描述的牛头蓑衣怪,或者说,这山野间,原来一开始就有两只怪物。 九个脑袋,中间的脑袋看着自己,身体就是一只巨大的猛虎! 两只怪物,一直像牛,一只像虎! 两只怪物都发现了彼此,那只像是猛虎的怪物似乎也看中了牛形怪物身前的牵,而牛形怪物发出了吼叫声,虎形怪物发出山崩的声音给予回应! 两只巨兽一瞬间冲撞到一处! 腐臭与血腥的气息充斥着四面八方,牵被撞击的余波打的飞了出去,直接趴在地上昏迷了。 九头虎与蓑衣牛厮杀的血肉模糊,难解难分,然后,就在此时,又有一个不明声音出现了! “哦吼,两只!” 当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发出了麻麻载的声音... 妘载从石头上面冒出头来,看到那只九头猛虎,顿时是两眼放光! 自己蹲了半天,终于是抓到了现形! “我直接好家伙!不得了,居然是开明兽!” 第七百二十九章 阿载打虎 没有走草丛遇到帝江,是妘载这次远游中最遗憾的事情,不过现在,那头长的诡异的怪牛姑且不论,这开明兽可是妥妥的一级神吧? 就算不是一级神,也是二级天花板! 镇守天之九门的九头虎,和陆吾神一个级别,在上古时代镇守天门的一共有三个家伙,陆吾,帝阍,开明兽! 开明兽在古代的传说中,其实一开始是为祸彭国的恶兽,没错,就是在彭祖老家搞事情的怪物,后来跑到蜀国,被蜀国的蜀帝鳖灵降伏,扭送到昆仑派出所,这才成了看大门的。 当然了,在搞事情之前,开明兽曾经出现在八隅岩,这个地方是神异之地,和崦嵫山一样,过去数十年间,在天上有十个太阳的时代,大羿曾经去过这块巨大的岩石,而这座巨大的岩石,也只有如大羿一样仁义的人才可以登上去。 可以肯定的是,这块岩石,只要登上去了,肯定能给什么加成。 妘载的突然出现,显然让两只巨兽都很震惊,这个神经病白天追着它们到处乱跑,现在居然又出现了。 两只正在厮杀的巨兽不约而同的放开了对方,同时看向妘载。 穿蓑衣的牛怪叫做獓因,它是生活在西荒三危山附近很著名的大凶兽。 三危山,也就是让赤水女子献所在之地,产生无数流民的问题源头,三危山攻击了周围的部落,以至于让西荒的西北部陷入混乱状态,而三危更是后来流放三苗的地方,三苗人去了三危山成为山海经中的“苗民”。 两只怪物在短时间内同时放下了对决,转而向妘载这个家伙发起了攻击! 开明兽见识过妘载那赤地千里的手段,认为妘载指定是和赤水女子有些关系,但是它本来不再打算击杀妘载,可妘载却一直追着它不放,此时又蹦跶出来,这让开明兽彻底愤怒了。 你这狗王八咕咕蛋已经不是人了! 即使开明兽的本能告诉它,眼前这个人类十分危险,就像是浏览器警告你当前页面不安全而你依旧选择继续浏览一样,开明兽是九头的老虎,一头老虎的屁股尚且摸不得,九个头的老虎虽然没有九个屁股,但是脾气却是九倍大! 妘载呵呵笑了一声。 这两个家伙看不出等级,但差不多在山兽巅峰至荒兽的级别吧,獓因在三危山也算一方有头有脸的凶兽,而开明兽虽然逼格比它高许多,但因为还没有被鳖灵帝降服,所以等级不高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妘载觉得,这样收服起来才正确,要是等级高了,那就该不听驯兽师的命令了。 不做多想,两只巨兽已经扑到近前! 妘载把上衣一丢,露出匀称且健壮的肌肉,现在的妘载再也不是七八年前那个承受不住血脉之力的瘦弱巫师了! 法师的加点,你们知道吗? 点一个火光术,剩下的全部加力量,至于技能,升级会赠送的! “真这么看不起我?可曾听闻过炼气士!” 妘载瞬间聚集起浩瀚的元气,先给自己上了几个BUFF。 炎炎——越打力量越大,越打气息积累越多,加上震慑。 积阳之气——加快集气速度。 荒火——束缚、烧伤、混乱、震爆。 火云——召唤火烧云以衬托自己很牛皮,对敌人进行精神上的威慑和打击,让对方心理产生剧烈波动,同时大量增加自己的逼格值。 西瓜广播体操拳——闪避率增加百分之一。 真正的巫师,从来不依靠外力,都是靠自己给自己上状态。 然后,妘载两只臂膀向前一揽! 惊天动地的元气汇聚过来,形成了两只罡风巨臂! 开明兽和獓因同时被巨臂击中,那参天地之造化的神力,将它们两只巨怪直接掀的飞了出去! 飞举托天,呈阳之力! 这是当时跟随赤松子修行,第一次接触太一星辰之后得到的伟大力气! 我的特效经费,在你们之上! 两只巨兽被妘载一边一个打的横飞出去,妘载顿时大步上前,开始进行物理收服工作! 开明兽的体力和耐力比獓因要强,它站起来,结果妘载冲上来就是一拳,他一个脑袋直接被打晕,剩下八个头向妘载咬过去,这说是人头吧,长得又有老虎的特征,妘载一个后退,反手就是一巴掌又拍在一个脑袋上! 开明兽被这一巴掌扇懵了,妘载动一下,天地之间就有罡风聚集过来,连开明兽的吼声都在罡风之下变得渺渺弱小,妘载阿呀一声,三五拳照脸一顿乱锤,打的开明兽惊呼乱喊! 獓因在一边站起来,扑击过来,头顶四根巨大的牛角散发着如刀剑般的恐怖寒光,而妘载两只手上前一抓,獓因感觉到脑袋上的四根角有两根被拿住,顿时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推进! 哦哦哦!牛皮! 妘载的眼中开始放光了,没想到这个一看就是反派的异兽也这么厉害! 不把你们收服然后压榨你们的剩余价值,简直愧对了先祖啊! 妘载身上冒起火光,然后一个侧身闪避出去,身上被刺破一片血肉,鲜血淋漓,而獓因两个前足猛踩大地,一个转身,神牛摆头,四根巨角再度冲向妘载! 妘载却是不闪不躲,单手迎着獓因画了一个大圆圈! “昊天镜!” 太元之相! 轰隆!巨大的震动,獓因的脑袋冲上太元之相,妘载那只手与神牛的脑袋,正面撞击到一处! 璀璨的白光向四面八方爆射出去,巨大的身体以及冲击力量,带动尘埃与碎石漫天飞舞,化为云团流波,而妘载单手放在獓因的脑门上,后者浑身颤抖着,双眼猛然泛白,伴随着尘埃与震动,轰然趴下! 这一幕,让刚刚恢复过来的开明兽大惊失色,而妘载立刻转身,上前冲拳! 开明兽且战且退,虎爪乱挥,妘载丢出浑天星象,火精化为火鸟群把开明兽团团围住,紧跟着一柄飞斧击出,被开明兽中间的巨大虎头一口咬住,而妘载从火光之中冲出,单手画圆,对着开明兽中间的虎头,就是一拳! 元气汇聚,又是一招太元之相! 在崦嵫山的修行,让妘载的蓝条涨了一大截! 原本用一次太元就有些虚,现在可以连续使用两次还有余力,妘载自己估计,在和太阳搏斗的这些日子里,从那时候到现在,自己积累的元气,足以连续施展四次太元! 一个巨大的太元打在开明兽的面门上,妘载这一拳尽平生力气,劈脸打将下来!开明兽中拳急要挣扎,却不料妘载又是一通乱拳,直是五十几拳出去,如疾风骤雨,那开明兽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锤的满脸开花,更动弹不得,只剩口里兀自喘气! 妘载乱拳打完,回身抄起加特林铜管,生怕开明兽不晕,对着脑门又抡起铜管一砸。 “阿哒!” 开明兽此时正是晃动都不曾有半点,轰隆一声直接趴倒地上! 而这一幕,也是刚刚在迷蒙中醒来的牵,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他看到一个不穿衣服的神经病,单手把那只九头猛虎给打趴了! 第七百三十章 大力神传说 牵甚至都来不及喊两声“壮士”,也来不及纳头便拜,他感觉到喉咙里面一阵疼痛,浑身提不起力气,冷汗唰唰的向外冒,似乎是之前被两只巨兽惊吓的后遗症一般。 而妘载看到他悠悠转醒,在地上和虫子一样扭动,也没有想管他…… 因为此时远方部落中的民众,已经被山里面巨大的动静所惊醒,有火把的微光出现在远方,而又因为之前两只巨兽的存在,以及自己搞出的大动静,周围弱小的野兽,在短时间内是根本不敢回来的。 弱小的野兽会躲避强大的野兽,更会躲避强大的人族。 妘载要趁着自己身上的力气buff还没有消失,赶快把两只巨兽拖走,否则等状态消失,自己力气就拉不动这两个玩意了。 于是二话没说,抓住老虎和老牛的尾巴,瞬间就奔向密林的深处。 没有走多远,就遇到了跑出圈圈的赤松子和鸿超,因为妘载出去时间太久,他们就找过来了,而且意外的很容易找。 那满地都是大脚印。 你这是准备多弄点脚印,等一个年轻姑娘过来踩? 这个故事是不是有点熟悉啊? “载啊,我们出了你画的圈子,但是也没有见到你说的女妖怪。” 赤松子打了招呼,随后蹲下来查看两只巨兽,他很吃惊,因为这两只巨兽,一只是开明兽,另外一只是獓因。 开明兽出现在山野间,只能说妘载走了狗屎运,这种稀有率千分之一的神兽居然能被妘载碰巧遇到,但是獓因出现,却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个大凶兽,一般情况下都在三危山活动才对,不可能来到西大荒,三危山可是在西边的西边,在大河的上游地段。 这个家伙平常能在三危山到处吃人还没有被当地部族剿灭,也是有点跑路水平的,但是现在居然跑路到这么遥远的地区,再结合之前妘载从赤水女子处所听闻的事情,说是三危山在两年前忽然发布了一个战略打击名单,到处攻击别人的部落,劫掠土地和粮食.... 除非是出现了大危险,否则三危山的部族虽然凶悍,但也没有到这种进化成疯狗的地步。 獓因开始往下游地区跑路,只能说有一个情况。 “.....载,你说的事情,或许成真了,这个家伙游荡到如此偏远的地区,离开了生活的古老土地,一来是因为三危部落在这几年的活动突然变得非常剧烈,或许它已经无法在上游地区生存,而导致三危部落到处攻击和劫掠,积累土地和粮食的原因,或许是在某些地方,已经爆发了洪水灾害!” 大洪水会毁灭土地,吞没谷物,淹死民众,不能向山区河谷迁移,不能向大泽巨野逃命,就只能向拥有广袤丘陵的地区迁徙了! ....... 牵活着回去了。 部落的民众把他救下来了,民众们上山的时候没有见到任何的野生动物,明明在不久之前还是动物出没频繁的地方。 面对部族老巫师的询问,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并且消除了战栗症状的牵,那是唾沫星子到处飞溅,绘声绘色甚至恨不得做出动作来描述他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你是说,有一个不穿上衣的猛士,单手打死了一只九头的猛虎?” “过去游荡在我们这里的怪物,到底是那只四角牛还是这只九头虎?” 民众们很震惊,这里顿时陷入嘈杂,老巫师思考了一会,说道:“九头人面的老虎,或许是传说中的开明兽啊!” “开明兽出于昆仑地,在过去五十年间,曾经游荡在八隅岩和中原的地方,我见过大人国的行脚商,他说开明兽也出现在东荒。” “四角的,穿蓑衣的牛....蓑衣是从中原传来的,中原是从南方学习过去的,这种牛只是看起来像是穿着蓑衣一样,它是从哪来的呢?” 老巫师到底是去的地方少了,而且獓因从来没有出过三危山,所以他也不知道。 他们询问那个猛士去了什么地方,牵害怕的说道,那个猛士或许就是白天的时候,阿姐所见到的冒烟神人了。 这个神人把两只巨兽拖拽离开,便去了不知道的地方。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完,老巫师很是感慨,表示这一次部族的灾难突然被化解,或许正是上天中的先祖带来的庇护啊! “一定是先祖们奏告了过去逝去的天帝们,天帝们从星辰之中派遣了一位大力神降临下来,抓住两只巨兽,将它们擒去啊!” 薄落氏的民众们听了老巫师的话,都觉得很有道理。 “那么,这位大力神,是哪一位星辰所化的呢?” “我听闻,中原的大河之神中,有一位叫做巨灵,他的力气能分开华山,劈开河道,是他吗?” “不,过去的时代,神人‘信’的儿子,身材高大,力气惊天的大夸父曾经追逐太阳,喝掉了数条江河的水流,一定是他的魂灵降临下来了!” “不不不,我认为,是黄帝麾下的夸娥氏!他可是有名的大力神!” 他们从各种神话之中寻找来源,人们的热情高涨,都很感谢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神人,老巫师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指哪颗星星,于是对大家道: “我回去要占卜一次,询问先祖,询问他们到底是哪一位星辰下降,帮助了我们!” “大家从今以后,要对这位力神保有敬意!每年都要去祭祀他,用谷物的秸秆,捆扎成九头开明兽与蓑衣四角巨牛的模样,然后使一个人去扮演这位巨神!” “我们坚信,这样可以为后世的子孙带来和平与安宁!” 老巫师的话语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民众们回去就准备进行工作,天边已经有点放白,牵回到了家里面,看到了十分愤怒的姐姐! “阿姐,莫要打我,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牵立刻制止了柳要拍打他的行为,然后告诉了柳.... 阿姐,你今天一见钟情的那个神人,他裸着上半身,打着军体拳,把一只九头老虎给揍趴了,不过他已经跑了,应该不会踩着五色祥云来娶你了。 听说那位神人消失,柳恍惚了好一会,陷入了长久的哀叹之中。 第七百三十一章 八十里开外丢了块石头 开明兽醒过来的时候,是中间的脑袋先醒,周围的八个也会依次睁开眼睛。 它第一反应就是疼,第二反应……张开嘴巴的时候,感觉有点凉飕飕的。 整个脸孔,九个脑袋,都被当成了沙包,开明兽努力用肿胀的眼眸看向边上……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那被我打断的獠牙已经拔了。” 妘载三人盯着开明兽,不远处趴着的是又被打了一顿,已经臣服的獓因。 这头老牛垂头丧气,终年吃人,但果然是牛有失蹄,它本来还反抗了一回,结果又被妘载三人组一顿乱打,差点当场被做成烤全牛。 妘载的意思是,现在牛肉贵啊,因为牛耕时代开始了,杀耕牛是犯法的,但是你这种会吃人的牛,那都是合法牛肉啊! 而且你长的挺像牦牛的,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像不像。 别说了,大冬天的,不做牛肉火锅可惜了。 为了不被做成牛肉制品,獓因只能低头。 它智慧不如开明兽,但是身为荒兽也当然不是傻子,当场认怂。 在牛肉干和坐骑之间,果断选择后者,而且獓因还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这让它瞬间就感觉不丢牛了,而且不仅不丢牛,它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价还提高了。 妘载伸手在开明兽眼前晃了晃,然后指着老牛: “这是一头羊,如果你看到了牛,说明你智力不足。” 开明兽懵了一会,才逐渐愤怒起来,发出低沉的吼声。 你阿母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也是一头牛。 但这个时候,獓因抬头,咩了一声,直接让开明兽傻了。 三人组中,鸿超看着傻了的开明兽: “九头老虎,我劝你还是降了,我们已经知道你过去在这里害人的事情了,你要是不降伏,我们就把你做过的事情都告诉那些部落民众,争取给你判个五牛分尸。” “现在跟着我们,你还能留下一命,那是我们首领看得起你,我们部落有句老话,叫做什么……识时务者为帝夋!” 妘载:“注意形象,我们是正派人物。” 开明兽感觉自己在发抖。 但它还是不服气,呜呜嗷嗷的发出咆哮声,妘载现在已经能听懂这些异兽的说话了,主要是因为人身神的缘故。 鸿超:“这老虎是不是怕了?” 妘载说道:“它说它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说,如果不是自己画了一个圆圈,让它失去了力量,它不会输的这么难看。” 开明兽一看妘载听得懂它的话,顿时咆哮的更起劲了。 它又说着,表示自己当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们耍阴招,不算勇猛的战士,看到你们这种打法,它都感觉羞耻! “嗷嗷嗷!吼吼!” 开明兽继续吼着,又看向妘载,强忍住自己的肌肉痉挛,对妘载表示…… 当年它和一种异兽战斗过,又和一个强大的人族战士战斗过,你很强,出手的时候,让它想起了那些家伙! “吼吼吼!嗷嗷!” 妘载:“哦,你说你和一只金乌对决过,还和一个叫做羿的勇士作战过?” 开明兽的九个脑袋都昂头挺起来! 不错,我骄傲! 三人组互相看了看,然后哄堂大笑起来。 开明兽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老二小,非常迷茫,而此时,獓因靠过来了,用牛吼说了一些话。 獓因吃过一些小部落的图腾,所以就和玄蛇一样,可以和神兽无障碍对话了。 獓因告诉开明兽,你醒来的晚了,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你说你和金乌、大羿打过,开啥玩笑老哥,你吹牛逼也要有限度,我自己就是一头牛我都不敢这么吹,好家伙你这只老虎是属我的? 你看看那三个人,那老头自称是赤松子,那弓箭手的师公就是大羿,那打你的那个更不得了,它是炎帝神农的直系后人…… 你再看那两只鸡,眼不眼熟? 獓因继续总结: 不是我看不起你,但是你确定,当时不是被金乌追杀而是在和金乌打架? 大羿射日的时候你在边缘拉扯,八十里开外丢了块石头是吧,然后逢人就说自己和大羿打过了? 开明兽都懵了,它看向那两只小黄鸡,那种熟悉的气息顿时让它的身子抽了抽! 是,是金乌! 虽然被养成了肥鸡的模样,但是金乌就是金乌! 獓因继续哞哞的开口叫喊。 【老哥,现在懂了吧,你被神农氏的直系后人锤了,不丢人,这不是在撕你开明兽的脸面,而是在涨你开明兽的脸面,不然……】 【不然到时候我变成烤全牛,你也得变成虎骨酒,虎鞭估计也会被扒下来,听他们说你那玩意吃了壮阳,正好既实惠又管饱,简简单单一顿饭。】 边上,妘载三人正在谈论如何彻底收服这只开明兽。 妘载:“我要用道德与仁义来感化它们,就像是当年驯化六畜一样!” 开明兽:“嗷嗷!” 妘载:“你们看这家伙还挺兴奋的。” 开明兽是真的害怕了,你阿母的,虎可杀不可辱,自己活了那么多年也没听谁说过自己那玩意吃了能增强生殖能力…… 你们到处传播这种谣言真是不负责任啊! 开明兽低头了,向妘载表示臣服,妘载看到这一幕很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丢掉了刚捡起来的一块石头。 “很好,我收服……哦不是,我驯化了开明兽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抢奇观和收集异兽啊! 妘载想了想,自己收集的异兽里面,咕咕和焦焦是限定十只,其他的都还在刷新中没出货。 豚子是稀有,狗子进化成天狗也是稀有了,剩下的,铁牛和天狐也算是稀有…… 至于河马,鼍龙,老鳖,这种都是量产货,只不过他们这几只属性都比较高,算是闪光? 矮脚马们只是普通动物,排除,大兕群和野牛群也只是特殊动物,算不上稀有。 石牛倒是限定,但是属性太低了。 而山主,罗罗,圣熊,玄蛇……这帮家伙只是寄宿的,并不算自己收服的。 咦,好像忘了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记忆里会有一坨马赛克呢? 算了。 “诶,我抓了这么多异兽,结果就你们两个还算是排面,这样下去我怎么能成为最强驯兽师呢!” “放心吧,跟着我干活,不会亏待你们的!” 第七百三十二章 抢活计 传说开明兽有洞察万物预知未来的能力,然而这九头老虎此时却认认真真告诉妘载,自己算卦是很准的,不准不要肉。 “我也会占卜甲骨,你学这技能有什么用吗?” 这个技能,训练师已经会了,而且还要提前一回合使用才能发动,给我遗忘这个技能,换个输出技能上来! 在妘载手动降服两只作乱的怪物之后,这片地区就陷入了安宁与平静之中,部族的人们多出了一个祭祀的节日与神话传说,部族的女子们偶尔会前往那些脚印密集的地方去踩踏,当然她们到底想干嘛,大家都懂得.... 在有了这两坐骑之后,大家的脚程就快了许多,不过两日,妘载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崆峒山下。 古崆峒附近还有高山、鹿台山,高山上有白银矿,山下是青色的碧玉和雄黄,山中的草木大多数是棕树和竹,泾水的源头就在这里,水中有很多磐石。 鹿台山上盛产白玉,山下盛产银,山中的野兽以牛、羬羊、白豪居多,山中还有一种禽鸟,形状像普通的雄鸡却长着类似人一样的脸面,名叫凫徯,它的叫声就像是自呼其名,它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战争。 战争,现在西荒到处都是战争和诡异事件。 妘载从獓因的口中得到了关于三危山的情况,黄河上游确实是出了大问题,果然和妘载猜测的一样,有些地方已经被洪水冲击了,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过几年洪水就会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前往中原地区。 而且在这之间,还有很多异兽在作乱,妘载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讯息。 在潴野泽附近的大雪山,有一只巨大的怪物正在苏醒,獓因说那个怪物比它更强,绝对是达到了王的级别,獓因在路过那个地方打劫路人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白雪皑皑的河泽震动,山中出现九个巨大的头颅,那模样像极了过去传说中的九婴! 大雪山,位置在“武威”附近! “不是九婴,是相柳。” 赤松子说话了:“相柳是相繇氏的图腾,他们部族的首领,每一代都叫做繇,是共工的治水之臣,这个部落也是西荒至中原之间,著名的大部落。” “繇的意思是茂盛的草木。” 相柳算是很著名的大凶兽了,妘载一听这玩意出现在大雪山,又计较了一下,故事中大禹杀相柳也是在治水的那十三年之间,现在那治水的十三年其实已经开始了。 乖乖,真就准时定闹钟醒过来? 按照山海经的说法,结合历史去看,相繇氏毁坏大禹治水的堤坝,又到处排放生活污水,正是古代战争中治水之争的体现,他们不想让大禹治水所以使尽各种手段来制止大禹,而大禹后来也不含糊,直接调动了很多兵力将它们围杀灭族了。 九个脑袋,代表九个氏族的融合,这一点在“人皇氏九头”、“分九河”就已经有所体现。 妘载对大家表示,多标注一点神兽和怪物的地点,等我有时间了就去收服它们。 你标注一个,我标注一个,全国图鉴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但是鸿超认为这玩意还是杀了好,相柳吃土拉出来的都是腐土,喝水但吐出来的都是沼泽水,这简直就是在恶化环境,破坏生存条件,这玩意有什么收服价值? 但是妘载认为,如果相柳拉出来的真的是腐土,那可是无穷无尽的肥料制造机啊.....就是臭烂的沼泽水有些难搞,算是工业废水吧。 在靠近崆峒山的时候,妘载他们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部落聚集地,赤松子告诉妘载,那里就是空桐氏。 作为空桐地区的老大部族,空桐氏的人口也不小气,不像是其他部落只有几百人,几千人,空桐氏的人口突破了一万大关。 一万人,已经不少了,不是什么部落都有三五万人的,中原地区人口众多,是因为这五六十年来英雄辈出的缘故,帝放勋治理天下的时候,懂得使用什么人才放在特定的岗位,四帝虽然不服从,但帝放勋用帝鸿来治理人口,用穷奇来安抚东夷,用梼杌来平定山区,用饕餮.... 然后使用大羿来擒杀天下的恶人与怪物,用台骀、共工和鲧来治理洪水,用四岳来收拢四方的部族,用后稷和台玺来进行农业变革,用舜这种人才来牧守地方,用夔和苍舒这些人来制作乐曲和征战,用羲和四人来制定历法,用彭祖来当太白金星进行招安.... 是在很多人的带领下,中原才能一直安定下来,直至僬侥氏投降之后,数十年才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人口这才不断上涨起来。 而南方地区,虽然土地蛮荒,又有群山恶水,但是在那里的部族自有生存之道,而且重要的是,只有部族之间的斗殴,而没有大的战争。 但是西荒就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凶人都聚集在这里,凶兽也在这片土地上,又时常有战乱的发生,造就了这片土地上人民的坚韧性格,也让这里的人口显得稀疏和不多。 妘载他们进入空桐氏,土地上保留着西部地区特有的建筑风格,分方形和圆形两种,并进行了地面的防潮处理,在筑平的地面上抹一层草衣泥,然后在上面盖一层“白石灰面”,表面打磨得很光滑,屋体用木柱支撑,下面还垫有石柱础,房屋土舍上盖着毛皮和杂乱的干草,大量的烟火从聚集地中升腾起来.... 那是烧制陶器的作坊,西荒人的彩陶在山海之中很有名气。 低矮的土墙把这聚集地分割成好几个城区,这么一看确实是一座城邑了。 妘载端详市场上的一尊彩陶,这里不仅仅有空桐氏的人,还有周围的一些部落的人来到这里做买卖,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市场,种植业,饲养业,还有手工业中的陶器乐器,在这里很受欢迎。 妘载三人组出现在这里,让很多人都避让开来,其实不是因为妘载三人组有什么王八之气,而是因为他们进城之后,下来步行,身后跟着的那一牛一虎。 “开明兽!” 有人认出九头虎,无比震惊,而城邑的战士也迅速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空桐氏的首领们。 妘载端起市场上卖陶器的地方,这里的陶器造型和花纹都是独特而丰富的,有反映农业和植物采集的草叶纹、花卉纹、禾穗纹、豆瓣纹,也有反映渔猎的网格纹,反映多子生育观念的葫芦纹、鱼纹,反映大自然的流水漩涡纹、水波纹、起伏山川纹,关于社会活动的人形踏歌舞蹈纹,代表文字雏形的田字纹、十字纹、米字纹。 彩色的陶器,凝结着上古先民们对自然的崇拜和精神的寄托,在缸、碗、盆、壶、瓶、钵、罐等外,还有祭祀、庆贺专用的陶质乐器“土鼓”。 妘载看到有人抬着这东西走路,用手掌拍打出鼓声,这东西像一口深腹缸,口沿外有蒙兽皮的鋬纽,中部有对称的散音孔,可以边走边敲也可以放下来敲打,当丰收或有喜庆祭祀时,人们手持玉璧,载歌载舞,就用这种土鼓伴奏。 老秦人后来喜欢敲打“缶”这种乐器,拍打着酒缸盖子唱歌,其实和上古时代西部人民的这种行为分不开关系。 女人们的颈部、胸前佩戴着蚌壳、兽牙、兽骨制成的项链,头上插着鸟羽做的装饰品,手臂上戴着陶环或用动物腿骨做成的臂链。 妘载不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己脖子上也有一串骨项链,那是薃侯送的东西。 市场的里面,巨大的祭台就在不远处,那里有很多人,空桐氏部族中的巫师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仪式的召唤内容居然是在请广成子。 “远来的觋?” 部落中的首领来了,空桐氏的族长跑过来,带着很多战士,毕竟三个带着开明兽的未知角色,如果在这里捣乱,那可不得了。 “不知道几位从什么地方来到我空桐氏,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他的口音是西部地方口音,有些拗口,但还不至于听不懂,毕竟不是古楚言。 妘载哦哦了两声,对这位族长严肃道: “我们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见广成而求经。” 妘载说着掏了掏东西,拿出了一根有陶唐图腾的竹节,就像是当初雄陶、续耳、奚仲、象他们四个去南方的时候,也给洵山氏看了一个竹节,这玩意就是节,“节”是上古时代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你把它当通关文牒也可以,反正是真的好用。 “东土大唐?” 空桐族长短暂的思考了一会。 “哦,我懂了,懂了,原来是从陶唐地来的人吗!” 他又仔细打量了妘载,忽然看到妘载脖子上的奇怪虎牙项链,顿时心中一惊。 “不知道这个是....” “这是非卖品。” “啊不是,我没有想买....” 空桐族长擦了擦汗,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思维有些跳跃,立刻解释道,自己只是觉得这个项链有些像是西王母氏族的虎骨链。 他又看了看妘载,似乎要把妘载看出花来。 从陶唐来的人,怎么会有西王母氏的项链呢,西王母氏族中的男性地位不是很高啊,难道这年轻人是一位“大行伯”? 嗯,倒是有可能。 他没有多问,只是态度一下变得很好,起码知道妘载他们三人是从正规单位过来的,不是山野间窜出来打劫的。 看着远处祭祀广成子的仪式,赤松子倒是发问了,他迫切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这些人忙着祭祀广成子,呼唤他过来装逼呢? 空桐氏族长表示,各位想要去拜访广成子,但是广成子现在可能不在这里,所以大家才不是直接上山敲门,而是用祭祀的仪式来沟通他。 “我们正在祭祀广成子,希望他能给予我们帮助,但我们已经很久没见到广成子了,所以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祭祀,能不能让他感觉到。” “现在这里出了很大的事情。” 空桐氏族长向几人讲述事情的情况.... 在崆峒山远方的连山绝壑中....是的,崆峒山这片山野是一直向西北方向延伸的,虽然中间偶有断续,但依旧很连贯,像是崆峒山附近有鹿台山,鹿台山向西是鸟危山,鸟危向西是小次山,大次山,所以山脉比较密集.... 最近这里的大雨不断下落,偶尔还有飞雪和大风,崆峒山附近的几片山区,向南的地区就很正常,是因为被山丘所阻挡,但是他们这些向北的部族,却仿佛和南部地区居住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 “风、雨、雪...北海神禺强来了,给我们降下诅咒,他是水神,海神,风神和瘟疫之神,传说他是黄帝的子孙,统治着北海,人面而鱼尾,有鸟的翅膀,耳朵上挂着两只青蛇,脚和鱼尾下缠绕着两条红蛇....” “部族有很多人吹了他带来的北风,然后就得了病症,不能起身....” 此北海非彼北海,西荒人口中的北海,并不是中原和东荒人口中的北海,后者的北海指的是沧海也就是后来的渤海,海神是“若”。 而禺强所在的地方,大概是在腾格里沙漠的北部,当然此时 空桐氏的族长对几人诉苦,表示这样不行,真的不行! 如果每个海神,都像是你北海神这样乱搞,部落和人民还怎么开展种植业工作! 而且因为北海神的突然到来,导致这里多了很多怪异的异兽,大部分都是和风雨有关系的动物,譬如著名的洪水鸟“蛮蛮”,最近大量出现在崆峒山地区,让各个部落人心惶惶。 妘载琢磨了一下。 北海神的到来,导致了东亚冬季风的出现,冬季风给大部分地区带来严寒,但是因为现在全球变暖,从低纬度过来的暖湿气流和冬季风相遇,而形成了大量的雨雪天气。 但是北海神为什么来到这里搞乱天气呢? “圈地,收集信仰与祭祀吧,一般都是这样的,有些神就是靠着敬畏的祭祀而存在的,虽然也有单纯搞事情的....但你想想洛神在以前没事干还老去淹渭水的土地...是吧。” 鸿超和妘载分析了一下,妘载觉得有道理。 所以说,你们请广成子,是为了驱逐海神吗,这和当初让赤水女子向西行走是差不多的啊..... “八说了,这活我接了,用不着广成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赤松子突然开口,打断了空桐氏族长接下来的话。 ........ 西荒地区,广成子正在篝火前面烤鸡,上一次帝江空投之后,广成子再也没有舔过包,这让他很遗憾,于是只能自己动手到山里面抓野鸡吃。 他此次前往西大荒,给很多部落做了祭祀的工作,以及传授了耕作与土地的知识,此时正在回来的路上。 “崆峒出了事情,北海神怎么过来圈地了,我的地盘也敢闹事,真不开眼睛,等我赶快回去....嗯?” 广成子此时又收到了一条信息,他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空桐氏发来了一封邮件。 已读不回。 有人抢了他的活计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广成子的联系方式 广成子跌倒,赤松子吃饱。 空桐氏的人们对于赤松子这位“大师”还是很尊敬的,只是赤松子自己说自己就是传说中的“赤松子”,也没有人能证明,大家只是知道这位大师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炼气士,并且还是一位雨师! 虽然雨师打不过水神,但至少能让这里的环境改变一些吧,只要不吹那该死的北海之风,其实多下点雨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让部族人民最开心,也是最关键的,就是赤松子帮他们处理事情的费用很便宜。 “收钱就显得俗气了,真正高尚的人是不应该被外物所打动的。” 赤松子正气凛然的说着骚话。 然而妘载则是表示: “师父,怎么能不收钱呢,师父你变了,还记得当初重华对我们的教诲吗,真正高尚的人不会为外在的利益所打动,但我们配得上高尚两个字吗!我们不配!所以才要拿着贝币时刻警醒自己,我们是个肮脏的人啊!” 赤松子:“......” 所以最后还是象征性的收取了费用,当然,空桐氏的人还请赤松子帮他们治理北风麻痹病,这个病症的名字是他们自己取的,绝对不是在骂某个神.... 另外一边,妘载在询问空桐氏的族长,问他如何联系上广成子,需要使用什么物件和歌谣呢? 赤松子听了眉头一皱,感觉到事情非常不简单。 载啊,你要广成子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不过赤松子大概也知道妘载的心思,只是不满的哼了一声。不就是御剑术吗,不就是自己不会吗,难道太虚太元不比御剑术这种小技能厉害? 但妘载只是表示,师父,强不强是一个版本的事情,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在部族的一间土舍内,患了病症的人都在这里,空桐氏的大巫师之前弄了一些草药,体力强一点的人已经面色好了很多,但是体力差一些的人,此时还是动弹不得,十分虚弱。 赤松子看着这一幕,让人准备陶釜,空桐氏的大巫请他帮忙,赤松子则是失笑,表示自己对于医药虽然很有涉猎,但并不是专精,这件事情还需要让妘载来。 “这位....?” 空桐大巫师看着年纪轻轻的妘载,有些诧异。 原来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巫医? 妘载并不避讳的表示:“我以前跟灵山十巫学习过。” 空桐大巫师愣了半响,随后才重新审视妘载,倒是不敢再以年龄取人,但是依旧有些将信将疑。 边上,空桐氏族长凑过来,低声道: “和灵山十巫学习过?灵山十巫不是曾经把一个天神给变成活尸?” “嘘!这话怎么能乱讲呢,治病还能有一定成功的啊....” 妘载:“.....” “算了,风....会触动人的五脏六腑,贯穿气血,我见过有些地方的人,远离了家乡到了外界,便会生出很多病症,这就是水土不服。” “春风能伤头颅,冬风能伤四肢脏腑,天有八风,经有五风。北海神呼唤风霜雨雪,打乱了四季的天理,所以逆反了世间的气息,这些气息被人所吸入,才会生出这许多病来。” 妘载自己身上燃起旺盛的积阳之气,什么疾病都无法抵抗高温,病菌可以在寒冷的环境存活,但却无法在高温环境下活跃。 “得了这些病症的人,症状较轻的,是肾脏被北风侵袭,而缺失了阳气。” 妘载去摸了摸那些得病较轻的人,阳气流入他们的身上,那些人顿时睁大了眼睛,原本有些有气无力的神色,很快就精神起来,看着妘载,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连空桐氏大巫师也懵了! 自己到处去派人抓草药来,虽然得病的人不多,但北风不能解决,病症就会持续,可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巫医,居然只是摸一摸别人,就把轻症状的人给治好了! 懂了。 净化水银是吧,直接解控制。 “这种病叫做痹厥病,肢体疼痛而麻木,这种病是很多更严重的病症的并发症,记住要多喝水,喝那些用陶釜煮沸的水,这是有益于身体的。” 妘载再去看那些严重的病人。 “这些就是得了伤寒症的人,伤寒有很多种类别,并不是一种单一的病称,巫医的口中称呼为寒邪,这种寒气是最毒,最杀,最凶厉的气。” 妘载查看了一些病人,很多都是风寒感冒,是因为天气突然变动,这部分人的身体比较弱小,所以得病较重。风寒感冒属于一种温差过大,或环境温度过低引起的自身反射性感冒,并无明显病原感染,所以一般不会引起传染。 再加上,族长和大巫师,他们可都是身体极其健壮的人,在这个拥有神话的世界之中,不要看人家是氏族公社时期的古人,但身体素质那可是倍棒。 其实即使是历史之中也是如此,这种强壮的人,要么不生病,要么直接嗝屁。 这正是因为,空桐氏是当地最大的部族,各种部族设施、历法都十分完善,北海神的北风吹拂起来之后,市场就会关门大吉,人们躲入屋子中不再出来,外来的人也有歇脚的地方,这才保证城邑的持续繁荣。 妘载给开了一些草药,同时询问这里的人有没有姜,大巫师便派人出去取,妘载告诉他们,这种病症使用一种叫做桂枝的植物是最容易治的,但可惜,这种植物只生长在南方地区。 所以,在南方,尤其是陇南等地区,使用“麻黄”来代替它的作用。 妘载也是庆幸,这些人得的只是风寒感冒而已,如果来个肾衰竭什么玩意的,自己还真不会治。 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而关于桂枝,也就是说,明明是北方治理疾病的宝药,但在古老的时代,却因为地理问题,而只能生长在南方成为无用的植物。 或许,这就是庄子口中所说的,那种“无用”而却“有大用”的树木吧。 ....... 大河之北,群山之外。 雨雪与风席卷过来,北海神禺强出现在这广袤山野的远方。 第七百三十四章 驱逐海神(上) 提出一个问题,请问我的信仰地区不断减少,对此可采取什么措施呢? 北海神禺强把手指指向远方的远方,告诉了世人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要继续扩大我的地盘面积就行了! 首先用风霜雨雪来圈一片地,改变这里的气候,这样的话就是宜居度+6,然后再在这里传播自己的神灵信仰,这样的话就+4文化值,紧随其后自己继续开垦一片土地,这样的话就是食物+2,随后再敲生产力...... 北海有好几个,当地居住的神灵也各不相同,这些北海,大多数都是数百万年前,几大古湖泊群遗存下来的地方,属于遗迹一样的区域,但在很久以前的过去,这些北海甚至都曾经连通过。 北海神若,他更喜欢看沧海的波涛,与雾气之神谈论古往今来的圣主,或许北极天柜之地,强良更喜欢看着广袤幽暗的古老草原,注视着那片苍茫的大泽而沉默修行。 禺强所居住的那片北海,算是很好的地区了,有夸父当年去过的无名大泽,也有广袤的风雪海涛,而随着天地世间的逐渐变暖,风雪也开始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雨水。 雨水滋润了土地,哺育了北海。 但禺强觉得,是时候走出去了。 他有他的理由,不单单是因为他这片北海出了问题.... 天地的灾难时代,现在才刚刚开始,大洪水的序幕,已经揭开一角。 ...... 妘载在帮助当地人民治理好病症之后,休整了几日,这才上路。 按照部族中,曾经见过北风吹拂的人们的口述,他们来到了那片古老的土地,在群山的北方,这里的天候产生了变化,灰蒙蒙的云海遮天蔽日,风霜雨雪接连落下,远方荒芜的土地,居然在长久的雨雪滋润中,产生了一抹抹绿色。 鸿超对此点了个赞。 首领你看,人家在搞绿化呢,咱们来打别人是不是不好? 赤松子两眼一瞪,哼了一声。 “北方的风是西荒之人所无法忍受的,土地得到滋润,但长久的异常气候,只会改变这里的生态结构,或许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坏事,甚至会催生出很多不应该符合这里气候环境的天灾。” 久旱逢甘霖确实欢喜,但也没有人说过于潮湿是好事情啊。 赤松子对妘载所讲的地理知识,已经做了充分的了解和学习,在很久之前被竖亥用丰富的地理经验打败之后,赤松子就决定奋发图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个自律的人有多么可怕.jpg 我赤松子就是要做那个最自律的人! 赤松子散发出强大的气息,衣袍猎猎,白胡子飘飘,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此时发出声音,整个天空中的雨水都被驱散,赤松子捏起法诀,这一刻,他就是雨师的尊严,雨师的脸面,雨师不再是下水道职业! 给我开! 老先师弄出的动静非常之巨大,完全诠释了什么是过去的版本之子,虽然这个版本的背景是大洪水以至于水神职业成为榜一,而雨师的技能惨遭削弱,但是没想到吧! 赤松子是超越版本的存在!更新的时候没带上我! 如此巨大的动静,当然很快就引起了禺强的注意。 随着远方的风霜雨雪裹成一团,那位巨大的神灵也从遥远的云荒之中显出黑色的身影,那雨夹雪哗啦啦的向大地落下,但都被赤松子随手驱散。 “神!北行!” 赤松子指着禺强,喊出歌谣。 妘载指着远方: “害,我翻译一下,就是没病走两步的意思。” 远方的禺强,听到了赤松子这个遥远的歌声,顿时停住了脚步。 然后发出了天神所特有的呼唤,空灵而遥远,悠扬而寂寥—— “老子不走。” 这是当年请走赤水女子献的歌谣啊,你们想要驱逐我也不至于这样敷衍? 真就连歌谣的组词都不带换的吗,我也是要面子的。 禺强给了铿锵有力的回应。 我老家炸了,现在正在寻找新的宜居地,我看你们这片地方就不错,现在归我了,顺便还能帮你们改善生态环境,你们懂得,消灭广成子懒政,世界属于三体人。 赤松子呵斥道:“北海之外还有北海,为什么不向更北方去而向南来?” 禺强:“冷。” 赤松子顿时大怒:“你的到来,等于给这里的部族降下了诅咒,天理失去了恒常,四季也不能按时到来,春天的草木在冬天开放,夏季的动物在第二年的春天死去,腐烂的草地长出带有疫病的虫子,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吗!” 禺强道:“可是我给大漠带来了绿化和降水。” 赤松子:“......” “载啊,快说点什么反驳一下他,老师我地理已经学习的很好了,但是这个家伙不接我的招啊,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不对的,违反了天理循环!” 妘载:“后面一句说的还是挺对的,从长远来看,无法反驳....” 当然了,就在赤松子面色变了几次的时候,妘载又说话了,对着远方的禺强发出呼喊: “但是,大漠也有自己的生灵,强行改变它的气候环境,很可能影响到周围很大一部分地区的气候变化,天地的变动,从来不是单一地区的变动,而是以大气洋流为主体,以八方五运之风为载体,风霜雨雪,雾阳雷云,莫不是天地之气的变动。” “我老师说的不错,长久待在这里,可以改善一片地区的环境,但改善了一片地区的环境,或许就会恶化两三片地区的环境,这样是不对的,改善环境要一步一步的来....” 禺强发出不屑的嘲笑,那声音的音色回荡在天地之间,持续着他特有的悠扬与寂寥。 “那就让这里的民众来祈求我的庇护吧,从不宜居的土地,迁移到我的土地上,其实一样都是在生活不是吗!” 妘载皱了皱眉头,这种说辞明显就是强买强卖,而赤松子此时也愤怒了,老先师飞天而起,顿时天空中显化一条硕大赤龙! 禺强,今日我要你助我修行! 第七百三十五章 驱逐海神(下) 漫天风雨顿时汇起,风雨的性质开始变化,老先师深吸一口元气,天地间弥漫的寒气与雨水就都被他吞入腹中。禺强见到这一幕,大为震惊,毕竟一个下水道职业敢挑战自己这个多职业选手,并且上来还清掉了自己的场地优势,这样看来眼前这老头不是泛泛之辈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为雨师却可以清掉水神的力量,而不是逆向给自己上BUFF,并且禺强也试图吸取那些风雨,但让他吃惊的是,那些风雨的性质和他的寒雨并不一样,不听从他的调遣。 这让禺强变得很严肃,有这种本领的整个山海也没有多少。 莫不是全服该职业第一? “怕了老夫?” 赤松子呵呵一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暴雨谓之涷,小雨谓之霡霂,久雨谓之糜,疾雨称骤,徐雨称零,久雨称苦,时雨谓之澍……” 赤松子扭动风雨,至少两种性质的雨水落下,暴雨为涷,乌云尘埃化为赤龙,疾雨称骤,赤松子五指一并,那些疾雨全都化为一团团的冲击元气,就像是镰刀一般斩掉禺强所操纵的风霜雨雪。 乌云尘埃不断聚集,赤龙也越来越多,龙群向着禺强卷去,赤松子口中发出一声断喝! 龙吐雾! 于是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些赤龙盘卷,口中喷出熊熊明火,光辉灿烂如同朝霞,轻薄虚幻不似真火,就像是雨过天晴之后所展露的太阳白虹,此时一个雨师,用出了水系技能,然后这个水系技能居然打出了类似火系的输出! 赤松子上次和通玄子论道的时候,曾经讨论过,水火相生互为阴阳的道理,认为如果这样补全法术,或许可以产生一种新的职业,但因为阴阳并没有补全,所以赤松子不能真的打出火系技能。 这种淡淡的虚幻火焰,是太阳之芒照耀入赤龙之中所变化的,如果没有补全阴阳,就不具备自己施展这种本领的能力,只能向外部来借用。 于是赤松子此时传音给妘载,要他把两只黄鸡丢过来。 很快,赤松子手里就握住了两只黄鸡,禺强都懵了,在不远处大呵道:“你这老头,是脑子坏了吗,抓两只鸡...你不会想把这两只鸡当石头丢到我身上吧?” 你以为你拿着的是“尖叫鸡”吗! 赤松子手里的咕咕眉头一皱。 嗯哼? 发现事情十分简单。 赤松子身边缠绕风雨,飞向禺强,身边赤龙被两只小鸡的热气加热,顿时冷空气下降热空气上升,然后迅速形成热带风暴.... 这时候禺强才感觉到不对劲,虽然眼前这老头拿着两只搞笑一样的大鸡崽在和自己对打,然而周围的寒气正在迅速褪去,风也在脱离自己的操纵,这一切的变化,或许都和那两只“自定义武器”离不开关系。 赤龙喷出的火焰也开始变得璀璨和凝实,禺强再运转神威,这一次除去寒气之外,他身躯之下的两条大赤蛇张开蛇口,顿时是瘟疫之气从其中喷涌而出,冲向群山八荒! 然而,失效了! 赤松子只是把两只黄鸡向前一拿,那些铺天盖地的瘟疫之气就直接被驱逐融化,禺强吃惊,没想到这两只小鸡还是异兽? 能驱逐自己的瘟疫,还能放出高温,莫不是毕方之类的幼崽? “你这老头,到底什么来历!这两只鸡又是什么东西!” 禺强又惊又怒,如此询问。 赤松子:“你不必知道我的来历,你只要退走,念在我和黄帝有交情的份上,我不杀你!” 赤松子对他道:“你已经得到了一部分的天理,所以才能立身于北极之地,从这一点上你已经比你阿父禺?要强大很多,但如今却践踏天理,来到人世间作乱,哪里还有海神的模样,分明已经成了乱世的怪物。” 禺强听到这些话,却是突然不怒了,对赤松子道: “我自有我自己的理由,虽然北海的土地出了问题,洪水和变乱的天时打散了我的祭祀,但这也未尝不是脱离北海,走到这片繁华世间的一个机会。” 大洪水已经出现在北海了? 妘载思考着,神色渐渐严肃,笑容逐渐消失。 禺强来的北海,多半是上古时代一个消退的大湖泊,位置必然在古呼伦湖附近,只有那里才有古老时代遗留下来的波涛。 这些古老的湖泊,巨泽,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河流的改道,环境的变化,人类的活动等一系列因素而消退,就譬如上古九泽之一的孟诸泽,这个时代可谓是横跨中原和东夷,厉害的不得了,但是在大禹治水之后就逐渐消退,到了唐代只剩下五十里水面。 而古呼伦湖,那片地区,也是大河波涛所能触碰到的最北方。 北部的湖泊和大泽发生震动,从禺强的叙述中,可以得知,他之所以来寻找新土地,准备开始新生活,是因为北海发生了大地震。 大洪水的到来,引发了遥远地区的大地震! “气候的变化导致了北方的降雨量增加,冰雪融化注入无数河流,在古河道堆积,再进入北海……” 由于地表承载负荷改变而引发地质灾害的现象早就被证实了,那就是建造大型水库。 水库的蓄水造成了库区地表承载负荷的变化,结果诱发了地震,这种地震一般六级起步,上不封顶。 而且水库水位越高,库容量越大,诱发地震的危险性就越大。 而这个时代的,禺强所过来的北海,就是一个天然的大水库! “北海已经天崩地裂,我也无意再留在北方了,西北的不周风已经吹来,滔天的大洪水已经来了。” “北海已经不复存在了。” 禺强的语气很淡然,甚至有一种解脱。 “在很久以前,黄帝让我镇守北海,这一去,就是三百年……三百年,风霜雨雪的等候,我终于能出来了。” 禺强不愿意离去,赤松子则和他争斗,二人掀翻这里的天气,赤松子与他打斗一会,目光一凝。 “我本不想用这一招的,禺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赤松子手中逐渐画出一个空洞的圆圈来! —— 远方的山川云雾之中,一个浑身腱子肉的老人,超速驾驶着飞剑而来! 第七百三十六章 剑下留人 赤松子正要动手,太虚之相正要捕捉化为风雪的禺强,忽然远方一道浩瀚白虹破天而至,同时伴随一声惊天怒吼! 如破锣嗓子。 “剑下留~人!!!” 这一声可谓震动方圆千里,吓得野兽乱跑,山川浮震,大河波涛如怒,真是如虎啸山林,河东狮吼…… 禺强也是瞬间浑身一震,本身正准备躲避,可此时眼中正是见到那白虹击来,只是风烈迅雷一瞬之间,白虹贯穿禺强身躯,正中腰子……! 巨大的力量将他穿透击飞,禺强只是一瞬间七窍喷出元气,大吼大叫起来! 他几乎气的吐血! 你阿母的,我都没用剑,这什么玩意一声大吼就要我剑下留人?! 此时,天外飞来尘埃,当中一壮硕老人踏风追剑而至,黑色的胡须飘飘,正是剑眉星目虎背熊腰…… 辣个老头回来了! 此时天地之间,应有无数剑鸣作为背景音乐! “赤松子,你无恙吧,我这一剑来的还算不晚,不然这大神便要杀你了,我总算是把你留下来了。” 赤松子瞪着眼睛! 这…… 这踏天而来,御剑乘风的肌肉老头,正是广成子! “卧槽,是这么个剑下留人啊!” 妘载他们一众人兽也傻了。 合情合理,一剑把对方杀了救下我方队友……真?剑下留人。 至于禺强,更是被气到吐血! 我他阿母的什么时候要打这个白胡子老头了,我不想和他打我正要跑路呢! 真是诬陷栽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住口,还敢口出狂言!你现在一定是想说‘等你恢复神力就要毁灭空桐’对吧,你这睚眦必报的东西,我岂能让你这般放肆!” 禺强:“……(大怒)” 我都没说话啊你这个老东西! 不要随便帮别人加台词啊! 我没有这个人设和剧本啊! 广成子此时也不再说话,而是披头散发,抬手就是一片剑气! 不错,是一片! 妘载看到那漫天遍野密密麻麻的白虹,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论斤卖的剑气?” 而看到这一片剑气,禺强也是危机之感充斥心神,只觉得浑身都已经被盖在剑气之下,那两只大赤蛇早自己恐惧的,频繁的嘶鸣起来! “你这混账天神,今日老夫就要斩你,为名除害!” 不错,为名而不是民!为民只是顺便! 装逼最重要,人活着就是为了装! 看到广成子手动搓过来的技能,禺强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我是世间存在的古老天神不假,但导演也没告诉我对面是有神仙的啊! 禺强看了看四周,知道今天这场仗是打不完了。 对方人多势众,以老击小。 广成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次禺强再也不回头,化为一团风雪遁走,这片天地之间,自然天象顿时变得混沌了,但是下一刻,又被漫天剑气不断撕开! “你这个吃人的、猥亵女子的、霍乱祭祀的、破坏耕耘的、阻塞河流的、偷吃庄稼的恶神,莫要跑!” 广成子一瞬间就给禺强加了四五个人设,后者听到了,但是依旧不回头也不回应的逃跑。 敌人势大,两个炼气士,此时不跑是傻子,狂妄不代表脑子抽筋。 而且禺强似乎听到,广成子称呼那个老头为……赤松子? 赤松子,那不是西大荒传说中的雨师,西王母氏曾经的大祭祀,高辛氏的老师神农氏的故友么。 当年广成子、赤松子、容成公,三个人聚首于崆峒山,石板一铺就是三缺一…… 怪不得了,那么这年纪加起来怕是要有两千岁了,两千年前还是远古三皇的时代呢! 禺强遁走,此时赤松子顿时就急眼了! 好家伙,你抢怪就算了,还把我的经验包给打跑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让我在我徒弟面前丢脸了! 赤松子越想越来气,本来好好装个逼,没想到广成子还真是星夜兼程的跑回来! 你说你图个啥! 赤松子目光闪烁,心中念头一动,正好广成子还在说着装逼的追击话,赤松子连忙上前叫住他,同时手掌一招! 一条赤龙横天而来。 “广成子,真是许久不见啊!我甚是想念你!” 赤松子脸上的表情怪异,那些笑容极其僵硬,强忍着不让自己咬牙切齿。 广成子对赤松子点头,又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那猥琐的恶神已经逃遁,正应该速速追杀!” 赤松子此时怒道:“我憋不住了,你这老东西,抢我敌人也就罢了,那空桐氏不是都让你不用来了,你又跑来做什么!” 广成子呵呵一笑。 “此言差矣!我当时听说这件事情,正是怕这个新来的炼气士不敌此神,所以才匆匆赶来,只是没想到这个炼气士居然是你罢了。” “哎,不过你是雨师,他是水神,你与他不分高下也是正常,所以还是需要我来斩他……” “毕竟,我已经参透天理精髓,这世间万物,已入无穷之门……” “不是我针对谁,而是我想说,这些家伙,在我眼中,不过都是枯骨野草罢了!” 赤松子眯起眼睛,对广成子道: “既然这样,你我比试一下,看谁先捉住北海神!” 广成子听着,顿时是呵呵一笑。 “赤松子!你看我手中这剑光可破万象,大地山川,浮动之气皆为剑气,我御剑而去,乘剑气之云,百千里地一昼夜可至!” “随便你施展手段,我若是落后你一里,便算我输!” 广成子说完,手掌心中聚起白虹,一道剑云飞出,他身上铜剑出鞘,正是准备御剑而去! 然后赤松子也哈哈一笑,挥手召出大片风雨! 天地元气瞬间将广成子的剑气吞噬,广成子回头一瞬间,一个太虚之相已经砸了过来! 广成子顿时浑身无力,砰的一下坐在地上,他瞪着眼睛,看着赤松子登赤龙而去,瞬间卷动风云,追杀禺强而去! 广成子立刻大怒! 这世上没有人能打断我装逼! 老广成子颤抖着站起身来,远方还传来赤松子那神经病一样的笑声,而广成子转头一看。 看到了妘载这几个吃瓜群众。 “小子。” “?” 妘载有些茫然的看着赤松子的背影,更茫然的看着广成子。 “小子,你想成为强者吗?只要背我一段路……” 广成子发出了不容拒绝的声音。 第七百三十七章 你渴望力量吗 你渴望力量吗? 妘载表示如果有那种白色的,圆形的,软软的……的力量当然最好…… 但是事实上,这里只有广成子那健硕的,还在抽动的大胸肌。 “前辈要向哪里走呢,是不是去追赤松子呢,前辈难道不知道,他是我最敬重的授业恩师啊,得.....” “你阿母的,原来你是他徒弟啊!” 广成子瞬间两眼一瞪,死死盯着妘载! 原来你是他徒弟啊! 那你还想要加钱? 找打啊! 妘载顿时面色就黑了。 于是试探着询问对面,咱们的价格都是可以商量的啊。 “前辈,我师父已经跑远了,他用太虚打了你,和我没有关系啊,其实我一直都很敬仰前辈,前辈乃是古往今来第一剑仙,据说当年黄帝铸剑,之后您花费三年炼化山川大地之元气作为无穷剑气.....” 妘载一通马屁送过去,广成子原本已经满了的怒气,顿时开始消退了。 “哼!你小子还挺会说话,比你师父强多了,这炼化剑气,都是我随手为之,不值一提。” 广成子对妘载表示,你小子看得懂我了,但这都是基操,勿六。 妘载顿时顺杆爬,又说了几句好话,表示老剑仙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依旧有老剑仙的传说,人不到逼格已至,即使是自己的师父也时常提起您,虽然不服气,但是也表示您是天下第一的剑士。 广成子的怒气瞬间降低到平常人的状态。 “这么说起来,你师父居然还夸赞过我。” 妘载:“是的啊,现在师父用太虚之相将您拉下,只是恼怒您抢了他的工作而已,咱们当时去空桐氏族的时候,人家也说,暂时找不到您....” 广成子:“找不到我是吧,哎,其实我当时正在西北部处理....” 他话没说完,立刻想起了正事,原本消失的怒气瞬间重新出现,大喝道:“给你这小子在这里说混话给耽搁了,快,快点的,带上我,给我去追赤松子!” “你师父接了空桐的财货,来处理这北海神,我不管,但是你师父刚刚和我下了比试的话,我怎么能够输给你师父这个家伙!” 广成子现在开不出大招,法力施展不通,一身力量都被限制在凡人的顶点。 妘载刚想重新提一下价钱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说出话来,因为广成子立刻伸出手指头。 “你这小子,看在你还挺对老夫脾气的份上,你带老夫去追你师父,老夫教你两招绝活。” “成交!” 妘载毫无犹豫,在和广成子拍手之后,又突然问道:“有御剑术和番天印吗?” 广成子眉头一皱,正是愣了一下: “番什么印?” 御剑术他当然会,但是现在没有法力施展不出来,这番天印是什么技能? 妘载大概描述了一下,就是把山炼成一块板砖,然后照着别人脑袋上拍下去的技能.... 广成子目光顿时一亮: “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快带我去追你师父,等我追上你师父,赢了比试,我就去试一试炼这个东西,炼成了送你一个。” “炼化大山肯定是不切实际的,一座山那么大,就是巨人也不可能把山压成泥巴,但山体之中有关键之物,譬如四岳之山,其石与土性质各不相同,其中蕴含精金神铜,黄帝当年铸剑于首山,采首山铜而冶,后于荆山铸鼎,采荆山之金。” 广成子一边说着,一边对妘载表示,你是遇到了老夫,老夫不才,在炼气士中,最擅长炼这种金坚之物。 妘载也立刻就懂了。 懂了,你是炼钢厂厂长。 “老先师,一千二百年前是在某个部族里面当‘匠’的吗?” “你说对了,以前我就是一个部落里面的首领,我是当时的匠,那个时代,还是匠、巫、酋三个首领共治的时候,还有你说错了一件事情,我不是一千二百年前的,而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人,你说的一千二百年前,是黄帝见我时我的年龄。” “如今距离黄帝之世已是三百年了。” 妘载穿越过来的时候,距离黄帝的时代已经是二百八九十年,颛顼绝地天通是二百年出头之前的事情,因为中间的时代,少昊统治过四十多年,天下又战乱了八九年,那就是共工氏和颛顼氏的战争。 再后来,妘载从当初的赤方氏走出,一路摸爬滚打到如今,又过了八年多,所以已经几乎是三百年了。 几个人乘上开明、獓因二兽,广成子指了个方向,顿时两只巨兽就背着大家,向那辽远的天地奔跑出去。 “神农在八百年前,太昊在九百年前,伏羲在一千五百年前....” “哼!他们都是小辈,在老夫面前,只有你们现在口中的‘三皇们’才敢称是老夫的长辈!郁华子你知道吧,伏羲的老师,他和我那是谈笑风生啊!” 山川大地都在虎爪牛蹄之下被践踏而过,大家只能寻觅着风雪与风雨的痕迹向远方奔跑,广成子在开明兽的背上还在一直咒骂,说着赤松子不讲武德之类的话语。 他又问妘载会不会太虚之相,妘载表示不会,广成子顿时就来劲了,表示不如你这小子不要和赤松子学了,他人品不好,你和我学,保证是天下第二的剑士。 “太虚之技,我曾经有过听闻,只是从没有见过他施展,没想到这到头来,居然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与太虚不共戴天啊!” 就在大家吵吵嚷嚷前进的时候,进入了一片山野,风雨和风雪越过了遥远的山脉,但是大家却不能绕行,在重重叠叠的群山之中,似乎有一座裂开的山峰隐藏在幽暗之处,犹如藏在阴影之中的武士,伴随着阴沉的天空,越发显得前面的山野危险。 开明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而獓因这个老牛,更是浑身上下的鬃毛都如触电般翻动起来。 “这里,不对劲....” 妘载听了开明兽的吼声,后者告诉妘载,它发现了这些山野中有问题,那就是没有大型的野兽。 “难道不是因为被你们两只大凶兽给吓跑了吗?” 鸿超表示很疑惑,但是开明兽摇了摇头,并且告诉他,无论是什么地方,山野之间一定是有大型异兽的,即使强大的异兽死去了,也很快会有新的霸主过来圈地,出现了新的异兽,霸主会出来宣誓对领地的所有权..... 但是这里不仅没有霸主,也没有强大的动物,似乎在山野的最深处,有什么可怕的大凶之物.... “大凶?说老夫吗?不错正是老夫,老夫一来万兽退避,尔等没见过世面。” 广成子的胸肌抖了抖。 都是渣渣。 他们的脚步放慢了,广成子便开始抱怨了。 “什么危险啊,快走啊!我老夫活了一千多年,有什么东西没见过的,你们这些人就是胆小,四个公的人和兽,又不是母兽,还怕什么幽暗场景,说起来,有什么大场面是我没见....” 咚! 山岳之间,传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动,两只凶兽开始抖动,他们看到了前面那座隐藏在幽暗之中的山岳,浮云搅动,里面逐渐显化了一个无头的巨人..... 妘载看了那巨人半响,问了一下广成子:“老先师,您真觉得这地方没问题吗?” 这地方,大地图上有标注的吧? 广成子愣了半天,看了看四周,再看看远方那个巨人。 他在妘载几个人的注视下,很硬气的指着那个巨人: “什么鸡狗巨人也来吓唬老夫,要是老夫没有被太虚打中,现在看老夫不得一剑砍到你头上!” 然后广成子猛的踹了下开明兽,让它快跑! 妈的是刑天,他没有头! 第七百三十八章 真正的断崖之剑 妘载也总算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那隐藏在幽暗中的,裂开的大山,就是传说中的常羊山,广成子胡乱指路,根本没看大地图,给大家带到了这个破地方! “小子,你不要看老夫现在让你们快跑,其实只要老夫的法力恢复,这个家伙在老夫手下走不过十剑....开明兽你别回头看,快跑!” “话说,这个太虚的力量什么时候消失啊!” 广成子一边跑路的同时,仍旧不忘抱怨,但他的自吹自擂,妘载是相信的,毕竟这老头一出场就一剑差点秒了北海神,实力妥妥当世天花板。 但是现在太虚之相打在他的身上,根本让他施展不出半点法力来。 而如果比普攻的输出,现在的广成子肯定要被刑天打成饺子馅。 毕竟刑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他阿母的别说心思了,连脑袋都没有啊! “首领,是刑天啊!你要不要试着收服一下....” 鸿超不合时宜的说了骚话,但是却让妘载陷入了思考。 虽然刑天确实是理想中的前排输出,还自带传说装备都不需要给他量身打造,但是这个玩意的收服难度也很高..... 刑天是根本没有人世间的道德情感的,他死了之后,世人称呼他为形残之尸,他就一直在跳舞....是的,操干戚而舞之,是刑天氏之乐中的一种舞蹈,但是这种舞蹈和普通的舞蹈不一样,刑天氏之乐中的舞蹈,是一种战舞..... 直接理解为春秋时候的舞剑就可以了,其实舞剑就是上古时代的战舞所演变而来的一种技击艺术。 妘载从正在跑路的开明兽背上站起来了。 广成子诧异道:“小子你要做什么?” 妘载不回应广成子,而是双手向前,画了一个大圆.... ....... 刑天,或者为了区分,应该称呼为“形残尸”,或者“形天氏”。 而他的部族应该称呼为“邢”天氏。 三个同音而不同的字,代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形指的是形体,刑指的是割掉,邢指的是穴地出水,是最古老的井字。 他是没有名字留下来的,形天之名同样是古氏族之名而非人名。 《路史》之中,所称,刑天氏是神农时代的臣子,当时是乐官,称呼为“邢天氏”。 所谓刑者,是因为他断首之后才这么称呼,同时后世误抄而已,山海经原文所称“形残尸”,指的是形体残缺不全。 ....... 山岳中,那个巨人走了出来,提着一面巨大的盾牌,持着一柄长长的战斧,他的胸前,两只空洞的眼睛注视着妘载他们逃走的方向。 整个山野都在地震,刑天的身体极其高大,宛如一座真正的山岳活了过来! “刑天是不会离开常羊山的,和其他游荡的神尸不同,常羊山下有刑天的脑袋,所以他不会离开这里!” 广成子让开明兽他们速速跑出常羊山的范围,而鸿超在边上说着:“如果我的师祖在这里就好了!” 广成子顿时不高兴了:“你师祖是谁,他有我厉害吗?” “说出师祖之名,吓汝一跳!” 鸿超很自豪的吹嘘自己的师祖是大羿,但是广成子敏锐的发现了盲点。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岂不是逄蒙那条疯狗教出来的?怪不得一点大羿的风范和本领都没有,逃跑的姿势和你老师一模一样。” 鸿超听了顿时怒火上头。 “我与逄蒙早已恩断义绝!” “哦,那你就是要欺师灭祖了?” 广成子说的很直白,小伙纸你不愧是逄蒙教出来的啊,你师父欺师灭祖要杀大羿,你也要欺师灭祖杀你师父,果然是一模一样啊! 鸿超气的差点蹦起来,但是后面刑天已经过来了。 开明兽背上,妘载做了实力对比的估计,三昧真火对于这种尸神不一定有效果,毕竟这玩意到底还有没有痛觉谁能知道呢,玩意人家浑身缠绕着烈火冲过来,那就是给对面开新形态了。 妘载画了一个特别巨大的太元,这一击用上了浑身大半的力量,整个山谷中的元气都滔滔不绝的汇聚过来,广成子看着这一幕,眼神渐渐的发亮了。 “可以的,小子!你的炼气之法,修行到了很高的层次啊!” 但是这个圆圈怎么看着很眼熟的样子? 不过广成子可以感觉到区别,这并不是太虚的圆圈,没有那种空洞虚无的感觉,反而是充满了无尽的变化和实质的力量。 一个太阳图腾显化,四面八方涌起火光,刑天注视着这一幕,但是任何的光明在他那空洞惨白的胸部眼球中,都无法映照出来。 但是他停下了动作。 “停下了....” 鸿超看到刑天的动作停下了,这是在太阳图腾出现之后的异常情况! “等一下!” 广成子面色严肃,用手抓住妘载的肩,让妘载不要打那个圆圈出去,同时向妘载询问道:“你这个图腾,你是什么部落的人?” 妘载如实回答:“我的祖上是炎帝神农氏。” 正是说着,大家已经退到了常羊山的边界,那种幽暗阴沉的感觉正在消退,一步一步,而刑天就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广成子立刻让妘载开着图腾,然后唱诵神农氏的丰年歌。 “丰年歌?” 虽然妘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唱诵了,那歌声随着遥远的风传入常羊山下,火光与元气涌动,天外的云也开始沉浮。 刑天的身体逐渐晃动起来,他高高的举起斧头,挥起盾牌,居然开始跳起舞蹈来! 那就像是在猎杀某种巨兽,斧钺挥下,举盾迎接,后退一步,再上步挥斧。 他做出了数百年前,自己曾经做出过的动作,这一次的动作不再僵硬,不再像是一个尸体,而是真的像是活过来了。 刑天舞干戚! 但是这一次的舞蹈,没有杀伐之气,而是充满了祥和与艺术感。 妘载看着这令人震惊的一幕说不出话来,而广成子解释道: “在神农氏的时代,神农在某一年丰收之后,让邢天氏演奏伏羲的《扶来》之乐,然后制作了《丰年歌》,乐曲与歌谣合在一起,这个歌乐舞,就叫做《卜谋》,是为了赞颂那一年部族人民的幸福生活的乐曲,后来就此流传下来。” “刑夭无千岁,但是过去缺少了邢天氏之乐,外人去唱诵,他的反应很淡,而且这里也没有多少人敢进来,即使是老夫也不愿前来,因为在过去,这只不过是一具神尸罢了,但你是神农后裔,带来了他缺少的东西,邢天氏曾是神农的臣子。” “你眼前的巨人,就是最后一位邢天氏。” 丰年歌,就是妘载他们当初,在洵山氏参加祭祀时所歌唱的神农之歌,那正是形天氏所制作的诗歌。 随着丰年歌的落幕,刑天的舞蹈也结束了,他站在山岳前,仿佛是注视着妘载,这一刻,那双胸前的眼睛,似乎出现了璀璨的光芒。 他开始隐入深山之中,外界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是山岳之中,却没有出现吼叫的声音,而是出现了笑声。 刑天在笑! 这是三百年来第一次的笑声! 或许神尸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智慧,只剩下战斗的本能和残存的一部分意识,但是情感却保留了下来,过去的时代,被黄帝斩杀的愤怒充斥着心灵,让他如同一只怪物,而到了如今,他的愤怒消失,因为感觉到了炎帝的后人。 随后,山岳之中,飞出一副兵器! 兵器重重的落在常羊山的边界,这不是巨人的兵器,而是神农氏时代,那位制作《卜谋》之乐曲的“邢天氏”的武器! 一根长柄巨斧,和一面重盾! 妘载呼吸都停止了! 你已经完成世界奇遇事件,获得“刑天舞干戚”的称号? 这,这难道就是我的断崖之剑?! 第七百三十九章 【金属铸造】 世界奇遇掉落限定神器,长柄斧和重盾,都是八百年前遗留的东西,炎帝的几个主要组成部族,它们在伏羲氏的时期,有几个本就起源于西部的地区,邢天氏的祖地就在这附近。 妘载把这副兵器提起来了,上面还沾染了很多的泥土,似乎是刚刚从某个地方破地而出,而这种上古时代的冶造技术,也让妘载惊奇不已。 这副兵器,并非寻常的锻造手段,妘载有两把斧头,一把是短的,一把是长的,短的只是赤方氏代代相传的短钺而已,用的是美铜和普通的铸造工艺,而长的那柄黄金(铜)大斧,是地犹氏聚集了很多工匠合力铸造的,用的材料也是神铜。 但是即使是神铜,也会锈蚀,这世间除了泥巴和尘埃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岁月的伟力。 八百年不烂的兵器,妘载是知道的。 那就是越王勾践剑,这柄剑出土的时候,距离它的铸造时间足足间隔了两千五百年。 “斧和盾的组成成分,主要是铜,其次是锡,要保证上千年不锈蚀,首先第一点,铜的比重在百分之八十,锡都的比重在百分之十六至十七。” “随后的比重,就是铝和镍,再之后,是极少的铁与硫,这些就是微不足道的杂质了。” 妘载自言自语,而广成子却竖起了耳朵。 他看向妘载,听着妘载的话语,渐渐眯起了眼睛,神情很是认真。 “在千锤百炼的过程中,将铅的元素给捶打出去,在大钺和重盾的外部,这些黑色的花纹,以及厚重的纹路,都是用硫或者硫化物,与表层的金属发生化学反应而产生的,这些应该是金属‘铬’。” “这是钝化处理。” 在边上,鸿超摸着那面盾牌,而广成子则是从“认真倾听”变成了“若有所思”。 他看了看妘载,又看了看那一对兵器,拽了拽自己的胡子。 古代的青铜器,主要为铜与锡的两元合金,《周礼·考工记》中就有“四分其金(铜),而锡居一,谓之戈戟之齐;三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大刃之齐”的记载。 “不同的兵器,对两元合金的要求也不同,刀剑斧矛,对于兵器的不同部位有不同的铸造要求,两元合金的比例也不一样,需要弯曲的地方,就降低锡的比例,需要力量和锋利的话就提高它的比例,这个比例,只有冶造者自己才知道....” “在神农氏的时代,怎么会有这么高超的冶造技术!” 金属分辨也是妘载的看家本领,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就不可能担任勘探队的队长了,眼前这一对钺盾的冶造技术,让妘载无比震惊。 虽然说,这玩意单单讲锋锐,未必有现在技术日益成熟的铁器强大,但是这玩意是斧头啊,又不是剑,对锋锐的要求度并不高,相反,综合性能的比较,是这套钺盾完胜。 就好像一柄铁剑有十点的攻击,十点的穿甲,这个大钺只有八点攻击,但是它有暴击、破甲和百分比伤害啊! 而且现在可以铸造出的铁器的耐久度、坚固度、抗性、重击、眩晕....等一系列武器属性,除去挥舞速度之外,其他的属性,当前的所有铁器都远远不如这个玩意。 这是一种古代的奇迹,是古代的神匠心血的结晶。 在后面,广成子看着妘载的眼神已经变了。 妘载的那些话,给了广成子很大的启发,而如果说之前,广成子对妘载的第一印象,是赤松子的吃瓜徒弟,而第二印象是神农氏的天才后裔,那么现在的印象.... 这小子,居然对金铁冶造这么了解? 我都没有这么明白.... 广成子使劲拽胡子。 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低调的装逼吗? 虽然妘载说的很多话,都是自言自语,而且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音节和词汇,但广成子老师是什么人,他可是活了一千五百年的人,什么语言没听过...他直接按照自己的理解在脑袋里完成了翻译。 直接机翻,二龙戏珠,广成子揍扁了赤松子! 妘载用手指捏了一点上面的白色粘土,这些粘土很少,但是却真实存在。 “它的保存,一定是放置在沉重的木壳之内,深埋在数米的地下,再用石头层层相套,缝隙之间,或许是用的一种淘洗过的,质地细密的白色黏土来进行填塞的,这种东西叫做白膏泥,它有很高的致密性。” “在深深的山野土壤之下,在石冢大丘之中,这么多的密封层,基本上隔绝了与外界之间的空气交换,没有天地之气的流动,铜铁的锈蚀进程被大大的降低,就宛如定住了岁月一样.....” 这副兵器的冶造者是谁呢? 正当妘载在思考的时候,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广成子,发现终于没有课程了,于是走上前来,从上到下把这一对兵器给摸了个透彻。 “小子,你对精金神铜之类的东西,了解的很多啊,你祖先神农是吃百草长大的,你是吃百石头长大的吧?” 广成子很认真的询问了妘载。 小子,吃石头的时候咯牙不? 神农吃百草吃到了断肠草,你迟早要吃百石吃到铀矿石,然后直接人体变异.....神农有两个姓,他的姜姓来源于“任女生姜水”之事,他又被人称呼为伊耆,是因为先后定居在伊、耆两个地方的缘故。 那么,你祖先叫伊耆氏,你就叫伊万氏吧。 而这柄斧钺的构造,甚至是它的铸造者,广成子也告诉了妘载! “如果没有看错,这种铸造方法,应该是由补燧氏的大匠所铸。” 补燧氏(山东西南地区),又称斧燧,神农氏时期的部落联盟,是补部落和燧部落组成的,其中燧部落并非燧人氏。 他们曾经是神农氏的敌人,神农在统一天下之前,斧燧不臣服,从而神农攻斧燧,斧燧擅长打造斧钺兵器,但是神农采取了分兵而破的战法,先渡降水大破补(斧)部落,又沿古大野泽进发,渡过河水击溃燧部落。 广成子很快对妘载发出了招揽: “小子,我觉得你很有当匠的天赋!要当一个合格的剑士,首先就要学会辨认精金神铜,你比我的知识储备还要丰富,可以看出是有本领的,别跟着赤松子了,跟着我吧!” 广成子给出了大承诺,表示你这个兵器,等我恢复了法力,就让我来帮你进行重新的升级和强化! 妘载大喜,顿时开始拍马屁,但是广成子面色严肃,头一次拒绝了妘载的马屁。 “虽然你这小子如此夸赞我,但我是不会领情的,因为你所夸赞的东西,都是本来我就俱有的高尚品质!你不过是如实说出来了而已,人要学会夸赞别人,不能总是说实话,懂吗。” 妘载:“(消音——)(消音——)” 广成子认真道:“我帮你重新冶炼‘干戚’,但你也要把你知道的,那些什么化学反应,合金铸造,都全部告诉我!” “你不要以为我听不懂,我全都听得懂,过去的时代,我也是给我的部落冶造过很多器具,我可是上古大匠!补燧之匠,虽然有夺神工之技,可在我眼中,却依旧有不足的地方!” “我正要让你看看,人夺神工,不算本领,我要夺,当夺天工!” 妘载顿时精神一振! 科技,【金属铸造】已解锁! 允许你建造工坊、锻造场! 第七百四十章 尤里卡提升了 金属铸造这个科技点如果出现,就代表着正式掌握了更高层次的锻造方法,譬如模块化铸造,在建造工坊的同时,大大的提升了各种器具的冶造和融铸的效率,甚至可以铸造出精密精美的铜器摆件,如此就正式宣布进入了下一个时代。 当然了,要想工坊、锻造厂可以正常的运转,人口和生产力也是必要条件。 尤里卡提升了。 妘载告诉广成子,在他的南方领土,有很多高超的手工业者,包括一些传说中的工匠,能制造出很多奇妙精细的器械。 广成子顿时眉头一皱。 “义均和丹朱?义均么,我知道,最早的巧垂,世间称颂的大匠,我对他倒是有点兴趣,但是也不大,至于丹朱,一个木工匠人,哪怕是帝放勋的长子,那又算什么,一个小辈,也能与我并列吗!” 广成闻丹朱为后大匠,广成怒曰:大丈夫终不与阿红同列! 广成子看不起丹朱,认为丹朱的手艺不配和他并列,而且广成子更是觉得,自己已经超脱了石工和木工,达到了金属匠的职业等级,怎么还能和他这个小木工相提并论? 然而妘载举了几个例子,都是当初丹朱帮助制作的一些东西,广成子听闻之后,深深皱起了眉头,有些怀疑。 但他很快就表示道:“木石可构之物,金铜也可构筑....” “小子,你想要让我和你一起去你的领土,帮你工作?可以!只要你拜我为师,一切好说。” 广成子突然开口,藐视妘载。 你这小子,老夫我活了一千多年,什么样的花花肠子没见过? 想要老夫帮你打白工就直说,但是代价可不低。 “你以为老夫对你口中的那些东西感兴趣?你不拜老夫为师,老夫是不会跟你走的。” 广成子盯着妘载,此时大家已经重新上路,妘载呵呵一笑,气氛有些尴尬。 ....... 最古老的融铸之法往往被人认为是失蜡法,但是在失蜡法之前的商朝,就已经出现了一种更久远且提高效率的方法,这种方法叫做焚失法,失蜡法的技术原理就是由它进步而来的。 焚失法,又称失模铸造或失绳铸造。 以绳子为模,是一种整体铸型工艺,常用于铸造铜器,主要功用是制作没有范线的器物,在造范的时候,以可以被焚毁而消失的材料作模,在整体的外范制成后,就把可焚失的模及范一起焙烧,模就会被烧成灰。除去这些灰后,就可以获得一个没有分范面的整体铸型,称之为范,这种范再拿去制作的铸件,就不会出现范线 ....... 西荒,熏吴之山,渭水源头之外。 此山无草木,多金玉,山中有诸多野兽,附近的山野,生活着朱厌,这种异兽身形像是猿猴,白头红脚,它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大战争。 帝鸿氏之民暂时的抵达了这里,进行休整和等待。 帝鸿本人,则是在一处冶铜土舍里。 上次在崦嵫山,帝鸿找到了妘载留下来的模具,于是他在仔细研究之后,琢磨出了一些东西。 将金属熔炼成符合一定要求的液体,随后浇进铸型里,经冷却凝固、清整处理后得到有预定形状、尺寸和性能的铸件。 尤里卡提升了。 很多科技点的开启都是由于偶然,包括捡漏也是一样。 坩埚正在冶炼铜矿…… 数据加载中…… 经过几个小时的烧灼,忙碌了半天的帝鸿师父,铜矿被融化成了铜水,然后把铜水倒入准备好的模具内。 数据继续加载中…… 终于,又过了很久,在忙碌之中,仿佛看到了自己不断刷新的某种宝物出货的样子。 看着眼前融铸出来的铜斧,帝鸿伸出手去,周围的工匠大惊试图制止他,但是帝鸿却没管他们。 随着帝鸿的手触碰那柄铜斧,一股寒冷的气息聚集,原本高温状态的,那通红的铜斧瞬间开始冷却。 帝鸿的手掌中,元气涌动,他的手段逆天,周围的工匠都站的笔直,注视这一幕而不敢说话。 帝鸿氏摸了摸成品,这柄斧头和他预想中的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但至少这一次完整的成功了。 而且这柄斧头,即使不能作为精良的武器,但是拿去干农活,那绝对是好用的很。 他不是火巫,没办法像是妘载那样手搓铁水,不过即使是火巫,也很少有妘载那种手段。 帝鸿氏现在正在学习和摸索的,正是范铸技术中的分铸法和焊接法。 这属于块范法的进阶技术,此时的中原早就有了块范法。 过去的土窑不足以把铜等金属加热到液体的状态,但是帝鸿以高超的古代智慧,充分还原了妘载的留下的痕迹。 于是就有了眼下这个土坯工坊的诞生。 用元气和巫术,注入新的土窑中,模拟压力的环境;将数个土窑组合起来,强化它的密封性和持久性,挖出专门的通风口,这样就能集中压力,边上有十数人使用羊皮口袋来鼓风,保证火力。 铜的选择也有说法,要制作武器就要选择青铜和黄铜,红铜的质地软,熔点高,不适合浇筑兵器。 帝鸿氏是知道所谓铜锡配合,可以更好熔铸铜器的,这种知识在蚩尤之前的时代就有了,而且作为兵祖的蚩尤,给这个时代的人们留下了太多的基础冶炼技术。 譬如什么《三天学会青铜器的铸造》《三年石工五年铜匠》《火候讲解》《高炉制造》《矿石科普》《青铜是怎样炼成的》…… 帝鸿的眼中泛着光彩。 就像是经验条在不断上涨一样,技术就是在不断损毁和摸索之中前进的。 如果他能掌握这种技术,他就可以在人口和生产力上迅速超越中原! “赤方氏之民……” 帝鸿眯着眼睛,思考了很多。 “即使是一个跑出来的赤方氏巫师,都能随手构筑出简陋的冶造铜器,虽然他是火巫,但也正侧面说明,南方之地,百工兴盛。” 帝鸿动心了,又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就向南方迁移了,不过现在没有办法走回头路,倒是便宜了缙云氏。 “等着吧,中原,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带着漫山遍野的铜器!” “不知道此时饕餮,是否已经攻下了南方那片土地?” …… 时间来到不久之前。 南方,大江边缘。 饕餮已经持着大斧,带着一堆人,驾驭着小舟群,靠着庐王都所制作的,那种能发出臭味的草药,偷偷渡过了东滩涂。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南方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诸位首领露出了怪笑,然后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看到前面有一个画着羊头的告示牌子,那只羊的表示则特别欠揍。 饕餮惊疑。 莫非有诈? 难道南方人识破了自己的妙计? 于是他指了自己部族的火正,让他去看看,火正顿时很惊恐,连忙表示首领那么多,你为啥这么看得起我? 饕餮表示,你是火正,身先士卒要起到带头作用,汝妻子我娶之,你去吧。 火正含恨而去,到了告示牌前面,看清了情况,反倒是出了一口气。 看到火正让大家过去,饕餮也就点了点头,大家过去之后,火正指着牌子道: “这牌子立在这里有些时间了,都被风雨吹的腐烂了很多,看样子至少有二三旬了。” 二三旬,也就是大半月一个月? 饕餮琢磨了一下。 这么久之前的牌子,肯定不会是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毕竟对面不可能未卜先知,而且这上面写的…… “伟大的羔羔警告你,前方施工,清理垃圾,禁止通行……不听劝阻后果自负?” 第七百四十一章 扫地机器人 饕餮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哪里有施工的东西,山野起伏,就是一片树木茂盛的丘陵地而已,至于垃圾…… 难道指的是漫山遍野的碎石和烂草团吗? 那个羔羔又是什么?那只羊的名字? 好了!自己甚至都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呼喊声! 南方人! 老子的八百刀斧手已经饥渴难耐了! “三苗人那里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样拖下去不行,我们先上,干他一波!” 饕餮不知道三苗的人为什么没有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自己的联络员也消失了…… 他感觉到这事情有问题,但又觉得是个机会。 欢兜似乎说过,洪州有不少高手,万人敌不在少数,说不定三苗现在就是被人堵住了…… 但这样一想,岂不是说他们的大江营地就空虚了吗? 这正是偷家的好时候啊! 饕餮决定不等了,仗着自己武力强悍准备硬冲一波,对面炼气士确实厉害,但自己这边强者也不少! 来的都是精英! “庐王都,斯须,高踞,尺郭,先识,纪极,象人,扶阳子,上黄子,支离子……” 狍鸮不在,因为他去接应后续的缙云援军了,同时还负责正面战场的攻击。 “诸位,洪州人就在前方!我先上了!” 奥利给! 饕餮吐了口唾沫,向前走去。 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JPG 打完这仗我就回老家干饭。 诸人之中,上黄子看着那个奇怪的羊头牌子,还是提议道: “我感觉这个不对劲,明明写了有施工,但是前面没有兴动太多的土木……” “你们看,只有一部分的木头被砍伐,构筑了一些防御工事,但是太简陋了。” “真的啊,你眼神这么好,我怎么看不到?” 饕餮大吃一惊。 你视力6.0早说啊! 火正也是愤怒! 你早说看得见我就不过来了啊! 上黄子建议谨慎前进,但是饕餮表示,对方和咱们已经距离不到三百步(六百跬)了,这点距离一个冲锋大跳就到人家面前了好吧! “奇袭战打的就是出其不意!你不要管这个战术的结果,你要看到过程,你就说我这一波冲过去奇不奇吧?” “只要我够奇,对面就反应不过来,我将带头冲锋!” 饕餮给出了答案,就是对面真有埋伏我们也要冲,毕竟来都来了! 不冲不就白来了? 要么白来要么白给,我还是选择白给,毕竟搏一搏,石器变铁器! 万一白给的是对面呢! 于是这八百人就冲了,他们的动作很快,饕餮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大家跑了一会,突然有人发现了什么东西。 “首领,你看这是什么?” 有人在地上摸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厚厚的石头盘子。 “上面还有字哦。” 那人看到上面的字,有些尴尬,他认字不多,看不懂,边上上黄子过来,看了看那东西。 “扫地机器人?” “半径两丈以内可以清理一切垃圾……” 上面写的就是这几个字,上黄子完全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机器人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叫人,怎么一点人的模样都没有,这就是个盘子啊。 扫地……清理土地的意思啊。 “之前的牌子上说,这里在清理垃圾……莫非就是用这个东西清理?” 清理一切垃圾,怎么清理? 上黄子看了半天,拍了这玩意一下。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饕餮在前面也踩到了一样的东西。 “这个是……” 他刚把脚挪开,然后…… 这里发生了大爆炸! 烟尘和火焰从西滩涂边缘的丘陵地中升起,洪州战士们立刻警觉! 果然和云中子说的一样! 洪州立刻向这里调遣人手,而饕餮被炸的浑身颤抖,他摇摇晃晃,向边上跑开,结果又踩到了一个! 而且不仅仅是他,深入进来的许多人,开始接连踩中地雷,爆炸声不绝于耳,上黄子的手被炸的血肉模糊,他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没有用元气保护自己,如果不是炼气士肉身强大,手臂早就废了! 太子长琴出现了,义均也出现了,妸荷甘也出现了,还有更多的洪州首领出现了! 弓箭,长矛,土制手雷乱飞,饕餮顿时被炸的五迷三道,浑身是血,他连忙跑开,大声怒吼让所有人向后跑!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来时的告示牌! 告示牌的反面还是一个羊头的鄙视脸,并且也有一段话! 【现在相信了吧,傻逼!】 而上黄子也是气的颤抖,几乎吐血! 原来那个扫地机器人和清理垃圾是这么个意思! 辣鸡竟是我自己! …… 饕餮的后续援军在这大半月里赶来,其中又多了几位炼气士,以及许多巫师,这让他越发不把南方放在眼里,而最重要的,是四位大高手的到来。 伯延盖,媸妍,青云,郄间! 上次上黄子和扶阳子被黄帝打败,便一直耿耿于怀,上黄子恼怒于自己好友“云中子”的选择,而扶阳子则是癫狂一样的想要报复。 这年头,谁还没有个老师朋友什么的? 扶阳子在这大半月内跑路,让飞鸟携带简犊前往东海搬救兵,于是他的老师就来了。 正是赤松子准备写信给他的伯延盖! 而伯延盖还带来了另外一位大炼气士“郄间”! 为的就是给自己徒弟撑场子! 郄间是一位年轻的炼气士,但他很强,非常强,他的武器是一把刀,屠龙宝刀,点击就送命。 但同时,他在后世却是一位平和的人,周宣王的时代,他在王都的郊区出现,背着柴边走边唱:“巾金巾,人天门,呼长精,噏玄泉,鸣天鼓,养泥丸。” 那时候的人们听到了这首歌,感觉里面有很大的内涵,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只有一个“柱下史”,也就是房柱下的史官说:“这是海外活国的人,他的话就是修行的秘诀,他是古代的渔父。” 别人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柱下史说:“八百岁的人,眼瞳是方的,千岁的人,眼睛中的纹理是竖的,这个砍柴的人有一千岁了。” 他是一位上古仙人,但在眼前这个时代,他还是很年轻的炼气士,不足五十岁。 至于媸妍,和蚩尤没有关系,她是传说中楚人的三位古先祖之一,关于她的事迹很少,是江北地区的神人。 青云,则是黄帝时期,春官青云氏的后裔! 与缙云氏一样,都曾为黄帝部下。 第七百四十二章 几个大人物带着各自的心思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各取所需,得到利益。 但对于狍鸮来说,高手来的越多越好,尤其是青云氏,如果青云氏能加入到缙云氏的联盟之中,那么所带来的就不是一两个高手这么简单,而是一个数万人的大部落。 这实力,至少可以直接翻上一倍。 “狍鸮,我与你们大首领所谈的事情,和你缙云氏结盟的首要条件,是土地和人口!大量的人口可以带来大量的奴隶,让他们进行工作,我不远千里,带三千战士来帮你们助战,你们要守承诺。” 青云氏的大首领盯着狍鸮,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要求。 古青云氏主管黄帝联盟的祭祀和外交。 狍鸮表面上和他笑呵呵的,但心中却咬牙切齿,十分恼火。 土地和人口,几万人的大部落,带着三千人也算来助战? 我缙云氏许诺给你大片的江北土地和洪州人口,你就带这点人...这些人又不是脱产士兵,我看你是来打秋风,混助攻的吧。 除去青云氏的大首领之外,边上的伯延盖和郄间,只想和“云中子”交手,伯延盖甚至斥责了扶阳子,让他不要参与到无谓的争斗之中。 这话让狍鸮很不爱听,什么叫做无谓的争斗,南方那么多的资源和人口,即使你炼气士得不到什么东西,但你的经验条涨了啊! 但是为了对付云中子,他还是得给这位老炼气士不断赔笑。 “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是洪州之民在我缙云之地烧杀抢掠,我等是忍无可忍,这才发兵征讨,是所谓为天下除去一大害啊!” 伯延盖呵呵一笑。 狍鸮见伯延盖这种态度,也有些火了,直接了当的挑明,您徒弟是得了好处的,这才来帮忙的,所谓机缘都是自己找的,但是天上是不会掉猪肉的,想要吃猪肉就要做好被猪拱的准备.... 伯延盖眯起眼睛,边上扶阳子微微低头,但显然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失当之处。 上黄子来帮忙,是因为饕餮曾经帮过他,和他有交情,而且饕餮还答应告诉上黄子,那只走星辰步的大鸟的坐标位置,至于扶阳子.... “老师,据说南方有太阳的图腾!” 扶阳子认真的对伯延盖解释,表示南方有太阳图腾,可以帮助他的金乌图腾修炼,伯延盖一听顿时就怒了,表示你要修行可以好好和别人说! “你的意思是,你要把那个图腾给吞了?” “是的!” 扶阳子本来就是东极之民,他的部落在东北海附近,重视胜利而不讲究道义,所以在听闻南方有太阳图腾的时候,扶阳子所想的,就是把那个图腾给吞下,变成自己的。 “老师,我其实没有选择!金乌化日,我不可能借助别人的图腾来修行,到最后,那个图腾是一定会消散的,南方人怎么可能把他们的图腾送给我呢?这等于是巨大的羞辱啊!” “我与南方人非亲非故,我与缙云氏有莫大交情,我当然要帮助缙云氏!” 扶阳子理所当然的说着话,伯延盖也是面色变了变,他沉默许久,再看扶阳子,眼中只剩下愤怒与失望。 “这件事情之后,你不必再称我为老师了。” 扶阳子看着伯延盖,行礼道:“我知道老师为人,但我也有我必须要得到的东西,多谢老师这些年的教诲,弟子永生不忘。” 郄间在一旁,此时也是说道:“每个炼气士有不同的路子,伯延先师,你这徒弟本身就是东极之人,东极之民重利而轻义,失道德而欺他人,你与他此事之后断掉关系,确实是上上之选!” “不然你这徒弟,迟早有一天会给你招来不得了的人啊!” 郄间道:“我虽然年轻,不足五十,与你不能相比,但我也知道,这世上活了千八百年的炼气士绝不在少数,那传说中,有广成子,赤松子,柏子高,郁华子.....这些人,你哪个对付得了.....尤其是那赤松子,似乎还是你的旧友,若是有一天,你徒弟欺负到他头上,他岂能让你!” 伯延盖沉默不语,而扶阳子看着郄间,对他道:“不需要五十年,等到我吞下太阳图腾,只需要十年,我就能超过你的修行!” 郄间冷笑一声:“若不是你老师呼我,我是不会来这里的,你既然有这种信心,那也要先打下南方才行,不要想依靠我们,我只是来与那云中子交手的!” “等把那云中子击败,我和你老师便离开这里,你要是能打下来洪州,取了那太阳图腾,那倒也是你自己的本事,和旁人没有关系,日后若是遭到什么厉害人物的报复,那也都是你自己承受着!” 郄间说着,而扶阳子嘴硬道:“那对方不过三个大炼气士,尤其是那云中子,破他之后,洪州便没有什么厉害人物了,纵然有二三神人,也不过是鸡犬之辈,不足被我放在眼中。” “我先承师叔之言,等到我吞下太阳图腾,练就本领,必然前去拜访师叔!” 郄间冷笑一声:“那我可就等着了,破云中子不难,倒是你,若是真能吃了太阳图腾,再来找我,那到时候,我这一刀下去,可别说不见了今日情分,那可都是你自己找的。” 扶阳子冷着脸,行礼而退到一边。 伯延盖面色阴沉,眼中微光涌动,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 而郄间此时又继续说道: “我来此地,正是要看看那云中子手足的驱使雷霆之术!这可是三百年不见的本领啊!自黄帝死后,世间居然还有人会这雷霆驭使之法,而且据你们那位‘上黄子’的说法,这云中子自露面修行以来,似乎还不足二百年?” “这么年轻的炼气士,在黄帝之后掌控雷霆风雨,居然让世人闻所未闻,知所不知,当真是稀奇古怪,而这上黄子倒也是奇人!自己旧友与他相处这般年岁,许多年下来,居然连对方的本领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见过他呼风召云,便觉得可以结交,真是怪哉!” “若是这云中子是个什么恶徒,怕是杀了那上黄先生,后者都还不自知吧!” 郄间的话语十分刺耳,而上黄子并不在这里,伯延盖告诉他不要胡乱说话,而郄间只是哈哈大笑,把那诸多炼气士都骂了个遍。 那正是上黄不通识人之道,扶阳不知敌之手段,而那支离子,也不过是山野炼气之人,勉强入得他法眼罢了。 郄间点评完炼气士,又把庐王都等人彻头彻尾的骂了一通,尤其是他已经知道尺郭败给据梁的事情,更是不断嘲笑,表示那么巨大的神人,居然还打不过一个不会飞的力士,真是虚有其表,泥捏的老虎! 郄间一边骂人,一边还拿着那柄砍柴刀指指点点。 这让狍鸮的面色也开始不好看了,更是挂不住面子! 你这个炼气士是真的张狂! 要不是你手上还拿着一把柴刀,我非得上去给你两巴掌! 有本事把刀放下说话,你阿母的! 当然了,狍鸮这些话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毕竟眼前这位大炼气士手里拿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柴刀,这高低得是个“神器灵宝”之流.... 高端的武器,往往看着都和五块钱一把的厨房工具差不多.... 你看那定海神针,也不过就是一根破棍子.... 不过,狍鸮并没有等到突袭小队的喜讯,在正面战场结束之后,双方都丢下了许多舟船,有了不小的损伤,但是南方是守势,用各种器械来进行远程打击,靠着长江天堑,使得狍鸮进而不得。 在数天之后,见到了从西滩涂跑回来的残兵败将,八百勇士就剩下几十个人,连当初饕餮找去帮忙的那些大人物都死了两个。 象人和纪极被杀死了。 前者是上古时代制作木偶的人,过去会以木偶来代替人进行祭祀或者下葬,而捏木偶的人就被称呼为象人,后来变成一种神怪,直接指代会自己跳舞的木偶人。 纪极则是一位古神人,他的名字意思是“穷尽”,不过现在么,他确实是连命都穷尽在那西滩涂了。 狍鸮看到饕餮被炸的浑身是血,伤口又在水里面泡的烂了一些,那模样凄惨至极。 狍鸮吓得不知所措,自家大首领那么厉害,在原来中原的猛将之中也排的上号了,这是遭遇了什么等级的大高手,被打成这副模样的? “对方莫非还有大高手?” “我们都没见到人就被炸成这样了!” 边上火正哭诉,而饕餮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身子都不能轻易移动,是被人背回来的。 庐王都上前,也是一副丧气模样,对狍鸮进行解释,表示对方在西滩涂放置了很多陷阱,那种陷阱一旦踩上去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犹如山崩地陷一样,整个西滩涂的边缘都是这些东西! 而且还有一件事。 “对方在埋伏陷阱之后,还不断的说垃圾话嘲讽我们,当时我们都听见了....” 他口中所描述的战况,让狍鸮面色严肃,没想到洪州人素质居然如此低下..... “早知道就应该让火正进入仔细查探一下....” 边上正在哭丧的火正顿时大怒! 怎么又是老子! 绕道进攻西滩涂的计划破产了,逃回来的首领们语气愤怒,认为是有内鬼泄露了计划,但是也有首领认为,咱们的计划也不是多高明,听说过去,有个胥敖国曾经也打过南方,用过类似的办法,人家有防备也很正常。 狍鸮看着半死的饕餮,不由得悲从心来。 大首领,你起来干饭啊。 再不干饭,饭都要凉了,你说你怎么就没吃晚饭就.... 也不知道是不是狍鸮的呼喊沟通了先祖,饕餮此时猛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发出了最愤怒的沙哑声音。 “气死我啦!” 饕餮终于有些清醒了,意识不再是那么混沌,但是他一清醒,就想到那个让他脑溢血的告示牌,他这辈子也没想到,身为羊图腾的拥有者,居然会被一只羊嘲讽到晕过去。 那个鄙视的图画和那只拉着眼皮的羊头表情,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像是梦魇一样,不断的来回嘲笑他,冥冥之中,仿佛就是爆炸的声音夹杂着那个嘲讽的文字,在自己的眼前不断的来回飘荡...... 那只羊叫什么? 叫羔羔? 饕餮虚弱的叫来众人,尤其是逃回来的人,一看只有几十个人回来,差点又背过气去。 “那只羊,那只羊.....那是什么东西.....等到我...等到我攻破洪州,杀了南方人,我一定...我一定要把那只羊给炖了....炖了!” “食汝肉,寝汝皮!” 饕餮当场宣布,这只羊已经算是上了我缙云氏的追杀名单了,一旦进了洪州,这只羊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他找出来,然后献祭给饕餮图腾,剩下的骨头什么的直接炖汤,不喝它个三天肉汤是不能解我心头之恨的。 诸位一听,这感情好,看来大首领一边想着报仇的时候,还不忘记干饭,估计身体状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干饭人有精神啊。 青云氏的大首领过来,看到饕餮这副模样,顿时很是鄙视,但他心中却对南方人手里那种会爆炸的玩意很感兴趣,连饕餮都在那个玩意手上吃瘪,如果被自己所得,那不是横扫东荒,所向披靡? 虽然这次进攻失败了,但是缙云氏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而且饕餮还多了一个仇视的对象,恨不得立刻杀入南方找到那只死羊...... 于是他们又在继续商讨新的作战方案,眼下后续部队已经抵达,加上这么多大高手,这阵容这么豪华,尤其是负责打云中子的人就有五个,其实可以试一试强攻了! 那云中子再强,操作意识就算是拉满了,难道还能一个打五个不成? 只要我方没有送人头的.... 只要干掉对方的那几个神人和炼气士,那天地万象,江河波涛,还不是任凭我等操作? ....... 此时远在公田附近的羔子,忽然浑身上下打起冷颤来。 羔子低着头,猥琐的看了看四周的土地,除了豚子的地洞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玩意,但羔子还是感觉这地方不干净,于是就溜走了。 伟大的羔羔居然被人盯上了? 但愿不是来劫色的。 “咩~” 当豚子从地洞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那片耕田里,少了很多稻谷。 第七百四十三章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山东人 江北的缙云氏,准备等饕餮他们恢复好了就进行强攻作战。 洞庭的三苗,遇到了诡异的大风雨天气,持续了十几天,他们的首领们也在等缙云氏的消息,但是他们不知道,在遥远的山头上,缙云氏的信使已经被挂在了悬崖峭壁,被应龙、帝台、丹朱做成了人体艺术。 缙云在等三苗,三苗在等缙云,但是信使没了,他们要反应过来,最快也要一两个月,如果慢一点的话,或许半年就过去了。 而更远的山野中,在盐阳地的巴人,已经蠢蠢欲动,欢兜跑到了他们的地盘,商量了进攻南方的时间,这是早就说好的。 而帝女子泽,因为在南方被叫做废物,而被瑶姬不断以激将法激怒,为了争一口气而不断换工作,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去干她的正事。 你以为我是来占领南方的,其实我是来打工的。 让帝女子泽更十分不爽的,那就是瑶姬,在她看来,一个山野村姑居然敢对自己这出身高贵的帝女说三道四,天天揶揄,简直是该死.... 但是帝女子泽不敢动手,因为她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孩在附近乱晃,那个老头,如果她没有记错也没有看错,那貌似是南祝融。 这让帝女子泽对南方的实力,又有了更深的忌惮。 ........ 中原地区,重华和穷奇仔细的谈了谈人生,重华表示,虽然你叫做穷奇,本身也穷的出奇,但你要充分认识到错误,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穷.... “我这么穷不都是你们害的!” 穷奇跳脚了,你这个摄政君怎么说话呢! 但重华表示.... 错,大错特错! 什么叫我们害的! “你说你的财货都充公了?没有的事情,我们那打的那些东西,那叫做战利品,谁动你财货了,你讲话是要有证据的,那都是大家出了苦力得来的东西,是劳动所得的!” 穷奇都懵了。 合着你们打我,也算是正当劳动所得是吧? “你以为我在随便乱说?我可不是乱说的,我告诉你,你这个人就是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那些财货,你敢说都是你自己赚来的,没有侵吞其他部族?” 穷奇:“这....” 重华:“所以还是有对吧,那这些就是赃款啊,你知道什么叫做赃款吗,过去的时候,洪州的大首领,向皋陶大人进言,在昏墨贼三罪之下,明确了‘脏罪’....我不是说你不洗澡,这个脏罪,指的就是非正规途径所得的财货,包括盗窃,欺压,强行霸占,受贿贪污,抢劫.....” “穷奇啊,你也是大首领,知道中原自有法度在此,你不喜欢我,可以提意见啊,怎么就直接造反了呢,我一直觉得你和那三个人不一样,你想想,我们两个都是东夷人,说起来也算是老乡.....” 穷奇都傻了。 你家不是后迁到山东的吗,谁和你是老乡啊,你老家不是有虞氏吗,有虞氏以前是河南人啊。 你这个河南人还敢冒充山东人!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上位吗,因为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山东人。 但重华后面的话很让穷奇认同。 摄政君说他和那三个家伙不一样,穷奇就询问,怎么个不一样呢? 重华一听,觉得有戏。 这家伙喜欢听好话么。 “我先说一下那三个家伙。” 重华道:“帝鸿氏,他掩蔽道义,包庇奸贼,喜欢做有益于凶德的事情,把坏人引为同类,把愚昧奸诈当做智慧。” “高阳氏的梼杌,他愚顽不灵,鄙视美德,喜欢搅乱正常的事情,把他丢开,他又狂傲的说着别人的坏话,所以天下人把他的名字叫做棒槌...” “缙云氏的饕餮,他贪图财货,任性奢侈,喜欢把精力放在吃喝上,连人都变得贪婪,他畏惧强者而喜欢袭击落单的人,夺去财货又不会周济穷人。” 穷奇听完,心里面顿时就是一跳。 你这个评价十分到位。 “那我呢?” “你啊....” 重华对穷奇表示,他们几个人都是做了很多令人厌恶的事情,饕餮曾经去刺杀崇伯,梼杌带头跳反作乱,帝鸿不断施展各种阴谋诡计试图获得祭祀权,至于你..... “你毁坏信义,废弃忠诚,花言巧语,惯听谗言,又喜欢造谣中伤别人....” 穷奇一听就火了,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听不到什么好话,但是你说好的要夸我的呢? 不过重华接下来就道: “但是!” “这些糟糕的凶德,帝鸿他们三个人也有!你仔细想一想,他们有的凶德,你没有,他们没有的凶德,你也没有,而你有的凶德,他们却有,这样换算一下,他们去除你的凶德,依旧还有凶德,但你去除你自己的凶德之后,是不是就等于你没有凶德?” 穷奇懵了,他仔细思考了一下。 好像是这样哦。 穷奇恍然大悟! 大师,我懂了! 重华:“所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将功补过为时不晚,去进行劳动改造,下放到贫困部落,你考虑考虑吧。” 穷奇怒道:“我堂堂大帝,岂能落到这般下场!摄政君,你话说得好听,结果你是在羞辱我啊!”. 重华:“我可不是在羞辱你,可你又不愿意劳动改造,又不愿意去死,你让我很难办啊,难道你要在我这个监狱里面混吃混喝吗?” 咋的五星级监狱,住上瘾了是吧? “劳动改造的地点我都找好了,本来有人告诉我,把你流放到北部地区进行改造,但是山北五部似乎也有你的帮手,这样不行....你看看你,你那表情多么的愕然,多么的丰富,一看就知道那里有你老相好。” “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地方,你要是想好了呢,接受改造,我就带你去那里,那地方叫做有庳....” 穷奇一听,使劲皱眉。 有庳在哪里,没听过啊。 重华表示,那地方离你老家挺远的,是一个标准的贫困地区..... 位置坐标在湖南零陵。 你么,以后可以改名叫零陵上将。 ........ 第七百四十四章 赤松子的卖家秀 北海的风,藏入深山之中。 赤松子站在这漫天风雪之中,看着远方的那片极高的山脉。 这里是寒荒国,在常羊山之北,在清水河之北,在苦水河之南,在大河之外。这里有两个神圣的巫女主宰着此方世间的民众,一个叫做女祭,一个叫做女戚。 女巫戚手里拿着兕角小酒杯,女巫祭手里捧着俎器,这都是祭祀所用的东西。 更远处的那片极高的山脉,那就是北海神逃遁去的地方,它在这个时代有一个经常被祭祀的名字,叫做“鏖鏊巨”,它是日月所出入之山,有上古太阳神的祭祀在此! 在距离当今之世,自尧帝再向前推移二千年至五千年,由此上溯到一万年! 那座山下早已有部族生存,并且祭祀一位古老的太阳神! 而这座山,它在后世更有一个响彻世间的名字,它叫做贺兰。 赤松子的到来,让这片世间的温度提升了不少,风雨虽然难受,但总归是比风雪要好上许多的,那些部落的民众们,居住在很原始的土地上,即使这片土地无比肥沃,但到了冬季却让人难以忍受。 这里已经很靠近北方,原本高大的贺兰山脉,可以阻挡西北高寒气流的南下,但是北海神的到来,把西北的高寒气流全部带过了贺兰山,潮湿的东南季风在这个季节是不会出现的,寒荒国的范围内,已经死了很多人。 赤松子的出现,让很多部落的人们以为看到了天神,那些只有几十个人的小部落,更是对着天上随风雨而走的赤松子顶礼膜拜,只有遥远的几个部落,发出了对赤松子的斥责声音。 他们的衣着更为破烂和原始,但他们的眼中却带着一种不会被大雨浇灭的怒火,这些部落的人高高举起一种祭祀的石头,上面所画着的,是一位古老的太阳神! 那些部落中的孩子们,试图用刻有上古太阳神的祭祀石头,来驱逐赤松子,但是他们之中,有一位打扮像是巫师的人,看着赤松子的到来,眼中浮现的只有浓重的绝望。 赤松子在周围徘徊,不再前行,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如果继续前行,没有了自己带来的风雨回温,这漫天的风雪很快就会杀死这些生存在苦难之地的民众。 源头在于禺强,而禺强因为北海的大地震向南方迁移,希望传播自己的信仰,在新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结果圈地的行为太过于过分,而被赤松子接了讨伐的活计..... 女祭和女戚来了,她们听说这里来了一个“天神”,能够操纵风雨,这让她们很担忧,但是一见到赤松子的时候,她们就惊讶了,原来来到这里的,不是天神,而是一位炼气士。 “我是受了空桐氏的请求,前来驱逐北海神的,我叫做赤松子。” “赤松子?!你,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 赤松子绷紧了老脸,表示不错,就是牛皮的我,现在我看到你们这里的民众,受到了苦难的侵袭,更加坚定了我驱逐北海神的决心。 但让赤松子没有想到的是,两位神女中,女祭非常的害怕,她长得很漂亮,但此时却花容失色,连忙劝阻赤松子,希望他不要管北海神在她们这里的事情。 “寒荒国自有国情在此....” 女祭希望赤松子到此打住,不要再驱逐北海神了,况且北海神逃入鏖鏊巨山(贺兰),已经与日月星辰为伴,这里距离崆峒山之间,还隔着无数山丘陵地,大次山,小次山,鹿台山,以及那座刑天所在的常羊山! 这些山岳会阻挡遥远的风雪,不会再让崆峒山出现问题了。 “北海神不是在害死我们的民众,他如果不在这里,我们会死更多人的。” 女祭并不愿意告诉赤松子这里的问题,因为炼气士不会长久的庇护一片大地上的民众,他们总是到处游荡,远不如天神来的靠谱。 “到了夏天就好了,到了入夏的时候,我们祭祀黄帝和炎帝,天地之间的热气会滚滚而回,那时候北海神的风雪就不算厉害了,我们可以耕作,放牧,渔猎。” 赤松子一听... 呦吼?支线任务? 但这两个神女说话讨嫌,他顿时不高兴了: “你这话说的,就让别人不爱听了,你知道吗,我本来帮空桐氏驱逐北海神,都不收财货的,要不是我徒弟硬说不收钱会被别人认为没本事,我这才象征性的收了一点....” “他们能花钱雇我帮忙,你们也可以啊,我就象征性的收一点钱....” 赤松子大方的表示:“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说啊,我解决不了问题,但我可以解决造成问题的人。” 女祭顿时很惊恐的看着这个老头。 女戚对她使了个眼色,女祭想了想,对赤松子道:“你修行不易,还是不要轻易接这个活计.....” 赤松子顿时就哼了一声。 看不起老夫? “你们这两个小姑娘,年纪有没有五十岁?两个神人而已,老夫可是活了八百年,什么东西没见过,当年老夫在当帝喾的老师时,共工之乱、吴王之乱、大戎之乱、白难之乱...这些老夫都见识过。” “你们不知道老夫有多厉害,那是因为老夫不在这里混了,你们知道空桐,但是知道广成子吗?” 两个神女顿时目光一亮: “广成子,是了,传说中你认识他啊!我们从小就听着他的故事长大,你活了八百岁,但他已经活了一千五百年,是了,你能请他来吗,如果他来了的话....” 赤松子顿时大怒! “广成子!我正要告诉你们,你们口中无比敬仰的广成子,就在几天前,与我斗法之中,已经被我打的满地找牙了!” “这世人只知道广成子有炼山川大地之能,却不知我赤松子有呼风唤雨之威!” 赤松子表示,你们这两个小姑娘,真的是打着灯笼找火把,看我先给你们露一手! 这年头,做生意都需要先来一次卖家秀! 不牛皮不要钱! 赤松子大呵一声! “风来!” 天地之间,涌起飓风! ........ 常羊山北方,广成子看着那陡然变化的天气,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一个世界奇遇还不够,莫非还要再来一个? 第七百四十五章 隐藏奇遇 龙鱼生活在更遥远的北方,要一直到丈夫国,巫咸国,女子国,轩辕国的北面,那里有一座穷山,山外有一座方形的,被四条大蛇拱卫起来的轩辕台,这四个国家的人射箭不敢向西方张弓,因为敬畏轩辕黄帝的威灵。 在轩辕台附近有一片沃野,苍天下的鸟儿在那里肆意的活动,在附近的大泽褪去羽毛而获得新生,龙鱼就生活在这里,其实到了这里,已经距离禺强所来的北海很近了。 而四国不敢向西方射箭,也是可以看出来的,只有他们在东方的位置,才会敬畏处于西方的轩辕台。 龙鱼这种东西,外部的形状像是一种大鲵和鲤鱼的结合体,有神圣之人会骑乘它遨游世间的九野。 妘载的眼睛瞬间就发光了,这个玩意一看体型就知道肯定是稀有神兽,不过它背上的那个影子,明显是个人的形状,在迷蒙的云雾风雨之中看不清楚脸庞,但是那种神威还是可以让世人充分的感觉到。 广成子告诉妘载,这是骑龙鱼者,他叫做汗漫。 汗漫者,古游于九垓(九野)之仙人,在先秦时期,有一位叫做卢敖的方士,游荡到北海附近,经过太阴,进入玄阙,到达蒙谷之山,那乃日落之地。 他看到一个诡异的人出现在那附近,蹲在乌龟(鳖鱼)的背上吃着蛤蜊,后来那人骑乌龟飞天而去,他就叫做若士,他的朋友,就是汗漫先生。 汗漫在天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忽然听到下面有声音传来,他看到那个人,便驱使龙鱼而下降,巨大的龙鱼,一只眼睛就相当于开明兽全身的大小,这让这只老虎顿时炸毛。 危险嗷! “广成子!” 汗漫没想到居然是广成子在呼唤他,很多年不见,他看到广成子十分开心,广成子先和他打招呼,然后询问他去了什么地方,因为汗漫和若士都是一样,喜欢到处游荡的人。 “我之前游荡到北海的外面,向东方行走,到了鸿蒙初开的地方,那里的光芒照耀世间,恒久而不曾变动,混沌的天象不断发生,雨雪与沧海的波涛一同起舞....” “后来我回归时,来到了北方的沉墨之乡,看到了大地崩裂,山岳分开,犹如不周之山般的残破,我还看到了北海的波浪,你知道吗,北海之外,还有无数北海....” 广成子:“我知道啊,我徒弟和我说的。” 汗漫被打断吹比,十分不爽,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好奇道:“你徒弟?” 他看看妘载,又看看鸿超,再看看那一牛一虎,最后目光锁定在开明兽身上。 “我听说开明兽十分聪慧,智慧不与仙人多让,过去的时候,陆吾拜会西方的天帝,而得到镇守昆仑天门的权利.....” 广成子指着妘载,表示这是他的徒弟,而妘载则是露出了满头的问号。 前辈,我们还没有达成师徒关系吧,你这是强行收徒啊。 我师父赤松子知道了,肯定会拿斧头砍你的啊。 广成子不要脸的介绍道: “你知道吗,这个拿弓箭的小子,他曾经是大羿的徒孙,但他是老师就是那条疯狗,所以他逃跑之后,害怕他老师追杀她,特拜我为师。” “而我这个徒弟,就更厉害了,你知道吗,他是炎帝神农氏的后裔,有新的太阳图腾...” 汗漫点了点头,对广成子笑道:“见面当有礼,广成,你对你徒弟和这孩子都挺不错的,我当然不会吝啬了。” 他从龙鱼背上的包裹里面开始掏东西。 妘载恍然大悟。 不得不说广成老师这波满分。 汗漫分别拿出了一些道具,首先给了鸿超一副阴沉沉的弓箭,对他道:“这弓箭是东北海之内所得,弓名推亡,用的是幽都之筋角,而这箭矢则是从肃慎得来的。” 鸿超顿时愣住了,那看着那柄灰色的大弓,眼睛都直了。 妘载不明所以,广成子在一旁解释道:“推亡之弓,用的是幽都山异兽们的筋角,所制作的材料是十分难得的,可以说是世间最好的宝弓,是少昊之弓,又有天弓之称。” “不过这柄弓只有弓而没有箭矢,肃慎国的箭矢虽然厉害,但还是配不上这柄弓的,想要配套的弓箭,即使不是原装货,那至少也要没羽之箭,亦或是忘归之矢....” 没羽箭,就是当年僬侥氏制作的箭矢,贡献给帝放勋,表示臣服,现在那些没羽箭,还在帝放勋的房间里面挂着。 而忘归矢,则是繁若弓的配套弓箭,繁若弓是夏后氏的弓,此时还没有铸造出来,是专门用来匹配忘归矢的,制作者正是后来的第一位司羿,这两个东西配合,凡人也可以一箭射死蛟龙。 汗漫解释了一下,这柄弓并不是过去时代少昊使用过那柄推亡弓,那柄弓早就已经烂掉了,近百年的沧海桑田,不可能还留存下来,这柄弓是幽都山附近制弓的部落,帮他制作的一柄弓箭而已,至于材料,和传说中的那柄是有很大差距的。 毕竟幽都山,有很多玄色的动物,用龙的筋角和牛的筋角,相差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至于配套的箭矢,那可是帝才能使用的特殊材料制作的,比起弓本身的材料都要稀少,本身制作就繁琐,传承者也只有寥寥几人,所以他们在迁移之后,这种手艺丢失,早已经不会制作了。 但是有些材料是依旧存在的,譬如“连金泥”,这是一种复合胶,只有幽都山的部落才会制作,他们自称是少昊的子孙,是少昊之子“昧”的后裔。 昧,就是张挥的哥哥,也是台骀的大伯。 连金泥在东汉时期出现过,汉武帝当时前去北海祭祀,有一个国王来献这个东西,汉武帝一看这玩意和鱼胶差不多没有太在意,结果到后来,汉武帝去射老虎的时候,弓弦断掉,让人去修,修弓箭的人用那种胶沾了一下,直接就沾上了,随后不管怎么拉弓,弓弦都不会断掉。 这玩意堪称上古502胶水。 鸿超指着那弓箭,对妘载道:“首领,你不知道,虽然这弓弦不算是神物,但这弓箭整体,都是用连金泥处理过的,所以弓体和弓弦,都是永远都不会断掉的!不论是什么天气,弓都不会受到影响!” “这弓的弓体,是乌号之拓所制作的,拓是最上乘的,制作弓的材料,首领,你以前用檿桑制作过弩炮,但是檿桑在弓类武器之中,只算是第三等的制作材料。” “传说,黄帝的乌号弓,制作时用的就是这种拓!这种拓生长的地方,只有燕山和泰山!” “这种弓箭拉开的时候,浑身肌肉可以拉扯到最大,所射出的箭矢,只要不是破烂的货品,都是所当者破,能一口气贯穿坚固的木石。” 鸿超说的头头是道,然后就是幽都筋角,这个倒是次货,只是北山之中“那父”的牛筋和角制作的。 那父是一种牛形异兽,看上去和普通的水牛没有区别,拖着一条白色的尾巴,发出的声音像是人在喊啊啊,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它还有两个近亲,赤色尾巴的叫做“领胡”,马尾巴的那种叫做“精精”。 但鸿超对妘载道: “牛筋也行啊!我不挑食的。” 鸿超口水都要下来了,在拿到弓箭之后,连忙对汗漫道谢,汗漫表示并没有什么大碍,他不是使用弓箭的人,这柄弓箭在他这里也只能算是一个纪念品罢了。 送完弓箭,汗漫看向妘载,妘载正眼巴巴的等着白嫖,但是汗漫却是没有先给东西,而是问道: “不忙,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北海之外还有很多北海的呢?” 妘载眯起了眼睛。 世界奇遇三个问题? 第七百四十六章 国家地理 妘载:“我不仅知道北海之外还有北海,我告诉你哦,西海之外还有西海呢。” 汗漫的目光微微闪烁,显出了很大的兴趣。 西海之外有西海,东海之外还有东海,妘载的话让汗漫很惊讶,这片天地原来还有那么多神异之处可以探索,而一直向着西边去,还有其他的文明与世间。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妘载没有回答汗漫,而是先问道: “我可以询问您一些问题吗,从北海到混沌初开的地方,见到的鸿蒙之光,是什么样子的呢?” 汗漫道:“太阳的光辉从不落下,大地以北的方向尽是风雪,火光熊熊与寒冷同时存在,望向东方的海外,有遥远巨大的岛屿隐藏在雾气之中,那片天地三面环海,没有夜幕与星辰,那比起烛龙所缔造的昼夜世间还要玄奇许多。” “北极圈的极昼?” “什么?” 汗漫皱了皱眉头,不晓得妘载在说什么。 “就是鸿蒙之光啊!” 妘载笑着道:“或许您看到的东西,和我所知道的不太一样,但我也是知道这种光芒可以在什么地方看到的,这鸿蒙之光,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能见到,在北纬66.5度以北,南纬66.5度以南才能看见。” 汗漫有些茫然,而妘载又询问他行走的路线,汗漫表示,龙鱼的飞行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慢,他是先去了沧海,又从沧海抵达了更北方的北海,随后在路上看到了更大的北海....然后是沉墨之乡,又继续向东行走,因为中途参悟天理而不断逗留,以至于花费了数年才抵达那里。 在古老的时代,辨别方位是比较困难的,走路更是如此,山川的阻隔、气候的变化、天地的灾难、雷霆雨雪都不会按照你的心思停下,可怕的天气会扰乱人的感觉,即使是炼气士,如果没有办法望见云气,也就不可能辨认四方了。 汗漫并不能随着风雨而上下飘忽,也不能和广成子一样御剑飞行,所以骑乘龙鱼,就是他最快的速度了。 妘载从背包中取出木板,用墨石在上面书写,把汗漫所说的那些地理位置记录下来,然后在自己心中思考对应的地方,而能见到极昼的位置,又三面见海,只有白令海峡了。 汗漫看到妘载的行为,先是疑惑,再然后便想到了什么。 妘载对汗漫道:“现在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了。” 汗漫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也见过走遍天下的人吗?” 妘载:“是的,当然了,那个人叫做竖亥,我还知道两个比他更厉害的,走过更多地方的人。” “一个知道名字,而我见过,一个不知道名字,我只听闻过。” 汗漫问道:“那么,他们是谁呢,我想去寻找他们了。” 妘载吹牛逼道:“我见过的那个人他叫做东方朔。” 找吧,反正东方朔他祖爷爷还没出生呢,你要是能找到了他,我给你磕头。 汗漫点了点头。 哦,东方朔…… 那么还有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呢? 这个人倒是真的存在的,妘载所说的,就是义均在百年前遇到的,那个带着乘黄的炼气士,当时义均还咬了那只乘黄的尾巴,所以义均才不老不死。 “你如果看到一只乘黄,尾巴上还有一排牙印,那就是那个人没错了。” 妘载估计这个炼气士是死了,因为义均说他跑到东海附近消失了,估计是淹死了。 汗漫又和妘载交谈了很久,说了很多关于山川地理的知识。 汗漫问道:“山为何生成?” 妘载答:“大地的外层,互相碰撞挤压,山脉由此而隆起。” 汗漫问道:“山为何裂开?” 妘载答:“岩层断裂、板块活动、地压释放,这就叫做地震,大部分山崩是由地震引发的。” 汗漫问道:“山为何迁移?” 妘载答:“山的迁移有三种,山体被风吹腐蚀,这叫做风化,尘埃聚集到远方,积累起来,再经过极其漫长的岁月重新聚集;山体所在的大地以漫长的岁月漂移入海;发生地质构造的活动,山会坍塌,平地也会隆起,高岸为陵,深岸为谷。” 汗漫听的如痴如醉,和妘载道: “如果你以后不再和广成子修行了,可以来找我,后续三十年,我将去西海,与西海神为伴,到时候,你如果来了,我们可以并肩畅游。” “还有,你所说的,要编写天下的地理山川,国家百态……这是很好的想法,我也要写一本这样的书简,你说你为竖亥的书简给了名字,那么我这本,应该叫什么呢?” 汗漫表示,写书这种东西,我也想要来一下,毕竟可以流传千古啊,那么你帮我想个名字吧。 妘载想了想,对他道: “就叫国家地理吧。” 汗漫很高兴,这时候妘载彻底得到他的敬佩,他从包裹中取出礼物,却似乎并不是他一开始想给妘载的东西。 汗漫表示,我本来想给你,但是现在想想,应该给你更好的东西。 汗漫给了妘载一件看起来有些破烂的衣服,妘载一脸懵逼的接过去。 “你不要以为这是哪里的旧衣裳,这是雒棠之衣,是以雒棠树皮所制作的,这种树在东北海内生长,当天下有圣德君王出现的时候,这种树才会长出这种特殊的树皮来。” 汗漫感慨,表示,他从大北海回归,走到东北海附近的时候,当地的人告诉他,雒棠树的情况很奇怪,据说已经连续三年生长这种神圣的树皮,不曾间断,让肃慎国的人都很震惊。 他们说,那株雒棠山上的雒棠树,就和抽风了似的,不断的生长树皮,而又自己脱落。 雒棠山是太阳所入之山,而雒棠树会在一天之内连续脱皮两次,而两种树皮的颜色并不相同。 肃慎氏的巫师仔细思考之后,得出了大聪明的结论。 他说中原或许已经出现了两个圣贤的君王,然后话头一转,表示肯定是东夷人要独立了! 所以,汗漫告诉妘载,你小子不识货,现在趁着这东西还有得卖,限定产品我送你一件,以后就是绝版货懂吗。 第七百四十七章 被动挨打 汗漫离去了,他要去西海,寻找另外的辽远天地。 至于广成子,则是向他讨要了一些山中的土…… “广成老师,你为什么要了这么多土?” 妘载表示奇怪。 广成子呵呵一笑:“五色土听过吧。” 当然不是女娲补天的五色石,妘载一听这话,吃惊问道: “广成老师什么时候造反啊?” 五色土指的就是五个方位的土壤,因为东南西北中的土壤颜色都不一样,红土地黑土地黄土地等。 腐殖质含量多时,土壤呈肥沃的黑色。 黄土高原的土壤呈黄色,这是由于土壤中有机物含量较少的缘故。 南方有很多红土地,是因为氧化铁的作用导致的。 东方的土地有些地方是青色的,水稻田在排水不良或长期被淹的情况下,红土壤中的氧化铁常被还原成浅蓝色的氧化亚铁,土壤便成了青色。 西北干旱土盐碱土呈白色。 广成子很生气,驳斥了妘载的话,表示五色土又不是帝王专用,我凭本事收集的,老子要炼番天印,不爽就来打我。 广成子:“这五土合一,就叫……” 妘载心里默默吐槽。 叫闰土。 广成子皱眉:“什么叫五方之土,六合之金,你们知道吗?” “首山金,茨山金,昆吾金,葛天庐金,赤堇山之金,若耶溪之金。” 事实上,这六个地方,都是古人所选择的,非常有名的采矿地,前四个出铜矿,后两个,一个出锡,一个出铁。 欧冶子就是用茨山的铜,赤堇山的锡,若耶溢的铁来铸造宝剑的。 广成子说道: “用五方的土,来聚集五方的地气,模仿天下五方五行的变化,用六合的金来模拟矿石。” “然后,还要使用土精‘羵羊’或者‘狼鬼’的躯体,来模仿大地的精神。” 妘载一听。 好家伙。 猹也来了。 果然啊,迅哥诚不欺我。 广成子不知道妘载在想什么东西,他继续情绪激昂的说道: “我要用地气金铜,来冶炼这枚大印,反手一盖,只让天下人都觉得天地方颠,让天下都知道,苍天在上!” 广成子说的豪气干云,周围几人都被他这个大逼震住! 好家伙,你是真修仙啊,收集天材地宝来炼法器是吧,但我一想到你这个法器是从土制高炉里面炼出来的,总觉得画风有点不对劲。 妘载如此思考。 而广成子又突然对妘载询问道: “好徒弟,你既然遇到过那么多厉害人物,那带乘黄之人和那东方朔,有没有和你说过,天下有什么特殊的石头、地骨之类的?” 妘载想了想,开始忽悠道: “前辈,这你就问对人了,我知道有一块石头,乃天产神石,生有九窍八孔,在东海之中傲来国花果山上……” 广成子目光顿时一凝。 这块石头听起来不错啊! 就是具体坐标没有么,可惜了,那个东方朔吹牛逼都吹不清楚,别是忽悠人的吧。 广成子如此想着。 而大家一路向前行走,已经到了寒荒国的边界。 到了这里,风雪和风雨交错,显得愈发刺骨,在这个全球变暖的大环境中,这里算是内部地区非常“凉快”的地方了。 有一些部落,零零散散的生活,彼此相隔很远,人口都不是跟多。 妘载他们的到来,不足以引起重视,但是当妘载他们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红外套的老头时,有些部落的民众就开始愤怒了。 “你们是那个老天神的同伙?” “是的啊。” 妘载还没明白什么事情,一开始态度还算可以的路人,突然就拿着斧头冲了上来! 但是他的实力不可能在妘载面前嚣张,所以妘载一拳就把他打翻在地,但是接下来,不远处的部落之中,毛皮的棚子里,冲出了许多的人。 那些人拿着武器,要驱逐妘载他们! 为首的一个强壮男人投射战矛,语气愤怒,有小孩子拿着一种石头,上面画着祭祀太阳的图案,向妘载他们砸过来。 “滚!滚出这里,北海神和那个红衣天神,都滚出这里!” 面对疯狂的,还在淌口水的,就像是杀猪一样疯魔的部族人民,妘载表示十分愤怒! 你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滚! “獓因,去吓唬他们一下,拿出你威震三危山大凶兽的气势来!” 妘载手一指,老牛立刻上前,嗷嗷乱叫,身形人立而起,抖动威风! 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三危山大凶兽! 砰! 一柄斧头直接飞到了老牛的脑袋上。 老牛顿时疼的乱叫起来。 “宰了这玩意!” 彪悍的西北人民直接冲了过来,獓因张开血盆大口,但是迎接他的却是一罐狗血。 罐子碎了,狗血糊了它一脸,妘载吓了一跳,这里的人民有些过分了啊! 妘载他们不能随便杀人,所以果断跑路。 “你阿母的,滚就滚!” 妘载十分大声的向后面怒吼! 大家跑了很远,那个部落的的人已经看不见了,妘载他们又找了一个部落,这一次大家都很小心。 广成子不免愤怒:“赤松子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怎么这些人这么凶!” 新部落里面的人们询问了妘载他们的来历,妘载他们又问赤松子的事情,新部落的人们根诧异,询问道: “你们是那个天神的同伙吗!” 广成子精神一振,顿时道: “错,我们当然不是他的同伙,我们是来消灭他的!” “我们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周围安静了好一会,然后这些部落的人们顿时又抄起了兵器! “抓住他们,他们是来杀死老天神的!” 广成子:“???” 妘载:“???” 这一次没有犹豫,大家拔腿就跑,因为新部落附近还有几个部落,此时看到这个部落的人们冲杀出来,居然全都抄起家伙来帮忙了! 广成子顿时大怒! 没了法力,难道我这个逼王就要受这般奇耻大辱吗! “我这一辈子,就没有向斧头低过头!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有话好好说……” 广成子的声音突然变了。 对面掏出了弓箭。 “有话好好说,我年纪大了,不要动箭动弓的,不然我要躺下了……” 不过他话又没说完。 因为妘载已经掏出了那六根铜管! 第七百四十八章 火神与太阳神 “老弓箭最没用了,都给我站住!” “再动排队枪毙!” 妘载说着,顿时那铜管就喷出了滔天的蓝火! 蓝火划过大地,顿时到处都是火光,那些部落的人大吃一惊,纷纷停下,广成子此时也顿时挺起胸膛! “我都不用出手,我徒弟就能把你们收拾了!” “你们这些人不懂得尊老爱幼,追杀我这一……一百岁的老人家!” 不远处有人骂广成子:“你说你一百岁,但是你跑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百岁的人啊!” 广成子骂道:“你这人不应该感到羞愧吗,连我一百岁老人都跑不过,还敢质疑我的年龄,一看你就是身体素质不行!” 那人大怒,但是鸿超也弯弓搭箭,危险的气息瞬间让他们不敢乱动,妘载举着铜管,看向四面八方,周围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聚集过来的任越来越多了,妘载是不想随便杀人的,于是此时只能跑路,广成子还在后面放狠话,只是跑的飞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夸赤松子也不行,骂他也不行!” 广成子在边上抱怨,表示老夫也是练过的,别看现在没了法力,但也是等闲三五十人不能近身! 不过对面有三五百人,这个就有点多了…… 这太不讲武德了,而且对于这帮人也不能使用碰瓷大法,不然恐怕是真的会被打出屎的…… 妘载倒是拿着一块小石头在看,那是第一个部落中,小孩子砸他们的时候,丢出来的石头。 那个石头上有歪歪扭扭的太阳图腾。 各个地方祭祀太阳图腾的图案是不一样的,但是大体上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相似处。 有些太阳图腾像是一个六芒星,有些像是一个旋转的火球,有些则是盘踞的赤龙,还有些就是金乌鸟的形状,在胸口画一个圆圈。 所以,妘载不仅仅是在图画上看出来相似的地方,同样在这块石头上,感觉到微弱的祭祀之气。 妘载是人身的神灵,本身就可以感觉祭祀,太阳的图腾,虽然形状不一样,但是祭祀的对象都是太阳,所以是一定有联系的。 那可以肯定,必然有人在日日夜夜的祭祀这个石头,或者说。这块石头就是那些祭祀石头里的一小块。 妘载抚摸石头,甚至能感觉到石头之中蕴含的情感,甚至能在眼前勾勒出一副图案,那些小小的,脏兮兮而瘦弱的孩子们,在一堆画又太阳图腾的碎石堆面前,日日夜夜的诚心祭祀。 他们在呼唤一位神灵,呼唤一位一万年前的神灵。 这位神灵,距离后世有一万年,距离当今之世,也有六千年。 六千年,沧海桑田! 即使是在有巢氏的时代,这个神灵也属于传说中的人物了! 古贺兰山有一位太阳神,但他的名字早就已经消亡在历史当中,连这个时代的人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这就是神话啊! 尧舜禹的时代,对于后世如同神话;有巢氏的时代,对于尧舜禹也是神话;而这位太阳神,对于有巢氏的时代,仍旧是神话! “隔断天地,切断万物关联的,是那片漂浮的尘埃,它的名字……叫做岁月。” 妘载呢喃细语,想到了很多事情,这次两个部落,一个祭祀太阳图腾,而后面的部落却没有看到这种情况。 说明他们祭祀的东西氏不一样的,或许赤松子之前来到这里,接触到了什么情况吧。 不过,这时候,远方跑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似乎是一路追逐着过来的,看他的衣服,正是最开始,第一个遇到的那个部落中的人。 “伊!您是伊耆氏吗?” 年轻人似乎很拘谨,他站在不远的地方,放下了自己的弓箭和石刀,说着妘载听不懂的奇怪口音。 “他说什么?蒙什么格?” “不知道啊,阿克蒙德?” “咦,那不是首领你养的两只火狗的名字吗,他怎么会认识你家的狗呢?” 妘载和鸿超互相看了看,满头问号。 “他说伊耆,这孩子吐字不清晰。” 广成子过来了,解释了一下,这里的口音从刚开始就有些不同了,只不过这个孩子口音重一点而已。 再向远方,怕是说话都听不懂了,出四荒之外,到四极之间,口音就很奇怪了。 但是四荒之内,也有口音奇怪的地方,譬如西南地区,是古楚言,还有蜀人的口音就都很奇怪。 如果没有当初嫘祖出西陵,恐怕现在的蜀人根本不会说外界的话。 “伊耆……哦,他在喊神农啊!” 伊耆氏就是神农氏本号,神农氏属于一个“世界称号”,是天下人送给他的,神农姜姓,自号连山氏,这个属于继承性质的称号,一个人有几个称号其实是正常的。 黄帝还有“有熊,轩辕,少典”三个称号呢,后世给他的称号更多。 妘载看到那个年轻人放下两块白石,然后用白石敲打点火,很恭敬的对着妘载这里做了几个祭祀动作。 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妘载,似乎在等待召唤一样。 广成子又出来解释了: “这里的部落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他们自称是炎帝神农的后裔,也不知道是哪一支,之所以贡献白石,是有一种说法,说他们的火焰是炎帝带给他们的,炎帝就在白色的石头里面。” 妘载一听。 有点意思哈。 当初帝榆罔的一些火气也寄托在大青石里面,看来是神农传下来的习惯? 妘载招了招手,年轻人绕开火堆,从边上走了过来。 “是伊耆吗?” 年轻人口音依旧很重,妘载看到他的手背上,有太阳图腾的纹路。 于是妘载试了一下,让他伸出手来,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 声音直接在年轻人的心中响起来了。 “你是什么人?” 心声响彻的时候,太阳图腾熠熠生辉,年轻人震惊的睁着眼睛,在他眼中,妘载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太阳! “伊耆!” 年轻人无比激动,他连忙要跪拜下来,但是被妘载拉住了。 于是,那询问声音又响彻起来,让年轻人激动不已。 四周空寂下来,只有火光中的人,在向自己发出询问。 那声音传荡天地之间。 第七百四十九章 火神与太阳神(中) 年轻人来自第一个部落,那个部落叫做冉。 有冉氏,冉这个字,最古老的意思是龟壳的边缘。 他们自称是炎帝的后裔,但是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支的子孙,妘载可以说出,从神农到榆罔,再到缙云和殳,但是他们说不出来。 但依旧记得先祖是炎帝神农氏的血。 传说神农来过这里,和一位巫女有了爱情,生下了子孙,后来才有的有冉氏。 不过广成子就在边上,他倒是对妘载表示,确实有这么一段爱情故事,这在那个时代很正常啊。 神农那么帅一个人,能吸引到女孩不是很正常? 你想想人家制五弦琴,能歌善舞,还会尝百草,辨草药,各种神医套路信手拈来。 然后还教导大家农耕种植,开放市场,建设城池,加上又会算连山易,又是炼气士,年轻还帅,又是天下共主…… 这不就是主角模板? 妘载一琢磨。 是这个道理,上古龙傲天哈。 那黄帝是什么,赵日天吗? 妘载只是想了想,没有真说出来,在和眼前的年轻任交谈的过程中,逐渐了解到这里的情况。 尤其是赤松子的问题。 “师父来了这里,北海神遁入鏖鏊钜山,这里的人们都看到了……” 赤松子来的时候,这个有冉氏中,就有人用刻印太阳图腾的石头去驱逐赤松子。 有冉氏不喜欢风雪,也厌恶风雨,因为这些都不算自然的天地变化,而是那些神灵所带来的畸变。 但是除去有冉氏,以及一小部分依旧祭祀太阳和炎帝的部落,其他的部落,却都是投向了北海神,寒荒国的两位神女告诉大家,北海神在庇护世人,而不是折磨他们。 妘载听到这里,当然很好奇,而年轻人面色十分苦涩。 年轻人叫做“任”。 一个字的话,就叫阿任。 “在山的北面有怪物,在北海神没有到来的时候,那个怪物游荡到我们这里……” “土地也干旱了,谷物也枯萎了,河流断了,草原化为焦土,山丘的树木消失,牛羊都变成枯骨。” “那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女人,戴着没有口鼻的面具……” 年轻人的描述让妘载根吃惊。 “赤水女子献?!” 妘载说出来的时候,周围几个人也很惊讶,但是鸿超立刻提出质疑: “不可能,首领你不是说,你和赤水女子献有什么网聊吗,还背着二黄她们三个女的……” “你怎么说话呢,怎么叫背着她们,我明明是正大光明的网聊的。” 妘载立刻斥责了鸿超。 我和别的姑娘聊天还需要背着她们吗,她们是我什么人啊,我又没结婚呢,你以为她们三个是我妈啊? 阿任等到妘载说完话,才继续在心中和妘载进行图腾沟通。 但是妘载也对他表示,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是赤水女子。 赤水女子现在才没功夫到这里旅游呢,人家那地方还有一堆流民要搞建设呢。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女丑之尸! 作为上古时代,模仿赤水女子祭祀,后来被火焰烧死,或者被太阳活活晒死的巫女们,女丑尸有时候并不是只指一个人。 东海有骑大蟹的女丑,那是咕咕和焦焦曾经看过的恐怖神女。 西方的这位女丑,她的名字更加显赫一些,时代也更久远一点,而她也不仅仅是女丑,而是女丑之尸。 她叫做女仞。 巫女是时代的悲剧,这是千真万确的,把巫女献给上天,或者天神,就可以得到庇护,或者是驱逐某种灾害,在古老的时代,不论是哪里,都有这种习惯。 即使是母系氏族部落,也是一样! 巫女和女巫,不是等号,巫是部落最高的首领,而巫女只是祭品。 不过,女丑之尸是例外。 她似乎不是巫女,而是一位女巫。 女丑尸活动到这里来了,妘载想起来,北海神说过的一段话。 北海发生了大地震,而西北方向吹来了不周风,天地间又出现了大洪水。 如此巨大的天地震动,让女抽尸葱北方到来了。 因为女丑尸在山海经中的记录,就是在丈夫国之北,而丈夫国在寒荒国的北方! 《山海经·海外西经》:“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女仞死在山阿,因为天地的变动而游荡到这里,在寒荒国的这片世间肆虐。 “北海神来到了这里,改变了这里的气候环境,为了收集信仰,在新的土地上扎根,而驱逐了女仞。” “但是女仞没有走远,而是依旧徘徊在山的北方,在太阳落下的阴影中。” 妘载复述着说完,皱起了眉头。 这样说起来,北海神虽然贪图土地,但是至少拯救了这里的民众,但是仔细一想,北海神不能完全驱逐女仞,到底是他实力不够,还是故意为之呢? 只要女仞存在,这里的民众就会一直信仰他? 他需要图腾,需要信仰。 妘载是用阴谋论想了一遍,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而此时,阿任又继续道: “……阿父很愤怒,他和巫师,他们都认为,这些部落不去祭祀太阳,而跑去祭祀北海神,他们认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太阳神和炎帝才不再庇护这里,从而使得这片土地受到了威胁。” “北海神侵占了太阳神居住的山岳啊!” 妘载:“你们祭祀炎帝,炎帝不会回应你们,他早就死了。” 阿任:“但是太阳还在。” 是的,太阳还在,但那个太阳神已经模糊不清了。 妘载吐槽了一句。 恕我直言,你们那个太阳神的祭祀图画,真的是有些模糊,画质太低了,能不能搞个高清的,这祭祀还指不定祭给谁去了呢…… 这事情可是有先例的,在商丘的时候,妘载就遇到过一个敢截胡帝夋祭祀的图腾。 阿任希望妘载能帮助他们,他诚恳的称呼妘载为火神,并且表示,这一次回去,妘载肯定是会受到尊敬与崇拜的。 神农后裔,炎帝的子孙,当然是火神。 “所以你们如果夺回了那座山,准备怎么祭祀太阳神,然后驱逐北海身和女仞呢?” 阿任沉默了一会,小心的吐出寒气: “用三头牛来迎接日出,太阳达到高处的时候,杀死它们,再装扮成火神的模样,用稻谷来点火,于是祭祀太阳神,需要把巫女吊起来放在山阿烧死……” 妘载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声音变得有些寒冷,妘载也十分少见的,真正愤怒起来了: “你……在说什么?” 第七百五十章 火神与太阳神(下) 古老的血祭从来没有消失,在颛顼帝绝地天通,划开人神界限,废除了很多不合理的可怕祭祀之后,这世间其实依旧有很多地方,坚信过去的祭祀习惯,才是正确的。 人殉,血祭,吊死,投河,割掉头颅.... 但是这些祭祀,真的能沟通天神吗? 有些是可以的,但是敢这么做的天神,都已经被人道主义毁灭了,至少在这个古老世间,已经被颛顼帝顺手扬了。 但是大部分是不行的,譬如用人殉来沟通先祖,先祖在星辰之中,去往星辰只是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挂了。 妘载松开了阿任的手,盯着阿任的表情,妘载可以看出来,阿任这个年轻人,是不认同部族中所说的这种祭祀的。 但妘载依旧很愤怒。 “相比之前,你所说要我帮助你们夺回那座山,驱逐北海神,但是现在看起来,有些蛮横无理的北海神,却禁止了古老而残忍的血祭,而如果你们重新拿回那座山,能不能在女丑之尸的活动中活下来,先不讨论,但你们这种血腥的祭祀,是一定会遭到反对的。” “用三头牛来迎接日出,再用三头牛欢送日落,我听过这种祭祀,这是西荒中西王母氏族的祭祀,但她们迎接日神与送走日神,也只是杀牛而不是杀人,而且一年才会进行一次。” “而她们之中,也有人说过,这种祭祀毫无意义,祭祀不去祭祀太阳,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不会给予世人回答,当然了!或许那些温暖的光,本就是太阳对于世人最好的回应!” 阿任有些畏惧的开口:“在很久以前,我们就是这样祭祀太阳神的.....” 妘载摇头:“不是这样的,自古以来,太阳所代表的都是生命与温暖,是太阳的光芒让万物生长。” “即使是太阳图腾诞生的神灵,也不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据我所知从未有过,除去数十年前的金乌们,但它们只是一些异兽罢了,野兽的思想是疯狂的,巨大的异兽会造成巨大的灾害,这早已经是共识。” ........ 有冉氏中,篝火在皮棚前点燃,垒砌的白色石头如同坟头一样,但这个时代还没有坟的概念。 妘载他们重新回到了这里,阿任在前面,看到了走出来的巫师。 还有自己的父亲,还有族长他们,还有所有的首领们。 那个强壮的男人走过来了,一巴掌就把阿任打倒在地,操着当地的,那种难懂的口音,然后时不时还指向妘载,似乎十分愤怒。 广成子听得皱眉。 这个男人是阿任的父亲,他就是阿任口中的祭祀者,也就是扮演火神的人。 这个男人正在斥责阿任,告诉他不要平白乱跑,还带来了这些该死的外来者,是嫌弃这片古老神圣的土地,还被玷污的不够吗! 阿任一声不吭,而男人似乎有一股怒气,他走向了妘载! 这个强壮的男人,就是最开始,妘载他们来到有冉氏部落时,所见到的那个为首的驱逐妘载他们的发起者。 男人似乎要把妘载拎起来,他气势汹汹走过来,妘载眯起了眼睛,但是接下来,广成子就走到前面去了。 男人伸出去的手臂被广成子捉住,轻轻一扭,顿时男人面色一变,就要还手,结果广成子一脚对着他的裤裆就踢出去! 裆叽立断! 男人面色骤然大变,惨叫一声被广成子一把推开。 “滚一边去!” 广成子胡须抖动,表示这些阿猫阿狗,也敢动老夫的徒弟? 那强壮男人白天追杀了广成子一路,只是没想到这个老头居然不仅仅是跑路素质极高,力气还居然这么大? 男人用惊疑的眼神看了看广成子,周围顿时有人围了上来。 鸿超把弓箭搭好了,广成子在一旁大秀肌肉,八块腹肌抽动,而妘载制止了他们,于是乎,在所有人眼前,释放了自己的太阳图腾! 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草原,来自南方的太阳图案,第一次出现在属于西方的土地上。 人们被震慑住了,那位巫师的瞳孔更是剧烈收缩。 属于炎帝一脉的纯正气息,就像是远祖复苏一样,和部族中的那块白石上残留的气息相比,更为的纯正与厚重! 有冉氏的人们有些慌乱了,那些捧着太阳祭石的孩子们,怔怔的看着那个巨大的,虚幻的太阳图腾,口中重复着和当初阿任所说的,那一样的口音。 蒙...妘载只能听出这一个字,但这个蒙字,和后面的口音,指的也是伊耆氏罢了。 “火神,火神呐....” 部族中有人老人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图腾在隐隐回应,他们的身上浮动出火光,那很多年前就不再拥有光芒的太阳图腾,再一次发出了震荡心灵的空洞之声。 那位巫师也感觉到了,他站在原地,手掌握紧了木制的祭祀杖。 阿任趁此机会,立刻站起来,对大家宣称,这位年轻人,其实正是部族的溯源之中,真正炎帝的后裔,是伊耆氏的直系子孙,是传说中的火神啊! 阿任身上的太阳图腾也在熠熠生辉,部族中的老人们看着妘载的眼神已经变了,而阿任的父亲也捂着裆部,艰难的站了起来,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与惊诧。 咚咚! 这时候,那位巫师把手中的祭祀杖在地上砸了几下,然后指着妘载,发出询问的声音。 巫师的装扮,是草叶、树枝、羊皮、羽毛制成的斗篷,这玩意叫做毡。他的头上戴着牛角的装饰,脏白的麻衣在斗篷里面,捆绑着黑色和红色的丝带,用不明的矿石颜料把自己的头发染成红色,但因为灰尘和风雨的缘故,显得十分脏乱和灰暗。 妘载看着巫师,太阳图腾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他的心中,巫师的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就是他平时所见到的祝的世界,但是他的那片世界之中,太阳已经离开很久,只剩下一点余光。 不过这一次,太阳重新出现了。 巫师浑身颤抖,终于是表现的十分激动起来,他的图腾也在复苏。 妘载伸出手,那掌心中,放着一枚祭祀的石头。 “我是来还给你们这块石头的,我是来帮你们夺回那座日月所入之山的。” “能告诉我,你对于这位太阳神,了解多少么?” 第七百五十一章 太阳的孩子与敌人 巫师的态度变得很好了,他甚至显得有些恭敬,妘载向他询问上古太阳神的名字,巫师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古老的火神回来了,要点燃太阳的光芒,风雪与风雨都会被驱逐,我们终究是等来了先祖的庇护。” “星辰不曾蒙骗我们,太阳依旧注视着我们!” 巫师很激动,在赞颂了妘载这位“火神”之后,又称妘载为“太阳之子”。 既然是太阳之子,那么想要知道太阳神的传说,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而在更古老的时代,太阳的意思就是“天”,那么太阳之子,也就是天之子。虽然到了后世,帝和共主的出现,以及石碑,风雨表,竹简的记述,都削弱了神话中的神格性,但是这位巫师所思考的,炎帝曾经就是天下的共主啊,他的后人来到这片被抛弃的土地,点燃火焰,所做的,不正是和过去神农氏所做过的,那一样的事情么? 于是,他越发恭敬了。 贺兰山外,就是银川河谷,生活外河谷内外的部落们,受到古时代仰韶文化的熏陶,基本上和中原黄河地区的各大文化,有很高的相似性。 而更北部,辽地,内蒙古中南,东北西南部区域,这一片受到的是红山文化的影响。 巫师告诉了妘载,关于那位太阳神的故事,那至少是距今六千年前就存在的祭祀了,那是比起有文字记载还要古老的时代,根本没有办法知道那位太阳神叫做什么名字。 名字早已丢失,但是祭祀却传承了下来,在漫长的岁月中,从旧石器时代走来,能保留些许的过往记忆,已然实属不易。 “过去的时代,火神没有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向太阳神的壁画献上祭祀,用三头牛迎接日出,用三头牛欢送日落,装扮成火神的模样,点燃谷物,将巫女高高的吊起,她的精神就可以升入上天,与太阳同在....” “于是火神归来了,太阳神也归来了......” 巫师告诉妘载,他们不止一次用这种祭祀来呼唤远去的神灵,只要这么做,太阳神就一定能给予他们回应,过去的时代,他们已经数次证实了这种事情,连炎帝都呼唤了过来,只要把巫女吊起来,放在山阿烧死,但这并不是真的死了! “巫女怎么能说是死去呢!她已经乘上了太阳的火光,成为庇护部族的伟大神女,寒荒国的两位神女,不能理解这种祭祀,我们并不责怪她们,因为她们从没有看过太阳神的光芒!” “那座山被抛弃了,被北海之神占据,他已经占据了很长一段时间....” 妘载打断了他的话,询问道:“那么北海神到来之前,你们祭祀过太阳神吗,它给予过你们回应吗?” 巫师沉默了,在图腾中响起心声,恭敬的对妘载道:“太阳神的信仰已经失去了,这里的部族不再祭祀它们,这都是寒荒国的过错,更是黄帝的过错。” 原来,当年黄帝来过这里,观测日月星辰,来确定历法的时间,部落中的巫师们,认为是因为最后一位炎帝战败,黄帝亵渎了太阳神的壁画,废除了烧死巫女的祭祀,所以导致祭祀失效了。 所以,在黄帝离开之后,他们又重新进行这种祭祀,但是火神在漫长的岁月中,几乎没有出现,有人说,是因为炎帝的时代结束了。 妘载知道,这有冉氏,自称是炎帝神农氏的后裔,但不知道出自于哪一支,而广成子告诉妘载,过去的时代,这些部落其实早就在这里居住,是神农氏来到这里,废掉了血祭,并且和一位姑娘产生了爱情,所以有冉氏也成为了炎帝的血脉。 妘载:“那么,原来炎帝也废除过那种祭祀,为什么不去憎恨炎帝而去憎恨黄帝?” “炎帝....那是太阳之子,和你是一样的啊,他本来就是遵循着祭祀的指引而找到我们的先祖的。” 巫师说着,很激动,忽然对妘载道:“对了,伊耆氏曾经和那个太阳神的壁画产生过共鸣,他让天地都充满火光与生命,如果那座山能夺回来,太阳神的壁画,一定能重现过去的模样....” 妘载听着这句话,看向远方那座山。 那是鏖鏊钜,那是贺兰山。 巫师站在妘载身边,也看向那座山,迷蒙一般的呢喃道:“后来,我们得到了一点回应....” “但只是一点,所以我们一直认为,只要能回到那座山上,完成我们的祭祀,火神就会重新出现,太阳神也会回来,再次庇护这片世间。” 妘载看向他。 “你说,得到了回应?是怎么样的回应呢?” 那巫师表示,就是和过去的一模一样,但是十分虚淡,似乎是因为祭祀的信仰不足,而无法给予他们光和热。 但那肯定是太阳神给予的指引..... “所以你才会来到我们的面前!” 妘载懂了,对巫师道:“所以说,在你们几乎放弃的时候,又得到了回应,虽然很微弱,但你们确实看到了火光?” “但你们没有前往那座山上,所以,如果你们前去那座山,依旧要遵循过去的祭祀吗?你真的认为是上古的那位太阳神在指引你?” “我认为这种祭祀很不好,炎帝当初不认为这种祭祀是对的,现在我也希望你废除它。” 妘载到此还是在好好说话,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和这位巫师平和的交流。 但是巫师却突然变得很诧异。 他语气有些激烈,对妘载道: “不可以!就是因为过去我们多次废弃了太阳神的祭祀,所以才让太阳的庇护远去,我们现在的图腾,流传自炎帝,但炎帝早就已经死了。” “你是太阳之子,可除非你去和那个太阳壁画产生共鸣,否则,即使是你的要求,我们也不会遵从的,你难道是在为那些巫女感到伤心吗?” 巫师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愤怒,又带有狂热! “你问问我们的族人,抛弃过去的祭祀,我们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那个太阳神并不是炎帝啊,太阳神是太阳神,炎帝是炎帝,炎帝已经死了!死了!你听得明白么?你是太阳之子,我们对你恭敬无比,我们称颂你的火光,但是你....现在还不是新的炎帝啊。” “那些巫女,她们明明就在太阳之中获得了永远的生命,烟火上升,化身为神....!” 巫师的话没有说完,突然被妘载一拳打的飞了出去! 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羽毛和骨饰以及牛角都掉了下来。 周围哗然了,但是人们畏惧妘载的太阳图腾,而不敢贸然行动,毕竟那可是炎帝的后人啊。 妘载看向四周,举起手臂,愤怒的攥起染血的拳头!高声的发出怒斥: “那是什么样的恶神,居然敢如此的玷污太阳的名号呢!” “我重新回来这里,不是因为我愿意帮助你们!我,是为了毁灭你们的祭祀而来的!” 第七百五十二章 买路财 虽然狠话丢出去了,逼也装完了,但是该跑还是得跑路。 妘载能一拳把那个巫师打成猪头,但是不能把他杀死在这里。 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这些人不是帝鸿氏之民一样的反叛者,也不是逄蒙一样的疯狗。 血祭确实是该被废除的,就像是当初,暑部落受到天神祖状的蛊惑,要来进攻洪州联盟一样,但妘载也没有对暑部落之民赶尽杀绝。 有冉氏没有侵吞其他的部落,也没有犯下大的过错,更没有吃人,他们的血祭和暑部落的不一样,后者那是真的吃人的。 如果,只是因为有冉氏使用自己的族人进行血祭,就要杀死他们的部落民众,这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 更不是一位炼气士,或者洪州首领,亦或是中原的百揆应该做的事情。 妘载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去杀他们,所以只能跑路,只要废掉那个祭祀,或者把那个岩画给砸烂,这种所谓的血祭,在一定的时间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消失了。 而且妘载也从和对方的交流中,得知了一些讯息。 这里,也有什么东西在蛊惑这些民众。 不是北海神,也不是女丑之尸,而是遥远的山岳之内,还有一个接近于火神的东西,在冒充,诋毁,玷污着太阳的光辉,意图恢复过去的血祭。 ....... 妘载他们走了,不过却带上了阿任,毕竟坑了这小伙子不能撒手不管,开明兽和獓因驮着大家一路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有冉氏的人们不敢追击,把他们的巫师搀扶起来。 那位巫师看着妘载他们跑走的方向,气得不轻,他把牛角的装饰重新戴上,那些散落在地的骨饰和羽毛被他扫到一边,他对着有冉氏的民众们,慷慨激昂的发出宣言: 他们一定要把那座山给收回来,一定要重新在太阳的岩画前进行祭祀,当火光冲天而起的时候,当太阳神降临的时候,这太阳之子就会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刳!你身为火神的扮演者,你的孩子却根本不相信太阳的祭祀,抛弃了我们的传统,现在你将被剥夺火神扮演者的身份,你的姓也将从部族的历史中消失!” “太阳之子,一定是被你的儿子所蛊惑的!你犯下了大错!” 刳,指的是剖开和残害。 巫师指着阿任的父亲,那个强壮的,名为“刳”的男人浑身颤抖,他猛然向前走,对巫师和所有的民众大声呼喊: “请不要剥夺我的身份,也不要剥夺我的姓氏!我的儿子背叛了部族,甚至蛊惑了太阳之子,我对族人和炎帝都有大罪!” “但我愿意再一次扮演火神,将我的女儿和妻子送上太阳之中,洗刷我们一家的罪孽,只请求您不要剥夺我扮演火神的身份,那将被万世后人所嘲笑与唾骂啊!” 刳如此的,诚恳的说着,周围的人都沉默下来,有些少女不自觉的向自己的母亲身边依靠,而那些男人都长久的沉默了。 有一些人,更是在这个时候,看着刳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扮演火神,本该是光荣的事情.....” “但是他犯了错,让本来归来的炎帝后人,太阳之子又远离了我们,他的儿子蛊惑了太阳之子,我们不能回到那座山,就是他害的。”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 “是啊...” “不,但怎么说,也不能如此把自己的女子给...” 部族中的人们,讨论和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而巫师此时狠狠的用祭祀杖击打地面,他身上的太阳图腾已经复苏,此时看向刳,声音缓和了不少: “你既然知道你犯下的罪孽,既然你愿意这样做,那就是最好了,虽然使用罪人的女子,不一定能得到太阳神的承认,但至少她们的身上,也拥有着太阳的辉光。” 巫师又看向所有人:“你们不要质疑古老的传统,难道你们忘记了,过去的时代,每一次部族走到困难的时候,都是如此得到太阳神的指引的吗!” 他说起过去的很多事情,那些大事情中,确实是祭祀太阳之后发生了吉祥的事情,包括神农氏的到来也是一样,不论是不是巧合,但是确实是在祭祀之后发生的。 于是部族中的很多民众,也逐渐重新相信起巫师。 而如果巫师脸上,没有被太阳之子打的那个拳印,或许会更有说服力。 但是巫师表示: “太阳之子虽然打了我,但那是受到蛊惑所导致的,而我的图腾因为他的力量而复苏了,这就如同过去的时代,六千年前有人把太阳神的图腾刻印在那座山的岩壁上一样,我现在就是太阳之子所钦定的代行者!” 这就是太阳之纹章啦! 巫师说着,调动起大家的情绪,又忽然叹了口气,他再看向远方那座山,拿着祭祀杖的手掌,微微颤抖。 他的眼睛,突然的,是逐渐睁大了。 部族之中,也从嘈杂变成寂静,随后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 因为,风雪和风雨,在这个时候,都停下了! 乌云在天空徘徊,寒风凛冽,但是天空中,出现了第一道星光! ........ 妘载他们来到寒荒国的原野上,天空中飘荡的风雨,突然停了。 风霜雨雪,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 广成子看着天色变化,露出极大的不解之情,老夫子勾着脑袋,看到了天空中,那终于能跑出来唱跳rap的北极星...... 风雨是赤松子的力量,风雪是北海神的力量,但是此时,他们两个家伙的力量都消失了,这种情况,根据广成子的分析,要么是两个人和解了,要么是两个人都挂了。 “赤松子挂了!我的好兄弟,我他阿母的直接来看你!” 广成子开始咋呼起来,哭泣的很悲伤(装的)。 “你这一走还和北海神组团走了!” 其他人没有管广成子,鸿超的眼睛很好,他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此时指着一个方向,对妘载道:“首领,你快看那个!” 妘载顺着鸿超指去的方位看去,正看到远方,有一个青衣的女子! 妘载大吃一惊,连忙穿上汗漫送的树皮衣,拿上刑天的盾牌,然后把加特林铜管提起来。 “怎么回事,女丑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师父和北海神两个人,真的变成死扑街了?!” 不应该啊,还有咕咕和焦焦呢! 妘载看向广成子,没想到老先师也是面色苍白。 看来太虚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不过也是,当初意而子中了太虚,听说是虚了一个多月。 大家试图绕开她,妘载更是表示,我们只是路过! 但是这个青衣女子却瞬间拦在他们的前面,不论向哪边去都是一样! 妘载掏了掏口袋,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妘载把一枚贝币丢过去了,正好砸在青衣女子的脑袋上。 鸿超很不理解,而妘载表示,这个东西就叫做买路财。 大家看到那个青衣女子动了。 “哦!动了!” “不愧是首领。” 妘载嘿嘿一笑。 然后就看到,那个青衣女子把那枚贝币捡起来,丢回了妘载的身前。 随后,她双手捂着脸,开始发出惊悚的哭泣声。 那并不是寻常的哭泣声,在女丑哭泣的时候,四周的大地山川,全都开始干枯,万物都在死去! 鸿超惊恐的看向妘载: “首领,她好像被你侮辱了自尊,你出的价格是不是低了点!” 第七百五十三章 试图感化(火化) 妘载当机立断,不多犹豫,六根铜管喷出先天一气,精纯的蓝色火焰犹如狂风暴雨一样打向女丑之尸! 试图感化(×) 试图火化(√) 安息吧,阿巴! 打活人我唯唯诺诺,打死人我重拳出击! 不过这个死人打了也未必有效果啊! 但是三昧真火还是起到了效果,毕竟一息三千六百转。 女丑之尸的移动停下来了,蓝色火焰在她身边形成了火海,原野都被点燃,却意外的把她的干旱带围困起来。 太阳图腾熠熠生辉,妘载火力全开! 蓝色的火焰已经把女丑之尸的半个身子吞噬,而女丑之尸虽然掩着面孔,却一直在“看”向妘载的方位。 这让妘载勃然大怒! 不错,并不是惊恐和惧怕,而是愤怒! “都死到临头了,你居然还试图恐吓我!你这厮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妘载在说垃圾话,但是广成子却看出了异常。 女丑尸站在蓝色的火焰中一动不动,而广成子提起精神,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她的云气。 看来太虚之相的力量正在消失。 广成子看了一会,发现了这个女丑尸的异常之处,对妘载说道: “徒弟,上了她。” 妘载惊愕的看了广成子好一会: “你认真的?” 广成子发出催促的声音,妘载连忙拒绝道: “不,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广成子:“我让你上去砍她!放心,我出十枚贝币,你肯定能赢。” 妘载有些懵逼,老爷子你什么意思,让我送死,准备吃我席吗? 老爷子的语气有些幽幽不明: “放心,有时候,人目光所及,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妘载听到这句话,目光一动,眯起眼睛,再看向女丑之尸。 三昧真火在她的身体上燃烧,但似乎停滞住了,她的外形也有些扭曲虚幻起来。 妘载看了一会,发现了异常情况! 这个女丑尸有问题啊! “鸿超,射她一箭看看!” 鸿超举起奇遇刚得的推亡之弓,肃慎之箭,眨眼之后已经飞出! 一箭飞出,射中女丑尸“面门”! 因为是双手掩面的缘故,所以那根箭矢就插在她的手背上。 女丑尸没有动静,仿佛死了一样,但是妘载感觉到那种注视还在。 于是妘载直接开始给自己上状态。 真是恶向心头起,怒从胆边生! “我见过的凶猛玩意多了,我刚刚和刑天谈笑风生,还能被你个赤水女子的高仿产品吓唬住?” 铜管一丢,妘载给刑天大钺上了个三昧真火的附魔,然后举盾冲锋! 三步两步,是阿载的步伐! 妘载已经冲到女丑之尸面前! “打击盗版!妖吃斧!” 大钺猛地一抡,掀起气浪罡风,直接对着脑门就是一记斩杀! 妘载施展千钧力道,一个大风车刮痧过去,女丑尸被一斧砍倒,头颅掉到地上,死的干脆! 等会,死了?! 妘载也懵了,看着眼前倒下去的尸体。 果然不对劲啊!传说中的女丑之尸居然被自己一斧头劈死了! 妘载看了看手里面那柄大钺,再看看地下,紧跟着,女丑的尸体突然升华出一道青烟。 妘载抓准时机,一把捉住那团青烟,用太阳图腾的力量锁死,维持它不消失。 而与此同时,地上,“女仞”那僵硬的身躯也在蓝色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这是变化无常。” 广成子可算逮到装逼的机会了,立刻化身为山海百科。 “徒弟,做得好!我活了一千五百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就刚刚那个情况,笑死,根本不慌好吧。” 广成子装了个大逼,然后开始说起女丑的事情。 女丑之尸,或者说为了具体区分,单单指代女仞。 她在尸象之中,象征变化无常,也就是妄想症,在占卜和梦中,尸象都是凶兆。 诸多尸象之内,其实也只有刑天代表的意义最干脆一些,就是告诉你——你,已经死了。 “妄,代表荒诞混乱诙诡之谈而已,像是我这种修行到极高境界,已经参悟天理的高手,一眼就看出她有问题。” 广成子道:“女仞变化无常,这不过是一具幻化的身体,之前显化的青烟才是本相……”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幻化的身体距离本体不会太过于遥远……” 妘载此时把那团青烟吞噬,烟火的气味并不好闻,但是在触碰到太阳图腾的时候,瞬间就消散了。 但是妘载的脸色在瞬间变了! 吞噬了那道青烟之后,妘载的太阳图腾和它们建立了联系,随后妘载就可以感觉到了,这片大地上,至少还有十几个女丑尸在游荡! 都是幻化和假借的躯体!有死人的,也有活人的! 妘载的感觉中,自己的太阳图腾就像是暴露在山野间的肥肉,那些女丑尸感觉到了妘载的位置,开始向妘载这里涌来! 干什么,生化危机是吧? 不仅如此,太阳图腾之中,感觉到汹涌澎湃的意志,那是过去的血泪祭祀,是莫大的怨恨! 对于太阳的怨恨,是女仞所遗留下来的,她被晒死在山阿上,被火焰焚烧半个躯体,她的诅咒游荡在天地之间,此时把妘载的太阳图腾,当做了袭击的目标。 毁掉太阳,不论是过去活着的时候,还是死去之后的怨憎,都是如此。 “各位,我好像拉到精英怪了。” 妘载表示,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叫我开怪小能手。 但妘载的话还是说的晚了一点。 周围已经出现了三个影子,在并不遥远的地方游荡,全部是双手掩面,衣青衣! 妘载收起铜管,把大钺提了起来! 毕竟先天一气很耗蓝条,妘载果断决定物理驱魔。 今天我阿载就要当一回刑天! “火舞旋风!” 妘载一个大风车先发制人,那些女丑尸移动过来,被妘载右手大钺一转,把一个女丑尸劈倒,左边一个盾击,又重重砸飞一个! 钺盾交替使用,太阳图腾熊熊燃烧,但突然,妘载停下了动作。 那心中传来了歌谣,从恒古不变的世间,在那辽远的方向。 那些女丑尸的哭声,汇聚成了歌谣,而此时,妘载又吃了三道青烟,终于听清楚了歌谣的内容。 妘载再看向那三个尸体,此时已经化为灰烬。 妘载不多犹豫,他回到开明兽身边,和大家说了刚刚的声音。 那些女丑尸,是一种“诅祝”,祝是沟通神灵,诅祝则是神灵的诅咒了。 女仞的诅祝,那些部落中的巫女,被女丑呼唤,被青烟诅咒,变成了新的“青衣女丑”,游荡在草原上,那哭泣的声音都是女仞的声音。 那是三首歌谣。 “丰年告成,百谷用合。匏笾既盈,黍稷既馨,昭假是膺……” “这是?” “帝神农氏之歌!” 妘载的目光有些幽幽,让开明兽和獓因奔向那座大山。 “她在祈祷啊……她居然在祈祷!祈祷自己的部族,能吃饱饭,能求来雨,不要再被天地的灾难折磨……” “第一首是神农歌,第二首是赤松子的沛,第三首……是高辛氏之歌……” “神北行。” 妘载望着远方,此时黎明已经升起,太阳的光洒落下来,那座贺兰山变得光芒灿烂。 —— “我恍惚间,看到一个女巫……” “她穿着青色的衣服,骨瘦嶙峋,她被那些族人推搡着登上山阿,看着远方的十个太阳。” “她依旧在笑,跪在岩石与干裂的泥土里,挣扎着向上天献出无用的祭品,她用沙哑的声音,唱诵着神农氏的歌谣,用火点燃自己的血肉,最后怀着希望与绝望而死去。” “那就是过去的愚昧祭祀,它的名字叫做暴巫。” 第七百五十四章 咕咕和女仞的恩怨 “我的法力好像开始恢复了!” 广成子在之前观看女丑幻身的云气时,就已经察觉到法力在恢复,不然他也看不出那个女尸是个幻身尸体,此时感觉到身体中流通的元气,广成子的胸肌不断抽动,欣喜不已! 好日子就要来.....(x) 等他的实力恢复了,什么北海神,赤松子,女仞,刑天之流,定教他们有来无回! 开明兽和獓因向着鏖鏊钜山奔去,草原上还有很多青衣的女丑在游荡,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们都用双手遮掩自己的面容,然后用一半的身子对着太阳。 哭泣的声音,伴随着三首古老苍凉的歌谣,回荡在河谷的原野上,但是太阳升起来了,人们不会再害怕黑夜,寒荒国的人们欢呼雀跃,他们看向遥远的高天,这是自北海神到来之后,第一次再度看见太阳。 但很快他们又开始害怕,因为北海神遮盖天地,不是为了杀死他们,而是为了庇护他们,现在北海神的神力消失,气候也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有阴云,但那都是天象所遗留的变化,可是,北海神去了哪里呢? 女仞会回来吗? 寒荒国的人们很是惊恐,他们的热情消退了,部族中的首领们慌慌张张的向城邑跑去,在寒荒的城邑中,只有两位神女可以解答他们心中的疑惑与恐惧。 但是有冉氏的人们激动起来了! “北海神消失了....北海神消失了!他跑了!女仞也没有过来!” “鏖鏊钜回来了,过去的祭祀神山回来了!” 巫师的双手都在颤抖,他下了一个命令,全部的族人要开始迁移,向那座山迁移,务必要在第三天的日落时赶到那座山下,然后在第四天的黎明爬上山岳,进行他们过去的祭祀! 这是有必要的,要让先祖与太阳神知道,他们归来了,没有抛弃过去的祭祀之地! 更要让太阳之子明白,他们的祭祀,都是有意义的,绝对不是错误的事情啊! “太阳...温暖啊。” 巫师看着那东方升起的黎明,露出了欢愉的笑容。 那是洒满群山四海的光辉,光,在最古老的文字中,也是最先被人类摹刻出来的文字之一,它的模样,像是一个半蹲半跪的人,低着头,举着熊熊烈火。 举火者,光也。 所以在古老的神话中,无名神人也会给烛龙一把火炬,让他去为西北幽冥无日之地带去光亮。 ...... 在鏖鏊钜山上,那太阳神的岩画,正好对应了遥远的太阳,光华投射在太阳神岩画上。 光芒与形态,元气与风云都恰好契合起来,阴云不敢从这座古老的神山上游荡而过,而选择远远避开,在这片广袤丰饶的土地上,自从数万年前的银川古湖消退之后,这里就有了第一批上古先民。 他们叫做水沟洞人,从四万至三万年前走来,他们曾在这里生活了漫长的数个千年,他们制造了三万件石器,无数的动物化石.....他们甚至已经会使用火! 即使是相对于燧人氏的时代,水沟洞人,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古先民”! 传说太阳神的壁画,就是他们所雕刻在那座宏伟的山岳上的!但是他们消失了,消失在一万年前的一场大洪水当中,但是岩画遗留了下来,传说也遗留了下来,遗址也遗留了下来。 于是又有后来的部族,抵达了这里,又有新的先民在这里繁衍不息! 他们依旧崇拜太阳,他们依旧坚韧顽强! “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妘载说起这片天地的历史,让广成子都诧异。 “好徒弟,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古代事情的呢?你不会又要说,是你的朋友告诉你的吧?” “广成老师,我这个就叫做专业,从地质学的角度来说,可以分析土壤中的成分来测定地质年代,以及遗址当中的文物文化....好吧,其实是西王母氏的女巫告诉我的。” 广成子眯起了眼睛。 西王母氏?自己怎么没听她们吹过类似的牛皮? 妘载岔开这个话题,把事情的话头引回正轨上: “我之所以讲这些过去的事情,是因为女仞和太阳神的壁画有关系。” 妘载指着那座苍茫的巨大山岳:“之前那个巫师告诉我们,他们曾经进行过数次祭祀,但是明明上古太阳神已经连名字都失去了,他或许都不存在了,那么又是谁,一直在给扮演火神的人们,降下神的预示呢!” “借助太阳神的图腾,来进行血祭的事情,那太阳神的岩画上,上古时代的这位太阳神,难道不会哭泣吗!他当流淌出血泪,看到自己的后人死在他的面前!” “女仞就是在三十多年前死去的,她是不是有冉氏的人呢!” “亦或者,是已经被毁灭的某个部族的人呢?没有任何人可以告诉我们了,因为他们都死了。” “她复活之后,出现在丈夫国的西北方位,她是迎着太阳而被烧死的,太阳从东方而来,那么她死去的山阿,是不是就在那座山的太阳神岩画前呢!” “有人会说,她死去的位置,和她出现的位置不同,是啊,但她唱诵了神北行!不要忘记衣青衣!她是在装扮赤水女子献的样子!” “我认为,一定有另外一个东西,在促成这次的血祭!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它或许就藏在太阳神的图腾中,因为过去,我们在商丘的商部落处,见过这种情况!” 甚至包括南方! 妘载心中想起了因因乎和飞廉,飞廉就是跑到因因乎的图腾里面,装神弄鬼的代班,居然还真给它弄了不少祭祀,结果因因乎下班之后,直接查到了飞廉的IP登陆地址,提着打狗棍就找过来了。 那么这位太阳神呢? 揭棺而起.jpg! ....... 在这座古老山岳的北面! 那茫茫的大漠与原野上! 在这个时代,这片沙海还并非是完全的沙漠,而是古老的原野,也有绵长的水流。 但现在,这里成为了战场! 大风雨纵横不息,土地干裂,原野塌陷,霜落在岩石之上,女仞背对着赤松子,她在进行祈祷,在制作泥土人,那就是尸象的诅祝本身,她的法力却如洪流般倾泄,不允许赤松子靠近她的近前。 北海神藏在山中,没有出现,但一直在关注这里,必要的时候,他准备出来捡漏。 暴躁的焦焦想要上去试一试! 焦焦队长,正在送命! 但是被赤松子抓住丢回了后面。 即使是金乌,也未必能抵挡这种诅祝,这和赤地千里不同,而是一种万物灭生般的诡异状态,更何况两只小鸡都还小,如果你们是大天鸡那种强大的异兽,那么赤松子肯定保证,自己就在边上嗑瓜子喝茶。 而咕咕看到了周围,有很多动物的白骨,让它头上的三根鸡毛瞬间就立了起来! 咕咕认真了起来! 哇,好可怕的敌人!一定要给这个青衣女子取一个厉害的名字! 但是咕咕和焦焦的出现,让那个青衣女子突然停下了动作。 女仞已经是尸体了,她只剩下执念和怨恨,她感觉到了过去太阳的气息,她开始重重而悲惨的哭泣起来! 太阳啊!那是当年横行在天空上,照耀下土而肆虐十方的太阳们啊! 这十个太阳杀死了棵,晒死了阿拉,让夸父倒下,将晋化为灰烬尸骸,最后是大羿出现,以绝对的实力将它们击落,但女仞死在大羿之前,她甚至死在晋的前面,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那十个太阳已经不见了。 她依旧带着过去的唯一一点记忆,难以融入到当今的时代。 但她记得那些金乌们。 于是女仞露出了半张被烧焦的侧颜,把咕咕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别人是回眸是一笑,你回眸是一giao啊! 咕咕瞪大眼睛,愤怒不已,拍动翅膀,做出比划状。 不要过来啊,咕叽叽! 我召唤帝江打你哦叽叽! 第七百五十五章 割须弃袍赤松子 女仞看着咕咕,咕咕现在已经不算是黄色小鸡了,身上多了很多其他的色彩,而且也逐渐显露出不属于鸡的鸟类特征,女仞虽然已经死了,靠着执念、疑问、怨憎而活动,但是她依旧可以看到外界的东西,然后接受那些来自外界的信息。 在上古的年代中,精神的修行比肉体的修行还要重要,就是因为这种执念不散,以精神附身在尸体上活动的事情,经常的发生,精神很高的人,甚至能够向死而活,就像是天神祖状一样,明明早已经死了,但是后来在颛顼和共工的时代,他又“活”了过来。 ...... 巫师的修行也是一样,本质上就是对于天地精神的沟通,炼气士也是一样,只是在沟通精神的过程中,升级到对天理本质的探讨,从“我见到”抵达“我知道”。 见而明,明而神,神而化,化而用。 能发现这个道理的巫师,其实已经找到了炼气士的进入门槛,现在诸多炼气士中,名号最古老的或许就是通玄子和古大子,妘载已经见过了那两位老人,但是已经不再是很久以前的第一代炼气士了。 现在的通玄子和古大子,都是最初的那两位炼气士的徒弟,毕竟最初的两位炼气士,是天皇望获和地皇岳鉴时期的古人了。 后来的两位徒弟,他们继承了名号,在他们继承名号的时代,是伏羲的年间,那时候的炼气士还十分稀少,传颂天下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个,所以师父的名号,是一种继承的荣耀。 ...... 女仞盯着咕子,她认出来,绝对不会认错,这只看起来像小公鸡的玩意,肯定就是金乌。 那是当年照耀世间,使得一切都成为焦土的罪魁祸首,她也看到焦子,在她的眼中,这就是两个活生生的小太阳。 女仞的手颤抖起来,没有智慧,但依旧靠着残存的精神执念活动,她把身前用来祈祷的泥土人全都推倒,突然暴躁起来的女仞,让赤松子也严阵以待。 大荒之尸中,得到传颂的尸象,都是不可以小觑的,当初天神祖状复苏,如果不是太虚之相打掉了他这些年积累的法力,那么赤松子扪心自问,自己还要打上好久才能把那个家伙拿下。 而女仞虽然只是死了三十年,但是仅仅三十年,就比祖状尸数百年的传说故事还要多,她不是天神,但是.... 有的人啊,她一死,死了的输出比活着的还要高。 赤松子感觉到自己的风雨被压制了,万物枯朽与凋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赤水女子献的盗版货,但是在技能开发上,却已经高出了赤水女子,所以说技能这种东西就是要多放,熟练度高了就可以解锁新效果..... 咕咕躲在赤松子的身后,脑袋上三根鸡毛猛的矗立的笔直! 有了(灯泡一亮)! “叽叽!” 就叫你.....爱哭鬼吧! 咕咕和焦焦兴奋的说了自己刚取的名字,而他们身前,赤松子已经掀动风雨,太虚之相已然打了出去! 两只小鸡顿时喝彩! 烦人松牛皮呀! 一个太虚打过去,女仞没有躲闪,正面中招,淹没在虚洞混沌的元气中,赤松子上来开大,不管对方有多强,我这里直接给你削弱一刀..... “哼!区区三十年的尸象,虽然你的传说很多,但又怎么能和我赤松子相比!天地元气聚散离合,无形无相,广大而虚静.....” “叽叽!(好耶!)” 两只小鸡蹦跶起来! 前方元气缓缓散去,赤松子还在说着潇洒的话,两只小鸡蹦蹦跳跳,跳着跳着,突然咕咕和焦焦都不跳了。 咕咕和焦焦露出惊恐的神色,看着元气散开之后,露出的那半张烧尸脸,使劲拿爪子和鸡嘴去啄赤松子! 烦人松,她没事啊!你快别说话了,快看看啊! “....只有显相和隐相两种区别,元气是恒定的,从一个地方离开就会回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天神的气出与自然万象,所以我太虚把天神的气分解,就回归到天地本性之中,你虽然不是天神而是女巫,但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我正在说话呢,别吵吵....?” 赤松子打掉两只小鸡,看向前面,也是目光猛然一凝! 太虚之相的元气消失之后,女仞依旧好端端站在原地,赤松子额头冒出了一些惊疑的汗珠。 对方给他的感觉,依旧和刚刚一模一样,似乎根本没有被削弱! 失效了? “不应该啊,巫的气是沟通天地神明而得来的,太虚之相将她从天地神明处得到的气都散开,她应该直接会变成凡人.....即使是尸象,也不应该....人身神?不对...人身神也有效果才是...” 狗管理的权限为什么会被下了? 赤松子来不及想为什么,因为女仞已经开始动了,于是赤松子便迎了上去,两人交手的时候,女仞摸到了赤松子的衣服,于是赤松子的衣服便瞬间化为焦黑的样子,裂开粉碎。 没有燃烧的过程,而是直接跳跃到“烧焦”的状态。 赤松子顿时精神一振,表示这并不符合化学.... 但是赤松子如此也明白了,不可以与女仞相触碰,否则说不定会沾染上这种万物灭尽的状态,女仞游荡过来,一只手掩着面,眼眸无神无光,但出手必然在瞬间落到赤松子面前,犹如一道青烟幻化,让人防不胜防! “传说女娲一日有七十变化,女仞的尸象就是变化无常,变化....大小、远近、飞禽、走兽、山川、日月、男女、真假、虚幻、荒诞....幻化远近真假,近在咫尺明明气息清楚,却依旧不知道她如何移动....” 赤松子引导三台,大白天的有星光降落,就像是一道白虹,被赤松子单手一捉,对着女仞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牵星术,三台北辰! 不过在白天施展的时候威力-20%..... 女仞中了三台星印,却只是头颅微微后仰,随后在赤松子眼前变化消失,青烟晃动,青火骤然升起,绵延一片,隐隐之间似乎显化一尊类似太阳的诡异图腾! 赤松子也是目光一震,把上衣一脱,挂在腰上,穿着个兽皮小背心,整个老先生的气势都变了! 赤松子当然不是要开图腾,老先生的图腾早就没了,部族都完蛋多少年了,变成炼气士之后,图腾就和自己成为一体了。 赤松子身上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符号,看起来像是象形字,但比起正常的象形字,又拉伸扭曲了很多。 这种东西就叫做《佩经》,是最古老的符呪(符箓),由祝由之咒演变而来! 炼气士的很多能力,都是巫师的升级版本,就像是上黄子和饕餮说过,有一种大鸟会走一种奇怪的步,那就是最古老的罡步。 符呪者沟通神明! 驱使“天、地、神、鬼”为我所用! 赤松子一声怒喝! 他的身上浮现出四个天神恶鬼的虚影,拳掌并运,神咒加持,顿时火焰中出现一个人影,四大神鬼同时动手,将女仞从中硬生生用拳头打了出来! 四个神鬼,分别是三台,北辰,司录,司命。都是赤松子在三百年前,和黄帝提起过的四个神鬼! 替身使者! 但是女仞虽然被四大神鬼打出来,却依旧保持变化无常的特征,赤松子目光一缩,猛然把腰间挂着的上衣当做披风向前一盖,他后退过去,此时发现自己的背心也被女仞摸到了,焦糊一片,吓得他连忙脱掉。 再看丢出去的大袍,那已经被化为一片焦土尘埃。 此时,女仞忽然出现! 但这一击虽然诡异,可并没有抓到赤松子面门,但摸到了赤松子的胡子。 老先生勃然大怒,果断把胡子也割了,怒气冲天!驱使四大神鬼转身上前,将女仞以重拳击退! 拳头如同疾风骤雨,神鬼不惧怕女仞的力量,而赤松子割须弃袍,裸衣战女仞! 第七百五十六章 逮起来 鏖鏊钜山的西北方,赤松子和女仞将天候都变化了,彻底逆转了当地的气象。 远方有很多部落惊恐,其中也有古老的邦国,部落的首领们看到天地的异常,都以为是上天降临了灾难,有巫师进行占卜,得到了女丑尸活动的恐怖答案。 而在鏖鏊钜山的东南面,古老的银川河谷上,寒荒国的两位神女看到了不断出现的青衣女子,邦国的部落子民都很惊恐,而更混乱的是,有冉氏开始暴动了。 他们举族迁移,说是太阳神回来了,太阳之子已经出现,火神可以到鏖鏊钜山上点火了,巫师举起自己的手臂,让那些逃亡的部落,看清楚他们的太阳图腾! 复苏了,古老的火焰又燃起来了! 有冉氏的巫师,重新获得图腾之火的事情,让那些逃亡的部落心神激荡,他们的火种重新燃烧,火塘也充满光芒。 “跟我上山,都回来吧!太阳神也回来了!山不属于北海神!” “驱逐禺强,不可以允许黄帝的子孙窃取太阳的光芒!” 北海神是黄帝的孙子。 黄帝在有冉氏看来,是让太阳神和火神,包括炎帝消失的罪魁祸首! 断绝了过去的祭祀,但是让他们几乎灭亡,这就是黄帝所做的错事! 至于神农断绝祭祀……他本身就是炎帝和火神,谁又会怪罪他呢! 神农断祭祀,行! 黄帝断祭祀,逮起来! 有冉氏的巫师看着口舌,以及复苏的图腾,在一路上裹挟了很多的部族,青衣女子们在白天停下了行动,但她们的哭声和歌声依旧存在。 部落的民众们聚集到寒荒国的城邑中,有冉氏的人们蜂拥到这里,高声呼喊要去山上祭祀,女戚站出来,带着寒荒国的战士们,愤怒至极的呵斥道: “你们这些人要做什么,都退回去!” “不!” 有冉氏的巫师站出来,情绪十分激动,女戚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凶光,而有冉氏的巫师却也同样愤怒! “神女啊!看看你们做的事情!你们向北海神妥协,把古老太阳神的鏖鏊钜山拱手送出去!你们说北海神庇护了我们,但是他也带来了巨大的风雪和疫病!” “我们死了多少人,死在大雪中,死在寒风里,死在草原和山岳下!我们的族人,我们的牛羊,他们都死了!这也算庇护吗!” “女仞来了,我们活不下去,难道北海神来了,我们就能活下去吗!不过是慢慢的死去罢了!” 女戚愤怒道:“你在蛊惑民众!有冉氏!我尊敬你们是炎帝的后裔子孙,你们不要做出这种混乱的决定!” 巫师激动道:“是你们先让他进来的!炎帝之世结束,黄帝为天下主,废除了祭祀,我们以为会有好日子,但是并没有,甚至还屡屡遭到灾祸的袭击,我们过的很艰难。” “黄帝之后,有二十五子之争,少昊之后有共工颛顼之乱,高阳死去,又有虐鬼徘徊,只是这里是炎黄故土,所以我们就要饱受灾难吗!” “这都是背弃了太阳神和火神的结果啊!” 女戚:“你在说什么太阳神和火神,那不过是消亡的祭祀,民众要活下去啊!” 巫师:“不!正是因为你们背弃太阳神和火神,我们才活不下去!我们从古老的时代,蹒跚走来,历代的首领都说要带着我们过好日子,但是并没有!” “现在我们要恢复祭祀,太阳之子已经出现,图腾复苏了,风雪停止,我也在过去的时候,得到了两次太阳神的指引……” 女戚惊愕:“不可能,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你在说什么呢!那是六千年前的太阳神啊!” 巫师振臂高呼:“你背弃了先祖的祭祀!所以你们才得不到太阳身的回应!” “现在祭祀太阳神,太阳神会消灭女丑尸和那些青衣女人!” 女戚身后,女祭也来了,她正是怒不可遏,质问道: “难道三十多年前,让女仞在山阿上活活晒死就是正确的的吗!那些部族的人做了什么!” “他们死了!如果有太阳神的话,早在三十多年前,他就应该出来,驱逐十个太阳,拯救女仞的族人!” “你这个愚昧且愚蠢的东西!恢复太阳神的祭祀,就是恢复活祭,我绝对不可能容忍寒荒国出现这种祭祀!” “离开寒荒国!” 巫师大吼起来,他高声呼喊太阳神和火神的尊号,女祭和女戚呼唤战士,她们两人也准备动手! 绝对不可能恢复太阳神活祭!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的鏖鏊钜山上,突然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天空的阴云伴随着太阳同在,而那座苍凉古山脉特别高大,它山峰上一闪而逝的光辉,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巫师浑身颤抖,高声呼喊着太阳神与火神,那一定是太阳神复苏了! 寒荒国中,各个部落的人们也震惊了,有冉氏巫师对着寒荒的二神女发出宣言,既然她们不愿意恢复祭祀,那么有冉氏将带着这些民众,独自前去山阿! 人们离开了,跟随有冉氏的那些民众变得有些狂热,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而寒荒国中的民众们,却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与安静中。 难道他们祭祀北海神是错的,真的应该祭祀太阳神么? 是了,那座山里的北海神,怎么不见了呢? “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 女祭也震惊了,她望着那座山,对女戚道: “我要去那座山看看,现在赤松子没有回来,北海神也消失了,已经断绝了三百年的太阳神祭祀,怎么可能重燃火光!” 她挑选了战士,带着怀疑和恐惧,向那座山进发。 …… 妘载他们也看到了那道光芒,鏖鏊钜山上一闪而逝的火光,绝对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有人点燃了祭祀的神火?不可能,这也太远了……” “太阳神岩画,回应了世间的祭祀?” 猜测有很多,但现在还不是去山上的时候,妘载有自己的计划,他们现在正在绕过那座山的南山头,向西北方前进,已经可以看到远方异常的天象! 广成子正在聚集气息,他恢复的越来越快,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还有很大的差距…… “徒儿,我们这是去救赤松子啊,看来你也知道,赤松子那水平不够……” “不,广成老师,我们要去救女丑之尸!” 广成子露出疑惑的神色,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从开明兽身上站了起来。 衣袍猎猎。 装逼的时机已经到来! …… 而在鏖鏊钜山之西北,赤松子和女仞打的激烈,可终究是赤松子本领高强,女仞虽然不怕太虚,可是被四个替身使者重拳出击,一通屈人之威+强手裂颅+叹为观止,让她落入下风。 而此时,天地之间,风雪大作! 北海神下山了,他看准时机,加入战局,就是等待女仞虚弱,借着赤松子的本领,一举灭杀这个强大女尸! 他看准时机,一击将女仞击退! 赤松子皱眉。 来抢人头?全场老子打输出打了半天,你上来就要当狗是吧? 第七百五十七章 不要见外 禺强召来风雪,天地间涌起黑云,他曾经在颛顼的时期担任过冬官的职务,但后来便回到了北海,当时颛顼使禺强为玄冥,是为水正。 但他这个水正还要看守北海,所以根本就是个荣誉称号罢了。 风雪侵袭精神,女仞的行动变得迟钝了,禺强的风雪法术在北海练成,天空飞雪一片白茫茫模样,寒气凝结在四面八方,女仞的精神开始恍惚,她身边那种万物化为焦土,凋零毁灭的状态,也在寒气和风霜雨雪之中逐渐被压制了。 女仞白皙的脖颈和手臂上,都出现了更加苍白的霜雪,就像是一层苔藓般逐渐蔓延,让她的尸身僵硬,制止她体内气息的运转,连她的精神也开始结冰。 风霜雨雪是不会化为焦土的,也不会枯朽凋零,它们本身就带有空灵寂死的含义,于是阴沉沉的黑云压制下来,禺强看准时机,给了女仞致命一击! 《庄子·大宗师》之中,说颛顼得到了道,所以住在玄宫,而禺强得到了道,所以能站立在北极。天理是道,对于当世的众生来说,无外乎是生活和修行的方式而已,禺强知道北海的天候变化,通晓了天地自然的一部分运转之术,所以说他得到了道。 天地之间风霜雨雪汇聚成一道惊天杀气,击精神而动气血! 禺强将女仞击退,北海杀气一道接着一道,一道高过一道,在顷刻之间就是十重杀气布下,与此同时,看见忿忿不平的赤松子,禺强开口: “赤松子!不要过于恼火,我虽然出手的不是时候,打乱了你的兴致,但是相比起我来,女仞才是更大的威胁吧,杀死她之后,你我二人再好好讨论去留的问题,你看怎么样呢!” “女仞是尸象,她只要存在,天下的部族就会胆战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杀死与取走性命,你说我圈地自用,占据土地,但我也庇护了那些部族不是吗!” 赤松子顿时指责他道: “你倒是好要脸啊,圈地都圈到了崆峒山么,还敢说庇护那边的部族,你之前分明就是留着女仞,让这里的部族不得不依靠你!” “还在我这老人家面前玩心眼,你玩的都是我老人家玩剩下的!” 禺强顿时笑了:“诶呀呀!那原来老先师和我也是一路货色啊!” 赤松子愣了。 然后反应过来,顿时气急败坏! “谁他阿母的和你是一路货色!” 禺强:“老先师不要这么见外,大家都是有黑历史的...我的嘴巴很严实的,你不信到北海去问问,我不会到外面去乱说的。” 赤松子愤愤然指天咒骂,但是两个人互相对喷的时候,女仞的精神似乎也“清醒”了过来,她开始反击,凝结在她身上的霜雪正在飞速的化为白烟,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女仞把一直遮着半张脸的右手放了下来。 她的两只手全都放下来了! 那是一张怎样惨烈的面容,她生前毫无疑问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子,但现在,半张脸孔是烧伤的面容,剩下半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比另外半张还要可怕,扭曲和干裂的脸部,只有那只右眼周围的血肉还保持着正常。 “三十年的时间也并不古老,但是暴杀巫师这种行为,在很多地方的部族中依旧存在。” 禺强对此下了评价,而后不敢怠慢,女仞开始变化了,她虽然没有女娲一日之间七十变化那么厉害,但是她的本领在于变化无常中的“无常”二字,指的是没有固定的形态、形状..... 女仞开双手,她的身外忽然出现一片浩瀚的日光,焚烧万物,身上的青衣也燃烧起来,女仞张开嘴,开始唱诵过去祭祀的歌谣! “是那个图腾!” 赤松子认出来,那是女仞之前和自己激战时候,就显化的那个隐隐约约类似太阳的诡异图腾,赤松子认为那是太阳神岩画,但现在看来,是女丑当初被十个太阳杀死之后,猛烈的火光聚集在她的身躯内,和自己部落的太阳图腾结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火德神主!” 女仞的身上显化出火德,而神主指的是一定区域内万神的最高统领,只有接受世人许久祭祀的存在才可以成为神主,《史记·夏本纪》中曾说天下人为大禹作歌舞声乐,于是让大禹成为山川百神之主。 青衣燃烧,整个人都陷入火焰当中,那凶烈的太阳,和让赤松子想起了炎帝的暴阳与妘载的恒旸,但是从危险性和凶猛性上来说,比起暴阳恒旸,要猛烈的多了! “三十多年前女丑身为巫主,在驱逐干旱与十日的仪式中,装扮成赤水女子而被太阳炙杀,如今化身为火德神主,要炙杀我们?” “想多了,我还没打算在这里被她变成烤肉!” 赤松子此时也不和禺强拌嘴了,一人一神同时动手,风霜雨雪盖压下来,将四面八方的火光困住,赤松子施展三种水德,禺强也施展三种水德,六种水德将女丑的火德硬生生压制下来,天地元气将四面八方的山川风云都掀翻,不得安宁! “我本来确实是依靠女仞来获取新的祭祀与信仰,但现在她已经严重威胁到我的性命,不可以再留着她了,必须立刻杀死,她有变化无常的特性,谁知道火德之后还会变化出什么来!” 禺强乃北海之神,本身就主杀戮,三十重杀气,以大冥之术打出,化为止水之渊,赤松子这里也同时运转法术,女仞并不是两人对手,即使双手尽开,化为火德神主,但是四面八方都是渊水杀气,又有六道水德镇压,让她施展不出力量来。 禺强目光猛然一狠,他幻化成一片风雪飞驰,诸天风雪都聚集过来,化出一片陨霜,冬天十二月份的时候会出现这种天象,霜气肃杀万物,连鬼神都会被灭亡。 但就在此时,天外飞来一道白虹剑气! “退下!” 声音隆隆,传递十方,剑气劈开黑云,斩断云海,山岳摇晃,火光扭曲,风雨让道! 这一剑将禺强吓退,看到天外,有一肌肉老头御剑而来,手指在天空胡乱比划,然后北海神自己的霜雪全都被广成子收去,化为一片剑气! 赤松子也懵了! “广成子,你这是...来帮忙的?” 广成子看向赤松子,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剑指一并! 九天云海下降,元气聚集,化为一道剑气刺出! 这一日,广成子再入陆地神仙.....! 第七百五十八章 肺活量强大的广成子 ....... 不久之前 感觉到北海神的气息出现,连贺兰南部的天地都受到了影响,异常气候的范围扩大,让妘载几人知道事不宜迟,或许去晚了女仞就要死了。 在这个过程中,广成子已经听了妘载所谓的,要救女仞的理由。 广成子对这个理由并不感兴趣。 “已经死去的人,成为了尸象,她已经变成了凶兆,你不让赤松子他们杀死她,反而要让我去救她,虽然老夫我对于和赤松子、北海神交手有很大的兴趣,但是我依旧认为,你准备先救下女仞,再准备自己杀死她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荒诞和奇怪了。” 妘载:“你错了,老师。” 广成子:“哦?我怎么错了?你说说。” 妘载叹了口气:“女仞是怎么死去的呢,她是怎么变成女丑之尸的呢!” 妘载:“是当年的愚昧祭祀!老师,女仞没有错,她有什么错呢!她为了自己的族人而怀着希望死了,她是可敬的,而不是应该被世人所恐惧的!” “有冉氏这种愚昧的祭祀还有多少地方留存呢?恐怕数不胜数吧!她是不应该被作为恶神而被炼气士与神灵斩杀的,她应该在史书中留下自己的伟大过往,女仞就是那种愚昧活祭的牺牲象征,她死了三十多年了,但还是在为自己已经消亡的部族进行祈祷!” “所以我要带她走,去告诉她,人们已经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来吃上饱饭,天上的十个太阳也已经不复存在了,被世间的英雄们击破!” “灾难依旧会有,但不会再有像她这样的牺牲品了,我要带她回到山阿,在那些祭祀太阳神的部族面前出现。” “新的时代不需要这些古老的糟粕了!它们在旧时代牺牲了一部分的人,保全了大部分族人的精神不至于恐慌,但是现在,智慧已经达到了新的高度,过去的愚昧东西,该抛弃的就要抛弃!这些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文化!” “我要以百揆的名义,将女丑之尸赦封为正神,就在那太阳神的岩画前,废除这种活祭!既然诸位圣贤在中原推举我做了这个职务,我便当仁不让要做些事情了!我认为这是正确的,只有这样才能破除这种愚昧的祭祀。” 妘载告诉了广成子,杀死女仞有什么用呢! 只要这种祭祀不被破除,那么还会有新的巫女成为神主,然后死去,成为第二个女丑之尸! 东海之上就有一位没有死的女丑,她怨恨太阳图腾到了魔怔的地步,但这不也正是这种祭祀所造成的吗! “以杀伐是没有办法制止天下的愚昧的!人们的愚昧行为源自于对未知的恐惧,六千年前的古人认为天灾是神的怒火,但我们现在知道,所谓的天灾,不过是一些奇怪的天地现象罢了,它们有自己的规律,因为活动周期的漫长而无法被我们落后的观察技术所推测出来。” “甚至有一些,就是异兽的活动,甚至是人为的灾难!我们无法制止,但可以遵循规律避开,异兽闹事就杀死它们,把他们烤熟填饱肚子;洪水来了就先迁移到高处,然后治理它!地震来了就跑到宽阔的平地,然后预防它!台风来了就藏在石头铸的房屋里,等到风停了再出来收拾脏乱的东西,这些有什么可怕的呢!” 而且还有一些疑问,譬如妘载所推断的,那个一直促成血祭的背后神灵,是不是和女仞也有接触呢? 因为要降下神谕的话,就一定会进行祝来沟通,神不论在外界隐藏的多么好看,进入祝之后,便一定是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至于身边的广成子.... 广成子本来一直觉得,妘载是天资不错,又会冶金技术,本身还有太阳图腾,炎帝神农后裔的身份,这些加持,作自己的弟子已经很不错,至于百揆什么的,挂名职务而已,但现在,广成子被妘载的话所震惊了。 此子,断不可....咳咳... 错了,再来! 此子,或当....王天下! 广成子很长时间没说话,妘载说出来的这些话,让他感觉看到了过去的一些人,过去的时代,有些人说过类似的话,他们后来都被各个部族的首领举荐为共主,做出了自己可以做到的一切事情。 广成子站了起来。 一股剑气拔地而起! 一道白虹纵天而去! 因为开明兽跑的太慢的关系,广成子感觉自己法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直接御剑而起,化虹而去,这这个技能让妘载都看直了眼睛。 飞剑化虹! 这是短距离中剑仙最快的位移技能,但是消耗颇大,不过它可以最大限度的装逼.... 广成子之所以要把肉体和法力都锤炼到极致,就是为了能连续使用这种实用性不大,但是装逼性极强的技能.... ......... 此时。 广成子就穿着两件衣服,那肌肉都要把衣服撑炸了,看着赤松子和北海神,广成子做出了挑衅的动作,一手并起剑指,一手持着铜剑。 “赤松子,今日我就要报之前你一巴掌之仇!” 广成子声音很大,赤松子气的不轻,大声吼叫,表示你这个猪队友,能不能不要在这个关键时候当演员反补队友? 反补很好玩是吧! 广成子点了点头。 反补真的很好玩,我就喜欢看你气急败坏,却又不得不和我双排的样子。 “广成子!你做什么!要杀的是女仞,为何引剑向我?” 禺强被刚刚那一剑着实是吓住了,要不是自己操作拉满,估计不死也残,此时回过气来便是勃然大怒,枉你以前还是我爷爷的老师,一点都不知道爱护小辈? “既然你要杀她,不让我动手,那我也不插手,你刺剑就是!” 禺强看了一眼赤松子,广成子和赤松子有点小摩擦,和自己没关系,而广成子现在要杀女仞,那就让给他杀好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广成子目光一凝,剑气汹涌化为一片连绵云海,广成子打开剑海,又手中剑气一化,将止水之渊直接劈开! 老广成此时也是法力全开,一扫之前十几天的憋屈! 广成子修六气之中的天之玄气,天之玄气炼化在人的身体内,就叫做天玄,指的是人身之精,可以顺应世间天气的变化来进行呼吸与律动,达到血气上与天地相同的脉搏。 人体是有形之体,都是由精血所构成,正是因为广成子修行天之玄气,所以他“形体充盛,肌肉丰满”,说明人身之精气极其旺盛与强大,都不用吃蛋白粉..... 禺强看到广成子不仅没杀女仞,反而一剑劈开了止水之渊,那愕然之情真是溢于言表,随后惊怒道: “你这是做什么!” 好不容易给女仞压到了斩杀线,把她给控住了,结果你这个逼还给她“救死扶伤”的送走了? “你要护着女丑之尸?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拯救世间失足妇女的大英雄啊?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 搞什么英雄救美!你也不是英雄,她也不美! 禺强大发脾气,而广成子只是把下巴一昂。 别嘴上哔哔,想要动她就上来比划,你说了那么多,发了那么多牢骚,可这和我是冷酷的广成子有什么关系呢? 赤松子也是完全懵逼,而广成子此时把剑向天一横,在身前转了一下,唰的一声,把手臂斜下,剑锋侧着依在身前,一股世间顶尖强者的气势油然而生。 山川大地之上风起云涌,广成子使用金德貌,天地之间骤然白茫茫一片,风云消失,同时响起巨大的轰鸣之声! 五行之中,土能生金。广成子张开口,山川大地之中,无数金气涌出,这一幕让禺强震撼不已! 这是真正的,一口下去,“气吞山河”! 只看广成子把那些气息都吃了,金行之变化在于肺,所谓金气强大就是肺活量强..... 广成子以极强的肺活量吃了山川诸金之气,然后喉咙微动,张开口齿,当中流出一道剑光,如洪波游荡,剑光汹涌,把天地原本之光都彻底遮蔽,这一瞬间,那柄剑仿佛就是日月化身! “日月参光!” 广成子看向赤松子和禺强: “不是我吹嘘,当今世间,能扛我这一剑的人....不作弊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广成子头顶剑海之芒,手托日月之光,脚踏白虹之气,由于肺活量强大,所以声音浩瀚: “今日,有我在,谁也伤不得她。” 第七百五十九章 光的护封剑 赤松子没有动,他知道此事必有蹊跷,而禺强也没有动静了,主要还是因为打不过。 广成子在两人面前装了个大逼,把自己之前失掉的逼格全都一波搞了回来,看着两人沉默不语,心情顿时大好,只不过被广成子救出来的女仞,却是在这个时候动了。 她是不分敌我的,也没有阵营的概念,虽然广成子在天上发布宣言,表示要力保她,但是此时没有阵营意识的女仞,依旧化为火德神主,那铺天盖地的烟火与高温气流,向着广成子攀附了过来。 凶威浩瀚,炙光沸腾! 她身上浮动的诡异太阳,名为“昼之炙阳”,指的正是“太阳暴晒”。 昼则暴炙,夕则下寒露而润之。 “哼!老夫保你一命,你却要来背刺老夫!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虽然这个背刺的行为十分令人深恶痛绝。 但是背后的原因却十分令人暖心... 暖的都要着火了! 广成子手中日月之光落下,剑气汹涌,那日月参光之剑忽然化为一个更大的“太阳”,并不是圆形,而是利剑的样子! 剑光将女仞直接罩入其中! 铺天盖地的剑压把她从变化无常直接打回原型,女仞坠入大地,跪坐下来,不能移动,广成子哈哈大笑三声! “不就是太阳之光么,我没有太阳图腾,但依旧可以用!” 这种剑仙术,就叫做“利眼”,所谓“利眼临云,不能垂照”。 天有日月,如人有双眼,所以以太阳来指代人的一只眼睛,古时候用“利眼”来指代太阳,同时也指代“君王”! 锐利的剑,锐利的眼!所以说这都是有历史渊源的啊! 广成子在三百年前就参悟了日月之光,施展出这种剑芒光华,将人罩入其中,犹如万剑齐落,镇封其精气神灵.... 光的护封剑! 三回合不可进行攻击宣言! 女仞被日月剑光控制住,无法解除异常状态,而远方,开明兽和獓因终于是赶到了。 老虎和老牛跑的差点断气,这一路上风驰电掣就没有停下来过,毕竟是尸命关天的大事... “徒儿!” 赤松子看到妘载,很是诧异的唤了一声,而广成子刚镇压完女仞,转头就看向赤松子,骂道: “什么你徒弟,你的徒弟很不错,但是现在是我徒弟了!” 赤松子:“???” 老虎老牛停下来,两屁股坐在一起,大口喘气,妘载拍了拍他们,立刻和鸿超跑向女仞的方向,而就是这个时候,本来已经被广成子用光剑定住的女仞,突然强行扭动了脖子。 那个感觉十分的恐怖与机械,是因为女仞感知到了太阳的气息! 纯正的太阳,就像是过去十日凌空时的一样,比起那两只黄鸡来说,更为强大与纯粹! 不是金乌! 是太阳神! 女仞看向妘载的方向,尸体剧烈行动,似乎要挣脱牢笼,做些什么! 广成子听到动静,又是一个转身,看到女仞笼罩在自己的日月剑光之中,居然还能强行移动,不免真是大吃一惊。 被赤松子和北海神双人殴打到现在,又吃了自己一招光剑,居然还能动! 赤松子此时想到了,立刻对广成子表示,这个家伙啊,她不怎么吃异常状态..... “我怀疑她的先天一气,在死后没有泄出,反而因为尸象的形成,与祭祀崇拜的祈祷,而产生了异常的变化!” 之前自己和北海神给她挂了各种异常,什么抽蓝、减速、冻伤、烧伤、百分比损血、重伤、混乱...她都不吃的! 她不是那种邪门,她就是那种,那种十分邪门...懂得吧? 女仞似乎在赤松子和广成子吹比的时候,更加来劲了,她硬生生顶着剑光站了起来! 广成子的额头冒了一点汗珠。 刚刚还在吹嘘,自己的日月之剑,全世界能挡下来的不超过五个,结果现在就立刻打脸? 好在女仞最后还是没有顶住剑光,她不能走出来,依旧被压制,她站起来,却走了两步又跪下去,然后再踉跄着站起来,如此反复数次,而移动的步伐从两步,到一步,再到半步.... 广成子面色十分严肃了,他甚至要再施展剑气压制对方,但是妘载却制止了广成子。 “不要压制她!让她动!” “她可是尸体,没有智慧!” 广成子表示这事情不靠谱,但是妘载表示,自己是神,现在女仞已经成为尸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神的一种了。 神可以感知到神的变化,女仞此时活动虽然剧烈骇人,但并没有之前的怨恨与凶暴了。 “不要再站起来了!停下,停下吧!” 妘载来到了她身前不远处,隔着那片剑光注视着这位过去的姑娘。 女仞的眼中,那一片既是茫然,也没有任何神采,更没有丝毫智慧的眼中,居然出现了一抹希冀。 她居然真的听从了妘载的话,但似乎依旧是出于本能,也不知道是否是执念接收到了另外这位“神灵”的祝愿,她第四次跪了下来,却不是因为广成子的剑光压制,而似乎是出于她自己本人的“意志”了。 这是尸体与那一丝执念所残存的本能,在复制生前的动作与行为,更像是一种古老的记忆复苏,而并没有带上思考与灵智。 她开始祈祷,向着妘载所在的方向,僵硬的口齿中,响起含混不清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都吐的极为艰难,但妘载正因如此,才能辨认出,那依旧是帝神农氏之歌。 带着希冀去祈祷,她在死去之前,是带着希望与绝望而死的,她现在只是在重复自己生前的行为而已,由那一道不散的执念所引导。 妘载看向她,半蹲下来,这里所有的人都矗立在周围,看着这个三十余年前便早已经死去的姑娘,对着一个三十年后的年轻人,做着古来的祭祀与祈祷。 她不会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也不可能知道当世发生的一切,她的一切岁月都早已经定格,没有智慧没有思考,但是妘载却知道,她想要去哪里,想要回到哪里,想要知道什么。 无论她是否能够听得到。 无论她是否能够听得懂。 第七百六十章 代代相传的英雄 妘载半蹲在女仞身前不远处,女仞的力量被剑光压制,没有焦土与万物凋零的状态出现,但是妘载不敢懈怠,图腾早已打开,一轮巨大的太阳冉冉升起。 “所以,不应该怀揣着希望,向天灾祈求施舍与怜悯,过去的姑娘啊,不需要再祈祷了....” 妘载的声音很大,就像是神在与另外一位天神进行交谈,妘载的火气向前攀附,太阳图腾与那个诡异的白色太阳互相呼应,闪烁之间,妘载仿佛能听到更多的声音碎片,来自于女仞那残破到已经几乎消亡的精神之中。 “不必再祈祷了!人间已经迎来了丰收的年代,已经到了变革的时候!” “十个太阳早已经被人间的英雄们击落,世间的动乱也早就已经平定了!” “你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这就是‘一世’的岁月,已经过去一世还要多了。” 妘载盯着女仞,女仞的目光依旧呆滞,带着唯一的一点希冀,并没有再一次变成绝望和怨恨。 于是妘载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不留情面的呵斥她! “你做了这么多愚蠢的事情,却还要来进行祭祀吗!谁又会回应你这个愚蠢者呢!” 妘载突然的痛骂,让广成子他们几人都懵了一下。 不是说好的要来感化的吗,就算是不是搂搂抱抱摸摸头,你上来就突然骂别人“玛德智障”又是几个意思? “你唱诵神农氏的歌谣,希望自己的子民能填饱肚子,但他们死了,没有活下来。” “你唱诵赤松子的歌谣,希望能够求来雨水,但也失败了,天不曾下雨。” “你,不曾气馁,于是,又唱诵起神北行.....可天地间的旱事,是怪物所导致的,或即使不是怪物所导致,而是天象的异常变化,那么,不论是哪一种,即使装扮成赤水女子献,也不会又任何作用!所以,你的第三次祈祷,依旧是失败了!” 妘载骂的很不客气! 你的希冀和想法都是好的! 但是丝毫不影响你行动上的撒比! 女仞依旧在原地,但是当妘载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眼中的希冀消退,取而代之的,逐渐变化为了之前的那种怨恨! 她不再祈祷了,反而发出了有些低沉的哭声.... 她的眼中流淌出黑色的血来,但是流淌的时候,却带着一种恐怖的炙热,在她自己那本就恐怖可怜的面目上,又多添了两道糜烂的痕迹。 妘载的斥责声,让她过去的记忆出现了,那是死之前的悔恨与绝望。 “所以,过去的姑娘啊,为什么要向那些天灾与动乱去祈求,祭祀并没有任何作用,你的愚蠢之处就在于,你应该带领族人抗争,若是不敢抗争,那就躲避,躲到最深的地方,躲避到荒芜的山野,而绝不是和族人们一起,晒死在山阿之上!” “让你变成这样的,是那愚昧且愚蠢的暴巫活祭,但也是因为你自身,只知道向别人祈祷的缘故!” “祈祷并不是一种坏的行为,它能在人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人们精神上的支撑,让人们拥有活下去的信念与勇气,但你不能盲目的追随它,不能胡乱的信奉它,它给予你的是精神上的力量,而绝对不是血肉上的伟力!” “你去进行了世人所不能忍受的祭祀!传说你在山阿上被太阳暴晒了八天,精血流淌到山崖之间,只剩下一副皮囊!但你的族人们并没有活下来,而你的精神留下一份执念,却也变成了这副活死人的模样。” 妘载看着流淌血泪的女仞,语气又一次变化了,变得庄重和认真。 “不过,即使你这般愚昧,却也依旧拥有着巨大的.....那足以让世人仰望且敬畏的勇气。” “我知道你的执念,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所遵循的不过是过去的本能和记忆来行动,但我认为,你依旧能看到世间的变化,并且做出反应.....” “我们将带你回到太阳神的岩画前,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你的部族灭亡了,但是你依旧还活着....活在世人的口口相传之中,成为了占卜的预兆....你在过去也有家乡......活祭要灭亡了,就从今天!” “从此之后,世间不会再有你这样可悲的人了!” “回家吧,纵然那片土地已经成为一片荒芜,但那依旧是你曾经的故乡啊。” 妘载通过图腾与女仞直接对话,而就是这个时候,女仞的头微微抬了起来。 她张开口,脑海中破碎的记忆,在执念的驱使下,受到了妘载话语间的共鸣,尸象的眼中,出现了一点点的微光,但是让周围几位高人所震惊的,是这具女尸居然开口说话了.... “回...家....” 广成子惊住了,赤松子也是一样,禺强更是一阵恍惚。 这个女尸,居然说话了。 “她的神魂还没有失去....” “怎么说?” 两位老炼气士看向北海神,而北海神禺强也不卖关子: “黄帝说过,万物众生,活着凭的是筋和力,死了靠的是神和魂,魂就是精神,精神消亡,过去的岁月与记忆也就消失了,这个人大抵是真的死了,但是有些人,天生拥有强大的意志,这种东西叫做神光,是一种崇高的精神,和魂所结合,这就叫做神魂。” 禺强解释,这大抵是一个强大生灵最后的一点灵性,这种灵性,甚至能让别人认为,是死去的人活了过来,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这种灵性的,凡人之中能见到这种灵性的,恐怕也只有那些巫师了吧。 而女仞是过去时代一个很强大的巫师,她能保留一点神魂,虽然让人惊讶,但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黄帝...没想到姬轩辕还有这种见解....” 广成子大吃一惊。 难道是我这三百年专注于钻研烤鸡的技术,痴迷于开发花里胡哨的剑气技能,从而疏忽了真正的修行,没想到当年向自己请教天理的黄帝,居然已经修行到了自己未知的领域了吗! 原来如此,黄帝是这么个计划。 昔年传给我剑术,就是为了让我玩物丧志吗! 在前方,女仞重复着那两个字... 回家.... 妘载看着她眼中,那所谓的“灵性”越来越多,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不过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妘载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回到那座山上,再看一次生养你的故土,看着这种祭祀的灭亡,我们来帮你回去....世间从没有人忘记你,年年岁岁,花相似矣,岁岁年年,人不同兮.....” “你不是什么怪物,不是什么女丑之尸,你是你自己,你将拿回你的名字!” “过去的姑娘啊,当明日的太阳升起,你早已经成为神话,是世间所呼唤,却不会再回来的英雄.....被后世的子子孙孙,代代相传!” 第七百六十一章 真的很丑 古老的高山上,祭祀的歌谣重新唱响,太阳神的岩画前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那个古老的岩画,至少已经存在了六千年,而向上追溯,可以来到三万年。 当水沟洞人在六千年前的洪水中消失之后,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知道他们是否留活了下来,他们所留下的,只有这片岩画,然后,重新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人们,把这些岩画视为先贤的著作,乃至于至高无上的祭祀道理..... 他们尊敬且崇拜,乃至于愚昧的信奉它。 这个太阳神到底是谁呢? 或许是某一位最先点火的先贤,也或许是第一个算出了太阳运行轨迹的上古先民,更可能它根本不存在,和其他地区性古老文化中的太阳神一样,都不过是幻想中的祭祀物而已。 譬如在广大的红山文化之中,后来在各个不同的地区,都出土过几尊太阳神,其中一尊有牛的犄角,又被考古界称为“牛神”。 又有一尊是一个蹲着,托着下巴在发呆的光头太阳神灵,或许他秃了也变强了。 还有一个是一位头顶冠冕,蹲在地上的女性太阳神,像是最古老的羲和神话,这反映的是母系氏族社会时期的太阳母神崇拜。 古老的太阳神太多了,各个地区越是向前挖掘,越是能发现不同的太阳神祭祀,所以,大抵上,对于太阳的崇拜自古有之.... 当一个原始人第一次抬头的时候,它所敬畏的,除去夜幕下的诸天星斗,白昼之时所敬畏的必然是那闪耀辉煌的太阳。 至于月亮,很不幸,有一些流传数千年的神话表示,在上古时期,月之神话是依附于太阳神话出现的,也就是说,月亮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同样被原始古人们认为是太阳... 只不过是天黑了,太阳的光也黯淡了下来,所以在他们的心中,很可能日月就是同一个东西,直到很久之后,他们才能分清楚日月有别。 但这个“很久之前的时代”,最少也是在三皇之前。 “太阳神!” 有冉氏的巫师在前面高声呼喊,祭祀叩拜,人们陆陆续续的,劳累的攀登上这座山岳,距离当初寒荒国之乱已经过去了两天,这座山实在是遥远的很了,人们精疲力竭,带着的干粮和牛羊也都吃了许多,这路上,到处都是死去的人,有些人怀着恐惧死在原野,有些人带着狂热死在山阿。 女祭带着寒荒国的战士们赶来,有冉氏的巫师立刻跳上来,抽打鞭子,那些牛羊就移动起来,他跳到大石头上,指着远处的女祭,用一种几乎癫狂的声音呵斥她: “神女啊!你又要来做什么!你们这种人,难道认为这座伟大的鏖鏊钜山也算你们寒荒国的国土吗!这里是神圣而古老的祭天之地!你怎么敢在这里胡来呢!” “轩辕丈夫女子之国者,不敢向西方射箭,因为畏惧轩辕台的威灵;先民潴野之地,不敢向北方射箭,因为那里是共工之台,畏惧九州伯的威严。” “中原的人不会进入大麓山,因为那里有历代天帝的古庙;巨野泽的人不会攀登泰山,商丘的人不敢不祭祀帝夋,成鸠氏之国的人不会把天皇的图腾给砸断!这都是他们尊敬天神,尊敬先祖,尊敬祭祀所导致的!” “我求求你,不要触碰太阳神的怒火,不然火神会降下惩罚!世间的天神们还没有消亡殆尽,雷泽之中依旧有雷神,北极天柜依旧有强良,幽冥无日之国有烛龙照世.....” 女祭指着那个太阳神岩画,愤怒的斥责道: “但你后面所说的天神,它们都是近古的天神,而这个太阳神是六千年之前的天神,它是上古中的上古,神话中的神话!六千年啊,枯骨都化为泥土,石头都烂掉了吧!” “炼气士都不能存活如此之久远,一万年前,三万年前,那是何等漫长的岁月,图腾都消亡了几次呢....不,那个时代,根本没有图腾吧!” 有冉氏的巫师激动起来:“先民所祭祀的东西,不正是我们的图腾吗!自上古以来,我们所知晓的一切一切不正是如此传下来的吗!” “遵从过去传递下来的天性,这才是正确的道路!虎生下来就会吼叫,豹子会爬上山巅,牛羊知道自己吃草而不吃肉,土鼠知道怎么挖开泥土,虫子知道自己结茧的时机,生在大海中的鱼儿会游回大河,难道这是有谁教会了它们的吗!” “人也是万物之一,同样有着这种天性,不需要谁来教导,这就是一种在巫师之间的记忆传承啊!” 女祭驳斥道:“错了!我们和这里的先民没有任何关系!” 有冉氏巫师大笑道: “所以这就是你背弃太阳的理由啊!过去的时代,我们的先祖看到了这片岩画,并且诚心祭祀,真的引来了天神的庇护,后来天神逐渐消失,岁月也在迁移,而现在的你,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和‘先祖’没有关系!” “你这种背弃先祖和图腾的人,天神不会加护你,也不会给予你回应,怪不得你们两位神女从来感觉不到太阳神的呼唤,也不能接触火神!寒荒..寒荒,这国名,就是为了摒弃太阳和火焰而取得的!” “你们想要取而代之!消灭我们的先祖!” 有冉氏的巫师依旧不依不饶,周围的那些民众都起来,愤怒的推搡着寒荒国的战士们,有些民众十分茫然,但是他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或许祈祷真的有用呢? 而且他们之前都看到了,这座山上,确实是出现了辉煌的光,虽然只有一瞬间.... 可那不是太阳神的光芒,又会是什么呢! 那必然是祭祀得到了回应啊! 但天外的虹光飞舞过来,那凌冽的剑气如同日月辉光,那片浩瀚的光幕没有降下,山外,躁动的人群们陷入茫然,而一根箭矢应声而至。 箭矢落到巫师的身前,让他吓得后退了几步,妘载和鸿超从远处跑来,他们登上山阿,而妘载也一眼就看出....看到了那个太阳神的岩画。 但是,讲道理。 这个画的,真的很丑啊。 第七百六十二章 太阳神已死! 女祭不认识妘载,她看向那片剑光,心道那应该是广成子的剑术,但是剑光之内云雾缭绕,她根本看不清楚其中的情况.... 但是身为神女,她你呢过感觉到赤松子在里面,所以,此时出现的这帮玩意,两人四兽肯定都是和赤松子、广成子有关的。 她没有说话,开始等待变数。 山外,黑云突然压阵,但没有扩散,云海中,北海神显出身形来,下面的山头上一阵躁动,寒荒国的战士们松了口气,而更多的民众则是发出了惊恐的呼喊,以及愤怒的呵骂。 但北海神禺强,根本不为所动。 他已经从赤松子之处学到了一项技能。 正所谓“站在巅峰就要接受无数的造谣和辱骂”...... 原来是这样么..... 禺强表示自己已经得到了新的技能,并且完全明白了。 难怪很多人都辱骂自己,原来是他们看出了自己得到了“天理”,这还怪让神不好意思的。 骂的越多,就表示自己得到的天理越深刻啊。 于是地上的骂声渐渐停了,人们发现北海神根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也就骂得累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倒是还个嘴啊,真个就是不要脸了,我们骂的都已经无fuck说了,这样一点动力都没了好吧。 剑光云雾之中,广成子和赤松子也在聊天,表示虽然我们正在压制女仞的被动,但是这种历史性时刻,是不是应该下去合个影什么的,装个大逼,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赤松子表示,你这个剑光悬在这里,就是最大的逼了,后世史书一定会把你这个事情给写上去的,而且还有一点,这个是妘载的场合,既然我徒弟也是你徒弟,那你就应该为你徒弟想一想。 广成子了然于心。 “破祭祀么,重在参与。” 看戏.jpg 山上,因为鸿超那一箭,让人们都让开了,弓箭之下众生平等,鸿超当即表示如果不让开,他就一弓四箭向天上胡乱射箭,让那些箭矢作抛物线随机选择一些幸运群众。 没有人敢空手接飞箭,所以很快就让开了道路,有冉氏的人们也不敢阻拦,因为妘载还拎着那六根铜管组合的奇怪武器。 虽然看起来,那就是普通的六根铜管而已。 更何况,开明兽和獓因也在后面,虽然很多人并不害怕这两个家伙,毕竟之前已经见过了,但是到底也是两只巨兽,发起狂来,就算能被群殴至死,至少也能咬死几十个人,现在大家都在太阳神面前进行祈祷,谁也不愿意去死。 两只小鸡也把羽毛撑起来,鼓着肚子,装作很“庞大”的样子,在后面一摇三晃的走着,但是焦焦突然灵光一现,拍了咕咕一下。 “叽叽?” 焦焦和咕咕商量,说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既然麻麻载是来毁灭祭祀的,而这件事情又和过去的金乌们有关系,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装的和善一些? 毕竟大天鸡说我们也是金乌啊! 焦焦:(??ω?)?? 焦焦:???? 咕咕头上的三根鸡毛竖直了。 咕咕:Σ(?ω?)! 咕咕:(ˉ?ˉ)b?! “叽——!” 此言有道理。 于是两只小鸡从炸毛状态变成痴呆状态,傻不愣登的跟在后面低着脑袋。 有冉氏的巫师,看到妘载出现在这里,先是愕然,而后便呼喊道:“太阳之子!你来了,你居然来了!看啊,这就是太阳神的祭祀!我没有欺骗你,你不应该愤怒!” “你不会毁灭祭祀的,因为之前你是被人欺骗了!你没有看到真相!” “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上前来,太阳神的岩画一定会呼唤你的!你是神农的后人,就像是神农当年一样,让这片天地充满火焰的辉光啊!” 有冉氏的巫师也看到了阿任,他对开明兽背上的阿任怒喝道: “就是你,就是你让太阳之子受到了欺骗!你的阿父为此感到无比的羞辱!你侮辱的不仅仅是祭祀,也不仅仅是炎帝和火神,你更侮辱了太阳神!所以你的阿父,为此做出了赎罪!” 有冉氏的巫师看向远处,那里有一座山头,上面有两个巫女,她们的脖颈上已经套上了麻绳,两个人神色黯淡,眼中没有神采,而更远处有一株枯萎的大树,那似乎就是过去一直以来吊死巫女的地方。 一个扮演火神的男人出现,阿任的面色煞白,因为那两个女人是他的阿母和姐姐,而那个男人就是他的阿父!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让我的阿父杀死我的阿母!” 阿任在这一瞬间已经想不到什么恶毒的词汇了,他吃了没文化的亏,而有冉氏的巫师还在呵斥他,跳着脚骂道:“你觉得那是虐待她们?那是要在神圣的火光中,化成为神.....!” 又是同样的一句话,也是同样的没有说完,妘载的一拳已经到位,巫师从岩石上被打飞出去,重重砸在太阳神的岩画前,额头碰到岩石,一片殷红的血把太阳神岩画的一部分染成红色。 妘载把铜管举起来了,对准了巫师,然后告诉远处的那个扮演火神者: “把绳索解了,不然我现在就打死这个巫师,我都不用沟通神灵,我就能让他直接变成火神本尊。” 然而扮演火神的人,也就是阿任的父亲很狂热,他呼喊起来,表示巫师成神那是最大的光荣,过去的时代就有杀死巫师然后进行祭祀的习惯,妘载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商汤貌似就是因为求雨而把自己烧死了,还觉得特别光荣,不过他那个时候恐怕也是真没办法了,毕竟大旱七年,世人都以为是夏桀回来报仇的,毕竟夏桀曾经自比为太阳.....而夏桀死了之后,确实是真的有成为太阳神的传说的..... 不过也是因为商汤重新搞的这种没办法的办法,导致世人真以为大雨是他求来的!话说为什么不找雨师呢,只能说那个时代的雨师这个职业怕是没有人练了..... 后来这种破烂风俗貌似断断续续持续到了周朝初年....那就更不用说,现在还没有彻底根除这种愚昧的三代时期了。 “你阿母的,你还真一点用都没有啊!当人质人家都不怕我撕票!” “祭祀岩画是吧,我让你们祭!” 妘载一脚把那个巫师踹开,然后丢掉铜管,把背着的长柄斧拿下来,双手呸呸两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把刑天氏的大钺高高举起! 沉重且愤怒的一斧,劈开了太阳神岩画,直接劈在太阳神的面门中间! 碎石飞溅,周围传来惊呼、怒斥、恐惧的各种呼啸!连神女祭都瞪大了眼睛! “劈...劈了祭祀画!” 这可是不尊敬先祖的大罪孽啊! 即使是旁人的祭祀,外人也没有资格去毁灭它啊!这是古老的规矩和尊敬! 就像是后来,商灭夏,不断绝夏的祭祀,周灭商,依旧给武庚封国,这种习惯都是从三代乃至更古老的时期留下来的,就像是黄帝得到世间,却把炎帝的祭祀高高挂起,把蚩尤的祭祀作为军旗一样! 妘载此时做了一件让天下人都有大忌讳的事情! 远处的扮演火神者,也惊呆了,那两个被迫成为巫女的女人,也吓到了。 在惊呆的众人眼中,妘载松开手,先是指着自己,然后大声宣布: “我劈的,我干的,认准了,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赤方氏妘载是也!” “我乃神农后裔,榆罔直系,缙云之亲族,赤方氏之巫,南方洪州联盟大首领!” “中原天帝命我为百揆,不管你们信不信,总之,我乃总司天下一切之官!” 随后,妘载手臂挥动,有力的指着那被大钺嵌入的太阳神岩画,高声怒骂! “我说的,太阳神已死,谁都救不了他!” 第七百六十三章 阿载治贺兰 太阳神的岩画裂开了。 古时候,斧燧氏为刑天氏制造的这柄大钺,确实是非同凡响,那大约是那个时期最高超的工艺了,传说斧燧氏后来之所以和神农氏翻脸,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进行计划报废..... 因为从他们部落卖出去的工具,品质过高能用很久,导致其他部落的人们,很长时间不必过来和他们交换粮食,他们自己耕作粮食的技能不熟练,在神农开放了市场之后,他们只靠着制造工具与其他部落交换,但是品质太好却把自己干的几乎破产,人们没得东西吃于是就想到了抢劫..... 刑天氏之钺深深嵌在太阳神岩画中,那个丑不拉几的太阳神的脑壳上。 妘载的行为,让周围的民众陷入了极其巨大的惶恐之中,但却没有人敢上来斥责,因为那也是大不敬的行为,如果对古老的祭祀不尊敬,连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要受到波及,这种波及像是诅咒.... 但是那也只是一部分巫师口中相传的罢了。 ...... 赤松子和广成子也懵了,他们也没想到妘载说着要破祭祀,结果骂着骂着就上头了! 劈了祭祀画! 赤松子面色一下子变得很扭曲,因为他以前就和黄帝说过“祖宗的过错会殃及子孙”的话,那是很久前的事情了。 现在妘载这算不算做了邪恶的事情呢? 广成子在一旁看出了赤松子的面色变化,便对他道: “三百年前,黄帝拜访你的时候,你对他说‘祖宗犯下的过错会殃及后人,天上的星辰会剥夺这种人的寿算,如果超过三十年,这个人就会死去’。” “然后,‘没有活到自然的寿命,这种罪孽就会留给下一代,传承祸害没完没了,最后变成灭门之灾’.....但是啊.....” “这种事情,是指代那种做了错事的人的,你不会入世一趟,连这种场面都惊骇吧。” 广成子笑了两声,表示你还是年轻啊! 毕竟神农和你是一个时代的人,你顶多比他多修行十几年而已,而我在你的时代,已经活了七百年了。 “昔年我就看过神农破除很多地方的愚昧祭祀,当然并没有断绝,但是他也做过很多让当时之人不敢相信的事情,甚至有人诅咒他,但那又怎么样呢?” “有些恶毒的人说,神农吃了断肠草,正是因为他犯下的过错,但事实上,神农可以不吃,吃和不吃的决定权在神农的手上,又不是在那些人的手上,他们只会在后面...嗯...那个词怎么说的,阴阳怪气。” 广成子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妘载在吐槽无庄的时候所用的词汇...不过无庄啊,广成子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原来和据梁一起跑到洪州了么....上古三圣...那黄帝是不是也在呢?不,这倒是不可能的吧.... 赤松子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了,告诉黄帝这些道理的时候,我也说过,上天没有亲疏,只有德行来作为辅助,天地是有常的,不会因为谁而存在,也不会因为谁而灭亡,智慧的人引导世人向着更好的方向,愚蠢的人不可以担任首领,这是世间之人推举出来的,不是谁来定的。” “善人是恶人的老师,恶人是善人的借鉴,吉祥是凶险的验证,凶险是吉祥的多余....” 广成子吐槽:“怎么会是多余啊,那凶险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应该说是苦尽甘来前的磨砺啊!” “不过,妘载所做的,一定是正确的事情,有些东西确实不算是正确的,我活了一千五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啊....” 两位大仙人在边上看戏,看的满头是汗,而被他们压制的,浮动在云霭之中的女仞,此时她那茫然的双目,看到了妘载劈开岩画的一幕。 然后,那个指天骂地的年轻人的模样,似乎就变得清楚一些了.... 记忆的碎片涌来,女仞似乎回忆起来了,在三十多年前,她就是在那片岩画前进行了庄重而无用的祈祷。 她的眼中,渐渐升起光辉来。 ...... 有冉氏的巫师捂着流血的脑门,就愣住了,看着妘载那犯了大忌讳的行为,因为这种行为过于嚣张以至于他一时半会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而妘载,继承了赤松子的优良传统,在到处指指点点。 “六千年前,这里是有先民生活的吧!那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是死了还是迁移了呢,你们不知道,你们当然不知道,先民们祭祀岩画,但是太阳神庇护了他们吗,当然没有!” 妘载揪住一个人,吓得那人脸色苍白,因为妘载又抽出了一把小铁刀,在他面前到处比划。 “我知道,一定有杠精要到处说了,说我又没有参与六千年前的迁移,我怎么知道火神或者太阳神没有庇护呢,我当然知道了!” 众人都表示自己没有说,被揪着的那个人更是极力反对,表示自己连嘴巴都没张开啊! “不,不要表示,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肯定要这么说!你看你现在就在狡辩!” 妘载把那个人丢到一旁去,对诸人道: “他们都消失了,如果太阳神庇护了他们,火神护持了他们,他们又何必舍弃古老的故土呢!这片广大的河谷是何等丰饶啊,根本不需要迁移也能活的很好!我告诉你们吧,那个时代既然发生了大洪水,那么就证明那个时代的气候是温暖的!” “这就是天地的规律,也是天理之一,冰期和融雪期会交替到来,一看你们就没有文化!而那个时代,连图腾的概念都没有诞生,真的会有神灵吗?” “或许会有,但你们又拿什么来证明呢?!” “我证明不了那个时代没有神,你们也证明不了那个时代有神,存世的天神都是近古之神,炼气士也都没有活过六千年的人,所以没有办法证明......但我有一点特别确认!” 妘载指着那个岩画:“我现在劈了它一下,它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真的吧!那它就不存在了,至少现在不存在了!” 说罢,又把巫师拽起来,巫师下意识捂住脸,妘载一抬手,还没打巴掌,巫师就开始叫,而妘载大骂道: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智者,现在我觉得你就是个傻子!” “来,我觉得,祭祀太阳神,呼唤火神这种事情,让巫女这种瘦弱的人来做不太好,巫师能沟通神灵,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那么我看你就很不错,你先到火里和火神说一说吧,让他给太阳神带个口信,我这里女子都是些歪瓜裂枣,等我给他物色两个好看的,再给他送过去!” “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都已经不怕死了,那变成火神也无所谓吧?” 巫师怒极,浑身颤抖,忽然鼓起一口勇气,对妘载呵斥道:“太阳之子!你,你以为我不敢为太阳的祭祀献身吗!你以为我是那种欺骗别人的巫师吗!” 妘载:“不,你这话说的很好!我一眼就觉得你很诚实,所以才挑你去,我相信你啊!不然让一个心里害怕还会说谎的过去,我还怕传达口信不到位呢,就你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 人终有一死,而有些人或许..... 古代的人们就经常驳斥这种“物体神”的说法,《论衡·儒增篇》之中就提及过,如果认为禹铸的鼎是神,大禹为什么不能成神呢? 圣人自己不能成神,铸造的器物怎么是神呢? 如果认为青铜的东西是神,那么青铜其实也是石头之类的东西,石头不能成神,青铜怎么能成神呢? 刻有各种图象的东西是神,那各种东西的图像,像有云纹和雷纹的酒杯,有云纹和雷纹的酒杯上刻着云和雷的形状,云和雷在天上,比各种东西更像神,云和雷的形象不能成神,那么各种东西的图像又怎么能成神呢? 妘载用这种话,重新组织了一次语言,大声的宣讲出来,表示刻有太阳神图画的东西是神,那我现在把我的刀上刻上太阳神的画,我的刀是不是就成神了呢? 但在这个地方,不需要探讨神是怎么来的! 妘载和巫师拉拉扯扯,巫师表现的很激动,当然了,他确实是坚信自己没有说谎的,也坚信着火神和太阳神,但当看到那遥远的烈火之时,尤其是妘载还加了一把添加剂,导致烈焰变成了蓝色,那就更让他有些害怕了..... 虔诚的信仰和诚实的语言以及恐惧之心,三个东西并不冲突。 我对神很虔诚,也坚信死了能去神国,但是这不代表我他马不怕火烧的疼痛。 不过使命感还是让巫师在装逼送死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他甚至和妘载表示,火焰会净化他的精神,说不定真的能成神。 妘载更是表示,那我就用望远镜看看星空中有没有超新星爆炸吧。 这个对话,让巫师并不能理解..... 众人都很惊恐,但民众们在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居然还产生了一点点的小期待这是为啥呢? 啊,巫师大人在火焰中化身为神,这可是珍奇的景色啊..... 虽然已经有很多民众知道,妘载肯定是要把巫师烧死,但他们心中也有一点希冀....万一真烧成火神了呢? 你看那个火焰的颜色都不对劲,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火。 妘载也表示无所谓,你烧不烧都没事,我可以在火中反复横跳,反正那是我的火,我跳了,你随意。 巫师痛苦的呼喊起来,咬牙且悲伤道: “如果这是上天的意志,那就让我被火焰烧死,我相信太阳的庇护一定会重新降临,祭祀不能灭.....!” 妘载一脚把他踹到了蓝色的火焰中,巫师嗷嗷乱叫起来,大火瞬间把他吞噬了,他在痛苦之中瞪大了眼睛,疯狂的呼喊太阳神和火神! 但是,那些蓝色的火焰,突然停止了燃烧。 火焰散开了,巫师身上有大面积的烧伤,但是从妘载这里复苏的太阳图腾庇护了他,吊住他最后一口气,妘载看向那些茫然的民众,咧嘴问道: “知道吗,三十多年前,这里同样烧死过一位巫师。” “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三十多年前的民众,如果有的话,恐怕也已经是老人了吧,刚刚那一副景色,你们看起来眼熟吗?” 妘载看向民众中的老者们,那些人低下头去,什么话也不说。 “那个当年被烧死的巫师,就是你们惧怕的女丑之尸!她的名字叫做‘仞’!这是最古老的长度文字之一,也可以表示深度、高度....她在这高渺的山上被太阳晒死,在火焰中死去,古老的暴巫仪式,给你们带来了希望吗?” “她成神了吗?如果成神了,为什么你们要害怕她呢?” “那个部落的人,还有活着的吗?” 没有人回应,那些老者们只是低着头,不断的念诵太阳神的名字。 远处,那个扮演火神的人,也就是阿任的父亲跑过来了,他大声且愤怒的吼叫: “女仞死了,是因为她对于太阳神和火神的心不虔诚!而且当时她是来求雨的!我们的巫,是要化身为火神,为太阳神献上祭祀,女仞是要来驱逐太阳的,即使那些是金乌变的,但太阳神也不会帮助她啊!这难道不对吗!” 扮演火神者,甚至觉得妘载刚刚已经极大的羞辱了他们的巫师,要在火焰中升华,这即使残忍却也是神圣的事情,但是又中途强行打断,让他们的巫不仅没有成神,还被严重烧伤了。 他的话语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那些低着头不说话的人开始附和了,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个心安理得,以及为自己愚昧行为辩护的理由....不,却也不能说愚昧,而是一种传统的风俗,那在他们看来,本就是正义且正确的。 “你打断了巫那神圣的祭祀!所以巫也没有成神,都是你的错!应该继续烧!” 扮演火神者的这句话,让濒死的巫师猛然打了个寒颤。 人终有一死,有的人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是吧? 麻蛋! 差不多得了。 妘载也震惊了一下。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但也只是一下,毕竟这些毁三观的操作也已经太多了,逐渐麻木,于是妘载对那扮演火神者开口道: “连进入火焰中自烧,都要反复衡量三两次,并且还要自称是‘如果是上天的意志’,还要被我踢一脚才进入火中的巫师,就凭他,或者你,也敢说三十年前,十日同天的时候,那个在山巅被暴晒八天的姑娘不虔诚吗!” “而且你说,那些金乌变成太阳,女仞请求驱逐那些太阳,所以太阳神不会帮助她?这是什么逻辑?真可笑啊!” “一个真正可以被传颂的伟大的神灵,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祭祀被糟践,看着自己的子民被炙烤灭亡吗!” “金乌们窃取太阳的位置,这难道不应该让太阳神震怒才对吗!女仞求雨,难道你以为,如果真的求来雨水,遮盖了天地的乌云,会把太阳也吞没了吗?” 扮演火神者没有说话,但从他的面色来看,他似乎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妘载的声音以及斥责,让他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进行反驳,甚至因为过分的大声而有些畏惧..... 麻麻载使用了吼叫,效果拔群,对方陷入了畏惧及麻痹状态。 第七百六十五章 火(上) 妘载指着天空: “乌云密布,但遮盖的只是一层天空而已,太阳在更高的地方,它不会因为你的祈祷而给予福祉,也不会因为你的唾骂而对你发火,它在遥远而辽阔的天外,天中的元气运转,气候变化,都和它没有关系,你看不到它,但它依旧存在。” “为什么过去的人们害怕黑夜,畏惧猛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依旧要向着东方迁移?” “人们在夜幕里死去,后来的时候,人们抬起头,看着那些闪烁的星辰,忽然脑子里就冒出想法,认为是死去的同伴的注视,于是在祭祀之中成为先祖,人们向着东方迁移,因为那个时代的人们虽然不懂神灵和图腾,但他们知道,黑夜总是会过去的,太阳在第二天,依旧会照常升起。” “就在东方!于是,第一批抵达海边的先民们,看到太阳从海中的一座岛屿后面升起,便尊敬的称那座岛屿为‘汤谷’!” “所以,任何给予你们启示,告诉你们,乌云会遮蔽太阳,日食会吞没太阳,凡这么说的神灵,那就都是怪物,亦或根本就是人在假扮!” 民众们渐渐抬起头来了。 妘载看着众人,声音不减反增! “如果你们真的还记得先祖,那就应该去祭祀三十多年前为了你们而死去的那个姑娘,她才是真正应该被传颂的英雄!英雄死了,连一寸祭祀的土地也没有,而你们跟着这个愚蠢的巫师,来这里祭祀什么上古时代早已经消亡甚至根本不存在的太阳神!” “真正应该被崇拜的,是那些真正存在的人们,哪怕是近古的天神,只要他真正的存在并且为子民做过正确的事情,那就应该被祭祀!” “祭祀从来不是错误,错误的是祭祀的方式以及过分的相信它!就像是我最开始所说的,刻印有火焰的器物,那火焰本身为什么不是神呢!现在的时代,一个小孩都能用木炭和石头打出火花来,所以为什么提及火焰时,人们所称颂的,都是燧人氏和祝融氏呢!” “祭祀需要活人么?我烧一把草难道就不叫祭祀了?都什么时代了,还真以为刮风下雨都是神的怒火?” 北海神在远处想说点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巴。 算了,我暂时不存在。 不过他想了想,觉得也是对的,自己没来之前,这帮人也觉得刮风下雨是天神搞得事情...害,哪里有那么多闲的蛋疼的天神啊。 再说了,天神也都是爹生娘养,自己爷爷就是黄帝啊.....至于那些没有爹妈的...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没有爹妈呢,人家干吗要说给你听呢。 北海神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妘载的讲述,也来到了最高潮。 “自古以来,邦国部落之大事,唯祀与戎,祭祀是给人以勇武和希望的行为,而不是演变成一部分愚昧且愚蠢的行为,它给你信心,但你不能盲从!” “毕竟,如果祭祀之流真的有用,当年十日同天,天神们也就不会躲藏起来,帝放勋也就不会让大羿也去射日了!” “看着这片岩画,这只是一片冰冷的石头而已!你们甚至可笑到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轰隆! 蓝色火焰升腾起来,先天一气逐渐扩大,蓝色的火沾满了石头,妘载拔出大钺,蓝火瞬间钻入那斧钺打开的裂缝之中,不断焚烧那太阳神的岩画,这本该是留给后世的文物,但是现在却必须要毁灭它了。 人们有些惊慌失措起来,更有不少人望着蓝火怔怔出神。 火焰把岩画烧焦了,石头乌黑一片,只剩下一只眼睛的部分还能看出点轮廓来。 妘载扛着斧钺,走向远方的那颗老树,人们看着他的举动,没有说话,扮演火神者想说话,却已经畏惧。 “咚!” 大钺狠狠的劈砍在老树的树干上! 妘载把斧钺挥舞起来,砍伐那颗老树! 老树虽大,但并不是金铁不伤的神木,妘载现在的力量何等巨大,仅仅三五下,就把这株老树砍的摇摇欲坠起来。 “山上的树有什么错呢!吊死那些巫女不是它的意志,也不是它的行为,但今日却必须砍伐它了!” “铜铁有幸,苍山无辜!” 妘载挥出第七下,斧钺将这株老树重重的砍倒! 尘埃升起,妘载毁了祭祀画,砍伐了祭祀树,弄死了巫师,用激烈的言语大声呵斥这些民众! 斧钺砸在地上,以手指高天。 天空依旧是那个天空,大地依旧是那个大地! “天行有常,不为神存,不为人亡!” “天下万物,只要它诞生,就没有不死的。死,是天地的正理,万物的自然,没有什么可以过于悲哀的。当今之世,人们都乐于生而厌恶死亡,为了追求祭祀鬼神,而不注重活着的人们!” 妘载拿出了一块墨石,然后在那片焦黑的太阳神岩画的边上进行涂抹,很快画出了两只小鸡的样子。 “我现在涂抹这两只小鸡,六千年后,也会有人崇拜这两只小鸡,像是你们崇拜那个太阳神的岩画一样吗?那么你们不如现在就对着这两只小鸡祈祷,看看能不能得到回应与庇护吧!” 妘载指着咕焦,一些民众看向那两只小鸡,沉默了许久。 咕咕和焦焦对视一眼,开始乱晃。 这个时候就要配合麻麻载装作痴呆的样子。 阿巴阿巴咕咕叽叽巴拉拉小咕咕变身..... 人们的心绪被搅乱了,开始有人站起来,直勾勾盯着那个岩画,也有人依旧跪拜着不起来,但是却也失去了最开始的虔诚。 但妘载知道,他们现在还处于动摇期,一旦有真的神迹出现,他们立刻就会重新变回愚昧的样子。 “在中原,那里的民众,把有德行的存在,不论是人还是神,都统称为圣人,我觉得这是很好的,虽然是圣,但至少是人,神这个字太过于高高在上了,从古老的时代走来,神已经到了一个需要仰望的高度。” “所以,圣人至少是人,人人都有可能成为圣人,而只有活着的人,为天地万民呕心沥血的英雄,才是圣人。” “那么圣人之前的故事呢,那就是神话了,可最早的圣人是谁呢,是燧人么,是居方么,是五龙氏么?” “黄帝是不相信祭祀的,当年巫咸给黄帝占卜,说黄帝会战败给蚩尤,但是黄帝却打赢了,所以他便不相信这些东西了,你们诟病黄帝,但现在依旧是他开创的时代,你们现在所知道的一切,大部分都是他改进,然后传播出来的。” “其实,或许你们祭祀的这个无名太阳神,他说不定也是上古时代,第一位取得火焰的人,被当时部落的人们,尊敬的称呼为首领....” 第七百六十六章 火(下) “活祭要灭亡了,就在今天,从今以后,不可以出现活人的祭祀,你取悦神鬼,倒不如关心一下活着的亲人与族人,死去的血脉是冰凉的,但是活人的血脉,是温暖火热的。” 巫师听到了这些话,他的信念开始崩塌了,他的身体逐渐冰冷,然后死了。 扮演火神的人开始恐惧。 周围的民众,站起来的越来越多了。 妘载的话终于让他们产生了巨大的动摇,人们抱着自己的孩子,亦或是搀扶着老人站起来,他们看向那个太阳神的岩画,此时只剩下一个眼睛的轮廓还能模糊见到。 人们下山了,妘载听到有孩子在询问女仞是什么人,那些老人面色复杂,沉默了很久,似乎是累了,然后开始缓缓诉说。 他们说着,说着,越走越远。 传说,三十多年前,有一位青衣的姑娘..... 那历史成为故事,正是妘载想要看到的东西,历史容易被人隐藏起来,甚至因为动乱而丢失,但是古老的神话却可以在民间代代流传。 扮演火神的人想要举火自烧,不死心的在呐喊,却被鸿超弯弓搭箭,一箭射翻在地上,不过没有取他的性命,此时阿任跑了过去,解救了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但看向自己那狂热而崩溃的父亲,不免觉得十分哀伤。 妘载他们要下山了,女祭过来了,她看向妘载,真诚的道谢,表示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情况与变化,她很感谢妘载的行为,并且小心翼翼的询问,他是否真的是中原的“百揆”。 直至妘载拿出了帝尧给的那枚符节,女祭的面色便剧烈的变化了,她立刻变得很恭敬起来,但她也确实很吃惊了,毕竟百揆这种官职,真的有人担任的吗?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荣誉称号而已,就是摆出来看的.... 众人下山了,山下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消除活祭带来的影响之类的,还要教导大家树立正确的观念,使用正确的祭祀方式,还有北海神.... 而在临走之前,妘载还重新看了看太阳神岩画,遗憾的是并没有出现什么共鸣,而女仞在祭祀的岩画前,恢复了一些神智。 她被带走了,要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然后埋葬在那里,广成子为她开道,赤松子驾起风雨,北海神掀动云雾。 她很欣慰,她看清楚了妘载的样子。 古老的血祭,结束了,至少在这片土地上结束了。 妘载没有办法询问女仞当时和这个岩画之间的关系了,而大家找了一会,也没有看到最开始所看到的那个诡异火光。 民众们认为,那道光是广成子的日月剑光,妘载对此没有解释。 广成子于是又增加了一些逼格。 但既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动静,那恐怕这岩画就真的只是文物而已了,纵然妘载觉得有些古怪,但却也说不出理由来,只当是自己破坏了古代文物而良心不安罢了。 “幸亏现在没有毁坏文物罪啊....一定不能告诉皋陶大人。” ....... 在众人都离开很久之后,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黎明的光芒照耀下来,此时的女仞,已经成为传颂的神话了么? 二十五万年前,大约是这个时代,元谋人第一次学会了使用天火来谋生。 至前二十五万年之后,迁移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星星之火也可燎原;到了远古时代,燧明国中,一个无名的人学会了不使用燧木的力量,而是用寻常的办法来制造火焰,人工取火出现了,于是,人族渐渐与百兽分开。 而这个人也被称呼为燧人氏。 那太阳神岩画上的眼睛,忽然动了,那只模糊的眼珠到处乱转,化为一道璀璨的火光,从中显化出人的形象来。 “传说成为神话,埋葬在久远的岁月中无法辨认真假,我指引女仞的火光,也会再度燃烧起来的.....” “祭祀消亡,但一定会有代替的东西出现,自古以来,开创一个时代的人总是贤明与智慧的,但他的后代亦或是继承之辈,难免会出现愚蠢的。” “即使黄帝之世,以禅让为制度,却也出现了无能的帝挚,所以,你说的话是很正确的,正确在于天行有常,不会因为神或者人而存亡,但是,也很错误,因为神与人也并不是都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活祭代表恐惧,恐惧是不可能消失的,世间第一个抬头看向星辰的人,他曾经恐惧过吗?我不知道,但或许会吧。” 这个火人逐渐凝聚成一个高大的男人,赤裸着臂膀,穿着“麻衣”,绑着犀牛皮制作成的革带,但那也不过是烟火幻化的罢了。 火人看向太阳神岩画。 “我寄托在你这位古太阳神的岩画中,却没有等到天下衰败的时候就出现了,这是什么征兆呢...自古以来的神灵,很多得到了天理,顺应着规则而行动.....自燧人氏以来,春至之前,止钻燧之火,是谓之改火,所谓旧火不能与新火相见.....天下到了改火的时候么,但没有灭亡啊.....” 这位火神喃喃自语: “你不过是幻想而已,或许只是一位先民,但我至少是真正出现过的....如今你被毁了,古老的祭祀中断,所以我该找下一个太阳神的祭祀了...” “希望下一个六千年后,还能有人记得你!” 它的火光消失,化为云烟飘走,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 “过去夏朝兴起的时候,祝融出现在崇山;过去夏朝灭亡的时候,回禄降临在耹隧。”——《国语》 回禄有两种解释,第二种指的是“回陆”,是吴回和陆终的合称,就像是“乔松”是王乔与赤松子的合称一样。 但很显然,在周代的祭祀中,各种火神的职责是清晰的,祝融、神农、炎帝等都有自己的祭祀时间…… 把回禄与玄冥并称,而只有在出现大灾难的时候才会祭祀它,第一种解释,指的正是这种祭祀..... 远古火神回禄,并不是给世间带来光明和温暖的火神。 它是唯一一位,在远古火神的队列中,象征着“灭亡”和“灾难”的火神,就如同之前所说的一样,一个时代如果要灭亡了,回禄就会出现了。 它是过去中的火神,是不再被人们传颂的火神,燧人的火光消亡了它的威灵,炎帝的行为掩盖了它的祭祀,祝融之官的名号代替了它的存在,吴回和陆终的名字,将它的事迹完全拆解,只剩下祭祀古文中的只言片语。 但它确实存在过。 就像是少昊的三叔叫做修,而共工的儿子也叫做修,这是一样的,名字相同,但是传说却不同。 回禄出现的前兆,是在黄昏的时候可以看到大火星,初七的日子会刮风,这叫做融风,是火灾的开始,如果出现这种火灾,国家就会灭亡。 这是在《左传》里记述的。 第七百六十七章 新的时代与歌谣 “就在这里葬下她了。” 妘载一行人将女丑之尸埋葬了,女仞的故乡早就已经灭亡了,就像是妘载他们曾经所想的那样,那个部落早已经连废墟都看不到了,原野上被植被覆盖,或许这就是大自然的伟力。 “再过一百年,这里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再过一千年,故事便深埋在地下,再过三千年,四千年,或许会有人把这里的故事挖出来的....” “挖?为什么要挖?” 广成子摸了摸胡子,赤松子则是表示:“因为有一些后人会希望从前人的历史中,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 广成子点了点头:“哦...是这样,也对,丢掉的东西就很难找回来啦!更何况几个千年过去呢!总会有东西遗失的,即使是自家的传承,从大父传到孙子,三代人也有丢失的可能,更何况在伟大的岁月之中呢....” 于是广成子灵机一动。 这么说来,为了让后世之人知道我烤鸡的手艺,必须要挖个坑然后把烤鸡的秘方记录下来..... 不不不,这样有毁高人形象,还是埋个剑吧,黄帝那老小子挖坟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剑埋了不是么.... 广成子如此思考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很快一个小土堆就垒砌起来了,妘载使用灵阳的火德,在土堆上催生了许多的青草,于是这个地方就成了上古的青冢。 “等到春天到来的时候,灵阳的火德消散,这里会盛开很多的花朵....” 赤松子过来,对妘载道:“在最后的时候,她的心里应该已经没有怨恨了,她看清了你,黎明升起来了,她也成为神话中的古人,或许这就是英雄的归宿?” 众人唱诵起歌谣来,上古的歌谣中,少有赞颂英雄的章节,也或者说,那个时代的英雄人物,后来都成为帝或皇,所以自然也就成为赞颂帝王的音乐了。 赤松子哼唱起调子,他唱的是朱襄氏之乐,算是最接近寻常民众的歌谣了。 “朱襄氏王天下的时代,天地间充斥着风与烈日,那应该算是一个干旱季了,长久的看不到雨水,朱襄氏和部族的人们开拓水流,进行蓄水和引水的工作,于是朱襄氏的朋友‘士达’就制作了这首乐曲。” 妘载听了这个故事,思考了一会,认真道: “世间需要一些赞颂英雄的歌谣....过去的英雄们都成为了帝王,但是现在的英雄太多了,他们不可能是帝王,世间传颂他们的勇武,却没有他们的诗歌留下,这样不好。” 鸿超在一旁询问道:“这样不太好吧....如果把大羿、女仞等人的诗歌都提到古帝一样的位置,天帝肯定会生气的吧?” 妘载摇了摇头,对鸿超道:“人皇居方氏死后,提挺氏王天下,他们擅长制作兵器,跳一种战争的舞蹈,类似于干戚之舞;神农氏的时代,人们忙于劳作,跳一种农耕的舞蹈,修德行为主要而次作兵刃,斧燧氏的兵器卖出去因为质量太好而没有回头客,所以他们活不下去出去抢粮食,如果在提挺氏的时代,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为什么呢,是因为提挺氏忙与征战,武器会经常损坏,而神农氏的时代大家都去耕作,战争减少,狩猎活动也减少,所以武器就滞销,帮帮....” 妘载果断打住了自己要说骚话的势头,把话题扭转回来: “总之,伏羲氏的时代,用一根琴弦就能演奏《驾辩》的歌曲,但是想要唱诵神农氏的诗歌就需要五根琴弦,如果让伏羲来演奏,恐怕他只能瞪眼而无从下手吧,这就是时代的变化。” “今天如果只赞美干戚之舞而嘲笑锄锹之舞,这就好像只赞美牛而厌恶马一样,也像用徵音来取笑羽音一样,以一种呆板凝固的礼法来对待日益变化的社会,这才是可笑的。” “帝放勋是开明的人,重华是智慧的人,中原有很多圣人,他们可以制定出符合新时代的规矩,我认为我的提议是正确的,反对的话,可以到大会上一起讨论。” 鸿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操这个心,只是如果这个提议通过了,请务必帮自己写一首诗歌。 广成子听了,灵机一动,老人家道: “在西海附近,除去西海神,汗漫先生,若士先生等人,还有一位擅于歌唱的人,他叫做狐梁,如果我们有机会见到他的话,倒是可以请他来帮助制作诗歌。” 妘载记下了这个名字。 山海金嗓子是吧,连广成子这个装逼王都夸赞的人,那肯定很厉害了。 事情终了,就要和北海神谈一谈事情,北海神本人是不愿意离开这片地区的,但是广成子要和他讲道理,北海神表示不是道理不道理的问题,你先把剑放下来..... 但是妘载却表示,北海神是有大能耐的人! 毕竟这位可是一位风雪神啊! 之前妘载想找风雪神,想的头大,现在北海神也算半个友人,妘载和他论亲戚,表示炎帝的孙女是黄帝的老婆,你是黄帝的孙子,我是炎帝的直系后裔,所以你我两家是远方亲戚。 “我知道有一份工作很适合你干!” 什么工作? 当然是食物冷藏仓库管理员啦。 妘载给北海神写了介绍信,让赤松子和广成子作担保人,让北海神去西王母氏,表示那里有好工作。 冷冻技术也是储存粮食的一种手段,能够最大限度保证食物不会腐坏,而对于正在开展畜牧业工作的西王母氏来说,无疑有很大的帮助。 而且来自西北的不周风可以驱散北海神的风雪瘟疫,不周风是大气天象的一种变化,北海神得到的道是顺着天理而行动的,让他前去悖逆他所得到的天理的地方,他就没有办法造成破坏了。 而后,妘载他们就离开了。 广成子也一起离去,而这居然是赤松子邀请的。 广成子很诧异,于是很感慨,表示过去你我和容成公三人在西山生活的是悠然自得,如今容成公已逝,三人再也凑不到一起,真是可惜的很了。 “算了,就跟着我徒弟走吧,去看看你们口中所说的新时代!” 天空中,远方有一道红光飞来,帝江路过,掠过遥远的高山巨野。 妘载抬头,看到了那道红光向着西南飞去。 第七百六十八章 文明伴随着战争 ....... 鏖鏊钜山依旧承载着太阳的光芒。 部落的生活还在继续,阿任的父亲被寒荒国的民众们驱逐了,女祭和女戚宣布了,遵从中原百揆的命令,这是第三次废除过去的祭祀了,而这一次,民众们的抵触情绪已经几乎没有了。 其中的老人们偶尔会再看向那座山,鏖鏊钜山,那是日月所入之山,但是现在山上已经没有了太阳神的岩画,于是他们就会回忆妘载说过的那些话。 雕刻岩画的人不能算是神灵,那么为什么岩画就是神灵呢。 脑子里这么想着,本来想要骂出口的一些污言秽语,也就说不出来了,因为确实没有办法去反驳。 “工艺不高超的匠人不可能打磨出好的兵器,农业之术不精通的农人不可能种好谷物,畜牧手段愚蠢落后的牧人不可能驯养出上好的牛羊,这本就是世间最质朴的真理。” “哪怕是刀耕火种的时代,也要有人选择上好的土地来焚烧,不可能跑到岩石上焚烧草木灰烬,那样即使过去十年,岩石上也不会长出谷物来的。” 女祭和女戚也不再进行祭祀了,在过去十余年的传说中,她们的手中一直拿着祭祀器而不懂得放下,如今她们也放下了。 女祭:“原来百揆是真的存在的,过去听说过这个官职,但从来没有人担任,前去询问过西岳,西岳也说这不过就是一个空置的职务,谁如果要当天帝的候选人,谁成为天子,这就是谁的官职....” 女戚:“那这样说来,我们见到的那个年轻人,他难道就是天子候补么?” 女祭:“不,他的名字不对,之前所听闻的天子之名,应该是一个姓姚而不是姓妘的人,氏族也不一样....” 女戚:“有这样的人担任百揆,天下会变得怎么样呢?姐姐,过去遗留的一些祭祀,它们好不容易跨越岁月传到现在,可它们是真的代表愚昧而应该消亡的吗?” 女祭看着天空,摇了摇头。 “活祭本就是不对的,难道在六千年前的人们,那茹毛饮血的时代,他们进行祭祀的时候,也会把自己的亲族奉献出去吗?当然不会了,如果那时候的人们,仅仅是把自己未知的东西就当做无所不能的神,那他们应该早就全都死去,因为比那时候人们强大的动物和天灾实在是太多了。” 她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耕作不能终止,肥沃的河谷需要她们带领族人开垦,妘载划定了几个偏远的,远离大河主道的区域,要求她们去修筑简陋的水坝,大洪水已经来了,很多地方即将被淹没了,主河道附近肯定是不能生存了。 妘载给了她们一些知识,她们要运用那些知识,带领人们更好的活下去。 而阿任也离开了有冉氏,他和母亲、姐姐决定离开这里,向东而行,至于氏族的名字,他也放弃了。 在古老的这个时代,姓氏往往难以分家,所谓氏族,简单的理解一部分,像是阿任这种行为,他没有姓,所以只是有冉氏中走出去的人,那么他愿意叫什么姓,改什么氏,都随他而去了。 ........ 天地间的融风汇聚,阿任的父亲,扮演火神的那个强壮男人,在被驱逐的第十天,他向西踉跄的行走,在这一天的黄昏,看到了天空中一颗耀眼的星辰,那正是大火星,是心宿二。 随后,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片熊熊的烈火。 烈火中,回禄的虚影出现了! “火神....!” 阿任的父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等他恍然回神,眸光中出现了狂热,随后疯狂的叫嚣,要让那些部族中驱逐他的人好好看一看,真正的火神降临了,祭祀从来没有错误过,原来一直都是那个不知所谓的赤方氏之民在污蔑他! 但他的叫嚣声音很快就变成惨叫,他化为灰烬,在这世界最后的生命也宣告终结,在火焰中诞生了绝望和巨大的疑惑。 “请记住,人火为火,天火为灾,燧人氏取火,消亡了我的祭祀,但天火之灾,依旧会出现。” “只不过是从天灾变成人祸,谁都知道用火来对付敌人……” “如此,我和这里的一切关系都消亡了。” 虚影中的火焰消失,每个扮演火神的人,自称得到过火神的启示,就是因为回禄已经给予过他们火光,于是被赐予火光,于是在火光中消亡,以免影响到下一个人的扮演。 扮演火神者,只能有一个,既然鏖鏊钜山的祭祀被灭亡了,那么回禄自然要寻找新的扮演火神者。 直至这个天下灭亡的时代来临。 是的,天下灭亡的时代越来越快了。 火推动了文明的进程,却也诞生了无数的纷争。 回禄却很感慨。 所谓取火有道。 所谓自取灭亡。 .......… ………… 大江南北,缙云氏和洪州的战争依旧像是羔子便秘,打打停停,停停打打。 三苗拖拖拉拉,又终于听闻帝台参战,而变得越发谨慎起来。 巴人动作倒是很快,从西南地区鬼喊鬼叫着冲杀过来,结果他们遇到了重黎和季格,两个祝融带着三千战士,直接把巴人的先头部队打了个狗吃屎。 巴人中樊部落是先锋,樊人有些说法,樊本意是马负重,止步不前,巴山之樊被认为是融合部落,从北部,也就是靠近中原地区的那一片迁移过来了一些人。 那些人就是樊部落,其中首领是樊仲文,曾经参加过推翻帝挚,举荐帝尧的大事件。 巴人以樊人为先锋,打的就是气势,结果遇到重黎和季格,当代首领樊鼓被两位祝融在打斗中喷的体无完肤,掩面而败。 不久后,廪君来了,他得到消息亲切的询问了樊鼓。 能说的详细点吗,我没见过世面? 樊鼓老老实实说完,廪君勃然大怒,尤其是听说,重黎还嘲讽他,说他也配天下第三高手? 尤其是重黎还说了一句话! 【区区战斗力单位也敢口出狂言!】 廪君双眼喷火! “老货安敢辱我!当年打共工还战败的玩意,也有资格嘲笑我了!” “有本事单挑!” 廪君要杀死樊鼓,认为他丢了巴人的脸,但是被其余首领劝阻,认为面子没了可以再挣,但是人雄没了那就真没了。 洪州内部,巴人的攻击,让正在作坊里面打工的帝女子泽清醒了过来。 她觉得不能再打工了,准备搞事情。 洪州附近,到处都是争斗。 自古以来,文明在前进的途中,永远绕不开战争。 第七百六十九章 化石宝可梦 斗指丑,太阳黄经达300°。 大寒。 又是一年大寒,翻过去,就是妘载在这个世间生活的第九年了。 第九年就要来了,第十年也不会远了。 天空风起云涌,妘载一行人自北而来。 有两位大炼气士的帮助,顺风雨前行,速度快了很多。 江水上波涛呼啸,这里是后世的汉中地界,诸人已经越过秦岭,正在向蜀地前进。 昔年妘载曾经给蜀地治水的方法,于是蜀人出西陵寻找巨灵氏,如今已经数年过去,不知道蜀地的都江堰有没有修筑成功? 山野幽深,蜀地之外都是群山绝壁,蜀地这个巨大的盆地状结构,让整个蜀地成为半封闭的独特环境,在嫘祖出西陵,或者说,在炎帝之孙灵恝进入蜀地建立互人国之前,蜀人那是真“自云前世避五龙之乱,不知有伏羲神农之世”也。 汉中之地,北靠秦岭,南靠大巴山,向东可以走到神农架和巫山北,西边则是摩天岭,当然这些山脉,除去巫山之外,在上古时代都有自己的名字。 大巴山是很著名的喀斯特地貌,用中国自己的话来说是岩溶地貌,妘载给众人兽科普知识,这里有峰丛、地下河、槽谷、溶洞、伏流、石山等自然地貌,还有古冰川遗迹,这意味着这里可以挖掘到古代的矿石和化石.... “你们看那边,远方.....那种山脉与地形地貌,是漫长的天地岁月所雕刻打磨出来的,是一种地质遗迹,毁坏之后不可复原,真正可以称得上是鬼斧神工。” 妘载指着远处的一处河谷,在河谷上方的起伏山崖上有一片石林,看起来就像是盗版的巨石阵,但事实上,其实巨石阵才是模仿这种天然的地貌石林搭建的。 所以你认为的正版它不一定是正版..... “地质遗迹?” 鸿超问题很多,表示听过部族被灭亡,留下的遗址,怎么土地也有遗迹? 妘载在附近找了找,拿自己背包里的小地质锤敲了一块石头。 “你猜这块石头是多久之前的呢?” 鸿超:“?” “石头不是一直存在的吗?” 妘载摇了摇头:“石头也是有形成的时期的,而且也有种类,你看我手里的这块就是一块石灰岩石。” “它的形成是因为这里古代是一片湖泊或者沧海,在水流褪去之后.....” 妘载解释了一下,随后说到这块石灰石的年代,说大概有一万岁以上了。 关于寻找一块石头的年龄,首先要明白是相对年龄还是绝对年龄,其次,在没有办法检测同位素以及动用高科技的装备下,也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妘载指着河谷的山体,从那敲打下石灰石的位置边上,有一些奇怪的古老骸骨。 这种古生物断代方法仅限于沉积地层,不可适用于火成岩变质岩地层。 “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这种动物。” 几个人都上去观看,开明兽它们几个也是看的摸不着头脑,这些动物看起来比它们还像是异兽,长得奇形怪状。 不过古代自然也是有异兽的。 妘载哈哈笑了两声: “或许现在的异兽们,就是古代一些生物没有进化完全,亦或是走上另外一条衍化道路而诞生的,当然了,具体怎么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是生命,在漫长的生命长河中,都是微不足道却又熠熠生辉的一个独立个体。” “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没有相同的,流沙中的沙子也绝没有相同的,重要的是生命本身,所谓追根溯源,只是要知道我们从哪里来,于是便可以思考我们要向哪里去。” 广成子摸着胡须:“我活了一千五百年,没见过这种动物,那这种动物的年龄有多大呢?” 妘载道:“我也不知道,但要形成这种化石,至少要经过一万年,再向上,十万年,百万年,都是有可能的。” “需要准确的测定的话,也是有方法的,水流中有一种特殊的‘气’,它在漫长的岁月中,会渗透入这些化石骸骨中,于是骸骨中的一种物质就会被转化为一种矿石,这种过程是不可逆转的,所以化石中含有这种‘气’越多,埋入地下的时间便越长....” 妘载所说的就是骨化石氟含量测年法,但是虽然把氟元素说成一种气,可妘载毕竟不是考古专业,虽然只是跟着考古学队伍搞过一段时间,但负责的大方向还是不同的,半吊子而已。 只不过妘载虽然没有细说,但是两位炼气士却看着那块兽骨化石若有所思。 原来天地之中还有很多特殊的气。 “六气有万千变化?” “果然也,我徒弟之前炼就先天一气,于是使用自身的图腾火,和先天一气混合,便成了蓝色的三昧真火....” 两位炼气士似乎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果然,过去我们所思考的是没错的,天地中万事万物都离不开气,只是这些气的作用各不相同。” “如今,倒是又一次得到了证实啊!” 在路上挖了一些化石,这个年代这些化石有些因为山崖和土壤的变动,而裸露到地表上,于是顺着挖掘就能挖到不少好东西。 贝壳什么的,随便挖一些就出来了。 开明兽也挖到了一些化石,这个九头老虎开始把这些石头放在面前挑选,虎爪摸了摸下巴。 俺寻思..... 俺寻思之力... 它寻思,过去的时代用乌龟的甲壳来进行烧制占卜,因为乌龟寿命很长所以结果准确,那么用这些化石的甲骨来烧制,是不是...直接就可以洞悉天机了? 开明兽九个脑袋十八个眼睛同时冒出光来。 俺真是个大聪明! 这不就是占卜家的神装? 这个占卜几率肯定是按照甲骨的年份来提高的! 开明兽搜集了很多化石,而另外一边的獓因,抱着一根巨大的腿骨啃了一会,发觉味道难吃的一批。 “哞!” 獓因的脸色纠结的很,发出不满的牛吼。 它才不关心这东西能不能占卜,重点是,这啥玩意,吃起来味道一点也不好,它本来以为和盐巴腌制的大火腿差不多呢.... 敢情这一亿六千五百万年的火腿骨头就这味道?和吃泥巴似的。 妘载也在挖石头,表示说不定能挖到什么上古时代的化石宝可梦! 诸人在山野中挖骨头。 山体的阴影处,有一个人形穿黄衣的高瘦身影,如鬼魅般矗立不动,静静的连气息也不发出来。 第七百七十章 黄姖吃掉了你的脑子 赤松子看到獓因啃的那根奇怪的大骨头,向前面看过去,在山脚下的泥土里挖掘,发现了更多的大骨头,赤松子露出奇异的目光,继续挖掘,等到大家都过来的时候,赤松子也挖出了好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 “龙?!” 妘载也挖到了好东西,开心的放到包裹里面,此时再看看赤松子挖掘出来的骨架,可以看出来,这是一种剑龙.... “这是好东西,带上吧,当个纪念品。” 剑龙的化石很多很大,但好在这里人多,尤其是还有开明兽和獓因两只大凶兽作为苦力,妘载表示这可是重要的研究物品,不允许开明兽偷偷摸摸当甲骨烧了。 在大家将要离开的时候,赤松子看到了那个站在阴影里的东西,黄色的衣服,妘载差点脱口而出! 是你,福生玄黄天尊..... 好吧肯定不是! “黄姖尸?” “是黄姖,我见过她,这里是金门山附近了。” 广成子和赤松子都在嘀咕,表示这个家伙可能是传说中的那个尸象,黄姖尸生活在金门山,说她是人吧,她又不会和人沟通,说她是死人吧她时不时还蹦跶两下...... “这么多年还是喜欢站在荒野中,不要管她了,这个家伙会入梦,不睡觉就没有问题,我们走吧,不然她入梦就要吃人了。” “会强行入梦吗?” “说不定哦。” 在山海经中,黄姖被认为是一位山神之尸,亦或是一位很神秘的巫鬼神人,她的介绍也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但自古以来,凡书写一些文章,那都是字越少事越大..... 妘载摸了摸下巴。 是奇遇吗? 但是这个奇遇啥也不给的样子啊,貌似一个不留神还会被吃掉脑子? 懂了,你在找上古戴夫是吧。 众人飞快的逃离此地,只剩下孤零零的黄姖尸在原地站桩,但是站着站着,她就自己消失了。 一道影子就这样跟上了妘载他们。 ...... 汉中之地,有古老部落,但是这些部落大部分不见于古籍,有些部落虽然也有记录,但是名声不大,直至大禹治水之后,大禹的其中一个儿子来到这里定居,建立邦国,这个地方才真正成为“全国知名旅游婚姻中心”,而这个国家就是“褒国”,也就是褒姒的母国。 自古褒国出美女,不仅仅是褒姒一个,只能说大禹基因真不戳。 而这块地方,就是古代传说和浪漫故事里,以及诗经之中,频频出现的“南山”! “大地所承载的,包括上下东南西北六合之间的万物,在四海之内,都有太阳和月亮照耀,有大小星辰东升西落.....” 妘载看到一种人,和其他部落的汉中民众有着很大区别,这一部分人不穿上衣,胸口长着鸡一样的胸脯肉,这就是传说中的结匈国人,这里的人把虫叫做蛇,把蛇叫做鱼,妘载还看到树枝上出现了一种鸟! 红色和青色的羽毛,喜欢张开一只翅膀扇动,这就是传说中的比翼鸟了,树上有两只,正在头靠着头在秀恩爱。 不过比翼鸟在很久前也不是象征爱情的,而是说如果有德行高远的王者出现,比翼鸟就会自己屁颠屁颠的来了。 妘载身边,咕咕和焦焦看这一幕,看的是怒气喷发。 欺负单身的老实小鸡吗! 山野中还有一种大蛇,这种蛇很奇怪,脑袋上居然顶着破麻布,看起来就像是中原人带的冠帻头巾,当地的民众居然会去追着祭祀和拜见它,那条大蛇被吓得到处乱窜,它爬到大树上,下面聚集一堆人,在呜呜乱喊,穷追不舍,最后被人抓住,强行拜见..... 在询问之下,得知这种蛇名叫“升卿”,去拜见它然后呼喊它的名字的话,就会有好事发生。 其实本质上,就和每年过年的时候,一些人会向小狗问“我今年旺不旺”是一个意思,狗当然会喊“旺”,因为那就是它的叫声,这种蛇的鸣叫声像是“吉”,所以呼喊它,它就会回应,人们也就开心.... 但你怎么能知道,狗子和大蛇它们,究竟是在回复你,还是在骂你呢? 妘载表示,无聊的知识又增加了,既然是这样,不如拜拜咕子。 山海中稀奇古怪的各种蛇实在是太多了,不吃人的也有很多,譬如轩辕台帝之四蛇就不吃人。 不远处的山野上出现一位神人,他身边有几只熊猫在打滚。 那就是梦神“伯奇”了。 妘载他们前去拜见,伯奇和赤松子还算熟悉,和广成子就不太熟了,不过好在有熊猫的帮助,很快大家就都熟了。 这个时代的滚滚还没有后世那么憨批和温和,它们可是猛兽..... 一只熊猫看到了咕咕,一个熊掌把咕咕抓住,然后似乎当成了食物就要向嘴巴里塞,幸亏开明兽反应快,一把夺过去,随后龇牙咧嘴。 凶兽的气势还是压制了寻常的猛兽,滚滚那空爪的熊掌无处安放,最后只能挠了挠头。 伯奇和大家聊的很开心,当然了,他更关心的,是妘载口中的“梦术”..... “传说过去有一个神人,他梦到自己幻化为蝴蝶,醒来之后不知道自己是蝴蝶做梦而成的人,亦或是人做梦变成了蝴蝶.....” 伯奇觉得这个命题很新奇。 “唔...梦蝶啊?” 伯奇看了看远方,他看到了躺在山野里面装死的黄姖尸,想了想,还是送给了妘载他们一副甲骨,表示这副甲骨是一点心意,用来解梦特别准。 妘载:“哦,奇遇装备!” 伯奇:“?” 部族原始,民风淳朴,妘载他们并没有过分的打搅这里的宁静,在传授了一些耕作的方法以及土地的辨认之后,在当地各个部落人民尊敬的注视中,在伯奇的送行下,一行人进入了大巴山内。 山中有一道影子流传,悄悄跟来。 其实这个时代的汉中平原,真是一个隐居和养老的好去处,山好水好人也好,既不会对外界太过于鼻塞,也不会被外界过分的影响到..... 从这里,走古老的山道,顺着嘉陵江就可以抵达蜀地了,中途还会和江汉平原擦肩而过,这个时期的江汉平原至武当山附近,还是生活着很多强大的部族的,三苗想要迫切拉拢的“和夷”,从四川盆地迁出去之后就暂时居住在这里。 水流汹涌,诸人顺流而下,终于在一片浩瀚的声音中,群山万壑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辽远的巨大平原! 水流开始变得稍微平缓了一点点。 水流的前面,这艘载满人兽的大舟飘过; 水流的后面,黄姖尸躺在水流里面飘过来。 第七百七十一章 射手之间的互相吸引 “我说,后面是不是有一具浮尸啊?” 鸿超以弓箭手极佳的职业视力,看到了在远处河流中沉沉浮浮来回飘荡的黄姖尸。 被这种玩意尾随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虽然按照赤松子的说法,黄姖尸平常状态不吃人,但是只要睡觉做梦她就会开始活动,在金门山地区也算是诡异传说了,至于她代表的尸象么..... 貌似还真没有人知道。 赤松子在一旁讲道:“黄字在占卜中的意思,与寅其实是相同的,上古的时候制定了原始的天干地支,后来黄帝的时候,大挠作甲子而编成历法,寅的意思呢,是‘从口袋之中请出箭矢’.....” 到后来商末周初的时候,黄和寅的占卜文字就几乎混同了,但是又增加了新的说法,也就是寅代表“黄泉”了,因为寅又通了三点水的寅字,指代地下的水脉,于是在《左传》之中就点明说是黄泉。 在这个时代,当然不是黄泉的意思,从口袋之中请出箭矢来,这个要看你是怎么理解了,这就是和巫师自己的阅读理解水平有关。 你可以理解为对方准备动手要杀你,你也可以理解为对方臣服于你,这两种解读方式,都是有根据来源的,前者的根据是“射者不敢北(西)望”,指的是共工台和轩辕台的事情,后面的根据来源,则是僬侥氏朝见帝尧,奉出没羽箭投降的事情。 而黄姖之尸中的姖,这个字是组合字,尤其是意义在巨字上,巨的本义是矩,最初没有巨大的意思,象形文字中,是一个人拿着一个工字形的器具。 而“巨”字中这个工具的原始形象,来自于木制的箭矢,所以有一个从甲骨时代传下来的异体字叫做“榘”。 黄姖,或许可以理解为,“擅长制作弓箭的女子”。 又即“古之弓人”。 这个时代会制作良弓的人很少,当世唯一出名的就是和夷的老大“和”,这个人是在《太平御览》中所记述的,至于地位,大致相当于后来的欧冶子那种铸剑宗师。 赤松子解释了一波,大家恍然大悟。 那这么说,制作弓箭的人会被神射手吸引,亦或是被上好的武器所引诱,就像是春秋时期风胡子和薛烛等人去为君王相剑一样。 嗯,确信! 吸引她过来的东西...应该是鸿超身上的.... “阿超,她想和你贴贴。” “?首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妘载对鸿超“不解”的发出问题: “你怎么会觉得我说的是坏话呢?” “你想啊,她会被神箭手或者神弓吸引,你刚刚得到了汗漫先生给的推亡弓,所以才被她看上,这怎么能是怪事呢,这明明就是认可了你的射箭水平啊!” “虽然你的箭术比我还是差了一点,但是也已经不弱了,毕竟我人送外号‘小羿’,你人送外号‘小逄蒙’……”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被盯上,只能说我手里没有趁手的弓箭,不能发挥出我的弓箭水平,这黄姖尸终究是个死人,看不出我的箭术水平也很合理。” “再说了,时代变了,谁还用弓箭啊,弓箭不足以威天下!” 妘载拍了拍铜管。 鸿超顿时大怒! 夺笋呐首领! 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我是“小疯狗”吗? 有这么笋人的吗,整个蜀地的熊猫手里都没有竹笋了! “那首领你觉得,我向她射一箭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鸿超说干就干,立刻弯弓搭箭,箭矢呼啸而出,一箭插在黄姖尸的背上。 鸿超使用了击箭。 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玩意的尸象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都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代死去的。” 黄姖尸的来历成迷,而山海这么大,赤松子也只是曾经在帝喾时代的末年见过她一次,算下来,至少是七十年前的人。 女丑尸死了三十多年,但是她出名啊,所以很快就有尸象的记录,但是黄姖…… 大概是见过她的人都已经被吃掉了脑子,所以没有办法记录吧。 在众人眼中,黄姖尸沉入水底,似乎是刻意避开了鸿超的箭矢,但是这种明显拥有自我意识的行为,还是让鸿超身上冒了冷汗。 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老阿姨,你说你看上我哪里了,我立刻改,你要弓箭是吧,我送…… 不成!这个不能送! 即使知道这玩意或许是冲着推亡弓来的,但是这种宝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即使是幽都山出产的兵器中也属于限定产品! 这可是帝少昊之弓的高仿版! 岂能轻易拱手送给死人! 大家来到蜀地,这里地势自北向南倾斜,西部成都附近为冲积平原,中部为波状起伏的丘陵,东部为东北—西南走向的平行岭谷。 这里土地蛮荒原始,但没有瘴气,和过去的洪州形成鲜明对比,而且这里还有很多真正“远古”时代留下来的植物,有些甚至是一二亿年前的物种。 低矮的蕨类植物,生命力比起其他高大树木来说更为顽强,对极端环境的耐受力更强,它们中有一些品种存活到了现在,比如被称为植物“活化石”的桫椤。 “昔年,黄帝之子昌意,娶蜀山氏之女昌仆,生子高阳,高阳就是颛顼,他后来被送到青阳氏,也就是在东海的少昊处抚养……” 妘载表示问号。 所以为什么要送给少昊抚养?就因为少昊会弹琴,难道是昌意寻思让大哥帮忙带孩子就不用给辅导班费用了? 这当然不可能,只能说古代这片地方,水患特别严重,而大洪水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大瘟疫。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昌意的母亲是嫘祖,嫘祖出生于蜀地,这些都没有什么争议。 像是少昊的母亲,有人说是皇娥,有人说是方雷氏女节,正统说法是嫘祖。 所以,昌意应该是来到西陵治水来的,走之前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大哥抚养,这才合理。 《蜀都赋》说:“凝水流津,漉集成川。”按宋人章樵《古文苑》的解释,众水“凝注为大泽”。 而这座大泽,在山海经中,就被称呼为“昆仑南渊”! 能用上渊字,说明这个地方的水流量不是一般的大,水位也极其之深。 第七百七十二章 开明兽的手牌 黄姖尸虽然潜水并不发言,但是她依旧在默默窥屏,不过顺着江水而来这种特性,让妘载想到了一个传说。 据说古代蜀王鳖灵本就是从江水中漂过来的一具尸体,不知道为啥到了岷山附近回魂了…… 不过现在距离鳖灵的时代还早的很呢。 妘载来到蜀地,是顺路来看都江堰的,所以大家在嘉陵江进入蜀地之后不久,就离开这条古老的江水,向着西南方向前行。 中部地区多丘陵,要到西南部才是真正的大平原,岷山附近三条江水哺育了古蜀人,却也害苦了他们。 自古以来,人就是在天地之间苦苦挣扎求生,无数的古老文明消亡,但也会有更多的古老文明出现。 到了晚上,星辰显化。 开明兽拿着火焰灼烧化石,妘载不许它烧龙骨,但是烧些其他的化石还是没问题的。 反正挖了不少。 “伯奇给了几块甲骨,说是能够解梦,开明兽又在占卜什么?” 赤松子和广成子在边上聊天,原来是鸿超担心自己晚上会出事情,所以特意让开明兽帮他占卜吉凶。 看看开明兽那九个脑袋,十八只眼睛,一看就是可以看穿一切。 “开明兽的占卜还是很准的,其实比巫咸准多了……” “怎么可能!巫咸的卦只要反着理解就是必中的好吗!” 妘载在边上听着。 懂了,巫咸的特性是“唱反调”是吧。 另外一边,鸿超就像是在开六合彩的赌徒一样,开明兽烧了三片甲骨,然后虎爪压在甲骨上。 三张手牌…… 有没有魔法卡呢? 我的回合…… 抽卡! 自古以来,问天之术叫做卜,问地之术叫做筮,卜用龟甲,筮用蓍草。 烧灼龟板观察兆纹,在龟板或兽骨上钻刻,再用火灼,看裂纹来定吉凶,这种预示吉凶的裂纹就叫做“兆”。 如果问地,那就执持蓍草确定其数目以定吉凶。 而依照物先有象,后有数,卜筮时先以蓍草筮,如得吉数,不必再卜,如不吉,再卜其象,然后这个过程不能超过三次,“事(筮)不过三”就是从此而来的。 而开明兽会占卜,就是因为占卜法的传说中,它就是“虎卜法”的祖宗。 除了虎卜,还有鸡卜、鸟卜、兽骨卜、竹卜、筮占、樗蒲卜、星占、相风、望气、相地、梦占、相面…… 所以理论上来说,咕咕也可以学会打牌……毕竟咕咕头上有三根鸡毛,一看就是十分会打牌的发型。 妘载看着这一幕,当时就来劲了! 开明兽认真的观看第一副牌,发现这不是速攻魔法,但也不是什么好牌…… 呜……卡手。 局势似乎还有回旋余地,我的回合…… “嗷!” 鸿超,你的生命已犹如风中残烛(还有两万血)…… “你搁这打牌呢看了半天?你再不说话,我要召唤我的拳头直接攻击玩家了。” 妘载上去拍了它一下,开明兽把那张手牌摊开,嗷嗷呜呜的给大家说明情况。 开明兽指着第一张牌……第一副甲骨……总之,九头老虎表示化石占卜确实很准,再看看鸿超。 大致意思就是,第一副牌是射月,射月,月是异性,但也可以表示逆反,射月者凶,射月者有凶兆。 因为第一副是凶牌,所以可以翻第二副。 第二副牌也不是什么好牌,表示泥潭,射月入泥潭,意思是这事情很难搞,可能会打出gg。 鸿超脸色顿时一黑! “封建迷信!都是封建迷信!首领你说过的,枯骨烂草怎么知道吉凶呢!” 我今天就要当上古姜子牙! 快进到摔龟壳! 妘载哦了两声,很期待道:“不管什么手牌,让我康康第三副。” “是不是大吉大利今晚吃咕?” 不远处的咕咕:(°ー°〃)? 开明兽把爪子放在第三副甲骨上,前面两个都是凶兆,所以可以看第三个。 “来吧,印卡!” 开明兽正要出爪子把甲骨翻过来,但是这个时候,另外一只惨白的手忽然压在了甲骨上。 开明兽:(o`皿′o)!!! 是谁啊居然干扰我印卡! 阿载老大也不能这么做! 开明兽看了一下妘载,又看了看鸿超,再看看前面。 一个穿着黄色麻衣,垂着黑色湿漉漉头发的女尸,就这么蹲在它面前,那只手就是她的。 啊…… 黄姖。 卧槽黄姖! 开明兽:?▽? 因为黄姖的突然出现,连妘载都吓了一大跳,广成子和赤松子也赶来,面色凝重。 黄姖尸,一只手抓着那第三片甲骨…… 啪的一下给它捏碎了! …… 蜀地之中,在岷山之下,都江堰的建设已经完成了一半,巨灵氏的工匠们技术高超,试验了很多方法之后,终于在凶残的水流中建设起了巨大的石工建筑。 至此,古蜀国的石工建筑水平,在这些年间,也同时被提升了一大截。 玉垒山也已经被打通了,眼看整个都江堰的轮廓就要浮出,巨灵氏的包工头们也很激动啊! 这必须给大奇观戳上俺们的名字啊! 干土木的不搞两个奇观然后戳上名字,那还叫土木狗吗? 这也不少年了,不过因为蜀地人口很少,所以工作效率不太高,这么多年大洪水侵袭,导致蜀人的人口一年比一年少,逐渐成了恶性循环。 大洪水→死人→迁移→生育→因为土地毁坏无法工作→养不起小孩→饿死…… “这个东西至少还需要五年才能造成吧……不过现在治水已经有了一些成效……” “五年?你开什么玩笑!” 巨灵氏族长看着青衣神,不免骂出声来。 “蜀地人口要恢复一些,至少还需要二十年……” “就你现在这点人口,五年就修修防洪堤算了,按照图板,现在能三年打穿玉垒山,已经是昌意显灵!” 三年打穿玉垒山,你也不看看调动了多少人,又抓了多少牲口来帮忙! 甚至连一些毛神都被你抓来了! 大力出奇迹是吧! 以后你就叫蚕丛大力了! 巨灵氏的族长表示你个监工会不会干活! 哦对了,你是甲方! 但甲方又怎么样! 戴好你的红帽子,别逼逼了,不然回头给你换个绿色的。 巨灵氏族长估摸了一下。 “你要把这东西修完,保证以后不再发洪水,那至少得修三十年。” 三十年,那就是一世的时间。 “这么长啊……” 青衣神也没想到完全竣工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说来说去还是生产力的小锤不够,生产工具也原始。 诶!三十年,你知道我这三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天天都在打灰! 第七百七十三章 今天的占卜就到这里了 青衣神就是古蜀地第一代君王蚕从氏,至于名声之大以及传说之广,不需要过多赘述,而且蚕丛氏等人所谓“神化不死”的传说,指的是他们的部族而不是个人,就像是“炎帝”一样,不是指代一个人。 现在第一代蚕从氏化身为先祖图腾,成为神灵,主要是因为蜀人对他的怀念和祭祀,让他的神魂不散,从而成为图腾。 这和北海神曾经转述的黄帝话语内容,所说的是一致的。 这个时代的古蜀人以牧业为主要生活来源,兼营狩猎和养殖,养殖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养蚕缫丝。 所以嫘祖出西陵擅长养蚕,就是因为她出身于蜀山氏,而且黄帝一脉,自黄帝开始,至昌意、少昊、颛顼等,代代的黄帝后人,基本上都会有一个蜀山氏的女子作为妃子。 青衣神和巨灵氏族长向岷山走去,他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要勘探岷山内部的水流情况,以及地理环境,图板上标注过,有些地方需要人为的穿凿。而且三江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支流,在这个时代,这些支流水流量充沛,一到雨季就漫出河道,把整个山野冲成泛滥平原,更不必说接下来要到来的大洪水了。 这几年的蜀地已经明显感觉到江水的水位上涨了,青藏高原上大量的融雪化为水流冲刷山崖,岷江之中的波涛也越来越凶猛。 青衣神抬起头,他看到那高大的岷山,后面是连天接云的苍白。 他忽然对未来就有些迷茫了。 岷山其实是蜀人的故乡。 但蜀地如此之大,蜀人却只能不断迁移,自三百年前从岷山石室中走出,在这片广袤的平原上,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定居超过三十年。 难道自己女儿所做的是正确的吗,分出去的蜀人融入了黄帝的族群,中原的人称他们为西陵人,但是自己的女儿并没有放弃这片土地,让她的儿子昌意回来了.... 可昌意劳累了一生,也没有把水患治理成功。 “如果....如果我们真的能有一片土地,不再受到水患侵袭,能够安心的发展农业和桑蚕,畜养牲口,蜀人才算是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这真的会是最后一个三十年吗?” 青衣神盘算着所需要的东西..... 一块不会被天灾侵袭的土地。 广袤的农田,大量的桑林和麻地,这样才能发展织造业.... 可民众真的还能再等上这么久吗,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新的目标来激励他们,总不能真的泡在江水里面打灰三十年吧.....虽然说就业率基本上99.9%,然而.... 这他妈不是更加悲伤了吗! 他正是自言自语的时候,巨灵氏族长很不满的开口了。 他指着那巨大的岷山 “如果你不相信这些石头,难道你还相信过去那种无用的祭祀?” “把小孩杀死奉献给江神,最后再安葬入土,这种祭祀风气你们还遗留着,真是可怕啊!” 这种祭祀是从新石器时代早期传下来的,在后世所发现的这种祭祀的遗址,大约就是在黄帝的时代,那时候蜀人刚脱离远古社会,迈入广义上的上古时代。 但是这种祭祀完全没有卵用,青衣神是明白的,所以现在他在自己控制的部落范围,已经不允许进行这种祭祀了。 但是蜀地的部落很多,虽然每个部落的人口都很少,但太过于分散,就像是东部震泽地区的干越人一样,几十个人欧拉欧拉的乱跑也能叫一个部落。 而且人家这种渔猎小部落不需要土地,所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事踩踩陷阱,小日子过的也不错。 “自岷山中走出三百年,这种祭祀从来不会庇护你们,能庇护你们的,只有伟大的石头建筑!” 巨灵氏族长有些激动的指着那座岷山,随后山中传来了沉闷且巨大的吼叫声。 那不是水流和波涛的声音。 巨灵族长:“这,怎么了?” 青衣神的面色变了:“……过去,我们称呼岷山汶山为天彭阙,号曰天彭门,亡者都会从其中经过,鬼神精灵也会常常出现……” 岷山石室深处的群山,蜀人没有去过,在他们的故事中,那里就是类似“黄泉”和“星空”的地方,人死了会进入天彭门,那是先祖逝去的地方。 巨灵氏族长警告青衣神,让他不要传播恐怖言论,要做到不造谣不传谣。 他们深入岷山,却看到了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孩从水中漂浮过来,巨灵族长和青衣神都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救人,但同时他们更是困惑,在那故事中,传说是先祖以及死人、精魂鬼怪才能去的天彭门中,怎么会有一个小女孩被冲出来呢? “她.....不是凡人,身上有神人的气息。” ———— 不管蜀人正在怎么埋头干活,也不管都江堰的进度如何了,首先,妘载想要看到都江堰,那么就要把眼前的困境给解决了。 一行人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眼前这个恐怖的女尸。 鸿超气急败坏,但又不敢动手,额头冒汗,在一边疯狂呵斥: “她把甲骨捏碎了!我都还没有看那是什么呢!” 妘载也离的很远,表示: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在告诉你,你命由你不由天!” “毕竟你刚刚不是还说的吗,枯骨烂草怎么能知道吉凶呢。” 广成子和赤松子来了,黄姖尸似乎对这两人有些畏惧,她后退了几步,把手里的甲骨碎渣给弄掉,这种举动让开明兽很心疼。 那可都是至少上万年的化石啊,都是自己好不容易刨土刨出来的,你说捏碎就捏碎了? 妘载也是适时的表示: 今天的占卜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我要切换成人频道看倩女幽魂! 现在还是古代人会玩啊,没有道德礼法、正邪生死之分别。 荒唐且美好……算了,荒唐是真荒唐,美好那是真不一定,还是需要当事人愿意才能美好啊…… 看来现在都不流行和小倩谈恋爱了,娇滴滴的大姑娘算什么,真男人就和黑山老妖开搞。 第七百七十四章 乱杀的凶兆 广成子和赤松子上前,此时黄姖尸没有动静了,两位大炼气士开始试探她,赤松子把捏碎的甲骨碎片一个个捡起来,还能看出一点痕迹。 “第三片甲骨显示的是应该她的尸象,开明兽到底是有点东西,居然能让她主动出击……” 赤松子眯起眼睛,试图还原尸象,但是有一部分已经被碾成渣滓了,缺少的纹路不是靠着猜测就可以解读的,那叫做口胡。 赤松子拿着伯奇给的解梦甲骨,摸了摸胡子,思考了一会之后,决定要在梦中算卦。 他也想看看这位黄姖尸的尸象到底是什么,毕竟老是被这么个玩意尾随当真是太阴间了。 赤松子进入祝的世界,“天地间”开始下起大雨,赤松子身上的纹身浮现出来,四大神鬼分别守望四方。 刑天是代表即死,女丑代表精神崩溃,据比代表战争中死去,祖状代表亡命时死去,窫窳代表横死,奢比代表“虽然淹死但可能复活”...... 这些尸象都有自己的特殊意义,基本上是按照他们死亡时候的情况来作为“象”进行占卜的,进行祝的时候,也有特殊的征兆,会发生“直梦”,即梦中看到的事情一定会发生在现实,譬如看到刑天向你挥斧,那你大概率是不用醒了,可以直接去地府报到。 黑暗中,风雨分开,赤松子所看到的,便是黄姖之尸的尸象了,那是一位制作弓箭的女巫,她手里拿着箭矢,脑门上被一根箭矢插入其中,毙命身亡,但身前应该放置弓的位置,弓却消失不见了。 弓人无弓,无弓有箭所以不会伤人,如果适当的弓箭,匹配相全,那就会发生吉兆。 赤松子估摸了一下,可按照这个结果,再结合前面两副甲骨来看,射月者居然没有弓,那就表示箭矢不会落入泥潭,这是完全相反的吉兆啊。 所以,她想要弓,是为了触发前两个凶兆,所以,更不能让人知道她的尸象? 赤松子这么想着,看到了梦中的黄姖尸突然跳起来,一瞬间就来到赤松子面前,整个天地都化作她的口齿,赤松子呵呵一笑,四方神鬼把她拦住,然后轻松的退出了祝的状态。 回到现实之后,赤松子身上的纹身也黯淡下去,黄姖尸的目光开始盯着赤松子。 赤松子道:“不可以让她得到推亡弓,她已经盯上了这柄弓,如果接触到就会发生大凶险,在不接触之前,是吉的征兆,不会有坏事发生。” “老师,这都是文化糟粕,怎么可能真有凶吉之事呢,所有的巫师都知道,那都是骗人的,无非就是她复活过来搞事情罢了,凭我们这帮人还打不过她?” 妘载拿加特林铜管戳了戳黄姖尸的后背。 黄姖尸没有什么反应,但她的眼睛开始从赤松子处移动,盯向鸿超,看得后者毛骨悚然。 广成子也点头:“不错,有老夫在,这玩意翻不起风浪,那话怎么说的,战斗力只有七十年的渣渣。” 黄姖似乎是对这句话产生了反应,她侧过头,开始盯着广成子,这下把广成子惹火了,老头子一屁股坐下来,就和黄姖尸大眼瞪小眼的对着看。 赤松子:“你有病啊,和一个死人较什么劲。” 广成子:“死人?我看她状态好得很,一点不像是死人,你瞅瞅,她这眼神就跟要吃了我一样。” 赤松子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也觉得凶兆再凶,无非就是她和女仞一样开始乱杀罢了,但是我们还惧怕她吗,即使是刑天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她想要触发前面两个凶兆,但那只是甲骨占卜出来的一些答案罢了。” “射月和泥潭都是俱有象征意思的象形文字,不代表真的去射月和踩沼泽,所以我也很奇怪,她到底想触发什么呢,当然也或许只是尸象的本能行动吧,看起来她也没有什么意识,恐怕相对于女仞来说,死去的时间太长,神魂已失。” 广成子也点头:“所谓凶兆所诞生的凶事,无非是生孩子的会夭折,那是被下了咒气而损了精气;要么是发生干旱,如赤水女子或者女仞一样;亦或者是饥荒、恶人流窜、地穿、异兽作乱.....” “各种凶事的发生都是有缘由的,不会出现无缘无故的祸事,所谓凶兆就是出现的苗头,就像是火灾之前一定有热风或是点火物,水灾之前一定会下雨亦或是河流上涨水位。” 两位老先师表示,他们两个老头加起来都能活到两千多年前去了,还会怕这种小场面? 于是两位老先师准备合力把黄姖镇压在茅坑,先压个五百年再说,别让她出来装神弄鬼的。 黄姖尸被埋了,两位老先师又在周围画了很多圈圈,下了很多的法咒,赤松子还怕出问题特地给黄姖尸脑门上了个太虚buff。 大家离开了,向着岷山的方向行进,路途中没有再感觉到黄姖尸,两位老先师都表示镇压这种玩意简直是随手为之,信手拈来。 妘载在路上,和几人聊起这件事,忽然想到关键,便说道: “我们之前遇到的巨尸,几乎都有没有实现的事情,除去祖状之外,其他的像是刑天、女仞,都是因为执念不能消散而在强行行动。” “老师说在黄姖的梦中看到了她被一根箭矢杀死,钉死在头颅上,那么那根箭矢是什么箭呢,是谁人的箭矢呢,她是被偷袭杀死的吗?” “她是古代制作弓箭的人,从时间上来推断,她或许死在七十多年前,那么七十多年前的天帝,是帝挚吧,是在他治理天下的末期吧,那正是一个动乱的时代啊,在那个动荡且混乱的时代死去,而因为执念和某种原因,没有安息,反而化成了神秘的尸象,或许是有人向她请求,打造了一套弓箭,但是最后她被自己打造出来的弓箭所射杀了。” 夜幕即将过去,黎明将要升起来。 在原本广成子和赤松子进行镇压的土坑处,土坑中的黄姖尸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深邃大坑。 第七百七十五章 今日可为 蜀地因为地形地貌的影响,使得这里的气候有别于外部,季风气候、雨热同期,东部地区则是冬季温暖,春天来得较早。 尤其是在现在天下变暖的前提环境之下,明明是大寒的节气,但事实上已经可以当做外界的惊蛰来看待,完全可以在耕地中进行农业活动了。 “但是西部地区比起东部要稍显寒冷,日照虽然充足,可降水也过分集中,气象灾害种类多,发生频率也很高。” 在去往岷山的路上,妘载他们已经看到了数个小部落,人口都是一百出头,在这片广袤的盆地世间不断迁移,躲避洪水和猛兽。 古蜀地的小部落是有很多的,但大多数都无比分散,而且永远在不断迁移当中,他们大部分都是三百年前从岷山之中走出来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外来的,他们就是在炎黄大战的时期进入的,是炎帝的后裔和黄帝的后裔。 至于本地的那支,就要追溯到人皇的时代了.... 后来这些人混同起来,成为蜀人,在蚕丛的时代之后,因为天灾与地质灾害而不断迁移....这批人就是最早的“高山人”以及“宝墩人”,在周而复始的迁移之中,形成了大型的村落。 但他们的迁移时间,如果没有妘载提议修筑都江堰的话,按照原本所考证的证据,那么这个迁移过程,要一直持续八百年,而且在八百年间,这些蜀人的文化与文明完全停滞。 不过现在,仅仅迁移了三百年,妘载所带给他们的图板,将会把他们这个“冻结”的文明,重新带向新的时代。 积累了三百年的更新数据,一定要跟得上版本才行啊..... 那些小村落的人们迁移过来了,在这里开始构筑新的家园,那些荒废许久的土地被重新启用,那些迁移过来的人们,有些甚至是衣不蔽体。 这些蜀人看到妘载他们这几个人,驻足了许久,似乎十分的好奇,甚至有些敬畏。 “他们是什么人啊?” 有迁移过来的蜀人孩子指着远处的妘载他们,尤其是有些害怕开明兽和獓因。 “他们是外来的人,是从群山之外来到这里的人。” 那些村落中的大人们远远的注视着妘载他们,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蜀道难,入蜀再出蜀尤为不易,更何况他们乃是“自云前世避炎黄之乱”而进入这里的,这些小村落的人,他们对外界的记忆,还停留在三百年前。 他们只知道嫘祖出西陵,他们只知道昌意降若水,再之后的时代呢? 那个小孩的眼中有着好奇与憧憬,蜀山之外的世界,他过去只是在父母,乃至祖辈们的口口相传之中听说过而已,他只知道外面有很厉害的帝王君临天下,那个人和蜀人中的姑娘结婚,生下来叫做昌意的伟大男人。 当然了,蜀人村落中的人们在注视妘载他们的时候,妘载一行人也在注视他们。 “看到那些已经开垦好但是被荒废的土地了吗,据说他们有固定的迁移地点,是有规律的周期性的废弃,这就和我们过去的刀耕火种差不多,首先都是迁移到已知的平原上....” 妘载所说的这些,正是后世考古学发掘出来的东西,这些古蜀人就是这样不断的迁移,到了一定的时间就离开,避开将到来的地质灾害,去另外一片土地生活,等到那片土地不行了,再去下一个地点,如此周而复始。 在后世的考古发掘之中,甚至发现了定居地点会有规律的废弃一些土墙,因为他们祖祖辈辈都是用这种生活方式生活的,至后来数百年,生产工具都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 “他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砍伐森林,从事着简单的农业耕种,一段时间过后,土地也因消耗而变得贫瘠,当无法承载这些蜀人生活的时候,他们便离别故土,另觅一块富饶之地,重建家园,如果不是特别紧迫与特殊的原因,他们不会寻求改变。” 妘载如此下了评价,赤松子也点头道:“是啊,这一次如果不是岷山动荡,气候变暖,蜀人也绝对不会冒着大风险走出蜀地的,这些人其实挺不错,虽然看起来不思变化,但也算得上知足常乐,安居在此.....” “安居?就这天天发洪水还安居呢!” 鸿超撇了撇嘴巴:“要我看,他们就是太舒服了,宁愿迁移也不愿意做出改变,如果只会动腿而不会动脑子,那人族和兽类也没有什么区别.....人啊还是要在危险的环境中才有动力。” 妘载很诧异,没想到鸿超也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不过话也不是全对,至少有些兽类比人族还要聪明,譬如之前一直在村子里偷东西的罗罗,每天都要换着花样来偷猪肉.... 不过蜀人要做出改变,在原本历史上,要等到夏朝建立,中后期的时候,会有一支新的文化侵入这里,所逼迫蜀地诞生出来的,就是后来很著名的三星堆文化。 妘载走到那些蜀人身前,询问岷山的方向,蜀人们给指了方向,之后告诉妘载,几年前也有一支部落进入这里,他们似乎是青衣之神从外面请来的,就在岷山。 “那是巨灵氏,他们是来帮你们治水的。” 蜀人的孩子咧嘴笑起来,他对于巨灵氏的人们是仰慕的,而那个蜀人男子却摇了摇头,持悲观意见道: “青衣神说巨灵氏是擅长治理山川的部族,但或许也无法治理岷山,那毕竟是先祖所待的地方,不可能被凡人所治理,过去的时候,黄帝的儿子昌意也来到这里,但最后也没有成功,连他自己都淹死了。” “成功不了的.....就这样活下去,也没有什么坏处....” 蜀人是相信先祖的,但是连先祖们都无法治理水患,他们认为,后来的人就更加不可能治理成功了,因为过去没有成功,所以未来也不会成功。 蜀人孩子的笑容也消失了,但孩子依旧发出声音:“难道我们就真的不能好好活着吗?” 而妘载笑了笑,没有和他们解释什么,手掌放在地上,灵阳的力量催生出一些花朵。 妘载把花朵放在惊讶不已的孩子手中,只是说了一句话。 直至很久之后,这个孩子长大了,还能记得今天这个中原人所说的话语。 “过去不可为之事,今日可为。” 第七百七十六章 局部地区晴天 跨过无数水脉,走过许多丘陵,在这里驻足,看到夯土的墙壁,可以望见遥远的隐藏在云霭之中的浩瀚岷山。 三江出于此,大江出岷山,波澜壮阔,在上古时代,岷江被认为是长江的正源。 蜀山氏与互人国坐落在此。 ...... 蜀山氏就是蚕丛和柏灌、鱼凫,以及古蜀山氏冉人的合称。 这几个部族到了开明氏的时代,就会彻底合为一体,这就是古蜀族的由来,血脉在交融之中逐渐同化,最后不分彼此。 冉人是冉族,他们就是本地土著民族,生活在岷山附近,他们是后来西北地区“六夷,七羌,九氐”中“九氐”之首。 还有一部分古蜀人叫做駹,这些人就比较少,后来融入到冉人之中了。 在蜀地南部地区,不和古蜀山氏诸族居住在一起的,则有古僚人、古筰人、古巂人、古邛人、古斯榆人和古濮人,他们广泛分布在这片盆地之中,大部分在江水以西与南。 濮人就是百濮,不过他们和越人一样有很多不同的分支,相同的地方只是生活习惯和祖神信仰。 而川东地区,即嘉陵江以东,则是生活着“賨、苴、共、奴、獽、夷、蜒”之人,这些人在这个时代还都是小部落,不值得大部落吞并,第一点当然是这些人靠山,打不过就向山里钻,费时费力,第二点则是因为大部落吞并了他们,不仅无法提高部族生产力,反而要派人去扶贫.... ...... 青衣神和巨灵族长回来了,他们带回了一个生了重病的小女孩,在江州城这座上古大邑附近为她治病,江州城是蜀山氏居住的地方,和良渚城等古国城池相似,以夯土为城墙。 小女孩浑浑噩噩,高烧不退,巨灵氏族长不是巫师,对于草药学知道的不多,青衣神倒是古巫,毕竟是蜀王蚕丛所化,但是蚕丛和神农的药理技术相差甚远.... “她怎么一直发热啊,我已经给她吃了退热的草药,这都五六天了....” “如果不是神人血脉,她早就死了吧,普通人哪里能发热这么久,你看她明明在发热,却还在受冻一样的发抖,她是不是染上疫病了?” 巨灵族长在边上询问,就是因为担心是疫病,所以没有把她带去城里。 蜀人的部落巫师过来了很多,駹部落的巫师,柏灌、鱼凫、互人。 因为这个小女孩是从岷山之中顺江水流出来的,还有神人血脉的身份,让她的来历成了谜团。 柏灌氏的巫师:“我给她弄了一份草药,如果还不行,就吃我的吧....” 駹部落的巫师:“要不试试我的药?” 互人国巫师:“你说啥子呢,兽医一边去好吧。” 駹部落的巫师听到这句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兽医不是医啊,人不是动物啊! 你怎么就知道我的药没有用呢! “你家以后的牲口不要带来了。” 巫师们聚集在一起却拿不出办法,吵吵嚷嚷,甚至有人表示要不直接埋了算了。 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从岷山深处跑来的,这女娃子怕不是鬼变得!” 鱼凫氏的巫师如此猜测,甚至拿出了一些证据,表示那地方阴风阵阵,两个去勘察地势的人怎么就恰好碰到了一个从水流里面跑出来的女孩呢? 真相只有一个了,她是白骨精! 鱼凫氏的巫师:“如果需要驱鬼我可以拿棒子过来,不管是什么鬼怪,打一棒子就都跑了,我超勇的....” 青衣神大发脾气,同时指着互人国的巫师,表示你祖先不是炎帝吗,炎帝的祖先不是神农吗,神农不是会辨认草药治疗病症吗,你这个中原人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拿点手段出来啊! “这个,青衣神啊,我觉得吧,生死有命,我只知道预防瘟疫的草药,但真不知道怎么治疗,过去都是靠着患病者自己硬扛的....” 巫师们离开了,当然他们也很惭愧,因为想到了大问题。 青衣神之所以要全力救治这个女孩,不仅仅因为她的古怪来历,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女孩身上的病症,现在既然治不好,那就更危险了。 这是可以作为典型病症的啊,蜀地多疫病,发现一种就未必就不会发生在自家部落族人身上。 那么,也就是说,岷山深处可能有这种病症的源头.... 这以后要回去祭祀可咋办?还是说干脆不回去了? 千万别搞得部族团灭才好玩了.... 互人国巫师还是对其他人道:“我觉得,这个女孩还是不能救,她的情况,现在看起来有点像是疫病的征兆,我们这里是经常有疫病的,她如果留在江州城,我们很危险啊。” 巫师们都点点头,表示我们只是地方小医馆,不是开明山和灵山那种三甲级大医院,这个病没治好,回头把我们自己也贴进去就好玩了。 “是啊,我们现在回去,让青衣神把这个女孩埋了吧...” “比起让她一直受苦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但是巫师们没有来得及进入,青衣神就已经出来了,他背着那个小女孩,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们在这里听从巨灵氏族长的安排,不可乱走,我去其他部落寻找医治之法。” 鱼凫氏首领过来,拦住了青衣神,他表示,我们这里的医疗水平算是最高的了,如果我们都治不了,你去周围那些小部落找他们那些二流子的巫师? 你不信我们这些专家,你去找民间偏方?万一哪个巫师告诉你要吃屎,难道你也吃? 青衣神表示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也未尝不可。 鱼凫氏的首领当场陷入震惊与沉思。 果然,天神是没有极限的…… …… 于是青衣神去了很多小部落,乃至其他的古民族,然而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办法。 一个部落的巫师甚至表示他们刚迁移到这里,不要把这种病原体带来,不然会团灭的。 “哦对了,我在昨天见过一个外来的觋,不是跛觋(算命的),是真正的觋,我亲眼看到他能让枯草逢春,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巫师的话让青衣神顿时一个激灵! 觋! 巫不能治的病症,可以试一试求助于觋,毕竟人家是远游的巫师,本领必然是远大的! 青衣神立刻离开,很惊讶的发现,根据该部落巫师所说的方向,那正是岷山与江州城! 风雨飘荡,树衣草木为蓑,在第三日的时候,青衣神从大雨之中出现,追上了妘载他们! 只不过眼前的一幕让青衣神愣住了。 天地之间在下暴雨,只有妘载他们几个人待着的地方是…… 局部地区晴天? —— 妘载他们看着这个从暴雨中跑来的天神,这个天神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是来求医的。 妘载问了一下女孩的病症与情况,进行了仔细的判断,讲道: “应该是细菌性肺炎,不具备传染性,麻杏石甘汤可救。” 青衣神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第七百七十七章 打心底的尊敬 麻杏石甘汤出自《伤寒论》,是东汉时期,医圣张仲景所著,也是后来经常使用的治理细菌性肺炎的一种中药方。 妘载手上没有草药,所以青衣神连忙请他们去江州城,妘载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对青衣神询问道:“难道你就是青衣神蚕丛?” “是我,您居然认识我?” “当然了,唔,请问都江堰修的怎么样了?” 这一个问题让青衣神愣了一下,好半天反应过来,神色诧异,但还不等他询问,妘载已经表示,你们修筑都江堰的图板还是自己给的。 青衣神顿时大惊。 原来高人竟在我身边! “原来您就是那位南方的治水者!” 青衣神一时之间有些激动,震惊不已,但没有说话,似乎在确认妘载的身份。 妘载不多废话,亮出了太阳图腾。 四周的雨云在太阳图腾的照射下被推开,土地上冒出袅袅白烟,水蒸气升入高空,在阴暗的世间,这片山丘上被光辉独自宠爱,云雾缭绕如同人间仙境。 “我说过的吧,如果你们采用了我的方法,请把我的名字刻在三江之水中。” 妘载哈哈的笑了起来,青衣神这才是真正起立。 他对妘载道谢,表示按照那些图板进行施工,果然是可行的,如今玉垒山已经打通,果然水流不再淤积堵塞,都江堰则是正在修筑之中,但因为蜀地人口稀少,而且水患没有完全解决,所以按照巨灵氏族长的估计,大概需要三十多年才能完工。 妘载点了点头,蜀地人本来就少,在最大的部落聚集地,也就是江州城之中也就才一万人,这点人口真的是太少了,整个蜀地的人口,把所有的上古民族和小部落们,加在一起有没有三万都是问题。 在这种吃饭都成问题的情况下,每个月能抽出一千人进行建设工作,已经是了不起了。 “诶!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妘载感慨了一句,却不料青衣神竟有所触动,似乎想到了很多辛酸的事情。 确实是茫然不已,三百年来蜀人周而复始的迁移,自黄帝之世后就没有进步了,不断的在躲避灾难的过程中反复横跳,已经精疲力竭,人口逐年减少,或许再过三百年,蜀人又要回到岷山石室里面了。 “按照图板,开山之后,落成都江堰,却还不足够,要让这片山野变得适合耕作和生存,所需要治理的不仅仅是这一条大江,另外两座江水也需要治理,同时,周围这些水系,也要开辟水渠,水网是很重要的工作....” 妘载如此说着,把那个小姑娘放在獓因的背上,毕竟老牛的背上比起开明兽来说要更加稳当一些,妘载尤其是特意提示了它,表示即使这个小女孩在半路发烧烧死了,你也别嘴贱把她吃了。 獓因当场表示,我老牛是什么兽啊,我当然不会吃了! 这玩意有病毒啊!您放心吧,我不仅不吃她我还会勤洗手。 暴雨在黄昏的时候停止了,一行人来到了江州城外,青衣神召集了那些巫师,巫师们看到妘载几个人的时候,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远游的巫? 是觋啊。 妘载和他们简单的见了面,立刻下达了要求: “去帮我找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死的干枯的也没有关系,去拿来。” 草麻黄可以在路边的平原、山坡、河谷乃至干燥荒地找到,除去长江下游地区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能找到这玩意。 妘载让巫师们掏存货出来,麻黄和石膏容易获得,但是山杏仁和甘草就比较难找了,这两个玩意都生活在少雨水的地方,大部分在甘肃或者河北地区,和蜀地八竿子打不着。 不过人多力量大,在翻箱倒土的找了许久之后,也算是有了收获。 “麻黄去节四两,杏仁去皮尖五十个,炙甘草二两,石膏打碎半斤....” 灵阳的火德熊熊燃烧,火焰转移到陶釜下面。 “.....上四味,用水七升,煮麻黄,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 夜幕星河,土舍内的篝火坑冒着微弱的火光,妘载给小女孩服下药物,再用太阳图腾的火气在她全身运作,女孩的脸呈现一种极可怕的红色,似乎浑身的血都沸腾了。 “血沸腾了是吧,沸腾了就对了,今天你和病毒必须死一个。” 当然,妘载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小姑娘是神人血脉,所以可以承受住这亿点点的升温,虽然只是一团气在体内乱撞,但要是普通人已经血管爆裂而死掉了。 所以说血脉的高贵之处就体现在这里——医生可以多用一些极限疗法。 在妘载收手之后,小女孩的呼吸变得逐渐均匀起来,有明显的好转,青衣神和众巫师看到这一幕也是十分敬佩。 看看人家这手段,不愧是远游的巫师,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妘载对他们解释道:“我对于医术了解的不多,但是我曾经和灵山十巫修行过,里面有擅长辨认草药的巫盼老先生,各种药物的药理,在神农氏的时代有粗劣的整理,在黄帝的时候有二次的整理,但这世上的疾病之多,远远超出人的想象。” “用你们能听懂的话来说,就是因为身体的抗性下降了,被一些邪气所侵蚀,感染到肺部,所以身体为了防御这些邪气,就会做出抵抗,这就是炎症的由来。” “邪气细小却无处不在,人体强壮的时候,不会被邪气所侵袭,但一旦身体孱弱,或者发生水土不适的情况,就会容易被侵袭,不能及时治疗的话,小问题也会成为大问题,最后一命呜呼。” 青衣神道:“您是神农氏的后裔,自然对药物有充分的认识,如果这一次没有遇到您,恐怕这个小女娃很快就要死了。” 青衣神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小女孩的神色很安详,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中。 “我们是在修筑都江堰,进入岷山中勘察山势的时候发现她的.....” 青衣神开始和妘载说起那天他们所遇到的事情..... 包括那岷山深处传来的可怕回声和那种吼叫声。 “听描述,像是山崩之类的地质灾害,但你又说那种沉闷的吼叫声似乎是异兽....” ———— 巨灵氏族长正在和妘载交谈,询问部族内部的事情。 妘载他们到达这里的第二天,巨灵族长从外面回来,听说妘载正是那位南方的“治水者”,他顿时就开心不已,而在交谈的过程中,巨灵族长更是意外得知,因为某些原因,眼前这位年轻的治水大师,去了中原一趟,并且还给巨灵氏本族增加了大量的工作订单! 巨灵氏居然被天帝任命为治水的第一梯队了,而且还在洛水修筑了水坝,参加了砥柱山的开凿和建设,这让巨灵族长顿时面色扭曲起来! 这是多么巨大且名垂青史的工程啊! 本来以为自己跑到蜀地,能干出一番流传后世的大事情,却没想到,中原居然在自己走了之后,偷偷摸摸开始搞起了水利建设,这开凿砥柱山,可是巨灵氏在帝放勋面前露脸的大事,自己这个族长居然没参与! 他不免痛心疾首,捶胸跺足起来! 没有在领导面前露面,以后领导也不会记得自己啦! “诶!看来是天命所定,我要帮蜀人建设起这个巨大的都江堰,现在既然中原没有我的事情,那我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实现我人生的目标了!”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需求,巨灵氏帮别人建奇观,别人包吃包住还有大回扣和红包拿,这很河里啊,为什么不做呢! 巨灵族长和妘载交谈的很开心,问了很多关于工程建设的事情,妘载的一些提议让他的眼睛就没有黯淡过,简直要变化成熊熊炬火,照亮万物。 这是属于工程师的浪漫,众所周知,城市想要繁荣就离不开工程建设,工程师可以增加城池的产能并且加速“阿红”等大工程师的诞生速度..... 两人就这样聊了很久,从正午聊到日暮。 ...... 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些说话的声音。 小女孩迷茫的睁开眼睛,外面那昏暗的光辉落入简陋的土舍,她身边坐着一些人,从打扮看起来像是蜀人的首领,但也有几个不一样的。 巨灵氏族长正在和妘载讨论关于建筑构造学中的困难要点,忽然看到那个小女孩坐了起来。 “这小姑娘清醒了。” 清醒了,但还是处于生病期间,只是妘载昨天用了极限疗法,看起来是小女孩的体质战胜了病毒,果然,有了太阳之力你可以战胜任何病毒..... “感觉怎么样呢?” 妘载走过去,小女孩显得有些畏惧,她的年龄大概也只有十二三岁,正好是部落中刚刚成年的年纪,妘载看到这小女孩,不免想到文命,当初文命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参加了对三苗的阻击战.... 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则是从高深的岷山江水之中漂流出来的,也不知道漂流了多久,而且根据妘载昨天晚上和青衣神交谈之后的推断,很有可能是岷山内部出现了地质灾害.... 这山海时代的小孩子都这么勇猛的吗? “你是哪个部落的孩子?” 巨灵氏族长对小女孩询问,而小女孩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忽然颤抖起来,她似乎认为妘载两个人是敌人,突的站起来,忽然身上泛起可怕的气息,再看的时候,这个小女孩已经长出了龙的角与鳞片,手也变成了龙爪的尖锐样子。 “龙女?” 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虽然后世所谓的龙女,更多是从佛教之中传来的神怪,但是上古时期也有龙女的存在。 譬如夏代时候很著名的褒国两龙,在给夏后孔甲一个黑匣子之后就消失了,那个黑匣子里面就是一只小蜥蜴,在经历夏商周三代时间,在周厉王的时候不慎被宫人打开,那个跑出去的黑色小蜥蜴,就是褒姒。 夏桀的时代,宫中也有女子突然化为恶龙,名字叫做“蛟妾”。 而山海经中也有大量的龙身人面神,亦或是龙首人身神.....像是伏羲女娲也有人身蛇尾的先祖相。 这毕竟是一个神人杂处的时代。 小女孩龇牙咧嘴,散发出可怕的凶相,活脱脱是一只人形的异兽,和之前那个孱弱的人族女孩判若两人,紧跟着,小女孩看了看两个人,选择了比较瘦弱的妘载进行袭击! “哦吼,没有逃跑,反而主动靠近我吗,那就靠的更近一点吧!” 妘载迅猛的出手了! 手腕一晃,凭空就有千斤巨力打出,气贯全身足比龙象,但妘载没有打算一拳把她打成肉泥,到底是留手了。 于是小女孩就像是一只猛兽般扑过来,然后再以一个重力加速度X2倍快进的飞了回去! 小女孩被砸到土舍的墙上,把兽皮和草席都压在身下,她靠着墙坐着,被一拳打懵了,坐在那个地方就这样傻乎乎的看着妘载。 “自古以来,想要和别人讲道德,就要让别人切身体会道德是什么东西,譬如我现在可以一拳把你打死,但我依旧选择放过你,我打你那一拳是道,放过你这就是德。” “体会到道的重量了吗?开心的一天到此为止!” 妘载开始说起骚话: “我一拳打开了天化身为龙!” 女孩瞪着眼睛,坐在墙角,半天没动静,只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妘载,然后浑身痉挛似的抖了一下。 她看着妘载的眼神有了浓浓的畏惧,就像是野兽不敢攻击自己的上级掠食者一样,而理智也在迅速的恢复。 妘载站在她面前,小女孩浑身又抖了一下。 “姓氏名讳。” 妘载的语气不容置疑:“家住哪里,哪个部落的,你爹贵姓?” 小女孩的喉咙动了动,贴着土墙,有些呆愣且弱弱的道:“少鵹...” 少鵹就是黄莺鸟的古代名字,据说鸣唱的时候蚕就会苏醒。 而蜀地的几个大图腾中,最古老的就是蚕。 小女孩和妘载大眼瞪小眼,她似乎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妘载看了看外面,黄昏日落,各个地区已经开始吃饭,于是向她伸出手来。 少鵹对妘载很是畏惧,但又不敢反抗,似乎那种上级野兽压迫下级野兽的等级压制还存在,于是有些害怕的伸手,然后被妘载用手轻轻拍了拍头,但接下来妘载开始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巨灵氏族长和妘载表示,你看看你给人家小女孩吓得样子。 妘载顿时眉头一皱。 “这怎么能叫害怕呢,你好好看看,这叫打心底的尊敬。” 第七百七十八章 徒弟? “少鵹是西王母氏附近神鸟的名字,三青鸟中的第二只就叫做少鵹。” 赤松子听闻小女孩的名字,给出解释。 “其实三青鸟的图腾,在西大荒中的崇拜很普遍,不论是羌人还是氐人还是戎人,对于他们来说,三青鸟所代表的意义就是故乡的风。” 土舍外,篝火处人们聚集起来,因为在江州城外,所以并没有多少人。 “岷山深处的天彭门就是昆仑南渊,这小女孩真的是先祖神灵的子孙?” 诸位首领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 强势围观.jpg 这让小女孩显得十分紧张。 名为少鵹的小女孩算是真的清醒了。 从岷山深处的天彭门逃出来,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不过很快,她看着手中的陶碗,看着那些散发着香气的粟米以及热气腾腾的鱼汤,让她的眼睛都直了。 没有人可以拒绝美好的食物。 哪怕是某位哲学大师也不行。 少鵹很快就只顾着扒饭,头也不想抬,那饿极了的样子显得惨兮兮,边上的开明兽都看懵了。 于是,少鵹吃了一会抬起头,就看到那只九头老虎把嘴巴里的肥肉放下来,然后递给她…… 少鵹毫不客气的把肉吃掉了,随后盯着几只异兽猛看,似乎要看出点什么来,开明兽等几只异兽面面相觑,觉得有点发毛,獓因正啃着骨头,在被小女孩这么注视之后,就看着自己手里的大腿骨陷入沉思,紧跟着把自己的大骨头递给了小女孩。 而咕咕和焦焦对视一眼。 两只小鸡把抓来的虫子都推给了小女孩。 “咕叽叽!” 咕!不要客气,都是高蛋白呢!不够吃我们再帮你去捉! 少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几个异兽,而这小姑娘似乎啥都能吃,还真就把骨头和虫子都吃掉了,这让妘载等众多首领,拿碗筷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在一通风卷残云之后,少鵹看向妘载,放下碗,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妘载正在吃饭,看到少鵹站起来,目光顿时一凝…… “哦吼,怎么你吃饱了觉得又行了?” 然而让妘载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小女孩深吸几口气,突然对妘载纳头便拜! 一边做着奇怪的动作,一边叽里咕噜的说着古蜀言。 妘载满头问号,好在边上有首领进行翻译。 这次和在贺兰山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能和阿任进行沟通,是因为对方也是太阳图腾,见妘载如见本部图腾,但是少鵹并不是太阳图腾,所以妘载也没办法和她直接用心神沟通。 在这一点上,妘载还是不如正统且专业的那些图腾神。 毕竟自己这个人神是个业余的。 “她说你一定是有大本领的神人,看到你身边有两只异兽,你一定有降服异兽的本领,她想....” “她想和你学打人....” 妘载:“?” 我可是讲道德的,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 小女孩还在说话,并且动用了肢体语言,似乎在模仿什么,这一次的面色很严肃。 她似乎是终于想起了自己之前经历的一些事情,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不明的怪声,边上的互人国巫师就点点头,然后给妘载翻成中原话: “她说,天彭门里面有怪物,有比山还要大,占据了整个昆仑南渊,从江源出现,她阿父想要驯服那个怪物,但是失败了,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她想要报仇,回去抓住那个怪物,但是她打不过,所以逃出来了。” “那个怪物掀起了大山的崩塌和大地的晃动.....” 妘载问道:“所以你爹贵姓?” 小女孩看向互人国巫师,后者翻了一下语言,小女孩就叽里咕噜的说了话,表示自己的父亲就是汶川之神。 “汶川神?” 提到这个妘载就记得了,据《太平御览》所说,汶川神在大禹治水的时候帮助大禹撞开了两座大山,也就是岷山源,它是一个马首龙身的家伙,非常符合山海时代众神的基本样貌,简单来说就是个大众脸的天神..... 话说有个事情妘载一直准备吐槽,毕竟龙本来就是马头,所以所谓马首龙身....那不还是龙吗? 李冰修都江堰的时候,祭祀两个神,一个是长江神奇相,一个就是汶川神。 在古时候的蜀地,在蜀王杜宇的年代,也有一个年轻的姑娘从岷山深处的江源漂流而来,那个神女叫做“朱利”,乍一听还以为是个歪国人.....事实上是因为这个神女来的地方据说叫做朱提,她的氏族是梁氏(古四川在九州之梁州之内),名为利......她是蜀国的农耕神女..... 而利的古文,其中几个异体字,涵盖有“禾、刀、木、鸟”,加上羌人普遍信仰三青之鸟,故而利也很可能就是“鵹”。 妘载仔细一琢磨。 怎么着,经典提前放送是吧。 不过这样看来,岷山深处,也就是昆仑南渊附近,是有古部落存在的,到了这里可就是龙门山脉和邛崃山脉了,再向西去就是青藏高原和喜马拉雅山脉..... 妘载开始在心里思考起来。 汶川神死了? 导演这剧情有点不对劲。 还有大型的怪物引起山崩地震? 不,这片地方本来就是大地震带,这可是龙门山脉啊,这里所发生的地震几乎都是破坏性地震,大地内部的压力在这里聚集,在高原东缘沿龙门山构造带向东挤压,遇到四川盆地之下刚性地块的顽强阻挡,造成构造应力能量的长期积累,最终会在龙门山脉附近爆发.... 这种地震,在历史上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北海大地震是因为北海变成了大水库然后爆发了,也是给大地积累了过多的压力,而龙门山脉这里则是因为本身就有巨大的断裂带的缘故.... 地震的深层次原因很复杂,即使是后世的人也不能说完全掌握,只能推测与研究出一部分的可能原因,还有更多的,更深层次的地震原因不能被人类所知晓。 妘载没说话,周围的人都以为妘载是在考虑小女孩说的事情,后者也很紧张,她觉得妘载一定是有本领的人,不知道为啥,似乎是一种直觉。 她觉得妘载是个很厉害的天神,说不定和自己阿父差不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定可以打死那只怪物了。 妘载和她四目相对。 确认过眼神。 是想成为宝可梦大师的人! 第七百七十九章 可悲的厚障壁 新的宝可梦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止不前! 然而妘载并没有立刻答应少鵹的请求,毕竟这小女孩在想什么事情,妘载一眼就能看穿。 借刀杀怪罢了,认自己作师父不过是为了白嫖战斗力。 开玩笑。 从来只有我阿载白嫖别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薅羊毛? 而且妘载几人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看一看都江堰的情况,岷山即使地震也震不到这里,顶多是有震感,和自己这些准备返回南方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如果想要拜师,那就要拿出诚意来。 而对于少鵹来说,从被妘载一拳干到墙上,变成贴纸的时候,少鵹就明白,眼前这个喜欢说怪话的大哥哥是个十分了不得的高手。 自己的父亲约莫是死了,在和那只巨大怪物的搏斗中死去了,那是一头巨大的蛟龙,又像是四脚的大蛇,长着好几个头,在云雾中晃动看不清楚,几个头颅中可以喷吐腐水和浊流,能驱使百兽。 “只要你肯教我,我什么都能做!” .妘载在翻译的帮助下听懂了她的话,于是..... “真的...什么都能做?” ....... 少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得到了学习的机会,虽然妘载的要求首先是“学会说话”。 学会说中原话,不然交流起来都很困难。 少鵹虽然并没有听过中原话,也没有任何读书认字的基础,甚至她都不知道文字是什么东西,但是在妘载的教导下,也很快就能熟悉中原文字的一些发音。 上古时代的文化隔阂就是这样,中原地区还好,因为都是平原连接,很多部落也常有往来,东夷人和中原人的口音相差不大,毕竟打仗的时候是要对骂的..... 如果听不懂对方的话,很可能就会出现“大哥大嫂过年好,我是你的儿”这种尴尬情况.... 在多年的战争中,中原和东夷的文化交融,而和西荒之间也有频繁往来,而北荒与南荒的口音就差别巨大,北荒人有自己的一套口音乃至记述的古符号,而南大荒,也就是大江以南的这片地区,那真是十里不同音。 “你要学会好好说话,不然,我们之间就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在众位首领前往都江堰查看工程情况,顺便前去岷山附近勘察的路上,妘载如此对少鵹说着。 “呜....” 少鵹不敢无理取闹,于是认认真真发出了一个音节。 “兄!” 妘载的嘴角疯狂上扬,而鸿超在边上嘀咕道: “首领,你又在骗小女孩了,上次你也是准备让西灵子都叫你兄的,但她没叫。” “你怎么说话呢,我比她年长这么多难道不能让她叫我兄吗,我就是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不行吗,就是因为子都不叫,所以我才很不高兴啊。” 少鵹学的很快,在这一路上不断的练习发音。 之所以这次勘察会带上她一起来,是青衣神和巨灵族长商量的结果,他们认为,岷山之中已经确定有怪物了,天彭门内有一只比山还要高大的蛟龙,有这个小女孩在,他们可以明白,那只蛟龙到底出没在什么区域。 但妘载一行人并不在意这种事情,毕竟妘载只是来捉宝可梦的。 很快大家来到了都江堰,这里的建设工程还在持续,妘载看了看施工情况,按照图板和自己曾经的记忆来进行对比,指出了一些施工不对劲的地方。 “玉垒山的开口太小了,还需要继续烧山泼水.....” “都江堰的治水方法,是使内江道和外江道的取水宽度与地势高低错开,所以分水的比例也可以时刻变化,这会按照四季洪水流量的不同而自动改变......” “岷山的山口出水道,沿着玉垒山的一侧也需要继续开山....” 妘载指出,岷江之所以凶险,是因为它冲出岷山山脉,地势陡然降低,它对于整个蜀地都是地上悬江,而蜀地平原的整个地势,从岷山出口都向东南地区倾斜,坡度十分巨大,落差居然有二百多米,这简直恐怖。 同时,从群山之中冲出的岷江本是激流,但是进入平原之后水势陡缓,于是大量泥沙和岩石淤塞沉积下来,把河道也堵住了。 妘载说到这里,忽然停止了说话,问青衣神道:“江州城是一直在这里的吗,自三百年前就在这里了?” “我觉得,这座城,你们应该舍弃了。” 诸位蜀地首领都有些茫然,妘载指出,江州城的位置真的十分不好,虽然处于高地,但周围全都是水网,密密麻麻的水网在洪水到来的时候,会把这片区域直接撕碎成无数小块,这种情况是完全不利于耕作与长期发展的。 “我之所以提议修筑都江堰,就是因为这座大堰落成之后,有一片平原可以不会再被水患侵袭,而可以立即投入使用....” 青衣神的目光亮了起来。 “江州城舍弃之后,应该去哪里呢,我们一直都在迁移,没有办法找到一片不受水患侵袭的土地....” 妘载:“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岷江的水流会带动水网爆发洪涝的缘故,所以我提议的下一个迁移地,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从这里向东南去,三万步,你们能见到一片平原.....” 青衣神顺着妘载指引的方向看向那边,诸位首领也互相交谈起来,他们之中也有人去过那里,有着自己的称呼。 “是广汉之野。” 有人如此说着,而青衣神的目光似乎触及到极其遥远的地方了。 广汉之野,又称广汉之墟,那是古代一位神人死去而埋葬的地方,也有说是五龙氏中的一位人王的葬地。 妘载的目光动了动。 五龙氏...那就是很古老的一位人王了,看来这位人王对于地理学很有研究。 成都平原的成都城所在之地.... “原来,先祖早已指引了去处吗.....” “这样想倒也可以,不过你们和五龙氏没有什么关系吧。” 妘载说了一句,蜀人们也便都笑了起来,虽然确实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冥冥之中,青衣神总觉得,或许,从蜀人出蜀,到巨灵入川,再到建设都江堰,以及现在的妘载入蜀地,或许都是一种不可言喻的命运。 确实是先祖的指引,只不过这位人王,或许指引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吧。 青衣神如此想着。 “那么,新的城,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毕竟是人王留下的遗产, 青衣神觉得应该给妘载这个大恩人来命名。 而赤松子、鸿超等、广成子三人目光顿时一凝。 又要整点新花样? 不过这一次,妘载倒是难得的正经了起来。 妘载看向青衣神,仔细解释道: “中原联盟呼为华夏部落,蜀地与中原世代通婚,与炎黄子孙骨血相融,而江州城名字过于阴气了,在山之北水之南,现在洪涝将要驱逐,从阴转阳,所以我觉得,新城可以叫做——” “华阳国。” 妘载开口,负手而言: “帝陶唐七十五年。” “岷江初定,华阳国立!” “蜀之为国,肇于人皇!” 第七百八十章 第一只霸主 岷山高大,连接天地,向西方的崇山中一直行进,所谓天彭门后,其实就已经可以看到喜马拉雅山脉。 根据少鵹的描述,那只巨大的怪蛟,形状很像是相柳,但是妘载几人都认为不可能。 妘载他们是从西大荒的东部地区过来的,降服了开明兽和獓因之后已经获取了情报,相柳才刚刚在西北大荒的大雪山中复苏,甚至还没有完全睡醒,隔着数座山脉,即使相柳想要吃人也不可能跨越这么多山脉专门跑到天彭门来,西大荒深处,三危山附近正是大动乱的期间,随便走走都能捡尸,家门口就有吃的何必乱跑? 在西大荒,它还不是绝对的霸主级怪物? 妘载心中想的是,这种能号称“霸主”的一级神应该只有一只,处于各自生物类别中进化的顶点,虽然自己也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它们只有一只..... 但是,昔年大羿征伐天下,杀死了那么多霸主级的怪物,也没见这些怪物的同类再跳出来。 就拿类别最多的蛇类来说,幽都山有红白大蛇,汉中有升卿大蛇,北荒有帝之四蛇,西南湖阳盆地区有黑水玄蛇,它们都不如修蛇强大,但也没见到有哪个家伙变成第二只修蛇.... 不过,针对妘载这个想法,广成子进行了反驳。 “这肯定没有了啊!有当年大羿杀修蛇这件事情在,修蛇这个名字多不吉利啊,万一哪天被人听到了,说不定又有高手过来找事了....” 众人震惊。 这,似乎有点道理。 “我举个栗子,聪明的野猪都会自称当康,连夜学习当康跳舞的舞蹈和叫声,只有笨比才会到处嚷嚷自己叫做‘封豨’,被人杀死剥皮拆骨....” “聪明的巨人都会自称是大人国波谷山的商人,如果你问他你的牙为什么这么突出,他肯定会回答你是因为牙病,而不可能自称‘凿齿’。” “聪明的鸟儿都会自称是三青鸟,掀起来的都是西方的风而不可能是东方的风,故而不会自称是‘大风’....” 咕咕、焦焦突然警觉,咕咕看了看自己头上戴着的大风羽毛,默默的收了起来。 “聪明的金乌都会装作小鸡而不会暴露身份....” 广成子的话到此打住,两只小鸡开始乱晃。 “叽叽!” 而周围的部落首领们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只是互人国巫师表示,金乌和鸡长得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伪装成小鸡呢.... 妘载瞥了一眼两只憨憨的小黄鸡。 不,其实长得差不多。 赤松子:“如果不是相柳,那难道是九婴么,昆仑南渊在天彭门中,幽暗深远,确实是藏身的好地方。” 妘载:“什么相柳九婴,说不定是上古的蛇颈龙呢。” 赤松子:“?” “讲道理,没毛病。” 鸿超道:“我们上次在金门山附近挖了那么多化石,那些古代的怪物难道都死光了吗,说不定有活着的呢。” 众人顺着岷江边缘的泥谷地行走,渐渐进入岷山深处,岷山的石室还在更里面,当年蜀人正是因为发现了大江出口的河谷,这才走出了岷山。 岷山石室,《括地志》:所谓龙门山大石穴者也。 继续前进的时候,看到了一些山崖,断裂的地方就像是被人用斧钺劈开一样,即使是远远看着都有一种心悸与恐惧。 “这是断层地貌,还没有形成缓坡,说明这个断层很新,这一片都是断裂带,出现这种断层地貌并不稀奇。” “你们看那边还有,那种上面巨大,像是空中原野的地方,就叫做逆断层,从远处看就像是一片平原被托举起来,下面小而上面大。” “前面....那里是山体滑坡....” 妘载说的很平静,但事实上,妘载心里面也有些犯嘀咕了。 龙门山脉本来就是地震频发地带,平均强震水准在六级左右,但根据后世的调查,八万年前,一万三千年前,以及四千余年前,都分别发生过几次特大强震,只不过这个强度只知道在六级之上,到底多大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而无法定论。 蜀地虽然是强震带,但是因为气候和地理环境的原因,在这里发生的大部分古代地震,所造成的地表破碎和地表变形现象,很快就会被风吹雨打和人兽活动所改造和覆盖掉了,加上高山深谷不好调查.... 所以,有些古老的地震,震动幅度和强度,是无法得出确切结论的。 岷山深处应该是发生了地震,但是震级不大,以至于外界没有太大感觉。 众人来到一处河谷,青衣神的面色凝重,他是三百年前的首领,而三百年前蜀人迁移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片河谷。 远方有许多断裂的山体,以及一些奇怪的悬湖。 “是堰塞湖,不会又是和共工一个尿性,把山撞塌然后自己圈水造泽吧,这天下哪里来这么多共工的孝子贤孙,真是孝死我了....” 少鵹此时身子颤抖了几下,手指指向一个方向,她告诉众人,那只怪物就在那个方位。 众人行进,之后来到岷山石室处,天彭门后,山体断裂,地水改流,一副天崩地裂的景色,而云雾萦绕,此时少鵹浑身毛骨悚然。 众人顺着小女孩的指引,走过泥谷,来到一处断山高地,云雾缠绕,当中那个巨大的黑影显露真身,六只蛟龙头颅遮天蔽云,盘踞在一片被堰塞起来的大泽中,隐隐带着恐怖的气息! 《山海经》,有多个脑袋的蛇类怪物可不仅仅只有相柳和九婴,昆仑南渊有一只六首蛟,但是因为不太出名而没有留下过多的记述。 妘载看着那移动小山般巨大的六首蛟,目光灼灼。 “低配相柳?平民玩家的福音啊。” 众首领看到这只巨大的怪物,都是心中涌起巨大恐惧。 在岷江上游作乱,导致地震灾害频发的就是这么个玩意。 而开明兽也拍了拍獓因,指了指那个家伙。 “嗷!” 开明兽表示,看看人家这个体格,比你大了至少十倍,特性压迫感,种族值一看就是600以上,再看看你,你也好意思自称三危山大凶兽? 然而老牛很不满,表示浓缩的都是精华,战斗力怎么能以体格的大小来比较呢? 但就在这时候,一声呼喊回荡起来! 一只巨大的眼睛骤然睁开! 这一声呼喊,回荡在群山之中,让诸首领面色都瞬间煞白! 气势,气势啊! “不好!这不是荒兽,也不是王!” 赤松子面色一变! “这只蛟龙……是霸主!” 这恐怕不是低配相柳了,这玩意恐怕能和相柳三七开! 毕竟相柳是被大禹带着的一帮帝君级人物群殴打死的,排面还是有的。 随着一只只眼睛的睁开,六首蛟被这些不速之客唤醒,巨大的六个头颅仰首咆哮,天空之间突然就是风雨大作! 荡荡山陵,乾坤大震! “我想起来了....” 妘载低声自言自语: “据说李冰治水的时候,岷江上游就有一只巨大的蛟龙作乱...怕不是你的子孙!” 第七百八十一章 一斧超人 蛟在上古时代,和龙的关系,不能说一摸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妘载看着眼前这只破开昆仑南渊,咆哮于风雨中的巨兽,这种怪物,就是霸主吗? 越级打怪啊这次! 妘载的眼中,逐渐明亮起来! 燃起来了! 这一刻,我们都是可燃物! …… 就像是蛇一样,和龙在上古时代也是并称的图腾凶兽,只是后来龙的地位提高,蛟、蛇等中生代长虫,因为长的和龙差不多,所以被世人编写出“化龙”的说法。 同样,上古时代,最强大的蛟,其实也并不是眼前这只六首蛟,《拾遗记》中说北海外有一只大蛟和一只巨鱼,这两个家伙都是尧帝时期的怪物,居住在北极之外的潼海中。 大蛟在舜的儿子商均掌握天下的三年之间作乱,以尾叩天求雨,吐气则八极皆暗,振鬐则五岳波荡,萦天则天地人三河俱溢,海渎同流。 巨鱼吸日,同样在商均时作乱,鱼吸日之光,冥然则暗如薄蚀,众星与雨皆坠。 而与它们两个同等级的,还有一只赤乌,比起扶桑树上的大天鸡还要可怕,双翅展开就能把大蛟巨鱼都包裹起来。 这三个家伙,算得上是真正的一级神了,禁止上场打比赛的那种。 只不过这三个家伙在神话中,是在北海搞事情,和中原没有什么关系…… …… 六首蛟兴风作浪,那如山一般的躯体活动起来了,虽然龙门山脉地区有很多天然的地质断裂带,但是显然没有这个家伙作乱,地质灾害的发生频率就会迅速降低下来。 妘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这只怪物,提起大钺和重盾,给自己上了一身的BUFF,飞举托天,呈阳之力,炎炎、荒火....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火烧云这个背景技能! 这是核心技! 六首蛟看到了眼前的妘载。 太显眼了,别人都不发光就你发光。 同时,它也感觉到妘载那图腾的力量,明显又是一位“天神”! 刚刚打死了一个山神,反手就来了一个天神? 捅了神窝了是吧。 讲道理现在是绝地天通,你们这些天神一个接一个跳出来,这好吗,这不好。 “吼……!” 六首蛟咆哮起来,霎时间四周的山岳都在晃动,它在质问,在放狠话,表示你们这些家伙来的正好! 一看你们的样子就感觉很好吃,刚睡醒,外卖来了! 但人们听不懂它说什么。 开明兽它们也听不懂。 “嗷嗷……” 我们是哺乳动物,怎么可能听得懂中生代爬行类的语言啊。 这人族里面,中原人还听不懂蜀人讲话,更别说动物界了。 妘载看着这头六首蛟,越看眼睛越亮,心中想到了很多事情。 这是个好东西啊,以后开山挖掘水道的工作,这家伙当仁不让啊。 不过唯一的缺点是,这家伙貌似是吃肉的,不像是相柳是吃土的,看来伙食开销可能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算了,估计养不起,还是杀了吧。 “首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能不能一个滑铲收服它……” “别滑铲了,它已经吃不下了!” 鸿超的脸色都变了,霸主级的怪物绝对不是他能对付的,而青衣神也一把抓住小女孩,让其他的巫师首领们撤走! 只是一瞬间! 天地间风云震动,六只蛟龙头已经咆哮而至! 在六首蛟看来,碾死这些人不过是碾死虫子! 广成子浑身肌肉膨胀,拔出铜剑,剑气一横三百丈! 那只蛟首上猛然绽放出一片鲜血! 赤松子虽然不用雨师的技能,但是四大神鬼一出,四个壮汉虚影拦住一只蛟首,硬生生是要把那只蛟龙脑袋给勒爆! 力士加身,强蛟锁♂男。 两只龙头就这样被挡住了! 但是剩下还有四个脑袋,青衣神他们诸位巫师先是震惊于那两位老先生的本领,之前他们两个老头也没有自我介绍,青衣神并不知道他们是谁,只当是一起远游的巫师,但现在看来,这两个老头是高人呐! 比青藏高原还高的那种!高人竟在我身边! 于是天空变幻色彩,铺天盖地的火烧云聚集过来,六首蛟又分出三个头去围攻赤松子和广成子,让山摇地动,它一只脑袋横扫过来,撞在妘载的盾上,盾牌上白光汹涌! 洪钟大吕般的震动让土地与泥沙飞扬,刑天氏的盾牌上出现了明显的凹痕,妘载连续退了十几步,那只蛟龙头露出凶狠的目光,忽然六个脑袋同时动作,猛然咬下,两只巨爪也向前扑腾! 六首蛟使用了水溅跃! 接“地裂”! 一击必杀! 三个炼气士顿时被掀翻,山陵土丘轰然崩解,尘埃碎石伴随着蛟吼与浊流,凶猛的震飞了所有人! 地面被掀翻,山陵也崩塌,整个天彭门地动山摇,洪波摇晃,南渊之中波涛冲天! “山崩了!” 首领们在不同的地方奔逃,被分散到不同的区域,青衣神大声呼喊,聚集众人,妘载爬起来,也是灰头土脸,额头上都是鲜血,正看到不远处的少鵹。 少鵹身边是开明兽,显然刚刚摔出来的时候,是开明兽当了肉垫。 但正是此时,一只蛟龙头突然破开尘埃,血盆大口骤然张开! 妘载爬起来,此时大脑之中只有本能,就像是曾经穿越的时候,遇到那个爆炸,下意识推开自己的队友一样…… 浩瀚且巨大的太阳图腾升起来了! 灼灼火光带着汹涌的气浪,虚幻的火德沸腾而起,周边雨云全都被驱散! 妘载的大盾重重砸在蛟龙的眼睛上,龙头反咬,妘载浑身上下火光暴涨! 积阳之气爆发,肌肉隆起,浑身充斥巨力! 刑天氏之斧! 刑天氏的钺和大盾,给那个蛟龙头开了血,脑袋被砍伤,火焰炸开顿时让龙血飞溅! 妘载站在少鵹身前,盾牌和大钺上缠绕灿烂光明! 而留给少鵹的,是一个厚重而巍峨的背影! 少鵹看着前面,她的目光中只有眼前的背影,耳中也能听到妘载的声音。 她在这一刻,似乎看到了当时自己逃出来时,父亲的背影。 开明兽连忙抓住少鵹,迅速逃跑,而此时蛟龙吃痛,妘载身子向前一伏,随手搓出火矛,火矛掷出,直接将龙头吞没在烈火中! 然而龙头只是晃了一下,紧跟着张开口喷出云雾浊流! 然而太阳图腾旋转,一瞬间恒旸的火德爆发,高热的水蒸气倒卷回去,将六首蛟灼的惨叫起来! 然而这也让六首蛟凶性大发,一只龙头呼啸,荡开云雾尘埃,向妘载咆哮而起! “来的好!今天就让你这中生代爬虫怕见识一下哺乳类的厉害!” 妘载丢开盾牌,双手握住大钺,开始画圆,澎湃巨大的白光骤然亮起! 霸主又怎么样! 吃我太元! 白光骤起,而最大的那条龙头,猛然的从白烟中冲杀出来! 妘载猛吸一口气! 浑天星象打开,无数火光聚集在一个点上,高温与热风呼啸而起! 太元之相+积阳之力+先天一气! 这一钺劈中,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拉扯,妘载的身体状态也来到巅峰,打的就是一口气! 气旋带着火光,火光带起爆炸! 璀璨的光芒中,似乎有什么反应公式成立了! 核弹斧! 麻麻载领悟了断头钳(斧)! 一击必杀! 大钺撕开龙头的鳞甲,庞大的力量与先天之气贯穿蛟龙之骨,那条气势凶猛的龙首被砸的猛然翻起! 但是刑天氏之钺也受到了重创,斧钺上崩开了巨大的裂痕,密密麻麻,铜皮坠开,连斧柄都已经变形! 整个河谷之间,风雨重起。 妘载的气息耗尽,身上浸透了六首蛟龙的血,坐在地上。 而六首蛟,从远方的大地上缓缓爬起。 它只是损失了一个头而已,但让它愤怒和震惊的,是妘载这种小人物,居然能打废它一个脑袋。 而妘载看着这家伙重新站起来,也是哑了声音。 这是第一个中了太元还没有什么事情的玩意。 看来太元仅仅抵消了它一瞬间的力量,随后伤害就不够了…… 叠甲过好吧。 “你阿母的,这不是共工的孝子,这是共工的爹啊……这就是霸主?” 这种族值哪里是600,怕是680都打不住…… “大羿打的就是这玩意?全力一击还没打它六分之一血,简直离谱……” 不过妘载不慌,因为此时,天空上早就已经浮起两人。 剑光在东,雨云在西! 广成子和赤松子身上都是泥泞,正满腔怒火的看着这只六首蛟龙! 两老头灰头土脸,甚至还受了点伤。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破坏场地! “不行啊,金生水,我的剑气不能动用金行……” 简单来说就是四倍弱水。 但是广成子一点不慌。 “区区一只霸主而已,搞这么大动静,给你脸了是吧!” “本来只是让你给我徒弟练练手,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 剑光打开日月,风雨化为波涛! 第七百八十二章 我想到开心的事情 六首蛟也是诸目赤红,进入了第二阶段的狂暴状态,堂堂霸主,居然三番两次被这些小天神与人族挑衅,这如何能忍? 这波怎么说? 忍不住,不忍了! 它的尾巴叩动大地,昆仑南渊顿时升起滔天水波! 水怪可以兴浪潮! 六首蛟被打死了一个头颅,还剩下五个头颅,这五个头中,其中一个头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大。 六首之蛟,其实也拥有群居动物的特性,自然界中的群居动物一定会有一个头领,在陆地生物中,这种首领是通过厮杀来决定的,而在某些物种中,譬如有一种红鲷鱼,它们的首领是雄性,其余成员都是雌性,而当这种雄性首领死去的时候,鱼群中最大的雌性就会开始变性,成为新的雄性首领。 六首蛟之前的头领头颅被妘载劈死,现在其余五个头颅中,发育最好的那个,继承了头领的位置,开始变得强壮起来。 但这当然是有代价的,用漫长的时间来弥补消耗的体力,可现在没有那么漫长的时间,于是体力的消耗当然会变得巨大起来。 赤松子看到这一幕,老先师不免开始笑了。 “我想到开心的事情。” 这个六首蛟是真的没有把自己两个人放在眼里啊。 这个时候居然还顾着变出头领的脑袋,从而消耗大量的体力? 看来,被人看扁了呢! 六首蛟的尾巴开始轰击山体,巨兽翻腾,波涛骇然,五只头颅张开口,喷出铺天盖地的浊流和寒气! “哼!” 广成子适当的用鼻腔发音! “飞来峰!” 他手中铜剑向天一抛,剑锋倒转,忽如一座横天山岳,广成子曾经和妘载说过这种重剑术,乃是聚集山川大地之气汇在剑尖,剑坠之时犹如移山之术,也算是剑仙版的番天印! 那剑身不过三尺,青锋一坠,六首蛟陡然横飞出去,巨大的身躯撞在山崖上,而那柄铜剑也同时崩裂,大地之上水泽摇晃,山岳哀鸣,广成子再运剑法,那崩裂宝剑陡然重新飞起! “北山之阳!” 山之阳在南而不在北,但广成子把山南山北颠倒过来,于是五行相生变成五行相克! 金生水? 金克水! 剑气瞬间化为五道,山体崩裂,水流倒卷,六首蛟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一只脑袋突破云层,张口爆出雄浑巨声,广成子被那一道吼声从天震退,三只蛟龙之首冲出,再度张口,却是喷出一阵凶厉烈风! 凶气! 凶气在望气之术中为不详之气,邪气能伤人气血,产生疫病,降下诅咒,让人精气神明衰落,而凶气则是可以斩掉人的气血! 广成子头顶天玄之气顿时被冲散,而这也让他大怒,然而攻击没有结束,那只最大的龙头将广成子一口咬住! 蛟龙头直接撞向一座大山的断层,广成子化为剑虹飞出,割开它的蛟甲,却已经被龙牙所伤,气息大损! “好家伙,有点本事!” 广成子脑袋上出现了愤怒符号! 一时大意罢了! 正是此时,天空中有赤龙飞舞,赤松子呼出群龙来攻,又引水火之术,顿时天上下起大雨,因为赤松子所呼来的雨性是‘疾雨’与六首蛟的水性不合,故而镇压了它的凶气。 广成子见状,直接开始聚山川之气,凝日月之光! 不装了! 而赤松子前来对敌,口中出现一团明亮猛火! “龙吐雾!” 光辉灿烂如同朝霞,轻薄虚幻无有真形! 阴阳合一,水火同济,这是对付北海神时使用过的手段! 雾火吞掉了六首蛟,蛟龙盘身,动作变得无比迅猛,山岳群川在它的身体之下被扭动,它在群山万壑之间游荡,忽然跃身而起! 龙爪向下,舍身一击! 赤松子转身,两指一打,顿时天翻地覆,天晃风雨岭震云晦,疾雷惊电地气上浮而天气下降! “神岭指!” 一座山岳顿时摇晃起来,六首蛟龙那龙躯游荡悬空,与赤松子正面一击,双方分开,重新盘踞在山岳之上! “当初天神祖状中我一招,神伤入骨,你这中生代爬行畜生,居然还能和老夫对招而无事!” 不过动物的身体本身就比人形生物坚固,而且异兽不修行六气,只是凭借本能的吞吐与积累,这一点来说,炼气士和天神打人有用的技能,未必就对它们有效果。 正所谓“收效甚微”和“效果拔群”,不是技能威力降低了,而是相性不合。 而赤松子此时正是说着,忽然云雾沙尘之中,一条龙尾砸下! 轰隆一声,赤松子被打飞,六首蛟龙游走群山,落地之时一招“起死回生”,反手一尾,再纵身一跃,扑天一爪! 龙爪! 山崖被打的摇晃,轰然坠落,蛟龙再度游荡进入深山之中,此时蛟龙呼啸,昆仑南渊之中顿时生气滔天大水,卷荡群山,蛟龙化为黑影,巨大的身体瞬间进入浪涛之中纵横不见! 赤松子纵大风雨而起,身上已有数道血痕,臂膀与肋上却是血肉模糊! “好家伙,老夫许久没被破防了!” 赤松子心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这玩意,原本觉得这六首蛟在霸主之中算是弱者,毕竟这玩意和北海三怪比起来简直就是彩笔,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真不应该掉以轻心! 这玩意抗揍的很!和它比体力,是自己等人不够格。 赤松子目光一凝,眼看那黑影再度缠绕进入波涛之内,游走于岷山群山万壑之间,便想着,得把这玩意逼出来! “青天骤雨!” 青天之下大雨化成气旋! “鱼龙鼓舞!” 群山开始震荡,群龙鸣唱! “列阵奇于鬼斗!” 云气涌动,化为八方手掌! 赤松子连续再出三个大技能,顿时山岳之间风起云涌,雨云化龙,万气锁敌,群山震动,将六首蛟从山岳万壑之间震落,它落地之时,天空化为苍青之色,大雨盘卷化为气旋,如同无数铁锤不断捶打六首蛟身上的龙鳞蛟甲! 六首蛟不甘示弱,五头旋转,撕开气旋,又被群龙啃噬,风雨化为晦明之气降落,此时广成子聚气完毕,化剑虹而来! 日月之光骤然照下! 广成子的剑气铺天盖地的压下,赤松子的雨云之中卷出上百条赤龙,群龙将六首蛟咬住,让它动弹不得,随后广成子以剑气奔射,顷刻之间便刺穿了六首蛟的龙皮鳞甲! 只道是那六首蛟被制住,便遭了万剑穿心之苦...! “日月参光剑!” 这一剑是动了真火,剑光盖下,在凡人眼中,仿佛九天十地无所遁逃! 天空云海骤开,日月之光横贯千里,岷山之上尽化玄阳! 挥剑决浮云! 如山岳般巨大的躯体沉重的翻倒,六首蛟的头颅砸在大地上,巨大的动静让昆仑南渊都被波及,渊池晃动,波涛不停,天空中有滔天暴雨,落到四面八方的山脉之中扩散开来。 广成子和赤松子的衣服上都是泥浆,两位老先师走到六首蛟的身边,这个巨大的家伙躺倒在大水坑里面,挨了广成子和赤松子一通大招,五首被斩,血流成河! 第七百八十三章 祭祀的星星 之前发生的一幕,对于蜀地的诸位首领来说,是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广成子和赤松子算是出了大力气,霸主级的异兽也确实不是可以随便打的,能让天地的环境被它所改变的怪物,那就是霸主了。 故而再弱的霸主也是霸主,哪怕是最纯粹的力量型,挨上一击也绝对好受不到哪里去,骨折都是小事情。 而妘载也发现了,自己打打第一阶段的霸主级怪物已是很吃力,要打刚刚那种第二阶段的狂暴状态,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之前是凭借着太元以及正属性克制才和其中一个脑袋打成上风,虽然水克火,但太阳图腾变化的火德貌中,恒旸的高温已经不是水可以抵挡的,恒旸一出赤地千里,所以才能短暂的交手。 “我还需要继续修炼啊。” 妘载站在远处,战斗已经结束了,让妘载感到可惜的是,这个六首蛟被斩杀了,没有留活口,也或许是两位老先师觉得,留活口要耗费太多经历,而且难以降服..... 活捉比杀死其实更难。 “算了,反正这东西和相柳不一样,养它的话还要有很大的开销,我们是穷人啊,杀了算了,还能爆点材料。” 妘载身边不远处,开明兽和獓因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开明兽并不知道,其实未来的他,就是镇守天彭门的神兽,但是现在的它显然没有成长起来,正所谓“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未来多么强大”(绿毛虫超进化....)。 开明兽虽然知道两老先师很强,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强..... 两个家伙顿时觉得很惭愧。 虽然之前说好的我们是二级神,但现在看来我们只是三级神。 老牛更是表示要进行道歉。 “哞!” 对不起,我不是什么三危山的大凶兽。 我就是一头平平无奇的耕地的牛。 在霸主级怪物面前,我算个屁啊! 之前老牛只是发现了相柳活了,从大雪山中跑出来,但它没有见过霸主级的力量,现在算是见到了,而且根据妘载他们所说,貌似相柳比这玩意至少强好几倍? “哞!” 以后再也不出去和别人吹嘘了! 至于咕咕和焦焦,那是见过大场面的,咕咕用小翅膀拍着胸脯表示,我还看过两个火神中门对狙呢,放火烧掉了八座大山,这才到哪里啊,你们这些人真是的,我小咕咕什么场面没见过..... 不要慌,小场面,让我咕咕原地自爆一下给大家助个兴。 当然了,至于鸿超,全程在跑路吃瓜,毕竟这种级别的大战,参云战士根本不够格。 “其实我想开弓射两箭的,但是我又觉得说不定还会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你做的很对,活着才有输出,边缘拉扯总好过开嘲讽送人头。” 妘载拿着已经坏掉的装备,刑天氏的大钺已经破败不堪,钺刃崩裂,钺身满是裂痕,铜皮都挂碎,而斧柄更是已经弯曲的不成样子,变成了歪把子武器。 而大盾的中央以及边缘地带也凹陷下去,虽然还是可以使用,但说不定再防御两三次就会断裂。 这可是斧燧氏当年给神农氏与刑天氏打造的限定装备啊,用的都是极好的神铜,但是在与霸主的作战中,仍旧不够看的。 好在这世上够得上霸主称呼的怪物,也没有多少个,即使是在几十年前,上百年前,能有这种等级的怪物,也依旧是屈指可数,进化链已经说明一切,一种生物要进化到本族类的顶点,那必然要占据大量的资源,以及漫长的时间。 就好像蓝鲸一样,在整个鲸鱼类里面,它们的数量也算不上多,而那种极其巨大的蓝鲸,同样是本种族之中的佼佼个体。 唔,这些个体大概就是突破了本种族的种族值,譬如玛丽露单手旋转整个龙族(狗头)。 这时候,妘载感觉身后有人,回过头,发现少鵹贴在自己身后,或者说是躲着,她探出个脑袋,指着远方的六首蛟,以及那破败的群山,出声道: “兄.....它...死了。” “啊,死了,应该是死了。” 少鵹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那六首蛟的尸体,她忽然拽了拽妘载,指向一个方向。 “阿父....死了...在那里。” “兄...来。” 她指着的地方,就是岷江的更上一段,六首蛟杀了汶川神,然后来到了之前的地方盘踞下来,却被妘载他们寻找到,现在死在远方,而大家距离最开始那个河谷,也因为之前的地震而到处逃窜,现在已经离着有些距离了。 妘载被少鵹带着,向岷江上游走去,首领们都分散了,有些人躲避在山崖里面,有些躲避在洞窟内,还有的已经脚底抹油跑到了天彭门的出口附近,可以说是十分迅速了。 少鵹拉着妘载的手,在里面漫无目标的游荡,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一片更深的河谷。 这里的山崖断裂了,巨石嶙峋,泥水流淌,山崖上有着恐怖的血迹,但是却没有天神的尸体,约莫是已经被六首蛟给吃掉了。 只是吃掉的时间还不长,妘载呼出口气,心中思考,如果六首蛟完全获得了汶川神的力量,那么它估计可以掀起岷江的洪峰和移动地气,那就了不得了。 如果水怪变成了水神,这可是版本t0啊,对于赤松子和广成子可谓有先天压制。 天色渐渐晚了。 少鵹看着那被鲜血浸透的山崖,这里连神骸都没有留下,她的神色有些茫然,然后左右的看,继续向里面前行,终于找到了一个石洞窟,她拉着妘载走到里面,洞窟的崖壁上,有着一尊神的岩画。 画的很不好看,甚至还不如贺兰山的太阳神,这是少鵹画的,而她和阿父之前就居住在这里。 “这是...阿父。” 少鵹指着岩画,然后松开了妘载的手,在边上用石头堆成了一个小堆。 这是阿父的坟,少鵹堆着那个石头堆,妘载也拿起石头放在上面。 小姑娘的眼睛很红,妘载摸着她的头,对她道: “过去的人为什么会有祭祀呢,因为亲人亡故,肉身便离我们远去了,但他的名字与过往还被我们记得,用泥巴捏的祭器,是大地的泥土所形成的,而神也好人也罢,都来自于大地,我们仿佛还可以将他们的魂灵召唤出来,与我们相见,所以祭祀,就是生者与亡者的团聚。” “所以,还是可以团聚的。” 当妘载拉着少鵹的手从洞窟中出来的时候,他们抬起头,所看到的是西天那灿烂的晚霞,还有天上已经开始闪烁的繁多星辰。 妘载的手中升起一抹明亮的火光,火焰向天外飘荡,飞舞出去,渐渐融入那片璀璨星河。 “阿父没有远去,他只是化成了星星。” 第七百八十四章 暴饮暴食可以肉身成圣 赶夜路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岷山之中的霸主被杀死,这附近根本没有了飞禽走兽,开明兽跑的很快,当妘载和少鵹回到之前的河谷时,火焰已经驱逐了黑暗,在很遥远的地方就能见到光芒。 蜀地的首领们都回来了,此时众人正围在六首蛟的尸体边上舔包.... 广成子手里的剑也损坏了,这让他很生气,但是打一只霸主,这也是必要的损耗。 哪怕是民间故事里,仙器打个妖怪还会崩两个口子呢,何况这些寻常的铜铁之器。 “载啊,你回来的正好,快来一起分尸.....” 妘载也是对六首蛟造成了极高输出的,至少一斧头把对方的头领头颅给砍死了,毫不夸张的说,麻麻载的dps在团队之中至少前三(狗头)! 霸主级的怪物被干掉,哪怕不掉什么天材地宝,至少那一身龙鳞蛟甲就足够宝贵了,古时候的人们,用上好的犀牛皮来制甲,古人认为犀甲是可以媲美铁甲的。 那么蛟甲呢? 大羿当年杀死修蛇之后,可是把蛇皮全都扒了去卖的.... “虽然说可以回收利用,但是以蜀人的手工业技术,恐怕没有办法把这蛟甲给制作成好东西,但即使就是草草的披在身上,防御力也十分不错了.....” “当然了!鹿皮牛皮什么的可以狩猎,铜铁之属可以挖矿,这蛟龙之甲可是杀一个霸主才能剥皮的,你以为霸主这么好杀,是吧广成子!” “是啊你说得对啊赤松子,这真是一场苦战啊!” 两个老头互相吹捧,表示你很厉害,你也不赖啊,果酱果酱,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妘载听得顿时忍不住了: “什么叫苦战啊,是指带给六首蛟特别痛苦的战斗吗!” 这个苦是痛苦吗两位老师! 不过说到底,六首蛟确实是给两位老先师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掉血是一定掉血的,只是不多罢了,赤松子的腹部可是已经血肉模糊了,不过老头子现在还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仿佛那肚子上的烂肉不是他的一样。 赤松子发现了妘载的目光,便解释道: “载啊,你修行不到家了吧,你不要看我受伤了,但是这血早就止住了,血乃精所造,精乃气所成,骨肉肌肤,只要炼气到一定水准,都可再造。” “只不过没有那么快罢了。” 其实这也好理解,人体本身就有恢复的能力,手掌破开口子,过几天就会结疤,随后就会虚弱一段时间,需要补充营养,这是因为身体会自动恢复那些受损的部位,做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 而炼气士因为已经炼精,炼血,炼气,炼骨,所以这些能力都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简单理解,东墙已经私搭乱建变成了违章建筑,那么使劲拆也没有大碍。 譬如正常人受了这种伤,可能要躺上两个月,但是赤松子只需要三五天就能活蹦乱跳,这就是差距。 赤松子取下蛟龙头颅下的雪白逆鳞,用这片逆鳞撬了好几根大骨头,其中一根骨头显得鲜红伴紫,还隐隐发亮,赤松子表示就是这根骨头,这里面是蛟龙的龙髓,一只蛟龙首只有一根这种骨头。 大骨头里面淌出一些紫色红色的液体,光华闪烁,这骨髓一看就不是老演员。 “这是龙髓,也可以叫做金液....这个家伙,果然吃了不少好东西。” 赤松子咧嘴:“这家伙至少活了三百多年了,比黄帝还老,不过没有我老。” 【金液】通俗的来讲就是很多天材地宝熔炼的一种丹液,药物炼出来的最上等的是九丹金液,有紫华红英与五雪之浆两种,这玩意的功效在古人吹比之中说的很简单——吃了能直接成仙。 赤松子推断,这个家伙把岷山深处的一些草药都吃了,加上他吃了汶川神,以神力在躯体内消化吸收,结果没有消化完全就被杀死,骨髓就变成了这种玩意。 妘载现在不知道这玩意吃了能不能真的成仙,但至少能增气补血是真的,而且最重要这玩意肯定补钙。 妘载听着这话,就琢磨开了。 原来肉身成圣这技能居然可以通过暴饮暴食来领悟啊...... “蛟龙髓都是这家伙的精华,像是这种龙髓金液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并不是所有的霸主都能凝聚出这些精华来,这需要漫长的岁月沉淀,以及吃了足够多的草药气血....而像是相柳那种东西,骨髓里面流淌的恐怕都是毒血。” “霸主级的精气蕴含在这些蛟髓金液之中,吃了它,小心炼化,运转气息....” 妘载吃了一口,顿时感觉到一股霸道的气息在身体内开始横冲直撞,妘载眼睛一黑,差点眩晕,黑暗虚幻之中,那只六首蛟的六个龙脸狰狞恐怖的一晃而过! 正是此时,广成子过来,和赤松子一起搭手,两位老先师运转气息,金行水行在妘载体内梳理那团凶气,很快,妘载眼前重见光明,那股凶气彻底融入自身气血之中。 “人运转气血的情况和异兽是不一样的,你看老牛吃的很开心,它就不怕凶气,因为兽类的气血比起人本身就要旺盛和狂暴一些.....” 妘载表示这个自己知道,主要是因为动物的血色蛋白存在的方式和人类的不同,而且与人类的相比显得更加复杂与不稳定,其血液中所含化学成分及血液的酸碱度都与人类的有所差异...... 炼气士们总是会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称呼为气,不过从根本上来说,倒也没有错.... 边上,广成子拿来一根龙髓,正叫了鸿超过来吃吃,没想到突生变故。 妘载此时刚刚炼掉那凶气,不远处少鵹跑来,怀里还抱着一尾白色的鱼,妘载刚迎上去,忽然之间,那一尾白鱼突然甩尾冲起,一脑子直接撞在妘载的脸上,随后化为精气,注入九窍八孔之中! 灵蛟死后一口精气会化为白鱼,又称水精、素鳞,此时这白鱼被少鵹发现,躺在水坑里面,她正捉回来,却没想到妘载刚吃了龙髓,这白鱼感觉到龙髓气息,登是尾巴一晃,竟是直接化入妘载的肺腑之中! 妘载面色顿时一变,感觉脑子被人砸了一下,顿时翻白眼,砰的一下摔倒在地! 众人惊呆,而鸿超没看到白鱼,过来的时候妘载已经翻白眼倒地,他看着倒地的妘载,又看了看拿着龙髓的广成子。 首领抽这个,这玩意后劲这么大的吗? 第七百八十五章 气态变成了液态 六首蛟临时前喷出的一口精气,那水精是灵蛟精华,对于妘载这种小身板的人类来说,当然是大补之物。 而也正如赤松子之前所说,血乃精所造,精乃气所成,骨肉肌肤,只要炼气到一定水准,都可再造,而元精来自于元气,《古文参同契》说:“元气之积厚而精英者,称为元精”,是一切生命的起源物质。 现在,妘载身体内的元气聚集的太多,水火相斥,五行相克,妘载身体内的积阳之气正在殴打白水之精,而这白水之精倒也硬气! 它硬生生是要和积阳之气互相搏斗一番,一副“今天你不打死我就给我租房”的气魄。 固拉多大战盖欧卡!(幻视) 在周易之中就说水火不相射,这两个玩意不能聚集在一起,否则就会把妘载变成人形蒸汽锅炉,必须要有一个什么玩意来控制一下双方的争斗,或者以其中一方的彻底失败,以及身体留下不可恢复的损伤为结果才能停下来。 外界,赤松子正在为妘载进行气息的梳理,但他眉头一皱,也发现了事情的不简单。 如果让积阳之气把灵蛟精华就这么不断削弱,最后再吞噬,显然是很亏的,百分之八十的精华都被削弱消失,水在五行之中不能生火,所以火还要消耗自己的力量去抵消它,这是很亏的修行..... 修行之事,当然要遵守五行相生相克的基本发展。 不过这时候,赤松子忽然想起来妘载以前说过的一些“天理”骚话。 妘载说过,天地间很多东西由更微小的气所构成,那是在他炼成先天一气的时候说的,也就是说看上去固定的一种属性气,其实是可以继续分解的。 水火不相融,但是水之精气分解之后不就相融了? “我真是天人之智啊。” 赤松子摸了摸下巴,因为上次割了胡子所以现在是短胡。 这波怎么说,师父我搞个电解水给你加个氢氧灵根? 召个雷雨天气让你被劈一下就好了,我看可以! 赤松子:“想到个办法,让他渡劫....” 广成子听完之后,瞪着眼睛看着赤松子半天没说话。 好扯淡的办法,什么叫渡雷劫? 这不被劈死了吗! 赤松子呵呵一笑:“电解水...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毕竟你常年居住在深山里面,所以说活到老学到老,你还差得远呢。” “不过还有用到你的地方....” 赤松子给茫然的广成子指了帮忙的办法,让他拿着一柄铜剑,然后站在妘载边上,这样可以引天雷。 这就叫“避雷剑”。 广成子:“....?” “原来你不是想劈死妘载,是想劈死我。” 周围的人们开始搞事情,开明兽开始烧甲骨占卜妘载的小命能不能保住,老牛在边上拿着一根龙骨敲敲打打给配音,至于鸿超.....已经准备给妘载哭丧了。 虚假的朋友还在担心你,真正的朋友已经给你准备好花圈和棺材了。 而此时,焦焦有些茫然,但是咕咕却突然跳到了妘载的脸上! “咕叽叽!” 咕子张开翅膀,小金鸡开始向天上鸣叫,四周的气忽然游动了起来! 就和九年前咕子救了铁牛一样,虽然现在不是立夏,也不是白天,没有太阳可以调动,但是..... 有焦子! 咕子对焦焦使用了吸星大法! 效果拔群,焦焦一滴也没有了,虚弱的倒下了! 焦焦的太阳之力被咕咕调动过来,充当太阳,于是万物光明,元气汇下,太阳所照之处万物生生不息! 以咕咕的名义! “首领烧起来了!咕子你在做什么,还没有到火化的时候啊!” 鸿超惊恐的声音响起来了,当初咕咕复活小牛的事情只有大羿看过,所以此时众人都顿时惊慌起来! 妘载浑然不知道,他敬爱的师父现在正准备帮他人工引雷,然后被动渡劫,更不知道咕咕开始给他进行“死者苏生”..... 妘载浑浑噩噩,意识不清晰,只感觉身体里面头晕脑胀、精神恍惚、肠胃不适、胸闷气急、肝胆超负荷运转..... 但就在这时候,两股气息的循环似乎到了极限,太阳图腾在咕咕的刺激下开始苏醒! 随后,太阳图腾变成了太元!就和当初在崦嵫山所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 冲撞的矛盾力量,在太元的干预下,迅速化为虚无,转化为最根本的来源,元气不断催生一种液体,白水之气与积阳之气迅速消失! 《灵枢决气》:“两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谓精!” 在两股气息的冲撞循环下,妘载的身体内部,元精开始诞生! 气态变成了液态(狗头)..... 元精诞生时,气血充盈,妘载体内的不舒适感迅速消失! 浑噩之感也开始消失,精神意识苏醒进入到祝的精神世界,梦境之中看到熟悉的太阳图腾,变化成为太元的样子,曾经妘载已经达到了“骨生荣华”的状态,把所炼之气贯通全身,这一次又机缘巧合催生了元精..... 妘载看到眼前太元之中又飞出两个太阳,恒旸灵阳各执一方,顿时整片晦暗世界都被照亮! 妘载对这个情况感到很奇怪,没有自己的祝,太阳图腾怎么会自行显化两方,而且太元已经把两个火德貌融合了,又为什么会分开呢。 而又是同样的时刻,妘载居然听到那两个火德貌发出一种冥冥之声,似乎在勾引自己? 这还得了? 于是妘载开始呼唤那两个火德,就是此时,正在飞舞的两个太阳陡然降临下来,被拉扯归位,完全没有办法逃脱妘载的控制。 其实这就是道家所说的“白日之梦”,气运行到眉心处时,就会出现这种幻象,如果被控制就会沉浸入幻象之中不能离开,人的气也积累在眉心,陷入假死。 如果控制了,那么气会继续上行,于是达到“天门”之处! 三个太阳陡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白昼之间,居然出现浑天的星辰,它们悬浮在广大元气之中,形成一片高天,而妘载的意识站在原地,看到天外有水火二气游游转动! 妘载心念一动,水火二气顿时落下,紧跟着垂死病中惊坐起! 一声喊叫,把踩在妘载脸上的咕咕给吓得扑棱棱的飞了出去,妘载清醒过来,看到一棒子人正围在自己的边上,俯瞰着自己。 你醒啦,手术很成.... 啊呸! 妘载站起来,顿时水火二气凭空自生,感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伸出手掌,随便挥舞一下,气血旺盛的几乎喷溢出来,让几只异兽顿时面色大惊。 旺盛的气血与阳气驱逐一切幽暗凶邪之气,四周天地氛围顿时随着妘载的醒来而为之一清! 第七百八十六章 迁都和挖坟与蛮族营地(上) 赤松子本来还准备引雷劈一下妘载的,没想到妘载自己醒过来了,这让赤松子有一种淡淡的失望。 还想验证一下电解水呢。 算了,下次一定。 而且咕咕展现出的能力也让赤松子很感兴趣。 居然能“采阳补阳”…… 当然了,焦子现在十分虚弱,整个鸡脸无精打采,一副肾亏的样子。 焦焦表示已经被榨干了。 至于妘载,此时完全不知道赤松子准备背刺他的事情。 现在的麻麻载,全方位属性都得到了提升,体内的精气源源不断的流动,而且还获得了纵水的本领! 获得了一种水德! 怎么说,这下自己也成了半个版本之子,治水者终成洪水。 六首蛟的本领即使被变化为水德,也没有太大的变动,依旧是【行洪】的能力,不过毕竟是人来用不是蛟龙,所以妘载觉得,这个自己使用的话,威力上就不要过分苛求了。 见到妘载在玩弄水火之气,广成子也是接连称奇,随后看向鸿超。 “你首领都吃了你怎么还不吃。” “啊这……我其实不太饿……” 鸿超有些艰难的看着手里的那根龙髓。 这玩意炼气士吃了都翻白眼差点躺尸,我吃了不会当场爆体而亡吧? 广成子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刚刚阿载那个情况是因为……” 在广成子的保证下,鸿超还是吃了,果然没有出现爆体的情况,而且也全方位提升了体质,甚至没有出现什么气息紊乱的情况。 这让鸿超有些不解,广成子则是解释了一下,大概就是鸿超不是炼气士,走的是战士的路,没有什么属性,所以龙髓入体很快就会被消化吸收,至于凶气,马上会跟着你的屁排出来的。 于是当大家吃蛟肉的时候,鸿超在一边使劲放屁,搞得他自己欲哭无泪。 妘载:“啊,没有属性冲突真不错啊,话说焦子你怎么这么虚弱?” 焦焦(肾虚脸)“叽……” 而吃饱喝足之后,等到第二天,正好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六首蛟所遗留的那些地质问题,以及堰塞湖,肯定是都要摧毁的,这会导致江州城附近遭到洪涝灾害,所以青衣神让一部分首领回去,告诉民众们抓紧时间跑路,就这两天赶快搬家。 甚至妘载还想制造一次人为的大地震,岷山深处以现在的手段不可能修筑什么水利设施,而且这里处于大断裂带,修起来过上几十年说不定就毁在地震里了,有都江堰在外面,这里只需要保证水流畅通不堵塞就好。 而且,外面修筑都江堰之后,还要从都江堰附近人工开凿一条江水,直接引入沱江,这样的话就可以保证华阳国,也就是成都地区不会遭到水患来了。 …… 当众人离开岷山的时候,回望高大的山体,云山雾罩。 群山的震荡已经结束,水流跃出天彭门,从古老的祖地跨越幽暗蒙昧的世界,来到人间。 妘载表示,现在大家要前往广汉之墟,建设华阳国,顺便挖一下人王的坟头…… 当然挖坟不是目的,破土动工说不定只是顺带就挖出来了,妘载还寻思,人王坟头里会不会有啥好东西。 要知道,上古时代人们是不兴埋坟头的,能埋坟头的那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像是“九丘”就是如此。 而这些坟头里面,一般都有宝贝,现在距离黄帝的时代过去三百年,按照《太平御览》以及黄帝本人所说,轩辕剑确实是在桥山的坟头里面。 《太平御览》说轩辕剑在坟头里呆了五百年,然后坟炸了,后来其他古典籍传言,是剑跑出去不见了。 就离谱。 而如果你挖到颛顼的坟头,那么恭喜你,你将收获一大堆神兵,颛顼有两把宝剑,一根神羽,一尊小钟,一具石鼓,全都是神器。 至于其他的大人物的坟头也各有宝贝。 摸金校尉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搞头的,而且上古人物的坟头里面也没有啥机关陷阱毒气水银,多半就是一个大坑罢了。 江州城的性质要开始转变了,妘载所说的废弃,不是完全丢掉,而是作为一个前沿的工地宿舍来使用了,不再是作为民众生活的聚落。 于是,大量的人口迁向广汉之墟,江州城只留下施工的人们,妘载告诉青衣神,在华阳国开国之后,应该可以吸引很多民众前来生活了,这样蜀地的人口也可以得到增长。 当然,富饶的土地,也会吸引一些蛮荒凶恶之辈的抢夺,毕竟蛮族营寨的刷新点是跟着玩家走的…… 妘载诸人商量了一番,也一致认为去华阳国附近造舟,然后就可以顺着江水离开了,毕竟大家来到这里,主要是看一下工程进度,顺便增加一下影响力。 众所周知,文化压力的扩散,可以让一座受到外国忠诚压力包围的城去憋大招,等气集满了就可以无视战略资源,自动爆出两个已解锁的最强近战单位…… 当然了,这时候这座城就已经是我的形状了,所以影响力很重要,免费帮助的才是最贵的。 等到众人来到广汉之墟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破土动工了,简陋的城墙被建设起来,旧时代的土地也重新被开垦。 一些迁移到这里的小部落,询问江州人怎么会迁移到这里,得到的回复让他们有些激动。 “以后不用再迁移了,这里将要开国,国号华阳,整个蜀地的人们都可以来到这里居住了!” “大都江堰已经开始修筑了!岷山中的江神与祸患已经被解决!” 这是一个好消息,蜀人们欢欣鼓舞,对于未来充满了期盼,尽管现在又要从头开始,但是只要有足够的人口在,生产力就不是问题。 一年成聚,两年成邑,三年成都! 当然,很多事情不会一帆风顺,华阳开国的事情,以及大量迁来的人们,让一些本来居住在广汉墟的人们不高兴了。 这里面,居然也有炼气士。 而同样,妘载所谓的蛮族营地也开始有动静了,南方的一些部落发觉了此事,于是过了几天,一位叫做獠乞子的人,来到了这里。 第七百八十七章 迁都和挖坟与蛮族营地(下) 那在人群中闹事的,是原本居住在广汉之墟周围河流边缘的人们,江州人看中了他们的土地,认为那块土地靠近水源,最适合建设城池与开展水利工作,但是对于这些居住在这里的部分人们,他们对于江州人的到来就不甚欢迎了。 一个年轻的炼气士,站在众人面前,面对着鱼凫氏的首领们。 他的名字叫做奇子。 《符子》之中有说过:禹让天下於奇子,奇子曰:”君言佐舜劳矣,凿山川,通河汉,首无发,股无毛,故舜也以劳报子。我生而逸,不能为君之劳矣。” 这是一位舜帝时期才开始修行的古仙人,并且曾经跟随过大禹,至少是帮过他的忙,但他生性慵懒,不喜欢远走和繁琐的事务,所以最后也是“从赤松子而游”去,跑到山里面钻研大道天理了。 但此时,他显然还没有治水后期的那种豁达,或者也不能如此说.... 此时的奇子,正在因为江州人的“霸占”举动,而感到愤怒,被当地人拥戴出来,与江州的首领们进行口舌上的争斗。 他的手指在对方给予的图板上晃动,最后手指落在其中一个线上,指着其中一条长长的线,以及上面的一个小圈道: “这是大江,这是华阳,你拿着一根木棍和一副图板,就要把我们的土地划到你们自己的手里,百步千步的河山都在你的手指下,但我们要看的不是波涛汹涌的江水啊,更不是你们口中繁华无比的华阳国。” 他的笑声带着一种藐视,对鱼凫氏的首领道:“眼中所看到的土地不是你们的,看不到的更不是你们的,我们生活在这里很久了,你们来到这里,随便一说就想要让我们交出土地来吗?” “华阳国是你们的华阳,不是我们的土地,让我们来担任部族的领袖,你们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我也并不是这里的人们,只是为这里的民众鸣不平了,凭什么江州人来到这里,迁移到我们的土地上,随手一指,想要建国就要建国?” “你们从岷山的脚下来到这里,避开了那些艰苦的山川地形,来到这片毗邻江水与原野的土地,这里广阔又有裸盐,谷物肆意生长,四通八达加之几十年前的底蕴积累,你们想要开国,但从不关心我们的想法。” 蜀地有很多部族,这是之前已经提及过了的,江州城中的蜀人,来路很多,部族和种族也大不相同,但不论是戎人还是岷山人,亦或是古蜀人和羌人,大家都是因为江水的凶残,而抱团取暖,人族从远古时代走来就是如此,想要与天地对抗,就必须要知道团结的力量。 但同样,一个抱团的集团,遇到另外一个抱团的集团,想要快速融合,是不现实的,江州人不会放弃这里的土地,但是本地人迁走又不行。 不可迁移,不可夺去土地,这是当地人的底线,他们认为你们江州人来既来了,便给你们居住一段时间,最多是跨着几个水脉逐水草罢了,却没想到你们不仅要自己的地,还想要我们的。 果然都是大人,不做选择题是吧? 这种上古胖虎的风格着实让本地的部族觉得愤怒。 但是青衣神他们之前也研究过了,妘载要求定国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以及不必受到洪涝灾害影响,同时,也有辐射文化的作用,从这里向西一带都是文明的真空,可以快速传播文化以便同化扩充人口。 而向南地区,大江流淌出去,之外的土地则是被百濮等聚落充斥,当然他们的人口其实并不是蜀人少,只是分散在群山之中,难以统合,不过今天倒是来了一位百濮的君长,确切的说是獠人,他站在人群的外围,只是听着这里的争吵,并不知道他是来帮助江州人的,亦或是来帮助广汉人的。 更不知道他是来投靠的,来建设的,还是来刺探情况的..... 那炼气士的眼睛,定在图板上那片代表广汉的圆圈。 想要得到众部落和民族的认同,不仅仅是做出贡献这么简单,还要拿出相关的利益条件,还要让族群认同和熟悉,不同的文化所催生出来的大概率是争斗而不是和平,所以古往今来的联姻举措都是必要的。 然而,世界观和风俗习惯都不同的两个族群即便因为利益会盟,最终也会产生极大的分离情绪,最重要的还是认同感。 即使是亲生的兄弟,也会因为分居在不同的地方,而变化成不同的人,入戎狄则如同戎狄,入华夏则如同华夏。 就如同上古时期的震蒙氏跑到了北方,后来成为匈奴人的祖先,进入北荒的中原之人,最后终究会成为自己过去最讨厌的人,就像是后稷的儿子不窑对于夏朝失望而跑到西戎之中,后来周部落也被商部落蔑称为西戎之民。 但周部落不在乎,并且聚集了一堆蛮夷戎狄,把商朝艹翻了。 虽说上古时期都出自于高辛氏族,但是上千年过去了,谁还关心那一千年前我们先祖是不是同宗? 文化与民俗,以及生活习惯,都是整个族群的所有人共同信奉的准则,血脉,亲族...女娲捏土造人的时候,所捏出的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却因为居住的地方不同而逐渐演化成不同的生活习惯与民俗文明,于是一个指责一方不懂祭祀毫无规矩,另一个指责对方不懂双手去改天换地,即便同肤同发同衣同冠,将来也很难毫无罅隙地走到一起。 ———— 对于鱼凫氏来说,他虽然被青衣神派来开垦土地,本来他已经计划好了。 这里的地理位置,处在蜀地文化圈的中心,靠近宽阔的大江,又有复杂蔓延的水脉水道,旱地行人水地行舟,适宜舟船航行,水运方便,不仅仅是作为主城邑是很好的选择,而且对于扩张,以及到其他地区建设新根据地也是很方便的。 等到水文地理弄的清楚点,再改良一下舟,再驯服一些牲口,从这片广汉之墟到都江堰也不过几天的时间。 开垦土地,再做成一个手工业和贸易发达的城邑,先农业后手工业再是贸易业,向中原学习的同时,让这三百年完全停滞的文明重新活动起来,积累财富同时成为整个文化圈的经济中心.... 可以说,华阳国开国之后的具体发展,整个江州城聚集的首领们,都已经想好了,整个科技树都已经清晰的呈现出来,这个档还没有废掉,完全可以重头再来..... 然而,移民者都已经坐城了,这时候你突然蹦出来一个“境外势力”,对我进行“谴责”,表示“不要在我的边上进行坐城”! 卧槽,你管得着我吗! 眼看城池的夯土墙都在建设了,突然蹦出来这些人,表示广汉之墟乃先祖之产业,实在也是让他头疼。 虽然并不是不愿意给交换的筹码,奈何对方不要啊! 不仅不要还在继续谴责我! 蜀人这个时候还没有货币,还是以物易物,中原的货币给出去,有些小部落并不乐意接受,因为水患的缘故,蜀地的市场远远没有出现,大部分都集中在一两个聚集点中进行物品交换而已,和外界并不相同。 让当地人全族迁走不可能,但是许诺好处,别人便说不要拿什么耕作的种子来换取土地,也不要拿牲口之流来换取土地,土地就是根本,这片古老的广汉是人王沉睡的地方,他们居住在这里很久,如果想要祖地,那么就要拼命。 这已经不是加钱能搞的定的事情了,这些本地人认为! 江州城来的迁移民众,已经侮辱到人王后裔三千年的历史,我要求你立刻道歉.....! 鱼凫氏首领琢磨了一阵,心中计较,觉得既然对方油盐不进,给钱给宝物都不松口,那么至少能让广汉之地容纳这大批江州移民,能先争取在江水两岸的一处立足之地便好了。 部族与部族的居住地带,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大部分是以丘陵或者某种标志物来作为分割。 鱼凫氏的巫师不能和奇子进行有效的沟通与交流,正是此时,青衣神与妘载他们来到了这里。 ———— 妘载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炼气士,和对方进行了一次默默的心里对比。 长得虽然清秀,但没有我帅。 身子骨挺拔的很,但没有我帅。 论美貌自己似乎略述一筹,但是还是没有我帅。 帅是一种气质.... 妘载心中计较着..... “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打一拳一定能哭半天吧。” 奇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眼前这个陌生人心中,已经成了沙包的代名词,奇子还在据理力争,表示人王的祖地,以及人王后裔和原住民的利益不可以受损,这里的土地是不可以被使用的,你们也没有权利来强行侵占。 “不可能,那一定是钱没加够。” 鸿超在边上脱口而出。 奇子顿时大怒,边上的原住民中的首领也是大怒! “你这简直是在侮.....” 妘载:“如果开国之后第一任大长老以及祭祀权都归你们,并且每个月你们的部族还会有二十头牲口的补贴,每年春耕分土地的时候优先把河畔的土地分给你们,你们看怎么样?” 顿时这里没了动静了。 奇子看向那个首领,那首领陷入了沉默。 我本来是想大声斥责这个人的。 可是他给的太多了。 妘载向鱼凫氏扬了扬下巴,鱼凫氏首领也怒了:“这怎么可能啊,那这个国开还不如不开呢,让他们来担任祭祀的领袖,每个月还要白给他们牲口,还要优先配发种子和河畔的耕地,我看还是打一架算了!” 好家伙,我是上古胖虎,你们是胖虎他妈是吧! 人王就埋在地下看着你们呢,你们这幅嘴脸真的好吗?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种条件是不可能达成的,这简直太扯了,别说是现在江州人迁移过来一穷二白的情况,就算是地主老财家也不可能给这么大手笔。 土地是要人工开垦的,河道边缘是要修筑水利的,修筑的工作是江州人来做? 牲口的驯化是要人工进行的,捕捉的过程以及繁育的过程也是江州人来做? 那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连土窑中陶器的烧制,以及冶铜业,手工业都要分红? 这些福利是有前提工作的,脏活累活我们干,开国福利你们享受? 你想要入股可以啊,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实力! 江州人们开始暴动了,周围干活的人们都拎着石斧和石锤靠过来了,顿时这里聚集了壮汉,而自诩人王后裔的本地人们,则是开始向中心收缩,他们的人口不多,只有几百人,而迁移到这里的江州人已经有几千了。 奇子又道:“江州人是要强行抢占这里的土地吗,如果是的话,整个蜀地的人们都会知道你们的暴行,你们为蜀地治水竭尽心力,但事实上说到底不也是因为自己要生存吗!” “如果得不到想要的,就要做出这种暴行来,那么我们也只好抗争到底了。” 鱼凫氏首领道:“不是我们想要争斗,而是你们索取的太多,你一个炼气士也参与到这种争斗中来.....” 但奇子反驳道:“然而这本就是别人的土地。” 鱼凫氏首领一时之间居然无话可说,而也是这个时候,那个名为獠乞子的人则是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 第七百八十八章 我阿载不好斗 中国之人对土地的眷恋可谓是根深蒂固,从上古时代的夏商周开始,土地就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以及财产来源,历朝历代根据政治情况的不同以及需要,经常把土地的经营方式做出相对应的改变,当然了,其中有些朝代是瞎折腾..... 夏、商时期,和现在的五帝时期有些区别,虽然土地制度依旧是以氏族为单位的土地公有制,农业生产采取集体劳作的方式进行,但是夏商的时代,已经有了奴隶主和大贵族,他们是拥有自己的封地的,而封地的财产权也和五帝时代不同。 五帝的时代,比较出名的有封地的人是“伯成子高”以及“华”,但他们两个人对于土地上人民的支配权是没有的,而商朝的时代,大贵族已经有了私人的领地与人民。 商朝后期,分封制已经初步出现苗头,只不过商朝对于封分的理念和周朝是有一定区别的。 周朝时,分封制中,土地的主权和产权都是周王的,诸侯只有财权和治权,全国的土地与臣民,名义上都属周王所有,即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时的土地制度为井田制。 然而后期,随着周王的控制力与威严扫地,受封者也已经把土地变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这种情况在东周的时代开始时,就已经出现了,从那时候起,各个国家已经不再是周天子的附庸。 秦汉则是彻头彻尾的土地私有制..... 妘载并没有想到,第一次土地冲突,居然会发生在这个五帝的时代,在尧舜禹治水的年代,而且还是在这人烟本就稀少的蜀地,而且还是在人王的坟头上..... 毕竟不论是中原,还是东夷,亦或是南方,暂时都没有出现这种深层次的大问题....至于百越,人家各个片区生活情况都不同,根本不在乎.... 只能说因为没有秩序而混乱的情况,意外催生了关于土地的第一次冲击与探讨。 妘载看着面色变化的奇子,表示自己并没有要打你的意图,你不要多想,如果我要打你,现在就可以把你们给捶烂了,但这样是不讲道理的。 “我阿载平生不好斗,最好解斗,而汝等皆以为我酷爱斗狠,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我一个小巫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妘载询问奇子:“土地是你们先祖留下来的吗,我姑且把你也算作是他们的一份子了,不论你是从何处来的,至少你现在代表他们,那么你们的先祖是五龙氏的人王么?” 奇子回应:“那自然是的,人王即先祖,即使不是血裔,也是一并迁移来的人,难道你要说,不是五龙后裔就不可拥有这里的土地吗?” “人皇的时代也有人入蜀地,炎黄之乱的时代也有人进入蜀地,蜀地的民众很多,大部分都是为了避乱而进入这里的,而江州之人,也就是你们蜀山氏族,是三百年前因为洪灾才从岷山石室中走出来的,如果要论述古今,讲什么自古以来的话,那我们比你们还要早上两千年。” “即使两千年前,进入这里的或许只有几十个人,但也依旧是五龙的子孙。” 黄帝距今三百年,神农距今八百余年,伏羲女娲距今一千五百年,再向前就是有巢燧人知生,而和他们同时代,再稍微向前一些的,大约是几十年或是百余年,便是人皇居方的时代。 妘载很诧异,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炼气士,居然能说出“自古以来”之类的言论,土地的主权意识有没有成型暂且不论,起码对方的智慧在当世也已经算是超前的。 仅仅这一段话就足够了,毕竟寻常的人们只会讨论利益,不会想到更多的事情,即使是买卖土地,如果这块土地不能耕作与居住,想必这些人王后裔也不会居住在此,并且还与江州人发生这样的冲突了。 青衣神对妘载表示,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要他们的土地,在边上的丘陵处建城,不过是距离河畔远了一些,不方便开凿水利罢了,但我们有人手,远一点的引水是可以做到的。 但青衣神想要退一步,出乎意料,蜀地的首领中,鱼凫氏的首领显得格外强硬。 “蚕丛,我们决不能退后,今日的土地之争一定要解决,不可以退让了,蜀地的人们都是为了活下去才不断迁移的,今日我们要在这里立国,为子孙后代开辟生活百千年无忧的土地,便不可以放弃自己的利益,你说我们可以远远的开凿水渠去引水,但万一哪一天,他们会说,这江水我们只有治理之功,但却是人王留给他们的,不允许我们使用,甚至和共工氏一样圈水自用,那我们最后还是要爆发一场战争。” “现在不打,是因为这里百废待兴,我们需要人口和帮助,但有些事情不可以妥协,您说的提议绝不可行!” 青衣神也是很少看到鱼凫氏的这种态度,其实相比起来,蚕丛氏是从苦难中走出来的,他懂得互相扶持,有强大的力量与善心,不愿意与旁人为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聚集了如此多的部族,而鱼凫氏相比蚕丛,多了一些果决和铁血,并且更为注重利益,深深知道入口的肉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补偿可以给,甚至可以支付牲口与粮食进行买卖,因为这些都是交换和贸易的范围,但退让绝不行,那是软弱。 尤其是今日还有个打酱油的百濮君长在的情况下,过分的软弱,或许会被这些濮人看轻,濮人一直以来都在南部地区活动,但最近几年沉寂下来,这个獠乞子是獠人的领袖,獠人属于百濮的一个组成部落,他虽然年轻,但鱼凫氏总感觉这几年江水南部的安宁和这个年轻人分不开关系。 说起来,这个人的年纪和奇子以及妘载都差不多,最多大上一二岁。 而也正是这个时候,妘载开口表达了态度: “你说的,可以说是很正确了。” 妘载开口了,一句承认的话让奇子露出了笑容,江州人们的面色泛起不解。 “从过去的时代开始,当一些人在一片土地定居下来的时候,无主的土地也就有了主人,就像是动物之间,狗会撒尿来确定地盘的范围,虎和豹拥有自己的领地,在领地之外的敌人它们视若无睹,但一旦进入领地,就会发出警告,不听从不离开的,它们就会发起攻击。占据大片的土地炫耀自己的强大,它们衰弱的时候就会被新的强者所抢夺土地.....” “接下来我要说的东西,大家想必也都知道了,人们知道了地盘的好处,知道更多的土地,更好的土地能够有利于自己的发展,于是随着岁月的推移,各个部落所掌握的土地也就越来越大,土地的范围互相碰撞就会产生主权问题与战争,就像是现在一样....” “然而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开国的,开国是为了让部族的人们活的更好,你们不想要这样的好处而索取更现实的东西也没有过错,故而我们不愿意见刀兵,你们不愿意看土地被侵占,那我们便来谈一谈土地经营方面的问题。” “一块好的地势有助于发展,你对于山川地势了解多少呢?” 妘载看向奇子,奇子道:“你问的这是什么话,我也是跟随过一些巫师修行的,也是见过一些土地风貌的,走过了不少山野的,我的老师是帝喾时代的炼气士,你是觉得我没有见过世面吗!” 他如此大声的斥责,妘载后面的赤松子向广成子动了动眉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嚣张,区区一百多年的修行也敢跑出来收徒弟了吗? 真是社会环境变了啊! 妘载一愣,此时也正指着赤松子:“你看他有多大年纪?” 奇子一看赤松子,哼了一声:“最多八十。” “那个呢(指广成)?” “这么健壮的老人...大概五六十岁吧。” 广成子大喜。 赤松子大怒! 难道我乔松就不壮吗! 赤松子愤怒的询问:“小子,你师父是谁,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修行,中原人还是西戎人,我改日一定要去造访一下!” 我赤松子不杀无名之辈! 奇子哼了一声道:“我师父早不在这里,你若是要去拜见他,便也要先行准备好符节才是。” 眼看赤松子要动手拍人,妘载连忙拦住,随后道:“好了,言归正传,既然你师父是帝喾时代的炼气士,那么你对于山川地势等知识,至少是了解一些的。” “那么你应该知道了,靠着水的部族会捕鱼,靠着山的部族会狩猎,靠着平原的部族会耕作,靠着草原的部族会放牧,这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如果在平原的地方放牧,在山岳的水流中渔猎,那都只是事倍功半的效果,是不利于部族发展的。” “我问你们,你们即使不想过的更好,至少不想过的比现在差,对不对?” 奇子看向部族的首领们,那些部族的首领都点了点头。 这是当然的啊,所以他们认为,江州人有治水的功劳,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认为既然这样,只要不涉及到他们的土地,其他地方的工作与建设,他们也就不想管。 只是没想到江州人准备把华阳的国都,把那城建设在他们的土地上。 “那么,便不要你们土地的主权,即你们世世代代的生活权,你们该怎么生活便怎么生活,你们该怎么劳作便怎么劳作,毕竟人王与先祖埋葬在这里,我们又怎么好占据你们的土地呢!”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帮助你们活的更好,不仅仅是吃的,还有穿的,耕作的,手工业上的,却不会收取你们的财货与粮食,你们看怎么样?” 这话出来,双方都愣神了一会,妘载则是继续道: “但是,这是有条件的,华阳国想要这块土地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希望你们把这块土地承包给我们,规定一个时间的限制,我们将在土地上进行工作与经营,建设与生产,而这一切承包所造成的活动,得到的利润,都将给予你们一定的分成,百抽三。” 当地的人们有些动摇了,如鸿超所说的一样,不是不能谈,是没加钱。 奇子总感觉有些问题,但又不知道出在哪里。 妘载则是想着,虽然承包制度不至于像是租借九十九年那么厉害,但至少是一个可以打开的缺口,至于华阳开国之后,将会吸引大量的周边部族进入工作,人口至少能提升到一万五千人。 至于三成的好处,其实不是好处而是毒药。 不过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当然了,或许会有英明的人物认识到问题所在,譬如人王后裔们把土地交托出去,但时间没有到就不具备收回的权利,而且他们虽然有好处可拿,但不涉及到技术与政治,无法参与华阳国内的事情。 “我们同意了,但是有些条件,第一,不可建设城墙。” 那些部族的首领们提出了要求,妘载也在江州人们的不解目光中满口答应下来。 “当然了,并非是我们所获得的土地,自然不建设城墙,但是虽然不建设城墙,可土地毕竟承包出来,作坊与居住地,为了防止猛兽的侵袭,总要有些断壁残垣来当掩护,而土地耕作的区域也要保护起来以免野兽践踏,这些是都要圈起来的,对吗?” 奇子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于是他身边的首领,开始说后续的几个条件。 听起来都比较苛刻,而且都是不利于华阳立国和发展的,但妘载却都一一应了下来,当然了,也和之前一样,就像是你们说不可以建设城墙,但我要保护作坊与耕地,建设篱笆总没有问题。 有了篱笆,有了圈地的情况,那后续的发展脉络,就不是眼睛可以看到的了。 第七百八十九章 此间乐?(上) 阿载借广汉,有借无还。 什么广汉之墟?这里不是叫做华阳国吗? 当然了,和田氏买国的操作还是不同的,虽然是土地承包,但是广汉人并不是江州人的国君,大家只是甲乙方的关系,这样的话就是平等对话,不必搞一些收买人心的操作,因为那些本就是华阳国要做的事情。 “城墙虽然不允许建设,但不靠近水流的地方,也有你们的故土,在那边建设三面城墙,而向这里敞开一面,这叫做大一些的‘院’而不叫做城。” 妘载开始和江州的首领们传授一些骚操作。 自己土地治理好了,自然有人过来投奔,土地归于你,但是一切生产建设的东西都是我的,你想要获得就需要来买,这是交易,最后逐渐放弃了自己的所长,只能被一步步的吞并,成为华阳国的一部分。 最后如果广汉人认为自己手里握着土地的所有权,就像威逼整个华阳国人,那到时候恐怕不是华阳国人会反对,而是那些迁移过来生活的民众第一个不答应了。 再说了,没有大的功绩,只凭借五龙氏的一位人王留下来的名声,就想要得到超越国民的待遇显然并不现实,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像是在明清时代,你不可能拿出汉朝的族谱,并且要求自己当一个亲王一样。 对不住,时代变了,而且很快! 但是经过这样一件事情,土地私有制必然会开始加速催生,奴隶和大地主的分化恐怕也会很快在蜀人之中出现,原本应该要等到商朝时期蜀地才有明显的奴隶制度,但现在恐怕等不到夏代就要出现了。 嗯,或许夏代自己都要没了。 而且中国封建社会的土地私有制度,不管是小土地私有制形式还是大土地私有制形式,都不是纯粹的私有制形式,而是在国家最高所有权支配下的土地私有制度,其正统性与继承性来源于奴隶社会时期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一种神圣的原则。 而且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因为现在的情况是没有土地就去开垦就好了,反正目前全山海的人口就这么一点,而天下是很大的。 妘载揉了揉太阳穴,涉及到变革的事情总是很多,氏族公社是一个改革的好时候,有时候未必就要顺应奴隶制度的发展。 一时之间,妘载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支离破碎,但正在慢慢聚合起来。 还有南方,南方最开始就是按照自己的新设想去走的,那是一条这个时代还未曾设想的道路,当它逐渐绽放光彩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和即将到来的奴隶制度掰手腕呢? 嘿!你们这些人啊,我求求你们了,哪怕搞点资本主义也成啊,搞奴隶制度思想这么原始的玩意实在是太lowB了好吧! 总之,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华阳国总算是可以开国了,江州人们看着广汉人的目光很不友善,而广汉人自以为得到了便宜而喜上眉梢。 只有奇子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但既然买卖的契与刻都已经定下,那就不能再作更改,得了便宜卖乖的行为是找打行为。 接下来的时间,江州人们要帮助妘载他们制造舟船,毕竟六首大蛟身上的很多好东西都要带走,当然大部分的还是留给了蜀人,毕竟那头蛟龙爆出来的材料实在是太多了。 而这几天,那个叫做獠仡子的人,又来了。 ......... 在那天回去之后,獠仡子就对自己属下的百濮獠人讲述他在广汉的见闻,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年轻人,用了短短几年就让獠人在江水之南站稳了脚跟,百濮之人是没有君长的,各以邑落自聚,而这位獠乞子,就是上古时代寥寥不多有传说的百濮君长。 后来到了周厉王时候,濮人的势力倒是厉害,为东南诸夷二十六国的首领,但是后来百濮之君在楚国的疯狂扩张下被捶烂了狗头,就此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或者成为其他的氏族。 甚至武落钟离山的巴人们也算是百濮之一。 獠仡子,传说他曾与鱼凫氏战,夺其城邑,但后来被鱼凫氏捶翻,从此不见踪影,而所谓的獠人或许用另外一个名字更让人熟悉——夜郎。 獠人们并不理解獠仡子为什么要跑到江水以北的地方,就为了看华阳开国,而獠仡子告诉他们,自己来到这里,一是看一看华阳国的实力,二则是来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 如果华阳国人落后愚昧,或者与自己这些濮人实力相差不大,那么就攻打他们进行劫掠,如果华阳国人见识超群,那么就虚心学习。 獠仡子是有野心的,但是在这几日,观看了华阳国开国的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就下了判断,因为那个叫做妘载的人来到了这里,华阳之国恐怕会在很快的时间内完成转型,即使只有三面墙壁,他们的生产技术与人口实力,也会大大超过濮人。 东南夷必然会来归附,在水患治理结束的巨大威望下,川南地区的濮人和他们的新生活会形成强烈的对比,华阳人必然不会再只限于吃饱喝足,而是会高速发展起来。 “我很疑惑。” 獠仡子看向他的子民与亲人们。 “为什么华阳人可以迅速的发展起来?” “过去,岷山的人们想要治理水患,一代又一代的首领为此而奔波,他们在同样的灾难下聚集到一起,无数的部族成就了江州城,于是蜀地的部落都称岷山下的人们为江州人。” “我以为部族聚拢的前提,是要拥有蚕丛氏的仁爱与柏灌氏的勤恳,以及鱼凫氏的利己,再加上先进的工具与农耕手段,后来我发现有些部族必须要捶打,不然他不会听从与尊奉你,于是我认为仁爱没有前途。” “但今日,我看到有人以仁爱的手段来行使利己的行为,被取走货物的对方甚至还拍手称快,连奇子那个炼气士都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便更加疑惑了。” “眼睛本来就有看不到的东西,智慧本来就有弄不明白的事情,我教导你们耕耘,制陶,开窑,构木,驯化……但你们依旧追不上蜀人,甚至我一旦不在部落,你们就会起争执,便总有人说出些让人厌恶的话来。” “我认为,我们所缺失的是制度,而要学习的也是制度。” 獠仡子看向那些面有不悦之色的人们,认真的重复。 “是制度。” 第七百九十章 此间乐?(下) 正是抱着这样的疑惑,獠仡子又回到了华阳国。 耽误了许多天的工地再度忙碌起来,农业和手工业以及建筑业齐头并进,来到这里的人逐渐少了,是因为剩下的人还在江州城准备来年的耕作与修水渠。 但不用紧,华阳开国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用不了多久,那些知道华阳国不再受到水患侵袭的部落,会举族迁移过来的,反正蜀人很少有祖地的说法。 广汉之人算是例外,毕竟是五龙氏的子孙。 妘载期待挖出人王皇季的墓,但建设了几天,从开垦的报告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尸骨之类的东西,而江州人们也有别样心思。 如果没有挖出人王的尸骨,那么你们自称广汉之墟是五龙的土地,是不是就显得有些说谎了呢,人王都没有埋葬在这里,还算什么祖地。 妘载正在制作舟船的时候见到獠仡子,后者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妘载听完道: “所以,你带领獠人从深山中走出,教导他们渔猎,耕耘,陶器,驯化……你想要在大江之南合百濮而成君?” “你这样一个潜在隐患,不害怕我把你杀死,还跑到这里来向我请教,你的胆子可真的太大了。” 獠仡子微微一笑: “我对自己的本领有些自信,在部族之中也有点力气,我徒手打死过地兽……” “况且你们本就是要离开的人,真的在乎我吗?” 妘载摇头:“你能说出这话,就表示你根本不懂我为什么要帮华阳开国。” “那既然这样,你接我一拳吧。” 獠仡子失笑:“一拳太少,不如十拳?” 妘载揶揄了一声:“哦?” “那就试一试吧。” 于是妘载站起来,向獠仡子打出一拳。 后者面色不变,立刻迎接,但料想之中的接拳并没有出现,他被妘载一拳打的横飞出去,在地上滚了老远,胸口一阵疼痛,但还不至于呕血。 妘载笑道:“我可没下死手!你看,你觉得能接我一拳,但事实上你根本接不住。” “这就好像华阳国人和你们一样,你以为他们和你们一样一穷二白,你觉得学习了他们的制度就能成事,但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这几天我也看到你了,你在这里观察山川地势,还老是在华阳国人工作的附近晃荡,你是想看看他们的虚实,然后选择劫掠还是不劫掠吧,所以说你很淳朴啊,哪里有抢劫的人跑到目标的家门口呼喊着要进去坐坐的呢?” “还有九拳,来吗?” 妘载甩了甩手腕,獠仡子面色一变,他在部落之中已经是以力量闻名的首领了,但是连接面前之人一拳都勉强。 他果断选择了放弃。 果断绝不会白给。 妘载点头:“很好,让你的人过来吧,帮助华阳国的人进行工作。” 獠仡子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他会得到自己的答案,那个奇子曾经就说过类似的话,表示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说出来。 华阳国人对于濮人有些戒心,但是又想到接纳濮人就可以吸引更多的部落过来,于是就变得很和善。 妘载让濮人们打散,分别去了不同的地方工作,起初濮人是不愿意的,但是獠仡子告诉他们这都是为了学习技术,于是他们就去了。 短短三天,当妘载的大舟快要搞好的时候,獠仡子过来了。 獠仡子去了一个农舍干活,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怪异。 “我去看了我带来的濮人,他们几乎已经变成蜀人了,这才三天而已,他们已经没了原本的戾气,这是为什么?” 妘载笑道:“那看来,他们对于华阳国的归属感比起你的部落要更高。” “此间乐,不思獠也。” 獠仡子有些茫然了,妘载解释道: “有些人是对你有归属感,而不是对你的百濮部落有归属感,文化口音都不同的一些人,聚集起来自称百濮,难道你们就真的是共同进退的人了吗?” “你们对比百越尚且不如,是根本不能理解国这个字的沉重的,国不在大,但胜在归属,有归属才有制度,你今日教导百濮之人耕耘制陶,亦或是东西劫掠,明日你一离开,他们便嚷嚷着要散伙离开,整个部落就像是泥巴捏的,一拳就给你干碎。” “至于制度,那是有文化认同之后的事情了。” 獠仡子迷茫问道:“我知道国,但华阳国也是部落联合起来的,为何他们能成国,国之人比部落之人高在哪里?” 妘载:“不论后来的邦国变成什么模样,国最初出现的时候,有两种。” “第一种是贵族首领之事业,是压迫者与被压迫者,控制者与被控制者的关系,是基于贵族制定的规矩,来统治与发展,从而结合起来的集合体。” “第二种是民众之事业,而国之民众,正是许多人基于法的一致和利益的共同而结合起来的集合体。” “法就是我说的规矩、制度,不论是哪一种的国,或是贵族,或是国人,都会为了维护这种制度,而不惜一切代价的站在它面前,而不论哪种制度,都会有好坏的两面性。” “所以,当一个濮人,和蜀人穿戴着一样的服饰,说着同样的语言,拥有相同的习惯,他是濮人还是蜀人?” 獠仡子更加迷茫了,他本要说是蜀人吧,但是妘载却又道: “不,他是濮人,因为他的先祖不在广汉也不在西陵。” “你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什么是归属与文化。” 妘载没有留他吃饭,只是告诉他最多两天自己就会离开这里。 如果濮人想要攻打华阳国,那么大可不必,因为妘载表示,你们或许承受不了被干碎的结果。 “路有两条,后果都是自己来承受。” 獠仡子找到了一个人,他叫做厝,这个字是住所的意思,他是在山洞里被生下来的。 后来獠仡子从远方来了,带着他们走出山洞,厝对獠仡子是最忠诚的人。 看着已经改变了发型的厝,獠仡子陷入了沉默。 蜀人扎着头发,类似中原,中原人也扎着头发,南方人,东夷人也是…… 这就是所谓的文化认同? 还是同化? 他们祭祀相同的先祖,都把炎帝黄帝少昊颛顼等人奉为祖先。 这是同化,但过程中,或许正如妘载所说,有两条路,血流漂杵或者举族来投。 “厝,你还愿意为濮人吗?” “您说的是什么话,当然了!只要您说走,我现在就走。” “如果我死了呢?” “这……” 厝忽然有些结巴起来,而獠仡子似乎找到了一些答案。 他想到了最像是濮人的人,那就是东夷人,为什么少昊不是东夷人,但是却被东夷人祭祀? 或许答案就在这里。 第七百九十一章 人王的遗产 在舟船造好的这天,妘载一行人已经准备离开蜀地,江水滔滔,广成子这几天在四周的名山上搜集了金行土行的气息,甚至挖了一些矿石与泥土,他已经开始搜集“番天印”的原材料,蜀地有许多名山,值得广成子爬上爬下。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广成子身上有些奇怪的羽毛。 “师父,你去偷鸡圈了吗?” “瞎说!你把师父我想成什么人了!算了不说这个,你们挖到人王的宝贝了吗?” 广成子询问这些天妘载他们一边造船,一边挖土开垦,有没有把人王皇季的尸骨挖出来,妘载摇了摇头,表示除了挖出一些过去蜀人丢掉不要的石器之外,并没有啥新发现。 眼下时间已经不足以让妘载寻宝了,这让妘载很失望,难得来一次,居然没有挖出什么宝贝来,虽然人王的时代估计毛都没有,但是做人总要有点希望。 赤松子表示,其实问题也不大,反正蛟龙的重要部位大家都已经扒下来了,那个巨大的逆鳞,到时候给徒弟你打造一柄手持斧不成问题。 武器什么的好解决,只能说刑天送的奇遇武器已经超过了当前的副本等级,报废或者见红需要修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打副本还能没有损耗吗。 广成子摸了摸胡子:“传说皇季是一位擅长治水的人王....” 不过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忽然有蜀人跑来了。 蜀人表示,他们开垦新的土地,来进行翻地耕作的时候,挖出了一块泥石板,上面写的是比仓颉之字,甚至是象形文字,是比古符号还要古老与原始的文字! 一行人急吼吼的跑过去看情况,在广汉西部,并不是广汉人居住的那片土地,而是一开始江州人来的这块地上挖出来的泥板,这让蜀人的首领们精神大振! “人王的宝物没有出现在广汉人的土地上,反而出现在我们曾经迁移的土地上,这就是蜀国开国的正统啊!” 瞬间,所有的蜀人都认为华阳开国,正是大势所归,蜀地之人由人皇时代至如今,纵然被炎帝黄帝都承认过,但依旧不曾有这般“天命”一样的征兆。 “这波啊,这波是受命于天!” 妘载拿过那个泥板,广成子凑过来看了一眼,目光一凝。 以他一千五百年的年纪,居然还看的不太明白。 “从这个格式来看,应该是‘大训’。” 广成子解释,所谓大训,就是先王圣哲的教诲,能挖出这个泥板是真的不简单了,说不定上面就是人王皇季对于后世子孙的告诫,而在那个时代,这种泥巴板在一位人王执政的时期大概不会超过十块,那一定是有重大事件才会刻印的。 “在古老时代,天神们与人祖们佩戴的玉石,叫做陈宝,训诫与言论叫做大训,留下的武力象征叫做赤刀,祭祀用的圆玉器叫做弘璧,所书写的碑表叫做琬琰,东方的玉叫做夷玉,西方的玉叫做大玉.....” 泥板上写着一些最古老的符号,但是也很简略,似乎蜀人自古以来就不喜欢多写文字,即使五龙氏的人王是从外界来的也是一样..... 但也正因为简单,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写的是什么。 山就是一个三个山包的样子。 这是古代的图画文字,它们是文字的雏形,或者称呼为原始文字,而这种文字是从更加原始的文字画发展而来的,当图画文字出现的时候,就代表着人类文明历史之中的一次质的飞跃。 而相比象形文字,这种文字理解起来更简单,含义也更少,更像是一个又一个拆分出来的单词,而象形文字之中,也有譬如古埃及的“圣书字”这种烦人的文字,有的象形是一个跪地而祭祀的人,而又一些像是白色的重叠眼睛,亦或是黑色的长方形,你根本不知道它代表什么具体的含义。 人王留下的文字很少,当地的蜀人继续挖掘这片土地,倒是挖掘出了一个小坑,然而并没有人王的尸骨,也没有人王的墓地,仅仅是一块石泥板以及一些破烂的石器而已。 “这个是一个山字,这个是一个缓缓飞起来的人.....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升或者飘....” “升山?” 妘载接着解读,众人看了一会,大概能看出些情况。 这是一门治水之术,意思是挖掘五沟,多余出来的土地堆砌成小山,再开凿五门.... 妘载越看这门技术越是有点眼熟,但却又有些想不起来,于是仔细思考之后,稍加回忆,识破..... 这...如果自己真的没有解读错误的话,这应该是芍陂! 芍陂,是由春秋时楚相孙叔敖主持修建的水利工程,这个玩意的大体情况和原理说起来比较麻烦,总的来说可以稍微理解一下,就是把水聚拢起来在一个地方,然后把周围全部修筑上泥巴和烂草混合的大堤,再开几个门户,挖掘壕沟,保证水流不溢满.... 说起来和圈水差不多,但人家这是引水入坑,然后再把水患转换为可以使用的生活用水,引导到其他的泥沟和壕沟里面去,就和水渠的作用差不多.... 集中管理,按需分配..... 人王泥板上所写的这种升山术,虽然大体上有些差异,而且治水的范围也远远比不上芍陂,但原理确实是相差不大,然而人王的这种办法只能保护一城一野之地,或许是岷山水患远远比湖南湖北和江西等地要严重,所以这种办法也只能保护广汉一地。 但是随着五龙氏的消失,世界迎来了一次大水患时期,广汉之野上的古聚落或许毁于地震,也可能毁于洪水等天灾,总而言之这片土地消亡了,后来时代往返往复,天气又开始由暖转冷,就这样在数千年的时间内不断的来回波折。 小冰河期就是这样的,时不时的来一下,即使是后来的封建王朝也扛不住这种降维打击,更不要说这个时代,亦或是更古老时代的人们了。 你以为拥有神力就可以与天灾对线,那还是想当然了,君不见天地发生大灾难的时候,那些江河湖神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那不是人家不想管,是管不了,实在是力不从心。 妘载决定要把这个泥板带走,虽然芍陂的治水方法自己是知道的,但这并不妨碍自己继续从中学习一些古人的智慧,更何况这个玩意可是人王皇季遗留下来的文物! 别说再过几千年了,就是现在它也很值钱! 五龙氏时期的东西啊,而且还是人王手书,这种治水方法,其实哪怕是文命他们这些专业的治水人,在目前这个时代都不会,只能说历史是螺旋上升的,后人发明出的方法,前人这里基本上都能找到一定的雏形,只不过大部分都走了歪路,亦或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没有传承下来,最具有发言权的就是黑科技小能手黄帝了。 “神话故事中,大禹治水在‘宛委山’玄夷苍水使者手里拿到的《金简玉字书》,如果换成寻常历史的话,那便也就是所谓古人的治水方法了,或许是提名在石碑上的,也可能是和太昊的大风雨表一样的性质.....” 妘载拿走那泥板的时候,用手抚摸上去,此时那升山二字忽然隐隐浮动出一些气息,但不具备所谓传承,妘载感觉了一下,那仅仅是天地自然之精气.... 毕竟在泥巴里面埋了至少几千年,真就是采天地之精华,聚六合之灵粹,这要是换个什么祭祀的器具,尤其是天天和天神以及那些人祖谈话的那种礼器,恐怕现在都蕴养通灵了..... “这坑不错,就叫三星堆吧。” 妘载随口一说骚话,嘀嘀咕咕的带着泥板离开,但是却被有些蜀人记了下来,他们和妘载相处久了,也知道妘载常常说一些不着四六的奇怪话,但是三星之堆...不,三星之墟,这名字倒也不错。 可以充分区别于广汉人掌握的那片土地。 当然,这一天华阳国挖出三星堆...的事情,被广汉之民知道了,要采访他们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十分震惊,非常震惊。 华阳人对此宣称人王的正统性。 五龙正统在华阳! 广汉之民懵了,我的祖宗在你的地盘上睡觉,那传颂中我们土地下睡觉的是谁? 他们想要挖掘自己的土地,但是因为他们的土地都承包给了华阳之民,蜀人们不允许他们使用承包的土地,要么让他们自己去挖自家的房子。 广汉之民中,奇子顿时浑身一震! “难道说,那个叫做阿载的外来者,早就知道人王不在广汉之土,而是在这所谓三星之墟?” “不,他又怎么给这里定下名字的呢,三星...这个名字难道有什么玄奥吗?” “这...莫非真是人王指引,天命所在?” 奇子心中,那个不正经的年轻人,已经变得有些神秘莫测起来! 难怪他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嚷嚷要挖坟! ———— 另外一边,獠仡子见到了青衣神。 相比其他首领,蚕丛氏作为成神的存在,也是獠仡子口中最仁爱的首领,他和獠仡子谈论了很多,而獠仡子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 獠仡子明白了。 獠仡子聚集了在部落中工作的濮人,濮人们聚集在他的身边,几乎大部分人都快要融入蜀地了。 因为这里的工作比较多,在忙碌的时候疲惫了自然就会和别人交流,一来二去便也熟悉,而獠仡子召集濮人们,说出了让他们震惊的话来。 “如果獠部落归于华阳,你们会开心吗?” 那些濮人震惊了,并且沉默了一会,而意外的是厝,厝顿时扯开自己的头发,披散下来,又脱掉自己的蜀衣,对獠仡子道: “华阳虽好,但部落是我们的根本,您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要把经营了许久的獠人们送给华阳人吗,那獠人们肯定会暴动了,他们不会答应的,这是降服了外人,背弃自己的族人啊!” 厝咬了咬牙:“华阳之民虽可亲近,但部族生存更在其上,首领,您只要下命令,我便回去聚集部人,进攻华阳!” “他们现在没有城墙,没有篱笆,甚至人口都不齐全,只要此时来攻打,一定可以掳掠很多的人口回去!” 其余的濮人面色各异,但都没有说话,而獠仡子看着他们: “背弃族人...是啊,是族人而不是先祖,是獠部落的族人而不是大部族的整体.......血流漂杵是部族融合的必要前提,你说的对了,你们在华阳生活了几天,认同了他们,但是部落之中也有更多的人不会认同他们。” “我把你们从大山之中带出来,短短几年走到如今的地步,聚合了大量濮人的民众,各个不同的部落都在依附我,但他们都和华阳人不一样,原来他们和我们没有共同的文化与认可,即使是相距近的部落,有的部落祭祀牛,有的部落祭祀星辰,有的部落披发,有的部落纹身....” “我过去认为,这些都不是问题,但现在看来,是一种大问题,如果不能移风易俗,各个部落便永远都是这种状态,所谓的亲族百濮之说,也不过是泛泛空谈,它们心中有自己的利益,一旦我死了,就会分崩离析,甚至会借着我这些年给予他们的技术,反过头来毁灭我们的部族。” “说着一家人,但连先祖都不同,强行聚集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崩开,即使转移了争斗而冲向华阳,我们的人真的能打过华阳人吗?” “当然了,或许真正达到融合的岁月会到来的,但那也或许....至少要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獠仡子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对厝道:“厝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獠人的首领了!” “让那些不能与我们同心的濮人去血流漂杵吧,让那些濮人自大而狂妄吧,我们的部族应该走的更远....不,现在应该是你们的部族了。” “你开国也好,重新整顿部族也好,亦或是迁移也好,进入华阳也好!” “我要走了,去遥远的地方!” 厝大惊失色,周围那些獠人也是一样,而獠仡子道:“我本就是从外面来的,你们的部族以我的名字为氏族之称,是因为我教导了你们这一切,而如今,我明白,树是需要根的,你们没有根,未免会对未来感到迷茫。” “我不是你们的根,你们的根是你们自己,而我么,就是一个神。” 獠仡子笑道:“神么,象征而已,该做的事情仅仅是指引迷茫的众生,从今往后,当神的余晖消散,它们就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只有先祖才是根。” 于是,也正是这一天,华阳国内,青衣神让人雕出了一个大立人。 一个无名的大立人,或许以后会用青铜来铸造,它是谁呢,它可能会被冠以名字,也可能不需要名字,因为它,就是蜀人的先祖。 第七百九十二章 愿意做奴隶的人 深山,川,云雾。 天空阴沉,将有雷雨。 惊蛰要到来了。 地处大江以南,在深山中,出巴山之后,仓梧之民居住在这里。 周围,又有“路人”、“大竹”、“长沙”、“蛮扬”之民,皆部落之称,在大江之北巫山山脉一处下,还有“鱼复”。 有濮人,有梁人,有鄂人,也有和夷的分支。 古人多认为仓梧之野,范围包括后来的南楚地区,即湖南地区的南部和西北部。 一个面色狰狞,面上有无数伤疤的年轻人,背着弓箭,提着铜剑。 在年轻人身边,有十几个战士倒在血泊中,大部分的战士身上都插着一根羽箭,箭矢一击毙命,甚至嵌入血肉骨髓,足以说明射箭者技术之精准,力量之强大。 另外一边,又有十多个奴隶,他们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神情麻木,那边死去的每一个战士,都是他们的主人。 他们脸上都有鞭挞的伤疤,那是荆棘与藤条所留下的,有些奴隶少了耳朵,有些则是少了手指。 一个战士的双腿被砍断了,他在血水中挣扎,他看着那个凶残的年轻人,浑身颤抖着发出哀鸣。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还有孩子,他的年岁不大……” 那个年轻人蹲下身子,对眼前这个战士轻声细语。 “我叫楚酓,酓,是山桑的意思,楚,是荆棘与痛苦的意思,你呢,你叫什么?” 那个断了腿的战士牙齿打战,似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忙不迭的道:“我叫角,牛角的角!” “哦……为什么不是鹿角的角?你看不起鹿吗?” 楚酓轻声细语的说了话,那个断腿战士面色苍白,而酓摇了摇头。 他挥下铜剑,就像是用锯子锯开木头一样,轻轻的,慢慢的,把这个战士的手臂给切了下来,过程之中所发出的惨叫声,在他的耳中恍如未闻。 边上的奴隶们看着这一切,奴隶之中有人说话,认为应该救那个战士,但也有人认为,反正救了他回去也是被他折磨死,还不如在这里看着他死。 至少自己心里痛快一点。 似乎托了眼前这个年轻猎手的福气,奴隶们那麻木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些神采来。 很多人的主人死了,回去大概率也是会被仓梧氏处死的,但是也有人认为,这种单方面的屠杀是不可抗力,简直是降维打击,他们都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他们的主人就从牛和大鹿的背上倒下,亦或是在土地上就被射死。 眼前这个人的箭术神乎其技,在昏暗的天空下射箭,箭矢没有办法被看到。 所以,那些奴隶认为,回去只要说明白了,他们说不定还能活下来的。 仓梧氏需要奴隶,他们需要伧、溪、殃,没有他们,仓梧氏又要去哪里找他们这么健壮和朴实的奴隶呢。 楚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传入那些奴隶的耳中: “.......我出生在一个不大的部落里面,部落的北面有一座丘陵,有一条水脉,一片桑林,还有鲜花野草....” “南面也是一座丘陵,更远处有山,山里有很多动物,这就是我小时候的全部天地,我的阿父,在我小时候会给我带来野果与肉,他很健壮勇武,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部族中没有比他更好的猎手了,他每次出去狩猎都能抓到很多猎物。” “每年土地的收获都很不错,稻谷长势喜人,我的阿母与阿姐都会在土地中忙碌,等到稻饭入口,虽然口中难受,但那时候我觉得,能顿顿吃饱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但是后来,你们来了,带着这些奴隶来了……” “你们说,我们是伧的后裔,是应该毕生为奴隶的,可我们根本不知道你口中那个伧是谁。” “当然,后来我知道了……不过在那之前……” “我在那一天的晚上,眼中只剩下熊熊烈火,从此就落下了惧火的病根,我看到阿姐保持着向外爬的姿势,后背和肚子已经被撕烂了,我看到阿母背上血痕延伸,露出的身体已经糜烂。” “我看到我们族长,头颅被你们割下来插在旗帜上,你们高声呼喊,试图用这种行为来降伏我们。” “我看到族里的兄弟蜷缩在火焰中变成焦黑的碳土,我看到有人脑袋上裂开了很大的一道伤口……” “那是我从出生到长大的地方,它不是这个样子的。” 楚酓对这个断腿战士的说话声音,逐渐提高了,语气也变得寒冷森然。 “角,你说对吗,它不该是那个样子的。” “我的家人躺在泥土里面,尸体上爬满白色的,蠕动的蛆虫,野兽们徘徊在四周,叼起来拖回巢穴。” “而你们的家人会在心里进行祝愿,她们觉得你们这些男人很快就会回去,我们这些人都会很快被杀死……” “所以我要把你的头割下来,告诉你的亲人,你回去了,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虽然回去的方式不太一样……” “但我至少给你们留下了脑袋。” “我用铜剑砍掉你的双脚,用石斧劈开你的膝盖,汩汩地流出血汇聚在地面上,然后再用剑锋慢慢切开你的手臂。” 楚酓心中想着,过去他的族人被仓梧氏杀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无助而恐惧,原来这些血腥味这么好闻,原来他们的血也会这样流出来,也是鲜红色的。 楚酓用剑插穿了这个战士的颅骨,再反手割掉了他的头颅。 周围的奴隶们站在原地,似乎看着这一幕麻了...... 楚酓看向他们: “这些人死了,他们该死,现在,你们这些人,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过来或者回去,我可以放你们走。” 那些奴隶沉默了很久,只有一部分人站了起来向他走去,更多的人则是向后离开。 而酓则是呵呵一笑。 他取下了弓箭,一弓四箭。 “我放你们走,但走不走得了,还要另说。” 他出箭极快,射死了很多的人,随后,楚酓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四个奴隶。 “很好,现在你们不再是奴隶了,把头发束起来,不要披散,我们不是奴隶,我们是楚人。” 楚,荆棘之意。 “去,把那些奴隶的头都割下来。” 这是投名状了,割掉自己曾经同伴的脑袋,这才是真正和过去一刀两断,否则如果你们自己哪天怕死,又跑回去给别人舔脚跟,那便是害了自己,杀了同伴,那么你们也是逃奴了,那些奴隶主便不会放过你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家人。 虽然你们的家人仍旧是奴隶。 但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有不牺牲的? 楚酓看着眼前的四个人,这四个人眼中还有神采,不像是之前那些人那样麻木,楚酓心道这就对了,有些人心已经烂了,而有些人的心还可以补救。 他握紧了手里的弓箭,想着自己曾经拜师的那个人,他的老师叫做逄蒙,不是什么好人,这个老师曾经来到这里,似乎想要与和夷的首领“和”进行弓术的对决,以性命为赌注,但最后没有成功,他半路上回去了。 也正是那一次机会,让自己和老师相遇了,并且明白了,好人是活不长的。 仓梧氏的人来找他了,这些天他杀了太多仓梧之民,这些愚蠢的战士,以为能够轻松的杀死自己再带着头颅回去,宣扬他们的勇武,但来了之后,他们便大多数沉默着,少数是咒骂着,在地上匍匐前进,不再想要彰显勇武,而是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接回去。 楚酓知道自己已经疯了,但是这也没有什么,疯子才是有意思的,能让仓梧氏那帮残忍的家伙们感到害怕,那么就需要一个疯子才行。 他带上这四个奴隶,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与首级,划着破烂的木板舟,拨开芦蒿草,进入那茫茫的大泽深处,远方依稀能听见江水的声音。 ———— 楚酓又杀死了一批仓梧战士,这让仓梧氏的首领们有些癫狂,这个该死的逃奴,七年前从这里逃走,没有捉住,没想到如今又回来了,并且居然敢挑衅他们,不断的击杀他们的战士。 仓梧氏的首领们看过了情况,大部分的尸体都被割掉了脑袋,不论是奴隶还是战士,都是一样的,而奴隶的数量总会少了几个,这说明有人和那个逃奴一起走了。 于是仓梧氏就会找到那些逃亡奴隶的家人,亦或是亲族,诉说他们的罪恶,在那些亲奴惶恐的认罪之中,将他们全家杀死,并且告诉其他的奴隶部落,告诉他们,贸然和那个回来的逃奴接触,就是这样的下场。 那些眼中带有恐惧的人,仓梧氏的人们很喜欢,因为这些人在看过这种处死的事情之后,他们就会抱有畏惧,如果下一次有奴隶逃亡,想要带着他们一起走,他们即使是那个奴隶的亲人,也多半会揭发他,亦或是和他撇清关系了。 什么是一个好的奴隶呢。 不反抗、勤恳勤勉、劳作、种植、捕鱼、当牛做马、忠诚,认为自己是牲口,或者连牲口都不如,要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而不是随时想着殴打主人,故而主人要他去死,他也应该死的开心一些。 奴隶应该向主人展示自己有用,展示自己是个健壮的人,这样才能得到主人的垂青。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恐惧,一定要时刻保持着对主人的恐惧。 仓梧氏认为奴隶制度是很好的制度,至于中原、东夷等地区,所谓的公社制,联盟议会制,都让他们不能理解。 这个世界,本就是压迫和被压迫的关系,难道侵吞其他部族,不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好? 至于帝和王,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居然听说还会去帮助那些贫弱的部落,只为了得到那些部落的称赞与爱戴? 称赞,爱戴,这值半个生产力? 还讲什么德行之类的,那些君主到底想要把世界引向什么地方,太过荒诞和无用了! 既然我强,又为什么还要和别人商议?既然我强,他们本就应该理所当然的过来舔我的脚跟,这才是爱戴。 所以仓梧人也理所当然的思考过,或许是中原、东夷还不够强,于是他们便很开心。 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过中原人或者东夷人。 他们是帝女子泽的部族,是子泽一支的后裔,虽然是后裔,却和子泽没有太大关系,而是子泽当初下嫁的那个部族领袖的后人。 但是那个领袖没有和子泽完婚,甚至没有摸过她,更不要说上本垒了,毕竟子泽认为自己是帝夋的子孙,一个偏远蛮荒部落的领袖,仗着山穷水恶有点势力,便想要染指帝之女子? 但即使如此,子泽还是给了仓梧一定的尊重,那就是让他们来约束,控制“伧、溪、殃”三个部族,这三个部族也可以算是濮人,甚至仓梧自己都算是一种濮人。 这三个部落的先祖,是帝女子泽的三个奴隶婢女,一个到东边和狐狸结合,生下孩子叫做殃;一个到南边和猴子结合,生下孩子叫做溪;一个到北边和玃猳(一种猿猴)结合,生下来的孩子叫做伧。 子泽也曾经和欢兜说过,这三个部落的民众,世世代代都应该是她的奴隶。 奴隶要时刻鞭打,要保持恐惧。 这一点,仓梧氏的人最可以清楚分辨什么是恐惧,什么是愤恨,但他们却不会杀死那些愤恨的人,因为心中怀带恐惧的人,是可以作为牛马牲畜来使用的,但是怀带愤恨的人不能作为牛马牲口使用,因为他们会想尽办法搞些破坏,于是就会把这些人拉去修筑帝女子泽的宫殿,直至干到累死为止。 仓梧氏的大首领叫做翠羽,是因为仓梧之地最好看的羽毛就是这种,故而首领都以翠羽为名。 他们有一个大祭师,叫做荆,以前是大首领,后来退下来了,这位大祭师手下有六个大巫师,又有十二个勇武的首领,负责对外的争战,其中为首的人物叫做犀,又有四个管内部事情的首领,负责土地、人口、百工、狩猎之事。 这些首领聚集在一起,他们说,楚酓是必须要杀死的,他如果不死的话,那些奴隶之中,还会有人蠢蠢欲动,不久之前,帝女子泽已经派遣一只山野猴子过来,传递了洪州的消息,要求这里的人向东方进发,配合巴人进攻洪州,这件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一首阿巴阿巴送给你们 其实自上古之世以来,奴隶社会,或许....是的,是或许,或许在黄河长江的两岸从没有完全成型过,约莫是其他的社会制度,断断续续夹杂着一些奴隶制的方法..... 当然,有奴隶制度,但又不完全具有真正的奴隶制度。 夏代的奴隶状况,不说典籍和文物稀少,但制度必然不完善,只能说是家天下之后的一种试行方法,顶多是夏代的权贵们意识到奴隶的好处,自己不用干活而全部甩给奴隶,毕竟懒惰是众生生来的天性。 但支持夏启的人中,自然也有反对奴隶制度的,毕竟夏启杀了有扈氏占据了他的族人,还要书写歌谣以及确定誓言,表示自己讨伐他与杀死他都是天命的授意而不是自己的凶残,是他先动嘴不尊敬上天的命令而反叛我而且口嗨我,但我这个人不擅长动嘴就只好动手了,反正也不犯法。 而商代的奴隶制度,却很少有商人自己的记录,大多数掳掠来的异族人,对于本族归顺的商朝人,也很少出现买卖交易作为商品牲口的记载,而且商代多用人殉,可凶残的人殉制正是奴隶制的反面典型。 因为奴隶是产品,是来源,是劳动力,是家畜牲口,是仆从宠物,不论是战俘还是本族人,放在正统的奴隶社会,不可能像是商朝一样二话不说就埋了喂狗......故而奴隶数量不够,没有产生质变,也就是说商代拥有奴隶,但或许不是完全体的奴隶制。 若是被西方古典时代的大奴隶主,看到商王眼都不眨的拿着铜铲给那些战俘挖坑,怕是要气的背过气去,毕竟这些都是劳动力和金钱。 金钱就是时间,也是奴隶,我的朋友? 然而商王并不打算和你说话,并且给你挖好了坑。 奴隶制和奴隶社会,对于生产力是有巨大隐患的,奴隶主们不关心生产方法的改进,所以奴隶主只给负责生产的奴隶以原始的工具,当新的生产工具出现时,是生产力发展到了新的层次,然而先进的装备不能被奴隶们广泛使用,这个时候奴隶制已经开始瓦解。 这就是奴隶制的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的发展不相适应的结果。 ———— 仓梧氏的大首领很重视子泽的消息,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_8_0_8_0_. c_o_m 对于他们神女的要求,那是一定要遵守的,楚酓这个逃奴,已经在周围的奴隶之中建立了威望,他们不会学习中原的那些制度,但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帝女子泽看他们为不开化之民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凶残的奴隶制。 然而帝女子泽自己却用的很开心。 正所谓我一生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双标的,一种是阻止我自己双标的。 大首领翠羽派遣了人手出去,一边联络“路人”、“长沙”、“大竹”、“蛮扬”等大部落,许诺好处让他们帮助围剿,毕竟他们的部族之中也有奴隶,如果楚酓闹得太过,他们也有危险。 至于巫山外的鱼复部落,他们是不会出力气的,毕竟在大江对岸,他们并不担心自家的奴隶能游过大江去——能游过去的还当个屁奴隶,回来直接给编制。 中国之人不论是哪个地方的,大部分都是如此的,如果是外部的奴隶主,可能觉得这个奴隶不错,然后继续让他当奴隶,而中国之人,就如伊尹,孙叔敖,百里奚一样,你说自己是奴隶,但你是个人才啊,人才那就不应该当奴隶,直接给编制。 emmm,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很中国。 至于卖奴隶的人不放手?秦穆公已经做出了表率,五张羊皮够不够?你选吧,要么五张羊皮你让我带人走,要么我回去带五千人过来找你。 另外一边,继续派遣人在北部的云梦泽中搜寻楚酓的踪迹,不断扩大人手,但要小心不要踏入洞庭湖的地界,三苗听说在崇墉关吃了瘪,万一不想打了回来,发现仓梧氏把他们老家水晶偷了,那恐怕就要打过来了。 但也有人认为此事不该出太大力气。 “洪州兵强而世不可夺,我们去参战,即使有巴人为前驱,也未必打得下洪州西南地界,子泽大人说,那地方又筑起了一些土城,巴人的大首领和一个会使火的战士单挑,两人互有负伤....” ....... 这事情说的是廪君和重黎,重黎侮辱廪君,说他只是一个战斗力计量单位,居然敢大言不惭自称天下第三,真是“豚豚鼻子插韭菜装你阿母的大象”,这事情激怒了廪君,于是出现了历史上第一幕“斗将”。 两军阵前挑战,后方几千上万人的拉拉队吼叫,双方大将全程步兵无码,赤裸上阵互相肉搏..... 结果就是廪君的鼻梁骨被打断了,而重黎的老腰也负伤,双方打了个四六开,倒是把南祝融给惊到了,对重黎表示你这个北祝融战斗力一万,这个家伙至少也有六千五。 还真不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 因为大将负伤,西南夯土城上高挂免战牌,巴人在下面天天乱叫乱吼挑衅,认为这样可以扰乱军心,然而南方人早就学会了大合唱,毕竟军乐团老祖黄帝就在这里,太子长琴谱一首曲子。 一首“阿巴阿巴”送给巴人谢谢! 反而被大合唱震的心神不宁的巴人很快哄然而散,而冬天将过,大军不得不准备一些吃食,从盐水部落运送的粮食不足以支撑三个月,土地要人手耕作,鱼塘和河流也需要人为的下鱼苗,没有鱼盐粮食还打个屁仗,所以又有一部分巴人回去干活去了..... 廪君临走前和重黎叫骂,表示来年春天工作干完之后,你我再单挑一次,等我回去取神兵再来.... ....... 所以,仓梧民认为,现在正是春天到来,惊蛰刚至,虽然我们以农耕为辅,但是就算不农耕吧,春天也是很多野生动物和鱼类活动的时间,你要下鱼苗吧,要开鱼塘吧,要捕猎吧,要采集吧,要给牲口繁衍吧? 这些都要人呐! 负责征战的首领“犀”就说了,我们这不叫拖延时间,延误战机,毕竟巴人自己都回去一大片去搞生产了,我们去了也是送人头,还不如再等等。 这时候,大祭师“荆”说话了,他对“翠羽”和“犀”讲道: “楚酓很快就会被揪出来了,在春天结束之前,肯定会有消息回来。” 大祭师告诉他们,因为当时和楚酓一起走的奴隶里面,有一个叫做坷的,那就是他打进去的内鬼。 “你们这帮人干不成大事,这个楚酓只知道让奴隶杀仓梧民,但是却没有搞清楚奴隶的本质。” 大祭师的目光仿佛要看透一切,又带着浓重的鄙视意味,不仅仅鄙视自家部族这些猪头,也是鄙视那个叫做楚酓的小子。 有些人一世为奴,终生跪着。 第七百九十四章 水泊梁山的阿载 江水滔滔,楚酓才不关心仓梧民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对方在这个时候难以寻找他,毕竟已经到了春天,人是需要劳作的,要吃饭,要生活,要生产,要搞点男女之间喜欢做的事情.... 听上次那四个愿意跟着自己的奴隶...不,听那四个人所说,仓梧民似乎要向东部进攻某个强大的联盟,那个联盟有巨大的威望,号称“兵强壮威而世不可夺”。 拥有这样称号的,那必然有一座坚城的,就像是成鸠氏之国一样,那不是一两个部族,或者两三万人可以死磕下来的。 有这种称号的联盟,一定是已经步入了青铜时代,他们或许和传说中天皇故土的那些人一样,以蛟龙和犀牛的皮革为衣裳,刀弓箭矢不能损害他们的性命,而他们的手中,至少有成千上万的铜制武器。 就像是当年的蚩尤一样。 双方的战争,其中一个文明高于另外一个文明一个时代,那就是比拼人口的时候,如果高于两个时代,那就是比拼盟友和智慧的时候,如果高于三个时代..... 那他妈不叫对线,那叫天降正义,人家说啥都是正义的,能当XX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 楚酓心中不屑,巴人和三苗也去打那个部落,听说三苗都吃瘪,巴人也卡关,两个起步白金的都惨兮兮,就仓梧民这个白银段位也想去参战喝汤? 你们是去拉屎的吧。 帝女子泽怕是彻底疯了。 虽然说人到底还是要有梦想,白银未必打不过白金,但是楚酓不相信这一套,不仅如此,他觉得帝女子泽正在走向灭亡。 这样才好,他搞事情才能减轻压力。 从仓梧部落跟着他过来的四个人,那个曾经给奴隶主表演杀人的“坷”,现在他叫做楚坷,得到了楚酓的器重,剩下三个,一个叫做“啮”,一个叫做“食”,一个叫做“垛”。 奴隶的名字都没有啥深意,就是字面的意思,现在他们都可以加上一个“楚”字在名前面了。 楚酓尤其是重视那个坷,因为他的眼中闪烁着复仇与野心,虽然只是一点点,似乎还保留着大部分做奴隶时的卑微,但已经显露出来就是好事情,楚酓才不管他这个坷是金坷垃还是土坷垃,只要能把仓梧民打的头破血流,那就是好坷垃。 云梦泽之中有很多水泽,它们有不同的名字,水域的深浅也不同,最东面就是洞庭湖,那也是云梦泽的一部分,是最大的部分。 楚酓藏身的地方,有一千多个逃奴,他们聚集在这里,倒颇有点“上古好汉”的意味。 而今天,有人来报告楚酓,说是江水之上浮来两艘大舟,上面有三个货仓,一看就是肥鱼。 楚酓一听,看向那四个人,表示今天正好有一批渡江之民,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但是凡这附近有舟船的人必然非富即贵。 “走,与我去抢劫。” ———— 自出蜀地之后,鸿超就感觉身上有点毛病,每天都有些没有精神,这让大家都感到不理解,妘载经过深思熟虑,觉得鸿超可能是晕船。 “但不应该啊,你从嘉陵江过来时候也是坐船的啊。” 鸿超也纳闷的很,猜测不会是有谁诅咒他吧,就怕黄姖尸阴魂不散,然而出了蜀地也没见到黄姖来送行或者当个尾行痴女,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鸿超请开明兽给他算命,开明兽表示,你的“衰”字都已经写在脸上了,而且我这个是封建迷信,你不能信,不然我的招牌就被你砸了。 “嗷嗷!” 开明兽开口,语重心长的夸奖他是个注重唯物主义的高贵战士。 两艘船上分别坐着两只异兽,还有两位炼气士,至于驾船的人,前面一个是妘载,乘客是鸿超,赤松子、开明兽和少鵹。 后面一个驾船的,正是归附的獠仡子,乘客是獓因和广成子,拉的货比较多一些。 这两艘大船是蜀地民众帮忙的结果,在短时间内砍伐青城巨木赶制,不过这两艘舟船说大,却也够不上后来封建王朝的大船标准,形象上和东汉时期的“陶船模型”差不多,中宽,底平,分三个舱室,前舱矮而宽,蓬顶作拱形;中舱略高,成方形,蓬顶呈圆形而微凸;后舱特高,稍狭,蓬顶作拱形,船首有碇,船尾有舵,舵杆通过舵室固定在船尾部。 长度么,原版长度是十四到十五米左右,这个加长版也就二十多点,载量约是汉时标准的六七十石,三四千斤这样。 标准的中型漕运内航船只。 毕竟不加长不行,开明兽和獓因这两个家伙,屁股一歪至少七八百斤,而且还要运送蛟龙爆出来的材料,其实已经有不少材料白送给蜀人了。 毕竟带不走啊。 “马上回到南方了,不知道罔两老爷子有没有把我买的猪送回去,不过南方说不定在打仗吧.....” 妘载虽然不知道目前南方的情况,但估计一下也大约能了解,毕竟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缙云氏族跑来了,妘载估摸着,现在南方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 但饕餮估计不会来的吧...自己又没干什么坏事,顶多就是抢了他一个支部,拿走了他全部的钱财和牛羊牲口盐巴.....再说了自己和他也不熟啊.... 正是当船只航行到一处山野边,忽然转过一个水角,有些船只从云雾朦胧之中浮动而出,那些船只都不大,和当年胥敖的破烂独木舟差不多,限载六七人。 他们拿着弓箭,划着船桨,吼着地道的“濮东南”方言,对妘载一行人发动了进攻! 船只很快包围过来,似乎想要把妘载的两艘船逼停到岸边,妘载的脑袋从船头上伸出去,看到这一幕。 “长江上居然有抢劫的,我这是到了梁山泊吗?” 有弓箭嗖的一声射中了船身,妘载顿时勃然大怒,对江水上那帮上古好汉们道: “这玩意很贵的好吧,刮花掉了木漆给我赔钱!” 虽然没上保险,但是这不能成为你刮我座驾的理由! 那些楚酓部下的.....草寇,总之他们现在有些懵逼,看着一弓箭射过去,对方居然一点不怕而且还大声呵斥自己这些人,虽然听不懂说的是啥话,但是肯定不是好话! 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妘载居然在船上腾出手来,开弓搭箭,那箭矢飞出去,然后消失了.... 而另外一边,在中军准备包抄围上去的楚酓,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一根箭矢! 卧倒! 嗡的一根箭矢直接射进他的独木舟里,楚酓大惊失色,前面那么多船只不射,突然射自己的船? 莫非是看出了我是头领? 他略有警惕,但丝毫不慌,既然对方看起来不像是要降服的人,那么自己这些人也要开杀戒了,抢劫哪里有不死人的呢。 他也弯弓搭箭,准备用自己的箭术,给这个船长“送走”。 但是他下一秒就懵了,因为妘载把六根铜管踢出来,黑洞洞的铜管口对准了他们。 第七百九十五章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楚酓逃跑了,他被打懵了,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 那六根铜管里面喷出蓝色的火焰,无数的飞火就像是流星一样的射击在独木舟上,熊熊烈火瞬间就把独木舟吞噬,虽然江水可以灭火,但这不重要,因为对方的目的本来就是杀人而不是烧舟。 当然了,在水面上使用火焰,没有油脂配合大概率是烧不死人的,但即使如此,烧伤是可行的,大量的人从舟船上跳水,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楚酓则是开弓射了几箭,阴影之中的箭矢消失,带着杀气,却被对方用盾牌挡住。 回应他的,是一根凶猛的箭矢! 那是一个射师,箭无虚发,楚酓和他对射了几箭,但是在一通扫射之后只能跳江跑路。 楚酓游到后面的预备小舟上,毫不留情的舍弃了前军,命令预备小舟立刻跑路。 然而对方的大船突然拐弯,上面的那个使用奇怪武器的家伙...那一定是个巫师,因为他嘴里高呼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楚酓是听得懂中原话的! 但是他没有办法理解那个奇怪小巫师话语中的含义! 什么叫刮花了木漆要赔钱上保险? 什么水泊梁山被他吊打.... 什么强行落草为寇,还要康康你们哥哥是不是姓王或者姓宋.... 完全听不懂! 不仅如此,那两艘船上还时不时传来高兴的声音,泛滥快活的空气…… 楚酓认为,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这帮人吵闹。 这些人真的很烦! 打架就打架,我打输了大不了就是跑路,你一直追着也是你本事,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嘴巴里,一直喋喋不休的说那些听不懂的垃圾话? 楚酓上岸,但是妘载他们也上岸了,一个冲锋大跳,妘载骑着开明兽瞬间跃到前方。 楚酓顿时大怒,想要还击,但他的弓箭已经入水而不能使用了。 …… 坷很震惊。 从看到楚酓那种神乎其技的箭术,连杀十数人时他就很震惊。 他把自己的异常都深埋在心底,再透露出一点点的卑微和野心,靠着过去杀过人取乐的经历,以及毫无顾忌取下曾经同伴头颅的行动,成功获得了楚酓的信任。 一个新来的奴隶,并不能混入高层,但坷想尽办法,表现出绝对的忠诚与凶残。 他觉得楚酓的本事很高,很可怕,比起主人所提及的还可怕。 但是现在,这个被主人忌惮,甚至整个仓梧民都恨不得他暴毙死去而没有办法的人,就在刚刚,被一个路过的船长差点打成红烧鱼。 那六根铜管是一种威力极强的武器,甚至能突破个人勇武的限制。 坷的眼中,那片装出来的野心颤动了,他思考起来,想到妘载之前提着那个武器的动作,他心底冒出一个想法,那片颤动的野心从虚假成为真实。 如果他能获得那个武器,那么倒也不必再给主人做奴隶了 他完全可以自己建设一个部落,就带着云梦泽中的这些逃奴,甚至可以反攻仓梧之野。 只要有那个武器,即使是主人那样强大的巫师,也扛不住“一梭子”。 于是坷的眼中露出凶光,把头微微低下,滴水声不停歇,他想着机会到了说不定可以杀了眼前的楚酓向对方投诚。 然后偷走那个武器,回去打死主人不再做奴隶。 主人很喜欢自己,但如果自己打死主人,继承主人的一切,那不是更好吗。 …… 开明兽的巨大身体很有威慑力,但他们并不能知道,其实妘载比这只九头老虎要凶的多。 只能说不管哪个时代都是看“脸”的时代。 妘载更是表示,你们看我这肉体凡胎,细皮嫩肉的,能有多危险呢。 “都抱头蹲下!” 妘载提着铜管,黑洞洞的铜管指着他们,其实里面啥也没有,但现在冒着青烟。 鸿超过来了,举着弓箭,虽然还是有些病怏怏的,但是鸿超在之前的战斗中,可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那种射箭方式他太熟悉了。 是逄蒙的箭法! 但逄蒙的箭术怎么会在这个水泊梁山的头头哥身上出现呢? “你是谁,箭术和谁学的?” 鸿超询问眼前的人,楚酓看着弓箭和那黑洞洞的铜管,心中恨意极大。 这次真是踩到狗屎了。 你们是什么妖怪,跑到这白银段位的地区里来炸鱼呢? 楚酓看着妘载那个铜管,心中开始思考起来。 弓箭不足以威天下。 楚酓这一次是真的觉得,原来弓箭也有打不过的远程武器,这让他引以为傲的箭术被践踏了。 不过他原本就正在制作一种瞬间发射的弓,这种弓不需要太大的力量,只需要会操作就行了。 只不过这东西现在还没有完成,而眼前妘载这个奇怪的武器,给了他一些灵感。 顺发,凶残,穿透,干脆利落。 至于火焰附魔什么的就算了。 而且楚酓忽然想到,如果有这个武器,那么即使是仓梧之民也不能抵挡。 神器啊,这是真的神器,比什么传说中的轩辕剑好使多了。 他心中念想着,自己还没有杀光仓梧民,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鸿超还在问,楚酓眉头挑了挑,对鸿超道: “我的箭术怎么样?” 鸿超一愣,回应道: “阴狠毒辣,你这箭术我以前见过,那个用这种箭术的人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楚酓心道怎么可能,逄蒙可是人雄,七年前还想杀了和夷的首领“和”,这样厉害的人怎么可能有三丈高的坟头草…… 那怎么说也得三十丈高,不然就太没有面子了。 楚酓准备和妘载他们套近乎,当然是为了妘载手里的武器,再说了现在确实打不过他们。 “我们以为你们是仓梧之民,所以才攻击的。” 楚酓说了所谓的理由,反正这帮人也不知道仓梧民在哪里。 然而妘载的骂声又让他懵逼了。 “你当我傻?洞庭湖北部平原哪里来的苍梧民。” 仓梧即苍梧啊,阿载能不知道那地方。 那可是阿舜后来打仗打嗝屁的地方呢。 楚酓也一脸懵逼,听着妘载在对面滔滔不绝分析这里的地理环境,他忽然面色震惊起来。 这人怎么对这里有点熟悉的样子? 但他很快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或者说这段时间刚刚听闻的地名。 “洪州?你们要去洪州?你们是洪州之民?” 楚酓这下也有些愕然了,本来还在想怎么和对方说话,没想到啊…… “那你们也应该是仓梧民的敌人了!” 楚酓呵呵的笑,他的中原话有者口音,指着自己表示都是误会,我是傻逼,你们两位别计较,咱们一个阵营的。 “我叫楚酓。” 他觍着脸自我介绍,但在妘载耳中却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当然鸿超突然震惊起来。 “你说你叫琴(qing)?” “啊?我叫酓(yin)啊!” 楚酓知道自己话有口音,但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耳朵这么不好使。 妘载看向鸿超:“你是同伙啊?” 鸿超:“……不是,首领,你等下,我问问。” 鸿超询问逄蒙的事情,楚酓也懵了,心道这逼难道是逄蒙的仇人? 树敌太多到处红名啊。 然而鸿超确认了,告诉他—— “你是我师弟啊!” 看着眼前的神经病射师,这两个人又开始芜湖芜湖的发出不明声音。 楚酓有些麻木。 人与人的悲欢依旧不会相通。 这个家伙真的吵闹。 第七百九十六章 疯狗意志的继承者 在赤水的东岸,有个地方叫苍梧野,帝舜与叔均葬在那里,这里有花斑贝、离朱鸟、鹞鹰、老鹰、乌鸦、两头蛇、熊、罴、大象、老虎、豹子、狼、视肉怪兽...... 当然了,妘载的偶像叔均还很年轻,而重华也在兢兢业业的工作,距离他们嗝屁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向西面去就是赤水,赤水对岸西南面,在群山之下就是传说中的畴华之野,大羿杀凿齿于此.....” “东北面过了大江,在鱼复部落至巫山北山脚下有一个少和渊,在我们这片水草地的东南面,有一个从渊。” 少和渊和从渊,是帝舜征战三苗时,跑过去洗澡的地方,就在这大江两侧的云梦大泽之中。 云梦泽从上古时代就是无数水泽的聚集体,并不是单单指哪一个水泽,洞庭湖,少和渊,从渊,还有现在众人所要去的氾林,都是云梦泽的一部分,也是后来帝舜来打卡的网红地点..... “而再向东南,据说三身之民就生活在附近,但是因为数十年前三苗的活动,三身之民似乎已经消失在大山中了,他们是帝夋的后裔,是神人三身和其儿子义均的族人,姚姓,吃黄色的谷物,能驯化四种野兽,他们的住处还有一个四方形的渊潭,从功能上来说,进入渊潭之后据说能抵达北面的黑水和南面的大荒.....” 妘载一听这个渊潭的功效..... 咦? 这是传送阵还是5g基站? 楚酓带着众人来到一片水草丰茂,芦苇荡极多的地方,周围又有丘陵和一些树木,远远看去就像是扎根在水面之中一样,和西方的潴野泽类似。 这就是山海经中的又一个网红打卡地“氾林”,它覆盖的范围有方圆三百里,附近的山水之中有一种奇怪的大猩猩,妘载琢磨了一下,估计是传说中的神农架野人。 “仓梧之民居住在仓梧之野,在仓梧野的北面有一片九嶷山,九嶷山的北面是苍梧渊,从湘水可以直通到仓梧野。” 云梦泽中的这些逃奴,尤其是楚酓,就是从水泽之中划着舟船,然后从湘水南下的,湘水连接云梦泽,直入洞庭湖,南下容易而北上艰难,借助北部的群山与水道,楚酓便可以轻易的摆脱他们的追击。 只不过,最近仓梧民的搜索范围,已经来到了从渊,到了从渊已经离氾林不远了。 两艘大船从大江之中被拉入氾林,逃奴们充当纤夫,熟练的工作手法让妘载称颂,表示如果他们去搞码头生意,一定是很红火的。 “码头?” “就是漕运....” 妘载简单解释了一下,大致就是在水面上运送货物之类,利用水道来迅速的调集粮食与资源,非专业人士不可操作。 虽然妘载的称赞让逃奴们很受用,但是楚酓摇了摇头: “不可能,大水为患,在水泽之中拖拽船只也就算了,按照你的说法,若是遇到洪水、大雨的季节,江水猛涨,行船危险便直线上升,现在的话还好,但是这种水道运货的方式,快也要十几天,多则十数旬,难道上天就这么给你面子?” 妘载笑了笑:“水患会得到治理的,我们已经在做类似的事情了。” 楚酓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没有说不相信,但也没说相信,虽然对方武力很强悍,对地形了解之多也有点诡异,但治水这种工作.....楚酓打量了一下妘载,张了张口,本来打算嘲笑一下表示“你人不大口气不小”,但是想到之前被妘载追着毒打,这种话也就不敢说出来了。 而相比于妘载,楚酓对鸿超更有兴趣一些。 而鸿超也对他这个便宜师弟表示—— 呦这不是我传说中的师弟吗,几年不见这么拉了..... 算了,我们根本没见过,直接拉吧。 师兄弟都是学于逄蒙,这个六指箭魔教出来的两个徒弟都不是凡人,春秋时候,公孙龙和孟子评价鸿超的箭术高于逄蒙,也高于甘蝇、飞卫、纪昌,而楚酓,也就是楚琴氏,酓琴声近,多认为是一声之转。 他是后来著名学者“琴高”等人的先祖,他还有一个极重要的身份。 他是弩之祖。 ...... 《太平御览》引古籍之中所言,楚琴氏在南方大搞特搞,搞出名声,搞出颜色,搞出人命,搞出境界来之后....他算是彻底出名了,但是用弓箭,他觉得还不足以威震天下,因为一个合格的弓箭手需要悉心培养,于是就发明了“弩”这种玩意。 这玩意不用培养了,上箭就能射。 当然了,在后世,也有很多不靠谱且没有来源的传闻,又说弩也是黄帝所造的,反正箭靶果实就是这么风骚,只要这个东西没有靠谱的发明人,那一定是黄帝做的。 而原始时代的弩,自楚琴发明之后,在岁月节点到达周朝之前,有一段极其漫长的发展过程,后来的鄂伦春、纳西等少数民族之中还拥有木弩的制作方法.... 《韩非子·说林篇》说:“羿执鞅持杆,操弓关机。” 这个关机就是弩机。 这个羿不会是前羿,也不应该是大羿,最有可能的是后来的某个司羿,毕竟羿是一种传承称号,后来更是变成官职,就是“皇家御用射师”的意思了。 ....... 鸿超询问楚酓为何混的这么拉垮,却没想到让楚酓开始了一段亢长的自述独白。 “我曾经是奴隶,七年前,逄蒙来到这里要杀‘和’,和,就是和夷的领袖.....” 大船上的人们陆陆续续的下来,獠仡子过来,看着有些疑惑的鸿超,解释道: “和夷在涐水的东南,大岳(武当)之中,他们的历代首领都擅长弓箭之技,号称为‘和’,在神农之世已有威名。” “从神农之世到如今,这大江两岸,至东夷,中原之地,都有这样的说法,和的弓、兑的戈、巧垂...应该是指的少昊的儿子牟夷,牟夷的箭矢、胤的舞衣,这些都是古来技巧的极致,和夷的首领和,不仅仅是擅长射箭,也擅长制作弓。” “但他的箭矢却不如牟夷,所以古之擅射者中,很少有人提及和的名字。” “就像是兑是古代威名赫赫的工匠,但世人只知道他工匠的技艺,却不能记住他武力的强大。” 獠仡子不是濮人,他是外来者,身份神秘,妘载已经察觉他或许吃了什么怪异的东西,他的真正年龄可能不如外表看上去这么年轻。 当然了,也可能是有一个厉害的好老师,就像是西灵子都一样从小开始学习,年纪十二三岁就有大本事走遍四方,这也是正常的。 就像是后来会有一个叫做蒲衣的人,蒲衣不是蒲且,后者是古之善戈射者之一,蒲且子是炼气士而蒲衣不是。 蒲衣是舜帝晚年见到的一个孩子,仅仅八岁就有当年天师泰隗的见识,让舜帝很受震动,甚至问过他要不要坐天下共主的位置..... 当然了,舜帝让位,乃是天下第一大毒奶,作为古之聪慧的孩子,蒲衣当然是毫不犹豫拒绝并且跑路,并且一辈子没有再见舜帝。 獠仡子的解释结束,鸿超才若有所思,自己老师那条疯狗跑到了南部地区来找“和”的麻烦,这也是很核理的事情。 毕竟人是没有办法预测疯狗的行动的,而且这样一说..... “七年前?是七年半之前?” 鸿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再看向楚酓的目光就有了变化。 七年半的时候,正是借着一次偶然的事件,那条疯狗突然要带着他南下,在南下启程没两天,鸿超抓住机会从那条疯狗的控制下跑了出来,这样看,原来当时那条疯狗所忙活的事情,就是要刺杀“和”? 那这样说起来,师弟,你还是疯狗意志的继承者啊! 楚酓皱着眉头,听着鸿超评价自己的恩师,他哼了两声,似乎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你自称是我师兄,也学箭术于逄蒙,但是你似乎对他一点也不尊敬啊,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杀他,虽然他覆灭了你的部族,但是他教了你箭术。” 算了,我们根本没见过,直接拉吧。 师兄弟都是学于逄蒙,这个六指箭魔教出来的两个徒弟都不是凡人,春秋时候,公孙龙和孟子评价鸿超的箭术高于逄蒙,也高于甘蝇、飞卫、纪昌,而楚酓,也就是楚琴氏,酓琴声近,多认为是一声之转。 他是后来著名学者“琴高”等人的先祖,他还有一个极重要的身份。 他是弩之祖。 ...... 《太平御览》引古籍之中所言,楚琴氏在南方大搞特搞,搞出名声,搞出颜色,搞出人命,搞出境界来之后....他算是彻底出名了,但是用弓箭,他觉得还不足以威震天下,因为一个合格的弓箭手需要悉心培养,于是就发明了“弩”这种玩意。 这玩意不用培养了,上箭就能射。 当然了,在后世,也有很多不靠谱且没有来源的传闻,又说弩也是黄帝所造的,反正箭靶果实就是这么风骚,只要这个东西没有靠谱的发明人,那一定是黄帝做的。 而原始时代的弩,自楚琴发明之后,在岁月节点到达周朝之前,有一段极其漫长的发展过程,后来的鄂伦春、纳西等少数民族之中还拥有木弩的制作方法.... 《韩非子·说林篇》说:“羿执鞅持杆,操弓关机。” 这个关机就是弩机。 这个羿不会是前羿,也不应该是大羿,最有可能的是后来的某个司羿,毕竟羿是一种传承称号,后来更是变成官职,就是“皇家御用射师”的意思了。 ....... 鸿超询问楚酓为何混的这么拉垮,却没想到让楚酓开始了一段亢长的自述独白。 “我曾经是奴隶,七年前,逄蒙来到这里要杀‘和’,和,就是和夷的领袖.....” 大船上的人们陆陆续续的下来,獠仡子过来,看着有些疑惑的鸿超,解释道: “和夷在涐水的东南,大岳(武当)之中,他们的历代首领都擅长弓箭之技,号称为‘和’,在神农之世已有威名。” “从神农之世到如今,这大江两岸,至东夷,中原之地,都有这样的说法,和的弓、兑的戈、巧垂...应该是指的少昊的儿子牟夷,牟夷的箭矢、胤的舞衣,这些都是古来技巧的极致,和夷的首领和,不仅仅是擅长射箭,也擅长制作弓。” “但他的箭矢却不如牟夷,所以古之擅射者中,很少有人提及和的名字。” “就像是兑是古代威名赫赫的工匠,但世人只知道他工匠的技艺,却不能记住他武力的强大。” 獠仡子不是濮人,他是外来者,身份神秘,妘载已经察觉他或许吃了什么怪异的东西,他的真正年龄可能不如外表看上去这么年轻。 当然了,也可能是有一个厉害的好老师,就像是西灵子都一样从小开始学习,年纪十二三岁就有大本事走遍四方,这也是正常的。 就像是后来会有一个叫做蒲衣的人,蒲衣不是蒲且,后者是古之善戈射者之一,蒲且子是炼气士而蒲衣不是。 蒲衣是舜帝晚年见到的一个孩子,仅仅八岁就有当年天师泰隗的见识,让舜帝很受震动,甚至问过他要不要坐天下共主的位置..... 当然了,舜帝让位,乃是天下第一大毒奶,作为古之聪慧的孩子,蒲衣当然是毫不犹豫拒绝并且跑路,并且一辈子没有再见舜帝。 獠仡子的解释结束,鸿超才若有所思,自己老师那条疯狗跑到了南部地区来找“和”的麻烦,这也是很核理的事情。 毕竟人是没有办法预测疯狗的行动的,而且这样一说..... “七年前?是七年半之前?” 鸿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再看向楚酓的目光就有了变化。 七年半的时候,正是借着一次偶然的事件,那条疯狗突然要带着他南下,在南下启程没两天,鸿超抓住机会从那条疯狗的控制下跑了出来,这样看,原来当时那条疯狗所忙活的事情,就是要刺杀“和”? 那这样说起来,师弟,你还是疯狗意志的继承者啊! 楚酓皱着眉头,听着鸿超评价自己的恩师,他哼了两声,似乎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你自称是我师兄,也学箭术于逄蒙,但是你似乎对他一点也不尊敬啊,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杀他,虽然他覆灭了你的部族,但是他教了你箭术。” 第七百九十七章 当你有了自己的一套独特审美 楚酓想着法子把妘载他们拉到自己阵营中的时候,那个内鬼坷又在远处默默的观察了起来。 他觉得这帮人真的很奇怪,烦人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拎着奇怪武器的船长,便宜的射箭师兄,两个白胡子的健壮老头,还有一头带着甲骨的九头老虎,和一只拎着棒子的牛怪.... 还有两只奇怪的小鸡,一个头上有动物小角,不断发出呜呜啊啊声音的奇怪女孩,这样一圈看下来,正常人竟然只有那个名为獠仡子的人。 人物设定越是奇怪,说明这个人越不好惹。 当你刚刚入坑时——装备原始皮肤和新手武器的獠仡子与少鵹。 当你对战斗有一定理解时——第一次购买高端武器的鸿超。 当你满级时——标准炼气士青红袍装扮的两健美老头。 当你已经成为大佬并且有了自己的一套独特审美时——拿着加特林头顶小鸡的麻麻载。 具体表现为画风完全不合群。 坷首先判定,獠仡子是这帮人里面最弱的,两只异兽和那个拿武器的首领是最不好惹的,射箭的这个仅次于第一梯队,然后两个老头是第三梯队,最后是小女孩。 尤其是这两个老头,虽然穿的衣服都很讲究,但明显头领人物是那个提奇怪武器的年轻人,坷是听不懂中原话的,所以他也就听不明白师父两个字,而且他离的较远,很多声音都是模模糊糊的。 过了一会,似乎是谈妥了,楚酓过来,告诉他们这帮人,说是妘载那些人同意了帮助他们这些逃奴一起打仓梧民,不少逃奴有些兴奋,毕竟妘载之前在大江上一通输出着实吓人的很。 有这样的强援,仓梧民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只是逃奴们也不傻,对方要帮忙,这里总要有代价的,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于是,逃奴中,一个叫做“枋”的人开口,他是楚酓的心腹,也是在汜林之中,地位仅次于楚酓的三个逃奴头领之一。 枋的意思是古代的一种良木,这种木头倍受先秦人士以及商周人士的喜爱,因为这种木头坚固可以用来制作各种木器,不容易损毁,甚至中原筑堤用的大木桩,良渚之城的梁木也是用这种木头,当然这种木头也是庄子所鄙视的“有用之木”。 是最有用的那种,而这个逃奴首领,也和他的名字一样,他是伧部落的人,以前是为仓梧民中的一位大主人做木工的,心灵手巧。 他主人的首领,就是那位大首领翠羽,所以他在奴隶中的地位其实很高。 但他不想做奴隶,他想当人。 楚枋告诉楚酓,有些人会心疼奴隶,那不是他们心软,而是怕奴隶死完了,没有人帮他干活了。 楚枋和楚酓亲近的态度,落入坷的眼中,坷认出来了,这个木工奴隶,就是战争首领“犀”的原奴隶,在两年前逃走不知所踪,没想到居然在这汜林之中混到了高层。 聚集在这里的奴隶们也有不同心思的,楚枋就想着能不断的解救奴隶,他没想过怎么把伧、溪、殃三个部族全部解放,因为那明显是不现实的。 解救一部分人是可以做到的,只要他们向往自由,这个时代的人们,尤其是蛮荒地带的人们,不会懂得什么政治体制与社会情况,奴隶制度就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最高层次,也是大部分人们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统治方法。 “有些人得到了自由,但他们却一无所有了,所以在大部分人看起来,得到自由没有什么意义,当奴隶,有吃的有喝的,不用担心生病死去,因为仓梧民需要他们,如果失去了他们,仓梧民去哪里找新的强壮的听话的奴隶呢?” “当奴隶什么都有,不当奴隶什么都没有,所要做的无非是低声下气与祭祀打骂而已,虽然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这种概率也不大,对不对?” 楚酓对楚枋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和你说过好几次了,你们在这里得听我的,而我只负责杀仓梧民,解救的事情只是顺手,如果你想解救更多的人,那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我的,我有我的计划。” “我是个疯子,请你一定记住。” 楚枋呵呵一笑: “我当然知道,本来跟着你就没想过活到最后,当然了,如果能活着是最好。” 这里的奴隶们,有些人想要报仇杀死奴隶主,有些人只是想着解救然后远走高飞,还有一部分人意志不坚定,认为只要占据了一片山头,说不定可以慢慢发展和对方形成平衡..... 他们想要平等对话的资格,但楚酓也骂过这部分人,告诉他们,奴隶主之所以是奴隶主,就是因为他们从没有把你们放在和他们平等的位置上。 “洪州之民很厉害,你们也看到了,不管是他们的武器,还是他们自己的武力,都是很强的,至于我那个所谓师兄,他到底是不是我师兄我一点不关心,只要他帮我杀仓梧民,那他别说是我师兄,那就是我的亲兄。” “我和你们说一下刚刚我们谈的东西.....” ....... 妘载这边一行人也坐下来,讨论刚刚楚酓和他们交谈的那些内容。 妘载表示,打仗就讲究一个出其不意,只要让对方预判不到我出现的位置,那么他即使插眼也没有任何用处。 “你居然要想要雇佣他们,把他们带去洪州?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赤松子表示惊讶,之前妘载提的要求就是他帮这帮人复仇,复仇结束之后,可以给他们一片不用当奴隶的土地,从此让他们站起来,但是工作自然是要为洪州工作。 楚酓对妘载讲的是,自己只负责杀人,不讲政治,也不是这帮逃奴的主人,他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复仇结束之后,他们死在荒野,或者重新变成奴隶也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就是利用他们,他们自己也甘心被自己利用。 都是心甘情愿,各取所需罢了,逃奴们要依附他的本领与战术,而他则给逃奴们一个跑路的希望。 如果妘载真能让那些奴隶跟着他走,那是妘载自己的本事,这事情就讲的是个你情我愿。 当然了,楚酓也很轻易的就答应了妘载的要求,也就是让自己跟着妘载干几年活,他不在乎这个,反正他部族的人都死光了,哪里都能去。 只要能帮我报仇,钱加够,别说让我当你的人,而是你今晚千万别把我当人! 肮脏的PY交易罢了。 妘载只是觉得自己捞到了一个箭术大师,却也浑然不知道自己招募到的其实是一位武器大师。 但赤松子认为这事情不可取。 “奴隶带回去,你要他们做什么呢,他们这些逃奴是很凶暴的,你把他们解救出来,他们不会对你有所感激,甚至会认为洪州是新的压迫他们的地方,他们说不定会暴动,说不定会毁坏耕作的器具.....山野之中,其实很多劫道的那种部落,都是这种逃奴聚集的,你也是见过那种流民的,当初你还去围剿过。” 赤松子觉得这些人是不安定因素,等待别人被动的拯救出来的那是良民,自己主动杀人跑路的那是凶徒,这个时代有各种各样的制度,奴隶制也是其中之一,并没有什么不能被人接受的地方。 但妘载却说了一个不相关的事情。 “帝陶唐七十一年的时候,我向洪州的诸多部族立下誓言,要在十年之后,不思都广,无论灵山。如今是帝陶唐七十五年,已经是第四年了,按照当年的计划,中间三年是‘带着干’,这段时间发展会缓慢下来,以应付将来临的数年洪水期。” “从现在开始,就要开始了,师父,这些逃奴确实是和洪州人民不一样,他们或许有些混乱无秩序,又有些疯狂,被压迫过久而诞生了一些看似扭曲的精神活动与外在行为,但其实吧.....就是因为他们不正常我才要他们的,他们要是正常我还不要呢!” 第七百九十八章 获得思潮(?) 这些逃奴带回去,妘载要的就是新鲜,要的就是冲击,要的就是动荡! 这不是妘载得了失心疯,而是妘载想到了很严重的问题,洪州的隐患其实一直都有,只是因为高速发展以及中原潜移默化的道德影响,而被大大遮掩了。 这个时代是五帝的时代,中国古代的社会环境,和其他地区文明的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环境,其实是有很大差别的。 这来自于上古时代三皇五帝们的“德治”。 就像是之前所谓中国没有完全的奴隶社会一样,古埃及奴隶主要养活奴隶不让他死,而古中国贵族只想着把这个奴隶给献祭然后召唤个五星怪兽...... 其他地区文明的农业从业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奴隶,而古中国时代的农业从业者大部分都是自耕农,至于奴隶,都干的是一些重复的,且容易伤害身体的,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 外界文明要打仗那就直接打,明摆着告诉你我要捉你们的人当奴隶,而中国文明不行,如果要锤你,那就一定要找个理由才能打你,这理由还不能太蹩脚,一定要名正言顺。 古中国的思想家们认为,只有从人的根本性上让人知道善良,才能保持社会风气良好,这一点从尧的时代就开始进行,舜的时候皋陶要用重刑,重新启用蚩尤的五虐刑,但是被舜帝制止采用了象刑,从肉体上的刑改成精神打击..... 后来很多人都对此点赞,都认为,道德品格是德治的前提,法的产生是以德为基础,重要的基本的道德规范是法律规范的主要来源之一,如果没有对道德理念的追求,那么法律就可能成为专制与奴役的工具。 这一点在后来的时代也有体现,譬如和妘载关系很好的“那位大人”,沙...呸,是伯成子高。 伯成子高在尧的时候为诸侯,舜上位之后动用的中央集权制度就让他不开心,后来到了大禹的时代,他就干了回家种地。 那时候,他和另外一位古代君王,当世诸侯“东户季子”,分别对尧舜禹三人进行了评价。 那位东户季子在传说中,可能就是人王皇季,他的传说很少,评价舜帝的故事算是寥寥可见的长篇,当时有一位不知名人士询问东户季子舜能不能胜任共主,东户季子认为可以,那位贤人便反问“你怎么能知道呢”,而东户季子的回答很有后世政治风范,他回答的是“坚持尧之理论,坚持尧之思想,坚持尧之代.....所以他可以治天下。” 那位贤人又继续问,说舜或许会有自私的心,东户季子就告诉他,私心肯定会有,但舜这种人不是不谋取私利,也不是不贪心财货,而是因为他通晓性命之情,也就是懂得节制和克制欲望。 这一点和尧对舜的评价是一样的。 而伯成子高在大禹上位的时候就辞职不干了,诸侯也不干了,封地全部还回去,自己回家种田,大禹很惶恐的去询问他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吗? 伯成子高就告诉大禹:“尧当政的时候,没有奖赏但人们都勉励向善,奋发而活,没有惩罚人们也不敢为非作歹,民风淳朴,大家不知道恨也不知道欢喜,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和悦。” “但是现在,尧传位给舜,舜又传给你,你继位了,以刑罚为常理,奖赏人,人们不仁不爱,惩罚人,人们违法乱纪,奖赏和惩罚用的都十分频繁,可人们还在互相争利而不能顺服,于是道德从这个时候开始衰微毁坏,谋求私利的事情也从此兴起,后世的混乱都是从这个时代开始的了!” 其实伯成子高这个时候已经看出来,文明的血与火开始发生,氏族联盟的消弭,家天下的出现,原始共产土崩瓦解,公产破灭,私有制已经压制不住完全走向兴盛,奴隶制的变化。 他知道,当道德不能约束人们的时候,法律也未必可以,总会有人铤而走险,总会有人依仗特权,人开始吃人的时代到来,法律最后肯定会面目全非! 尧、舜、大禹三人,身处文明的关键转折点,中华民族正是在他们之后正式进入了建立国家王朝的时代,那么尧、舜、大禹也就集远古与现代于一身,他们处于公天下与私天下、人治与法治的十字路口,他们也就成为矛盾的结合体。 而且大禹也说过“舜在位的时候,我的儿子是诸侯,我上了帝位,我的儿子为什么就要成为平民?”这也是他对伯成子高的质问,但大禹终究离开了,所以后来也有“禹不逼伯成子高,全其节也”的典故。 或许大禹最后还是依照制度传帝位给伯益,但是私有制的花朵已经含苞待放,那就断然没有凋谢的道理,故而启杀伯益,夏朝始开。 ———— 所以,获得思潮:(?)。 洪州就是新的思潮起源地,阿巴阿巴.... 洪州继续发展下去,必然会迎来冲击,而氏族联盟其实在新时代的变革之中,是必然要被打倒的,当然了这个变革也不一定是私有制,妘载就想要挑战一下这个思潮。 十年的时间,足够氏族联盟发展到巅峰,而到了巅峰,其实就是进入下一个时代的时候到来了,所有的当前时代的科技树点满,下一个正是古典时代..... 这个时候,就需要更换“政体”!来一张古典卡-商共卡-民主卡..... 总之,在新时代中,氏族联盟就是守旧势力了,瓦解是必然的情况,但是后续的转变,既然是妘载出现了,那么就可以人为把控。 之前洪州已经出现了贪墨公产的人,只是妘载当时远在中原而不知道,而那件事情被应龙和黄帝他们处置了。 但是妘载虽然不知道,可也能猜测到一点,毕竟时代发展就是这样过来的,中原早就出现私有制了,只是被压制着无法活动筋骨而已,除去天灾的原因还有人为,譬如伯成子高的封地居然能退货,而且退货之后会被共主收回,简直离谱。 把生产资料变成私有制,这是人的贪心作祟,却也是历史变革中不可阻挡的自然大潮,所以妘载才要试图改变它,当然不是隐瞒,而是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情会发生,而且会出现什么样的“好处”,哪些人会富裕起来,哪些人会变的贫穷起来,阶级彻底明确而固定之后,又有哪些人会沦为奴隶和商品! 就像是当初大业和妘载所说的那样,可以看到“尊卑的典章”! 如果不相信....那这些逃奴就是最好的“以身作则者”! 他们没有氏族归属了,他们成为自由之身,即使仓梧之民被打败,他们也不会再回到他们的氏族了,因为这里不仅仅有帝女子泽的三部之人,还有很多山野之民,以及和楚酓一样,村子或亲人被杀死毁灭的孤独者! 他们是最好的,冲击氏族体质的波涛,当十年的曙光过去,他们会成为下一个时代的先行者,而在这批先行者的照耀下,洪州也会进入到全新的黄金时代。 “在时代的浪涛上,船舶是有翻船的危险的,这个时候就需要老练的水手,上前操纵舵轮,老的船员或许会死去,但来到新的码头,会有新的水手和船员上船的。” 妘载声音很轻,而赤松子他们的面色已经很严肃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洪州崩溃论 人总要有点梦想,咸鱼也有梦想,没有梦想的那是咸菜! 有些人的梦想很小,有些人的梦想很大,楚酓的梦想就是杀了仓梧民,而妘载的梦想,最开始是带领族人吃饱穿暖,后来逐渐把地盘做大了,这时候便发现了,社会矛盾正在慢慢出现。 那么,下一个时代的前置要点,就是发现矛盾,解决矛盾,拿出适合新时代生产力发展的制度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然知道大家都有念旧情节,但是这个旧可真念不得。 “其实洪州的联盟已经进入到崩溃的环节当中了。” 妘载如此说着,却让赤松子他们感到疑惑。 洪州明明发展的很好,部族联盟的实力蒸蒸日上,民众生活的也越来越好,即使是有贪墨公产的人出现,及时处置了就可以,怎么就灭亡崩溃了呢? 你也和巫咸一样喜欢玩反话毒奶? 鸿超:“首领,你不要胡说,这是啥啊,这是洪州崩溃论啊。” 妘载:“在崩了在崩了,坚持不懈,持续崩溃十年不动摇,不要急。” “所谓氏族啊,氏族是由血脉血缘结成和联合起来的,氏族制度的前提,是一个氏族部落的成员共同生活在纯粹由他们居住的同一地区。” “但是,随着分工和交换的发展,氏族或部落的成员按血缘关系居住同一地区的情况,已不复存在.......在同一个地区中,不再是氏族或部落的成员共同生活,而是不同氏族或部落的成员杂居在一起;其居民也不再主要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具有平等地位的人,而是包括了奴隶主和奴隶、被保护民和外地人.....” “每一个社会团体都是由属于极不相同的氏族、胞族和部落的人们组成的,这就是说,氏族制度存在的前提已经不存在了,它已经不可能像过去那样,承担起管理社会公共事务的任务....” 妘载的描述很清晰了,广成子几人还有些不明白,但是赤松子包括鸿超,心里都是一惊。 尤其是赤松子,他可以说是亲眼看着洪州,从各个小部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大联盟制,正是和妘载所说的一毛一样。 因为水患的影响,以及联合公产的诞生,由农村合作社催生的洪州联盟出现了,人们开始离开自己居住的山野而聚集到中央部分,虽然老家、祖地还留着,但是大部分工作和生活的人已经不怎么回去了。 还有不断前来的东西南北各个地区的人,以及劳改战犯之类,在三大首领和十正出现的时候,氏族公社已经几乎瓦解,各个部族的首领从原来的大人物迅速下降为“村干部”,而长老祖地更像是“农村议事会”。 氏族制度已经过时了,它被社会分工,以及其产生的后果所分裂.....国家将代替它。 妘载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所以,我以前和谷..不对,是业是吧,是皋陶大人的儿子,我和业谈论时候,说家天下是一定会诞生的,尊卑的典章也会出现,这反而把他吓到了,让他不敢去制定他想要制定的五伦。” “新时代到来之后,有很多人会被打成氏族封建残余吧...啊,不能这样说,氏族不是封建....” 当然了氏族虽然解体,但是大贵族不会消失,中原的四帝就是“榜样”,家天下完成后,有几代人的积累就能完成转型,只不过家天下更容易完成原始积累,地位也更稳固。 这种集团才是家天下最难搞的东西.... 不能指望大家都是道德楷模,这根本不切实际,再良好的社会风气也挡不住私欲,要是这欲望这那么容易抵抗,那古代的思想觉悟应该人均圣人水平。 尧舜禹三代压制着这种变革,但又站在十字路口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才能更进一步的更改,这也是难为了他们,毕竟治当世容易而治未来困难。 妘载又在说着让大家听不懂的话,不过妘载也没有再次解释,而是让大家好好休息,两天之后,咱们就准备行动了,事不宜迟,兵贵神速。 之所以是三天,是因为楚酓表示他还有事情没做完。 ———— 楚酓此时也和逃奴们说完了事情,他回过头,看看远处火堆边上的妘载他们,而自己这里,周围的逃奴们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与安静中。 还是楚枋先开口了: “那就是说,他也想要我们当奴隶?” 这句话出来,似乎点燃了周围逃奴们的怒火。 但是楚酓嗤笑一声:“要把你们当奴隶,还会谈雇佣二字?” “那也未必,到了洪州,我们的命怎么办还不是他做主?” 有人压低声音,语气愤怒身体颤抖:“他说给我们生活的土地,我们可是杀了仓梧民中的主人跑出来的,没有任何人会接收我们,哪怕是那些山野中的部族也不敢接受我们,他们怎么可能给我们一块真正自由的土地呢,无非还是看中了我们的劳力罢了!” “要为他们工作,和为仓梧民工作又有什么不同,他居然以为我们报仇需要依靠他的能耐吗,我不干了,即使我一个人死了也不会依靠这几人的力量,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那人要提起战矛,边上有人嗤笑:“如果你能杀了他,白天在江水上的时候就不会被打的游泳了。” 那人面红耳赤:“那是两回事,当时我寻思抢不到财货,跑也就跑了,但现在他想我们给他当劳力,这不能忍受,我自认还有点脾气,不愿意就这样向他低头,我去杀他,要是死了,也省得给我埋了。” 楚酓则是看着那人狞笑起来:“去!现在就去,你和我说什么呢?不用告诉我,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啊。” 那人受不得这激,偏要站起来,却被楚枋拉住,作为实质上的三位逃奴首领之一,楚枋说话有些时候比起楚酓要管用的多。 “算了吧!大不了我们不要那人帮忙了....” 楚酓也看向楚枋:“那是你们不要,我要,你们不要和我有什么关系?” “两天后的晚上我就顺着湘水南下,春雷已过三声,雨将至,如果我报仇成功,我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你们这些人,有些人不是想自己当首领么,那就分出去吧,有些人喜欢占山为王,那也分出去,还有些人想要过上好生活,我倒是觉得,真不如去洪州问问。” 第八百章 自由的枷锁 楚酓是个疯子,在汜林的逃奴们都知道这个事情,大家在这里留下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人在夜幕之下抱团,小声埋怨着楚酓这人的冷血无情。 “哪怕是养条狗,这般长时间下来也该有点温情,何况我们都对他这么忠心,他还是视我们为草芥,真是半点好话也没有。” “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救我们的时候就说了,我们也是要依靠他的战术与本领才能与仓梧民对抗,没有他威慑仓梧民,就凭我们的本事,怎么能报仇?你们这里,难道有打过仗,指挥过的人吗,还不都是乱哄哄逃窜....” “哼!两年半之前,他没来的时候,咱们在汜林之中不也过的很好,也没见仓梧民他们追来!” “说的对,其实如果没有他疯狂猎杀仓梧民,我们又怎么会被逼迫到汜林的深处,说到底还不是他引来的....” 就是他把鬼子引来的! 有一些人如此抱怨,甚至是怪罪。 楚枋也睡不着,他在皮棚里面坐着,思考今后该何去何从。 有些人想要留下,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苦点累点,但不用看人脸色,不必当奴隶,大家结庐而居在汜林之中,有地种,有鱼捕,有兽猎,闲来无事还能在大江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抢一波,这小日子过的多自在? 而也有些人不希望过这种颠沛的生活,他们希望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家,一片可以让自己生子传孙,代代唱诵的地方,所以这些人听到了洪州人的意图,其实是已经动摇了的。 还有一部分人和楚酓一样都是疯狗,楚枋已经看到三首领中的另外一人取了兵器打磨,明显是明天晚上要参战了。 楚枋深吸一口气,他是来自于伧部落的人,他在两年半之前逃到这里,聚集了一批奴隶,后来他不断的解救奴隶,聚集了来自各个部落的人。 但是有些人向往自由,可更多的部族人却安于现状,伧、溪、殃,三个部落之中,自己过去的一些亲人好友,在后来看到自己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鬼神,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部族的人们驱逐自己,说自己居然敢不尊敬帝女子泽,自己的阿母甚至训斥自己,面红耳赤,表示自己给大首领翠羽,战争首领犀作为奴隶,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这种论调让他几乎目瞪口呆。 于是,亲人们,他们祈求着让自己赶快滚蛋,并且转头就把自己的消息传递给仓梧民,那一次楚枋差点死了,是楚酓突然出现,杀死了仓梧民并且救了他。 也是那一次之后,楚枋明白了,自己不再是伧民,而是楚人。 他以楚酓的楚作为自己这些逃奴的姓,楚就是痛苦的意思,是荆棘的意思。 他把大首领的位置让给楚酓,但楚酓只说这是利用,但即使是利用,楚枋也心甘情愿。 不谈论救命之恩,还有楚酓的出现,楚人的身份,其实已经赋予了他新生。 楚枋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他也想有一个堂堂正正活下去的身份,有人麻木,有人向往自由,也有人去当舔狗,但他只是想解救更多的人。 楚枋看向那两艘大船的位置,他站起身来,走向那边,他想要亲身和那个“洪州首领”交谈一下。 ....... 坷是决定要参战的,因为他本来就是内鬼,眼下汜林的逃奴们想要转守为攻,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而且借着这个机会,坷不仅可以把楚酓的情报传递回去,说不定还能偷窃到妘载的那个“兵器”。 有了那个兵器,那就什么都有了,自己以后也不再是奴隶了,而是可以奴役其他人。 坷听了楚酓所说的事情,脑海中不免觉得,这些洪州之民是真的傻,有这样无敌的武器,还有什么奴隶敢违抗他呢,居然还想着雇佣,真是荒谬,现在把汜林打下来,不就什么都有了。 这几个人绝对做得到,但他们不做,那就是脑子有坑。 于是坷去寻找另外三个逃奴,“啮”和“垛”都惊恐的表示不想回去了,“食”则表示想要跟着洪州之民离开,坷的目光动了动。 两天之后,或许那时候.....你们未必能活到那时候。 坷在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仓梧民联系了很多蛮族,他们现在正在汜林之外游荡。 坷心中做了决定,他在晚上偷偷离开,前去汜林之外,他升起火堆,留下记号,在到处刻印,他看准位置,找到方向,在东南有长沙之民,在东方有大竹之民,在南部有路人之民。 “只要留下了这些记号,在外围游荡的那些人就会追寻踪迹找来了。” 坷也变得疯狂起来了,他不想做被人奴役的土坷垃,他也想作奴役别人的金坷垃。 这里的逃奴才是不值钱的土坷垃。 ........ 楚酓在自己的皮棚下制作工具,他的面前摆放着四副弩具,手里面还拿着一个,这个似乎刚刚制作完成,他试验了一下,上箭矢,扣动弩机,箭矢飞射,速度极快,扎入一株树上。 射程有些近,威力也不尽如人意,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新的瞬发远程武器确实是制作成功了。 他走过去看了一会,想着改进的办法,这样的弩箭威力不够,近身到一定步数才能使用,能作为副武器,但使用步数太近了,只能打一发。 正是这时候,鸿超突然冒头了。 “师弟啊....咦,你这是在制弩吗?” 楚酓正被吓了一跳,差点开弓,本来想大声呵斥几句,可没想到鸿超居然一下子说出了一个让自己不明所以的名字来。 这玩意,我作为发明者都还没有命名.... “你说弩?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啊,洪州是有这种武器的。” “你,你说什么!” 楚酓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而鸿超表示洪州的弩就是妘载发明的,而且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武器,这一下让楚酓的面色变化更加剧烈! 鸿超大咧咧表示你在组装弩机啊,拼装手办这种事情我最擅长了,当初在中原的时候,立型风车就是我拼装的,我可会干杂活了! 但就在鸿超转身的一瞬间,楚酓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他惊鸿一瞥,仿佛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紧挨着鸿超一闪而过。 他又揉揉眼睛,发现什么都没做。 第八百零一章 猎人与猎物 在黄姖尸出现的一瞬间,广成子就睁开了他的狗眼。 嗯!这是诅咒的味道! 赤松子和广成子对视一眼,看向一个方向,之前鸿超说身体不舒服,他们本来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可怜的阿超还是被吸了阳气! 女鬼附身,阿超,你也是有守护灵的人? “要不要把他叫回来,我们给他把诅咒解了?” “不,我看这黄姖不简单,我们两个人把她压在土坑里面,没想到居然还能跑出来,看来早就是附在了鸿超身上,变成了尸象依存。” 广成子摸了摸胡须:“现在看起来,那东西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凶兆虽然已经触发,但似乎也不像是要吃人,不然鸿超早就死在梦里了。” 老先师们琢磨着,黄姖应该是依附在鸿超身上出来找仇人了,只是被推亡弓所吸引,莫非当初杀死黄姖尸的人在幽都山么? “也不一定,或许是鸿超曾经接触过触发凶兆的人,所以她就附身上来了,而且杀她的人不一定是箭师,也可能是弓匠,阿载不是说过同行是冤家?” “咦,你说的有道理,貌似很合理,杀了黄姖,就没有人的制弓技术高于自己了....妙啊。” 赤松子和广成子进行了一波分析,认为黄姖之死或许源自于一次恶性同行竞争事件。 不远处,楚枋和妘载正在交谈,楚枋的目光很亮,是因为妘载和他说了一些关于奴隶制度的弊端以及破解方法,包括它的形成,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要被解放的奴隶们有自由的意识才行。 虽然妘载说的很杂,但是楚枋依旧从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部分,他最开始是想要质疑的,但是听着听着,就发现妘载说的很有道理。 完全符合发展的逻辑。 手工业的大力发展,需要广阔的市场,而奴隶恰恰是没有购买能力的,所以就要把他们变成自耕农和作坊工人。 “说句难听的,其实让你们成为自耕农,还是为了更好的盘剥你们。” 妘载说了这么一句,然而楚枋却激动道:“如果真成了自耕农户,相比起自由与站立在苍天之下来说,一点点的盘剥算得上什么呢!” 他丝毫不在意妘载说的东西,而妘载也并没有想隐瞒什么,正是因为面对他们恰恰不需要隐瞒。 真正是若为自由故,什么都可抛。 再说了,所谓的盘剥只是说的难听,自耕农到底还是国家组成的基础力量,而且妘载口中的自耕农,也就是洪州的农户们,其实都是农村合作社的一份子,他们的土地和历史上的“私有土地”并不一样,而是农村合作化的结果。 楚枋激动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他深吸了几口气。 “这世上有不想自由的人,却也有想自由的人!” ———— 第二天的白天,大雨滂沱,汜林之中一片水波,云雾缭绕,到了晚上,雨势渐小,妘载的两艘大船进入湘水的水道,周围是逃奴们的小舟,水波汹涌,流速渐快。 三个逃奴首领之中,有一位不想参战,这位首领看着楚枋以及另外一位持矛的首领,摇了摇头: “我不去,你们这是自杀的行为,与仓梧民死战我们能得到什么呢,你们就那么喜欢跟着楚酓那个疯子去送死么。” “说到底,没有他疯狂的猎杀仓梧民,甚至杀了人家五个首领,我们也不至于被逼迫到汜林深处来,我们就在这里不出去,如果仓梧民来了我们就逃走。” “我没有胆子再回去了,万一失败了,那么两年多的苦工都毁于一旦,死了倒还好了,我怕的是又要重新被抓回去作奴隶。” 没有过多的谩骂,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大家因为自由和压迫而聚集到一起来,如今大家理念不合,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只有分道扬镳了。 “那这片地就归你了,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楚枋道:“我已经找到了要去的地方,我要在这苍天之下昂首挺胸的活下去,而不是再卑躬屈膝了。” 那位持着战矛的首领咧嘴:“我这次就是去死的,活下来就跟着你走,活不下来就帮你断后。” 沧浪的水从大江而出,携带的泥沙,却不是所有的都能漂流到最后。 船队开始顺江而下,妘载这边也在商讨作战计划,打仓梧民是为了让他们不能参与到进攻洪州的战场上来,虽然这帮人是白银段位,但俗话说得好煞批克高手,万一给他们打出骚操作那就不妙了。 “獠仡子和鸿超一起,他当远程你当近战,保他就行了,两位师父得留一个和少鵹看船,我想还是赤松子师父留在这里,毕竟广成子师父的剑气遇到水会减弱威力。” 广成子一听可以杀疯了,顿时大喜,而赤松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广成子在水战上确实是不如自己。 这叫物尽其用,真正耐用。 ———— 第三日,夜。 在船队顺江而下一天之后,汜林外围出现了一些人。 那些部落的战士披散着头发,持着石器和骨器,当然也有少量的铜器,他们顺着外面的蛛丝马迹追寻过来,在三天前看到了火的痕迹,树皮上的刻印,于是这些战士就找来了。 他们是大竹、长沙、蛮扬之民,仓梧氏给了他们很多宝物,不仅仅是玉石与羽毛,还有上好的石料与皮子,盐巴以及粮食种子。 这些都是重要的东西,玉石可以用来祭祀,羽毛可以制作箭矢,石料可以做石器与围墙,皮子可以穿着不惧风雨.... 这么丰厚的礼物,他们这些还处在新石器时代中期的部落,当然是来者不拒,至于抓捕逃奴,这个工作他们当然愿意接受。 仓梧民没有告诉他们楚酓的存在,本意上就是让他们去探明逃奴集团的位置,其实并没有想过真让他们捉住。 然而现在楚酓不在,带着一群人南下直攻仓梧去了。 这些战士顺着“坷”留下的痕迹,找到了汜林深处的居住地,当逃奴们看到远方举起的火光时,他们先是愣住,随后浑身颤抖! “咚!” 石斧上沾染着糜烂的血肉,一个逃奴手里的武器掉在地上,他的脑袋被对方的蛮人敲成了一块烂肉。 大竹之民已经开始冲锋,长沙之民与蛮扬之民也不甘落后,在他们眼中,这里到处都是财富,不仅仅有那些逃奴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还有这些逃奴本身! 屠杀也好,捕捉也罢,大抵上是留一批杀一批。 冲天的喊叫声,杀伐声,斧钺交击的声音,打破了这片世外桃源的宁静! 整个汜林不复存在,那位留下来的首领被杀死了,长沙之民的大首领砍掉了他的脑袋,周围的火光照亮了半片天穹,水面之中也倒映出熊熊烈焰。 第八百零二章沧浪之水 惊蛰的节气分为三候,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 仓梧民还不知道节气,但他们知道仲春,耕作与渔猎的行为开始,驯化的牲口们也开始有了活力,在宰杀了一些牲口,名义上是祭祀先祖,事实上却是大快朵颐之后,那些决策者,亦或是寻常的民众,都不免说起攻打洪州的事情来。 这么多的氏族、部落、邦国去攻打,那是一定可以胜利的,有些人甚至已经在想,如果仓梧民帮助攻打了洪州,那能够掠夺到多少的奴隶呢? 奴隶这种东西,从来是不嫌多的,有些人已经开始做着人上人的美梦,也有人在到处宣称这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有了奴隶,奴隶可以帮助我们解放双手,他们去干活,而我们可以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情。” “洪州之民听说很凶悍,他们那个地方似乎是没有奴隶的,他们也未必肯当奴隶。” “怎么会没有奴隶呢,难道他们的贵人都会自己劳作的吗,没有奴隶,他们怎么去生产生活呢,怎么创造多余的东西呢?” 在这种疑惑与不解的氛围中,仓梧民们的讨论也越发的激烈起来,他们甚至在脑子中幻想那个没见过的地方,那个愚蠢而荒诞的土地,没有奴隶的土地? 即使是中原听说都有奴隶。 或者说,洪州的奴隶只是换了一个称呼,亦或是还没有发展到这个阶段? 这种想法不仅仅是一个人冒出来,很多人都这样认为,于是就有人开始笑,说所谓洪州兵强说不定只是吹嘘出来的东西,但也有人知道的多一些,说洪州曾经打败了更南方的一个血祭部落,并且让三苗折戟关前,这也是实打实的战绩。 于是,一抬出三苗来,似乎一切的论调都有了对照,三苗虽然日常吃瘪,但是架不住人家设定强大,本身实力也确实很高,如此一来,似乎把三苗作为了“兵强与否”的标准线。 打得过三苗的都是世之强邦,打不过的都是弱鸡。 而除去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让他们有些兴奋,多了谈资,在捕鱼的时候都能听到有人交谈,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些提弓带箭的人。 那是传说中的和夷之民。 和夷有人来到了这里,仓梧的大首领翠羽招待了他。 “我听闻那个叫做楚酓的射手,是逄蒙的弟子?” 和夷的一位首领亲自过来,三苗因为在崇墉关的吃瘪行为,邀请和夷加入自己,因为和夷擅长制作弓箭,三苗希望以弓箭对付弓箭,仿制那种巨大的弩炮,然而和夷认为洪州太远,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帮三苗干活,倒是仓梧民围剿汜林的行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逄蒙,这是一个让和夷很愤怒的名字,在七年多之前,他来到大岳,也就是武当山一带,扬言要杀死和夷的领袖“和”,这是一个打败了很多当地箭师的家伙,虽然最后的决斗没有成功,因为逄蒙不知为何离开了,但是部族之中都在传言,说是“和”的威名吓跑了逄蒙。 但这并不算得上是什么有颜面的事情,因为和夷之民的弓箭手中,居然没有人能和逄蒙比试的,甚至基本都是还没开弓就失败了。 不射之射,这种箭术也让和夷之民感到恐惧,而仓梧民围剿的楚酓,正是逄蒙的弟子,这让他们很愤怒,立刻就派遣了人手,从大岳出发,过江水抵达洞庭,从洞庭进入湘水的主水道然后抵达了仓梧民处。 “当年逄蒙使我们蒙羞,这是奇耻大辱,如今他的弟子在这里作乱,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剿灭他,如果他已经被杀死,希望能把他的尸体和人头交给我们,我们这里必然是有补偿的。” 有和夷的帮忙,仓梧民当然是大喜,当场就进行盟誓,表示自己绝对不会食言。 ———— 水流湍急,当夜幕降临下来的时候,湘水上出现了船队,舟船隐蔽在一条水脉的河口处,妘载他们划分好了工作,开始进行登陆。 楚酓他们这些人,对于这片土地的地形可谓是极其熟悉,仓梧之野,远远看过去可以看到类似城墙的结构,他们在上古时代就有“邦国”之称,虽然武力上不如三苗和巴人,但是已经具备了一个奴隶制城邦所需要的全部条件。 妘载已经在兜里准备好了咕咕和焦焦,两只小鸡探出头来,神情严肃。 不就是烧粮仓吗,列兵咕咕已经干过好几次了,简单得很。 楚酓分了一些人跟着妘载,楚枋自告奋勇在其中,而内鬼坷也站队到楚枋这里,他的眼睛一直隐晦的盯着妘载的铜管,然而他一路上过来,几乎要等的抓狂。 妘载这帮人居然不睡觉,也不休息的样子! 他本来想要等到妘载他们熟睡了,找个机会去把那个武器偷过来,然而妘载他们这帮人在船上嘀嘀咕咕,就这样聊了两天半,眼睛都不带合的! 坷的眼中密密麻麻的都是血丝,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而且精神高度集中,高度紧张,可就是愣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听好了.....这一次进去,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是抱着必死决心来的,现在还有回去的舟船,可以离开。” 楚枋开始给诸多逃奴传达命令,逃奴们都小声的笑起来,他们的眼中都是疯狂。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红了眼睛。 报复的目标当然就是仓梧民的几个首领,他们是奴隶主中的大人物,杀了他们才算是解救成功,大量的奴隶可以被释放出来,而仓梧民也会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楚酓表示他会去单独截杀那几个首领,尤其是他的那个仇人。 他希望妘载可以带着那个武器给他当策应,他怀中揣着弩箭,心想着即使是大巫师,三步之内在太阳穴位上中了一箭也必然一命呜呼。 生命本来就是如此脆弱,看似强大的东西可能一眨眼就消失殆尽。 沧浪之水,将在这一晚上化为鲜红色。 第八百零三章 破坏了但没有完全破坏 帝女子泽回来了。 在南方当打工人的帝女子泽,在没有接到回信之后,非常愤怒的亲自过来了。 她在洪州搞了破坏,但是没有完全破坏,她很狼狈的被追杀出来,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身边那个一直热心帮助她的“山野村姑”,居然是巫山神女瑶姬。 都是套路! 破坏了纺织作坊,但是很快就被一群战士围住,一百位威神战士就可以困杀人雄的气焰,帝女子泽也差不多就是这水平,虽然她是神女,靠的是神术,但是巫师们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还有一位南祝融。 结果到头来,她在南方的破坏工作,就是毁了一些土房子,一些耕作的土地,加上一个纺织车间....然而这些东西都不算太大损失。 况且妘载也马上要回去制作提花机,正好给设备翻新,拆场重建,还帮洪州省下了一笔拆迁费用。 但是,虽然基础建设方面的毁坏不算什么,可仍旧有一些平民死去,帝女子泽被那些战士“热情”的追杀出去,弓箭与弩箭的激射让她差点毁容,她能随手厮碎一个威神战士,但是却挡不住成百上千人的群殴。 而且,人的血沾染在手上太脏了,她本来想要给那些人降下诅咒,这样就能不见血的杀人,然而她看到那些战士把一只大狗高高举起,那是一种天狗,天狗有很多种,她看到的那种是可以辟凶邪之术的。 狗子发动了特性恒净之躯,克制了帝女子泽。 帝女子泽的诅咒之术失效了。 本来这对于她是不可忍受的事情,即使瑶姬和南祝融都在,她也一定要继续搞事情,但是重黎突然出现了,而且带着刀出现了,于是她就只能跑了,此时她也明白,原来她早就暴露了! 卑鄙下贱的洪州人! 但虽然破坏工作没有进行完全,可是至少已经探明了南方的很多情况。 ...... 仓梧之野,在最大的石头屋子里,帝女子泽坐在最上面的位置,这是她的石宫,装修什么的和其他的地区俨然不是一个等级,就像是布鲁斯韦恩的家和哥谭市其他贫民窟的差距。 她很愤怒,或许女人都讨厌别人不回她信息。 已读不回,还拒收消息,找死是吧。 不仅如此,仓梧的首领们居然以春耕和渔猎的时节为理由,没有出兵,并且居然敢不和自己说一声,这就让她起了一些杀心。 在帝女子泽的注视下,即使是大首领翠羽和大巫师荆,都不敢吭声。 当然他们两个人只是奇怪,自家老大的发型怎么变得和村姑一样。 “洪州的西南边是可以打下来的,他们的主要力量都在崇墉和大防洪城,也就是西面和北面,西南之地只有三个高手,聚集的战士也很少,远远不如另外两个地方。” “你们还想着搞春耕!现在不要搞了,渔猎的事情也停下来,我来的时候已经告诉了巴人,让他们在这段时间要不间断对洪州施压,你们在搞耕作的事情,他们也在做同样的事情,而且做得比你们更好!” “等到夏秋的季节,他们的粮食至少是你们三五倍,他们又有土城弩箭为防御,你们怎么和他们打!” “所以,只要让他们吃不上粮,种不上地,其实我们就已经赢了!” 帝女子泽看着翠玉,看着犀,又看了看那位和夷首领。 “我让你们把人聚集起来,让你们动手,你们一个个说为了耕作和渔猎的事情不能出兵,但你们居然还有余力去围剿汜林的逃奴!” “那些逃奴算什么,猪狗一样的东西,你们不要找理由,说你们这些首领被别人杀死要去报仇,也不要说是什么逄蒙的徒弟,那不过就是一个第三代的小小箭师!” 帝女子泽根本看不起楚酓,在她眼中,这样一个小家伙根本就是弹手可灭的东西,只是她觉得自己动手会很恶心罢了。 而且有这么多的仆从和奴隶,居然还需要主人家亲自动手? 仓梧之民是何等无能! 帝女子泽此时发怒,又想骂废物二字,却也想到自己在洪州也被人家叫废物,顿时心中更为恼怒,暗道那种粗贱脏鄙的事情,就应该是劣等人所做的,自己不会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为什么自己堂堂帝夋之女,要受到那般屈辱呢! 虽然她在洪州还是没混出名堂来,但现在依旧要在心里面给自己找理由,心中疯狂暗示自己,表示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洪州人神经病,把那些奴隶做的事情给自己做,这么一想,便觉得洪州真是面目可憎起来! 【如果没有这些奴隶,又怎么体现我的尊贵,难道我也像是那些愚民一样,埋头耕田种桑,沤麻于东门之池,听着那些丑陋男人唱诵的下等情歌?】 她这么想着,但是再看向那些仓梧民的时候,尤其是那些首领,忽然觉得他们的面目与打扮,相比洪州的那些首领来说,更加恶心与下贱了。 这大概就是蛮族与文明的区别,脏乱差和富有朝气的土地并不一样。 人家是富有朝气,你这里只能说富有微生物。 “沧浪的水已经向洪州流去!现在人已经准备好了?很好,今天晚上就出发,带着所有的粮食,只留下那些奴隶中的老弱在这里,再留下一些人看顾,这些人即使种地到死也没有关系,用他们的命来保证我们的粮食!” “洪州没有奴隶,所以他们不能像我们这样打,我们用奴隶的命来换粮食和时间,他们没有奴隶只能自己耕作,我们不断攻击他们,他们就只能防御而不能种地,他们一定会被我们耗死的!” 帝女子泽下了命令,要他们这些仆从把那些奴隶都聚集起来,伧、溪、殃也好,其他部落掠夺来的奴隶也罢,都带上,全部向洪州那边迁移! 巴人那边也会动用奴隶来换取时间和粮食,不必等到夏秋,不然这仗还要打上两三年! 外界的部落不知道洪州内部的情况,而子泽知道,所以她更明白,绝对不能打后勤,不然外界的部落是不可能耗得过拥有先进生产力的洪州人的。 人家一人可以干百人的工作,可以供应十个人吃喝,而你这里则需要增加百倍的人手,这就是差距! 她心中想着,如果真的战胜了洪州,那洪州之民大概是不能作为奴隶的,如果一定要作为奴隶,那便要让他们去挖矿山,开石头,作最危险的工作,因为那些人真的不会听话,太危险了。 首领中,大首领翠羽表示道:“现在这个时节进行迁移,种地和渔猎的人手不够,即使用奴隶的人命来堆砌,也或许坚持不到下一季粮食收获,土地和鱼塘就会停止生产,更可能来年的工作都会受到影响,会导致下一个收获季,粮食与渔猎的产量远低于正常的年岁!” 然而帝女子泽呵呵一笑:“告诉那些奴隶,只要他们认真打,认真作战,洪州打下来了,粮食不是问题,想要活命,那就认真打,豁出命的人说不定能活下去。” “也告诉在这里种地的,渔猎的奴隶们,只要他们豁出命去干,我们说不定能赢得快一点,这样他们就少死一些人,懂了吗?” 翠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也是合理的,毕竟是非常时期,既然老大都这样下命令了,那也就没有办法更改了,一些奴隶而已,死了的话,如果真的打下洪州,还是可以掠夺来的。 帝女子泽看着下面忙碌起来的首领们,非常的满意,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又看到自己手背上落下了一只蚊子。 她眉头皱了起来,只是手腕动了一下,顿时这只蚊子就被降下了诅咒,一辈子不能喝血,翅膀也突然脱落,一辈子不能飞翔。 反正它的一辈子很短暂,死了的话直接重开一局。 她这才冷哼一声,区区一只蚊子,也妄图窃取神血,企图弑神? 第八百零四章 皈依者的狂热 妘载一巴掌拍死一只妄图窃取自身血脉的蚊子,并且嘴里念念有词。 鸿超在边上看的可惜,心说本来能有第一只太阳血脉的蚊子诞生的,这么伟大的新物种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人家本来是真心投诚,想加入赤方氏的!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那只蚊子直接被烧成灰。 不过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成功了呢。 此时大家在远处注视着石城,里面那些嘈杂和诡异的声音更加大了。 仓梧之民出现了,他们从城中出来,向四方散开,无数的部族民众在被驱赶,汇聚成人的河流。 青壮年被带走,老人孩子被舍弃,奴隶们低着头,他们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当火光照亮他们的脸颊时,那是一个个绝望和压抑的面容。 于是,妘载他们听到了那边的声音。 那些奴隶也听到了他们主人的声音。 “迁移的奴隶想要继续活着,攻打洪州时就要出死力气,留下来的奴隶想要继续活着,种地和渔猎的时候也要出死力气。” “如果我们能尽快获胜,你们就能多活下来一些人。” “说不定还能让你们加入仓梧氏。” 这一句话当然是假的,但总要给奴隶们一点动力,毕竟奴隶头子压迫奴隶才是最狠的。 他们这些主人可都是带带的善人。 仓梧民的首领们也很心疼,因为这些奴隶死了,就缺少了很多劳动力,至少在掠夺来新的奴隶之前,干活的人口要少很多了。 但是子泽说的也对,奴隶的存在,有些时候就是为了本部在战争的时候少死些人,奴工听话而强壮,是炮灰部队的不二人选。 …… 阿寒是伧部落的一个少年,他今年十五岁,曾经在.....总之就是犯了事情,被仓梧民的命令下而被切掉了一根手指,他听闻过汜林的事情,也曾幻想着逃出去。 但他不敢,逃出去如果失败了就会死,还是唯唯诺诺的活着。 他听到边上有人抱怨,那是一个叫做干切的人,他是溪部落的人,年纪有二十多了,他时常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屈辱与丢脸,幻想着能够加入仓梧民,摆脱溪部落的身份,所以他对这次战争充满了期待。 打赢了就是人上人。 打输了大不了重新开一局,说不定还能随机到人上人。 如果妘载能知道他这个想法,一定会高呼起来。 都他阿母的让你高完了,反正怎么样你都赢是吧。 干切对这次迁移是狂热的,但阿寒还没有到他这么狂热的程度,他甚至有些不理解对方,因为此时对方又在痛斥与谩骂那些汜林的逃奴,乃至素不相识的洪州人们。 “要不是汜林的那帮逃奴,我们又怎么会被这样对待呢,还好大首领给了我们补救的机会,只要能杀死足够多的洪州人,就可以成为仓梧之民,这样我也是仓梧人了,我的后代也不会再是卑贱愚蠢的溪人。” 干切认为都是那些人的过错,尤其是那个叫做楚酓的人,就是他让仓梧民没有办法抓住那些逃奴,不然把那些逃奴全都抓回来,然后狠狠杀死或者活埋,这样就不会再有愚蠢的人妄图逃跑了。 只有成为仓梧之民才是摆脱奴隶身份的正确道路,逃跑了,到其他的地方,又有什么部落敢收你呢,路人、大竹、长沙、蛮扬,乃至鱼复、和夷,他们都不会认同你们这些奴隶的! 即使是跑去三苗的土地上,就以你们这些反叛过主人的奴隶,三苗也不会用你们的! 干切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边上有一个大个子,他叫做单,单在古时候指的是一种绑着绳索的飞石,用来狩猎野兽的,所以名字中带有单字的人,一般都高大强壮,是捕猎的好手。 单就是一个猎奴,他和阿寒一样是伧人,都在这一次迁移的人口中,此时听着身边干切的谩骂声音,他忽然询问道:“你去过三苗吗?” 干切摇摇头:“没有。” 单:“我听闻三苗本就是一群流民和狂徒聚集起来的,如果我们去三苗的话....” 干切顿时勃然大怒:“你怎么有这种念想,大首领待你不薄,何曾缺了你我部族的吃食,食人之物当然要为人分忧!再说了,我虽然没去过三苗,但你难道就去过吗,你怎么知道三苗就要你呢!” “我们的天神可是帝夋之少女,是帝女子泽!他三苗有什么,要是按照你说的,那不过就是一群流民和暴徒吧!我看他们也就是靠着人多和凶残才有这偌大的名声!他们还打不过洪州人呢!” 干切说到这里,有些狂笑起来:“要是咱们打下了洪州,那咱们不就比三苗要强太多?到时候你我都是仓梧民了,有自己的奴隶和土地,又为什么要投靠三苗那些人呢!” 单沉默着没说话,觉得干切的逻辑有些问题,但是干切见他没说话,也渐渐不再讲话,只是时不时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单,之后自己离开了。 阿寒觉得有问题,他小心翼翼的过去,询问单是不是想要离开。 单没说话,但是过了没多久,干切回来了,他还带来了仓梧民,干切红着眼睛,信誓旦旦的指控着单:“主人,就是他,他想要逃走去三苗的土地,再也不回来了!” 仓梧民不能容许反叛的情况,虽然三苗暂时是战争盟友,但是仓梧民也知道三苗之中有很多流民与暴徒,自从三十年前三苗的几个主力大部落都被打趴下之后,三苗的人口组成就越来越龙蛇混杂了,俨然成了一个亡命徒们聚集的好地方。 所以,不论是去汜林还是三苗,都是仓梧民不可接受的,于是在这个晚上,并没有过多久,很多奴隶都来了,甚至还有那些留下来的老弱病残奴隶们。 他们看到仓梧民中出现几个力士,将单的身体用石斧与石锤击碎,最后用青铜的斧钺砍掉了他的脑袋。 阿寒浑身颤抖,想要哭又不敢,边上的人群中,有人像是干切那样高呼杀的好,也有人和阿寒一样趴伏在地上,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着。 第八百零五章人有高低贵贱 “伧、溪、殃!” 仓梧氏的战争首领“犀”出现了,他看着那些奴隶,这里只是一部分人,因为干切举报了单的行为,他为了杀鸡儆猴亲自过来: “你们不会忘记了你们的祖先是谁吧!是帝夋的神女,是子泽大人把你们的祖先带到这片蛮荒的山林,于是你们才拥有了人的模样,不然你们还是原始的样子,不过是一群茹毛饮血的畜生而已!” “让你们当奴隶,是我们在教导你们如何做人,难道仓梧国让你们吃不饱了?难道仓梧国没有让你们穿上麻衣和兽皮吗?难道仓梧国没有教你们如何耕作与渔猎?难道仓梧国没有教你们男人和女人的嫁娶?难道仓梧国没有教导你们如何生产陶器与工具吗?” “难道仓梧国,还有什么没有教导你们的吗!我们什么都做了,而你们,却天天想着逃跑,天天想着背叛!” “这难道不是我们的恩泽,才让你们从那种蛮荒无序的状态下得到了解救吗!” “你们不仅不想着好好的报答我们,认真偿还所获得的宝贵本领,居然还想着投靠他人?” “你们去了三苗,三苗的人只知道战争与疯狂,他们会把你们的头拧下来,喝掉你们的血吃了你们的肉,你们去了那种凶残的地方,你们居然还想着活下来?” “你们去了汜林,汜林中的逃奴们迟早也会被剿灭清楚的,我告诉你们一个事情吧,你们应该看到了和夷的首领来了,和夷有多么强大,你们应该知道,他们是箭矢所垂青的氏族,天下间能够与他们比肩的射箭之地只有东夷!如今和夷的首领已经答应我们,会去剿灭汜林的逃奴,尤其是那个凶残的疯子,那个叫做楚酓的家伙,他的脑袋很快就会被割下来了!” “还有路人,大竹,长沙,蛮扬,这些部落邦国都和我们交好,你们想要逃去汜林,也不过就是苟延残喘,等到那个疯子一死,区区万步之大的水野山林,你们真以为我们找不到你们吗!” “是仓梧之民没有保护你们吗,你们这一次出去战斗,那不是要你们去死,这是要你们认真作战,只要能打赢了,奴隶就不是你们,而是洪州之民,你们也会成为仓梧民!” “这都是我们的苦心,你们从古老的蛮荒时代过来,如果不经历奴隶这一过程,哪里能学会做人呢,你们连生产工具都不会用!而再看看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犀在对这里的奴隶们高声讲话,阿寒很想说一句,那些生产工具不是我们不会用,而是你们从来不敢教我们用。 但他也不敢说,他真的怕死。 他身边,有人面色灰暗,麻木不仁。 也有人似乎大彻大悟一样的痛哭流涕,只是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恐惧了。 犀说的激动昂扬! “我听说,洪州之民,曾经把拥有高度文化的部落与联盟,称呼为文明!而我们,正是给你们带去文明之火种的人,我们不曾想当过你们的神,因为你们的神永远只有帝女子泽一人,而我们是她的仆从,你们则是我们的仆从,她拯救我们,我们拯救你们,天地尊卑本就如此!” “人是有尊卑贵贱的,猴子的孩子生下来还是猴子,龙的孩子生下来就是龙,而帝王神圣之类,则能乘龙而上下于天。” “现在,我们给了你们真正成为人的机会,能成为人的,是已经不需要再置身于奴隶之中学习的那些人,你们很聪慧,已经摆脱了蛮荒的身份,也祛除了贱与肮脏的浊躯,你们将昂首挺胸的站立在大地上!” 犀说完了,奴隶们的神情各不一样,但犀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而以干切为首的一部分人,已经涕泪横流,他们大致是真的感动了,毕竟他们想要摆脱自己卑贱的身份,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 阿寒在心中又有不同的想法,但他不敢表露,然而这时候,他身边一个比他年纪要小一些的孩子突然站出来开口了。 “如果神和人是有尊卑贵贱的,那么神为什么会被中原的帝给灭亡了呢?” 这句话一出来,奴隶们的声音都小了下去,那孩子看着凶神恶煞的仓梧民,有些麻木的道: “既然人是神所指引的,那神又是被谁指引的呢?” 奴隶们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看着这个麻木的小少年,而阿寒更是在心中疯狂的呐喊,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再说了,不然真的会死的。 他甚至终于鼓起了一次勇气,拉了拉那个少年的手臂,而那个年纪比阿寒要小的孩子,只是回头看了看阿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依旧显得有些麻木。 犀制止了那些仓梧战士要去抓人的动作,而是指着那个小孩:“继续说!” 那孩子道:“我们虽然曾经是茹毛饮血的荒人,但我听别人说过,我们本来也是昂首挺胸站立在大地上的,这个资格又为什么要你来赐予呢!” 犀大笑道:“因为是我们教导了你们如今的这一切!就凭这一点!” 那孩子看着犀,麻木的脸上出现了愤懑的神色,他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忽然指向高天: “强大的氏族在最古老的时代,也是一直强大的吗?头顶上的云,在一千年前也是现在的样子吗?难道每个人生下来就有姓与氏吗?贵贱的区别又是怎么划分的呢,是以技术,是以名望,是以善恶,还是以强大的武力?” “可我们的生命难道不是相同的吗,你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死呢,可我难道说不想死,你就不会杀我吗?” 犀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孩子很有意思,但这个孩子也必死无疑。 这个孩子已经触及到了突破奴隶思想的一点本质,就像是大巫师说的,很多逃奴并没有搞清楚奴隶和奴隶主的本质关系,但是这个孩子搞清楚了,那他自然要死的。 奴隶若是身处于一个稳定的国家或是政权统治下,有一个地位稳定的主人,那么这样的境遇就会理所当然地持续其终生,乃至他的后代,这和个人意愿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你叫什么名字?” 犀询问那个孩子,孩子回应,告诉犀,自己叫做秽草。 秽草,野草而已,但野草是很顽强的。 “我来告诉你,自古以来,人生下来便注定了高低贵贱,你知道这会追溯到什么时代吗,那或许正是五龙氏出现而统治天下的时候吧。” 犀开口,说完之后,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谁让你们走出蛮荒如此之晚,又被帝女子泽豢养如此之久呢,再说了,即使中原表达是选贤任能,但依旧是在黄帝血脉中流转而已,女娲造人一日有七十变化,但最后她依旧以女娲的身份出现,就是因为女娲二字本身就代表了高贵。 叫做秽草的孩子被杀死了,但是却在很多奴隶的心中埋下了一点火光。 阿寒握着矛的手剧烈颤抖,在他身边,还有持刀的汉子,拿着蚌镰的农人,背着石铲的大个子,拿着骨器的年轻人....像是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茫然的扪心自问。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迁移呢,是啦,我们是奴隶啊,终究是卑贱者啊! “好了,开始迁移了,不要再等待了!” 犀任命干切为统领,带着这些奴隶迁移,干切兴奋极了,他站起来,用最大的声音吼叫与呵斥他们,但是没有喊上两句,忽然一根箭矢插中了他的脑袋。 干切瞪着眼睛,脸上还带着兴奋,被那根箭矢钉死,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变成死尸,天地间传荡着一种不明的“呼啸”,像是野兽亦或是异兽的吼声!。 而同样,有数根箭矢飞出射向犀,但是却被他顺手抓住一个奴隶挡住了。 “图腾射手!” 一瞬间,人潮安静下来,奴隶们,仓梧之民们,乃至于远处的一些正在迁移的人潮也停下来了,因为干切的声音很大,突是戛然而止,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火光骤然亮起,点燃了野草。 犀震惊的看着火光升起的地方,似乎有几个人影,但只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楚酓拿着弓箭走了出来,看向倒下的干切,淡淡的说了一句。 “狗东西,杀不掉那些所谓贵者,还杀不了你吗?” 第八百零六章 人要为后代做选择 楚酓射杀了干切,差点射死了犀,而周围的仓梧民们围上来,却不敢太过靠近,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射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他们看向那些奴隶,有人揪起奴隶,要让奴隶站起来上前去,扑死楚酓,但他刚刚作出这个动作,就被一根箭矢穿透了脑袋。 神箭手的徒弟必然是神箭手,即使逄蒙是个风评十分不好的疯狗,即使他被妘载拿加特林打的满地找牙,但是却不能无视他的本领,毕竟是被帝鸿氏评价为“近古之擅射者”的一位。 天下箭师的前五名还是可以进去的,而当年逄蒙跑来杀和,也是因为和仅次于那五个人,逄蒙的性格就是这样,只要把所有人都干掉了我就是天下第一。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杀人是不择手段的,不是说正大光明的去杀你,而是说,他如果这么正大光明的过来了,只能说他已经有把握正面杀你了,如果他没有把握正面杀你,那肯定就是和杀大羿一样,先手埋伏一下。 楚酓继承了逄蒙的那种箭术,他毕竟是传说中的“楚琴氏”,是在正统历史中曾经以弓弩之技“威震天下”之人。 楚酓的弓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起来的,甚至在阴暗和环境和火光的影子中,都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抽出箭矢的,仓梧民害怕,远方的人潮中有更多的仓梧民涌来,连带着周围那些迁移的奴隶都停下了脚步。 “人生来确实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楚酓开口了,但是却不是为了那些奴隶而发声的,他的话语让逃过一劫,正是怒火中烧和冷汗淋漓的犀,都惊的愣住了。 逃奴的首领,居然会说人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那为什么不乖乖当奴隶呢,还要杀死你眼中的贵者? 但犀接下来更搞不懂了,因为楚酓居然指着自己,远远的高声开口: “看,他就是很尊贵的一种人!” 犀心想,这逃奴的首领居然帮自己宣传,那肯定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些奴隶们听着楚酓的话,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眼前这个持弓箭之人显然是很厉害的,毕竟他们的主人有那么多,几百人都不敢靠近。 这人必定是个大凶残。 楚酓自报身份:“我就是楚酓!汜林楚人的大首领!” 他这话出来,顿时引起了骚动,那些奴隶的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麻木的脸上也有动容,但有些人浮现出来的却是浓重的绝望。 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楚酓,那刚刚的那两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但不需要他们等待太久,楚酓开口了: “自太古以来,燧人走于遂明之国,伏羲降于大娲之部,神农显在大庭之氏,黄帝出于少典之邦,这些部落都是当时一等一的大部落,只有这样的大部落,才能孕育出这些伟大的人。” “有人被上苍眷顾,有人被神灵选中,有人拥有了神人血脉,有人被天地所认同,这些人都是天降的贵者,身份不可剥夺。” “太阳从东方升起,到西方落下,过去如此,现在如此,这是既定的事实。” “我懂的道理不多,只是跟着我的师父一段时间,他不是个好东西,但却说了很多话语,还有一些是我自己摸索与得到的,于是我最开始觉得,人和人不都是一条命一个头,两手两脚两眼睛,眸子都是黑色的,看到的世界都是一样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但后来,我就知道了,原来即使是一条命,也未必都是相等的,有人耳聋,有人眼瞎,有人鼻子不能通气,有人口不能言,有人肢体残缺。” “耳聋的人不能当箭师,眼瞎的人不能烧陶器,鼻子不通的人不可以当斥候,不会说话的人无法表达自己的思想,肢体残缺的人干不了重活计。” “连最普通的生命都不对等,更遑论那些出身就高贵的人呢,所以,有人走出蛮荒晚了,就成为奴隶,有人走出蛮荒很早,就成为主人,先进的奴役落后的,这是理所当然!” 奴隶们听着他的话,越发的不解与绝望,他们本以为这是一位激进的,有大志向和理想以及凶残手段的人,却没想到,原来他不当奴隶,只是不想让他自己当奴隶而已。 连藏在暗处的汜林众人也懵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出来,也没有露出绝望的神色,因为他们知道,楚酓这个疯子,要么直接动手杀人,一旦说话,那每次说话都必然会反转意思。 果不其然。 楚酓话峰一转:“成为奴隶是先祖的失败,但是做不做奴隶,却是取决于自己了,当奴隶不是可怕的事情,可怕的事情,是觉得当奴隶的时候,主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错了!不过是征服者和被征服者的关系而已,而不是主奴生来就是天经地义!” “这些人打断了你们的手脚,放过了你们的性命,你们还对他们感恩戴德,觉得主人心善,为了争夺成为仓梧之民的机会,甚至去杀死自己的亲族兄弟,其实你的后代也未必就喜欢当这个仓梧之民!” “人不能为祖先作选择,但是可以为后代作选择!” 楚酓说到这里,他开始哼起歌谣,他要高歌唱诵,那是俱有反抗精神的古老诗歌,他眼前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仓梧民,还有一点就是接下去的话他不会说了。 他毕竟是个南蛮子,虽然这个时代蛮也并不是“劣等”的代名词,仅仅指的是各个地区居住者的性格而已,东夷人好射,西戎人善驯,北狄游牧,南蛮孔武有力,而中原人不过是居住在黄河出山口那一片的人而已,仅仅指代的是“居住中间之原野的人”罢了。 但随着文明的推进,总有一天“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会成为贬义词,那时候不会有东夷人弯弓骄傲的说自己是东夷,或者南蛮人挥舞斧头展现力量自称是勇武的南蛮子。 这就是一种广义上贵贱的分化了,在强大力量的影响下,弱小者不经意就会觉得自己是卑贱的,就如同如今的西大荒,北方有共工之台,依旧是射箭者不敢北望,因为敬畏九州伯的威灵。 “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 【劳动果实不能自己享受,尊贵者出门却有轩辕乘坐,民众却要离开自己的草屋!】 这是黄帝时代的一首歌,而君子在那个时代,则指代“王的子嗣”,是君王之子而非道德之人,而小人指的是广大草根民众。 黄帝曾经与炎帝、蚩尤,经历四五十战,胜后又以蚩尤部一支首领“清”为重臣,再经大小五十二战而服天下,是真正“身经百战”,于是才能合诸侯于釜山,铸鼎于荆山,在这个过程中,这首歌被黄帝保存下来,或许是曾经一些不服从的人所吐出的呐喊。 但不论怎么样,它被流传下来了,虽然不知道黄帝为什么让它流传下来....但.... 楚酓开始高声唱诵歌谣,而一瞬间,四面八方,都渐渐响起这一首歌! “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 冲天的火光,在石城周围出现,在楚酓出来吸引注意力的时候,逃奴们已经分散到各个地区,上千人分开,抱着必死的心,制造出巨大的混乱,烧毁房屋与粮仓,焚烧着整片仓梧国! 第八百零七章 我是你的黑粉 楚酓是有惧怕大火的毛病的,但是此时他却让人用出了火攻,因为这一次,冲天的火焰是他复仇的怒火,而不是烧杀劫掠的噩梦了! 歌谣传颂,四面八方都是这种歌曲,仓梧之民震惊了,他们没想到汜林的楚人居然敢主动对他们动手! 犀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冷汗淋漓,心中暗道,莫非是这些楚人知道了他们要在今晚迁移,然后特地赶来,抓住这个空挡而进攻的吗? 难道是部族有内鬼?不,不应该是自己部族,这些楚人不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到这里都要很长时间,哪怕是急行军也不可能提前好几天知道今晚迁移的计划,因为这是昨天早上才定下来的事情。 难道这些人有天神的赐福,亦或是预兆的梦境,能够未卜先知? 亦或是帝女子泽经历巴人部落的时候,被巴人出卖了? 但那也不对,因为去传递信息还是要时间的,这一来一去至少大半个月! 两天之内收到消息然后杀过来,犀实在是不知道这些楚人是怎么办到的,从他们的情况看来,明显是早有预谋。 “不会真的是随便碰的一个时机,恰好遇到了我们迁移吧?” 犀感到有些惶恐了,如果是这样,难道说冥冥中,上天有一种力量在让这些楚人歪打正着,在眷顾与庇护他们? 他狠狠摇了摇头,长啸而起,拿起战戈,召集侍卫,向着楚酓杀了过去! 什么劳动果实不能自己享受,尊贵者出门就有轩辕乘坐..... 首先,那东西的专利权不在这里,老子们更不会造轩辕车,其次,身为卑贱者,所获得的东西交给高贵者,这难道不是利索应当吗,如果劳动的果实可以自己享受,那世上就应该是劳动者们成为高贵者了! 他又听闻有人对面那个该死的弓箭手说这是黄帝时代的歌,他便愤怒的想着,如果自己是黄帝的话,断然要让这种“反诗”彻底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以后谁如果敢唱诵它,亦或是书写它,那就应该被杀死,要把这种规矩定下来,世世代代也不能取消! “我们本是亲族!楚酓所说的话是正确的,为什么要给仓梧之民做牛羊牲口呢!” “我们的亲族啊,拿起你们的战矛与斧钺吧,看向你们身后,那些连毛发中都流淌着肮脏之血的人,他们才是你们的敌人啊!” 有楚人大声呼喊,那些奴隶中有人动摇,有人看了看那些仓梧民。 有仓梧的首领大声命令那些奴隶,让他们举起武器对准那些逃奴,只要杀死那些曾经是他们族人的逃奴,他们才能被仓梧民看做忠诚的人。 “一个奴隶,只要能杀死五个逃奴,就可以得到仓梧之民的身份!” 这个时候,远方有一位仓梧首领发出了声音,那是一位巫师,是大巫师荆的下属,他向那些奴隶传达命令:“这是大首领和大巫师都准许的事情!来证明我们所言并不是虚假!” 有奴隶拿起了武器,也有人不敢杀死过去的同伴,于是就把武器对准了那些不认识的逃奴,因为这里不仅仅有“伧溪殃”,还有其他的一些小部落,被毁灭,被奴役,还有大量的,不同氏族的其他濮人,甚至曾经有一种越人,也被捉住覆灭。 但是汜林的楚人们非常的精明,他们人少,故而只是放火制造混乱,随后随意的抛射箭矢,箭矢落下,向仓梧民聚集的地方射击,紧跟着就逃窜到树上,亦或是水泽之中消失。 有些仓梧民认为,进入水泽之中,弓箭就失去了作用,很快弓弦就不能使用,但那些藏在水泽中的楚人都是渔猎的好手,他们拿起骨刀,在深潭中藏匿,把人拖下水中,或在滩涂之地使用一种带有锯齿的细绳,上面涂抹毒药,一旦有人被割伤,毒药就会进入他们的血液中。 又或在浅水的地方作蛙鸣,然后投掷“单石”与“飞刀”,亦或是开弹弓,将人打死。 “飞土逐肉”,正如古越人诗歌中唱诵的那样,用弹弓打出石头,丢出“单石”,将击中的野兽打死,这就是上古时代,当弓箭不能使用时的狩猎方法了。 在旧石器时代的时候弓箭就已经出现,但是直至炎帝神农氏的时代才被改进,并且普及到天下的各个角落去,大家都知道弓箭的弱点,但很少有人在拿到弓箭兵器熟悉之后,还能记得祖先在没有弓箭时是如何狩猎的。 古老的技艺重新被使用,在这个时候,成为了黑夜中的杀人美学。 伴随着时不时冲天而起的火光,这种混乱终于波及到帝女子泽的石宫前,她从那石位上走出来,看到到处是火焰,在疑惑与不解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制造混乱的人。 帝女子泽看到那些人,那些人也看到他,几个纵火的楚人拿着武器向她冲杀过去,就像是之前那只妄图饮用神女鲜血的蚊子。 那些楚人高声呼喊着!他们认出了这个神女! “帝女子泽在这里!翠羽和荆也在这里!” 但帝女子泽很愤怒,他给这几个人降下诅咒,这几个人开始浑身无力,但依旧一步一步向子泽冲过去,子泽的目光很是惊讶,这几个楚人却以为她害怕,于是高声呼喊着不明的话语,眼看长矛就要击中,楚人们却已经被子泽手中打出的神光给击成肉酱。 长矛投射过来,插在帝女子泽身前的泥土中,子泽把那根长矛拔出来,反手一丢,长矛带着劲风,将一个摸索过来的楚人战士给穿了心脏,钉死在一座房屋的墙壁上。 但是一道声音已经传了出去。 于是火光之中,无数的楚人出现了,他们是有计划的,外围的人们制造混乱,而他们的高手都出现在城邑中! 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来刺杀这些首领的! “这些贱奴,这些人就是楚人?” 翠羽和荆都过来,带着一些仓梧民中的高手,他们看向那些楚人,眼中有些惊怒。 这些人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以蝼蚁之身来撼苍穹! “我们立刻捉住他们……” “你们?你们这些废物!” 帝女子泽已经很生气了,在她看来,仓梧民不仅没有捉住这些奴隶,反而被他们打到了老家! 简直是羞辱! 她挥舞手指,天地间便有风声呼啸,四方的风吹拂过来,一只牛的图腾若隐若现。 但这不是她的图腾,而是仓梧之民的图腾,然而即使是这位牛神也是被帝女子泽所驱使的仆从而已,只是因为她有帝夋的血脉。 那只牛神在帝女子泽的召唤中显化出模样来,是一只大兕,本来仓梧之地就多兕虎猛兽,山海经海内南经也说过,兕在舜帝葬土的东方,在湘水的南面,苍黑而一角。 但这只大兕神却是全黑色,异色的一般有神力,殷商时代,某位商王征战盂方伯之国,获得一只白色的大兕,然后用燎祭的方法献给某位天神,认为可以带来风调雨顺。 那只大兕神一出现,便开始吐出水流,它的身体巨大,被神力所召唤,从图腾之中显化虚影,兜兜转转,附身在仓梧民驯养的一只青兕身上,于是这只驯养的青兕,身体顿时变大变黑,成为神降的躯壳。 大水浸满城邑,黑兕冲破石墙,巨蹄之下将楚人践踏至死,然而那些楚人死前依旧凶残,他们脑子里思考着,即使自己死了,楚酓也会替他们继续杀死仓梧民。 只是忽然,一只披着蓑衣的巨牛出现,拿着一根奇怪的大棒子,对着这只大兕神就是一榔头,大兕神差点被打昏过去,那只披着蓑衣的巨牛一击得手,立刻跑开。 獓因心里想着,自己这一榔头用的是蛟龙的大腿骨,怎么说这一击也至少值八百贝币。 大锤八十,巨锤八百。 子泽看到那只牛神被打翻,很是诧异,只不过她眼中又出现了几个奇怪的人。 妘载在不远处看着有些懵逼的子泽众人,问道: “你好,请问你知道谁是帝女子泽吗,我是她的黑粉,专门过来狙击她的。” 第八百零八章 广播体操杀人正拳 楚人的喊声是有用的,正在到处放火的妘载他们被引来了。 之前在楚酓点火,站出去射箭的时候,妘载他们就离开了,跑到了城邑中。 狙杀各个仓梧首领是计划之内的事情,至于楚酓突然跑出去,是告诉妘载他们,他可以试着煽动这些奴隶,制造混乱,而且听到了仓梧民的首领们说的话。 那些人正要找到他,出去把他碎尸万段,楚酓便表示,那我可厉害大了! 我这个嘲讽一开,直接全场仇恨拉死! “杀楚酓氏者,赏财货牛羊无数,成仓梧之身!” 楚酓是这样说的,事实上也和他说的情况相差不远! …… 来路不明的一群人,而且他们的装扮和这个过场cg完全不能融合。 帝女子泽看着前面的几个人,她虽然懵逼,但是能听出妘载骚话中的不友好,于是她面色一寒。 身边的大首领们立刻冲了出去。 但是如预想中的手到擒来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翠羽的拳头刚刚打在一面盾牌上,紧跟着一股大力袭来,他差点被那面重盾撞倒在地! “身为反派却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打,你这个不符合反派人物的职业设定啊!” 妘载一个盾击把翠羽击退,后者此时才彻底看清楚那铜盾的模样。 他面色顿时一凛! 那面铜盾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锤击过,凹陷的很诡异,翠羽自己想着,想到刚刚自己一拳打在盾牌上,那盾牌都没有半点动静,这么大的凹陷,那恐怕是自己全力一击才能做到的。 神器? 至少材料是山海中极其罕见的一种神铜,翠羽虽然是大首领,但是一时半会也难以想到,究竟是多么擅长制兵的部族,才能制造出这种武器。 这种品质的盾牌,在当世都是罕见的,此时居然是残破状态。 “你的力量还不够大,听说你是个人雄,但怎么就这点本事?” “如果你就这点本事,恐怕是防不住我一个滑铲。” 妘载开启嘲讽模式,边上的仓梧战士持矛逼迫过来,但是那个大首领翠羽却又重新站出来了。 “你是什么人,力气不小,为什么要帮助这些逃奴攻打我们?” 翠羽还想招揽一下妘载:“你这样的勇武之人,恐怕是被那些逃奴的说辞迷惑了,他们才是真正的背叛者与凶暴者,我们是……” 妘载:“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们是大大的良民?” “我听说仓梧之民要联合巴人攻打洪州,说是一个叫做欢兜的人许诺了你们泼天的好处!” 妘载这话出来,翠羽就惊了! 妈的见鬼了,洪州人怎么在这里的! 妘载看着翠羽众人:“你们不会要说……这是天大的误会吧?嗯?” “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妘载话没说完,边上的大巫师荆就出手了,他的咒术祈下,顿时四面八方的火焰升腾,居然是一位火巫! 但是仔细一想也对,焚烧荆棘获得居住的旷野,火焰自古以来都是神秘的力量,火巫的出现,有一些更是和图腾本身无关,譬如妘载,火焰和羊图腾唯一的关系就是让羔羔落泪。 荆的火咒下了,妘载的身上顿时浮现出熊熊火焰! 人火为火,天火为灾,大火为炎,猛火为烈,明火为炬,光火为阳,蔓延毁坏为焚,盛阳火为螟螣,星火为鹑,海中之火为阴,心藏火为君,包络火为相,神火则称化万物者。 又,春有榆柳之火,夏有枣杏之火,季夏有桑柘之火,秋有柞楢之火,冬有槐檀之火。 火之称呼变化,数不胜数。 榆柳火咒融入四方天地元气之中,骤然燃烧,这种火焰不会熄灭,如同附骨之疽,并且会燃烧到骨血深处。 大巫师荆先是露出开心的神色,但很快他的神色就变成了惊恐。 妘载一挥手就把身上的火焰掸掉,并且还吃了一点,然后做出了呕吐的神情与动作。 当然了,妘载是真的吐了,因为这种火有一种潮湿的,腐烂树枝的味道。 “难吃。” 妘载在大巫师呆滞的目光中做出了这些行为,反而让大巫师本来憋在嘴里的嘲讽话说不出来了。 而从他施展火焰,到火焰被妘载吃掉,过程不过十几秒,大巫师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战士们已经冲了上去! “卑贱的洪州之民!” 帝女子泽也反应过来了,她顿时怒气冲天,想到了自己在洪州当打工人时候的狼狈情景! 这里爆发了大战,仓梧的高手们都在这里,但是这些威神和参云级的大战士,却被妘载一斧头一个全部砍翻! 另外一边,鸿超的箭矢准确的命中这些战士的头颅,獠仡子的兽皮盾和铜斧也在挥舞,两个参云级的战士配合的很有默契。 而广成子那边就过于哲学……只见一个老肌霸捉住两人,高呼让我看看…… 翠羽让人调遣仓梧战士过来,大声吼叫,让那些奴隶也进入城邑! “那些楚人带着洪州人来了,他们在袭杀首领和神女!” 这般的言论在飞速传递,城中与城外的山野都是一片混乱。 城中,妘载拿斧头砍翻数人,那翠羽拿了长戈打来,声称道:“让你看看人雄的本事!” 那一戈劈下气焰滔天,妘载举盾一砸,戈头一落,翠羽把长戈一转,却是寒光闪烁,横斩而来! 这一击的力量至少比方才高了十倍,势大力沉,妘载的盾牌摇晃,落到地上,翠羽又挥下长戈,将妘载的斧头也卡在地上! 长戈卡住战斧,翠羽哇呀一声大喝,出拳而走,直向妘载面门招呼! 但是,妘载却认真表示—— “封印我强大力量的斧钺盾牌被你解开了。” 只看到妘载一个奔进,双手捉住翠羽臂膀,那仓梧大首领直接被妘载拔地而起,狠狠一个过肩摔打在地上! 翠羽起身,却被妘载劈头揪住,逮着面门就是十几拳,耳中还听到对方在高喊什么“跳跃运动”…… 翠羽的鼻梁骨被打断,翻滚在地上,感到危险抬手格挡,正又被一脚踢飞! “就你这水平也叫人雄,老子一套广播体操杀人正拳打飞你的智商,还要告诉你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妘载反手把身后的铜管卸下来,感觉到有人诅咒自己,然后一个转身,正见到远处在施法的帝女子泽! 六根铜管立刻对准了她! 蓝色的火焰弹瞬间对着帝女子泽喷涌而出! “只有身体强健了才能承受住快乐的喷射,而不是被射穿!” 法术诅咒太过时了,现在流行物理诅咒,立刻生效! 第八百零九章 友情破颜拳! 子泽的咒术还没有完成,妘载的火焰弹已经到账成功,蓝色的火焰是帝女子泽没有见过的版本,于是咒术溃灭,帝女子泽不得不避开。 那些蓝色的火焰弹穷追不舍,妘载拿着六根铜管到处乱打,子泽害怕那些火焰将她的衣服吞噬,她立刻呼唤大兕神降下水流,那只大兕神摇摇脑袋,似乎缓过气来,长哞一声,顿时四方皆有水流冲破泥土,如地泉般升起。 子泽靠着地泉挡住那些火焰弹,不断躲避,蓝色的火焰落到地上熊熊燃烧,连泥土都化为焦黑,她心中有恐惧,即使是面对两祝融时都不曾见过这种颜色的火。 正是妘载对着帝女子泽狂射的时候,大首领翠羽站起来了,他鼻梁骨断掉,胸口一股气郁结不散,嘴里呕血,却还是如猛虎般扑过来! “休伤我主!” 妘载转身,蓝色的火焰弹对着他一顿乱打,那高大的壮汉,堂堂人雄的血肉之躯上顿时绽放出无限绚烂的血火之花。 蓝色的火,红色的血,这位仓梧氏的大首领顿时高声惨叫起来,然而扑击的势头不减少,双眼赤红,血丝密布,冲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了! 妘载当场把铜管一丢,一只拳头上在虚空画圆! 昊天拳! 太元之相画圈,一拳正中翠羽面门,他所有的冲锋力道都被打散,整个人在半空作三百六十度自由翻转运动,啪的一声,人呈大字型重重磕在地上! 而妘载此时想的是,这仓梧氏的大首领气势惊人,可虽然自称人雄,水平却实在是不咋地,恐怕只有当初三苗攻打崇墉时那些首领的水准,确实是比参云战士要强,但也强的有限。 又看了一眼那远处在使用战争践踏与地泉术的大兕神,妘载心道,被打的这么惨都施展不出这头牛神的力量,看来连自家图腾都不能归你这大首领所用,而是被帝女子泽所驱使,也难怪你这人雄水分这么大了。 毕竟人雄的很大一部分力量来源,就是个人的图腾变化,但在这之前,要完成和部族图腾的融合至分离这样一个过程,而仓梧氏的图腾从始至终似乎都和他们的关系很淡薄,反而帝女子泽驱使起来是得心应手。 不能和图腾进行祝,也不能从图腾处获得力量,更不要说诞生出属于自己的图腾,最多只是一个仿冒品或者半成品,图腾战士的力量都是被阉割过的,这人雄的本领也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翠羽浑身无力,只能在地上哀嚎,蓝色的火焰渐渐吞噬他的血肉,他的神情扭曲,试图支撑着爬起来,但是却做不到。 “你用了什么招数,战士之间的战斗,岂能用这么卑鄙的伎俩!” 翠羽痛苦的呼喊,在火里来回打滚直是咒骂妘载,而妘载刚要口吐芬芳两句,周围就有参云的战士赶来,仓梧民和外面的奴隶们都涌进城邑来了,数个大汉持战矛打来,妘载捉住一人,数千斤神力一扯! 那人的胳膊竟是被直接扯断了! 骨头连着血肉和筋皮全都撕了下来,视觉冲击直接拉满,妘载也没想到这货力气这么小。 妘载愣了一下,又觉得吓人,连忙把那胳膊都给那惨叫的汉子:“快滚,回去拿胶水粘上还能用。” 那人在地上打滚,周围的战士们举起长矛投射过来,然后手中拿出蚌镰与战刀,那些长矛投射,被妘载一边捉住一个,就手一放,大踏步去,正是两杆长矛扎死两人,又劈头盖脸将一人手中蚌镰夺下,反手斩在一个大战士的脑袋上! 妘载是切实感觉到自己变强了,变强了很多,在数次修炼精气神与体魄之后,又吃了霸主级的骨髓精华,肉身强横到一个超乎寻常的地步,更不要说在开打之前妘载已经给自己加了一堆buff,所以越打越厉害,越打越精神。 周围一片混乱,妘载再看帝女子泽,却忽然是浑身一僵。 诅咒已下! 远处帝女子泽气喘吁吁,她的单体伤害其实比妘载要高,毕竟是能在两祝融手下全身而退的人物,然而子泽怕那些火焰烧了她的衣服,以至于产生不可描述的画面,对她来说,在这些贱奴面前露出自己的玉体,哪怕是一条手臂,那也是不可以允许的。 “脏死了,脏死了!不过诅咒已下,我看你这次死是不死!” 子泽两眼放光,几乎蹦跳,看到身形移动有些僵硬的妘载,差点欢呼起来。 而妘载暗道不妙,现在没有重华在身边,如果重华在身边就好了,直接口胡一个反转诅咒..... 于是图腾撑开,太阳的光芒闪耀,巨大的火球就这样出现,帝女子泽被那大爆炸一样的光辉吓了一跳,妘载强行扛着诅咒的镇压,开始移动了! 头发飞舞起来,用来束发的破布直接被火化,妘载此时背负太阳,一手托起诅咒,对着帝女子泽就是一巴掌! 元气大手印! 天地元气汇聚,化为一只燃烧着熊熊蓝火的巨大手掌,子泽来不及躲避而被一巴掌拍飞,她起身要走,妘载大吼一声:“妖妇休走!” “妖妇?!” 帝女子泽的神色从惊愕变成大怒,她真的火了,堂堂尊贵的帝夋之少女,即使年纪已经可以当大妈,但是外表依旧是少女的模样,岂能被叫做“妖妇”? 虽然她并不知道妖是什么玩意,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敢!辱!我!” 帝女子泽的身上浮现出图腾的虚影,她的图腾显化出模样来,首先是一个巨大的月亮,圆月散发着皎洁的光华,这和传说中帝夋子嗣继承的图腾有关。 帝夋生了十个孩子,继承了太阳的光辉,生了十二个女儿,继承了月亮的光芒,这不是说他们继承了太阳和月亮的图腾,虽然帝夋本身有传说他是“日月图腾”,但是子嗣显然没有那么强大,他们的图腾,是从太阳和月亮之中变化而来的。 太阳的光辉下出现十个怪神,月亮的光芒下出现十二个神灵, 月亮开始变化,圆形开始收缩,当中衍化出一只巨大的鸟形怪物,但是头颅却是方形,两只眼睛也是方的,没有眼眸,面部是青色的,头顶上生长着如龙一般的毛发。 这种怪神,叫做“寎”,是三月的图腾,主司春之事,又称为“秉”,在他显化的月份,天地万物都会开始进行繁殖活动,掌握生命与衰老。 有先民认为,这种神灵其实是句芒的一个化身,因为句芒的神相也是方面。 图特貌,神相! 在过去的时候,共工在堵水的时候用过这种招数,这是自己的图腾显化,和肉体精魂全部合一,所展现出来的属于“天神”的姿态。 方面巨神开始行动,以木德为神圣,顿时天地间出现阵阵雷声,飞沙走石,妘载的太阳之光都被遮盖的黯淡了一瞬间,那尊方面巨神开始配合帝女子泽的手势,施展滔天的法术! “万物为微,木始申坼!” 随着帝女子泽的声音,大地上豁然裂开巨大的裂口,地裂地陷,都是极强的法术,以木德驱使土德,这种法术就叫做“坼”,为裂开的意思! 妘载纵身一跃,避开了地裂的攻击,但是大地陷落之后,土石坠下,之前的仓梧氏大首领翠羽被波及,他身上燃着火焰,惨叫着掉入了地裂的大坑之中! 子泽没有救他的意思,她再度指挥方面巨神,连续施展数个法术! “涉山陵!” “参化唬逃!” “泷汩凼澫!” 于是山隆起,地崩开,大水汹涌,呼啸的风声席卷八方,整个仓梧之国都一片混乱,太阳图腾的光芒也忽然消失,被风、水、山、土、木等混乱之气所遮蔽! 天昏地暗,四方大晦! 帝女子泽双眼到处乱看,愤怒的在寻找妘载,神术让她有无边伟力,但她却不具备水德土德。 眼下正是快到三月,她的实力已经来到了一年之中的最高峰。 她的大范围aoe技能敌我不分,水波避开她向四方行洪,她长啸一声就要乘风而起,却突然间! 只看波涛忽然怒起,一双手臂从洪流中出现,妘载冒头,用了六首蛟的行洪术,以水德潜入沧浪,在帝女子泽分心找他的时候,直接来到了面前! 白光忽然暴起! “只会用法术,而不会用五德,用眼睛来找人可是找不到的!给我下来吧你!” 妘载的两只手抓住了帝女子泽的脚踝,子泽大惊,但是下一刻就被妘载拖拽,直接拽到洪流之中! 泥水飞溅,子泽被妘载在洪水中抓着头发甩到地上,妘载有六首蛟的水德,在水流之中就像是一条小蛟龙般滑溜,将她的双腿抡起,打出漩涡,但子泽的力气也极大,反手捉住妘载,手掌一震,给妘载打的浑身酥麻翻滚出去。 而此时方面巨神也止住了水流,洪水渐渐褪去,子泽抬头,眼中冲出一道精气,一道凶光打空,妘载也从褪去的水流中站了起来。 “洪州贱民,你竟敢把我伤到这种地步!” 子泽披头散发,身上湿漉漉的,身材一览无余,她何曾受过这种羞辱,长啸起来,就像是疯婆子似的,忽然浑身一软! 酥麻的感觉涌上来,就像是酗酒一样的摇摇晃晃起来! 子泽的眼中出现惊恐,忽然感觉头晕目眩,而这正是被妘载的太元打中的结果! 不过妘载此时看着子泽的状态,也是心中凛然。 “中了我双手太元,居然还能站着而不是趴着,果然天神都是不得了的人物,英雄单位在战场上对于双方战局的扭转,俱有重大意义....” 毫无疑问,帝女子泽也是一个极强的英雄单位,妘载调整自己的气息,自己已经用了三次太元,虽然在六首蛟处强化过一次,但现在太元使用也不能超过七次,不然力气和精气,体力神智等都会大幅度下降。 此时,子泽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指挥那方面巨神再度伐来,要与妘载生死搏杀。 “来得好!” 妘载单手画圈,抡着胳膊就上了,一拳下去白光炸开,图腾巨神被打翻,气息游荡似乎不能凝聚,这其中原因一是因为子泽本身的气息已经紊乱,中了太元而不能凝聚,其二是因为这图腾巨神和那大兕神不同,找不到附身的东西,只能以抽象的“虚影神相”登场.... 这无疑让他成为了最好的靶子,图腾的虚影神相本就是气所构成,巫师和炼气士的本领都来自于自然的气息,只不过一个是借用而一个是炼化为己用。 而天地元气这种东西,在炼气士的面前,分离起来不要太容易。 其实这个图腾神是可以附身的,附身在帝女子泽身上就好了,神相术都是这样用的。 然而子泽太过于注重自己的尊贵身份与美貌,不愿意变成这方面大耳,长着翅膀,而头上又有毛毛的怪物..... 妘载冲向子泽,因为子泽气息混乱,所以自身的诅咒状态也在瓦解,那种沉重的压迫感逐渐消失,妘载的冲锋让子泽的面色都变了,她向后退去,却只能摇摇晃晃,只看到妘载上前来,子泽挥手就挡,眼中又冲出一道凶光! 左眼右眼各藏着一道凶光,是采金行之气与凶兽之气所融入图腾而得到的。 这一道凶光倒是结结实实的打在妘载身上,不过妘载浑身痉挛了一下,只是手脚稍微僵硬,便又冲了上来! 毕竟当时妘载被六首蛟的凶气冲击的半死,现在已经有了免疫力! 这种凶气的威力,显然不如霸主! 随后,那一拳上白光大盛,妘载打到了帝女子泽的脸,口角溢血而面孔变形,被结结实实一拳打到了地上! “友情破颜拳!” 怪异的喊声传入子泽的耳中,子泽此时头晕目眩,被一拳打翻在地上,而妘载也是气喘吁吁。 被打了....居然有人敢打我的脸? 这是子泽此时脑子中的唯一想法。 子泽的眼睛瞪着,大脑逐渐空白,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给妘载吓得不轻。 昊天三拳打下去,居然这姑娘还能爬起来? 果真神和神的体质也不能一概而论。 “你,你敢打我?” 第八百一十章 子泽自比于月 仓梧国中一片混乱,广成子本来都打算出手帮助妘载了,却没想到妘载凭借着战术与地形的状况转换,化被动为主动,三拳打在帝女子泽的身上,那这场战斗也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中了太元三拳,你的精气神基本上都被打散了,再起不能。 “阿载居然能打败帝女子泽,真是不得了,不过帝女子泽也是自己操作失误啊,她如果早早和神相合一,阿载恐怕就要被她打翻在地了。” 然而对于一向自诩尊贵与美丽的帝女子泽来说,变成那个方面的巨大神怪,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了,只是过去她不需要使用神相也能赢,然而今天却翻车了。 而因为她之前的AOE范围伤害,整个仓梧国内都被波及,范围还是很大的,那些刚进来的奴隶和仓梧民都被冲散了,有些掉到裂开的地缝中摔死了,有些人山坡上滑下来跌死了,有些被水流冲的淹死了。 真正是哀鸿遍野。 ....... 水流褪去之后,一片泥泞中,有人站起来。 坷爬了起来,他死死抱着怀中的一个东西,他的眼睛赤红,呼吸粗重,看着手里的那个“武器”。 终于被他得到了,终于被他捡漏捡到了! 那正是妘载的六根铜管! 在大范围的山崩洪水之后,许多人都被冲走了,但是坷在之前的战场中,抱着不成功便去死的心态,成功捡到了这个武器。 有了这个武器,即使是天神,亦或是大巫,人雄,都要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他很快就可以凭借这个武器,成为最大的奴隶主! 坷摇摇晃晃,露出了凶残的獠牙,他站起来了。 ....... 这场争斗却还没有结束,因为涌进来的仓梧民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仓梧民没有进入城邑内,外面依旧是火光冲天,而大量的战士持着战矛进来,至于楚人们则是所剩无几了。 楚人们开始想要围攻帝女子泽,但是却被她的法术波及到,死了很多人,原本千余人现在已经不足三百人。 大巫师荆从泥水中站起来,他的手掌中燃起火光,召集那些首领,在看到远处的火光之后,仓梧民的首领们开始带着那些奴隶和战士,向这里包围过来。 “破坏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广成子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仓梧民已经死了好几个首领,也丧命了很多人,他们的土地都被破坏了,火光焚烧了这片天地,这一下别说留下奴隶在这里耕作了,他们的渔猎场地和耕作场地,都已经被楚人们彻底毁坏了。 作战目的已经达到了。 广成子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他不想杀太多人,这样身上的杀气太重,对于领悟自然的天理是不好的。 “载,干掉子泽,然后我们可以走了!” 广成子向妘载喊话,而此时,子泽的面色怨恨且愤怒,她鼻尖耸动,剧烈喘息着,却又露出诡异的笑容,身体前倾,双手支撑在地上: “哈哈...你们想杀死我,但我就像是夜幕中散发光芒的月亮,日月恒定于天空,东升西落,这是自太古以来都不曾变化的事实。” “仓梧民是废物,那些奴隶也是废物.....” 她忽然画了几个奇怪的符号,随后口中吐出不清晰的字,诅咒在一瞬间已经种下! “仓梧之野,在这里逃走的人会被我诅咒而死,你们要杀死洪州之民才能存活!” 这是八种诅咒类别中的“攻”。 盟、诅、类、造、攻、说、禬、禜。后世之人为了去除这八种诅咒的灾难,会举行对应的祭祀礼仪。 帝女子泽带着恶毒的神情看向前面的妘载: “他们必须杀了你们,即使有人不愿意,在离开仓梧之野的一瞬间,就会立刻死去,他们活不下来,这些奴隶与仓梧之民,都是为了我而存在的,我生则众生生,我死则众生死!” “日月落下,也有满天繁星作伴!同样,在我死后,也会继续有奴隶为我殉葬,在星空中为仆从,而你们,只能被他们分尸......” “天之有月,犹吾之有民!月有亡哉?月亡吾亦亡矣!” 帝女子泽的法力还很充足,但是精力却所剩无几,所以没有办法使用大型的诅咒,那种诅咒也需要奉献祭品,而且如果被诅咒者过强,就要付出更大的精力。 所以她只能诅咒这片大地,大地是不会反抗也不会说话的,是最好的诅咒媒介,她要让自己的仆从们,完成杀死洪州之民的事业。 如果他们不做,就会立刻死去。 而且子泽很精明,她想到了,如果诅咒仓梧民的首领,逼迫他们完成任务,或许其他的仓梧民就会反过来杀死他们的首领以避免自己的诅咒,所以,为了最大可能的雨露均沾,她所想到的,就是创造一片厮杀的囚笼。 毕竟回手掏,死道友不死贫道,也是这片古老大地上各个民族都具备的绝活之一.... 仓梧民的首领们面色有些惊恐,但是他们看向妘载几人,知道他们也或许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于是驱使那些奴隶拿起武器上前,外面火光与刀矛林林从从,互相碰撞,发出声音,在这日月隐没的夜幕之下,显得格外恐怖与喧哗。 “杀死他们,仓梧民!” 帝女子泽咬牙溢血:“你们自己不敢上吗,驱使那些奴隶...也罢!让那些奴隶走的快一些!” 外面有人走来了,从另外一个方向,楚酓出现,浑身伤痕累累,楚枋搀扶着他,楚酓提着犀的脑袋,将那染血的头颅丢在地上。 犀很强,他毕竟是仓梧民的战争首领,而且还有其他几个首领配合,但是他们并不能算到弩箭这种新武器。 楚酓用弩箭射杀了这些首领,并且告诉他们,这是来自时代和技术的代差碾压。 楚人们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们坐在地上,亦或是高耸的土丘处,哈哈的笑起来,唱诵着那首俱有反抗精神的诗歌。 一面土墙后,坷死死的握住六根铜管,摇摇晃晃的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 坷的笑声响彻了这里,盖过了那些诗歌,人们都看向他,而坷把那六根铜管高高提起,指向所有人! “都不要动,不然我会把你们全都打死!” 一个奴隶站在高处,用着最嚣张的语气说话,但是大巫师荆则认出了那个武器。 “后退,都后退!那是杀死大首领翠羽的怪异武器!” 大巫师荆还能记得,翠羽被打的浑身火窟窿的模样,一代人雄,纵然不是完全体,但也非寻常战士与巫师所能对抗,就这样轻易的被射爆了,那武器着实恐怖的紧。 妘载瞪着眼睛,看着那个汜林的奴隶,心道这个家伙拿自己的装饰品干嘛呢? 大巫师荆大声怒吼:“坷!你要做什么!你敢背叛我!” 这话出来,楚酓他们也都明白了,原来这个奴隶是内鬼.....但这个内鬼或许来的太晚了一些,赶不上给仓梧民传递消息,就..... “哈哈,有这个东西,以后我才是主人,你才是奴隶!” 坷宛如小丑一般开始表演,当然,在绝大部分人的眼中,他不仅不是小丑,而是掌握了一种杀伤性极其恐怖的武器的疯子。 毕竟没有人知道,妘载拿六根管子,只是为了更好的引导自己的先天一气进行变化而已。 第八百一十一章 滴血认主的神器 坷的神情疯狂:“荆!我早就想这么直白的称呼你了,你算什么东西,驱使我如同驱使豚狗一样,残杀奴隶为你取乐,虽然我也喜欢杀人,但是你指使我的语气让我真不开心!” “你是高高在上的奴隶主,而我是卑贱的奴隶?可笑!你也是血肉所成,也不是铜头石骨,你被我砍上一刀你也会流血,你被我打上一拳也会怪异的嚎叫,但你却自诩为了不起的人,高高的踩踏我的头颅,一口一个奴隶!” “你他阿母的,因为你强所以你是主人,现在我强了,那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坷有些疯癫,嘴角留下一点口水,对着大巫师荆疯狂的发泄怒火:“叫我主人!你叫,不然我就射死你!” 六根黑洞洞的铜管对准大巫师,大巫师的面色变得很难看,但是一句话也没说,而坷哈哈大笑,又发出怪异的声音,此时大巫师荆便露出不屑的神色: “果然是奴隶,我以为你要称呼我为豚狗之类,没想到还在叫我的名字,当奴隶当久了,即使一朝得势,也不知道如何装作凶残的样子,实质上还是一条豚狗罢了!” 坷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了,他瞪着眼睛,看着大巫师,歇斯底里的发狂: “我是人,你才是奴隶!我不仅是人还是你的主人!我是自由的,我是自由的,自由的!你是卑贱的,你这个豚狗养的,居然敢这么和你的主人说话!” 他嘶吼着,甚至有一点点的哭腔,让人不可思议,而坷又叫又跳,开始全体嘲讽的模式: “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奴隶!什么伧溪殃,什么越人,什么濮人,什么梁人,什么洪州之民仓梧之民!还有你,帝女子泽,你现在当我的女奴,陪我睡觉,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这句话出来,帝女子泽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贱奴,你敢这样和我说话!我要杀了你!” 子泽的怒火达到顶点,她何曾被这般羞辱过,在过去的时代,即使是帝夋给她定下姻亲,她都不屑于看仓梧之民的首领一眼,那时候的仓梧民还很强大,但现在却越来越衰弱,从原来的钻石段位掉到了白银段,这正是妘载口中,奴隶制度进入了崩溃的阶段。 坷听着子泽的怒声,更加兴奋了,却也更加癫狂了,他冲昏了头脑,继续开着群嘲: “我是人,现在你才是我的奴!什么帝女,什么高贵者,在这武器面前,不都是趴在地上的豚狗么!” “洪州之民是傻子,居然在打斗时把这个武器丢开!” “楚酓!你知道吗,我在几天前,在汜林周围的树木与野地中,升起了篝火,留下了记号,现在那些路人大竹,长沙蛮扬之民,应该已经把汜林中的逃奴们屠杀殆尽了!” “你也是傻子,仓梧民也是傻子,洪州之民也是傻子!” 楚酓的目光只是波动了一下,但是楚枋他们这些楚人便愣住了,随后浑身颤抖,怒不可遏,有人已经嘶吼出声,却被同伴拉住,然而看着坷的目光,就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这些楚人咆哮出声:“我们即使死了,也要拉你一起去死!” 坷放声大笑,拍了拍六根铜管:“有这个东西,你们不过是虫子罢了!” 所有人都看着坷,当然了,妘载他们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疯子在“表演”。 鸿超和獠仡子不知道从哪里跑回来了,看到上面的这一幕,鸿超低声道:“这个家伙戏怎么这么多?” 妘载退了几步,对鸿超低声道:“别拆穿,看他表演,这很有意思。” 妘载注意到了,坷的疯癫下,火光中,那些奴隶的表情,都是震惊,还有一些人的神色无比复杂。 此时,坷的表演已经到了高潮部分: “强大的人凌驾于懦弱的人身上,可以骑在他的身上肆意妄为!大家都讨厌当奴隶,但是都喜欢当奴隶主,都在幻想着,有一天拿起鞭子鞭挞奴隶的人会是自己,而不是自己才是那个被鞭挞的人!” “所以奴隶和奴隶主又有什么区别!当过奴隶的人,鞭挞奴隶会更加狠毒,被鞭挞的人反而会感恩戴德,认为如果不是自己人当了这个头头,那恐怕会被主人打的更狠吧!” “你们看到了之前的那个被射死的人吧!我记得他的模样,他叫干切,平时和我走的很近,因为我当时是大巫师荆的奴隶,是最忠诚的奴隶!” “你们看,他多信任我啊,在我要射死他的时候,他居然还在喊着,问我怎么敢背叛他!” “干切就想要当主人的一条奴隶狗,但我其实不愿意,所以现在我才是主人,所以我现在才站在这里,才能如此威胁着你们所有人!” “这世上确实没有平等的事情!帝女子泽仅仅是打不过洪州之民,就要拉你们一起陪葬,谁都不想死,但谁又能违抗她?” “连你们这一次的迁移,都是为了她的野心,为了她的欢愉而去攻打洪州的,奴隶的命当然不是命,但是连主人的命,在更高的主人眼中,也不算命,所以你们仓梧民,其实也是奴隶嘛!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啊!” “所以,至少有一句话,楚酓说的是没有错的!” “人不能为祖先作选择,而可以为后代作选择,仓梧民不敢违抗帝女子泽,而我们又不敢违抗仓梧民,这就是一代一代奴隶的选择啊!” “没有人站起来啊!”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直击灵魂的拷问,奴隶们的眼中泛起波澜,有人恐惧有人愤怒有人沉默有人心生怨恨。 而坷此时大声的叹了口气:“但是,作为奴隶主,所希望的不就是奴隶们站不起来么!如果是我,我要打断你们的双腿,废弃你们的声音,最好让你们都成为豚狗一样的痴愚者,这样我才能睡得安心!” “好了,去死吧,荆,你这条豚狗养的!” 坷的手用力握紧了六根铜管里的把手,使劲的抖了几下! 黑洞洞的铜管里,依旧黑洞洞,别说烟火,就连屁也没有放出来一个。 这里一片寂静,坷的心中泛起巨大的恐惧感,他使劲的握住把手,又使劲的抖动,心中大骂,这么简单的构造,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使用方法吗? “这不对,这不对,喷火啊,喷火啊!” 这,这什么现代手工业的残次品! 坷大声的呼喊,使劲拍打铜管,但是铜管一点反应也没有,坷茫然的抬头,四面八方的目光集中过来,有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是不是坏了?” 那声音很轻,但是带着嘲笑,坷气急败坏,看向洪州之民,而妘载挖了挖耳朵。 “其实吧,这东西是滴血认主的,血型不对启动不了(口胡)。” 众人顿时恍然。 不过血型是什么意思呢? 第八百一十二章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 大巫师荆在此时笑了,他笑的很狰狞,甚至笑出声来。 虽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但是必要的时候该笑还是得笑。 这里一下子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以及绝望的注视,快活的空气是仓梧民们散发出来的,而绝望的注视,则是那些奴隶的目光。 坷的面色煞白,他丢掉了那个铜管,从腰上拔出了一把战刀。 “小奴隶,还想和我动手吗?” 大巫师荆的手臂上燃起榆柳之火,烧烤腐烂树枝般的烟火味极其刺鼻,坷拿着战刀,一步一步的从土丘上走下来,就像是疯了一样,最后大吼着扑向大巫师荆! “你这个豚狗养的!” 战刀坠入火中,伴随着坷的惨叫,他滚在地上变成一团火人,到处打滚而不能磨灭那些诡异的火,大巫师荆的面色狰狞,他抽出斧钺就要砍死这个背叛者! 但是下一秒,坷身上的火焰突然散开,妘载的手中幻化出一柄火矛,极远的投掷过来! 火矛坠地,四周的火气都被吸收压制,大巫师荆感觉到这柄火矛蕴含着可怕的力量,他顿时后退几步,斧钺提在手中,怨恨且不解的看着妘载的方向。 毕竟刚刚坷可是扬言要把所有人变成他的奴隶,虽然这个事情变成了乌龙事件,但是洪州之民出手救下这个背叛者,着实让人意外。 “这家伙刚刚说的,有些话是有道理的。” 妘载看向大巫师荆,大巫师荆很忌惮妘载,毕竟同为火巫,对方的火焰居然克制他的火焰,这是极其可怕的事情,而且那个图腾,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太阳,而不是单纯的火球。 “没有人站起来,这是多大的悲哀啊,各位,听我一言,毕竟帝女子泽现在在我手上。” 妘载伸出手指,指向帝女子泽,仓梧之民们看着他们的神女,现在狼狈不堪,但三百年来的服从性,还是让他们稍稍有些投鼠忌器。 事实上,这不过是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底线而已,否则即使是自家的神灵,逼迫到极限也会动手,子泽看似是个疯婆子,但每次总是会给仓梧民一个不得不选择的“选择”。 妘载开始说话了: “逃奴们站起来了吗?不,他们到现在才是真正的站起来了,站在天地间直面风雨,而之前的逃亡只是为了不被杀死,所以本质上还是怕死。” 妘载如此评价楚人,让那些和妘载一起杀伐过来的楚人们面色不满,但他们已经将死,又听妘载所说,他们现在才是真正站起来,不免又有些开心。 原来他们自己已经站的如此笔直。 帝女子泽感觉到妘载的不正常,她很忌惮,但是身边,鸿超举弓箭,獠仡子架上斧钺,厉声呵斥道:“不要动!” 子泽可是大法师,他们两个憨憨战士,哪里敢让子泽进行动作,毕竟这种级别的大法师,随便摆个动作说不定就是个技能。 妘载不打算说多,仅仅是有感而发,忽然觉得,楚人们所说的抗争,要鼓动这些奴隶逃亡,未必不是不可能。 从刚刚那些话中,这些奴隶已经分化成了许多派,从他们的行为举止,以及眼神目光之中就可以看出来。 “奴隶是不愿意给别人当奴隶的,但却喜欢把别的人当成更卑贱的奴隶,而更可悲的是,奴隶自身的价值,有时候甚至不如豚牛羊之类的牲口,至少你们的性命比不过它们。” “一头羊可比一百个奴隶都要贵重。” “不想做奴隶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干掉压迫自己的人,而自己也不去做压迫别人的事情,另外一种,则反对的不是奴隶主本身,而是憎恨自己怎么不是奴隶主。” “人啊,最早考虑生和死,不想死就要吃饱,要穿暖,吃饱穿暖之后又想着干些好玩的事情。黄帝时代的歌谣所说,劳动的人本身得不到劳动的果实,而不劳动的人却可以享受这种果实,这就是不劳而获。” “谁不想当不劳而获的人呢,大部分人都想,但这是不可能的,凡不劳而获者,一定是建立在压迫别人的事情上的,要么你压迫别人,要么别人压迫你们。” “奴隶们,看看你们周围的仓梧民,再看看你们自己,你们不做选择,你们不敢选择,你们犹豫而贪生怕死,这都是万物所共有的一种情感。” “所以,到了现在,你们已经不得不死。” 妘载的话,让很多奴隶开始颤抖起来,而那些仓梧民更是感觉到了明显的不正常,他们大声呼喊,试图驱赶那些奴隶上前,但是有奴隶却止住了脚步。 因为妘载的声音还在持续! 而那巨大的太阳图腾也升了起来! “逃亡也是死,杀了我们你们还是得死!” “难道你们认为,我们就会站在这里被你们攻伐吗!” “仓梧之民所说的一句话,又是没有错的!想要活下去,那就抱着死去的心去作战,只是你们要攻打的,不应该是洪州!” “看清楚你们真正的敌人,看清楚你们真正的朋友!” 妘载已经看到有些奴隶和仓梧民产生了冲突,他们拒绝移动,让仓梧民开始惊怒不已。 “你们是人,不是畜牲,你们此时的举动,此时站起来,不是为了你们自己,而是为了你们的后人,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站起来,你们已经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可失去的东西呢?” “其实是有的。” 妘载的话语具有煽动性,加上之前楚酓、坷,都已经进行过他们的“演讲”以及“实践”,那种浮动的气血,那种压抑的怒火,正在无数奴隶之间传递。 当枯败的草叶掀开,才会豁然发现下面已经燃烧起熊熊烈火! 终于有人开始转身了,仓梧的民众们用戈矛砍杀,或者刺向这些人,这些人却也挥起了手里的蚌镰,石斧.... 一群披头散发,拿着旧石器时代粗劣石器的人,开始面对一群拿着新石器时代优异石器,乃至是铜器的人。 他们听着妘载的声音,开始反抗,也有人望着妘载的方向,希望听到他们可以失去的东西,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人群中,奴隶中,阿寒就这样看着妘载,握紧了手里的石器,死死握着。 他想不通,自己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是性命吗,或许是吧。 阿寒如此想着,毕竟刚刚,他差点就在和楚人的战斗中丧命了,楚人悍不畏死,而奴隶们,既然没有逃跑的勇气,自然也没有正面作战的勇武,所以他们很快就被那些楚人打的溃退.... 幸亏楚人只有千余,如果有万人在,那他们恐怕就直接崩溃了。 但是,让阿寒没有想到的是,妘载所说的,并不是他们的性命。 “你们以为,我会说,你们还可以失去性命?不.....” “你们还有苦难,所以你们还可以失去这些苦难!” 妘载的声音再度响彻于夜幕星河之下,这一次的声音铿锵有力,没有澎湃的话语,仅仅是一段话。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 “逃跑也是死,与我们相交战也是死,同样是死,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做出对子孙后代有利的选择呢!” 第八百一十三章 壮士不死则已,死即举大义耳 大巫师荆也懵了,他看着越来越多转过身的人,当然,这些人里面也有哭喊着的,说着要成为仓梧民的人,但这些人很快就被扑面而来的石器砸倒,捂着嘴脸上喷涌的鲜血趴在地上。 “你们这些东西都疯了吗,你们敢叛乱!” 帝女子泽的声音响起来了,她此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怒视着那些奴隶,而奴隶们没有转身看她,只是看着那些仓梧民。 他们还在犹豫,仅仅是抱团,还没有到真正发狠的时候,他们似乎还在等待,等待着这些仓梧民服软,然后他们又能争取到一点点的地位,于是大家皆大欢喜。 但仓梧民此时认为,他们是叛乱,奴隶们则是带着渴望,在绝望中站起来的。 “这不是叛乱。” 妘载看着这一幕,连那些楚人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之前鼓动过好几次这些人,但是这些人都不敢和楚人们接触,但这一次不同了,正是因为之前的两场表演,加上帝女子泽已经把他们逼到了死之不能再死的悬崖边。 “你们这不是叛乱!你们这是起义!什么是起义,义是什么!” “你们很多人不识字,这也正常,文字都是由大祭师、大巫师等拥有且传承的,但我要告诉你们,在占卜的甲骨中,义字的模样,上面是一个羊角,下面是一个站立的竖人!人即是我,羊和人构成了义,指的是像羊一样与人为善,一切好事、善事应从‘我’做起。于是把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好事、肯牺牲的精神称为‘义’!” “起义不是祈求别人施舍,不是祈求死了之后能魂归星空,你们要搞清楚了,起义是为了今生,也是为了后代,靠着自己的双手,不需要任何人施舍与拯救!” “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黄帝为什么让这种诗歌流传下来,我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黄帝将这首歌流传下来,教给最早的大乐正‘伶伦’,正是为了留下这种反抗暴政的精神!” “为什么?因为当时蚩尤制作五虐刑,天下的人都觉得他那边才是暴政,不论黄帝是不是给自己脸上涂抹树叶,戴上好看的面具,但他真的把这首诗传下来了,这就是正确的,也是他的君子之德了!” “因为肉体的灭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奴役!” “所谓起义,正是为了反抗这种肉体灭亡,与精神奴役,而与奴隶主争斗,所进一步产生的武装暴动!” 妘载的声音落下,连帝女子泽也懵了,她觉得妘载的话肯定有哪里不对,但却没有办法反驳,这时候突然又感觉到,自己原来又在洪州之民手里吃瘪了...... 洪州的人真的诡异,他们的技术,生产力,思想意识,都和其他的部落并不一样,如果说贴近中原,却又有些分歧...... 但帝女子泽只觉得冷汗淋漓,她的手颤抖,想要呵斥,她看着这片大地上,在三百年前被她所带来的那些婢女所生的后裔们。 这里数万人,数万的奴隶,都是当初尊奉她为天神的人,除了那些挖耳屎的越人..... ....... 那些奴隶们开始抖动了,终于有人敢把长矛放平,他们内心剧烈斗争,而有些人懦弱,但有些人依旧俱有高贵的品质。 当长矛放平,当蚌镰举起,当旧石器时代的人们,向着新石器时代的高贵者们发出反抗的战吼的时候,他们心中所想到的,是自己的后代。 他们如果退缩了,他们的孩子还是奴隶,而贵者的孩子还是贵者,长大之后依旧又是高低贵贱,这三百年来,历史重复上演,当这个孩子哇哇坠地的时候,便会知道,他是随时会死去的豚狗,是从出生开始就可以注定见到如何死去的猪猡! “不做了。” 有人把身上的褴衫扯烂了,阿寒转过头,看到了那个人,那是之前在自己的队伍里,一个持长矛的大汉,他很有力气,平时沉默寡言,和那个被杀死的单很是要好。 他举起手臂,然后把长矛放平。 阿寒陡然从心底窜起一股勇气来,妘载之前的话回荡在他的耳中与心底。 于是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不得不死。 可他们凭什么要死呢! 阿寒举起了手里的蚌镰,眼神通红,如猛兽一样盯着面前的一个仓梧民,他不敢放下蚌镰,因为他害怕自己把蚌镰放下,手臂放下之后,他就会失去这种热血冲动的勇气! 他现在,甚至开始有一种冲上去杀人的冲动!因为杀了对面的这些奴隶主,他才算是彻底和奴隶的身份决裂,再也不可能回去! ........ 于是,正当妘载准备说出最后高潮的一段话时,忽然之间,楚酓放声大笑,这个疯子开心极了,因为妘载说的那些话,正是他之前嘴笨想说而表达不出来的话。 于是他开心的呼喊道!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 楚酓重复了刚刚妘载的话,并且笑的越来越开心,他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光华,仿佛是看到了这世上所行的唯一正理! 世间确实是有血脉之分的,也是有帝王神圣之分别的,故而大抵是还不能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话来的,因为人家真的有种。 但是有一点不同,至少在这个五帝的时代,是天下明面上必须公认的准则! 高贵者之所以高贵,是因为他的德行与精神! 卑贱者之所以卑贱,是因为他愚蠢且浑噩! 在历史或神话中,尧的三哥不贤,于是尧把他的三哥流放,舜的弟弟骄横无礼,于是舜把他的弟弟封到鸟不拉屎的有庳之地。 至少“德”这个字,是五帝时代的统治者们极力宣扬的一种东西,不论虚伪与否,它确实是大大的让社会风气变得良好起来,路不拾遗而夜不闭户,后来到了尧舜交接的年代,多余的粮食甚至堆放在耕地的起点甚至吃不下。 因为民众赞同你的言论并且说话诚实,是由于你在对百姓作说教前一向说话诚实;民众服从执行你的命令并且被教化好,是由于你的发号施令也同样出于真诚。 而当高贵者失去了德行与精神,当卑贱者拥有了德行与精神,那就如同后世的庄子对东郭先生所说的一样,大道会在泥水茅坑之中出现,而消失在庙堂学宫之中! 楚人们也高呼起来,仓梧民们没想到会爆发这么巨大的叛乱,其实压迫就像是弹簧,总有不会被压垮的人,而大部分的民众,只要被激怒起来,他们便会从众而起,简单来说就是上头。 弹簧被压的越狠,它的反弹也就越剧烈,所以完全奴隶制的社会的弊端就在这里,在前期的社会环境下俱有进步意义。 但是到了末期,劳动者的自由被束缚,人身权利也根本没有,不存在劳动积极性和创造性,社会生产力低下,奴隶主阶级与奴隶阶级的矛盾不断激化,奴隶社会中后期,社会动荡,经济落后,人民生活颠沛流离,最终会被更先进的封建社会所取代。 在西方,曾经有一位名为斯巴达克斯的奴隶,进行了第一次属于奴隶的反抗暴动,而在东方,同样是古典时代,春秋至战国期间在,公元前五百五十年时,陈侯与庆氏矛盾尖锐,庆氏趁陈侯赴楚之际,强征庶民筑城,因滥杀“役人”,“役人”相约杀掉工头,于是杀死了庆寅、庆虎,进行暴动。 在前五百五十二年,郑国的萑苻进行了一次大起义。 在前四百七十八、前四百七十年,卫国爆发过两次工商业奴隶起义,结果是卫国的卫后庄公和卫出公都被驱逐。 而在此时的原始社会晚期时代,远远不具备古罗马,或者周秦汉朝等时代的统治力与约束力,于是社会内部产生了巨大裂痕,只需要有人在这个裂痕上猛劈一下,奴隶制的社会就会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妘载看着那些已经开始暴动的奴隶,最后添了一把柴火! “壮士不死则已,死即举大义耳!” 第八百一十四章 箭术超群者(上) 并不以大名而以大义聚集的人们,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那些奴隶们彻底暴动了,仓梧的民众不能压制他们,即使是大巫师荆在这个情况下也有些茫然了,那些被鞭打匍匐,言听计从的奴隶们,居然真的开始反叛了。 坷背叛了,那个家伙拥有野心,但是这些奴隶,连那些平时畏畏缩缩的蝼蚁们也开始活动,这就让他感到不可置信了。 现在是什么时节呢? 是的,是惊蛰到来了。 春雷震动,响彻苍穹,于是大地上的万物终究会醒过来了! 用身体,用石器,用弓箭和绳索,用斧刀戈矛,奴隶们高呼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语,就像是最原始时代的战吼,脸孔与脖子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通红起来,同时溅射开,迸射开的,还有那些淋漓挥洒的鲜血! “大巫师请快走吧!” 有仓梧的战士把大巫师拽走,但是荆却异常愤怒,他浑身都在抖动,手中火焰已经升起,他要把这些奴隶全部烧死,然而远处的箭矢打断了他的施法动作,他的耳中听到弓箭震动的声音,但是眼睛却看不到箭矢的轨迹。 那箭矢在黎明交错的时候,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世人不能看到它的形态。 鲜红的血花在大巫师的脖颈上绽放开来! 图腾射手的箭矢毫不客气的扎在他的喉咙上,大巫师连退几步,震怒的捉住脖颈上的箭矢,手腕抖动想要拔出来,却又在一瞬间冷静下来。 他是巫,而巫的身体并不比战士要弱多少,同样身强体壮,而之前已经死去的大首领翠羽是接替大巫师荆而成为大首领的,所以大巫师荆也算是一个人雄强者,虽然是不完整的那种。 不过这根箭矢的力量虽然强大,还不能贯穿他的喉咙,因为射出这一箭的人也是强弩之末,没有太大的力量了。 这一箭当然是楚酓射的,离的太远人群也混乱,他手里的简陋原始弩箭起不到作用,所以只能开弓射,而弓箭要拉开都是需要很大的力量的。 在故事中那些柔弱女子拿着弓箭在边缘OP的情况是不可能存在的,自古以来能开大弓的人无不是强悍的力士,所以,如果想着把他们的弓箭打掉,他们就打不过你,那就错了,因为他们可能一个封印解除,上来就把你用拳头打成肉丸子。 大巫师晃了几下,虽然箭矢没有穿透他的喉咙,但确实是射进去了,此时如果拔箭,就会因为血流不止而死去,大巫师连忙后退,这一下他没有办法再出手了。 但他心中仍旧有巨大的疑惑,那就是那根箭矢怎么消失的呢? 而就在楚酓可惜的想着,没有把那个大巫师射死的时候,又有箭矢出现了,一些打扮类似东夷人的人出现,但这里是南方,不可能出现东夷人。 “和夷人?” 大巫师荆在跑路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些人,和夷在之前和帝女子泽交谈的时候,就离开了,因为子泽想要驱使他们,但他们只想找到楚酓杀死,解决和逄蒙的恩怨而已。 “就是他,他就是楚酓!” 有一位仓梧民的战士狼狈的指着楚酓,这个战士是之前跟随战争首领犀作战的,但是犀因为自大而被楚酓藏在腰上的弩箭射杀了,此时正好和夷人听说楚酓在这里,于是便带着他们前来报仇。 “我就是楚酓。” 楚酓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对面的和夷射师目光冷冽起来,他站在这里,不远处就是帝女子泽和妘载他们所在的地方。 和夷人们完全无视了周围的暴乱,他们从外面杀进来,不论是起义的奴隶还是仓梧之民,胆敢靠近的一律以戈击死或以弓箭射死。 和夷人注视着眼前的这帮人,他们完全不认为这些楚人有什么力量,他们也看到了帝女子泽那软弱无力的样子,前面有几个打扮诡异的家伙,是他们不打算节外生枝的对象。 于是和夷的这位首领开口了: “我们不是仓梧民,也不是越人,不是濮、梁之民众,更不是奴隶,我们也不是帝女子泽的帮手,我们是和夷,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他!” 和夷的首领先是宣告自己等人的报复对象,不想卷入无谓的争斗,乃至于帝女子泽那愤怒的目光他们都无视了。 这位首领看向眼前的楚酓: “你是逄蒙的徒弟对吧!你师父给我们的羞辱,今日必要向你讨要回来!” 楚酓哈哈大笑:“如果要较量射箭技巧,那应该等我伤势养好了才能和你较量,你却在这里召集人手要击杀我吗,如果我死了,你们岂不是一直都没有办法洗刷耻辱?” “和夷....夷,指的是擅戈射之人....我听过你们,其实我站在这里,能造成这么大的混乱,这一切前因后果,都是因为你们的首领很有名声导致的。” 楚酓想到开心的事情,正是因为逄蒙要来杀和夷的大首领,要杀了那位“古之弓人”,所以他才能得到逄蒙传授的箭术,才能给仓梧民造成这么大的混乱。 帝女子泽听得一清二楚,她看向和夷众人,心道原来你们才是此世全部之恶和万恶之源。 “你放屁!” 和夷的首领顿时大怒! 你阿母的,老子们射箭牛逼,是你师父自己脑子有问题过来挑事,你们一个个搞得我们和万恶之源似的,你阿母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去屎吧你! “谁和你在这里要较量,我们就是来杀你的!然后提着你的脑袋再去杀了逄蒙那条疯狗!” 什么正义的单挑,当然是我们一群单挑你一个! 妘载在不远处听得感慨不已。 逄蒙的名号真是人尽皆知,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确实是比大羿更有名望。 逄蒙恒久远,疯狗永流传。 而且说起来真是造孽啊,逄蒙的祖先是逄伯陵,伯陵是炎帝榆罔的孙子.....所以这家伙还是自家的不孝亲戚..... 妘载表示自己是炎帝的直系后代,算是第二代血脉,那么这逄蒙可真是孝死自己,孝出强大,孝着射箭..... 第八百一十五章 箭术超群者(下) 且不必提做人经常孝一孝的逄蒙,此时和夷众人要击杀楚酓,剩下的三百楚人当然不会同意,楚酓虽然是他们名义上的老大,但事实上这一次楚酓在万军前的即兴演讲,已经完全让他们叹服了。 楚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来就都是逃奴,而且妘载曾经说过,他们是真正站起来的那一批先行者,来自洪州人的称赞,让楚人们发自内心的握紧了手里的戈矛。 他们也是可以站在天地阳光之下的民众,并且昂首挺胸。 不过,就在楚人们要与和夷人们厮杀的时候,忽然帝女子泽身边的鸿超跑开了。 而此时的帝女子泽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因为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这片仓梧之野会变成什么样子。 于是她听到了妘载的声音。 “你去过了洪州?” 妘载询问她去洪州的情况,这是妘载从那些仓梧民口中听来的,帝女子泽顿时怒火升起,她的力量恢复了一点,气息有所提高: “卑贱的洪州人,居然敢欺骗我!” 她只是谩骂着,然而骂着骂着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在洪州当打工人的事实,这让妘载顿时愤怒不已。 “打工人?你为什么要在洪州打工人?” 既然打了工人,那就要按照洪州的律法审判了,妘载心说这要判个死刑都不为过,即使靠着帝夋子嗣的身份,那也至少是个无期徒刑,倒是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只是义均貌似和她有点关系,这要是自己杀了她..... “还用假身份登记了住户信息?没想到啊,你这长得漂漂亮亮的,也是个在逃人员!” 洪州首领阿载,现对重大跨境破坏案件一名在逃人员进行武装抓捕,目前嫌疑人已经落网,希望嫌疑人改过自新,认清楚自己的错误,坦白从严,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广成子听了妘载的讲述,也是点了点头,二话没说上来给帝女子泽下了个咒,帝女子泽顿时大惊,她恢复的力量都被压制下去,然后她忽然呼吸不畅,感觉到身体中一震撕裂般的巨大痛苦,砰的一头栽在地上! 她眼睛瞪大,香汗淋漓,浑身抽搐...... 这画面有些少儿不宜,但却并不是啥违规情况,而是广成子道:“金气出于肺,我给你下了个咒,之前我才用过一二次的,觉得很好用,你觉得呢?” “从今天起,到押解回洪州之前,你每天都要受到七次七剑穿身之苦....” 这个咒是妘载以前提过一次的七剑穿心,广成子在上次打六首蛟的时候用了一下,用剑气捅了六首蛟的心,这次改良了,直接原厂出货,从肺部出金行之气然后自产自销... 穿心不至于,要是搞得心脉休克那还完犊子了。 “而且,金克木。” 帝女子泽的图腾是木德,而广成子是金德,正是被完虐。 妘载一听,立刻好家伙。 直接四十九剑传过去,来一个肝硬化? 帝女子泽被下咒之后痛苦不堪,而另外一边,楚酓看着眼前跳出来的便宜师兄,此时鸿超对和夷人表示: “既然你们的箭术如此高超,如果按照比试的流程来击败楚酓,不是更能彰显你们自身的射箭水平吗?” 和夷首领烦躁道:“我们的箭术本就是高绝的,何须彰显?” 鸿超:“真的吗,我不信。” 简简单单六个字,用一种诡异的语气说出来,加上鸿超那时不时在双方之间来回转动的贱兮兮的眼神,立刻如点燃火药桶一样让和夷的首领陷入了怒气值涨满的状态。 “你算什么东西,要是不服....” “我就不服,瞅你咋地?” 鸿超嘲讽了一波,然后道: “这世上射箭厉害的多了去了,你们这些人眼界狭窄,不过是一条疯狗来挑战你们,你们就被打的抬不起头,还要杀别人的徒弟,如果是更厉害的箭师来挑战你们,你们还是打不过,难道你们要杀了天下所有箭师的徒弟吗?” “那你们比逄蒙这条老狗还不如啊!逄蒙至少杀的是箭师本身,而你们不敢杀箭师,只能去报复别人的徒弟!” “我曾经听闻过,强大者开弓向更强者,弱小者开弓向更弱者!猎手在山林中打猎的时候,只有那些箭术不精的人才会去射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并且射中了之后,还会洋洋自得的对其他人表示‘看我的箭术多高超呀’!芜湖,丢人啊!” 和夷首领被激怒了! 必须先干掉这个自带嘲讽的随从! 圣弓啊,这个家伙或许值得一射! “如此羞辱我们的箭术,你是觉得,你自己也算是那些天下有数的箭师之一吗?” 和夷首领指着鸿超:“你今天想为楚酓氏出头,那少不得受箭矢之苦!” 鸿超不屑道:“那就看看阁下有多少斤两了。” 两人同时弯弓搭箭,和夷首领眼神微动,双方箭矢飞射出去,鸿超和他同时侧开身子! 哪里知道下一刻就有无数射手弯弓搭箭,箭矢瞄准鸿超! 鸿超也在这一瞬间看到了这一幕,他立刻退到楚酓附近! 和夷首领冷冷道: “杀他未必要和你比箭,糊涂,杀了你,他也是我的。” “你说我们不敢杀箭师,但你和他不都是箭师吗,你说我们又杀不杀得呢?” 他仿佛一声令下,就能看到鸿超被射成刺猬了。 和夷的箭术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厉害,那漫天的箭雨飞射而出,和夷人很自信,他们认为在场的人不值得他们忌惮。 图腾发光,箭矢呼啸,而鸿超在那些弓箭手举起箭矢的瞬间就已经开始躲避。 楚酓也早就后撤。 只不过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箭矢飞过来的时候,突然开始腐朽。 那股腐朽的力量在鸿超附近出现,如幽魂般徘徊不散,就像是一种图腾的力量。 广成子看到这一幕,心中暗道居然是黄姖尸,黄姖尸已经依附在鸿超的图腾里了。 而此时妘载也来劲了! “射箭对射是吧!带我一个,我技术贼六!” 赢则大载运动之箭,输则时代变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 奔涌吧后浪 和夷首领一听妘载的自吹自擂,顿时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虽然他听不懂所谓“箭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联合上下句子的含义,以及那嚣张的口气,大抵可以得出是一种自卖自夸的意思,应当是在说自己的箭术很好。 他之前就看出来,妘载似乎就是击败了帝女子泽的人,和夷的这位首领,虽然动起手来不讲武德,但是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只是此时,妘载没有和他们过多的咋呼,从边上摸来一副弓箭,立刻弯弓搭箭到箭矢飞出,一气呵成! 妘载感觉,自己刚刚的动作肯定是帅呆了。 现在自己的力量变得比当年练箭的时候要大多了,这大弓也是随便开,伸手就是一弓三箭,过去大羿等人装过的大逼,现在自己也能装了。 那三根箭矢飞出去,和夷首领顿时感觉到冲天的杀气! 他连忙躲避,却感觉自己被那箭矢锁定,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趴下,然后他就听到嗖嗖嗖三声惊弦之音,再抬头定睛一看,自己的弓箭手中,有三位已经被射翻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和夷首领大为惊奇,他明明察觉那柄大弓是瞄准自己的,自己也被锁定了,但是为什么三根箭矢会去射杀别的战士呢? 是被自己避开了吗? 和夷首领有些惊疑不定,而此时妘载又一次开弓搭箭! 二话没说,又是一发箭矢,和夷中有人连忙趴下,但是边上却传来哇呀一声惨叫,有人被射翻在地,那被射翻的人距离和夷的首领所在位置并不是很远! “你趴下做什么!” 和夷首领捉住那个趴下的人,那趴下的战士有些恍惚,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来,对和夷首领道:“首领!我刚刚感觉到他的箭矢对准了我!” 那一瞬间,他甚至生出必死的感觉,于是下意识趴下来,然而那箭矢却不是射他的,而是射在他的身边,将他一个同伴射翻了! “你也被杀气锁定了?” 和夷首领更加惊疑,周围的情况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包括那个妘载。 再看妘载持弓箭的模样,似乎又要开弓射箭,和夷首领顿时怒气升起,又心中生出些许忌惮之情来。 “此人箭术有些诡异!但若只是诡异,倒也不是多强,只是要摸清其中规律.....” 于是他立刻对妘载表示,我们只是来杀楚酓,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弓箭手要保楚酓氏的性命,所以我们才对他动手的。 “这位高人,我们没有要和你们厮杀的意思,暂且放下弓箭!只要你让我们杀了楚酓氏,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里,绝不插手仓梧之事!” “可如果你们硬是要阻挠我们杀他,那我们也只好动用箭术将你们射翻了,你说你自己的射箭技术很高,但那是不可能比我们更高的,我们和夷以箭术为傲,你的箭术虽然诡异莫测,但算不上超绝!” “以自己的短处来攻击别人的长处,这样是没有获胜的机会的。” 和夷首领说起话来是头头是道,又让周围的战士连忙去看那三个被射翻在地的箭师,但是妘载听完之后就很生气: “你都见过了我的箭术,你的人都被我的箭矢所射翻了,居然还敢说我的箭术没有你们的高超?” “今天这楚琴氏,我阿载保定了!” 妘载从边上摸来一副弓箭,面色严肃,而和夷首领眉头大皱,此时身边和夷战士们全都弯弓搭箭,他自己也张开弓矢,一瞬间做好万箭齐发的姿态! 和夷首领这次相信,即使对方的弓箭瞄准了自己,自己只要躲在箭师之内,藏在阴影之中,他就没有办法锁定,于是和夷首领迅速退至众人身后..... 紧跟着,耳边便是箭矢齐发! 而他在后退的同时,也把手中的弓箭击发,箭矢飞射,直冲妘载而去! 妘载那边又射出三根箭矢,随后迅速后撤,一个健步崩地就离开了箭矢落点范围,而和夷首领这里,却又一次感觉到和刚刚一样的锁定气息! 自己又被锁定了! 不可能,自己已经藏在人群之后,而且上千根箭矢扰乱他的视线,他怎么可能如此准确的找到自己呢!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三个箭矢伴随着三声惨叫被射翻在地,和夷首领更是大惊失色,因为这一次被射翻的三个人居然就在他的身边! “厉害!他这是给我警告吗,三根箭矢全都落在了我的身边,将我团团围住,犹如进入困地绝境,如果他再多一根箭矢,我刚刚必然已经中箭了!” 和夷首领连忙嘱咐周围箭师:“此人厉害!箭术超绝!” “这天下什么时候又出了这样一个厉害的箭师!” 他感觉到这天地都要变了,过去的时代,哪里有那么多厉害的箭师呢,从张挥、牟夷,到大羿所在的这段年代,这才涌现出了无数的箭术高手,可以说是一个箭术的黄金盛世。 但是,在如今,天帝老去,眼看中原就要禅让的时间,居然还有如此年轻的神箭手现世,和夷的这位首领顿时感觉到天地之庞大,而人族之渺小,自封于山沟沟之中,终究不能看到外界之广阔啊! 这一次,或许是他们和夷坐井观天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仓梧国,居然同时出现了两位年轻的神箭手,加上楚酓(楚琴氏)就是三个神箭手! “莫非他也是逄蒙的徒弟不成!” 和夷首领如此想着,于是大声询问:“你竟然有如此箭术,你到底是什么人,莫非也是逄蒙的徒弟吗!” 妘载一听,欢喜道:“我箭术当然不错,要你说么,想当初我可是正面射穿(加特林)了逄蒙的!那条疯狗的技术实在垃圾,当真不值一提!” 和夷首领一听这话,顿时目光游动,额头上生出阵阵冷汗来! 此言似乎不像是夸大的样子! 如果妘载没有动用箭术,他肯定以为这是在吹牛皮,但是现在看来,莫非那疯狗真的被眼前这个年轻箭师打败了? 真是大江后浪射前浪,前浪挂在墙壁上! 第八百一十七章 一人镇和夷 “此人不简单!” 和夷首领指着妘载,对周围箭师们嘱咐,其实也不再用他来提醒,刚刚妘载一通看不懂的花里胡哨的操作,让他们的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 何等诡异的箭术啊! 当真是活久见! 而妘载这方,鸿超是傻了眼睛,他听到对方不断震惊于妘载的话,同时也震惊于妘载的箭术,他此时很想大声的喊出来! 你们不要怕,其实我家首领就是乱射的! 当然了,鸿超不确定这句话喊出来之后,对方会不会更加开始脑补,毕竟乱射都有如此威力,要是认真开射岂不是.....乱杀? 鸿超抓着头,虽然很想吐槽,说出真相来,但也知道此时不能拆穿首领的装逼,顿时觉得非常痛苦,又心中默默想到,这什么什么运动箭,其实哪里有自己的箭术厉害啊! 为什么不看我呢! 鸿超觉得这事情真的是太不公平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推亡弓,虽然是再版发售的批量货,但也是限定产品,结果你们看都不看一眼,讲道理好吧,我刚刚那一箭差点把你射死了啊! 你怎么一点也不怕,而我家首领随便射两箭,那箭都没落到你身上,你居然还一副恐怖如斯的嘴脸,倒吸冷气并且不断帮我家首领吹嘘? 你是狗托吧! 退钱! 然而吹嘘的事情还没有结束,鸿超还能听到对面又开始叭叭了: “过去我以为真正强大的箭师,是百发百中,例无虚发,蒙着眼睛听着声音都能辨别位置,然后一箭射中,但今天我却发现,原来我之前的想法居然是如此肤浅!” 和夷首领震惊的评价着:“原来真正的神箭手,是箭矢瞄准的位置,和射杀的位置并不一样,这样就可以有效的扰乱敌人的判断,让对方根本不能明白箭矢是从什么地方射杀出来的,这就是天下不曾见过的箭术啊!” “恐怖如斯!” 虚假的神箭手:鸿超等一干人等。 真正的神箭手:阿载。 但是,鸿超正是憋得难受的时候,是马上忍不住了的时候,他身边忽然也有人震惊无比的开口了! 没错就是他师弟楚酓! 鸿超大怒,你们一个两个都是震惊部的人吗! 楚酓此时瞪着眼睛,全程看完妘载的箭术,他惊叹不已,激动万分,对鸿超道:“没想到这位居然还是一个天下都几乎不能见到的神箭师!” 鸿超:“?” “你先不要激动,我给你捋一捋....” “不!” 楚酓制止了鸿超接下来的解释,他感慨且激动的道:“不需要解释,我已经能看出其中的玄妙了!” 鸿超:“你看懂个屁啊,里面根本没有玄妙啊!他之所以老是射中那个首领身边的人而不去射那个首领,是因为....” 鸿超压低了声音:“那不是什么神箭术,就是单纯的因为首领的箭术准头不行而已!” “从这箭法的不确定性来说,也确实是天下头一份!” 楚酓又震惊的看向鸿超:“你说什么?” “错了啊!不会吧,不会吧,师兄,难道你看不出首领这箭术之中的玄妙精彩之处吗?” “只有箭术高绝的人才能领悟,难道你没有办法领悟吗?难道你真的以为,这是首领在胡乱射击,难道你真的以为,这是首领的箭术准头不行吗?” 鸿超:“?” 我他阿母.... 孽畜,你都领悟了什么东西! 鸿超的表情是一种诡异的,带着鄙视和惊奇的面目神情,甚至有些扭曲和不可置信,这种扇形图让楚酓进行了剖析解读,他继续以感慨的语气说道: “师兄啊,你的箭术高绝,不在我之下,但你怎么连首领的箭术之中的玄妙之处都无法看清楚呢,你看那根箭矢射出去的时候,与弓所对准的位置是不同的,仅仅是些许的不同,便是差之毫毛而谬以千步!” “这就是首领箭术的真正秘密,而这只是第一重箭术境界啊!” “让弓对准敌人,让箭矢找到真正的敌人,在战斗之中,可以做到一石二鸟,一根箭矢杀死两个敌人,过去的时候,我曾经练箭时,用空着的弓弦拉弓,只是弹了一下便把一只鸟儿吓得落在地上,这就是惊弓之箭啊!” “首领的箭术正是这种惊弓之箭,而首领箭术之中的第二重境界,是他的箭矢比他的思想更先行动,当身体已经找到了敌人,思想才想到开弓射箭,而此时箭矢已经飞射出去,在这种情况下,不需要做出犹豫的判断,就像是野兽捕猎一样,看到了猎物就会动手,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首领正是那种天生适合当弓箭手的人啊!” 楚酓分析的头头是道,他又说:“这样的箭手,在过去的时代大概是没有过的,即使是我们师父那样的疯狗,他在开弓射箭之前,也是要进行思考的,不可能一瞬间凭借本能找到敌人,就像是猎狗找到猎物一样的快!” “如果他有这种箭术的本能,那他早就能在箭术之人中称霸而无敌了!” 楚酓的分析也被对面的人听到了,和夷的那位首领的耳力很好,虽然大家离的远,但是鸿超之前说话是压低了声音,而楚酓则是因为激动,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于是这位首领就听到了,并且面色顿时凝重万分。 “都不要轻举妄动!” 和夷的首领看着妘载,此时无数和夷箭手都严阵以待,汗水渗透了他们的后背,和夷首领感慨道:“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箭术啊......” 他不免想到刚刚妘载的自我吹嘘! 真是“箭道万古如长夜!” 第八百一十八章 降服其心 和夷众多神箭手惊叹于妘载的箭术,此时不敢贸然射箭,而那位首领还在脑补且吹嘘。 他思考着,过去的时代,有人不敢向北方射箭,畏惧九州伯的威灵,有人不敢向西方射箭,畏惧黄帝的威灵,今后的时代,会不会有人不敢向南方射箭,而畏惧眼前这位的威灵呢? 南方有仓梧之台,而射者不敢南望矣! “今天算是丢尽了脸面,此人以一人之力,居然震慑我和夷数百箭师,此事已经要流传到出去了,而我们也已经不敢在别人面前吹嘘我们的箭术。” 和夷首领连连叹息,他忽然就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昔年我们要杀逄蒙,是因为逄蒙击败了我们部族上千箭师,令本部蒙羞,而如今,原来在我们部族不可一世的逄蒙,在外面也是别人的手下败将。” “大山之外还有更高的山,湘水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水流,更强大的人不屑于来到我们部族挑战我们的箭师,而我们却以为他们惧怕我们,这实在是令人羞愧的事情啊!” 有一说一,正视差距,至少五十年。 和夷首领突然想通了事情,自己等人原来一直在原地踏步,此次出来为部族报仇,却见识到了更加广阔而博大的天地,过去在一隅之地自娱自乐,自卖自夸,现在看来真的是让别人发笑了。 他们收起了弓箭,在这位首领的吩咐下逐渐后撤,而这位首领开口道:“过去,我们的大首领也曾是古之擅射者,所谓‘兑之戈,和之弓,牟夷之矢’,更是天下并列的宝物,但看来我们停留在岁月中太久,几乎都忘记了精进我们自己的箭术。” “也难怪,怪不得帝鸿氏在评价古之擅射者的时候,已经不把我们看在眼里,怪不得逄蒙那条疯狗敢如此前来羞辱我们,原来他不是嚣张,而是我们已经太过于虚弱!” “现在想来,我们曾经还不把逄蒙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其实以他的地位与箭术,在我们之上乃至于羞辱我们,也实在是正常。” “今日也罢!楚酓氏,我们不杀了,也不可杀了!这并非是放过,而是我们知道了错在哪里,知道我们是技不如人,这一次的击杀本就是不该发生的事情。” 和夷的首领向妘载遥遥行了个他们的执弓礼,原始部落根据文化不同都有自己的礼仪,譬如东夷会说日出旸谷,而百越会呼喊苍天在上。 所尊敬与行使的礼节,和他们自己所崇拜的图腾有关。 “在后续的数十年间,我们会走出大山了,到那个时候,天下弓箭之术又会兴盛起来,到那个时候,我们会正面在箭术上击败楚酓氏,这样才能恢复和夷的名望!” “还有,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和夷看着妘载:“我们希望知道你的名字,以此来激励我们的箭师,希望他们不要忘记今天所见到的一切!” 这帮人不断的吹嘘和脑补,同时散发出一些恐怖如斯的声音,导致鸿超此时开始迷茫了。 难道真的只有我是傻子,难道首领真的有无敌箭术? 鸿超抓了抓脑袋,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干脆下次我也乱射好了! 而此时的妘载听着对方的夸奖,很是受用。 阿超你听听,听听人家高情商的人怎么说的,我这把乱杀好不好! 现在有和夷的这些箭师给我作证,他们可都是我的手下败将,等到我回到南方,这必须得吹嘘一波啊,而且说不定,以后搞个什么弓箭手评级,我也能被称为“古之擅射者”呢! “我啊,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洪州首领罢了!” 妘载正色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赤方氏人,妘姓名载!” 本来还想吹嘘自己是中原百揆之官,但仔细想想,也没有必要,如果他们真的走出去了,打听到自己这个身份,又能够来一波无形装逼。 我阿载虽然不在中原,但中原依旧会有我阿载的传说! “原来你是洪州人!不知道洪州之地,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呢?” 和夷首领记下了妘载的名字,同时恍然大悟,脑子里又想到了很多事情。 妘载立刻开始吹,反正吹牛不用上税,而且此时正是虚张声势的好时候: “我,我在洪州的箭手之中,技术虽然算是极高的,但也有不少和我差距不大的,你看我身前这个弓箭手,他的箭术就仅在我之下,像是我们这样的箭师,洪州还有上千人!” “箭矢十发十中不过是基础,技术稍微好一些的人,可以在一百步外射中杨柳树落下的叶子;技术再稍微高一点的,射出的箭矢可以不用图腾的力量就穿透石头,拔都拔不出来,连箭尾的羽毛都隐没;技术再高一些的,不用图腾的力量,只是平常的时候,看一只虫子都犹如门板那么大,这种人射箭,后一发箭矢可以直接击中前一发箭矢的尾羽,这叫做箭箭相及。” “还有人开弓不用搭箭,天上的鸟儿就会被吓得掉下来,这就是惊弓之箭,在外面是很惊人的箭术,但在我们那里没有什么稀奇的。” “还有更厉害的人,他开弓搭箭,用箭矢去射一只虱子,虱子用牛的尾巴挂在横杆上,箭矢可以直接穿过虱子而不击断牛尾,甚至都不伤到牛毛。” 妘载吹得起劲,却把和夷首领震到了,因为之前鸿超的箭术确实很厉害,而妘载的箭术更是神乎其神,他不免来了兴致,在临走前问了一句:“那天下箭术的极致,可以在你们那边寻找到吗?” 妘载目光一亮,而此时鸿超勃然大怒! “这个我知道,我告诉你,箭术的最高境界,就是飞矢不动,这种箭的箭矢射出,看起来没有在移动,甚至弓弦都没有响过,但事实上箭矢已经命中了敌人,箭矢在移动过程中的每一个点都是静止的!” 和夷首领大吃一惊,这又是什么箭术,难道这种箭术,就是妘载的运动之箭的高级版本? 简直闻所未闻!根本听不懂啊! 而从对方的面相神情,鸿超就知道对方什么想法了,于是斥责道: “听不懂吗,听不懂就对了,你这垃圾水平当然听不懂了!回去自己想吧!” 和夷首领感觉受益匪浅,不免认真道:“多谢,多谢指点!这飞矢不动的箭术,如果能在当世见到,那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鸿超呼呼喘气,而妘载此时极度愤怒,对鸿超喊道: “你抢我台词干什么!” 第八百一十九章 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 楚酓看着和夷杀气腾腾的来,羔羔兴兴的走,也不免有些无语,但是又想到妘载之前所说的那些箭术,不免心潮澎湃起来。 如今仓梧之乱,眼看就要亡邦灭族,或许仓梧民自己也想不到,还没有等到他们发展成大型奴隶制势力,就被妘载搞得土崩瓦解。 原本他们应该在数十年之后,真的会发展成一个可怕的势力,当时连苗民都被打的臣服了,舜帝还要用军演让残存的三苗人害怕,而仓梧国却让舜帝频繁征讨,最后使得舜帝累死在征讨仓梧民的路上。 但现在这个情况是不会发生了。 因为,如果一切情况顺利的话,数十年后,这里要么重新出现一些小型的原始氏族,要么是这些流民自发的建立一个联盟,当然也有可能成为荒野,重新被自然所覆盖。 但仓梧之国占据的这片美丽的山野,他们如果失去的话,是必然会被别人拿走的,迁移的部落太多太多了,迟早会有人发现这片风水宝地的。 在废墟上重新建设起新的家园,古老的先民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文明时代的。 这里的奴隶制度,在走向灭亡前,就被妘载按下了加速的按钮,而且起义之名也第一次在山海之中被提起,举大义而非举大名,在这个时代来说,以这些流民和奴隶的身份发起反抗压迫的斗争,显然更有正义性。 而且妘载完全可以拿出“古人有例可循”这种说辞来,其中的教科书式的大起义当然还是夙沙氏之民攻夙沙氏之君。 ......... 仓梧民们节节败退,大巫师因为中箭而不敢贸然施展法力,而且他看到连和夷的人都退却了,顿时心中更加害怕,加上之前的战争,仓梧民的许多首领都已经被扑杀,在失去了大量的英雄单位,在死了十几个大高手的前提下,仓梧民的士气遭到重搓,而奴隶们的士气越发高涨起来! 在战争厮杀之中不能有胆怯之心,奴隶们已经认清楚,自己舍弃苦难得到的是自由,他们除去性命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东西,而仓梧民们则有很多割舍不掉的东西,这里面包括了权利、地位、荣誉、财货等一系列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亦或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 战争的天平已经开始向奴隶方向重重的倾斜,奴隶们勇猛作战,所向披靡,吼声如雷滚滚彻天,又如怒涛震动荡荡于海! 于是,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声大喊起来! 口号的内容,大致相当于“天下苦秦久矣,今日伐无道而诛暴秦”之类的! 而奴隶们在杀死了大量的仓梧民后,在这次以命换命的战争中,不断的捡来仓梧民丢弃的那些高级兵器,有新石器时代的高端石器,也有骨器木器,更有最重要的铜器! 奴隶战士们靠着摸尸技能,不断的给自己的武器装备更新换代,战斗力迅速飙升,而仓梧民却不能对他们使用模尸技能,因为奴隶们的尸体上连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实在是没有啥好摸的东西..... 黎明的曙光已经照耀大地,夜幕之下的厮杀已经暴露在苍天与光辉之下。仓梧民们看到了奴隶手中举起的战刀,刀的侧面沾染鲜血,已经破败不堪,但是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熠熠生辉,让他们心神震颤! 仓梧之民中,不断有人丢弃兵器,亡命逃走,士气彻底崩溃,大巫师荆也被人拖拽着,就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边上有人杀出来,几个奴隶赤红着眼睛,大巫师身边的护卫杀死了他们,但是后面的追兵已经杀来,人潮汹涌,不要命的扑击,这种阵仗大巫师根本没有见过!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间,一柄蚌镰突然砍在他的脖子上! 就在那箭矢射穿的地方! 蚌镰并不是图腾战士挥砍出来的,所以威力不够,仅仅是划破了他脖颈上的表皮,但是血已经流淌出来,而且晃动了那根箭矢,大巫师的喉咙顿时一甜,感觉浑身痉挛,然后他脑袋上就被重重打了一拳! 阿寒摔倒在地上,他的蚌镰断了,这毕竟是粗糙的石器,而且已经杀了好几个人,这种玩意用来割草都比较麻烦,更不要说是砍人了。 周围也倒下了一大片人,大巫师捂着喉咙,握住箭杆,另外一只手胡乱挥舞火焰,远处有人投射石斧过来,而阿寒在地上,一边试图爬起来,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用斧头砸他的脖子!” 于是无数的斧头和长矛砸向大巫师荆,那根箭矢震动,大巫师荆死命的挥动火焰,只感觉喉咙里面已经全都是血,连巫咒都发不出来,性命仿佛在迅速的消逝,力量也越来越小! 铺天盖地的石器将他淹没了,火焰烧死了很多人,但是大巫师荆也摇摇晃晃,他被砸的头晕目眩,双手握住那根箭矢,不仅不拔出来,反而试图使劲向喉咙里捅。 因为不拔出来,他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但是如果拔出来,大出血之下,他几乎是必死的结局了! 然而,他看着远方的黎明,流下了泪水。 人潮涌了上来,当青铜器挥舞起来的时候,他的身上溅射鲜血,那强壮的肉体终于被破防,他被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的奴隶们,按在地上活活打死了。 他在死之前,心中充满了不甘,他是人雄级的高手,虽然是图腾不能驱使的不完全的人雄,但肉体是这般的强壮,居然被...... 大巫师荆突然羡慕起翠羽来,至少这位大首领,是死在同级别的高手之下,而自己却被卑贱的这些奴隶给打死了,后世的子孙如果有活下来的,肯定会以他为耻辱吧.... 他将回到星辰之中吗? 大巫师荆看向高天,最后流出血泪,那根箭矢也被拔出来,鲜血浸透了大地,他被撕碎了,尸骨都被践踏成泥,这将成为惊蛰之后,化生万物的养分。 阿寒看着被撕碎的大巫师,他站起来,有些茫然了,周围的人们都在欢呼,但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阿寒听到有人说话了。 他们说,向东走,那就是传说中洪州的土地。 “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 ......... 当太阳升起,照耀大地,奴隶们站了起来,奴隶主们被撕的粉碎,数不尽的血与泪,在大地之上化为神话代代流传,而妘载他们已经登上船舶,大船离开湘水,仅剩的二百多楚人们跟随着。 虽然妘载本来打算带走一两千楚人的计划破产了,但好歹还有二百多人,也够建设一个新村子了。 他们将去往新的土地。 在幻想中,那是一片永远被太阳的光芒所照耀的地方,那一片土地托起了红彤彤的太阳,或许不能照耀到黑暗的角落,但至少,早已经给世间带来一片金色的温暖与希望。 第八百二十章 羊皮卒子 在妘载于南方推翻了一个小小的奴隶制社会的时候,在中原的战争也快要落下帷幕。 在去岁的冬天,大概是妘载从贺兰山走向汉中的时候。 那时候,重华重新披挂上阵,而帝尧回到了陶唐地主持大局,重华首先制定了详细的作战策略,确定了谁是主T谁是副T,谁是奶妈谁是后排,谁是前排谁是DPS....... 妘载之前在中原给各个大将讲述过,“地理环境会影响战局”,所以,重华在报告了帝放勋一声之后,就开始操练一批可以适应大部分地形的特种部队。 于是在妘载到处晃荡,修建水利工程和回老家的这段时间,重华将那只操练完毕的特种部队拉了出来。 全军都是脱产的职业士兵,总人数有一万人,平均水准都是威神战士,这已经是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了,其实,哪怕这一万人都是普通战士,也足够重华来打一波灭国之战。 即使是到了商朝的时代,常备军人数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准,拥有职业士兵级素养的战士大概在一万三千人左右,超过这个数据的,其余“师”中的士兵,大多数都是“登人”,就是平时种地,战时可以征召的强力平民单位。 重华推了推自己的水晶眼镜。 “此次作战,听我安排,在这里,这里,这里....分别安排三百人,每隔一段路程便留下三百人,以作接引,最后会随我进行斩首作战的,只有三千人!” 然后大家就开始去了东北的方向,大约是后来燕国的那片区域。 重华给这支特种部队来了个开门红。 东夷九部分裂之后,三部内迁六部选择对抗中原,而东屠氏和风鸿氏上次救援穷奇不利,天鄙氏的箭师们又被大羿直接打的“道心破碎”,势力范围严重收缩,也就给重华的突击行动打开了缺口。 这支特殊的职业士兵,顺着大河的第二水道,直接抵达沧海的入海口,他们杀掉了很多羊,伪装成北部地区的北狄人和肃慎国人,身上披着羊皮裘子,分着批次的到来,假冒是商人的货队,从北方南下,直接来到了东夷九部的腹地之一,凫更氏的地盘! 而这支大部落自认为处于东夷腹地,根本不可能受到波及,却没想到,重华的大刀向他的头上砍去,这支职业特战队,在第一时间向整个东夷展现了他们的獠牙! 事了提裤去,深藏功与名! 凫更氏大首领这一天正在吃饭呢,忽然部落外面天降神兵,一个四眼仔拿着斧头抵在自己脑门上,让自己举起碗筷不许动.... “你要吃我的饭,饭都给你,釜里还有,有话好好说.....别绑我啊!你们是什么人啊!” 凫更氏的大首领直接被活捉,而且整个部族都遭到了重创! 火焰烧掉了土地,因为东夷没有仓储制度所以找不到粮仓,而那些凫更氏的战士们扛着手里的石器,被中原的这三千精锐,用铜器直接打懵了。 当他们好不容易撕裂了羊皮之后,里面居然还有一层皮甲! 也就是位置在靠近渤海的地方,冬春季交替时的气候还算有些冷意,不然但凡稍稍靠南一点,你们这些人穿着两层皮子还不脱,当场就暴露了你们不是本地人好吗! 凫更氏一夜之间差点被连根拔起,主要战斗部分遭到重创,部族中的适龄青年都被抓走,而战士们死伤无数,首领们更是被挟持绑架了! 而当战况传递到东夷议事会的时候,重华已经带着众多战士和凫更氏的俘虏们扬长而去! 此次战役,神出鬼没,东夷几乎大地震,人人惊恐! 此战史称羊皮渡河! 不知不觉中,羊图腾的声望提高了五十个百分点。 而此一战后,东夷震恐,那只神秘的军队,人数不明,因为披着纯天然无污染的羊皮裘南下作战,所以又被人称呼为羊皮卒子。 这事情迅速发酵,短短一月时间就传遍了大河南北。 一时之间,东夷之内主张战斗的那些部族首领,全都失了声音,他们开始恐惧起来,完全不明白,十年前中原和东夷的实力也就六四开,怎么现在,对方就能把自家拎起来各种吊打了呢? 这种突袭战术,简直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重华听说了“羊皮卒子”的事情之后,很不高兴,表示这个名字太土气了。 “如果叫我们牛皮卒子,那是真牛皮,但是羊皮的话.....” 羊皮卒子也太难听了,怎么说也来个“羔甲军”、“陷羊营”之类的.... 而且重华现在一听到羊皮,脑子里就不免回忆起来洪州那只特别的,那只叫做羔子的山羊,那居高临下鄙视一切的眼神,以及小腿一蹬与世无争的傻气,让重华觉得,羊皮卒子这个称呼,确实是东夷人在羞辱自己了。 眼瞎了,眼镜也碎了,实在是回不去了。 “看来我的这些战士们,还没有给东夷以威慑啊,我懂了,他们居然把我和我的这些战士们比作羔子那种蠢货,显然是在挑衅....” “我本以为速战速决,可以减少人们的伤亡,不至于华夏与东夷兄弟相残,但如今看来,东夷内部有坏人呐,有分裂分子在作祟!” 重华眉头一皱,发现还有东夷人似乎并不服气。 ...... 除去发生这次震惊东夷和天下的战役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东夷分裂之后,三部内迁入中原,加上四帝之一少皞穷奇的流放,东夷元气大伤,而迁入中原的东夷三大部之中,就有白夷涂山氏。 一个妙龄少女背着箩筐,当她来到中原最大的陶唐之城时,深深的被其中的繁荣景象所震撼。 她本来以为,东夷的都城已经是繁华的了,有时候听闻,在中原和南方还有更加繁华的地方,她是不相信的,但如今她相信了。 她的父亲就是涂山氏族的大首领,当年涂山氏的族长曾经去过南方,而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做娇。 娇,女娇也。 女娇来到这里,是跟随父亲来觐见天帝的,在路上,听说了很多事情,什么洛水修了水利,麦子可以制作馒头,有人手里打着奇怪的黑色酸水,女娇闻了一声说有些难闻的时候,那个山西人顿时就勃然大怒起来。 女娇吓得直接跑路。 帝尧很不高兴,他瞪着女娇的背影,老爷子今天心情本来挺不错,偷偷摸摸出来打散醋,这眼前的小姑娘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居然胆敢说自己城邑的醋不好闻! 这秘方可是从阿载手里搞来的,难道你要说我的醋不正宗吗? 第八百二十一章 “工兵”黄帝 洪州,对岸。 在江水之北,缙云氏将这里开辟成一个新的据点,大量的人手被打发去搞春耕,用的方法,小部分是牛拉犁具的精耕细作,而大部分是刀耕火种的方法,这种方法胜在开辟广阔而且不受限制,于是漫天撒种,坐地收粮。 因为这片土地被战火波及了数次....是真的战火,本来江水北部的部族,在早年的时候,犁具还没有普及的时代,用的就是刀耕火种,而妘载当年打胥敖时又到处放火烧地,后来妘蒙带着人建立了前哨观察站,开辟了一些土地,用上了精耕细作,但是在撤走之前,又放了一把火..... 这数年来,烧烧停停,几乎是隔着几年就会烧上一次,这片土地上积累了厚厚的天然肥料,但相对的也导致很多地方树木不再生长,只剩下杂草丛生,虽然地力充足,可远远望去实在是有些穷山恶水的感觉。 缙云氏准备和洪州人打一场持久战。 “原定春耕之前分出胜负来,没想到洪州居然是一块带尖刺的石头,我这牙口这么好,一口下去也崩掉了好几颗牙齿.....” 饕餮坐在一块石头上,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江水的对岸发呆。 这里已经是江水之中最靠近洪州的地方了,甚至可以看到洪州的水畔边上有些小黑人在跳舞。 这几年因为水位上涨的缘故,比起当初胥敖人可以直接看到大江对岸人做手势来说,还是要远了很多的,而且按照水位上涨速度,两岸的低洼岸边都会被逐一淹没,成为江水水道的一部分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原本来帮助自己的东夷地区大炼气士伯延盖,在见到了一只三头鸟送来的简牍之后,脸色变了数次,最后以一个极其蹩脚的理由直接脱战..... 当时伯延盖用的理由,是家中有亲戚从土里面爬出来了,现在到处乱窜,他得回去看看这诡异的事情。 饕餮当时就寻思,合着您老人家的亲戚是在土地里面坐仰卧起坐呢? 都埋下去几百年了吧,骨头都烂了,还能爬得出来? 于是一位大炼气士离开了,饕餮也永远不会知道,伯延盖之所以跑路的原因,是那只三头鸟带来了赤松子的消息。 赤松子和他是旧友,当然赤松子发这个信息的时候,还是好久之前,那时候还没有到崆峒山找广成子,所以赤松子当然不会知道伯延盖在帮助缙云氏打洪州。 但伯延盖觉得很惭愧,虽然他那个不成器的劣徒惹了事情,才导致他要过来,但是赤松子在简牍之中谈论到洪州的一些琐事,并且表示以后有空会请他来坐坐,这事情便让伯延盖很是无地自容。 于是伯延盖一咬牙,一跺脚,下了狠心,寻思自己这个徒弟养废了,直接再开个号重练一个,但是死亲友是万万不能的,于是就跑路了。 失去了一大战斗力,加上这段时间,缙云氏对洪州发起了数次强攻行动,然而因为大江的问题,迟迟不能逾越过去,虽然给大江女神下了诅咒,让她短时间不能出来搞事情,然而洪州的很多诡异武器,也是让饕餮头皮发麻的重要因素。 饕餮的神情扭曲,端着饭碗坐在江边上,就勾着头凝望着洪州,戴上了痛苦面具。 当你凝望洪州的时候,洪州也在凝望你..... “大船造好了没有!” 看着自家首领饕餮,每天坐在大江边上焦急干饭的模样,马上都要化作“干饭石”了…… 狍鸮立刻回应道:“已经快了,大约还有十天上下,就能下水了。” 饕餮听完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一直盯着洪州,他打算用平静的生活来迷惑与麻痹洪州人,而暗地里他将要打造数艘大船来渡过江水。 “我每隔几天发动一次攻击,派出一定数量的战士渡江,让洪州人不断击败他们而获胜,也是为了让洪州人看轻我们,这样就能更好的掩盖我们的计划。” 狍鸮立刻点赞: “大首领说的极是!反正我们本来也打不过对面,干脆直接废物利用……” 饕餮差点一口饭给自己噎死。 你他阿母不会说话就少说话,什么叫做打不过! “洪州人不过仗着装备和地形的优势罢了,等到我们渡过大江,缙云氏的战士何等勇猛,难道会输给洪州这些半原始人吗!” 饕餮气的把饭碗卡到地上,狍鸮心道人家这么厉害,你给说是半原始人,那咱们连半原始人都打不过,岂不是还活在旧石器时代早期? ———— 无庄坐在木凳子上,举着单筒望远镜看着对岸正在干饭的饕餮。 “每天看着他的那种痛楚,我一天的所有不愉快都全部消散了,有些人喜欢钓鱼来打发时间,而有些鱼喜欢看着钓鱼的人钓鱼来打发时间。” 她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总觉得最近有些事情是怪怪的。 缙云氏虽然三天两头过来试图进攻,但这进攻频率未免太有节奏了一些。 此时,洪州也进入大春耕的时期了,这段时间大家休战,四面八方都平静的很,因为不论是渔猎部族还是农耕部族,在春天到来的时候,都是要整顿鱼塘,进行农业活动的。 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而这片江水的滩涂,已经被修筑成了一片军事阵地,垒砌的土墙到处都是,弩箭台已经建设好,向东滩涂的区域重新布置了帝雷阵,但饕餮从第一次被炸的人事不省之后,再也没有从那个方向过来,还让一些人挺失望的。 不远处的芒满之野,这个曾经被洪水淹没而废弃的兵工厂又被重新启用了,上次洪水打过来之后,还留下了很大的一片废墟,大体的轮廓没有损坏,于是,因为这片土地重新露出水面变成野地,而战争的时间持续拉长,所以这条废弃的生产线又可以继续进行生产了。 “我觉得这最近的动静不对,三天两头来找麻烦,虽然都是我们胜利,但是对面死的人却不多。” “这不像是打消耗战,也不像是找机会,因为对方没有后续跟进的大部队,根据我丰富的作战经验,事出反常必有陷阱……” 兵工厂里,黄帝正在制作一种发火之器,黄帝自己以前是丹术大师,简单来说就是化学老师…… 根据义均黑火药的配比,黄帝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在和周围人们的谈论中,提到最近缙云氏的情况,让黄帝总感觉不正常。 他想到过去自己被蚩尤各种陷阱花式吊打的过去,经常挨打也就有了抗性,此时已经感觉出不寻常来。 于是当天晚上,黄帝一手拎着一堆炸药包,一手拿着小铁铲,开始飘荡着,渡过江水…… 第八百二十二章 Fire in the hole! 黄帝在过去点亮过很多稀奇古怪的鬼技能,其中一个点满的就是炼丹术,当然了,他的炼丹术是有时代的局限性的,和后来画风越来越诡异的炼丹术不同,黄帝所谓的炼丹更像是熬药,虽然有传说,讲黄帝吃了九转仙丹乘龙飞升,但显然,这位拎着炸药包穿着小背心的老哥还在人世。 以前的时代,黄帝在拜访过广成子后,认识了赤松子和容成公,后来他就经常和容成公、浮丘公两人一起,没事时候就是“找神人,采神草,炼神丹”..... 而且黄帝的时代,丹也不是纯粹就是圆的,只要是巴掌大的,能看出来是个药力的凝聚块,甭管它是三角形还是正方形,这东西都能叫做丹。 而丹字的本意指的是朱砂矿,因为炼丹的时候总是会加入这个东西,所以炼出来的东西也就叫丹药了。 而加入朱砂的原因也很纯粹,在远古时代,人们看到这种血红色的矿石认为是大地的精血,而且朱砂一般会和黄金矿一起出现,而古代人认为黄金“入火百炼不淌,埋之毕天不朽,故能令人不老不死”......所以古人认为,朱砂在上而黄金在下,所以黄金就是朱砂变成的,是所谓“丹精生金,受青阳之气始成矿石”。 当然了,后人知道,黄金之所以百炼不烂,而且不朽,是因为黄金属于惰性金属,不活泼且它的化学分子结构十分稳定,打个比方来说就是元素中的“宅男”。 黄帝身为炼丹的大师,虽然正儿八经的“圆形丹药”没炼过多少,大部分炼出来的都是奇形怪状的东西,然而这也给他积累了丰富的化学变化经验,所以义均的黑火药,在黄帝加入到分析之后,很快搞懂了其中的原理。 只是黄帝觉得,这种黑火药是有很大改进空间的,他想要一些时间,说不定可以实验出一些灵感,但可惜缙云氏逼迫的较为紧促,黄帝虽然也想过直接偷了对方老家,但对面也有一大堆炼气士和大高手,黄帝也要考虑自己甩技能结束导致没蓝的后果。 生死战斗的时候是很忌讳孤军深入的,不过像是大羿那种人就算了,毕竟这位所学习的其他法术都是辅修,主要还是肉体战斗力,不能破防对方的肉体,那什么诅咒什么法术都是糊弄鬼的。 这段时间,黄帝搞了一些化学实验,但是结果不尽如人意,他烧了煤得到了一种煤焦油,觉得有用而储存起来,又干烧硝石得到了一种诡异的化尸水,虽然没有保存,但是黄帝知道了怎么炼制。 然后,黄帝又焚烧石胆得到了一种奇怪的俱有腐蚀性的酸水,黄帝在一只兔子身上试验了一下那种酸水,当然结果过于血腥..... 石胆在中国古代称呼为“铜盐”,很早的时代就有人发现了这玩意,发现它是因为它的性质神奇,古人说它能“化铁为铜成金银”、“能化铜铁铅锡作金”,在西汉的时候,这玩意作为“水法炼丹”的主要材料和技术手段。 唐代的时候,一位大炼丹师孤刚子在《黄帝九鼎神丹经诀》中写了炼石胆取其精华,其实就是炼“浓硫酸”,当然这本书是他自己写的,和黄帝没啥关系,是为了让自己的炼丹书大卖而强行请黄帝代言。 不过黄帝本人代言过的产品多了,连古代成人用品都有,箭靶人的称号可不是空穴来风,反正他自己即使还活着估计也不在意.... 黄帝觉得很有意思,两个奇怪的酸水都俱有相似的效果,但事实上它们的成分并不相同,而且黄帝制作之后用了很多器皿,陶器是不可以储存的,只有用琉璃或者玻璃才行。 陶瓷厂生产的玻璃都被黄帝拿走了,搞了一套造型特别奇怪的炼丹设备,其中还有一个几乎是透明的大炼丹炉子。 八卦炉,水晶限定版。 当然,这些酸水获取也不容易,而且他对于火药的研究并没有得到长足的进展,唯一知道是硝石的品质会影响黑火药的质量,黄帝根据这一点进行了改进,然后搞出了手里的炸药包。 其实主体改动并不大,只是把瓦罐换成了牛皮纸布包而已。 而且黑火药制造过程中经常会发生爆炸,幸亏黄帝本人不怎么怕炸,毕竟被雷法劈习惯了,区区小爆炸最多就是帮他清理一下体毛.... 黄帝很快摸到了缙云氏的大本营,原本荒芜的土地都被开垦,黄帝甚至能看到缙云氏也学着南方建立了仓储制度,以及管理措施,到生产建设,处处都透露着南方人的影子。 正所谓打不过别人就学习别人的长处,每一个部族都是擅长学习的部族,毕竟那些不喜欢学习的部族,早就在过去的动乱中都被打灭了。 手里的炸药包一大堆,黄帝拎着工兵铲,听到了一些事情。 “原来缙云氏在制作大船!我说呢,他们最近的进攻次数虽然多,但都不成规模,而且没有后续跟进,显然根本没打算找机会登陆,原来是在制作大船....” “有了大船,江水的阻碍就不成问题了,到时候即使是南方的弩箭台也不一定能对大船造成什么影响,他们站在船身上如履平地一般,那些炼气士有了落脚的地方,肯定会施展法术,直至南方的弩箭进行射击.....” 原来是想要在江面上制造一个落脚点,黄帝点了点头,找到了造船的地方,当他看到那些大船的时候,也着实是吃了一惊。 这些船只都很巨大,个头不小,甚至比大人国的巨舟还要大一些了,其中有几个大船已经建设完成,后续的一些大船还在建设当中。 这一仗打了大半年,果然是没白打,缙云氏从一开始只会送人头,到现在居然会动脑子了。 而在这里,黄帝看到了有炼气士,自己的老熟人上黄子也在这里,黄帝琢磨了一下,正是为了不被这些炼气士发现自己的行踪,所以黄帝才带的炸药包来,不然凭借自己的雷法,足够把这些船舶给打的起火。 当然了,测试新武器的性能,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还有铁锹,之所以带铁锹不带铁剑....大概是因为身上总要带一柄铁器,剑又不能挖土,但是铁锹可以,而且杀人效率也不见得比铁剑要慢.... 以后,这个东西就叫“轩辕锹”了。 于是黄帝摸到了一艘大船边上,用铁锹一下子在木板上捣了个窟窿,反手点燃了三个炸药包丢了进去。 fire in the hole! 第八百二十三章 长琴的妹妹 剧烈的爆炸将施工的人们惊动,黄帝早已隐匿气息溜之大吉,而炼气士们赶过来,加上那些大战士,看着起火的大船慌张不已。 被炸废了! 船舶的龙骨断了! 这场爆炸的质量很优秀,黄帝躲在暗处看的频频点头,心说不愧是自己改进之后的黑火药,威力比起义均的帝雷要优秀多了。 那些帝雷果然是便宜没好货,要是当初布置在东滩涂的是自己的这种黑火药,饕餮估计能被炸的连饭都吃不下去。 炼气士们还在施法灭火,黄帝偷偷藏起身形,不断的制造爆炸,一时之间火光冲天,犹如雷震大地一般响声不断,缙云氏的所有首领都被惊动,大量的战士从远方跑来,黄帝看到至少三艘大船陷入冲天烈火当中,已经没救,剩下的半成品更是被烧了不少,原本制造有十五艘大船,现在只剩下两艘还完整了。 眼看对方的告诉越来越多,本着稳一点不要浪的精神,黄帝选择了撤退。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当黄帝离开之后,饕餮得知了被炸的事情,他站在大船的残骸边上暴跳如雷,整个人疯疯癫癫,边上的炼气士们也是面色难看,饕餮立刻质问他们,问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你们这么多....各位大师啊,你们都是有大本领的人啊,居然还守不住这十几艘船舶吗,难道那个潜藏起来的人,比你们的本领都要高吗?” 饕餮本来是想骂的,但马上骂出口的话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因为他忽然想到伯延盖离开,自己这里本就少了一位大炼气士,一个英雄单位的消失,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都是重大的。 不管是正常的历史,还是非正常的历史都是如此,那些英雄人物本就对战争局势的走向有着不可忽略的影响。 所以他怕这些人被自己最臭到跑路,故而即使心中再是愤怒,面上也得强颜欢笑。 而那些炼气士,大概也是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人家请自家来,这么长时间没有什么建树也就罢了,反而还屡屡被对面的炼气士用阴招羞辱,这让他们也很愤怒。 这是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啊! 一位大炼气士对饕餮道: “这一定是南方人干的,上一次就有南方人偷渡过来,神不知鬼不觉,他们的本领不大,但是藏身的阴招不少,这炸雷之力只有南方人才有。” “眼下此人或许正在江水附近,请大首领立刻派人封锁大江沿岸,不得走脱任何可疑人物!” 很快缙云氏的战士们就动了起来,江水边上火光熊熊,火把到处摇晃,而黄帝在江水上悬浮,看到不远处的这一幕,摸了摸胡子。 幸亏自己跑得快。 而此时,有炼气士出现在不远处,他看到了江水上消失的小背心,目光一凝,顿时对后面赶来的炼气士们道:“找到了,是云中子!” “果然是这个家伙!” 有人愤怒:“他居然敢如此羞辱我们,莫非是以为战平了伯延盖,逼退郄间,打败了扶阳子和尺郭,又击败了长姜子、枯桑子、青真子.....” 那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了,而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其中就有被他点名的人,此时已经是面色黑如石油..... 憋说了!还嫌不够丢人是吧! 这里面点名的,前两个都是大炼气士,而后面几个也非等闲之辈,这呼朋唤友的来,吃瘪吃土的走,谁也不高兴,至于尺郭神,他输了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本身就是专业吃瘪的神人罢了.... 有人叹息:“这云中子确实是厉害,不得不说,有一说一,至少差距三百年....” 他们心有不甘,觉得还是自己修行不足。 但这云中子使得一身驾云浮天的好本领,若是想要藏起来,倒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此人必须要伯延盖或者郄间这种大炼气士联手才能压制,如果有三位大炼气士,就可设法擒获他。 “诸位,这里有消息....” “大首领说,既然他可来,那我们也可以去,现在虽然我们被袭击了,但对方肯定想不到我们的大军会直接顺势攻击南方,南方人此时不一定有所准备.....” 一位年轻的炼气士来了,到这里和众人开口,说了饕餮的计划。 他叫做支离子,支离之意为形体残缺不全之人,此人亦是只有一只手臂,郄间之前骂这里的炼气士时,也点了他的名字,虽然骂他是“山野之辈,只是勉强入得他法眼”,但支离子并不以此而生气。 他的修行本就不够,战绩也不甚华丽,被人骂了也很正常,更何况郄间虽然只修行了几十年,但天赋异禀,已经是有头有脸的大炼气士,而他年岁与郄间相差不大,修行却差了几个台阶,故也不好反驳什么。 或者说他根本不甚在意。 支离子又对其余人道:“那云中子呼唤一种图腾,那龙熊之貌着实凶悍,但我也有应对之法,或许我对上云中子,可破他图腾之术。” 他这话说出来,周围人都笑,这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那一位炼气士道:“支离子!你也太不自量力了,那云中子虽然可恨,但到底是有大本领的人,连伯延盖他们都难以制住他,就凭你?” 支离子笑道:“实不相瞒,我有一手屠龙之技....” 但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在大江上忽然风云动荡,水波涌动,雾气喷发,遮盖天地。 龙鱼鸣唱,而在江水上飘荡的黄帝受到了影响,他后退几步,水波粼粼,忽然后面显化出一个神人的侧影! 那是一个神女,她叫做媸妍,在后世又称呼为媸酓,在包山竹简中,作为楚地之民的上古祖神而出现,世系中说,她是老童的孙女,父亲则是北祝融重黎。 而在历史中,从她开始,酓字本有两种读法,其中一种作为“熊”的别字而传承,成为楚地之王的名号。 媸妍对黄帝使用了法术,一片青光罩下,波涛中涌起奇异的白色火光,温度很高,之前的雾气原来是被火焰蒸发所爆发出来的。 但是这种火焰被黄帝很快破解,黄帝刚准备用铁锹给这小姑娘一点颜色看看,却没想到媸妍只是试探性的动手,此时收手道: “云中子先师,请回到南方之后,让洪州之民准备好作战,缙云氏已有消息,将要顺着这次混乱与夜色,跟着你前去进攻洪州了。” 媸妍的声音有些低沉:“虽然您击败了许多炼气士,但那些炼气士中,有一个叫做支离子的人,请您务必小心....他不太起眼。” 黄帝有些纳闷,觉得这姑娘说的可能有诈。 于是,媸妍只是提了一句:“我父亲是重黎,但我与青云氏有关系,故而与洪州为敌。” 正所谓攻击洪州是工作,暗地里泄密是私事。 黄帝真是大吃一惊。 太子长琴的老妹? 很快江水上两人都消失了,媸妍回去时,看到青云氏坐着一艘小舟出现,询问了云中子的去向,媸妍道:“这人厉害的很,我没有留住他。” 青云氏点了点头,然后他指了指后面,缙云氏的无数战船,已经出现在大江之上! 第八百二十四章 我一铁锹拍死你个臭傻逼 青云氏和缙云氏的船舶浮动在大江上,饕餮聚集了所有的英雄单位,在最倒霉的时候做出了这个危险的选择。 赢则神之一桨,输则长江蝶泳。 “对方突然袭击,我们的人也没有看到洪州有调动人手的情况,可以判断这一次是云中子的个人行为,故而洪州人有极大可能未有防备……” “打仗,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饕餮双眼赤红,站在大船的船首方向,那些投矛手和弓箭手都十分忙碌,此时接到了青云氏的消息,说云中子刚刚跑路不久。 于是饕餮下令全速前进,而此时的黄帝也终于回到大江南岸,他散开浮云,立刻让无庄吹响号角,洪州的战士们匆忙聚集,但还有很多暂时来不及赶回来。 “缙云氏动作不小啊……他们原本准备了十余艘大船……” 黄帝和无庄说了这件事情,面色很严肃,虽然舜炸掉了对面的一堆战争大船,但对方却也当机立断,派遣战船水师紧追不舍,一副要顺着自己直捣黄龙的架势。 弩箭台准备好作战,正是此时,大江上忽然波涛震动,水浪汹涌,那以两艘大船为首的庞大船队已经出现! ....... 天色变化,波涛震吼,显然是那些炼气士们的手笔,虽然伯延盖跑路了,但是饕餮这里依旧还有五位大炼气士,至于其他的,道行略浅的炼气士,那就是数不胜数了。 这个时候就看出人脉广泛的好处,当然饕餮请这些人来都是有好处的,譬如请那位上黄子,饕餮就答应告诉他,那种会走“天纲步”的大鸟居住的地理位置。 部族庞大,资源众多,消息灵通,自然能结交到许多炼气士,而且,饕餮的情报虽然是三流的,但他获取来的情报,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真的。 当初的时候,帝放勋让祝融押送崇伯,这么机密的事情,饕餮都能想办法从帝放勋身边的臣子手里打听到,那靠的就是一手高超套话的本领。 “诸位,此战迅猛,务必要在洪州大军到来之前抢滩登陆,五位大师,还请全力出手,镇住几个关键人物……” 黄帝,据梁,无庄。 云中子,背心力士,嘴臭妖女。 上古三圣虽然打团无敌,但到底六拳难敌十余手,这大半年和他们交手,也大概摸清楚了他们的本事。 “云中子好使雷法,最为难缠,又有驾云翻雾之术,熊咆龙吟之法,能汇聚天地之元气弥补自身不足,所以首先用困术镇住他,这样另外二人的实力就会被大幅度削弱……” “那背心力士靠的是一身神力,可以把尺郭大神提起来单手旋转,以力破力是不明智的行为,所以用咒术让他虚弱下来。” “最后那妖女擅长嘴臭……呸!是擅长镇封之术,能扭转诅咒,隔断图腾,又凭借一张脸孔魅惑众生,对付这种人,就不要和她用任何法术了,直接上兵器打就是了,弓箭长矛都对着她招呼。” 饕餮身边还是有能人的,有一位大炼气士如此开口,制定了计划,这位大炼气士叫做飞天丈人,图腾是猛虎相,他是黄帝时代之前就显名的人,曾与力牧,方明,太山稽为友。 飞天丈人曾与缙云氏之祖容光相交甚好,此次出手也是看在饕餮为容光之苗裔上,他之前没有来时,曾经很诧异连伯延盖都拿不下对方,于是便前来看看,又夸口说伯延盖不如自己,但如却被黄帝屡屡搞事情打脸,让他这位老练的大人物也有些坐立不住了。 他身边又有一位年轻的大炼气士,这位炼气士叫做邓离子,说起名声来,倒是他老师的名声比他本人要大一些,而且邓离子来的晚,他来时伯延盖已经跑路,故而有些事情不能知道,而伯延盖也没有说他离开时是因为赤松子的缘故,否则..... 邓离子,他是赤松子的徒弟....后世称呼为“小有仙王”。 然而此时邓离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攻打自家师父的宅基地,他听了飞天丈人的计划之后,还频频点头,表示自己会帮助飞天丈人镇压那个“云中子”。 讲道理,邓离子也是黄帝时就声名显赫的人,黄帝当年外出旅游,去拜访一位叫做“天真皇人”的大炼气士时,曾经遇到过邓离子和另外三位大神远游,不过他们和黄帝也只有一面之缘,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情。 那另外三位,便是“泰清”和“赵车子”、“李元容”。 当然了,这几位和饕餮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就请不动,事实上真正牌面的人物,饕餮能请来的不多,所以伯延盖这位真正牛皮的人物走了,饕餮才会觉得自己是痛失一员大将。 至于赤松子其他几个徒弟,除了最著名的帝喾之外,李元容也是一个,还有西门叔度,这些人都算是妘载的师兄了,其中西门叔度是个上古西域人..... “我等诸位,以我为首,来镇压那云中子,配合支离子施展屠龙之技.....谁人可愿来?” 飞天丈人如此询问,剩下三位大炼气士中,郄间自然道:“那云中子上次把我打退,这仇我当然要报,我来!” “我将以此人试我手中柴刀之利!” 又有一位打扮像是君子国的人出来,点头道:“我来,我有镇云翻气,游行南溟之术,可与那云中子较量一二。” 这人叫做北谷先生。 “好,原来也是个云师!那便好!那剩下二位,便去对付那背心力士.....切记用咒术而不可施展其他法术,此人一身力量举世无双,唯有咒术可胜他。” 邓离子本来想要会一会那云中子,但是看起来打云中子的差事还是抢手工作,于是只好叹了口气,决定给那穿背心的大哥哥一点颜色看看。 剩下一位大炼气士也点点头,这两位大炼气士都表示我们办事你放心。 飞天丈人紧跟着又给其他的炼气士以及神人们分配了工作任务,他们的主要战略目的就是拖住对方的英雄单位,并且形成每一个地区都是以多打少的局面。 对方的英雄单位不多,而我方一堆英雄单位,这时候部族联盟与部族联盟之间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而饕餮这里,则是在分配各个首领的工作,此时青云氏目光向前,震吼一声:“洪州已现!各位动手吧!” 一时之间,弓箭齐发,铺天盖地的箭矢砸在那些弩箭台上,图腾射手的抛射威力极大,青云氏和缙云氏的联盟非常强劲,黄帝此时转身,已经拿起铁锹,而正如方才所言,北谷先生搅动云海,使得元气流散,飞天丈人显化猛虎之相威慑下来,而郄间大笑一声,提柴刀便起! “云中子,今日便要教你试一试我手中大刀之锋利!” 黄帝看到这一幕,看到云海四散,威灵游动,冷哼一声,边上无庄笑道:“铁锹也未尝不利!” 但黄帝直接指着对面开骂: “来得好!我一铁锹拍死你个臭傻逼。” 第八百二十五章 火炮的首秀 毫无征兆的素质话从黄帝口中说出来,顿时把郄间激怒,三大炼气士围攻上来,这三人都会飞天,看的无庄眼热的很。 “会飞真好啊.....” “真好?一会就拿弓箭给你打下来!” 黄帝发出一声战吼,然后就和那三个大炼气士战作一团,手中铁锹当头一拍,脱手而出,郄间以为是来拍他的,举刀便斩,但是铁锹突然一个九十度转弯,一铁锹拍在飞天丈人脑门上。 “御锹术,百步飞锹!” 黄帝嘀嘀咕咕,郄间顿时破口大骂。 不要把御剑术这么牛皮的技能用在驾驭奇奇怪怪的东西身上啊! 话说你的剑呢! 无庄看到了飞天丈人身上的猛虎图腾,她正准备对猛虎图腾动手,忽然远方一阵铺天盖地的箭矢飞来,打断了她的施法,又有炼气士不断打出五行之气,搅乱四方元气,无庄感觉到对面似乎在针对自己,于是开始后撤,此时已经有洪州的战士们赶来了。 弩箭台在抗过了第一轮的箭羽抛射之后,开始反击,缙云氏和青云氏的万箭齐发虽然壮观,但是杀伤力有限,毕竟他们的箭矢没有洪州的高级,即使其中大量携带了图腾射手所射出的箭枝,但是弩箭台的防御也不是吃素的。 强大的弩箭开始反击,粗大的弩箭飞射到大船上,插死数人,而洪州的弓箭手们也开始抛射! 铁箭要在最后用,所以最开始抛射的都是石箭和骨箭,毕竟这两种箭矢不值钱,现在洪州的石工科技已经几乎点满了,石箭这种完全是大规模消耗品,而不再是作为射击的主力箭矢。 妘蒙开弓搭箭,看到几艘稍小一些的战舟已经临近弩箭台,于是当机立断:“上铁箭!” 铁箭凶猛,在图腾射手的开弓下,比起石箭和骨箭来说,杀伤力上升了数个档次,铁箭一出,顿时那些战舟上飚射血花,惨叫声不绝于耳,但也激起了青云氏人和缙云氏人的血性。 更多的战舟扑来了,掩护着其中三艘中型战舟,因为之前被黄帝炸了很多战船,所以此时可动用的中、大型战舟并不多,小型的战舟不值钱,都是限载三五人的独木舟而已。 但是洪州也有问题,大量的人都在芒满之野,赶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加上大春耕已至,所以还要分出人手去劳作,此时人口稀少的弊端就体现出来了,洪州人虽然精气神很充足,但因为又要耕作又要打仗,甚至去参加手工业生产,这样一搞便很是疲惫与劳累。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天空上荡起雷声,但因为云海都被驱开,翻滚不定,是那个北谷先生所做的法术,让黄帝一时之间难以调动云海,虽然他的云术在黄帝眼里不值一提,但奈何还有两个人在骚扰自己,飞天丈人法术超绝,元气庞大,而郄间则负责近战压制,双拳难敌六手,又被刻意针对,让黄帝小有压力。 “看来缙云氏的饕餮请到了不少人,他就这么想要得到洪州之地吗?你们又为什么帮助他呢?” 黄帝扮演着云中子的角色,而飞天丈人回答,只是为了还人情而已,毕竟欠个人情什么的对以后修行也有点压力,也有人是为了得到想要的消息而来的,总之都是各取所需,反正这个时代也不会有人批判他们“助纣为虐”。 部落战争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洪州的后续增援很快就来了,太子长琴和据梁抵达这里,据梁目光一凝,立刻脱掉外套穿着背心就上阵了,而邓离子也等了多时,只见他看到据梁便兴奋起来,和另外一位大炼气士立刻开始下咒! 据梁没病走两步,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立刻止步,捂住了肚子,感觉自己像是要窜稀似的..... “怎么回事,难道重华回来了?” 众所周知,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舜帝,在真心夸赞人的时候就会触发他的被动..... 但据梁并没有找到姚重华,但是肠胃诅咒却是真实发生了,他不免猜测是对方中炼气士下的法术,于是愤怒的吼了一声,真他娘的卑鄙! 据梁消失在战场上,邓离子他们顿时高兴起来,立刻加入到对黄帝的围杀之中,但是没有高兴太久,从不远的方向,忽然飞来一个陶罐! 那个陶罐以极高的重力加速度被投掷出来,几乎产生了音爆,然后里面的黄褐色固体与液体的混合物炸开,还冒着沸气,直接泼了邓离子一身。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大江南北,据梁从茅房里出来,身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堆陶罐。 让你尝尝生化武器金汁! 虽然阿载当年说过这玩意能不用就不用,毕竟大粪要肥田,但是现在看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对方的手段太过下作,也别怪我们用上拖把沾屎的招数。 另外一边,太子长琴立刻派遣一只飞鸟向崇墉关求援,毕竟缙云氏攻击突然,三苗早已叩关失败而回,不可能和他们有串通,飞鸟飞得快,到崇墉关不需要一个小时,只要应龙知道此事,立刻就能带人来救! 到时候就不是缙云氏和青云氏来突袭了,而是洪州要把它们的大首领们全都吊在十字架上! 太子长琴调动人手,不断填补空缺,对面打的也很猛烈,洪州开始出现减员,有些人永远的倒下了,再也不能站起来,那些都是曾经和自己一起干饭、看戏的人,这让长琴十分愤怒。 虽然对面倒下的人更多,但是对方的人口基础也大,如果被他们突破了江水上岸,那可真是会发生苦战的。 长琴化身成为一个火巨人,手中宝琴抡起,顿时大江上风起云涌,火光横照,热浪惊天,随后长琴终于开始弹奏手中的榣山宝琴。 天地之间响彻一首古乐曲,火焰之中化出一只五色神鸟,飞舞之处光华大作,风火连天乱舞,这种火焰能烧干净人的精气,周围炼气士们顿时聚集过来,开始制止长琴! 两艘大船的其中一艘,硬生生迎着五色神火,撞击到了滩涂的防线上! 大船报废,但是船舶已经靠岸,长琴眼前出现了一堆炼气士,他们从大船上飞身跃下,要施展咒术擒下这位火神之子!当然了,内鬼媸妍也在这里,她看到这帮人要捉她老哥,心中嘀嘀咕咕。 第一艘登临的战船让缙云氏和青云氏的人们信心大增,士气高涨之下,无数船舶不要命了一般向这里冲击过来! 长琴冷哼一声,知道今天这事情算是难搞了,不过问题依旧不大,就让你们看看义均的兵工厂的最新作品吧! 就在长琴一声大吼之后,数道如炸雷般的声音,忽然平地而起,那登临滩涂上的缙云战士,只觉得耳中嗡鸣流血,随后眼前火光冲天,气浪滚滚,他们被炸飞出去,手臂炸断,亦或是跌落江水! 义均带着一帮工匠来了,他们这里推着一堆圆筒状的物件! 榆木土炮。 这就是妘载在象棋里面所制定的“炮”! “列阵,开炮!” 第八百二十六章 战火已经烧到家园 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饕餮本来想着来一波闪亮登场杀杀这些洪州人的威风气焰,没想到他跳下大船来,迎接他的不是鲜花而是火药。 榆木火炮用的是黑火药,其中加了砂石、贝壳、破玻璃片等东西,作为爆炸的杀伤力增幅物品。 榆木炮对着他狂轰滥炸,炸完之后,饕餮真是感觉七窍流血,幸亏他是战士,巫师技能只是转职修炼的本领,不然刚刚那一通乱拳怕是能要了他半条老命。 但饶是如此,榆木炮一轮炮击之后,也让他跌跌撞撞,不免想起当初自己踩中地雷时被炸的昏死的场景,一股怒火从心头赫然升起来了。 “你们他阿母的....” 但是饕餮刚刚爬起来,义均他们就开始丢手雷了! 陶手雷几乎是一摔就炸,饕餮又被炸的惨叫起来,浑身上下开始飚血,连滚带翻的跳到江水里面,顿时江水上泛起浓重的血腥色! “炸死了那个家伙!” “不,他还活着,那家伙是饕餮,我见过他!” 有人大吼,因为饕餮自己本人也过来进攻过好多次,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那标志性的大脸盘子和大虎牙,以及脑袋上插的四根羊角装饰是他的“常用皮肤”。 手雷和榆木火炮的狂轰滥炸,威力虽然不可能和真正的铁火炮相比,但是对付这个时代的“无甲单位”已经足够用了,即使是威神战士也扛不住一下子,这不是说你身体素质高超就能抗住的威力。 参云级的战士能挨上几下,但是多了也不行,都是肉体凡胎,精血所成,哪里扛得住化学武器,毕竟谁也不是铜头铁臂,而且即使是天神之中,有铜头铁臂的也没有多少位。 有人冲了上来,义均拿起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的是黄帝炼丹炼出来的浓硫酸,他直接把那个玻璃瓶丢向冲上来的一个参云战士,玻璃碴子刺伤了这个大战士的眼镜,紧跟着他的惨叫声就响起来了,浓硫酸将他的皮肤全都烧灼碳化,这个参云大战士痛苦的倒在地上,这种从没有见过的武器,顿时让那艘大船上跳下来的人们陷入了恐惧之中。 这不人道! 这个时代也没有“妖术、邪祟”的说法,否则对面肯定已经高叫了起来,义均看着这玩意,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东西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大,难怪云中子之前说任何人都不要轻易乱碰。 义均忽然想到,把金汁混合着这种浓硫酸丢出去的话..... 那画面恐怕真就是人间地狱了吧! 那些大船上的人们试图避开义均这条防线,毕竟榆木炮的数量有限,一位神人进行指挥,大声吼叫道:“向左侧移动!” “这个时候,只要和南方人战在一起厮杀,就可以避免这种武器的袭击!” 他是很睿智的,这种武器太过于凶残,包括火药也是,只要能和南方人混战在一处,不论是浓硫酸还是火炮都会失去用武之地。 义均也听到了,勃然大怒,虽然浓硫酸的器皿没有多少,但是依旧全都搬了出来,义均指挥着周围力气大的战士们,把这些小瓶子全都丢了出去! 一个巴掌大的瓶子丢出来,那些五大三粗的战士们就仿佛看到鬼神一般的逃亡,有些瓶子丢在地上炸开,没有泼到人,但也有瓶子泼到了,于是惨叫声不曾间断,接连响起。 榆木火炮开始冒烟,这种火炮很原始,连续打两三发就要休整一下,所以即使有预备火炮,在十几轮打完之后,战场上的炮声就开始逐渐消失了。 战果是丰硕的,许多缙云氏的强大战士,因为没有见过这种武器而轻敌,已经纷纷退场,连饕餮都跳到了大江里面,后续的都是虾兵蟹将,义均立刻指挥弓箭手开弓,万箭齐发之下又打退一波人。 但很快,忽然平地起云气,一道狂风席卷过来,将数人震翻,有人口吐鲜血不能作战,义均也被打的一屁股摔在地上,义均起来一看,来者是一位大炼气士,正是上黄子! 邓离子被金汁打的浑身冒屎,跳到大江里面去了,上黄子不愿意亲手镇压云中子,于是就乘船而过,据梁身上的咒术已下,又见到饕餮这里火光冲天,炸声如雷,于是便前来相助。 上黄子修“步天纲”的法术,是土德之术,地气升起化为六龙,翻转云盖,跨步之间踏动地络,引发小地震,四周风声周旋,飞沙走石! 顿时这里的地气构筑成一片迷魂大阵,阵法随着上黄子的脚步而随时变换,义均被困在阵中,下令火炮乱炸,顿时造成了一片混乱,而上黄子则越来越靠近义均,不曾被火炮击中! “这些炼气士真是棘手啊!” “我不想随便杀人,你且退去降服,我便放了你们!” 上黄子出声威胁,义均骂道:“好一个老匹夫,你要是不想杀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出现在这里你就已经杀人了,听没听过,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不要管伯仁是谁,总之就是打个比方.....” “你帮助饕餮侵占无辜的人民群众,已经站在了广大南方民众的对立面,如今还执迷不悟....” 义均喋喋不休的开始抬杠骂人,上黄子把风沙的声音变大,只是两个字回应:不听! 火炮声陡止住,连箭矢声也消失了,太子长琴一惊,心道不妙! 火炮如果停止,对面就要冲滩了! 此时邓离子也从江水中游起泳来,他继续施咒,咬牙切齿,势要让据梁死在茅房里出不来,而据梁这里也在试着解咒,已经有洪州的巫师过来帮忙,但是长老祖地的巫师们本领当然比不过邓离子,一时之间也一筹莫展..... 据梁咬牙,捂着肚子,看向飞沙走石的义均处,但此时忽然天空中一阵狂风席来! 飞廉出现! 不仅是它自己出现了,还带着一群飞舞的风声兽,喵喵队的支援,让这里的沙尘被清空,上黄子顿时皱眉,手中法术已起,正要把飞廉擒下。 但忽然,媸妍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上黄子身边,同时她还高喊道:“上黄先生,我来助你!” 媸妍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上黄子的后脊梁上! “诶呀,飞沙迷了我的眼睛!” 上黄子没料到自家人里面有内鬼,被媸妍神女拍了一巴掌,顿时步伐也乱了,啪的一声面朝黄土摔在泥巴里。 步伐一止,天纲阵法顿时破开! 义均眼中天地陡然清明,马赛克尽消,看到了趴在地上想爬起来的上黄子! 一个陶土手雷就对着上黄子丢了出去! “就是那个老头,给我炸死他!” ———— 江水汹涌,波涛翻滚,妘载的船队已经航行过了洞庭湖的区域,顺着九江一段,眼看就要抵达南方了。 天地色变,云气翻滚,妘载目光顿时一凝。 有妖气? 广成子过来,仔细查看,目光一凝:“山川出白黑之气多战争之事,大凶,四周风浪拍打又似兵刃之声,大凶.....” “洪州有战事!” 战火已经烧到家园! ....... 第八百二十七章 铁器,火器,炼气士 江水上,缙云氏与青云氏的联盟军已经突破了大江防线,在刚刚义均的火炮压制停止的时候,大量的小舟不要命一样的冲向滩涂的防线,这些缙云战士发出狂怒的吼声,从舟船上跳跃,不顾自己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头破血流的样子,依旧提着斧钺长矛而来! 这种战士是最凶猛的,悍不畏死,所谓三军可夺其气,将军可夺其心,意思是对于敌人的军队,挫伤他的锐气,可使对方丧失士气,对于敌方的将帅,可以动摇他的决心,可以使他丧失斗志。 一旦一个军队被夺气,这个军队就很有可能战败! 吴越大战的时候,越人站在吴人的军阵前拔剑自刎,将吴人都吓得不轻,越人这般悍勇,比秦人更甚,后来吴军大败,被越人杀了个落花流水。 所谓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要的就是这股凶气! 把别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不算本领,能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并且全军都如此,那就十分可怕了。 连自杀都不惧怕的军队,他们只能从肉体上被完全消灭,但是,是绝不可能被打败的。 突袭战打的就是一股气,本来守势的一方被突破缺口,就是很打击士气的一种情况,此时又因为火炮停止攻击,箭矢也消失殆尽,上黄子使用步天纲衍化迷魂飞沙阵的这段时间,缙云和青云氏的人,没有受到来自敌人的士气打击,他们踏上了滩涂,发出昂扬的怒吼! 这种士气,让洪州军民们的士气开始有所衰落! 很快,短兵相接开始了,缙云氏的人们露出狞笑,觉得以自家战士的身体素质,一定能够轻易将这些洪州人砸翻,但是当他们看到,有些人身上披着寒光之甲,手中持寒光之兵,一下一个,将那些缙云战士如坎卦切菜一样的杀死,顿时就让一部分缙云战士陷入了惊恐中! 自家的长矛不能杀死对方,而对方甚至可以自由活动,然后一刀将自己劈死。 “那就是铁甲!” 缙云氏阵营中的尺郭看到了这一幕,他便冲上前去,蒲扇般的大手顿时砸飞三个铁甲战士,那些甲胄的坚固程度,以及那三个战士下意识的反击,让他的手都有些微疼。 上面已经见血,是被铁器所伤! “这就是铁器!” 铁器的出现,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铁甲更是如此,虽然洪州拥有铁甲的人不多,但是这些人显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生产队中的战士,大部分是九黎之民。 看着那三个铁甲战士被自己打了一巴掌,居然还能站起来继续杀敌,尺郭也惊了,没想到这些铁甲的防御力这么高绝,看来自己杀这些人,必须得用上真力气。 没有据梁,尺郭显然不惧怕任何人,虽然号称吃瘪之神,但在神话之中,他可是朝吃三千恶鬼,暮吞三千恶鬼的狠人,当然神话中,他的结局是被肚子里的鬼没有消化干净,在肚子里折腾,最后被鬼撑死了..... 这位天神开始在人群之中开无双,没有人能制止他,九黎氏的大战士们都在崇墉关,能打的超级单位也大部分都在那边,毕竟三苗比起缙云,威胁程度也不低。 轰! 有榆木炮调转炮口,因为尺郭神高大,所以直接把炮口对着他的脑袋轰炸,顿时硝烟弥漫,尺郭被炸的一个踉跄,后面有箭矢飞来,大弩重穿,扎在他身上,让他负伤流血! 有数根铁矛扎来,顿时将尺郭神打的嗷嗷乱叫。 神人高踞来救援尺郭,他是一位常常坐在山巅上的怪异山神,人身龙角,他挥动石斧,顿时与那些铁矛打出火花,巨力一转,那些持铁矛的战士就被震飞出去,他又施展神术,顿时那些大地岩石上都出现人的脸孔,那些人脸带着石头飞起,砸在那些战士身上,不论石头多小,被石头碰到脑袋,立刻就会被压住,动弹不得! 尺郭看到这一幕,顿时喝彩,这神术比他的本事要实用多了,他立刻上前去,杀死了几个战士,剥掉了他们的铁甲,这一幕让周围的洪州之民顿时大怒。 火箭长矛不断飞来,高踞神也只能退后,尺郭怒杀数人,拿起铁矛反手一掷,顿时将一位图腾射手杀死,他正狂笑,忽然浑身一沉,后面的高踞神更是面色突然一变,只见他双脚下忽然裂开地口,当中森森尖石化为白牙,将他的两只脚一口吞了! “啊!”惨叫声从高踞神口中发出,远处有大巫出现,洵山氏大巫师冷哼一声:“我也是山神,你这本领厉害,那就让我来咒杀了你吧!” 洵山大巫师显化神相,他的容貌变化,成为龙身、鸟首、羊角的一尊怪异神灵,体魄也变得巨大起来! 凡南山第二山系,从柜山到漆吴山,十七座山七千二百里,山神之象都具备龙的身子和鸟的头部! 龙吟鸟鸣,山岳变色,地气沉浮,这里本就是洵山的区域! 高踞神面色大变,他是山神,在其他山神的地盘上作战本就不利,此地是洵山,自然是洵山神更强! 双方交战,四周不断有战火蔓延,高踞神屡屡吐血,双脚失去之后,试图聚集地气跑路,却被洵山神一招龙吟给镇压下来,紧跟着被抛到天上,血肉被撕的粉碎! 山神陨灭,自然会有新的山神诞生,山川之间多石脉灵精,早晚会出造化之物,但是高踞神血肉模糊,被洵山神打烂,尺郭试图救援,也被洵山神的龙爪掐住了脖子! “东南尺郭神,这里可没有恶鬼给你吞吃,桃都、度朔之山皆在东海外,我送你去见他们吧!” 龙爪收缩,尺郭被捏的面色苍白,双眼爆瞪,但紧跟着洵山神便遭到了围攻,数位炼气士出现,又有几个神人出来,青云氏在此,将尺郭救下,打退洵山之神。 “我乃青云氏。” 青云氏至报名号,五云官的后裔首领,还是有威名的。 “青云氏....伶伦的后人?” 伶伦是古代的大乐正,是黄帝御用的,类似大宗伯的人物,创造了最早的一批,较为完善的音乐和礼仪,以五色之云来命名,依凤凰之鸣分为十二音阶,于是他创造了一种最早的礼仪性乐舞,也就是《云门大卷》,乃黄帝之乐。 洵山神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青云氏张开一副羊皮,上面有数位神鬼,而此时天地之间的风开始汇聚成一种音乐。 这些神鬼,都是上古时代司职天空的各种神圣。 于是云师出现,雨师显化,雷师现相,风师鼓舞,雾神展臂,电母震光,雪神随后,于是天地气候陡然变化! “轩辕氏之乐!” 青云氏展开羊皮大卷的时候,在大江上的黄帝忽然心中一动,感觉到一股自己的力量,他顿时转头,看到江水边上天气变化,吃了一惊。 是什么人,扛着我家的音响,还放着我的专属bgm?! 天气变化的力量是强大的,黄帝试图救援却脱不开身,支离子的屠龙之术锁住了黄帝的神相! 黄帝陡然感觉到人和图腾分离,此时雷法也没有媒介施展,北谷制约云气,支离屠断图腾,又有飞天丈人和郄间步步紧逼! “专门针对我的阵容!虽然早就知道,但那姑娘没说清楚啊!” 黄帝龇牙咧嘴,眼中憋屈的慌,满是怒火。 他也看出来这几个人就是打算把他拖着就行,能擒则擒,不能擒就拖! 飞天丈人举丈打来,风声化虎,凶威滔滔! 而正是此时,大江之上,有一道剑光飞来! 只看到剑光横击,飞天丈人竟然被那道剑光直接刺入江水之中! 广成子显化,看到北谷先生纵云雾,又驱巨声,立是冷哼一声: “天公面前,岂能擂鼓?跪下!” 剑光覆盖天地之间。 剑气化虹! 北谷先生被剑光所覆,连忙避开,突然剑光之后虚空破碎一般,出现一只大手,一巴掌将他从天上拍到江水之中! 第八百二十八章 太阳的目光 广成子之前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瞬间干翻两个大炼气士,再定睛一瞧! 呦呵! 广成子瞪大了眼睛,诧异非常:“我以为是谁,怎么是你!” 黄帝也吃了一惊,广成子居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过看样子并不是饕餮请来的,应该是自家阵营的单位。 广成子准备打个招呼,开口道:“黄.....” 黄帝登时大喊:“黄道吉日!诶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师父好久不见啊,没有想到一出手还是这么厉害!” 在洪州谁都可以用真身份,唯独黄帝自己不行,广成子也给这一声喊懵了,奇怪道:“什么黄道吉日?” “就是今天是好日子的意思,南方人都这么说。” 黄帝和广成子寒暄一下,此时北谷先生已经被拍落,天空中雷云涌动,黄帝手中铁锹一掷,直接施展雷霆之术,顿时天空中光华猎猎,震雷轰鸣! 震雷谓之“神斧”! 天空中雷霆落下化为一柄大斧,天地之间气息澎湃,支离子抬头,正看到一柄铁锹从天劈下,带着化为斧形的雷光,瞬间就让他遭了天谴! 雷电洗脸! 在给支离子烫了个爆炸头,并且看着那浑身焦糊的家伙扑街之后,黄帝便把矛头对准了郄间,此时郄间浑身一颤,他目光盯着黄帝身边的肌肉老头,这个肌肉老头一出场就秒了两个大高手,郄间深知以一敌二绝无胜算,于是立刻就准备跑路。 但是广成子脚步一踏,顿时是剑气化虹! 就像是瞬间移动一般,剑光覆盖,虚空破碎一般,从光芒中伸出一只巴掌,对着郄间的脸就拍过去,郄间挥动手中柴刀,但是柴刀砍到广成子的手腕上,却犹如打在金铁之上一般! 当的一声,火花四溅,给他吓得不轻,而大惊道:“金德之貌!” “区区一把破铜刀,是不可能伤害到我久经锻炼的肌肉的!” 同样是金行之气,差距显然意见,广成子反手一个爱的铁拳,将郄间从天打下! 饕餮从江水中冒出头来,身上扛着飞天丈人,大呼道:“老子差点给你砸死,大师,你怎么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原来饕餮刚刚被火炮炸的浑身浴血跳了江,现在好不容易浮上来没有淹死,结果刚刚天上忽然掉下了飞天丈人这位大师.... 飞天丈人握着胸口的铁剑,面色苍白,嘴角喷血,他再抬头,昏花的老眼顿时瞪的老大! “上,上.....!” 饕餮再抬头一看,天上又有一个人摔了下来! 高空抛物不可取! 饕餮毫无疑问又被砸了下去,飞天丈人在水里面扑腾,他胸口的铁剑怎么也拔不出来,此时心中诞生出巨大的绝望感,而广成子此时从天而落! 一脚踏在他的天灵盖上! 轰隆! 江水震动,波浪冲天,飞天丈人被广成子一脚踩的三魂出窍七魄皆崩,广成子伸手一抓,飞天丈人的身体就被提起,早已经昏死过去! 黄帝也降落下来,捉住郄间,后者气息虚弱,飘荡在江水中,浮起来时被黄帝抓住脑袋拖出江水。 大江上的变故惊呆了众多人! 青云氏处,羊皮卷上诸位神圣挪动天地,属于轩辕氏的BGM响彻全场,洵山神被雷雨所困,被风雪所锁,又被云师雾神遮蔽双目,又被电母狠狠鞭打,一时间节节败退,但是下一刻,一道火光升起,江水岸边有一艘大船轰隆一声撞在了礁石上! 大船的动静极大,撞岸之后,妘载从大船上探出头来,洵山神看到妘载,大吃一惊,随后便是大喜! “什么人!” 青云氏的大首领眉头一皱,妘载提起六根铜管,盯着那羊皮卷看了一会。 “你的装备很好,但是下一秒它就是我的了。” “你说什么?” 青云氏一脸懵逼,但是妘载咧嘴一笑,前者猛然感觉到一股危险,立刻呼唤羊皮卷里的那些天神,向妘载猛攻过去! 风师起四方暴风,雨师下瓢泼大雨,雷师鼓动天上巨声,电母操纵游龙霹雳! 雾神云师合力掀起气浪云海,雪神随后,封冻天地! 妘载此时把铜管提着,看着这一片变化凶猛的天地气候,不免呼了一口气。 “呵,你见过太阳吗?” 七位司职天象的神灵将妘载困住,在大风雪,大雷雨当中,妘载的声音传递出来,让青云氏的大首领皱了皱眉头。 太阳不是天天都在见吗? 青云氏大首领正是这么想着,但是他的眼中,风雷雨雪都突然化开,被一片宏伟巨大的光明所撑开! 一轮太阳,一轮金红色的太阳,或许是过于耀眼,又似乎是白色的,青云氏的大首领的眼睛被光辉所吞噬,火光冲天而起,太阳图腾回到了洪州,这片大地上的众生所带来的繁荣景色,就是它本身强大的保证! 妘载伸出手指,阳光在指间,从未离开过。 “你听说过吗,越是恶劣的天气,当它消失之后,所出现的光芒就越是璀璨,从亘古的时代开始,燧人氏钻木取火,从此天地之间的风霜雨雪再也不能夺去人的生命。” 妘载的背后,太阳图腾高高升起,三轮太阳时而分离时而合一,当三个太阳图腾合为一体的时候,犹如最恐怖的天体现象之一,“飞星不动”! 一股绝大的撕裂之力将周围的七位神灵杀死,雾神和云神被火焰吞噬,雪神融化而雷神破碎,剩下雨神开始蒸发,风神开始消亡! 电母遁回羊皮古卷之中,但是霹雳之光已经止住,青云氏的大首领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的耳中传来妘载的声音,他的眼中所见,是一个浑身缠绕着苍蓝火光的黑色人影,背对着一片璀璨天空。 妘载的声音宏大而空灵,回荡辽远: “太阳的火光掠过我的双眼,我看到我的土地上开始燃烧一片绝望,我还看到了田野中油菜花向阳而开的模样,万物欣欣向荣,努力生长,而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你们的位置!” 第八百二十九章 其实我是卧底 “再见。” 铜管一架,机枪一摆,六根沐浴着阿载手中神圣火光的管子开始冒火,对着青云氏就是一通猛射! 世界在火光中变得璀璨起来! 兄弟们把公屏打在慈悲上! 蓝色的火焰弹铺天盖地的打下,那些天神都被卷入火光之中,青云氏大吃一惊,然而他躲闪不及,已经被火焰弹给打中! 整个人被火光吞噬,三昧真火将他焚烧起来,青云氏的大首领浑身上下都是弹孔,火焰弹虽然没有实体,但是先天一气的冲击力可是实打实的。 ...... 青云氏大首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南方死掉。 自己可是伶伦的后人啊! 自己可是有《轩辕氏之乐》作为杀器的啊! 莫名其妙的来客,莫名其妙的武器,口里还硕则莫名其妙的骚话.... 手掌想要捂住身上的窟窿,但是对方的气焰不断压迫自己,青云氏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了,自己虽然是人雄,虽然那些火焰弹或许三五发才能破防自己一处,但是对方的输出太过于密集了。 这是什么武器? 好热,好热! 好疼,好痛苦! 他身躯踉跄,意识逐渐模糊,只能用力瞪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年轻人! ...... “哒哒哒哒哒哒!” 妘载口里还在怪叫,但是青云氏大首领已经没了动静。 高大的身体浑身浴血,窟窿边缘蓝色的火苗静谧的燃烧! 轰隆一声,尘埃涌起,似乎是死了一般跪在了地上! 正面吃了满功率的三昧真火,上一次正面吃下来的是某条疯狗,但是那条疯狗也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帝鸿救了他他就真没命了。 除非有霸主级的肉身否则不可能活下来,不过人家那外面是长鳞甲的,自带反甲,你这个无甲单位猖狂什么呢。 四周天空氛围顿时为之一清,青云氏大首领跪在地上,两只胳膊上血流如注,火焰灼烧着骨肉,妘载看到铜管前头已经融化,不免把这玩意放了下来。 妘载看向那个羊皮卷,此时羊皮卷里的天神们也都被打跑,“音响”也被妘载砸烂了,在走到青云氏大首领尸体身边的时候,那个尸体的眼睛忽然动了,然后一个前扑,两只巨大的胳膊就要抓住妘载! 然而妘载拳头上泛起白光! 昊天拳! 一拳打在青云氏大首领的脸上! 面颊崩裂,火光起浮,青云氏大首领的身体轰然倒了下去,被妘载这一拳彻底打死! “临时前的反扑....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凶兽?” 妘载呵呵的笑了一声,收去了那个羊皮卷,身后青云氏大首领的尸体被火光吞没,而妘载感慨道: “猛兽....是怕火的,在很久之前,当燧人氏升起火焰的时候,猛兽就会明白,不要靠近那些拿着火种的人,而你则犯下了这种错误。” “火尚且是猛兽不能直视的东西,更何况是太阳的火光呢。” 妘载现在已经不怕人雄了,当然大羿那种级别的就另当别论,正所谓人雄和人雄的体质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但是妘载打死青云氏大首领的景象,让滩涂上的厮杀战陷入了诡异的静止中。 青云氏的弓箭手们弯弓搭箭,铺天盖地的箭雨射向妘载,但是大船上,鸿超跳下来,直接让他们感受VIP玩家的实力! 黄姖尸附身在鸿超身上,自从鸿超之前得知了现在自己可以脸接弓箭,顿时就神气起来了。 漫天的箭雨都瞬间腐朽,鸿超插着腰站在原地,这一幕连太子长琴都看傻了。 “那不是鸿超吗...这什么邪门的法术,箭矢怎么突然烂掉了?” 一个青云氏的弓箭手都傻了,鸿超走到他面前,捉住他的大弓,瞪着眼睛大吼:“射我!不射我是不是看不起我?” 对面也傻了,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然后被鸿超一拳打翻在地上。 “虚假的弓箭手都是站在别人身后射箭的崽种,真正的弓箭手都是贴脸.....崽种别走,直视我!” 现在怪叫的从妘载变成了鸿超,而天上,此时在缙云氏联军的后方,天空上飞过去两只小鸡。 咕咕瞄准了目标,从天上直接坠落下去! 咕咕弹,一发装填! 当气浪盘卷起来冲上云霄,当江水摇晃大地震动,当缙云氏的后排遭到了大爆炸的攻击,当焦焦飞下去把咕咕回收的时候,洪州战士们的士气达到了最高点!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传彻四面八方,榆木炮的再一次开火,是作为这次大爆炸的最好回应! 义均把上黄子绑了,在他的裤裆底下放了一门火炮,榆木火炮每次开火都会有一坨热浪从上黄子的胯下喷出,给他折磨的苦不堪言,此时咬牙切齿,但是看到青云氏大首领被打死的一幕,他也不免心中惊震了! 而且大江上出现了很多舟船! 楚人不多,只有二百人左右,但是是作为生力军加入的,另外一艘大船上,赤松子看到了从江水里爬起来的邓离子,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等会,这波怎么说?” 邓离子还在诅咒据梁呢,忽然身边飘来一艘大船,上面有个老头盯着他,这老头的模样长得十分别致,造型上来看,和自己那一百多年没见过的师父有很高的相似度.... 等会,师父? 邓离子有些茫然的看着赤松子,认了半天,很诧异的开口:“师父,你,真的是你啊!” “邓离子?” 赤松子也揪着胡须,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你在这里干什么?” 邓离子也感觉不太对劲了,自家师父这个口气貌似不太真陈,于是他张了张口,脑袋上开始冒冷汗,心中想到了一个最坏的情况。 “师父真是巧啊,怎么在这里遇到你,吃了吗....” “我正好回家了,你可不是能在这里遇到我么。” “啊这....这.....” 邓离子这下理清楚了,感觉手都在哆嗦,赤松子盯着他,向缙云氏的大军中心位置指了指。 邓离子不敢有违,此时划船过去,反手就是一个诅咒给那帮炼气士套上了。 那些炼气士正在惶恐当中,忽然一个个腹部升起翻江倒海的感觉,他们看到了江水上的邓离子,惊怒道:“邓离子,你做什么!” “各位,对不住啊。” 邓离子讪笑了两声:“其实我是卧底。” 第八百三十章 他诽谤我啊 长姜子,枯桑子,青真子....这些炼气士们被突然反水的邓离子控制住,而此时在茅房门口的据梁忽然感觉肚子不痛了。 苏醒了,猎杀时刻! 据梁离开了茅房,来到了战场上,尺郭本来正准备跑路,刚刚青云氏救下了他,镇压了洵山神,但是高踞神也被洵山神杀死,尺郭觉得这场仗太凶险了,他正准备在其他地方大显身手,没想到又出现了一批洪州的援军。 于是眼看大势已去,正准备跑路,结果遇到了冲进来的据梁。 据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家伙,就是上次被自己一拳打到膝盖跪地的大个子天神,于是这一次依旧没有手软,抱着他的小腿肚就是一个过肩摔! 尺郭身形巨大,然而却被据梁和甩抹布一样的单手旋转,惨嚎声不绝于耳,不远处的狍鸮浑身颤抖,看到据梁眼中出现了凶光,大叫一声转头就跑! “斯须,先识,庐王都,我们快走!” 狍鸮察觉到问题了,洪州人出现了援军,而邓离子突然反水,并且还在喊着什么.... “他在喊什么?” 神人先识听了一下,回应道:“他说他和罪恶不共戴天。” 狍鸮:“#@#¥%....” 讲道理,什么意思嘛,你不是我们这个阵营的队友吗? 狍鸮跑过去,大声吼叫道:“邓离子,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背叛,为什么解开那背心力士的诅咒,你到底要做什么!” 哪里知道,邓离子在江水上划船,一边怒吼:“你不要诽谤我啊,你们缙云氏残骸无辜,毫无道理便攻打有德之邦,天下有志之士早就应该共讨之!” “我本是应缙云之邀而来,但我更想劝你们改邪归正,谁知道你们执迷不悟,还是成了天下的祸害!”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摇头叹气:“哎!还是我修行不足,不足以将你等引回正途,本以为你们来到洪州,受到打击就会放弃,认清楚现实差距,没想到你们一意孤行,硬是要让这片土地生灵涂炭,我也只好斩断过去,与尔等恩断义绝!” “今日缙云,将在此伏法!四帝之凶名,世间谁人不知,缙云在淮地大肆抓捕号称‘黄帝’的贤人,差点迫害他们的性命,早已让神人共怒!” 邓离子指天画地,表示自己和缙云氏没有半点关系,没有参与任何讨论,甚至不在一个群里,没有抢过红包,更没有要过色图..... 狍鸮都傻了,就这样看着邓离子划着小船在表演单口相声..... “我们什么时候迫害了那些贤人的性命?” “没有,他说的是差点,意思是迫害了,但是没完全迫害。” 神人先识还很好心的给狍鸮进行语文指点。 狍鸮都疯了,此时他正目光一凝,看到了从江水里爬出来的饕餮。 大首领,从开战到现在,你一直掉线,可算重新连接了啊! 饕餮被开局一通火炮炸的跳江,好不容易浮起来,又被天上掉下来的两个大师砸回了水里,现在战争都已经进行到末尾了,他终于是上线了。 “让我上船!” 饕餮扒住了邓离子的船边,但是邓离子举剑便砍,饕餮吓了一跳,大怒道:“你砍我干什么,砍洪州人啊!” 邓离子:“孽障,你在胡说什么东西,我今天为民除害,砍的就是你!” 饕餮大吃一惊! 大师你这反水反的毫无征兆可言啊,是我的工资开的不到位吗,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啊,上来就交辞职报告表示和我不共戴天,这是搞什么? “饕餮!昔日我虽蒙汝之厚恩,然而我已经帮你打过云中子,咒封了那背心力士,解了你大军的危险,今日之事,你我一剑两断,再无瓜葛!” 饕餮骂骂咧,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被邓离子砍跑,扑腾着向江水岸边游去。 饕餮使用了水溅跃——效果拔群。 邓离子感觉到赤松子愤怒的目光,浑身颤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对赤松子小声道: “徒弟过去十数年,也曾收他厚恩,徒弟终究不好杀他,师父,你看.....” 赤松子目光幽幽:“大丈夫以信义为重,倒也是正常。” 赤松子本来想整个活,想表示杀了饕餮收礼不办事也很正常,但是又转念一想这样对社会风气不太好。 赤松子看了看邓离子,又看了看身边被下咒绑着的帝女子泽,如果自己出手的话,这船上的獠仡子和少鵹显然看不住她。 邓离子一看这种情况,连忙道:“师父我来帮你看管她!” “不,不要你,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未必看的住她。” 赤松子直言他水平不够,邓离子不服,心说洪州那个奇怪的背心力士,自己都能下诅咒让他待在茅房里出不来,区区一个山野村姑…… “村姑罢了,怎么就看不住……” 不料此时帝女子泽如疯狗般暴起,差点一嘴巴咬在邓离子脖子上,这下给他吓得不轻,子泽疯疯癫癫,骂声不绝。 “你敢说我是村姑!你知道我的血脉有多么高贵吗!” 邓离子心道落地凤凰也不比家鸡好到哪里去,但这疯婆子确实很凶,再说话直接把你给咒到茅房里去,谁说仙女不上厕所…… 就是说话的功夫,饕餮已经用自由泳飞快的划水到了岸边,此时缙云氏联军是大势已去,几个首领正待跑路,正看到饕餮上岸! “他阿母的,我好吃好喝结交他这么久,他吃我的喝我的转头就不认识我了!” “把我的吃的喝的都吐出来啊混蛋……” 饕餮还在骂,请了十几年的零食,对方居然临阵反水,这让他气急败坏,把邓离子九族的老妈全都在口头上诛杀了。 “大首领,你还活着啊!我太高兴了!” 狍鸮看到饕餮,当真是大喜,本来以为自家大首领已经扑街,没想到还活蹦乱跳的! 不愧是人雄中的至强者,这个体魄即使在四帝之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真是肉啊! “随我反击,杀死洪州人!” 饕餮大吼几声,气的不轻,又瞪着眼睛看狍鸮:“你个蠢货高兴什么,你会不会说话,你高兴,我告诉你,你高兴的……!” 轰隆! 天空中忽然风雨大作,龙吟震颤,应龙的身躯出现在黑云中,那只巨大的龙首带着森然恶目光,跨越山岳丘陵,来到了主战场! 饕餮盯着那只龙头,喉咙耸动了一下。 “你高兴的……太早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吴下阿载 应龙的真身是很恐怖的,山海之中的天神异兽,单单说肉体,并没有几个能和应龙掰扯。 玄蛇曾经试图和应龙动手,一下子就被制服。 比应龙强大的,像是女娲时代的黑龙,亦或是大羿之类,不是死了就是老了,唯独应龙,半神半龙亦半人,有神的寿命龙的体魄人的智慧…… 想当年,应龙杀蚩尤,复杀夸父,这两位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强者,依旧被应龙撕碎了。 要知道,当年蚩尤的力量,和黄帝麾下的力牧、神皇二人不相上下,甚至后期还隐隐比他们更厉害,那两位都是以力气著称的,却不能在蚩尤面前抬起头来。 饕餮此时迅速在心里面做了个比较。 蚩尤打不过应龙。 我也打不过应龙。 所以我等于蚩尤。 “虽然我有惊世之力,但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缙云氏是不知道应龙苏醒的事情的,之前应龙也没有用真身和他们,或者是和三苗作战…… 毕竟应龙有三个账号,随便换着登录,至今为止,三苗人还以为洪州的大高手中,有个身穿红衣的女人。 随着应龙的到来,缙云氏的人们彻底慌了,洪州的援军越来越多,还有一点! 这是个什么玩意,这根本不是英雄单位的范畴了吧! 我们在打对抗赛,你们把大龙拖出来是几个意思? 有没有一点公平公正公开的精神! 狍鸮浑身都在发抖,他再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原来缙云氏的首领们已经死了好多,包括之前那个老婆很漂亮的自家火正…… “我们不打了!我们投降,放过我们,这都是缙云氏裹挟我们做的!” 青云氏的人先行崩溃了,毕竟他们人少,而且眼睁睁看着自家大首领躺尸在地,此时此刻,什么占领洪州夺取土地和财货的念头,早就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们现在只想活着离开这里! “饕餮!” 正是此时,忽然有年轻的声音传来,饕餮转头,看到的正是妘载。 缙云氏与赤方氏,两位大首领第一次见面,饕餮此时反而怔了一下,再定睛打量妘载一番:“你就是赤方氏之民!” 妘载在缙云氏等淮地部族,以及四帝的口中,都是称呼为“赤方氏之民”的,因为他们不知道妘载的真名,只知道妘载的化名公孙车,如果知道真名,当初缙云氏也不会抓了十几个“黄帝”。 相同的血脉流淌在不同的身体中,来自先祖的呼唤,就像是很久以前没有见过面,但却十分熟悉的人。 火焰在双方的身躯中沸腾喧嚣,让血脉膨胀鼓动,让心脏跳动的愈发强健,然而在三百年后,虽然都是同一个先祖,但却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有的火焰化为凶火,灼杀万物;有的火焰化为太阳,照耀众生。 “戴着四根羊角的装饰,顶着猪皮头套,大脸盘子虎牙,身上多体毛,强夺老弱,畏强而击单.....是你没有错了,听说你一顿能吃五大碗饭,你本不该来,可你还是来了.....” 妘载说出了饕餮的一些传言特征,饕餮目光一凝,也想说一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发现.... (阿载:“虽然我早就知道你会来的,实在可惜......) 饕餮心中琢磨着,自己这帮人抓了妘载好几年,结果连对方具体特征是啥都说不上来,地方的那些首领都是喝稀饭的吗,一个个都没有半点用处。 (阿载: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三年之期已到,我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载.....) 饕餮自顾自的点头,又想到什么叫做自己体毛很多,什么叫做能吃五大碗饭,吃得多又不是吃你家的大米,看把你急的...... 话说对面怎么一直在巴拉巴拉的讲骚话,好烦! 饕餮开始头上冒火的时候,妘载的话讲完,拿起了歪把子的大钺。 应龙看到妘载和饕餮对峙,也是有些兴致,看起来这两位不曾谋面的炎帝后人,同时又是这场战争中互有关联的两位大首领,终于要开始一对一的对决了。 虽然应龙认为,妘载面对饕餮,还为时尚早,但是貌似妘载学了一些绝活? 应龙看到一处尸体上飘荡着蓝色的火苗,那里面透露着妘载还未曾散去的气息。 饕餮的身上燃起火光,他的火焰是“焚火”,焚者蔓延毁坏也,而在上古时代,这个字被创造出来时,指代的是“放火烧山”。 在商周的时候,就有大量关于不可以烧山,或者该什么季节烧山的法令,当中都是以焚来指代,而上古年间,炎帝烈山氏烧光山林,创造生存空间,对应的正是这个焚字。 他的身上出现了神相,那正是在世间流传甚广的“饕餮图腾”,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 饕餮试图以气势压迫妘载,但是接下来,他的眼中就被宏伟的太阳图腾所充斥! 巨大的太阳升起来了,化为三个,光芒刺目,将万物都覆盖,仿佛要消灭一切鬼魅阴影,大地沸腾,云气鼓动,泥土中自升烟火! ....... 在暗中,曾经被黄帝教训过的,那伯延盖的徒弟,扶阳子,此时正看着这一幕,之前妘载击杀青云氏时,也是如此璀璨的太阳,他浑身抖动,那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来到南方帮助饕餮,本就是为了吞噬太阳图腾,来让自己的修行更进一步,甚至不惜为此得罪几位大炼气士,然而此时,他心中又感觉到一股无力感,因为妘载击杀青云氏之后,还有如此庞大的气机。 如果不进行削弱,自己是无法得手的,扶阳子坐在一片阴影中,四面八方都被太阳照亮了,几乎让他无处躲藏。 “在最深邃的黑暗之中,看到了这般耀眼的火光,夜幕过去,太阳永远照常升起,这是永不熄灭的火焰,是千古传颂也不会消亡的图腾,有了它,我就能宛如金乌一般,化为红日照耀沧海.....” 扶阳子喃喃自语,心中欲望越发强烈。 ....... 饕餮也被这般宏大的气焰所压迫,他身上的火光有所收敛,而饕餮看向妘载的神色也越发凝滞起来。 “荧荧不灭,炎炎奈何?涓涓不壅,将成江河。绵绵不绝,将成网罗。青青不伐?将寻斧柯。诚不能慎之,祸之根也。” “荧荧如豆的小火不熄灭,变成烈火将怎么办?涓涓的细流不堵住,将积成江河。细小的丝线绵绵不绝,将会变成网罗。青青的小苗不砍掉,将会变成大树。如果真的不谨慎对待它,那是祸根。” 饕餮的心中充满杀意,又有些后悔,还有很大的不甘心,他心道今天就算是死,如果可以,一定也不能让妘载活下来。 这个小辈不是寻常人物,太阳的图腾居然在他的身上出现了,虽然早已知道,但是真正看到之后,还是十分震撼心神。 “《金人铭》?这是黄帝所做的歌谣,你觉得我是祸患么。” 妘载冷冷的看着饕餮:“太阳出而凶火衰,我倒是以为,你会见了太阳图腾而纳头便拜呢。” 饕餮这一次听懂了妘载的话,他拎起斧头和战刀,牙齿磨动森森作响: “你我之间,不能互容......说起来,你我过去恩怨也不过就是一个高氏山罢了,驱使龙涤氏攻伐你们的部族,但你们活下来了,而且活的更好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让他们把你们全杀了才是,不能让你们活着迁移,可惜了....看来那天我肯定是没吃饭,饿昏头了。” 饕餮向前走着,一步比一步用力,一步比一步快! 他心中愤恨与不甘心,居然被逼迫到这一步,如今,他想要成为天下兵战之主的事情也算是彻底破产了,说起来这个计划从四帝小团体成立到现在,这个目标就没有完成过哪怕百分之十.... “你想做出如过去那些炎帝般的伟大事业吗,我都不能成功,你就能成功吗,你只是我当初无意之下创造出来的祸害.....为什么这样一个小部落,会出现你这种人.....” 妘载轻呵一声,呼出一言,如风如气,吐字清晰,也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让饕餮及众人听得清楚! “天下有我,从此不同。” 第八百三十二章 同宗同源不同道 ....... 从遥远的时代开始,首领与首领的对决,一旦开始,就是不容许别人插手的,这种规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无人知晓,而在动物群落之中,也有相同的情况。 狮子之间的领地斗争,是雄狮间的死斗,如果是新的狮王杀死了老狮王,那么就会接手它的领地,并且杀死他的孩子,而那些母狮都会成为新狮王的妻子。 黑猩猩与黑猩猩之间会进行类似的“部落战争”,获胜的一方甚至会吃掉另外一方的同类,而土地和投靠者都会被获胜的首领所继承。 而老虎就更为明显,俗语所言一山不容二虎,然而有的时候,即使是一公一母也未必能和谐的存在于一起。 被驯养的动物会失去野性,就像是后世动物园里的胖虎们一样,但依旧保留有领地意识。 所以,人和动物对于领地的执念,是相同的,即使诞生了高超的智慧,但是首领与首领间的死斗,决定后续对于土地以及种群的继承权,这种习惯,或许正是从数百万年间的演化过程内所保留而来的。 所以妘载要杀死饕餮,缙云氏的人们会看到新的时代到来。 所以饕餮明知必死也会与妘载死斗,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虽然输了,但绝不是因为首领间的实力差距而输掉的。 ....... “大首领间的对决开始了。” 有人如此说着,面色紧张,妘载的本领虽然很强,但是饕餮可是四帝之一,他成名已久,实力雄厚,绝不是仓梧翠羽那种半吊子的,连自己图腾之力都不能驱使的垃圾可比较的。 “首领间的死斗,如果饕餮获胜,就可以让他离去....” 有人喃喃自语,面色很难看,也很焦急,这个时候,不应该与饕餮作死斗,虽然如果妘载赢了,那么缙云氏的人心就会立刻土崩瓦解,有助于收服或者镇压他们,但是如果妘载输了,洪州这里的士气就会崩盘.... “不可能的。” 此时,义均说话了,看向身边的战士们:“对不住了,现在是新时代,你们听好了,饕餮要是输了,我们就是替天行道,讨伐恶贼,是炎帝所承认的继承者,还可以刷一波声望。” “如果饕餮赢了,阿载输了,那我们就立刻开炮炸死他,这叫报仇雪恨,讨伐恶贼!” 君子报仇,十秒不晚! 边上的战士:“.....” 原来如此,带师,我悟了。 原来一直都是我们有道理啊。 反正对面本来就是恶贼,这都不需要我们给他们贴标签,这个标签早就撕不下来了。 ........ 妘载和饕餮越来越近,双方的脚步变得强健而有力。 饕餮的背后,凶火炽烈,饕餮图腾张开血盆大口,他的气息上涨,肉身似乎都开始涨大了。 而妘载身上的火焰也开始浮动。 妘载的心中开始计算,各种BUFF开始给自己套上。 当大斧劈到盾牌上的时候,互相碰撞,火花迸射,饕餮的力量瞬间压制了妘载,但是没有完全压制! “!” 饕餮的瞳孔也缩了一下,妘载的身高没有他高,肌肉没有他壮实,连胸大肌也比不过自己,但是斧头砍在那面重盾上,却只能向前面压下一点,对面传递来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甚至隐隐有反超的势头! 而妘载也很吃惊,双手有些微麻。 第一斧就有这么大的力量,如果饕餮全速冲锋,然后一个劈山斧技,怕不是自己一个照面就要受伤。 “哼!小崽子力气不小,但是和我比还不够!” 饕餮大吼一声,向前压去,妘载右手把大钺一抡,饕餮却是一瞬间出脚,轰隆一声把大钺踩在了地上! 这一脚力量极大,大钺被踩着,妘载单手没有办法拔出来,饕餮得势,举起大斧,对着盾牌连续劈砍三下,一下的力量高过一下,一下的力量大过一下! 盾牌摇晃,原本凹陷的地方火花迸射,摇晃震动,但是却有火气不断的冒出,那是妘载的气息,饕餮不以为意,只是以为妘载的气息在被自己打的崩开,于是龇牙咧嘴,狂啸出声。 妘载的手持着盾牌,感觉到传递过来的无边大力,只感觉这个盾牌就像是要挡不住饕餮的力量了,要被劈开了一样。 再来一点,再来一点。 妘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大了,积蓄的力量也越来越多,炎炎的火气开始沸腾,越是作战,身体力量便越是逐渐上涨。 “躲在盾牌后面,你以为这个铜面盾能保护你吗!” 饕餮连续挥斧,他的作战经验极其丰富,把妘载两只手都控制住,妘载就没有办法反击,还不是任他鱼肉! “不好了,一只手扛着盾牌,一只手握着钺,但那柄钺被踩在地上,妘载没有办法抽出手来了,如果舍弃大钺,就等于把武器拱手送给饕餮,那这场仗就没有办法打了。” 太子长琴看到这一幕,目光一凝,很是焦急,他心道妘载必须要找个时机施展那个白色的圆圈,但是饕餮的攻击速度很快,根本没有抽出手来画圆圈的机会。 饕餮也不劈妘载捉住大钺的那只手臂,因为他知道,自己劈了那只手,就等于给对面创造了机会,对方会抽回手然后撞击过来,这样自己抢到的上风就会失去,所以就一直劈盾牌就行,这个盾牌被劈开的一瞬间,下一斧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但就是这一刻,妘载忽然暴起! 突如其来的力量将饕餮直接震了出去,后者几个踉跄,瞪着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而妘载反手抡起大钺,火光冲天,力量击打在饕餮身上,又将他震退数步! 力量已经持平了! “这小崽子....” 饕餮的目光很凝重,刚刚妘载的力量还是弱于他的,但现在突然就和他差不多了,几乎没有差距,相同力量下的作战,似乎对于对方更有利一点,但饕餮露出了一个凶残的笑容。 “知道为什么,世人说我贪于饮食,畏强而击单吗?” 因为单挑的时候,是饕餮图腾力量与杀伤性最大的时候。 譬如.....当对方只有一个人时,伤害提升百分之百,附带吸血效果、范围伤害、攻击速度,还有技能冷却。 他的气势一下子就高涨起来,而世人又形容他聚敛积实,除去是因为多抢夺谷物囤积起来之外,他本身的图腾上,出现了一个火釜。 此时此刻,他自己一人,就是缙云氏! 妘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第二阶段,那快了。” 饕餮:“?” 第八百三十三章 子当为我高歌! 饕餮不懂妘载说什么骚话,也不想懂,只是表示小子你现在已经死了。 和我进行单挑,本就是不明智的举动,如今我气势达到了一个顶峰,畏强击单、贪于饮食、聚敛积实,三重状态之下,单挑可以说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现在的饕餮感觉自己甚至能和大羿、应龙、重黎碰一碰。 他一斧头横扫出去,天地间的风变化为火光,凶火澎湃,火焰凝聚成怪物的模样,游荡在四面八方,妘载所召唤来的火烧云也变得昏暗起来,虽然这是个背景技能,但是自家的背景墙被对面强制没收,也可以看出对方的凶威有多么可怕。 妘载也不废话,斧头开始画圆,饕餮大步冲来,天地间的凶威聚集到一个点上,斧刃上倒映着火光,巨大的气压高速震动,土石飞扬沙尘崩裂,地也凹陷下去,而璀璨的白光也在一瞬间碰撞到他的斧头上! 太元之相一瞬间将饕餮吞没进去,巨大的气浪向四面八方咆哮离开,饕餮浑身抽搐,向后连退,妘载跟上去,手中盾牌一抛,砸到饕餮面门! 随后一根火矛被妘载手动搓出,昏火之矛扎中饕餮,太阳的火焰瞬间将饕餮吞噬,随后那些火焰化为湛蓝色! 苍天一样的颜色,蓝色火焰带着极高的温度,饕餮惨叫起来,他身上的火不能抵消那些蓝火,反而还在被那些蓝火不断吞噬! “低温的火焰会被高温的火焰吞噬同化,当然,这个取决于燃烧物质,但是我的燃烧物质是先天一气,我的气息吞噬了你的气息,你的火焰当然不可能压倒我的火焰,所以,干饭来强化自己,这个可不是你的专属技能,总而言之,就是我的火光,在你之上!” 凶气再强也是后天之气,当然从质量上来说,不可能比得过先天一气,不过饕餮也反应过来了,他身上的凶气澎湃,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妘载的先天一气压制驱散,于是那些蓝火渐渐消失了,他自己的凶火重新燃烧起来。 饕餮感觉自己在流汗,虽然流出来的汗水都被蒸发了.....他看向妘载,眼中满是忌惮,再走了两步,忽然浑身一阵无力,瞪着眼睛,似乎有点眩晕。 饕餮大惊,却不知道,妘载此时也是大惊! “人形凶兽啊,吃了我一招贴脸的太元,居然只是和喝酒似的晕两步,气息有所下降但是不多....” 妘载心中计较起来,提钺大再度杀过去! 斧钺碰撞,火焰相噬,饕餮的呼吸粗重,筋骨紧绷,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的身影开始扭曲! 图腾附身,让饕餮真正成为了“饕餮图腾”的模样,他的肉身变化,四根羊角和头上的猪皮头套仿佛活了过来,猪的眼睛甚至还能瞪着妘载,而他的腋下也开始长出眼睛来。 人面羊角猪头虎牙,目在腋下,身生毛发,妘载被饕餮的力量所逼退,而这一次饕餮挥舞大斧,竟然一斧头让大地都有震撼之感! “图腾神相……” 有人心中一紧,这种神相是和图腾合一,能反映出个人图腾真正的模样,当初帝女子泽就是因为自己的图腾太过于丑陋而不愿变化这种样貌,从而被妘载给击败了。 而饕餮的本领比起帝女子泽来说,高到不知哪里去了,此时他移动起来,就像是天灾一般,水流蒸发,土地干旱,万物都要被焚烧毁坏,周围还有一些神怪的虚影在游荡。 “风在呼喊,火在燃烧!我来此杀戮……人吃动物,人也吃人。” “尧,欲与民偕乐,以仁德化天下,欲不事干戈,不行杀伐,景星耀天,甘露下降,凤凰止于庭,芝草生于野……” “但他忘记了,四五十年前,他不是也一样杀了很多人吗!” 饕餮似乎有点疯狂了,精神不太对劲,开始嘶吼过去的一些事情,那时候的饕餮还不是缙云氏的首领,饕餮曾经跟随过尧进行作战。 “缙云氏是黄帝时代,一直到他的时代之前,都是掌握天下军队的氏族,他凭什么剥夺我们的权利!没有我们,他岂能这么容易成为天帝!” “尧的仁德,是虚假的仁德!这天下哪里有不厮杀就能获得的东西呢,毕竟你去摘别人的果子,别人还要问你一句凭什么!” 饕餮疯魔一般挥舞大斧劈来,妘载把地上的盾牌举起,向上一砸,却被饕餮一斧打的裂开了口子! 盾牌上裂开巨大的豁口,被饕餮一斧头拍到一边,重盾落地,妘载手中大钺已经画好了圆圈! ○! 昊天钺! 又是一击太元之力,饕餮这一斧被妘载打落在地,趁着这个空隙,妘载立刻动手,右手脱斧,双手上亮起白光! 昊天拳! 两拳正中饕餮胸膛! 太元之相打在饕餮身上,化去他的气力,损耗他的精神,饕餮顿时气息大降,妘载跟上十数拳,饕餮被打的咳血,反手一拳捉住妘载,却又是一个太元打来! 第四道白光! 饕餮顿时感觉手臂一软,而妘载手掌当中出现一颗高温的火球! 火精! 妘载一手捉住盾牌,挡在身前,那颗火球在饕餮身边爆炸! 巨大的爆炸创造出浩瀚的风暴! 妘载还在弱小的时候,同样的招数就能让九黎氏族长负伤,此时贴脸一发大爆炸,威力惊人! 沙尘与碎石击打在盾牌上,气浪从奔涌状态逐渐衰弱下去,饕餮的惨叫声传来,他的右边身子血肉模糊,肩膀处一片糜烂,以下则空空荡荡! 饕餮挨了一发大爆炸,差点送了命,此时浑身都是那种恐怖的烧焦模样,腰部也缺少了血肉。 但他依旧站起来了,那个怪物的模样,让人心惊。 只看到他一个猛扑,徒手打穿了妘载的残盾! 这一击给妘载造成了重创,鲜血飞溅,白骨森森,妘载幻化出火矛直接挡住他接下来的爪击,随后身子在地上一扭,饕餮一个重踏落空,妘载反手爬起,又是一击太元! 太元打翻饕餮,紧跟着蓝火升起,三昧真火直接喷出! 饕餮大声呼喊,陷落在火焰中,却依旧不死,硬抗着三昧真火向妘载冲来! 作猛兽状! “这就是图腾的力量,饕餮和图腾合一,他现在就相当于缙云氏的神灵,神和人的一个最根本差距,就是难以杀死。” 有神人看着这一幕,自言自语。 很多对于人族来说是必死的致命伤,对于神来说,可能并不致命。 刑天没有了头依旧挥舞干戚,祖状失去血肉依旧活蹦乱跳,女丑都已经被晒死了还能依靠神魂与执念行动。 正所谓食气者长生,神者不死。 “成神者不死,但我也是神!” 妘载各种手段齐出,火精化形,浑天星象,三昧真火,元气大手印! 饕餮也喷出凶气,吐出浊风,展开威灵,撼动火云! 双方的力量让大地之上一片火光,山野都被焚烧,妘载的气息开始迅速衰弱,饕餮则是长啸一声,似乎看到了妘载的死亡! 他张开口,喷出极凶的火焰! 大焚之火! 但是就是一瞬间,妘载单手一握,忽然不远处大江涌动,滔天大浪化为洪流! 水火二气! 轰隆! 火与水相遇产生巨大的高温蒸汽,饕餮的火焰被蒸汽冲开,他的血肉都要沸腾起来! 随后,他被吞没了,被洪流所击垮! 紧跟着,一柄大钺扫开大雾,劈中了他的脖子! 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饕餮浑身颤抖,踉跄摇晃,砰的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饕餮披头散发,此时他试图站起来,但是缺放弃了,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脖颈的血不断的流淌,已经止不住了。 他确实是输了,连要害都被斩中。 “你赢了……从现在开始,缙云氏的新首领,就是你了。” 妘载抹掉嘴角鲜血: “我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吧!杀戮并非不是仁义。” “凡师出必然有名,凡攻敌必然有道,凡取地必然有德。” “你只看到战争,却没有看到战争的本质,仁义其实就是最大的利,天下人都尊敬你,你就是天下的君主,天下人都厌恶你,你就是如太阳一般闪耀,也迟早会被杀死!天下的战争,有无道之战和有道之战!” “仁义的战争为了民众而战,做到八件事情,即不践五谷,不杀六畜,不毁房屋,不害性命,不取财货,不破坏山野,不侮辱别人的先祖,不把罪孽带给他们的后人。” 妘载的声音震聋发聩,饕餮的气息愈发衰弱了,他听完了,然后笑了两声: “那看来,帝放勋确实是仁义的,但没有完全仁义……” 饕餮开始唱诵一些歌谣,还是那首《金人铭》,但却是另外两句话,那是这首歌谣的后续之一。 “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 凶暴、强横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争强好胜的人最终将碰到敌手。 饕餮唱着,叹息着,他何尝不知道那些道理,但是天下真正仁德的人又有几人? 果然,古人的智慧是正确的,是强梁者,终不得其死啊! 妘载也听着,慢慢拍打斧钺盾牌,发出声音。 而后,高声呼喊: “我当为子击筑。” “子当为我高歌!” 第八百三十四章 天亮了 缙云氏的人们脸上露出绝望,大首领间的对决输掉了,而即使在中原都是一等一大人物的饕餮,居然输给了另外一个炎帝的后裔。 “火焰熄灭,不是灭亡,是因为夜幕已经过去,太阳升起来了。” “天亮了。”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似乎从江水边上传来,那里有一些炼气士。 缙云氏的战士中,有许多人脸色晦暗,有人甚至丢弃了自己的武器,随后越来越多的人丢掉了自己的武器,但也有人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似乎并不愿意就这么落幕。 “火焰本身是危险的东西,人们学习了火的使用方法,小心翼翼的保存它,而火焰也带给世人温暖,在漆黑的夜幕中,它所指引的,给人所能看到的那片方向,或许不是那么正确,但至少能看得清一片道路....” “而太阳升起来了,黑夜褪去,山林之中万物显化,火焰也完成了他的使命,余下的东西交给天空中的光。” 狍鸮听得懂那些话的弦外之音,他的脸上毫无生气,心中不免想着,虽然大首领经常干自己的饭让自己无饭可干,但今天他真的死了,这个意外来的太突然了。 以后没有人干自己的饭了,明明可以吃更多的饭了,为什么心中会这么的悲伤呢。 “饕餮居然输了....” 缙云氏阵营的炼气士们也都不敢相信这一幕,饕餮如此强大的人居然都会失败,那撼天动地的力量为什么没有把那个年轻人砸成肉酱? “那片白光,那个人手中画出的圆圈,所诞生的白光,似乎能够化解饕餮的气力!” 还是有炼气士看出端倪,太元的攻击次数太过频繁,妘载把可用的次数用到了极限,而饕餮每一次碰到太元,都会被化去一段气力,渐渐被妘载拉到同样的水平线.... 斯须,先识二位神人叹气,他们投降,不再挣扎,毕竟本来就不是缙云部族的人,只是被请来帮忙的,如今尺郭被打的扑街,趴在地上不知死活,高踞被杀,他们两个人实在没有继续打下去的理由了。 缙云氏的首领们也有投降的,但是也有不投降的,有人站出来,愤怒的呼喊:“缙云氏绝对不可能接受赤方氏之民来作为首领!” 他们发出不甘心的声音,因为他们明白,他们战败了,赤方氏之民绝对不可能把他们当做同胞,就像是之前,对方那年轻首领所说的话一样,天下的战争是有“无道之战”和“有道之战”的分别的。 虽然他们并不能理解道是什么意思,但有无二字当然可以理解,结合前后词汇不难得知词语含义,所以他们害怕,因为他们肯定属于所谓“无道”的一方。 妘载也剧烈喘息,饕餮高歌而死,血流满地,而妘载自己的状态也不好。 “山野中的动物死去了,他们的尸体会化为滋养草木的养分,天地间是有自然循环的,每一个人都是天地的一份子,缙云氏和赤方氏,也曾经都是炎帝所出,同祖同宗。” “但你们说的很对,我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们的,你们发动了无道的战争,伤害了我们洪州的民众,如今战争的胜负已分,结局已经注定,你们必须得到应得的惩罚。” 那缙云氏的首领此时呼吸粗重,狍鸮刚想说些什么,没想到自家那个首领如疯魔一般,根本不听狍鸮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在和妘载高声说话: “不行,我们要离去,你不配为我们的首领,我们也不会承认你,自古以来,战争结束,总有三个选择,我们不可能被你惩罚,也不认同你,你自诩为仁义与有道者,难道要屠戮我们吗!” 这个缙云首领攥着妘载之前所说的仁义二字不放,咬牙切齿。 “既说有道之战与无道之战,我们是无道之战,那你标榜正义,就不能也发动无道之战,不可以屠戮我们,而我们也不接受你定的罪与惩罚,你如果关押我们,还需要供给吃喝,所以你只有放了我们。” 但妘载并不吃这一套,此时妘载的声音提高,双眼中火光迸射,顿时一股庞大的威灵向这个首领压去! “你们是战犯,你们这些首领更是首恶,有一个算一个,你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你们当然不可能痛苦死去,但也绝不会好好活着!” 妘载的声音极大,带上了怒火,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缙云氏的人们居然害怕的后退了几步,这就是一个人的威灵,所谓虎死威犹在,更不要说现在四面八方全都是洪州的战士。 那缙云首领还不死心,仍旧低吼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就算退一步说话,缙云氏反叛中原,是反出华夏联盟,如今我们失败了,也轮不到你们洪州人来给我们定罪!” “中原!哈!” 妘载的声音又提高了一点,随后发出了笑声,在缙云氏的这位首领还有些不明白的时候,妘载挥了挥手,并不想和他解释。 “等到你们去劳改的时候,会知道我是谁的!而且你所说的这个理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妘载看向所有的缙云战士,对他们道:“我只对你们说一句话!” “活人还能继续活着,但死人却无法再死一次!你们自己选择吧!” 阿载表示,你这狗币已经触发了洪州正义法中不可饶恕之口嗨罪,我阿载将剥夺你的一切权利并对你实施素质三连,束手劳改吧! 缙云氏中有很多人开始动摇,他们已经明白,离开是不可能的了,有很多人逐渐放下武器,那些炼气士也沉默,最后,连狍鸮也投降了。 “狍鸮...你!” 那个缙云首领看到狍鸮放下了武器,顿时怒不可遏,而妘载此时看向他,开口了: “其实你也不是要为饕餮报仇,只是你觉得,饕餮既然死了,总要有一个新的首领才行,你想要当这个首领,你也有野心。” “你鼓动缙云氏的民众不承认我,扬言要报复,却又编不出厉害的理由带他们离开,不过如果你离开了,或许分出去的这批人,也不会再叫做缙云氏,你应该会以继承的名义,摇身一变为一个新的氏族,而有了为饕餮报仇这个大义,你就可以聚集更多缙云氏留在淮地和中原的民众。” 那个首领死死盯着妘载。 第八百三十五章 我也是黄帝 缙云氏之中,各位首领也并非同心同力,这也是正常,氏族之间也有不同阵营,如今大首领死去,自然会有人蹦出来有些想法,所以不要看饕餮平常只顾着干饭,事实上压制着部族内部的首领斗争,也必是非他不可。 妘载的气息还是很衰弱,甚至有些眩晕,法力早已干涸见底,洪州的民众迎来了大胜,而缙云氏的战败,意味着接下来劳改干活的人口有了着落。 应龙的龙首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巨大的模样,虽然是微笑,也极其狰狞,龙吟阵阵,而藏在暗中的扶阳子,此时却开始犹豫。 这个时候,不是动手的好时候,因为那些强者都在关注这里,而且还有许多的战士,还有那条巨大的龙! 这条龙是从哪里来的,气息庞大,扶阳子是东极人,并不知道应龙的传说,只是感觉这条龙比起一些天神还要不好招惹。 但是同样,错过了这个时候,下一次连扶阳子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找到如此合适的机会了,妘载的力量让他眼热,但也让他谨慎,于是他就这么等待着,最后目送洪州的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 他叹了一声,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终究是没有敢出手,他知道自己做的是明智的选择,但心中却充斥了浓重的不甘心。 爱拼才会赢,但是这次,估计不仅不能赢,还要送命。 缙云氏居然输了,洪州的那些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器和火器,以及青铜器,甲胄的批量出现,让这场战斗变得极其艰难,在双方英雄单位数量与质量相差不大的前提下,兵器的优劣可以很大程度上左右战争局势的走向。 这就是时代的代差,一个不是很强壮的人,穿上铁甲,带上火器,就可以搏杀一个强壮的缙云战士,石头做成的箭头对穿着甲胄的人没有效果,连皮甲的防御都破不开多少,骨箭虽然比石器锋利,但是遇到青铜甲胄亦或是铁甲同样要吃瘪。 扶阳子偷偷离开了,他知道这一次再也没有办法获得太阳图腾了,但是他依旧不死心,他思考着如何才能创造下一次的有利机会。 不过他在撤退的时候,看到了两只小鸡。 “咦?” 扶阳子藏身在暗处,看到那两只咕咕叽叽乱叫的小鸡,他的金乌图腾似乎有了回应,而那两只小鸡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小鸡崽子的脑袋咕噜噜的到处乱转起来。 “这两只鸡....不是一般的品种.....难道是金乌,可这么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 “不不不,不可能,我肯定是看错了,或许是有金乌血脉的东西吧,都是禽鸟类,有亲戚关系很正常,毕方也会喷火,重明也会放光....” “对了,一定是这样的,这两只鸡,应该就是那个洪州首领用太阳图腾所催生出来的东西了,模仿金乌的仿造家禽,但是居然把太阳图腾授予鸡...这真是太过浪费了,如果给毕方之类的神鸟,应该可以造化出比金乌更厉害的东西来....” 扶阳子心中琢磨了一下,认为妘载的这波操作实在是不行,居然拿小鸡作为金乌的原型,这两只小鸡一看就是傻乎乎的,明显是得到了金乌的力量,但是没有金乌的性格与智慧啊。 “我的金乌图腾,也在为这两只小鸡哭泣吧,诶.....” 扶阳子此时也不免心中感慨,觉得有太阳图腾真是好啊,我没有那种命啊,轮也轮不到我啊.....有图腾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他本来还想抓走这两只小鸡,但是因为这一通脑补,他觉得这两只小鸡抓走了,不仅不能给金乌图腾升级,反而可能让自己以后的图腾神相变成小鸡的模样,仅仅是想了一下他就开始抓狂,自己的图腾可是传说中高贵的金乌,那是在汤谷之上照耀天下的神鸟,如果以这两只家禽的形象出现,恐怕以后自己在炼气士这个圈子里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虽然鸡图腾是很常见的图腾,但是自己可是高贵的炼气士,并不是那些寻常的野人部落啊! “该死的小鸡,玷污了太阳的光芒。” 扶阳子偷偷离开,一时之间不知该向何处去。 而咕咕和焦焦都在用小翅膀搓自己的脑袋,在周围仔细转了几圈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能引起它们共鸣的东西。 “叽叽?” 【真是奇怪啊,明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的啊!】 【和麻麻载类似的感觉呢,难道是第三只小鸡吗!】 咕咕和焦焦对视一眼,两只小鸡的眼中都冒出了光芒。 难道,莫非,真的有第三只小鸡出现了? 养鸡场的小鸡规模可以壮大了呀咕咕! 于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两只小鸡的屁股挤在一起,脑袋上的鸡毛随风飞扬。 咕在什么地方呢? 咕在水边,在烂草里面,在石头下面,在污秽的地方,在泥巴里,在麻麻载的皮裙里面,到处翻找,没有人知道这两只小鸡在找什么..... “咦,咕咕在找虫子吗?” 有人看到了这一幕,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大江上的人也回来了,邓离子被赤松子骂的狗血淋头,而妘载也见到了黄帝。 “我是云中...” “黄帝。” 广成子因为之前没有和黄帝沟通,老人家快言快语,直接把黄帝的称号说出来了。 黄帝愣了一下,面色立刻微变,吓得不轻,正要解释一下,妘载却愣了一下,而后直接点头:“原来你也是黄帝啊,幸会幸会。” 黄帝:“?” 妘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吧,我叫做公孙车,我也是黄帝。” “都是化名而已,缙云氏不是抓了十几个黄帝吗,学习黄帝做好事不留名,我也是啊,你是什么,你是云中的黄帝吗?我是开车的黄帝。” 广成子听得有些懵逼,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正准备说一下,被黄帝打断:“你说得对,我一直都很敬仰黄帝,所以我也以黄帝的名义在天下行走!” “那真是一位伟大的人啊!” 第八百三十六章 与天地奋斗,其乐无穷 炼气士们本来都是正经人,但是因为大家活得太久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新鲜感,所以生活总要找点乐子,而大部分炼气士都在洪州找到了自己的乐子。 毕竟这片土地是神奇的,这地方住的人们,一般在没有乐子的时候就会自己给自己整活。 黄帝总算是把自己云中子的称号告诉了妘载,同时警告广成子,让他不要胡乱说话,幸亏现在天下的黄帝很多,不然自己不就露陷了吗。 自己在桥山还有墓呢,你胡乱说话,万一有人起疑,把自己的墓给挖了那怎么办。 然而广成子顿时一惊,诧异至极,又小声逼逼: “真有轩辕剑?” 黄帝:“....” 此时妘载还在讲话: “.....以后不仅会有人用黄帝的名义来做好事,说不定还会用其他古圣的名义来做许多事情.....” “你不觉得这个匿名做好事的行为是可以推广的吗?” 妘载大咧咧的说话:“我打个比方,譬如缙云氏这一次抓了十几个黄帝,下一次他可能抓了三个神农,十个伏羲,六个女娲,十几个共工.....” 黄帝:“真你阿母的离谱。” 黄帝转身,看到了被捉起来的上黄子,虽然知道不应该笑,但是看到对方胯下一片焦糊和阵阵白烟,黄帝还是有些憋不住。 虽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但是...... “哈哈哈...你,你说你这是....哈哈哈,是何苦.....阿母的我不行了,你是傻子吧!” 黄帝毫不留情的嘲笑,上黄子脸色晦暗,如今他是败军之将,不敢多说什么。 黄帝好不容易摆正了自己的心态,咳嗽了两声,对上黄子讲道:“缙云氏发动无道的战争,你帮助了他,就像是在干旱的大地上点燃火焰,烧毁民众的粮食一样可恨,希望你这一次能够明白,天下的事情,都是有道理和没有道理的,没有道理的人应该远离,有道理的人应该亲近。” “为了一点利益而去帮助无道之人,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不好的。” 战场上,鸿超看到过来的楚琴氏...现在楚酓已经改名为楚琴,虽然这个名字是当初鸿超耳朵不好使听差了的名字,但楚琴本人却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或许就是摆脱自己过去的一个契机。 酓是一种桑树,而如今桑树制琴,琴字,神农所说是正人心之字。 楚琴之前杀了不少人,箭术这一块可以说非常惹人注目,当然了,鸿超脸接万箭的行为,更让别人震惊。 “你的箭术非常不错,你是.....” 妘蒙第一眼就看到了楚琴,他之前见到楚琴开弓射箭,每一发箭矢必然消灭一个敌人,全都是一击必杀,楚琴似乎能准确射中别人的弱点,这让妘蒙很有比试的欲望。 但是双方的关系在明白之后,却有些尴尬,鸿超和楚琴的辈分要比妘蒙小,因为妘蒙的老师是大羿,所以是他们两个人的师叔! 三个人谈论起弓箭的事情,又说到妘载,楚琴顿时变得十分狂热,妘蒙都看的傻了,他望向鸿超,鸿超此时是一副标准的麻脸。 麻了,麻不动了。 “你说什么,我们家的巫,一个人持着一柄弓箭就逼退了整个和夷?这怎么可能呢!” 妘蒙不相信,而楚琴皱眉,对妘蒙道: “首领的箭术,是我所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他的箭不射出去就比射出去更有威慑力,弓箭已经射中敌人的时候,他的眼睛才移动过去,就像是早已知道会射中那个人一样,或许,这就是箭术中的‘发在意先’!” “你不能因为拜师大羿师祖,就对首领的箭术产生质疑,要我说,大羿师祖的箭术,也是不如首领的,现在南方已有仓梧之台,以后在仓梧之地的人,射箭不可以南望!” 妘蒙已经说不出话了,楚琴这时候才询问,问那些会轰隆隆开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那东西看起来比弓箭好使。” ———— 人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有欢呼声,但也有哭泣的声音。缙云氏尝试渡江并不是只有这一次,只是这一次最为危险而已,洪州也死了很多人,有许多战士,那些熟悉的面孔,永远长眠在这片土地上。 缙云氏的人们按照所犯下的罪行,会得到不等的惩罚,大业倒是很乐意完善新的法律,他认为这是对自己所学本领与知识的一种考试。 只是他的头发最近掉的有些多。 战争还没有结束,缙云氏虽然失败,但是并不代表三苗和巴人会放弃攻击,其中还有欢兜在作乱,而听闻三苗又来了的消息,妘载顿时是很不高兴。 三苗确实是烦人,在各类史书中,都说三苗隔一段时间就到处搞事情,以至于妘载觉得,这个联盟里面是不是人均多动症? 妘载回来了,那么就要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当然在此之前,要确定帝女子泽的罪行与审判日期。 “那就定在秋后……” 首领们碰头,妘载还询问了义均,很不解的表示,这个火炮的科技点我还没点,怎么你就帮我点出来了! 难道我挂机也能自动下回合? 当然,还有更让妘载震惊的东西,那就是黄帝搞得那些炼丹设备,居然自己瞎琢磨,炼到了苦味酸炸药的前一个阶段! 但是下一步黄帝并没有头绪,可妘载看着黄帝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这位云中子老师,你是个大大的人才啊! ———— 二百楚人来到了洪州,这里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那些民众带着一股旺盛的精气神,楚人们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葱心底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那不是虚伪的高贵,而是真正的高贵,楚人们看到,这些洪州之民,确实是挺直了他们的脊背,头顶苍天屹立在大地之上。 楚琴被这股氛围深深触动,獠仡子走来,也注视着这一幕,两个同为百濮之民的年轻人,其实有许多共同语言。 “我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天地的,刚刚经历过战事,这里的民众不忙着进行祭祀,而是尽快投入生产与工作中,他们的亲人死去了,他们也有仇恨,但是当说起这件事情,脸上却有自豪与骄傲。” “是的,那些死去的人们,会成为这片土地上的英雄,他们会成为歌谣,被永久传颂下去。” “过去的时代,只有君王或者贤者才会被编成歌谣传唱,传颂普通民众,并且把他们当做英雄来传颂的土地,过去不曾有,如今却有了。” 两个人说着话,突然被人打断了,一个老人出现在不远处,哈哈笑着: “过去也是有的!朱襄氏的歌谣就是唱诵民众而非君王的!” 羲叔出现,慈祥的看着他们: “每一个人生来都是高贵的,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但不同的生命之间也会互相残杀,天地给了众生平等的生命,但是如何活下去,那就是生命自己的选择。” “故而洪州的人们,认为自己本就是高贵的人,这种人不会被苦难压垮,不会被凶人打倒,高山阻挡就挖开大山,河流阻挡就架起大桥,猛兽侵袭就杀死猛兽。” “耕地、房屋、工具、陶瓷、道德、法律……过去他们什么都没有,现在他们靠着双手,得到了一切。” “与天地奋斗,其乐无穷。” 第八百三十七章 炼丹术与地仙之祖 妘载回到了洪州,在这几天里面了解了一下洪州的情况,尤其是关于送猪的事情,罔两老师确实是说到做到,赶着几百头猪送到了洪州,不过这件事情是在缙云氏到来之前了。 大概是和妘载分开之后,他就南下了,那时候缙云氏还忙着在中原到处抓“黄帝”,但是罔两没有留在洪州,似乎是觉得洪州的气候环境不适合进行大规模的饲养牲口,他听说妘载在洛水地区开办了一个试验用的养殖场,于是就屁颠屁颠的去了。 而那个时候,妘载已经从洛水离开,开始向崆峒山进发了。 “罔两老爷子说的没有错,南北方的温度气候差异巨大,农作物的产量和种类也不同,动物是按照气候与植物的划分来进行活动的,以我们现在的运输力,确实是没有办法大规模在南方养殖牛羊,但是猪可以。” 生产队的牛羊有很多,但是貌似已经到了养殖上限,然而猪并没有,这两年的猪越来越多了,洪州内部的山头上,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乱跑的猪崽子。 以至于捉猪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把豚子也捉走了,那次豚子刚刚睡醒,小当康正从地洞里爬出来享受新一天的生活,就被生产队的年轻人们抓住了。 妘载来到黄帝住的地方,那炼丹的各种玻璃器皿,以及破损和毁坏的陶器瓷器,堆放的满地都是,然而黄帝不允许别人打扫,并且宣称那都是珍贵的实验数据。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制造出“黄火药”了。 妘载感慨道:“不得不说,炼丹这个职业是真的牛皮,胡乱一通烧,什么玩意都能烧出来....” 古代的黑火药也是这么烧出来的,丹炉爆炸把炼丹师炸成了爆炸头潮流发型,正所谓搞不清楚这玩意就拿火烧一烧,说不定就有惊喜呢。 黄火药,苦味酸炸药,一开始是一种黄色颜料,因为那时候大家觉得这玩意只能用来染色,直到有一天,一家染料店里的一桶黄火药,因为铁桶生锈打不开,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伙计,拿起大锤对着铁桶就是一锤子。 因为他相信大力出奇迹! 就像是你家老电视机忽然不显示画面,踹一脚就会恢复是一个道理! 于是奇迹真的发生了! 店炸了! 黄火药的威力远远超过黑火药,所以它又被称为猛炸药,这玩意其实性质还算稳定,至少比起神经病的硝化甘油来说要靠谱多了,硝化甘油是你不想让它炸,它非要给你炸一个玩玩,你想要它炸,嘿,它就不炸。 黄火药用于军事的年代很早,但是因为它容易与金属反应,腐蚀金属的同时,还会生成感度极高的苦味酸盐,尤其是和铜,所以危险性很高,故而后来被tnt取代。 但是妘载目前还没有大炼钢铁,所以黄火药被研发出来之后,完全可以作为陶瓷地雷中黑火药的升级品,这一次,如果又有有缘人踩中这种“地雷”,那可和踩黑火药不一样了。 这绝对能把人炸的血肉横飞。 天花乱坠的大炸逼时代将要来临了! 既然是黄色的火药,又是黄帝所发明的,那就叫做“六味地(帝)黄雷”吧! “以后,爆炸厂要拆迁....不能在民众居住的地方了,有多远给我搬多远....不然要是哪天新火药爆炸了,大家都得肉体飞升。” 妘载说到这里,又是心说,我大洪州人杰地灵,科技树已经歪到不知哪里去了。 穿衣服还在新石器时代晚期,粮食耕作手段在封建社会,手工业科技点到了铜器和铁器,但是不知道哪里分出来一条支线,好家伙,那是一脚踹在工业革命的大门上了! 还留了一个大脚印子! 爆炸厂里,黄帝和妘磐都很期待所谓“黄火药”的诞生,这将是爆炸(炼丹)史上不可磨灭的重要一页。 但就在他们在爆炸厂的院子里说话的时候,院墙上面突然传来个陌生的声音。 “吼吼,黄火药,比起前几天看到的黑火药还要厉害吗?这世上聪明的人可真不少啊,就是这样,长生不死一直活着才有意思啊!” 有一个没见过的人出现了,他蹲在院墙上,赤着脚,满头白发,看起来像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眯着眼睛充满了笑意,发出各种奇怪的喊声,不断的拍打手掌,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老顽童般的气质。 这人从院墙上一跃而下,从破烂的兜里抓出一把白石,圆滚滚像是米粒一样,对众人开口道:“来来,来吃点白石,继续讲,继续讲啊!” 自来熟的性格让众人面面相觑,妘载皱眉,打量他道:“吃点白石?还是吃点白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呢?” 这个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家门口,自己却没有察觉,连身前这位云中子都没感觉到? 要么是真大佬,要么是纯二逼。 而且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洪州内部,莫不要是三苗或者巴人的外援吧! 那怪人挠挠头:“白石白石?反正送你的,快,继续讲炼丹的东西吧!” 妘载很谨慎,目光看了一下那些石头,诧异道:“麦饭石?” 眼前的怪人也看了一眼妘载:“咦,你吃过吗?” 麦饭石以象形而命名,如握了一团米饭,有颗粒如豆如米,其色黄白,它主要的药用功效,是喝用它煮出来的那些开水。 这玩意在《本草纲目》之中是有的,地质学中也常常看到它,其实就是一种石英二长岩。 那个怪人又说要借釜煮石,妘载摇了摇头,执意要问这个人的身份,那怪人叹息道:“你怎么这么害怕啊,我看起来像是什么坏人吗,我当然不像啦,我要是坏人,前几天你们打仗的时候,我就动手啦!” “不过我的本事很弱,应该是打不过你们的。” 黄帝眉头微皱,此时出手要捉住这个怪人,却不料怪人随便一躲,拿起一根树枝,抽的黄帝惊叫一声,连忙缩回手去。 “竟然一击破了我的元气!” 黄帝看着手臂上的一道淡淡抽痕,手臂上汇聚的气息都被打散,不能凝聚,诸人也警戒起来,那怪人哈哈大笑,对黄帝道:“你是广成子的徒弟,但我怎么没听过云中子这个人呢?” “看来你籍籍无名,没有继承广成子的本领啊。” 黄帝吃惊,自己什么水平自己心里当然有数,上古三圣之首岂能被如此戏弄,不过就是此时,广成子和赤松子来到,他们两人看到这个怪人,也是吃了一惊,随后居然不发一言,要打这人! “诶哟!” 这人飞身又上了墙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着广成子,赤松子,黄帝,又看看妘载,开始捶胸跺脚,弄一副夸张的神情。 “我听说这世上出了个极有意思的小辈,所以才来这里游玩,你们两个老头,居然出现就要欺负我,可真是不讲天理!我只是来听他讲炼丹之术的!” 广成子失笑,喊叫道:“白石生,你可比我还要大五百岁!你才是老不死的老头,可不能在这里污蔑我们两个小辈!” “这炼丹术可是这里独有的智慧,你想白嫖,那可不行!” 第八百三十八章 白石生 白石生,这位看起来是年轻人的家伙,其实已经两千岁了,他的法术很古怪,没有什么修炼升天的大法术,不过却一直长生不老容颜不改,他求得是永生与乐趣,认为一直活下去,才能遇到更多有趣的事情。 他的师父叫做中黄丈人,又称中黄伯,是一位古之力士。 白石生年幼的时候,身体有病症,放牧猪样十数年,约衣节用,后来靠着这些猪羊发家,找到了巫医治好了自己身上的某种病症,后来跟随中黄伯修行,因为常在白石山煮白石为粮,所以又被称为“白石生”,有人说他是石头成精。 彭祖后来修行的时候,询问他,为什么不服药试一试飞升,白石生说,如果天上真的有古之仙人们的话,那他们已经修行多年,如果我也到了那种世界,和他们一起生活,还要侍奉他们,比在人间还辛苦,那样的生活一点意思也没有,他只喜欢做地上的长生之人, 于是彭祖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后来彭祖同样遇到一个如此询问他的人,那个人叫做黄山君,白石生、彭祖、黄山君,这三个人都秉持着白石生的理念,认为地上的长生比起天上虚无缥缈的吹比来说,要实在和好玩的多了。 这也是一位喜欢玩的炼气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那位小天帝“帝台”是同样的人。 广成子大概介绍了一下这个白石生,妘载听了他的理念,不免道:“乐观的人看半杯水,就说原来还有半杯,而悲观的人看半杯水,就会悲伤的说只剩下半杯了。” 白石生目光一亮,从土墙上跳下来,对妘载不断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有些人就是喜欢没事呻吟,天天哀愁焦虑,抱怨天地与旁人,可为什么要如此抱怨呢,事实上啊,天下有太多好玩的事情了!” “走过不同的地方,遇见不同的人,见到不同的风景,发生出不同的故事,留下不同的神话与歌谣,这是多么美丽和有趣的事情啊!” 白石生的话语中充满了大逍遥,他既不是所谓的出世派,也不是所谓的入世派,他更像是为自己而活的一种人,万事万物,在他这位长生者的一生中,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美丽片段,那些短生之人,回和他一起创造出美好的过去,而他也是那些短生者一辈子中,闪烁璀璨而过的流星。 赤松子看着他:“白石生,我见过你两次,没想到数百年后,你还是这样的逍遥洒脱啊,你是真正得到了长生之天理的人。” 白石生哈哈大笑,先看向黄帝,又看向广成子,对广成子道:“你这个徒弟好凶的样子,我只是说他籍籍无名,他就有些生气了,但我真的没听过一个叫云中子的人啊!” 广成子心说你当然没听过了,云中子这个名号才出现一二百年,你天天到处乱跑,你也不会知道云中子这个皮囊下面,其实是另外一位非常有名的人物。 黄帝此时也笑了几声:“原来是一位老前辈中的老前辈,没听过我也很正常,我的名声确实不显。” 广成子道:“过一段时间就会显了,这半年你作弄风雷,天下谁不知道洪州有个能操纵雷电的人啊。” 白石生此时绕着妘载转圈,对妘载道:“小炼气士,你给我继续讲下那炼丹的后续,广成子既说了不能白拿,我便教你..教你....” 白石生忽然琢磨起来,看着妘载,又看看别处,似乎在思考教什么东西来换取听课的方法,而广成子在一旁起哄:“白石生,把你那长生不死的天理教给我徒弟!” 赤松子也起哄,而黄帝目光一转,心道炼气士都是长生不死的,但是既然广成子这么说了,那么证明白石生的长生之术和别人不同? 怎么,你的长生术是VIP至尊plus会员版的? 白石生一听,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不是我不教,而是这小炼气士不能学啊!” “这样吧,我教你炼神之术。” 白石生的长生之术,乃是至人之术,要达到超乎于忘我的性情,其中重点是在于修炼精气神中的“神”字,是这个字修炼到巅峰的一种体现。 “要无所谓万物生死,不在乎自我亲朋,顺心意而行动,把心神映照天地,通达九窍十二舍,出入气息如天地浑一,运转五行.....” “到了这种境界,冬天不觉得冷,夏天不觉得热,春天不得病,随便走动,一天就是三四百里,耳朵可以听到来自八方之外各种不同的声音。” 白石生指着妘载: “要让他无所牵挂,但是他可是洪州的大首领啊,我看这个小子,做着许多逆天的事情,但是让民众的生活变得更好了,他还想继续改变下去,他不是说了吗,天下有他,从此不同!” “至于什么是炼神呢,人生来有一点先天灵光,天下间,有些神灵没有死透,执念深重之下,灵光能诞神魂,神魂,这个词汇是一个叫做黄帝的君主所说的.....” 黄帝在一旁默默的给自己点赞。 没错,就是在下。 “人活着靠筋和力,死了的靠神和魂,所谓‘灵光’,那个叫做黄帝的君主称它为神光,这也没有错误,而我所要教的炼神,就是如何以身中之气,来锻炼这‘先天以来一点灵光’的方法。” “炼神者炼到高深处,显化的征兆并不相同,大部分都是荒诞恢诡,其奇妙非常....” 广成子问道:“你不也是有所牵挂吗,如果你没有牵挂,你干嘛要追着问炼丹的方法呢?” 白石生笑嘻嘻:“因为有趣啊,这就是顺心意而为之了!” 说着,白石生忽然按住妘载眉心,调动起妘载全身的气息,只是过了一会,他目光忽然有些疑惑。 妘载身上冒起先天一气,白石生笑嘻嘻的神色逐渐收敛,他伸出手来,先天一气化作气旋被他捉住。 他左看右看,神情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随便。 第八百三十九章 社会大分工时代来临 白石生从妘载这里见过了先天一气之后,他就一个人成天蹲在墙角研究,琢磨着空气里面到底有多少种气体,以及先天一气的成因,因为妘载自己也是半懂不懂的融炼出来的,所以白石生觉得这很有趣。 相对的,妘载得到了一位“未分配市民”。 土舍里面传出快活的空气,大家依旧在商讨黄火药的制作,同时还有大炼铁厂的开办! 期间,妘载找到了其他的首领们,大家去了油坊开大会。 妘载就对广成子和赤松子道:“两位师父,我们之前不是说,要在这里进行冶铜业的发展吗,我有个想法,准备开办一个大炼铁厂。” “我觉得,是时候了!” 现在不办什么时候办,大江的水位都已经快到危险线了,每个月的水位都在上涨,估计马上就要爆发大洪水了,当然了,岷江源头因为稍加治理了几年,应该不会出现和过去预想般的那种恶劣情况,毕竟六首蛟已经被杀死了,那些堰塞湖的水也被释放出去了。 按照这种情况来开,黄河爆发洪水的速度,应该会在自己之前,不过自己在中原那几年的工作可不是白干的,很快就要显出成效来了。 按照预定的目标减弱了即将到来的大洪水的威力,阿载在各个势力的声望,都可以上升许多,同样的,在大防洪城的庇护下,接下来的几年开拓新的土地恐怕是不行了,那么就要保持着原有土地的情况下,开始进行其他的生产。 普及铜器和铁器,有助于各家各户进行农业生产有不可低估的意义,对于耕作用具来说,金属工具比起木石工具,效率提升的不是一点半点。 “还要造纸,我觉得也可以实施了.....” “造纸?那是什么?” 有首领不明白,妘载稍微编了个说法: “我曾经把一些树木和麻叶,在水坑里沤烂,后来……” “在制作麻布的过程中出了岔子……” 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妘载充分利用事物的偶然性来说明纸张的出现,事实上许多的发明都是来自于“碰巧”。 首领们哦哦哦的叫唤起来,妘载又仔细解释了,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没有开始尝试制作这种东西。 主要还是因为不利于保存的关系,穷山恶水,瘴气潮湿,纸张保存是一定要放在干燥处的,不能放潮湿的地方,否则会加快纸张氧化分解。 原始纸的保存性更不可能和后世经过了工艺强化过的纸张比较,纸张的成分是纤维,其中最主要成分是碳,有杂质,性质不如碳稳定。 温度、湿度、光照,这些对纸张的氧化都有催化作用。 如果不会氧化,纸确实可以保存上千上万年,但这是废话。 但是现在,洪州的建设,生存环境,都得到了充分的改善,水渠纵横之下,不再有大片的潮湿地带了。 气候是不能改变的,但是环境却是可以被人为改变的,故而妘载现在准备着手弄出纸张来,在回到洪州之后,从政治体制,到科技树,再到炼气环节,有许多要忙的事情。 同时,还有楚人的安置措施。 ………… 洪州境内,多了一处特殊的村落,二百楚人来到这里安家落户,他们被分配了土地,从生产队里领取了猪牛羊。 楚人们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除去许许多多没有见过的事物外,粮食的生产方法,以及产量之多让他们浑身颤抖,几乎要祈祷起来,认为这是天神的本领了。 洪州难道人均天神? 楚人们很难不这样想,他们抚摸着家里的土坯房,村落不大,但是房屋异常坚固,晚上有祸斗在巡逻,火狗子摇着尾巴,它的身边,那些土地,在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有的时候,能看到一只种地的猪,那只天狗已经见过面,有人在盐田里见过鼍龙老鳖还有河马之类的东西…… 当然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那只到处溜达找事干的山羊。 有时候,还能看到农贸市场里面卖鱼的狗熊,不过这头熊最近在和某个供货商一起来往于崇墉关送粮食,直到有一天,楚人们看到了珍奇的场景。 牛拉着车,车上坐着一只青毛老虎,一头狗熊在搬粮食。 那一天,楚人们停止了思考,而罗罗也很吃惊,他吃惊的不是楚人,而是最近出现的一只九头老虎。 后来,罗罗常常能听到有人在拿它和开明兽比较,于是它愤怒了。 虽然开明兽对众人表示,你们不要侮辱我的同类,它也很棒,然而罗罗并不领情! 罗罗只想一个滑铲干死开明兽! 你阿母虎的,你这体格算老虎吗! 后来,楚人们听说,他们的村落组成,和其他的村落是不一样的。 妘载似乎要在他们的新村落实施新的制度,楚人们不仅没有抵制,反而非常期待。 他们已经融入了这片温暖的土地。 同样,在妘载回来之后,重点和各位首领强调了村落,而非部落,当部落的概念逐渐淡化出人们视野的时候,氏族将成为亲族,然后再度分解成家庭。 社会大分工的时代来临,氏族制度将要土崩瓦解,国家的雏形正在出现。 “听说了吗,各位首领准备实施新的制度了,也有新的厂子和作坊要开办,据说是要招收一批手工业者……” “造纸?听说和沤麻差不多,那应该是姑娘们干的活才对啊。” “女子做的活比这个要精密多了,你知道提花机吗,看,那边那个姑娘穿的衣服,好看吧!” “你在说什么,那是我老婆,注意你的言行。” “神经病,是个女人就是你老婆吗?” “那真的是我老婆!” 直到远方的姑娘呼唤了这里的男人,这个男人才嘲笑般的对那个目瞪口呆的人说了再见。 但是单身狗说的话,让这个男人起了心思。 他询问自己的妻子,问她关于造纸坊的事情,因为造纸坊在回收破麻布,从纺织厂中拿了很多货。 新的行业诞生,会造就一批新的从业者,过去大家都在种田,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现在则有了更多的机会,而因为妘载一直在给农业进行改革的原因,也有不少人认为,农业生产是一切之本,以后种地的人变少了,但是产量提升了,所以赚取的财货变多了。 手工业街的人们听说要开办大炼铁厂,都是兴奋的搓手,即使这段时间很疲惫,也依旧要假装精神充沛的样子,以免在入选的时候被淘汰。 当然,开办的前提是建设,于是曾经修筑水坝的那些工人来了,他们开始规划图板,按照妘载的要求,这个东西必然是一个巨大的奇观。 大就是好,多就是美,铜铁之器,能唤醒人们心中最原始的美学。 这是一个积累的时代,要积累的足够强大,才能一鼓作气的进行高速的发展。 “你说,以后人手一套甲胄,咱们能打几个三苗?” “至少两个半。” 三苗作为新的战斗力计量单位,开始在民间故事里频繁登场。 象开始搜罗这些故事,同时也从妘载那里听说了一些在回中原路上的趣事。 第八百四十章 春雷震动,万象更新 犁地,种植,雨水滴落在茅草上,从土舍的屋檐下落下来。 春雨在下,田野里的青苗长势很好,油坊中点起了羊油的火烛,在坚固的门板与土墙后面,在这昏暗的天地间闪烁微弱的光明。 造纸坊开坊了,桑麻竹作为原材料不断的进入纸坊中,还有各家各户人们用烂掉的破麻布,当然了,即使是破麻布头,在这个时代也是好东西,即使穿衣服穿坏了,破布也可以用来盖东西,可以改成麻袋,可以改成很多有用的东西.... 沉闷的雷声轰隆隆是天公在擂鼓,闪烁过的光辉照耀天地是电母在抚琴。 大防洪城的边缘,在江水之畔,原本与缙云氏战斗过的地方,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泞,水流开始侵蚀这里,慢慢的,将一些土地蚕食,让它们成为自己的河床,不再是山野。 叔均站在水碑前,测量了一次水位的高低,他显得忧心忡忡,江水在大春雨的加持下,上涨的速度变快了,虽然已经超出了正常的速度,但好在没有超过太多。 春雨有时候是润物细无声的,但有的时候,来的也十分浩大与猛烈,就像是部族的改制,就像是联盟的变化,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了众人的思想与道德,于是制定了行为标准与法律法规,最后在声势浩大的,在轰轰烈烈的时代潮水中,完成更进一步的转变。 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总体来说,大部分都是好的。 妘载从油坊中探出头来,目光低垂,在窗户外的土壤下,在墙角的地方,顽强的生长出一些小草,里面有一朵无名的小花,那是最普通的野花,它有学名,但大家还是喜欢叫它野花。 因为野花是顽强不屈的,它在乱石和尘埃中长大,拼命的汲取天地间有益于自己的气息,随后茁壮成长,顽强不屈,风雨再大,它也不会被拔起,它深深的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生活方式,社会分工,权利变化,思维与法律,道德与准则,哲学与艺术...... “在诸多首领们的表决下,一致通过的只有一个提案,那就是土地属于洪州公产,而非某个部族或是村落,亦或是私人所有,大家认为,把众多所开辟的土地广泛的收拢在公产的名义下,可以大大加强洪州民众的团结程度,以及融合程度。” “但是新开拓的土地,有很大一部分会不在这个制度的管辖范围内,旧有的土地是公产,新的土地则是开拓的村落拥有所有权,名义上属于公产,事实上,开拓的村落可以进行建设,经营,买卖,出租,但是获得的总收益要上缴一成归公产所用。” “但这也可以了,土地一直都是重要的事情,如果辛苦开拓的土地,无法自己进行经营,那么很多人必然会失去开拓的动力,为了自己而进行生产活动,和为了整个洪州进行生产活动,那是不同的。” “在农业生产力还处于以人力畜力为主的当前阶段,这种小自由小私有,是最能调动农民劳动积极性和责任心。” “我不在的时候,祭祀的事情已经被整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部族完成了一致的融合,祭祀人文中的五位先祖,这是经过商讨的。” “战争的事情,分配到位,大抵上,这个时代的民众们,放下锄头是农夫,拿起武器是战士,说起来就像是后来秦国实施的耕战体系,只是没有系统的确定而已....耕战的制度有助于提高一定范围内的生产力,同时还有很多辅佐的制度,但是现在还不需要....” “如果要养一批职业的脱产士兵,人数是不能多的.....” 妘载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地,一直在自言自语。 脱产士兵其实在这个时代已经足够用了,即使人数不多,但是这种特种部队哪里需要过多的人呢,更何况现在洪州已经有了各种黑科技,即使只有五百人,也能打赢一万人,因为时代的碾压性太过于巨大。 科技树点偏了,就是这么的嚣张。 为了避开家天下,妘载现在就在做一些准备,很显然,这是一个富有挑战性的任务,妘载觉得自己可以尝试挑战一下这个“世界成就”,哪怕是多拖延一个时代,那也算是成功了。 从一个地方开始影响,辐射周围,最后带动整个世界,所以首先要让自己的地盘强大起来。 只有强者才能辐射别人,否则只能被别人给辐射,最后文化胜利是别人的.... ......... 在楚人的村落中,因为楚人和其他的民众不一样,他们已经失去了氏族,失去了部落,失去了奴隶主,也失去了枷锁,他们是一群自由的人,已经不再被世间沉重的锁链所捆缚,所以,妘载早已告诉他们,新的生活方式将要来临,而真正来临的这一天,确实是很快。 楚枋在跟随楚琴作战的途中,幸运的活了下来,他现在被楚人们推举为村落的村干部,这个新的名头让他还有些不习惯,因为这个称呼和首领的称呼,貌似不太一样。 在洪州,首领二字有更重大的意义,而村干部所负责的事情,比起外界那些部落的首领来说,还要多得多,他要负责土地的农业生产,手工业产值的统计,防汛防火,水渠和基础建设,每家每户的生活环境的整治,整个村落的治安和道德推行,以及文字与数字的简单教学...... 楚枋现在很忙,他之前也只是一个奴隶,虽然是木工师,在原本自己的部落中,出身也算可以,但依旧只是那种“半开化”的南蛮子而已,现在他成了村干部,他自己却要先行学习这些东西,每天去生产队上课都要走很远的路,即使有牛车坐,他也是天天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学习么,都是这样的。 一提到学习就犯困,回家就特别精神。 当然,楚枋当然知道,那些楚人兄弟为什么让他当这个村干部,自己曾经是楚人首领,这一点当然是最重要的,然而第二重要的,就是不当村干部,就少操很多心! 就像是一个班级,老师询问谁要当学习委员或者班干部,基本上所有人都沉默是金。 只是今天,楚枋和另外两个被推举出来的村干部,是时而凝重,时而半喜半忧的神情,他们带着这样复杂的心绪,从远方坐着牛车归来,回到村落的时候,这片前不久还一穷二白,只有房子没有狗的地方,已经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鸡鸣狗叫不绝于耳。 “属于我们的生产方式,已经传递下来了。” 楚枋召集了村落的民众,楚人一共二百人,没有多少,可以说是人口最少的村子了,他们聚集在祭祀的地方,祭祀台空空荡荡,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先祖和故乡,所以到处装修的时候,根本没有关心祭祀台。 楚人们很快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汇,和洪州其他村子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楚人村落的土地是属于家庭为单位,而并非是大公产亦或是整个村落所有,然而分田到户,洪州的大公产不会再给予楚人村落任何财货粮食的帮助,但是也有好处。 在包产的持续时间内,各家各户自行进行生产活动,在保证公产数额的前提下,超产的都属于农户自己。 有些人比较慌张,在开口质疑,认为他们跟着洪州的民众也一并和缙云氏作战,同时从遥远地方迁移到了这里,但是所谓的公产却不带他们一起玩? 于是质疑的声音逐渐响起,但也有人持乐观态度,于是他们说“这里的土地肥沃,这里的水利优越,这里的工具远远超越各个部落,在这样的条件下,哪怕是头猪,种地也能大丰收!” 这样的声音,当然会得到豚子的点赞。 毕竟洪州,真的有一只猪会种地。 这毕竟是一片不可思议的土地,赞同者的声音也越来越多,毕竟没有人会认为,自己连猪都比不过。 “一头猪都能种出丰收来,难道你们还不如猪吗?” “承认自己不如猪的人,就继续吃公产吧,油坊那里也没有说不行,想要干的人就来这里按手印,字,你们肯定都不会写,反正我也不太会。” 楚枋开了个玩笑,然后大家用石墨按下了黑色的手印,虽然依旧有反对者,但是那些反对者在众多赞成者的簇拥中,也骂骂咧咧,嘟嘟囔囔的按了手印。 “行吧,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我家种地要是没收成,你家也是一样,要么一起比猪强,要么一起不如猪。” “说起来,我倒是第一次为自己耕作!” 有人感慨不已,他们经历的公产时代很短暂,其中来自伧溪殃三个部族的人更是如此,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帝女子泽的奴隶了,生下来的时候,他们所谓的公产,其实都是仓梧民管控的,就像是狗一样,虽然说狗子们也有自己的玩具和骨头,但是如果主人想要,狗子难道可以龇牙咧嘴的去咬主人吗,那结果肯定是被狠狠打死了。 “不过听说,我们这个提议出来的时候,已经有洪州的村子想要一起干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楚枋说着,忽然挠了挠头,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 洪州,牛村。 尤牢看着手里的木板,上面写的东西让他不能理解,再看看自家的巫,这过去了十年,巫也老了不少,但是为人二逼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 “巫啊,为什么要承包这个,吃公产不是挺好的吗,羊村搞的东西,现在大家都很开心,生活过的越来越好,你干嘛要搞这一出?” 尤牢不解的询问对面,侔洪氏的巫哼了一声: “羊村的人虽然让人讨厌,但这么多年的工作成效也是有目共睹,现在突然要搞什么家庭联产承包,划分土地,一定是有利可图!” 尤牢皱眉,低声对侔洪氏的巫询问:“那也不行啊,我说实话,村子里面早就有人想出去干了,在村落里的民众们,都想折腾自己的事情,但是都去折腾,部族不就散了架吗,咱们可是洪州的大村,至少在生产力量里占了八分之一,你这一次怕是要折腾不少人出去!” “人家有了土地,有了私产,谁还听你的命令啊,咱们之所以支持大公产,不就是因为这个吗,私产都好,我也想私产,原来大家都是私产,但联盟有联盟的规矩,有好处,享受了好处就自然要放弃一些东西,您看外面那些巴人和三苗人对咱们洪州觊觎的紧,不公产,单干啊,回头咱们的私产就成为别人的私产了。” 侔洪氏的巫哼了一声: “你懂个什么,土地还是大公产的,耕地是他们自己经营和使用,又不是真的归了他们自己所有,他们的农产品从哪来?工具从哪里得?货物向哪里兜售?其实还都是大公产的东西。” “但是这之间一来一去,大公产的补足了,村落的积累供足了,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我搞这个,你想一想,村子的就是我们的,我们的还是我们的!” “而且搞这个的人,可以不用去参加生产队的公共生产活动,少干多拿,你还有什么牢骚!还有一点,那就是我这么积极表现,马上首领改制,不得给我搞个上位?” “搞权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尤牢顿时茅塞顿开:“高啊!原来是这样,巫你实在是太睿智了,用大公产的制度给自己村落创造生产力,你简直是太高了,是最高最高的.....” 侔洪氏的巫师面色大变:“呸!不要反复说高这个字,一说到这个字我就想起那只羊来!” .......... 又是美好的一天。 最羔最羔的羔羔,在巡查自己的领地。 曾经的南方三害,如今也只剩下羔子自己一头羊了,妘磐跟着云中子搞黄火药去了,罗罗成为了最强打工虎,而羔羔依旧好吃懒做..... 羔子看着远方人头熙攘的土地与市场,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次阿载回来了,他肯定又要天天念叨河南羊肉汤的一百种做法。。 必须要报一个学习班了! 第八百四十一章 羔的选择 这是努力奋斗的一天。 羔羔很早就睁开了睿智的羊眼,毕竟昨天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就是全新的羔了。 羔羔想起来了。 阿载说过,羔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羔只有一次,当羔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碌碌无为而悔恨…… 羔子明白,自己已经成为异兽,既然成为异兽,那么学习一个技能来确定自己的定位,是必要的事情。 羔子想着,过去自己曾经和狗子一起巡逻,和豚子一起种地,那也是自己曾经辛勤耕耘过的时代。 这里的每一片土地,都曾经留下过羔羔的汗水啊! 于是羔子去找了象。 作为曾经一起被别人欺负过的交情,也作为羔子唯一能够欺负的对象,羔子去询问象,希望得到一些回复,譬如哪些羊类异兽是有特殊能力的? 象跟着太子长琴学习了很久,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目不识丁的顽皮孩子了,他现在学识丰富,性格也和过去产生了更多更大的变化,在羔子用嘴巴写出字来之后,象先是夸奖了一下羔子,表示没想到羔子你这个好吃懒做的玩意,居然也会写字.... 虽然羔子的写字与绘画天赋,在当初它成为“梵羔”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来了,但是现在羔子已经可以流利且飞快的用树枝在地上画字了。 “羊的话....泰戏山的??,一只眼睛一只角,可以吃;钱来山的羬羊,它的羊油可以滋润皮肤;还有你二大爷,就是那只没嘴羊,还有葱聋,就是你大爷,据说上次胥敖来攻击的时候死掉了啊....还有赤松子以前买回来的猼訑皮毛,这种异兽出现在基山,披上它的毛皮就会获得勇气.....” 羔羔:“.....咩啊!” 【怎么都是被吃或者被扒皮啊!】 【青青草原的羊羊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哦,对了,有三种羊很厉害,第一种叫做獬豸...第二种叫做阿羊。” “獬豸是公正的化身,阿羊是九头虎身,在邦国混乱将灭亡的时候出现。” “而第三种,传说白泽也有羊的样子哦,不过世上只有黄帝见过它,还给它写过《祝邪文》,据说它知道天下一万多种动物的样貌。” 羔羔的目光顿时就犀利了起来。 獬豸的工作,羔羔曾经有所耳闻,据说中原就有一只,非常的神气和威风,也受到民众敬仰,但是每天要干好多的工作..... 而后面一只,听起来就很霸气! 羔子想到了那只新来的开明兽,那个东西不就是九个脑袋么,八个小头一个大头,看起来怪异且拉风! 羔子明白了,自己的进化型,一定就是阿羊!羔羔要创造一片羊羊至上的土地,要打败阿载暴政,图腾之神属于羔羔! 至于白泽,直接忽略,要记得一万多种动物的样貌,羔羔最讨厌学习了。 首先需要一份工作,羔子觉得,和狗子一起巡逻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是面试的过程并不顺利。 狗子作为面试官,无情的拒绝了羔子的应聘,因为羔子没有尖牙也没有利爪,即使遇到了敌人,除了给敌人送一顿丰盛的外卖,就没有其他作用了。 狗子表示,羔子,你可能会死的好香啊汪汪呜呜…… 当然,最让狗子惊讶的,是好吃懒做的羔子居然明白了生命的意义,那一天,狗子站在一片土堆前,看着朝阳,看着羔子气急败坏到处撒泼的背影,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其实,如果羔子作为一只普通的羊,现在也应该确实嗝屁了,毕竟距离当初来到洪州,已经过去了九年多,羔子出场的时候已经是两岁大的羊了,野生的羊寿命只有十二年,即使是家畜驯化的也不会超过十五年,而狗的年龄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大。 如果不是大家都成了异兽,我们早就应该成为老动物了,不会再和现在一样活蹦乱跳。 至于其他的老朋友,铁牛是无机生物理论上只要不生锈就可以一直活动,石牛也是一样。 登涉(河马)的年龄有三十到四十年,野猪可以活五十年以上,小登涉也早就成了大登涉,它同样成为了异兽,而豚子,自不必说,普通的野猪都能活五十年,更不必说当康,豚子到现在还没有长大多少,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豚子一定会咆哮起来,怒吼着,强调一下,表示它并不是猪。 还有咕子,狗子这辈子就没见过什么小鸡能长十年都长不大的,虽然大家早就知道咕子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这么大! 咕子一定是骨质疏松和营养不良。 狗子吐着舌头,成为天狗的它能活很多年,它看着羔子乱跳而去的背影,回忆着当年大家第一次的见面,狗生若只如初见,那时候百兽狂奔,狗子在后面拱火加油,羔子在百兽里面混,明明是个紧急粮食却装成凶兽到处乱跑,于是赤方氏就打了败仗..... 羔子离开了狗子这里,又去了豚子处,豚子看到羔子顿时很紧张,发出示威的声音,禁止羔子踏入它的耕地里。 然而羔子表达了来意,表示它是来请豚子教它怎么获得“大丰收”这个技能的。 豚子的猪脸上满是茫然,虽然山海之中有很多能让土地丰收的异兽,但你羔羔明显不在此列。 而且种地需要自己拱土,豚子拿猪蹄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表示羔羔你的器官构造和俺们不一样。 羔子愤怒的离开了。 羔子来到了咕子和焦子的地方,这里距离阿载很近,羔子看到咕咕和焦焦正在打牌..... 两只小鸡在玩甲骨,似乎在学占卜的方法。 羔子仔细的思考了一下。 种地,不行;巡逻,不要。 那么当个占卜羔,似乎也不错。 听说那些擅长占卜的人,会被其他人称呼为高人,听听,羔人,多么适合自己啊! 最羔的羔材生,正是羔人有羔招,才羔八斗,最后成为让世人“羔山仰止”的伟大羊羊! 于是羔子凑过去,看咕咕和焦焦打牌,咕咕头上三根鸡毛胡乱飞舞,这种一看就是很会打牌的发型,果然占卜出了大吉的征兆。 “咩?” 所以你们到底在占卜什么咩? 羔子看不懂占卜的内容,但是咕咕和焦焦很兴奋,又见到羔子眼巴巴的想要学习,咕咕仔细思考了一会,答应了羔子的请求。 就这样,羔子记下了这一天的日期,为了督促自己这个学期能够完成补习,首先要和咕咕老师学习占卜之中的最基本的几种占卜法。 第一天,打牌。 第二天,打牌。 第三天,打牌。 第四天,羔子猛然惊醒,心道,羔子啊羔子,怎么能如此堕落,只顾着打牌,而不思考打牌背后的占卜精髓呢? 第五天,羔羔学有所成,决定一显身手。 ———— 第八百四十二章 文化羊 妘载这里天天和首领们开会,要么就是在制定接下来的各种工具的生产方案,还有针对巴人的反攻反围剿计划。 造纸坊已经开坊了,一号大炼铁厂正在建设施工,妘载这里又有了一个新的方案,也是之前早就想好,但是还没有实施的东西。 那就是给匠人们进行评级考核。 毕竟接下来的大工厂生产,必须要手艺高超的手工业从业者,现在进行考核筛选,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按照考核标准以及匠人等级,进行分配生产,无形中可以帮助他们更快的找准自己的定位,提高生产的效率。 而这个消息,也已经放出去好多天了,许多洪州的民众都知道,一号大炼铁厂里面,不招那种半桶水的彩笔手工业者。 很多人为了这个考核评级,已经暗暗的自我训练了许多天。 妘载走出油坊,阳光照射下来,此时已是清晨,又在油坊工作了一个晚上,妘载感觉十分的疲惫。 忽然,妘载听到路边有人们在交谈一些怪异的事情,其中提到了羔子。 向来好吃懒作,被当成洪州三害之首以及象征性的“嘲讽吉祥物”的羔子,如今居然改过自新了,而且还在路上帮人占卜! 妘载听完了部分的事情,很是惊讶。 羔羔这是拿了周处的剧本吗,要除三害,最后一害就是自己?但是羔羔从哪学的占卜术? 但是,似乎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妘载听说羔子自称“咕羔(孤高)的占卜师”,一开始的时候貌似还不错,但没过多久,羔子就因为在农贸市场门口胡乱帮别人占卜凶相,差点被打断了羊腿。 “虽然结果很搞笑,但是羔子居然也知道发愤图强,不再混吃等死了,果然,新的时代到来了,因为各个地方人们的生活进入了跃升期,在高速发展的情况下,以及全新的,在大公产继续保持,而鼓励进行小自由小私有扩张的引导下,人们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 “人有压力才有动力,才会努力,但是压力如果过大,大到连努力都不能改变的时候,人们就会沮丧和绝望,这样人就会混日子,不奋斗,因为奋斗也得不到。” “故而制度是随着时代改变的,在主要的大的框架内不断做出调整,保持公有制的前提下不断进行刺激生产的活动,这样才能让社会永远保持一种活力,好的方法并不怕人反复用,怕的是人滥用或者不用。” 妘载从羔子的变化中,敏锐的察觉出了最近民众的心理变化,如果还是和过去一样,那么羔子绝对不可能想到要改过自新。 连羔子都被逼迫的主动找活干,虽然找的活是兼职神棍,但好歹是做了个像样的工作。 然而羔子还是不想去生产队,或许是过去当牛马使唤让它有了心理阴影,而生产队里现在已经有了一些驴,这都得益于妘载当年在市场上买的驴,以及后来各个地区频繁的交易。 驴这种奇兽,中原也正在引进。 ———— 羔子躲了两天,等到大家的气消了,才敢出来溜达,但羔子也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似乎不适合走占卜师这条路。 为什么怎么占卜都是凶相呢? 羔羔只是说实话,那些人为什么要大喊着“人和羊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然后要来打断羔羔的腿呢? 难道羔羔诚实也有错吗! 有一些人的占卜结果是大凶,然后羔羔就告诉他们“你这个面相真是不多见,太凶了,羔看了根本就睡不着了”...... 生活不易,羔子叹气,并且表示,自己过去经常骗人,大家都不说什么,这一次说了实话,大家反而生气了。 羔子琢磨着,必须要再报个什么培训班,咕子那里已经不能去了..... 羔子的脑袋瓜开动起来,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新的去处! 咕焦是占卜,豚子是农业,狗子是作战,鼉龙和老鳖是管着盐田,铁牛在等炼铁厂开厂,而天狐在农贸市场当质检员...... 羔子的嘴角疯狂上扬! 有了,去圣熊处应聘运粮兽,一边走路一边吃,运三斤粮食到目的地只有一斤二两,完美! “羔子!听说你差点被人煮了,我正在找你呢。” ———— 妘载突然出现,把羔子吓了一跳,羔羔不敢反抗妘载,被妘载骑着,一摇三晃的走向造纸坊。 妘载告诉羔子,自己这里正好有个工作,需要羔子的帮忙。 因为南方和北方不同,北方人养殖绵羊,但是南方只能养山羊,所以羊的数量本就不多,可以薅羊毛的机会也少,加上南方炎热,养羊基本上只是当做口粮而已,羊角倒是制作器具的好东西,至于山羊皮可以当毯子。 羔子的脑海中,忽然开始脑补起来。 莫非阿载来到油坊,下一句话就是“借你羔头一用”? 羔子有些哆嗦,但是妘载接下来却没有把羔子给干掉,而是真的开始薅羊毛,这让羔子也很不解,不过妘载在油坊门口拿着一根小木棍,捣鼓了一会,制作了一只奇怪的小工具。 “以枯木为管,山羊毛为柱,先将笔毛整理好并包裹在木杆下端的外侧,然后再用细线缠绕勒紧,因为木杆下端刻有一圈凹槽,所以缠绕得会十分牢固,不易脱落.....” 妘载的手开始转动那根毛管子,对羔子道:“看到没有,以后你的工作就是这个了,这个东西叫做毛笔,以后可以用来书写。” 毛笔,过去的人们都以为这是蒙恬所造,但蒙恬只能说是改进,在这之前,已经出土了战国晚期的毛笔实物,在湖南高官沙市友家公山的一座战国墓群中,发掘出一支长约21厘米,直径为0.4厘米的毛笔实物,该笔与现在使用的毛笔权相似,笔头用优质的免箭毛制成,毛长2.5厘米,笔杆亦系竹管,所不同的是笔头不是插在竹杆套内,而是用劈开的竹杆端部将笔头夹在其中,外缠丝线,再涂上漆。 这支埋入地下两千多年的战国毛笔,被认为是我国迄今发现最早的毛笔实物,它称为“战国笔”,又由于长沙古属楚国,这支世界上最古老的毛笔,还被称为“楚笔”。 但这只是实物,间接的证据还有很多,甚至可以追溯到仰韶文化时期的彩陶绘,而《博物志》中也说了,是舜造的毛笔,不过从这个时候,笔不叫做笔,而叫做“聿”。 “羔子啊,以后你也是一只文化羊了,带哲学羊。” 从此之后,羔子的身上不仅仅有艺术细菌了,还有文墨细菌...... 羔羔盯着那只毛笔,妘载此时递来一张简陋的破纸片,那是失败作,羔子咀嚼起来,却意外的觉得好吃,看着眼前的毛笔和造纸坊,羔子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当中。 第八百四十三章 美丽纷呈的时代将要到来 众所周知,造纸坊开始生产后,每两个市民就能增加一点科研点数.... 文化普及打破知识垄断,虽然这个时代的垄断也不是那么剧烈,但竹子作为纸张的原材料可谓生态又环保,而且这玩意长得特别快,一看就是天生要为可循环利用做出大贡献的植物。 当然了,光有纸张不行,一些配套的东西也要出现,譬如羔毛笔,还有墨,砚台,包括活字印刷和羔头碎纸机。 而前面几个说起来高大上的文房宝物,其实最早都是在原始社会就有了。 墨就是墨石,舜的妹妹喜欢拿那种石头来画画,山海之中很多地方,有部落所描绘的奇怪标记也都是拿墨石涂鸦出来的。 砚台来源于上古时代的研磨类石器,其作用除了磨石头之外,还有敲麦子和稻壳。 现在妘载制造了笔,更要制造纸。 至于印刷术就不必多说,雕版有大规模印刷的经济好处,活字胜在灵活校对,而且可以用在多个方面的书籍印刷上,总的来说,古代一直是两种印刷术并行,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读书人少圈子小,雕版印刷不需要多少文化照着搞就行,所以活字印刷难以取代雕版,当然前者也有前者的好处。 春耕的季节,适合耕作,但是洪州的生产力依旧在持续提升,对于其他部族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平稳的时期,但对于洪州来说,却是一个激进的时代。 少鵹被妘载带来了造纸坊,因为妘载要来这里给那些造纸工讲课。 虽然妘载自己也半懂不懂,但是这么多天的仔细回忆,还是能找到不少细节的,来上课,可以有效提高改进造纸工艺的效率,虽然大家都是刚刚开始干活,也没有多少天。 在这之前,她早已经穿上了洪州姑娘们喜欢穿的一种衣服。 丝绸是拿去卖的,洪州人自己穿的也没有多少,但是麻衣麻裤很受欢迎,尤其是裤子,可以让圣光下岗,女孩子们喜欢穿长裤,把自己包裹的严实起来。 少鵹在造纸坊见到了舜的妹妹,她对于洪州的一切都很好奇,这些天在到处游荡,和赤方氏的人们在一起,而赤方氏的人们当然很欢迎这个女孩。 来到这里了,那就是家人了。 敤首现在也来到了造纸坊,她觉得这里或许会是适合她的地方。 说起来,敤首和象都在南方,也各自找到了老师,敤首和北门成学习,而象跟随太子长琴,妘载暗暗想到,这么看来,原本那应该成就各自不同的三兄妹,现在也都找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妘载和敤首聊了一会,说了些关于舜的事情,当年在历山种地的时候,敤首才六七岁,一转眼已经是十六岁了,出落的也和几年前大不一样。 而当年看好她的那些各个部族的小男孩们,自然也就成了庞大的追求者队伍,尤其是当她的身份越来越尊贵的时候,也就不免有人想要攀高枝。 对于这些事情,敤首倒是有些烦恼,但在妘载看起来,其实十六岁的小姑娘都还没长开,然而在这个时代,其实已经可以当妈了..... 毕竟十三岁就成年,十五岁就能生孩子......敤首如今和少鵹正是一般大。 不过舔狗大军里面,并没有第一舔狗先龙,毕竟先龙只想舔某个或许不存在的红衣女人,人家喜欢的是漂亮的大姐姐。 南方的人口出生率比起其他地方都要高,是因为弄出了产钳等古代接生器具的原因,至于妇科手术,当然是交给了巫姑,本来在巫姑没来之前,是巫盼老先生。 赤方氏的新一代也都已经长大成八九岁的小鬼们了,尤其是妘旭,现在成为了孩子王。 造纸的过程,妘载记得不是很清楚,毕竟没有自己亲手操作过,只是以前的时候参观过,也听自己的队友们吹过一些,所以造纸坊一直在试验与摸索,但是大致过程无非就是切碎--蒸煮--磨--筛选--漂白--洗涤。 竹子要打烂去皮,所以要先泡个一百天,因为竹料是茎秆纤维,比较坚硬,不容易处理,所以要先点出“皮纸技术”这个科技,但妘载有信心在一百天内攻克这个项目。 现在的话,用树皮和麻类制作,已经有了成品,但都和喂羔羔的那种纸一样,暂时不能称呼为成功品,有的坚硬,有的一碰就掉渣,和饼干一样...... 但是羔子非常的开心! 羔子在造纸坊里面吃着那些纸片饼干,因为纸的原料是草、木浆或者树皮制造,里面的主要物质是纤维素,而山羊的体内有消化纤维素的酶,所以,羊吃纸跟羊吃草一样,都能够消化吸收。 而且古代制作的纸张,当然不可能出现增白剂和荧光粉之类的东西,唯一的添加剂也就只是石灰水或者草木灰水而已。 更何况羔子已经成为异兽,那胃里面足够放得下“四库全书”! 宰羔肚里能吃书! “咩!” 羔子躲在墙角,发出舒服的叫声。 这里,简直就是羔的天堂,有吃有喝.... “羔子不要贪吃,贪吃会吃坏肚子的,这些毕竟不是草...” 妘载提醒了一句,但是羔子依旧在闷头吃纸,那些掉渣的纸饼干都进了羔子的肚子。 敤首笑吟吟的,她这段时间也在操作,大抵上知道了一些要点,所造出来的纸片饼干,掉渣的次数正在减弱,也不再是厚厚的一大块,而是逐渐变薄。 “有了纸,就能大量的传播文化,能够普及给孩子们,从口口相传变成文字的传承,这是一种更高效的,保存文化和文明的方式。” “诗,歌谣,图,画,书信,情书.......嗯......总之,一个美丽纷呈的时代将要到来了。” “以后出去工作的人,不再需要带着厚重的木板,亦或是竹片了,只需要一个能盛放纸张的包裹就足够了,当然缺点也有,那就是记得带伞。” 妘载说着,敤首安静的听着,目光一直在妘载的脸上游移。 而妘载则是想着,纸张诞生之后,最重要的又一个环节之一,也就是“教育”也可以开展了,而家庭作业也会顺应时代出现了。 那自己就是历史上最早的“此世全部之恶”! 不知道后来的时代里,会有多少人视自己为带恶人..... 当造纸坊的人们到齐,敤首与少鵹也找了位置坐下来,妘载架起了图板,开始了给造纸坊这一批手工业者的授业。 第八百四十四章 做些伟大的事情 妘载在对作坊工们进行授业,从理论到实践,从木板到器械的边上,从中找到不足之处,指出问题所在,然后一步一步的加以改进。 少鵹很认真的学习,敤首则是在手把手的教她。 造纸坊的工作很多,制纸只是其一,后面还要建设印刷坊,而造纸坊里还要进行毛笔的生产。 工作很多,很繁杂,但是必须去做。 聚集在这里的人们,所秉持的思想与念头都是不同的。 有些人为了过的更好而来尝试新的工作,有些人觉得其中有利可图,说不定可以借此进入到管理队伍中而来工作,还有一些人只是对于原本自己的工作厌倦了,想要换一个工作干干。 但不论是什么想法,他们现在都聚集在这里了,最少也要干两年。 所以,不要让他们消极怠工,是很重要的,虽然洪州人们几乎不会这么做,因为在洪州工作必然可以得到回报,或是显性的,或是隐性的。 就像是过去有些参加大防洪城建设的人,后来他们不做了,其他的房屋进行建设的时候,都会优先去请教这些人。 技术与履历很重要,一个美丽的新时代正在到来,从古老荒芜的土地上绽放出鲜艳的色彩,这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不会有无用之人,更不会无用武之地。 毕竟连羔子都能找到归宿,谁会承认自己连羔子都不如呢? 于是妘载说话了,对他们进行教诲: “在素色的纸张上,我将历史逐一的写下,在那平整的纸张上,我将文化逐一留存。” “它能保存诗字,它能留下歌谣,它能涂抹颜色,它能让你们的故事亘古流传下去,它更能让前人的思想,超越时代而发光。” “思想,是超越岁月的刀剑,也是跨越岁月的火光。” “从最古老的时代走来,人族所自己创造的,最伟大的东西,除去文字之外,并非刀戈剑甲,而一定是纸。” “当纸张成为书卷,当书卷成为华章时,我知道,这便是智慧。” “或许百年之后,那已经斑驳破旧,且泛黄的纸张上,还留着你当年那风华正茂的笔迹。” “我绝不是在自吹自擂,而是想要告诉大家,你们已经在做这个世上最伟大的事情。” 纸张在历史中的作用巨大无比,在东方和西方都造成了不同的影响。 民众是历史与文化的创造者,而廉价的纸的普及,会大大增加创造者基数。 纸张出现的初期,必然会被统治者拿去宣扬自己的思想,他们以为这是禁锢思想,但是,如果在一个非强权与非统一的时代,他们所做的这种行为,无疑是给天下的民众做了一个最好的榜样。 于是,会有更多的人使用纸来记录自己的思想,传播自己的道理,勾勒天地自然的画卷。 新的事物,永远是适应时代与社会环境,以及生产力而出现的,出现的前提条件,就是它“被需要了”。 ………… 时间来到谷雨。 一号大炼铁厂(建设中)。 考核评级已经快要开始了,而作为考核评定的考官,当然是义均了。 本来定的考官有两个人,但是属于丹朱的位置上,早早就挂着一个【缺席】的牌子。 毕竟丹朱现在还在崇墉关,那里的很多工作和器械还需要他进行维修。 一个肌肉老头在手工业街出现,那是广成子,作为上古大匠,广成子本来是可以走后门得到最高级的职业证书的,但是广成子自己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就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手艺到底能定位在什么阶段。 他在来到南方之后,就一头钻进了手工业街,在迅速抢占了一个摊位之后,开始和各路手工业者取起经来。 而广成子也是目光凝重,因为洪州人确实厉害,得益于妘载之前的各种提议,手工业街的人们不仅掌握了熔炼和锻打的技术,甚至还明白各类金属的比例。 之所以能算得如此详细,是因为衡器和算盘,最早都是在洪州出现的。 广成子赤裸着上身,挥汗如雨,老爷子的智慧惊人,又因为在路上和妘载聊了很多次,所以理论知识已经点满,这一个多月,在洪州,又开始磨练实操的技艺。 手工业街的人们都很佩服广成子,不仅仅是因为广成子是炼气士的缘故,还有就是因为广成子的手艺很惊人。 火光,大锤,小锤,挥舞手臂。 风与沉重的呼吸。 阴沉的天空,滚烫的热浪。 在反复的锻打过程中,铁条变成了长长的样子,在向剑器转变。 羽毛纹的出现,让广成子目光凝重。 羽毛纹,这似乎是铁器锻造之中的最高杰作,是真正经过千锤百炼的器具才会出现的一种花纹。 折叠花纹钢,源于青铜时代的青铜武器制造,因为铸造出来的青铜武器,硬度较低,但是经过锻打后,其硬度可以提高数倍,达到钢刀的硬度,所以当古人发明了冶铁术后,该会采用同样的锻打技术来制造刀剑。 铁碳合金中的杂质随着锻出被捶打出去,漂亮的花纹也随之显化。 后来随着技术的进步,古人逐渐掌握了采用不同的锻制方法,就可以获得不同花纹的技术,从而使花纹钢制刃术又得到了发展和完善,这就是后来所称的'百炼钢'的技术。 “花纹铁,这对于一个人的体力消耗可是很大的,阿载说正常的壮汉要花费三个月的时间来打造这种武器,我仅仅用了一个月?” 广成子不免咧嘴得意起来。 周围也有人开口,真心实意的感慨,且称赞: “广成先师,靠着这种技术去参加考试,最少也能得到‘高级铁匠’。” “高级?我听说还有一个大匠的评级吧。” “这次评级时间听说是一个月,每个人单独在一个小院子进行铸造,休息也不许离开那个区域,材料都是义均首领他们提供……” “不能带自己的材料吗?” 有人很失望,但也有人很高兴,说这才是最公平的考试。 不过这时候,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 而广成子还在思索,他的目标可不是高级职业证书,而是大匠级! …… “居然是羽纹,真不得了,我一直以为洪州的铁器工艺是虚假的,没想到真的有这种技术。” 那人远远看了一眼广成子,心说那个所谓的考核评定,自己也应该参加一次。 他是兑。 “兑之戈,和之弓,牟夷之矢”的那个兑。 外面都传疯了,看来洪州器具之利不是虚言,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值得自己挑战! 第八百四十五章 诸侯大会 来到洪州的不知名人物越来越多,随着时间推移,缙云氏战败,饕餮死去的事情开始沿着江北的土地传播,一瞬间,缙云氏还留在其他地方的部族人,陷入了恐慌之中。 消息来得很慢,等那些留守的缙云族人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饕餮都已经挂了两个月了。 淮地到河北的各个地区都开始混乱了,缙云氏留守在各个地方的族人们,无法封锁这种消息,各个地区爆发了部族的反抗,一些部落开始出逃,也有部落带头冲锋,越塔强杀,把缙云氏留守的那些族人杀死,并且宣布重新独立了。 混乱波及到各个地方,也有部落开始趁着这种情况到处攻伐别人。 树倒猢狲散。 而中原地区,重华除去突袭了东夷之外,向北方猛攻脍国,脍国不能抵抗,在丢下数千具尸体之后,只剩下几百人逃向辽地。 这个时代的辽地,还不算苦寒之地,那里有着一些很小的部族,在周代的前期叫做山戎,后来东胡人会出现在那边。 当然现在,脍国跑路到那边,打乱了那边的争斗节奏,似乎要凭借地理因素,来负隅顽抗,然而中原这里根本不再管它。 重华第一次主动召集了各路诸侯,来商讨接下来彻底逼迫东夷投降的事情,以便于把防御重心转移向帝鸿与共工处。 “玄岳许由,太岳吕咨伯,寿岳申毋句,宗岳放齐,四岳之外,有子契、皋陶、伯夷父、伯成子高、东户季子、飂叔安(豢龙氏之父)、华、苏伯、封父、子州支父、狐不偕、大比赤阴、大彭、涂山.....” “以上排名不分先后。” 这一次不是召集诸臣,而是召集“诸侯”。 重华先念了一遍演员表....确认来开会的人都到齐了,然后首先讨论了三件事情,除去之前说的两个,还有一个就是决定把文命列入诸侯之一。 而作为主角之一的文命,却没有回来,有人很不高兴,对重华表示,诸侯列位,身为被赐诸侯之尊的人,居然敢不会到这里受封,实在是太过于无礼了。 说话的人是苏伯苏忟,他是昆吾之子,受封于苏,后来夏朝建立的时候,为诸侯之长,称“夏侯伯”。 “我听说,如今中原已有了百揆,各地水利,多亏百揆督造,如今大河溢满,但却水归其壑,不往四方漫流,正是百揆之功,如此之人尚不归于诸侯,有崇之子不过是其徒,何德何能,可为诸侯?” 然而,原本夏朝诸侯之长,却此时在刁难文命,其实正是因为苏忟认为,文命年轻,德行尚且不够,如何可配于诸侯? 他这里反对,自然也就有支持的,东户季子开了口,这位的分量很重,苏忟不再言语,而东户季子表示,自己本来是闲散之人,不想来开这个大会,但是既然说到了德行配不配位这个事情,那我就要逼叨两句了。 东户季子本身有人怀疑他就是人王皇季的马甲,但是距离人王死去的岁月太久了,所以也只是怀疑,本来,东户季子是待在自己的那片土地上开开心心的,但是前几年重华到处拉人,用臭骂的办法逼迫各个隐居的诸侯与贤人出来干活,东户季子就属于“扶我起来继续送”那种的,被重华活生生骂出来的。 东户季子:“你没有见过百揆,怎么帮他说话呢?” 苏忟:“不是帮他说话,而是说实话罢了,难道我讲的不对吗。” 东户季子大手一挥:“那就让他搞一个大的给你看看吧,苏忟!看一个是是否有德,并不是靠着嘴皮子就能下定论的!我觉得,有崇氏的孩子,能在行动上继承百揆,能在思想上继承摄政,能在品行上做到不谋取私利,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这样的能力已经是极其优秀的了,难道你想要他成为一个完人吗?” 东户季子举了一会例子,场面有些嘈杂,重华此时开口了,对苏忟道: “苏伯,请问昆吾国用上牛耕了吗?” 苏忟点了点头,又道:“难道摄政是要告诉我,新的时代有新的变化吗,那也不是这样用的,还是要有德,我承认那孩子很有本领,但我依旧认为他的德不够。” 重华不生气,而是问他:“一头小牛,从来没下过地,是先耕田后下地呢,还是先下地后耕田呢?” “诸位以为如何呢?” 重华看向其他人,诸侯们互相看了看,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 彭祖:“不学习耕田怎么下地?” 子州支父:“不下地怎么能会耕田!” 像是这样的论调很多,最后都分成了两个阵营,伯成子高摆了摆手,对大家道:“这还需要争论吗,牛终究是要耕田的,我说个简答的事情,难道你看着猪在地上跑,嘴里就能有猪油的味道了吗?” “你终究还是要追着猪去啃的。” 这话出来,顿时这里一片欢笑,但是也有人开口,忽然把话题扯回到最开始的其中一部分上。 “虽说我也觉得,有崇氏之子可为诸侯尊,但百揆可否为诸侯,此事如何定论?” “有崇氏终究是一部之民,可为诸侯,不过辟地十数里,野民二三万。” “而百揆乃南方洪州之民,若为诸侯,辟地万里,带甲千员,持十万之众,这几乎又是一个三苗啊!” “真的能把一个人的善恶,寄托在他所谓的道德上吗,三苗的老首领有苗氏也算是有德的人了,但是他死后,三苗的其他首领就开始侵吞土地,掠杀民众,难道这里,有熟悉洪州的人吗?” 飂叔安开口,语气充满担忧,而这时候,又是重华站出来了。 “你别说,还真有一个人了解洪州,那就是我!” 重华指着自己,看向各位诸侯,笑了笑: “洪州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神奇的不应该在世上出现,如今各位所用的农耕方法,农业器具,陶器的改进,土窑的升级,立型风车和水渠,水车与辘轳,包括衡器的标准,算盘的出现,数字的进退,提花纺织的器械,榨油的工具,以及铜器铁器的制造,无一不是出自于洪州。” 第八百四十六章 最强的铸器师是? 小满,是夏季的第二个节气,斗指甲,太阳达黄经60°,此时天地进入了大幅降水的雨季,雨水开始增多,往往会出现持续大范围的强降水。 小满小满,江河渐满。 浩大的波涛冲击着大防洪城,滔天的暴雨如天河倒挂一般倾泄而下。 云深山高,水沉雾浓。 在中原地区,重华还在给洪州吹比,让那些诸侯们了解到这片土地的神奇,这世上最大的洪州吹恐怕就是当今摄政。 而在洪州,第一次的工匠考核评级终于开始了。 广成子带着十二万分的信心参加考核,土舍很简陋,在这里居住了三十天,没有好玩的东西,成天除去打铁就是对着墙角的蘑菇发呆。 但是闭关打铁还是有成效的,广成子摸着手里的那根铁条,上面已经出现了羽纹,花纹铁是自己的最高杰作,虽然一个月的时间是有些急促了,但是广成子稳如老狗丝毫不慌。 “不知道外面又有什么变化了。” 洪州的变化可谓是日新月异的,不要说三十天不出去了,就是仅仅三天不出去,指不定外面就多了什么东西,妘载的脑袋瓜里似乎有甩不完的想法,而另外一个总是爆发奇思妙想的地方,就是现在的爆炸厂。 ...... 爆炸厂这里,黄帝强势入驻,白石生大力加盟,于是妘磐成为最大赢家,每天那个地方都能传来莫名其妙的山崩地裂的响声,黄火药的开发似乎进行的很顺利,期间又一次,义均去过一次爆炸厂,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黑的。 那不是被打的,是被炸出来的火药喷的。 听说,爆炸厂的房顶已经没了,土墙也塌了两面,现在每天,三个爆炸带师就蹲在角落抓蚂蚁,没事的时候去农贸市场和跳蚤市场收一些乱七八糟的矿石,似乎什么都想抓来炼一炼。 那位云中子更是顶着一头大波浪的新发型,在一边买矿石的时候,一边和据梁他们兴奋的吹牛逼: “炼丹学真是神奇的学科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学科这么好玩呢?” “过去没有系统的学习,现在我想要弥补回来,你们要是捡到什么奇怪的石头,一定要拿给我炼一炼,说不定你的手中就掌握着未来.....” 看到黄帝那种半疯癫的样子,北门成也曾经过去给他进行了一次心理辅导,并且很关心的询问他脑子有没有被炸坏。 但是黄帝表示,我现在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你知道吗,爆炸可以促进人的某种情感,在恐惧之中得到升华和解放..... 黄帝想要让北门成留下来一起和自己当炸逼,但是北门成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这实在是太危险,也太二逼了。 你不怕炸是因为你是雷法,天天雷电搓澡,两万伏特的电流拿来搞离子烫,但我是风系法师,我怕炸啊。 ........ 广成子来到了考评的地方,在一号大炼铁厂外,看着两个多月的变化,那个地基和雏形已经被建设出来了,不得不说,洪州人,尤其是这些建设过大防洪城的工匠们,打灰搬砖的技术是没的说,确实快得很。 而且,洪州这里,还已经设立了几个专门的砖窑,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已经可以完成规模化生产,这得益于这几年义均对炉窑做的改进,当年义均就能做出高温土窑来,在后来的基础上进行不断的升级优化,也是很正常的技术改良。 基操勿六。 广成子前面,不远处就是义均,义均进行器具的鉴定,给每个人评定等级,当然了,徇私舞弊的事情一定要杜绝,所以边上还有一些其他的首领,有些也是搞过铜器生产的。 初,中,高级的评定不断被拿出来,有人欢喜有人叹息,有人愁眉苦脸,而广成子忽然看到他前面,有一个人微微侧头,似乎在注视自己。 广成子的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一柄兵器上。 “居然也是羽纹?” 广成子吃了一惊,看着那个人,此人面生,广成子并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他。 这个人在广成子的前面排队,等到他把兵器交给义均的时候,义均仔细看了看,发出了一声轻咦。 “花纹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锻打出花纹铁来?而且这是羽纹....” 义均觉得不可置信,而眼前的人呵呵笑了几声: “这还不算我的全部本领,这天底下的铸器师,没有几个能比肩我的。” “这话说的可算到头了。” 广成子听着,立刻就插队上前去,把手中的剑向地上一拄,看向那人:“你不是洪州人,也来这里做考核评级?” “不是洪州人就不能做了吗,难道洪州人都如此排外吗?” 兑看向广成子:“我可是做过了登记的。” 兑说的不错,在当时偷渡过来之后,兑就去做了登记,他是东夷人而不是缙云氏人,虽然并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符节,但是他在洪州这里是有熟人的。 “我知道你是广成子,但你的技术也就一般,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兑看向广成子,咧嘴一笑,广成子刚要说话,边上有人开口:“他叫做兑....是兑。” “兑?等等,那似乎是....” 有人吃惊,兑的名字比起和来说要响亮很多,毕竟和的名声只是在箭师之中流传,而和距离中原的大部落聚集区域,则是远了很多。 而兑则不然,他本就是东夷的一位大铸器师,东夷之地也是诸多部落的大型聚集处,人流量大,名声就够大,所以他所打造出来的战戈,是公认的最好的兵器。 “我是羿所举荐来的!” 兑开口了,不错,他之所以来到洪州,正是因为大羿的举荐,洪州的名声早已传遍出去,而大羿之前正在讨伐东夷,因为妘载的缘故,把鸿超这个未知角色放置到大羿身边,使得大羿避开了剧情杀,于是,东夷就遭殃了。 这他阿母的就是蝴蝶效应,因为大羿没死,所以东夷在他的战略制定下,直接被打成了弟弟。 兑是羿的老朋友了,当年在青丘之泽附近见过,大风的骨头和羽毛就是大羿卖给他的。 “我来这里,是来看看洪州的器具之利,是不是如我所听闻的那样厉害!我这个人生平没有什么爱好,只喜欢名声!” “而我,乃是天下第一的铸器师!” 第八百四十七章 拿来主义 原本的考核评级,变成了两位大铸器师的单挑,兑想要把第一个“大匠”的职业资格证拿走,所以一直在纠缠考官。 义均看着那柄有着花纹的铁器,其实这个东西的评级已经超出了高级匠人的范畴,但是对于妘载所定的大匠的标准,还是差了一点的。 “不可能,我对于铁器已经研究透彻了,这段时间在手工业街我没少看人打铁,在东夷的时候,也是我最先使用玄石铸造兵器,虽然这也多亏了大羿告诉我。” “我不相信!我身为东夷第一的铸器师,从我触碰到这些矿石与冶炼之后,我便昼夜不停的打造与学习,一年下来也鲜少有休息的时候,如此反复数十年!” “如果连我这花纹铁都不足以被评定为大匠,那天下肯定就没有大匠了!” 兑很不满,他表示,对于你这评定结果,我不能接受! 难道你是徇私舞弊,想要表示,广成子的剑器比我的更好吗! “不,广成子先师的铁器也是花纹铁,按照我的观察,与你在差不多的水准,也是比高级匠人的水平要高,但是达不到大匠的等级。” 义均这么说了一句,兑皱了皱眉头,但气已经消了一点,这是发现广成子也不达标的缘故。 然而广成子心态很好,他看到兑的目光,不屑的道: “年轻人,你还是心态不行,怎么,看到我的水平和你一样,你就高兴了,兴奋了?” 兑哈哈一笑:“水平一样?水平....对,这也是你们洪州的词汇,用的好啊,用的好!但即使是一片看似平整的土地上,水准仪的测量也会有偏差,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高出你一点点呢!” 广成子不想争辩,而是直截了当道:“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铸过器了,今年我才开工,恢复感觉才不过三四个月,你知道我多久没有认真打造过器具了吗,大概已经有几百年了。” “你天天都在练习,天天都在铸器,几乎没有几个月是会停下来的,这么频繁的练习,却还和我这个不练的老人差不多,你还有脸自称是天下第一的铸器者吗?” 广成子微微一笑,表示你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年轻,我吃过的烧鸡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合计起来可绕地球一圈。 兑顿时就大怒起来。 他看向义均,愤怒的喊叫道:“你一定要告诉我,到底是哪里不符合标准!大匠评定的那些内容,我都看过了,我完全是应该通过了考核才对!” 义均看着兑,等到后者咆哮完毕,才说了一句:“你这是影响公共秩序,如果继续咆哮下去,按照我们洪州的法律,你是要被拘留的。” “你想和猴子们去捉甘蔗吗?” 义均指了指不远处,兑转头看过去,正见到一群黑毛的赣巨人在不远处玩火,感觉到兑注视它们,这帮赣巨人顿时举起了手里的火把和甘蔗,然后嗷嗷呜呜的乱叫起来。 大儿子来玩啊! 兑立刻打了个冷颤,头脑清醒了不少,但他还是不服,而广成子此时呵呵一笑,对兑道: “只知道在这里咆哮,不说铁器,你知道完美铜器的金属配比吗?” 广成子说了一句,并且表示,铁器这东西,我也是刚刚开始摸索而已,而你却已经上手了很多次,却还与我打造的水平一样,只能说不是我技术不行,而是你学习能力太烂了。 兑开口,拍着胸脯道:“难道你是看不起我吗,我在打造铁器之前,世间最好的铜戈就是出自我的手中!兑之戈,和之弓,牟夷之矢!” 随后,他便说了一些古代青铜器冶炼时应有的常识和细节,然而广成子一开始还听得频频点头,后面就开始频频摇头,兑越说越是生气,他讲完之后立刻让广成子发言,而广成子表示—— 发炎就发炎! “完美的铜器,能做到八百年不会腐朽,上千年依旧如新,铜和锡是这柄铜器主要的组成部分,铜的比重在百分之八十,锡的比重在百分之十六到十七,然后是铝和镍,再之后是极少的铁与硫.....” “在千锤百炼的过程中,把铅的元素给捶打出去,这样所产生的黑色花纹以及各种诡异纹路,就是硫和硫化物,与表层尽数所产生化学反应而变化而来,是一种叫做‘铬’的金属。” “这种处理方法叫做钝化处理。” 广成子侃侃而谈,周围的人们也围了上来: “你只知道,四分其金而锡居一,是戈戟之齐。但三分其金而锡居一,则是大刃之齐。” “两元合金,可是比你想象的要有意思的多,哦,锡就是白金。” 兑又开始怒了,像是一个无情的发怒机器:“我当然知道,四分金中一分白金是制造戈的最好配比,三分其金也不用你来教我!” 只是知道归知道,广成子刚刚说了一通,大部分都是兑听不懂的话,操作他当然明白,但是这里面似乎又有很大的门道。 周围的匠人们开始互相交谈起来,而广成子呵呵一笑。 和我比装逼?还是太嫩! 我他阿母的直接拿我徒弟的原话过来装逼! 我都听不懂的东西,我不信你能听懂,你看,你果然听不懂! 装逼大成功! 拿来主义永远的神! 不过广成子也是暗暗庆幸,到底是活到老学到老,徒弟的那句话果然诚不欺我。 如果不学习,就没有办法如此自然的装逼和打脸,看看对面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的家伙,脸涨的和山都神的屁股一样红,广成子的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嚣张个屁啊。 “咳咳,天下的工匠之事,比你想象的要繁杂的多,只是掌握了一点点铁器的铸造,就号称是天下第一的铸器师,这世上可是还有比我更厉害的铸器者,你这么嚣张,不怕出去的时候被人打断腿吗,即使你认识大羿也不好使吧。” “小伙汁,还是好好学习学习,做人么要懂得谦虚,要低调。” 广成子想着,继续装个逼,于是又对兑讲道: “而且你知道吗,你现在所使用的打铁技术,其实和我们洪州的不是太一样,你自己琢磨出来的,由矿石炼块取铁,再由块炼铁渗碳锻打的这种技术,叫做渗碳法。” “这太原始了,得不到上好的钢的,也就是你力气大,铸造经验丰富,所以才能铸造出这样一柄好兵器,事实上,水平一般的工匠,难以用这种原始方法得到好钢。” 兑愣了一下:“钢?钢是什么?” 广成子顿时心中一震,嘴上叭叭开始: “什么什么,不会吧,你以为铁器就全都是铁么!” “那你真的应该好好学习一下了,要学习什么是‘钢’!” 第八百四十八章 神圣的钢 “钢?很简单,以铁为主要材料,含碳量在百分之二以下,并且含有其他金属的这种合金,这就是钢。” 妘载看着有些兴奋和好奇的敤首,如此对她解释。 在广成子和兑的评级风波过去几天之后,洪州人们当下最新讨论的热词就是“钢”。 所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一号炼铁厂开厂在即,这个巨大的国家级奇观建筑,基本上代表着洪州最高的工业水平,所以才会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弄光了头发,不惜变秃变强也要向里面钻,这个资历出来可真不一般了。 国字一号炼铁厂,那就是先进生产者的代表啊! 虚名在任何地方都很有用,名声大了,自然有人雇用你,名声有了,自然有数不清的人投靠你,而在洪州,现在评级就是名声,这不仅仅关乎到平常的生产生活,优秀的匠人甚至可以凭借这种身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 譬如,逢年过节多给一袋米,帮你扛二楼,或者以后考试普及,给炼铁厂员工子女考试加五分...... 同样,在造纸坊忙碌的妘载,也被人问起这类问题,敤首从外面听到了消息,她来询问妘载,因为从几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妘载的时候,或者说,早在自家大哥熬夜加班加点敲犁具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是无所不知的一个人。 大哥非常的推崇他,二哥也是一样,而敤首自己,虽然已经三年没有和妘载见过面了,但是并不觉得生疏,反而因为这三年常常和洪州的民众们往来,原本有些不擅长社交的小姑娘也变得越发大胆与开朗起来了。 当然,妘载自己知道,自己才不是什么都知道,要是自己真的带着个随身百科全书,现在就直接点开科技树,三天完成工业革命,让你们知道什么是钢铁般的力量。 “含碳量大于百分之二的那种东西,叫做生铁,生铁性能为坚硬、耐磨、铸造性好,但生铁脆,不能锻压。” “当然,与生铁相对的,有一种叫做熟铁....” 敤首微微瞪大了眼睛: “铁是能煮熟的吗?” 妘载为她的茫然而失笑,不过小姑娘对这些不了解也是正常,于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让敤首开心起来。 在没有温度计,没有金相显微技术,甚至没有“含碳量”这个概念的古代,人们所说的“熟铁”其实是个范围很广很广的概念,从现代意义上的熟铁到可锻鉄,低碳钢,中碳钢,甚至高碳钢都有可能被包含到“熟铁”这个概念中来。 因为在古人心里,“钢”是神圣的,只有杂质少,硬度非常高的一小部分钢材才会被古人冠以“钢”的称号用到刀刃上。其他的全都是“铁”。 敤首看着妘载:“载哥,其实很奇怪,你为什么对这些这么了解?我没有见你打过多少次铁啊,还是说其实你是个打铁的天才?” 妘载:“其实这些都是蚩尤托梦给我的,他说自己铸造技术那么厉害结果还输给了黄帝,不甘心所以就把自己所有的智慧托付给我了,那天我正在睡觉,忽然一个牛头人闯入我的梦境之中,一拳把我打飞,然后揪着我的耳朵说了一大堆关于炼铁的事情,并且表示,这是他最后的炼铁法了,收下吧阿载.....!” 敤首:“???” 算了,阿载说胡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习惯就好。 敤首之前听鸿超说了一些事情,妘载似乎喜欢编排蚩尤和黄帝,尤其是关于什么四面竹歌.... 不过,难道当初蚩尤输给黄帝的真相,真的是因为熊猫收了黄帝的竹子吗? 敤首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很有道理..... 蚩尤可是第一个作“剑甲”的人啊,天下第一柄剑和第一副甲胄都是他冶五金所制造的,并且还是开矿小能手.....这么厉害的人,一定是被熊猫坑死的吧。 敤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编排一出大戏,她忽然觉得,把自己这个想法告诉二哥,二哥肯定能按照这个想法,编排出一副好玩的戏剧来。 当然了,洪州的人民看了一定十分起劲,但是当事人黄帝,他本人也在这,至于他看了会不会大呼“垃圾戏剧退钱”,这就不得而知了。 敤首脑子里正在脑补“熊猫大战涿鹿”的戏码,而妘载这里也在思考。 大炼钢铁的依凭,其实就是产量,手工业锻打,千锤百炼这种方法是那位“沈括”所推崇的百炼钢术,但是这太消耗体能,而且效率也低,所锻打出来的钢铁,其实品质也是参差不齐。 所以,妘载的手段就在于“灌钢法”。 至于炒钢法,现在已经在试着使用了。 灌钢法发明于东魏,是南北朝的时代,属于北朝的割据政权,里面有个牛皮人物叫陶弘景,就是他创造的灌钢技术。 这个技术,一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后,甚至七八十年代,乃至于九十年代的时候,一些小县城里面还在使用,即使是工业化了,也没有把那些使用灌钢法的小作坊铺子给挤死。 而灌钢法技术继续发展,就是苏钢法,灌钢术有三种,苏钢术比起灌钢来说,改善了生熟铁的接触条件,熔化的生铁可以移动,从而能有效的控制灌淋,使钢的成分更加均匀..... 所以对于炒钢和灌钢法,妘载还是了解一些的,出身于乡下小县城,虽然啥都没有,但又啥都有.... 故而古代人民的智慧其实是十分可怕的,而当这些技术集中在一个时代的话,技术爆炸也就顺理成章,就像是黄帝时期一下子创造了无数的新事物,这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在之前已经有了许多事物的雏形,从太古三皇一直积累到黄帝的时代,这才迎来一次爆发。 老技术,新事物,带来了超越时代的变化。 而对应的初版的高温钢炉技术,是西汉的时候就出现了,同样,更高等级的耐火砖,也是在这个时代被烧制出来,耐火砖的烧制并不困难,这是原始时代就有的技术。 第八百四十九章 万物为铜 广成子用简单的举例法,给兑进行了讲解。 我现在有三个拳头,一个胖胖的肉拳头,一个拳头里面骨头突出,一个拳头昨天刚刚骨折。 哪个拳头打人疼,哪个拳头就是钢。 兑瞬间就明白了。 简简单单,通俗易懂。 技术还是那个技术,而重点在于含碳量,只要是在百分之二…… 但这个区间,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太精准的辨别方法,最好的分辨方法,就是凭借匠人的感觉,然后一锤子敲下去。 真正的一锤子买卖。 钢是既有坚硬,又有韧性的,如果一锤子下去断了那就是次品。 兑明白了。 自己不能成为大匠,是因为花纹铁虽然优秀,但貌似还达不到钢的评定基准。 “也就是说,谁能打造出一柄完美的,真正意义上的钢剑,谁就是大匠?” 义均面对兑的询问,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不开玩笑。” …… 古中国最早的钢制实物武器,所发掘出来的,是“杨家山铁剑”,它是出土于湖南长沙,属于春秋晚期的东西。 它的出现有一个很重大的意义,湖南乃是楚国,而春秋战国的,那些知名的铸剑师,大部分都在南方的楚国待过。 也就是说,所谓的太阿,龙渊,干将莫邪,这些古之名剑,很可能并不是青铜剑,也不是普通铸铁剑,而是真正的,那种被古人所尊崇的,完美的“钢剑”。 所以吹毛断发,斩铁如泥,应该并非虚言,钢剑确实可以做到这些事情。 有钢作为材料,这些名剑当然会被称为神剑,毕竟春秋战国的冶铁技术还不算特别发达,要到战国后期,冶铁技术才因为战争而突飞猛进,尤其是韩国拿着一座大铁矿。 别看韩国打仗不行,但是天下宝剑和强弓劲弩,皆出于韩国,剑称棠溪,强弓劲弩称“陈音钜黍”。 ………… 兑从那一天,成为了手工业街的一个平凡工匠,他的屋舍简陋,是别人租给他的,虽然那个租给他的工匠表示不会收他钱,但是兑依旧表示,等我考上了大匠的职业资格,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兑决定从头重新学习,连广成子也被他的这种学徒精神所影响,兑和那些工匠们请教合金的配比,这些工匠里面,也有人通过了高级的考核,名声大噪,但是却不会对兑无礼,而是很尊敬的进行谈论。 兑也很是感慨,他说,其他地方的工匠,如果有你们这样高超的手艺,肯定早就目中无人,狂妄无边了,但你们却如此谦虚,是因为广成子的存在吗? 那个高级工匠笑道:“不是,在广成子到来之前,我们已经知道了铜器的熔炼,铁器的冶造,这都是我们的首领告诉我们的。” “大首领妘载的智慧,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天上有多少星星,首领就拥有多少种知识。” “过去的时代,中原的乐师,帝夋的神子晏龙曾经来举荐他。” “后来大羿也来考校他。” “欢兜惧怕他的才能,不想让他去中原任职。” “直至后来,天子亲自前来举荐他,请他出山。” “人们都说,来到了洪州,不想要回去,这里的变化日新月异,其实不是我们做的多好,而是大首领的智慧吸引到了那些人的目光。” “其实您也是其中之一吧,我觉得,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的。” 兑听完长久无言,想到了大羿之前来举荐的事情,大羿推荐自己来南方深造,当时自己并不觉得南方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什么高手,虽然这几年,洪州确实是再外界有了些大名,但也仅仅止于“小有名气”而已,远远达不到“名震天下”的地步。 想要当灯塔,还是早了点。 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想错了很多事情,井底之蛙原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当然,兑不会明白,如果妘载听到这话怕是会嗤之以鼻,灯塔的光太弱了,不能比得过太阳,实在是格局太小。 日子就这样过着,火焰在炉窑中枯燥的燃烧,升腾,听着爆炸厂传来的鬼哭狼嚎,从日出来到日暮,这又是一天过去了。 有很多外界的消息传来,东方的夙沙氏想要一支商队进入洪州,但是被拒绝。 崇墉关附近出现了游荡的三苗人。 巴人似乎在造里之野出现了。 到了夏季,许多事情都紧张起来,因为夏季的耕耘相比春季来说不再需要那么多人了,工作量减少了一些,这其实同样得益于洪州推行的牛耕和犁具。 巴人们洋洋自得,说洪州居然把先进的技术传播出去,现在他们也学会了,会反过来灭亡他们。 但是,意外发生了,那些巴人被捉住了,一群衣衫破烂的奴隶出现在造里的关卡前,他们说他们被洪州的首领所救,一路向东方行走,来到了这片太阳升起的地方。 妘载知道了这件事情,似乎从造纸坊离开,去了那里。 兑觉得有些可惜,他本来还想去找妘载,学习一些关于合金铸造的事情的。 于是,他只能暂时自己琢磨起来,不过幸好,听说一号大炼铁厂里面要铸造一批新的“设备”,兑知道,新的技术个学习的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随后,听说又有几个人从中原来到这里,依旧是大羿举荐来的,并且还有一些护卫。 有个优秀的年轻人让人在意,它叫做鸟曹,之前评价自己考核不达标的义均接见了他,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原因是那个年轻人会烧一手好砖。 烧砖!不得了,砖头出现才多少年? 听说他就是制作新设备所需要的那种人才。 兑听着四面八方的消息,手上的工作一点也不慢。 他拿着长长的棍子来到了炉窑的出铁口,他捅开了堵塞口,通红的铁水缓缓流淌出来。 在矿石中提前加入石灰作为炉渣的助溶剂,让炉渣的流动性很好,温度也足够,所以铁渣算是很完美的分离。 鼓风器械呼呼的吹着风,浩大的风声让兑很是痴迷。 大风,烈火,光芒,玄铁,万物的变化都在融炼之中,这就是铸造器具的乐趣。 如此好的流动性,显然是一炉完美的白口生铁。 浇铸工舀出铁水,浇灌在各种奇怪的泥塑模子中,冷却成型后便打碎泥模,将第一批铁器放到了已经升温的退火炉中。 又有生铁运送到炒铁炉中,用煤炭作为燃料,可以达到让生铁融化的程度。 退火炉中的铁不会说话。 没有声音,但这些铁的表面下确实是在变化,一如这个时代一样。 广成子也在边上看着这一幕。 他已有所得,微微点头。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 阴阳为炭。 万物为铜。 第八百五十章 羔羔粉丝团 那些奴隶来了,这是庞妘载惊讶的事情,其实一开始妘载并没有想过他们会来到这里。 但是现在人家不远千里来了,而且还带来了投名状。 那就是数十个巴人,以及巴人其中一位知名首领的头颅。 “这是郑的头颅啊。” “廪君这下要发疯了。” 郑是巴人五部中的一位大首领,是最早随着廪君起家的铁杆支持者。 看着眼前这些衣衫破烂,甚至身子都是残疾的人,重黎无法想象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一位人雄高手。 “我们怎么会输给他们呢,人雄也会害怕,但是我们已经不会害怕了,勇敢的人心中无所畏惧,因为我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战斗。” 当妘载看到他们的时候,这些曾经是奴隶的人们欢呼起来,他们确认,自己确实没有走错了路。 他们来到了太阳升起的地方。 妘载二话没说,这样一帮已经站起来的人们,是不折不扣的悍勇者,他们已经成为了卫道士,而他们心中所信奉的东西,或许和楚人们又有些许不同。 是楚人唤醒了他们。 但他们自己也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感悟,以及对世间制度的基础认知。 他们知道天地有高下,江海有大小,人身有高低贵贱,但是生命和死亡都是平等的。 每一个生命从降生起都是伟大的。 公理是神圣的,法度是必须的,这些不可是贵者的玩物。 这些人不是来祈求施舍的,他们杀死了巴人的一位大首领,就是在向洪州证明一些事情! 他们是勇敢的人,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即使是人雄也要胆寒!他们不再是那些愚蠢的奴隶! 能证明自己的,只有鲜血! 用巴人们的头颅,来换取自己新的生活! 巴人大首领的头颅已经烂了,但是依旧能看出来,“郑”在死时的恐惧以及不可置信。 他确实应该如此,因为当时那些人们,不畏惧生死的向着他扑击,即使被杀死了,也依旧牢牢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挥舞斧头。 一具尸体被掀翻,又有两具尸体压上来。 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感觉到,原来“生命”竟然是如此沉重的一种东西! 于是郑就被活生生的拖死了,他甚至被吓破了胆子,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疯狂和凶猛的人们。 如今,他腐朽的脑袋,将见证一群人的新生! “我们记得您当初说过的,那所有的话,壮士不死则已,死即举大义耳!” “义,是一只代表公正的羊,将做好事,敢牺牲的精神称为义!我们知道,那只羊就在这里!” 一个似乎是头领的人对着妘载说话,他的后面,是一直盯着妘载的阿寒。 阿寒看着妘载,眼前闪烁过数月前的一幕幕。 他知道,这个只是比自己大一些的年轻人,是何等伟大的人,他是点燃火焰的燧人氏,而阿寒更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但依旧可以成为被燧人氏点燃的薪火! 可照亮万物! 阿寒还看到敤首,十六岁的少女正是绚烂夺目的年华,阿寒只是一眼就看的呆滞了,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心中愈发坚定了。 只有如此美丽的人,才能配得上那般伟大的人吧。 阿寒在心中组好了cp,并且锁死,而且许多来到这里的前奴隶们都是这么想的。 而这时候,当他们的头领说出关于羊之义的事情时…… “我们在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木板,上面画着一只羊的样子,原来那就是义的样子,我们不会忘记的……” “不过,这只羊是真的存在的吗?” 妘载的脸色也罕见的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妘载心中想着: 羔羔,你的粉丝团来了。 而且你们这帮人,不要把羔子的发傻头像记得那么清楚啊! (羔子:咩?) 远方的羔羔感觉屁股有点痒,于是一边吃着纸饼干,一边思考着,这一定是有什么人在祭祀伟大的羔羔大人! 果然,羔羔报了补习班以后,大家都成了羔的粉丝了。 咩! ———— 在外部地区,有一批人从大山中走出,和夷的弓箭手们在天下活动,同时,也把一个“神箭手”的名字传播到四面八方。 具体表现为,这帮人到处踢馆,打完了就跑,同时还撂下一句话: “就这啊!我有一弓箭手朋友叫做阿载,那才叫闭着眼乱杀!” 名声扩散之后,自然有人去打听故事,很快就有一些诸侯了解到,原来是百揆大人! “你听说了吗,百揆大人与和夷交手了,用箭术折服了他们!” “你听说了吗,百揆大人把和夷首领手里的弓箭给折断了!” “我听说了,百揆大人把和夷首领打的骨折了。” “我也听说了,似乎是用了一个滑铲……” “他不是在和别人比箭术的吗?” “据说啊,据说,百揆大人徒手接了和夷首领十八箭,对面直接就跪地求饶,没想到下跪的时候用力过猛然后腿折了。” “不对,我听说是瞪了别人一眼,都没开弓,对面就腿部骨折倒下了。” “这是甚么箭术???” 很多事情越传越离谱,等到了陶唐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味道,诸侯们都说这简直是传的太离谱了! 不信谣不传谣! 但是重华知道…… 这他马或许是真的。 就凭妘载那个箭术,能射出什么操作,重华都绝不奇怪! “这世上有三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太阳会出现日蚀、北海外的三只怪物、还有妘载的箭术。” 即使重华已经在南方学习了很多东西,包括天再旦这种日蚀现象他都知道了,但是依旧觉得妘载的箭术不可思议。 而在陶唐城中,也有一个人在吹嘘妘载的箭术。 诸侯代表大会开了几天,文命也算是紧赶慢赶的回来了,不过在陶唐城吃饭的时候,听说了妘载的事情。 结果有几个路人在谈论百揆的事情,有人说没见过,说射箭都射不好,能有什么大本领?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百揆没有什么本事吗?明天我就去诽谤木上写两下。” 文命当场就不高兴了,于是一边走一边大声丢下话: “没错,就是你一个人,怎么,知道你是孤儿难过吗?” “载哥除了箭术不行,其他都行,我大哥可是一流的包工头!” 人群里,女娇歪着头,好奇的看着眼前侃侃而谈(骂)的年轻人。 第八百五十一章 无题的夏 文命和女娇第一次见面,很是平平无奇,女娇甚至只是在人群里面听文命在宣扬阿载的德行,她思考着,妘载这个名字已经听到了很多次了,似乎是中原的百揆大人,不过似乎上任还没有多少时日。 那个叫做妘载的人,真的如同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说的一样伟大吗? 文命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台骀进行治水的活动,在各个地区奔波,现在大河水位疯狂上涨,但是龙门山开凿工程还没有完工,于是只能短暂停止工作,台骀看过了水势,认为可以让各个部族远离大河进行避险了。 正如妘载所预料的那样,洪水将要来了,但是又有些不同,因为在各位治水之人积极的活动与工作下,很多地方被疏通,并且建设起了疏导的水渠,大河的水流分流之后,危害便减少了很多,如今洛水也得到了治理,只有渭水还是个麻烦,但是桃林已开,三门峡已辟,至少在砥柱山地区,不会再爆发特大的洪涝灾害了。 得益于这个时代的环境原始,包括一些草场甚至都还在水面下,又因为人类活动并不频繁,所以黄土高原还没变成喷射战士,年度的泥沙流量远远低于后来的封建王朝时代。 当然了,黄河水出了孟津之后,向华北平原流淌,那时候河道会分为三条,这三条河道会流过东夷的境内,到底会不会决堤造成灾害,那不再是中原民众所思考的事情了。 “那么,他是哪里的人呢?” “他的智慧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难道有人生下来就拥有祖先的指引吗?” 女娇揶揄的说话,然而文命看了眼漂亮的小姑娘,刚想说些什么,但目光顿时一震! 虽然文命并不是老色批,甚至可以说是妘载团队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但是看到女娇的时候,也依旧是一下差点连孩子叫啥都想好了。 是心动的感觉! 但是质疑载哥就不行! 于是文命深吸一口气,只是皱眉道: “你今年多大了,有对象吗?” 女娇:“?” 女娇微笑,露出有些微微尖锐的虎牙,双手背着,老气横秋的不说话,而文命呵了两声,也是让自己正经起来,对女娇道: “你懂什么是智慧啊,智慧不是先祖指引,而是自己一点点观察总结出来的东西啊,难道有人会不学习就通晓万物吗,当然不会,只能说他见识的多了,他学习的多了,他自然就懂的多了。” “你这小女孩,才多大年纪啊,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却到处质疑那些拥有大智慧的人.....我看你的装束,你是东夷人吗?” 女娇点了点头,文命就道:“那你一定见过大海。” “当然了,我见过一次,虽然离部落很远,但是跟着阿父去过。” 女娇如此说着,她确实是见过,那是因为东夷九部要联合起来和中原开战,那时候父亲带她前去更东边的时候看过的。 文命道:“海水之中有鱼,河水之中也有鱼,海水的鱼儿不能在河水中活,除去会洄游的那些鱼儿,大部分的海鱼都是如此,这是为什么呢?” 女娇摇了摇头,她当然不懂这个。 “为什么呢?” 文命却不给她答案,而是问她: “天上的云是由什么形成的?它为什么会消散又聚集?” 女娇想了一下:“我看到陶釜煮饭会冒出云来。”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女娇吐了吐舌头。 文命:“水流进入山脚,为什么会在一些山下不见?” 女娇蹙起眉头:“嗯....大概是大山渴了吧,把那些水喝掉了。” 文命:“天地的气候变得暖和了,那么为什么天地会变暖呢?” 文命一下子说了好多个问题,女娇有些晕乎,周围的人也是七嘴八舌,有些人就是在胡扯,有些人倒是在认真思考,而女娇不解,回应道: “那听说五十年前还更暖和呢,十个太阳当然暖和了....” “哎呀,我不知道!” 文命呵呵一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你经常观察总结,那么就会知道,一些奇怪的事情与现象,其实都是来源于平常所能见到的一些东西。” “就像是治理洪水,大家都说洪水从西边来的,是从一个有源源不断水源的地方来的,于是有人传说西方有一座天虞山,山下全都是水,犹如汪洋一般,一旦大地震,水就从那边涌动过来,于是就发生了洪灾。” “但其实并不是,大河自有源头,发生洪水只是因为冰雪消融,水量陡增的缘故,这来源于那些温暖的风,风吹化了冰雪,带来了大雨,天地变得暖了,才有了这些风。” “水流在河道中淤积起来,被堵塞住,爆发的时候自然就非常的猛烈了,但这些洪水进入大海,大海的水位却不会上涨,而洪水每隔一定的年岁就会重新到来,这又是为什么呢?” “载哥说,这就是天地自然的循环之一了,雨雪冰霜,雾云海洋,江河湖泽,这些水都在生生不息的循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文命指着天空:“山川中的雨露蒸腾化为云霞,云霞来到燥热的地方变成大雨,大雨飘到寒冷的地区成为冰雪,冰雪在太阳的照耀下化为水流,水流进入河道,然后再进入大海,大海上再度升出云气,云气被风吹入山川,降为雨露,如此循环往复....” 诸人听得都沉默下来,一时之间似乎被这种伟大的天地变化所震撼到了,文命顿时歪嘴一笑,装逼道: “真正的智慧就来源于....不好,我要迟到了!” 文命突然想起来正事,立刻火急火燎的走了,只留下在原地交谈的各位路人甲乙,女娇看着文命离开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有崇氏的人,那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最年轻的的诸侯咯? 女娇之前听说了诸侯大会上,当今摄政也极力的吹嘘那个百揆,很多诸侯都是从边边角角的地方来的,有些甚至之前是隐居起来不干活的贤人,处于半退休状态,现在都被拉了出来,诸侯们似乎都很认可那个百揆的工作成就。 这么说起来,似乎我们部族族长以前还见过他? 女娇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不过涂山氏族长涂青,是个脸盲,他老是忘记妘载的名字和样貌,而那个时候,女娇自己才六七岁,还是在玩泥巴的年纪吧。 转眼间就十年过去了呢。 “真是有意思的人呢....” 于是女娇也跟了过去,她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有些人啊,也如同那些风霜雨露的循环一样,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闯入心中。 在这个夏天初见,埋下了只属于夏的种子。 ———— 第八百五十二章 仙人掠夺者阿载 南方,洪州。 廪君在知道郑死去的事情之后,几乎是彻底的疯掉了,作为巴人五部的最早起家的五个大首领之一,郑对于廪君可谓是忠心耿耿,但就是这一次出去挑衅,结果把自己的命给挑没了。 对此,巴人的大巫师,也是巴人的老祖宗的那位巫诞,对廪君语重心长的开导: “生死有命,不服就干,牛皮有风险,回头是岸.....” 廪君已经怒气值爆炸,要提着战矛,发动民众,一起过去找洪州的麻烦,然而也正是前两天,缙云氏战败的消息,被洪州自己给放出来了。 巫诞又对廪君表示: 洪州已经打败了缙云氏,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谎言诡计,但可信度并非是没有,万一他们真的打败了缙云氏,那么他们就有更多的人手可以回防这里了,不可不慎重啊! “我听说,洪州出了一种发火之器,其击发之时,声震百里,光火俱起,中其声光者,骨肉糜烂,鼻血横流.....” 巫诞死命劝着廪君,表示如果洪州人没有吹牛逼,那么饕餮都被炸死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知道吗..... “听我一句劝,不要贸然动手,你要知道,任何生物在进攻的时候,看到被杀死的生灵的惨状,都会感觉到悲伤、怜悯,亦或是仇恨,但是洪州人不会有这些感觉,他们只会芜湖芜湖的怪叫,不仅仅在肉体上杀死你,还要在精神上摧毁你....” 但是即使巫诞这么说了,廪君还是走了,于是当巴人的大军过了好多天来到造里之野的关卡时,重黎从城墙上探出头来。 “呦,这不是天下第三吗,三个月不见这么拉了?” “芜湖芜湖....” 城墙后面开始传出嘲讽的声音,廪君只是听了一句,立刻血压就上来了。 血压直接飙升到二百五十。 廪君:“(哔哔——消音x20)” 重黎只听到一些和鬼哭狼嚎一样的声音,完全不了解对面在干嘛,而这时候,妘载探出头来了,本来妘载准备走的,但是没想到巴人居然真的敢来。 呵,我们南方军可是刚刚武装了一批先进装备。 妘载:“啊,他在发电报呢,电报是一种最早用电的方式来传送信息的,可靠的即时远距离通信方式.....具体表现为口齿不清的骂脏话。” 怎么,0/1就破防啦? 重黎:“?” 廪君还在骂,妘载听得烦了,站起来卷起一只风声兽,对着下面大喊: “廪君!我日你仙人!” 然后重复的喊了五遍。 这一天,阿载得到了一个新的称号——仙人掠夺者。 廪君已经浑身气的喷血喷烟了,他大喊道:“我才日你先人!你给我下来!” 妘载:“你上来。” 廪君:“我上了!” 生死有命不服就干!这就是巴人打招呼的方式! 我上了,我起了,一招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阿载受死! 于是巴人居然真的开始冲城了! 啥器械也没带,甚至这场冲突他们似乎都没有带上好家伙来,但是冲冠一怒为阿载,一群五大三粗的巴人嗷嗷乱叫着,跺脚让大地都在摇晃与震颤,呼喝声使得群山都在摇晃! 前歌后舞! 妘载一看,这阵仗当真是不小了,不愧是史书中有名的歌舞团,据说武王伐纣时,巴人为武王前驱,前歌后舞,声震山川,吓得纣王大军四散奔逃..... 自己待遇和纣王差不多了,能看到巴人的阵前舞,而且还不用给钱。 “蹦迪?来两个人,把意....把义均大炮抬上来。” 土墙上出现了一堆榆木炮,而爆炸厂甚至送了一些黄火药的原装木桶过来,在火光之中,巫诞和廪君都看到了洪州的最新科技,他们亲眼看到自家本来还在唱歌跳舞的战士们,瞬间变成了一堆烂肉。 跳不动了! 廪君赫然又怒,对巫诞道:“这破土墙,若是没有重黎、张宏、季格这些人,我一个人就能把这面土墙给拔起来!” 但他知道,自己冲过去肯定会被定点打击,到时候不是这些诡异的发火器了,是那三个狗东西怕是要联手对着自己发波! 洪州人只会喊芜湖,从来不讲什么公平和武德,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和这种牛逼人物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并肩子上啊!” 廪君十分愤怒! 什么叫做和牛逼人物不用讲江湖道义? 当然了,他也明白,如果对面是个垃圾,那么洪州人就会说—— “和这种垃圾打不要浪费时间了,大家并肩子上啊!” 这么多天的交战,廪君已经完全明白了洪州人是些什么玩意,这些人的脑子里除了芜湖就是起飞,用极其诡异的神情来对敌人进行全方位嘲讽。 武德这种玩意是不存在的,只要打死你就是我有大德。 火炮犁地,虽然榆木炮都是黑火药,但是近距离狂轰滥炸依旧能把人打的血肉模糊,横飞那就还不至于,不过,重黎拿起木桶就向外丢! 廪君看到那个木桶飞过去,同时还有一句洪州的话—— “给你送点土特产啊!” 黄火药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爆炸! 轰隆!真是平地起惊云,春雷又发声!有数个战士被一发火药桶炸的当场飞天而去! 为了助兴,妘载架起了自己的加特林。 “廪君,我日你仙人,投降不投降?” 廪君反手就是一箭,轰隆一声砸开一块城墙! 妘载一缩头,然后又龟龟一声探头出来,随后勃然大怒! 真是的,你是在挑战天下一神箭手吗! 一场没头没尾的乱战打完,上千巴人们扒了一些土坷垃和砖头,然后丢下了几十具尸体狼狈逃走了。 走的时候,廪君是骂着走的,但是身边有好几个人的头上都插着箭矢,妘载还在城墙上探头,大声的丢狠话: “今天你的头就先寄放在你的脖子上,改天我再亲自去射你,先射死几个就当还利息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敢挑衅天下第一的神箭手,你们不知道和夷的首领都被我折服了吗!” 什么叫示敌以弱,制敌以强? 这就叫龟孙兵法! 番外:人物·黄帝章、 能找到的所有黄帝时人物在此。 当然会有古人胡诌的,所以只作收录,有一些典籍是引用其他古典籍的,但是那些典籍已经找不到了,譬如《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 【第一批,常见的传颂人物,可以随便查到的】: 黄帝:略。 老婆队列: 嫘祖:西陵氏蜀山之女,养蚕种桑麻,玄嚣(少昊)、昌意、苗龙之母。(生苗龙的说法见《路史》) 女节:方雷氏女,炎帝裔,制梳(此处与某人冲突),休、清之母......还有一种说法,少昊的母亲不是嫘祖而是女节,此说法见《汉书·古今人表》。 丽娱:彤鱼氏女,炎帝裔,夷鼓、挥之母,发展饮食烹饪。 嫫母:方相氏,制镜,为大祭祀,苍林、禺阳之母。嫘祖病逝之后,是嫫母为其守尸。 特殊: 费修氏(黄帝五妻)。 费修氏之子:无名,擅驾,擅弓矢,曾随黄帝征战为前驱,为大将,此女此子不见其余任何古籍,仅见《轩辕黄帝传》(唐代) .............. 黄帝子: 玄嚣:即青阳氏少昊,黄帝子,五帝之首(略) 昌意:黄帝子,也是大家熟悉的人物(略) 夷鼓:黄帝子《路史》 苍林:黄帝子《路史》 休:黄帝子《尚史》《路史》 清:黄帝子(?)《路史》,但九黎邹屠之君,在蚩尤死后降服者也叫做清。 挥:黄帝子,并非是张挥,张挥是少昊子,称“般”.....《尚史》《路史》 苗龙:黄帝子(《山海经》《路史》《尚史》) 禺虢:东海神,又称禺阳(《山海经》《路史》《尚史》) .............. 知名人物: 女魃:或又为“赤水女子献”,青衣,古之巫女,传说行走时能大旱千里,后在尧时歌谣《神北行》中作为驱逐大旱的仪式人物。(《山海经》《帝王世纪》《后汉书》《太平御览》) 仓颉:与沮诵合作文字,为黄帝左史,又称“史皇氏”,写出文字的时候,“天雨粟,鬼夜哭”,从此世间鬼神再没有秘密可言(《史记》《世本·作篇》《尚史》) 容光:炎帝子,大司马缙云氏,掌邦国之九法(《春秋运斗枢》《黄帝录》) 赤将子舆:黄帝时巧垂,在市场中卖绳子(《世本·作篇》《列仙传》) 宁封子:陶正火仙,炉窑坍塌事故第一人(《列仙传》《搜神记》) 风后:著《握奇经》《八阵图》,制指南车,黄帝麾下第一谋臣,知名人物,在海边被黄帝找到,顶替蚩尤成为六相之首......“黄帝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以治民”《史记》《春秋》《汉书·古今人表》 天老:黄帝辅臣,权利可以管辖三公(《竹书纪年》《尚史》《帝王世纪》) 五圣:黄帝辅臣(《竹书纪年》《尚史》《帝王世纪》) 力牧:黄帝麾下大力士,在大泽中被黄帝找到,擅长驯养牛羊和开强弓.....(“黄帝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以治民”《史记》) 神皇:黄帝大将,应龙直属部下.......(“黃帝徵諸虔使力牧神皇直計之擒于涿鹿”.....《尚史》《帝王世纪》) 常先:制作狩猎生产工具与大鼓.....(“黄帝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以治民”《史记》 大鸿:即鬼臾区,事迹见“第三部分”.....(《史记·孝武本纪》:“鬼臾区号大鸿,死葬雍,故鸿冢是也。”据《汉书·艺文志》记载,他曾经著有《鬼臾区兵法》三篇。) 蚩尤:六相之首,“黄帝得蚩尤而明于天道”,作剑甲冶金术,或许也是第一个冶铁者,被任命为“当时”,这个官职意义不明,后跳槽单干,职位被风后顶替(《史记》《管子·地数》《管子·五行》等) 大封:六相之一,“黄帝得大封而辩于西方”,为司马《管子·五行》 大常:六相之一,“黄帝得大常而察于地利”,为廪者《管子·五行》 奢龙:六相之一,“黄帝得奢龙而辩于东方”,为土师司空,即治水包工头(《路史·后纪五》《管子·五行》) 后土:六相之一,“黄帝得后土而辩于北方”,为李师(《管子·地数》) 祝融:六相之一,“黄帝得祝融而辩于南方”,为司徒,黄帝时祝融,不知何人不知真名。(《管子·地数》) 其中:【当时】、【廪者】、【李师】,三个官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素女:又称白水素女或九幽素女、天河神女,居住在都广之野,作五十瑟弦,黄帝的性启蒙老师,一说她居住在青城天谷中。 (《山海经注》《史记》《楚辞》《古琴疏》《吴越春秋》《楚辞》《抱朴子》.....《世本》言:“庖羲作,五十弦。黄帝使素女鼓瑟,哀不自胜,乃破为二十五弦,具二均声。”) 九天玄女:黄帝诸老师之一,让黄帝杀夔制鼓,又写天书相用,道教称其有无边法力,为黄帝麾下大将(《龙鱼河图》(汉)《云笈七签》) 云阳先生:黄帝友人,在阳石山中一座水池里(神龙池)养龙。(《汉唐地理书钞》) 马师皇:黄帝的马医(《列仙传》) 巫咸:黄帝时巫咸,上古第一位大毒奶,懂的都懂,此事件见于《归藏》。 (《楚辞》《离骚》《归藏》《山海经》《吕氏春秋·勿躬》:“巫彭作医,巫咸作筮。”各个时代都有一个巫咸,可以理解为君主身边的大祭祀。) 应龙:黄帝大将,擒杀蚩尤及夸父,蚩尤之血落在宋山化为枫林(《山海经》) 伶伦:黄帝时大乐正,作《云门大卷》的乐章(《吕氏春秋·古乐篇》《汉书·古今人表》) 容成氏:作历法(《淮南子·务休训》) 隶首:作数学与原始衡器(《世本》)(《序》:“先生治经,通小学,故不为浮词,尤精隶首之学,能推而行之,清丈之法生焉。”) 大挠:作六十甲子与天干地支(《吕氏春秋》《五行大义》等) 高阳:或是颛顼(《黄帝四经》中人物,马王堆出土文物) 白泽:兽类,知晓一万余种动物的名字与样貌。 ———— 【第二部分,不常查到的,难查的】: 据梁:上古三圣(古之力士,为求道而失其力) 无庄:上古三圣(古之美人,为求道而失其美) (《庄子·大宗师》:“夫,无庄之失其美,据梁之失其力,,黄帝之亡其知,皆在鑪捶之间耳。”) 北门成:事见“帝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询问天籁(《庄子》) 地典:黄帝大将,天老之友,“地典受州络”(《尚史》《帝王世纪》《后汉书》) 胡曹:衣(《世本·作篇》《尚史》) 伯余:裳(《世本·作篇》《淮南子·汜论训》) 於则:鞋子(《世本·作篇》) 沮诵:与仓颉合作文字,为黄帝右史(《世本·作篇》) .............. 【开车却迷路的七圣】: 滑稽:后车跟随(《庄子》) 昌宇:副驾驶陪乘(《庄子》) 方明:驾驶技术不太精湛的司机(《庄子》) 张若:缺德导航一号(《庄子》) 謵朋:缺德导航二号(《庄子》) 昆阍:后车跟随(《庄子》) 还有一个是黄帝本人(《庄子》)。 .............. 知命:“知命受纠俗”,黄帝臣(《帝王世纪》) 斥州:“斥州选举”,黄帝臣(《帝王世纪》) 翼:“翼佐帝德”,黄帝臣(《帝王世纪》) 太山稽:在蚩尤军队中造谣生事,第一位间谍。(可能就是滑稽......《淮南子·览冥训》《汉书·古今人表》)(此事件见《黄帝四经》,为马王堆出土文物) 方雷:炎帝子,女节之父(《书洪范》《方氏族谱》《汉书·古今人表》《古今姓氏书辨证》《通志》) 实同:炎帝子,方雷之弟(《方氏族谱》《汉书·古今人表》《古今姓氏书辨证》) 黔如:作虏首(《吕氏春秋·审览·勿耕》) 屈竖:或是狂屈,狂屈竖,提出“武非决世”说,即单凭武力不能解决世间所有问题,黄帝回应:“日中必慧,操刀必割”。(《姓氏寻源》《国学·子部·道家》《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庄子》) 共鼓:观落叶而作舟,见共鼓凿舟(《世本·作篇》) 贯狄:作船桨,见共鼓凿舟(《世本·作篇》) 史玉:有臣史玉,始造绘(《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寮:第一个建设祖庙,隆重祭祀先祖的人(《轩辕本纪》)注:《轩辕本纪》是《云笈七签(笺)中的一个章节》 封钜:黄帝老师之一,曾帮助黄帝封禅(《史记集解》《史记》《汉书·古今人表第八》) 鵊治:黄帝臣。(《前汉·艺文志》阴阳家有《鵊治子》一篇。) 左彻:黄帝臣子,第一个制造祖宗牌位的人,而且进行政变,在黄帝死去七年后拥护颛顼脱离少昊,自立为帝(《竹书纪年》) 窥纪:黄帝大将,负责祭祀,“窥纪受变复”《帝王世纪》 封胡:黄帝大将《帝王世纪》《汉书·古今人表》 大填:黄帝师——(《韩诗外传》) 雍父:有臣黄雍父,始作舂。所谓“断木为杵,掘地为臼”(《说文解字》《世本·作篇》《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孔甲:黄帝四史官之一,并不是夏帝孔甲,而是同名的古人(《学不已斋杂》著:史官孔甲於黄帝、姚、姒,盤、盂、之銘,皆緝之以爲書;則九鼎之圖,固出於終古、孔甲之流也。謂之曰《山海圖》,又见《汉书·古今人表》《尚史》) 荀:又称荀始,制造帽子(《陈书》“黄帝有大臣荀,始为冠”....《姓解·四六》) 胲:(服牛乘马,引重致远,第一个用牛拉货的人,黄帝之臣,少昊的御者《世本·作篇》) 大容:黄帝乐师,又称荣将,铸霜钟,十二钟,作承云之乐(《后汉书·张衡传》:“素抚弦而餘音兮,大容吟曰‘念哉’。”李贤注:“大容,黄帝乐师也。”) 管兴:据说是制定禅坛礼的人 计苞:计苞授规,羲和和尚仪的上司(《帝王世纪》:计苞授规;命羲和占日,尚仪占月,车区占风,隶首定数,伶伦造律,大挠正甲子;命容成作盖天,命大容作承云之乐,大卷著之控楬.....) 羲和:占日(《吕氏春秋·审览·勿耕》) 尚仪:占月(《吕氏春秋·审览·勿耕》) 车区:占风(《世本·作篇》) 大卷:掌控楬,不知道是什么鬼,差不到这个词《帝王世纪》 玄寿:黄帝臣 邑夷(帝命邑夷造帝车大辂,《帝王世纪》) 劳缓:黄帝臣,事迹找到了,但是忘记记录了,回头再找找。 果童:黄帝的辅佐大臣,为了制定尊卑贵贱的制度,以身作则,穿着破烂的衣服到处乞讨流浪,以告诉别人什么是极度的卑贱等级。(《黄帝四经》人物——马王堆出土文物) 阎冉:黄帝臣,讲述法度与冷静的道理,让黄帝去博望山冷静三年再和蚩尤作战(《黄帝四经》人物——马王堆出土文物) 桓常:未知角色,只有名字。 象罔:憨憨,事迹见玄珠丢失事件(《庄子》) 离朱:眼睛8.0,事迹见玄珠丢失事件(《庄子》) 知:某天神,事迹见玄珠丢失事件(《庄子》) 弧父:(?)弧父据说是大羿的老师,生于楚之荆山,有说法是黄帝时人,但那就和大羿的时代对不上了,所以打个问号。《吴越春秋》 周昌:《路史》载:“于是中命封胡为丞,鬼容区为相,力牧为将,而周昌辅之。” 吃诟:玄珠丢失事件,黄帝麾下的大力士,契诟(《庄子》) 泰隗:牧马童子,又称大隗氏(华盖童子,小天师《庄子》) ———— 【第三部分,医疗团队】: 鬼区臾:五行义理,运气之术,五脏之变化(《史记》《黄帝外经》《汉书·艺文志·兵阴阳》《素问》《汉书·郊祀志》) 岐伯:医学理论和脉络学(医术脉理《路史》《伤寒论》《褚氏遗书》《史记·黄帝本纪》《汉书·艺文志·方技篇》《资治通鉴》《通志》《隋书·音乐》《宋史》《新唐书》《素问》.......这是黄帝臣子中,有最多记录的一个人) 少俞:针灸术,俞附的弟弟(《伤寒论》《褚氏遗书》《黄帝内经》) 少师:擅长人体体质论(《伤寒论》《灵枢·通天》《褚氏遗书》) 仲文:药理学(《伤寒论》《褚氏遗书》《灵枢》) 雷公:针灸术,相面看病(《伤寒论》《褚氏遗书》《素问》《黄帝内经》) 伯高:经脉学(《伤寒论》《褚氏遗书》《黄帝针灸甲乙经》) 俞附:能治必死之病,医疗团队主任(《汉书·文艺志·方技篇》《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桐君:开处方的(《帝王世纪》) (附:这医疗团队这么全面,怕不是被灵山十巫的庸医技术坑怕了。) ———— 【第四部分,玄乎的】: 大项子:略 广成子:略 赤松子:略 龙纡:黄帝臣(《历世真仙体道通鉴》《轩辕黄帝传》) 紫府先生(青丘山,受《三皇内文》二十卷,以劾召万神《抱朴子》《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青乌子:能相地理,帝问之以制经《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地老:说五方利害(《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务光子:身长八尺七寸,神仙者也。至夏时,无药,养性鼓琴,有道寿永者](《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蓬莱无名神人:(蓬莱神人,访神人于蓬莱,回接万灵于明庭、京兆、仲山、甘泉、寒门、谷口《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九元子:祭天时老师(《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中黄伯:白石生之师,古之大力士,中黄伯在空同山。(说天下有三空同《列仙传》《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中黄丈人:青城山上仙人(《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庐山使者:路人(《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太一元君:很牛逼的路人(《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潜山君:九天司命,掌生死之事(《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神荼:略 郁垒:略 僦贷季:岐伯之师,鸿冢人,上古大医《素问》《古经医统》《野获编补遗·兵部·武庙》 涓子:“入金谷而咨涓子”——《抱朴子内篇》 (《列仙传》记载为古仙人名字,据说是黄帝的老师,住在金谷地方,以饵术而延龄,能导引而轻举(后来老子有位弟子也名涓子)。) ———— 【第五部分,不知何时人,或和黄帝时代有点关系的人】: 鸟曹氏:板砖之祖,相传为砖的发明者。《古史考》:“夏世鸟曹氏始作砖。” 赫廉:木梳的发明者,传说他把木料削成适当尺寸,仿照人们抓挠头发的动作,按手指模样做成五指,名为五指梳,事见西晋张华《博物志》 高元:《吕氏春秋·勿躬》篇说:“高元作室。”或为有巢氏真名。 虞姁:《吕氏春秋·勿躬》:“虞姁作舟。” 后益:创造了计算年分的方法。(《吕氏春秋·勿躬》) 夷羿:制弓(不知道是哪一位羿,不知何时何许人。《吕氏春秋·勿躬》) 祝融:举办市肆(不知何时何许人,不知哪一位祝融《吕氏春秋·勿躬》) 仪狄:造酒(《吕氏春秋·勿躬》) 赤冀:造舂米的臼(《吕氏春秋·勿躬》) 乘雅:造了用马架车(《吕氏春秋·勿躬》) 寒哀:琢磨驾车的技术,第一个老司机(《吕氏春秋·勿躬》) 巫彭:医术(《吕氏春秋·勿躬》) 巫成:占卜术,或许就是巫咸(《吕氏春秋·勿躬》) 逄伯陵:炎帝的孙子,和吴权的老婆阿女私通生下三个孩子。逄蒙之祖,逄国伯。伯陵生下了鼓、延、殳三个儿子。殳发明了箭靶,鼓和延发明了乐器钟,并制作了乐曲。(《山海经》) 吴权:不知何许人,或许正是帝喾时叛乱的戎吴王.....总之,爱是一道光。(《山海经》) ———————— 【特殊物品】 轩辕剑:略 首山铜:略 赤乌(咕咕三号):传说桥山墓在大禹之后五百年崩塌,里面没有黄帝的尸体,只有一把轩辕剑和一只小赤乌。《太平御览》《剑经》 乌号之弓:黄帝之弓,古之神弓《列子》《太平御览》 綦卫之箭:和乌号弓配套的箭矢。《列子》《太平御览》 宛朐:不是人,是一口鼎,之所以列出来是因为它是在山东曹县被黄帝得到的。《史记》 号钟:虽然是钟,但却是一把琴《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屈夫:黄帝家门口的杂(神)草,可以指出谁是小人。《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獬豸:独角羔羔,充当法官《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珪、兰蒲席、舂杂宝,沉榆之胶:用这四个东西以区分土别尊卑,以及华戎之异《出卦礼记》 白玉环:西王母送的《历世真仙体道通鉴》玄珠:玄珠失窃事件的真正主角,黄帝在赤水之北丢的,后来给奇相偷走了《庄子》《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舆服:普通的祭祀服装《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斧铖:普通的武器《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华盖:普通的华盖《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羽仪:普通的羽仪《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天神之兵:不知道是啥玩意《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冥伯之丘:黄帝睡过觉的地方,不知名旅游景点《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昆仑之墟:黄帝睡过觉的地方,不知名旅游景点《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云门》:伶伦与大容为黄帝所作《庄子》 《咸池》:黄帝与北门成所作《庄子》 《惘鼓十曲》:军歌加强十首循环版本,分为《雷震惊》、《猛虎骇》、《鸷鸟击》、《龙媒蹀》、《灵夔吼》、《雕鹗争》、《壮士夺志》、《熊罴哮峪》、《石荡崖》、《波山壑》。(《水经注》《绎史》《归藏》) 《渡漳歌》:第一首军歌《水经注》 《箫铙歌》:岐伯为黄帝所作《礼乐志》 《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辟邪文》:白泽送了黄帝一万多种怪物的名字和样貌,黄帝写了这个文章,也就是催更书《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下畤》:黄帝祭炎帝的演讲稿《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轩舆》铭:同上。 《神芝图》:小天师泰隗送的《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九茄方:可能是药方,中黄伯送的《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自然经》:广成子送的。(查录略,到处可查) 《三皇内文》:紫府先生送的《抱朴子》 《阴符经》:玄女送的(查录略,到处可查) 云花:五芝玄涧里随手摘的《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龙蹻经》:中黄丈人送的,讲述飞行术的《云及七签》 《五岳真形图》:黄帝到处游山玩水后自己写的《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兵法胜负图》:被黄帝藏在苗山《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六甲阴阳书》:被黄帝藏在苗山《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不死国巨蛇:不是黄帝养的, 但是被黄帝拿雄黄追着打,也算上来(《外国记》《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 【山海经三人组】: 大禹:大禹行而见之——大禹到了地方《列子》 伯益:伯益知而名之——伯益取了名字《列子》 夷坚:夷坚闻而志之——夷坚写了它们《列子》 郭支:三大天王第四个,大禹的御者《抱朴子》。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七、大、奇、迹 然而,巴人只是暂时离开,他们还会回来的,妘载决定再一次主动出击。 重黎他们立刻把自己所面临的困境讲述出来: “守城战是我们有利,巴人的战士,战斗技巧和身体素质都远超过洪州的战士,但是只要我们几个在这里,就可以限制廪君、巫诞、东井、舆鬼....巴人有数位人雄级高手,而且打山地游击战,他们比我们擅长。” “我们难以找到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重黎的口中提及了,巴人战士的平均素质较为接近,上下限比起洪州战士来说,没有相差的太大,这样就让他们的平均水准更高。 如今甲胄虽然配备了,但是在缙云之战结束之后,很大一部分的甲胄已经送到了崇墉关备防,因为三苗人也出现在崇墉附近了。 在整体素质很强大的情况下,即使是人雄级高手也要掂量掂量,重黎不像是大羿,有一种有我无敌的气魄,即使是老了也能在万军之中七进七出.... 重黎毕竟是翻过车的。 如果不是当初对自己本领太自信,也不会中了埋伏,被共工氏一顿乱打,不得不说即使康回死了,共工氏也基本上人均刁民..... 后来擦屁股的事情,还是前羿和吴回帮他做的,这让重黎对主动出击的战争有些心理阴影。 他对这些事情还是很谨慎,所以妘载虽然说要去放火,但重黎还是考虑到了很多隐患。 虽然以他的火神之尊,加上南祝融,两位火神足以烧光那些大山,但是你能烧光大山,却不能防备暗中飞来的冷箭,以及某个大人物的诅咒。 主要问题就是没有办法把巴人一网打尽,这帮人就是山地跑路的好手,不能一网打尽他们就会到处乱窜,就像是炸了粪坑,里面的大粪到处乱飞一样,杀伤性和侮辱性都极强.... 这里还要提及那位“巫诞”。 巫诞就是巴人的先祖“后照”。 他本来就是神人血脉,又是巫师中的佼佼者,在黄帝的时代,翻越崇山峻岭,在武落钟离山建立巴国,没有他就没有廪君,重黎毫不怀疑,他是一位“神巫”! 在浩瀚的上古历史长河之内,四千七百年的风雨飘零到后世,巴人、巴国的历史被后照书写,他对于巴人们来说,无异于是黑夜中划破天幕璀璨火流星,更像是人间的昙花一样,惊艳了一个时代。 《山海经·海内经》:“西南有巴国,大皞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 又有东井、舆鬼,其君虽上世未闻,但却能以天上星宿为名称,以朱雀白虎为图腾。 华阳之壤,梁岷之域,是蜀、巴之地。 “神巫,巫诞.....后照,本人,就是本人....” 重黎语重心长的解释,并且表示,神巫这种东西是真的不好招惹的,这是属于大巫的进化型了,是最高层次的巫师了,属于法术界天花板之一。 神巫就像是图腾本身,甚至有些力量已经超出了图腾的范畴,譬如一个牛图腾的巫师到了神巫的境界,居然可以借用所有偶蹄目动物的本领。 “神巫的巫术是不可揣测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得到了什么样的力量,我是神人而非巫师,所以神巫这个境界的本领我也知之甚少,这世间的神巫统共也没有几个,即使是灵山十巫也并非全都是神巫.....” 重黎说的确实不是假话。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身为神巫的巫咸,是怎么样成为大毒奶的。 黄帝做了那么多准备都不放心和蚩尤决战,但是和巫咸聊了一下,听到巫咸说自己死定了,立刻就明白了,当场表示“这波稳了”,然后真的就打赢了。 神巫,真的是不可揣测啊! 神经病到了极致的巫师,大概就是这样。 就像是重华一样,这个家伙一旦真心去把天下让给他看中的某人,那个人不是自杀就是跳河,当场主动去世......即使不是去世,至少也是肚子疼一整天。 这种能力太诡异了,绝对是精神病院最严重的那种病人。 在重黎看来,简直可以和妘载的箭术比较一下。 “这世界上有七种奇迹现象.....” 重黎说话,妘载一听就很有兴趣。 七大奇迹? 怎么你们见过其他的奇观了? “是七种现象而不是建筑....我大概思考了一下,自我来到洪州之后,经历的事情并不比我过去数十年所经历过的要少多少,这都得益于这里聚集了太多的人......” “第一,重华让天下于某人,某人必死,不死也闹肚子。” “第二,阿载开弓之后飞出去的箭头作不规则运动。” “第三,巫咸的烂卦占卜,可以让一场战争绝地翻盘,这就是神巫的力量。” “第四,大禹在上,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 “第五,我儿子(太子长琴)为什么那么受到女人欢迎.....”(南祝融(大声逼逼):记得让你儿子出书。) “第六,大羿到底有多少个朋友?” “第七,芜湖起飞。” 当然,巫诞不敢打进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存在,重黎不免给自己小小吹嘘了一波,虽然我打共工的时候翻过车,但是在那些人心中,我还是有份量的。 重黎:“放弃了自己的长处,把它变成自己的短处,用自己的短处去攻打别人的长处,这就像是用鸡蛋去砸石头,折断了长矛用双手去接劈来的斧头,这都是愚蠢的行为。” 妘载点了点头,表示这个不慌,只要限制住巫诞,剩下来的你们直接乱杀。 重黎和季格的巫术水平其实都挺高的,但是他们和巫诞这种大师级玩家比起来,那就还差了一大截,神巫那是根本不讲常识的巫师。 而张宏这个家伙只会吃,巫术一窍不通。 妘载想着其实可惜了,当初要是张宏在缙云氏的北部战场,就凭借美食家这个称号,足以和饕餮一分高下。 谁才是究极的干饭人?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比试了。 妘载立刻派遣战士回去,请两个“帮手”来。 .......... 天地之间,盛夏的风,在黎明的时候吹拂起来,滚滚热浪覆盖在山岳之上。 大野之中,水泽之畔,白雾朦胧萦绕,水波蒸腾。 一只青毛四牙的小肥猪扭着屁股,猪蹄子上还卡着四片叶子,鬼鬼祟祟的从灌木丛里探出猪头来。 “哼唧!” 这一次,是豚子的高光回合! 天将降大任于斯猪也,必先熬其筋骨,加上大葱.... 豚子出现在这里了,后面还跟着妘载一行人。 巴人擅长遮掩自己的气息,用树叶抹掉自己的痕迹,用泥巴,用火苗,用水和干草,乃至于是粪便与岩石。 但是这些伪装,在豚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第八百五十四章 收手吧,外面全都是祝融 豚子本就是在南方山野里面到处扒拉东西的小当康,虽然它经常强调自己不是猪,然而生活习惯和野猪并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巴人的很多痕迹都被豚子扒拉出来了。 譬如脚印。 譬如火堆的灰烬。 譬如钓鱼佬的钓竿。 还有粪土。 豚子的两只小猪蹄奋力挥舞,猪鼻子哼哼哼哼的发出轻快的声响,就像是在哼唱着某种歌谣,似乎到处扒拉东西对它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这个猪鼻已经嗅透了太多。 是说谎的味道,哼唧! 防止留下踪迹的方法有很多,老练的狩猎者会蹑手蹑脚的行动,尽量不通过稀烂的地方,保持着自己的机动性,同时尽量走那些难以留下踪迹的地方,譬如树上,譬如河流里,譬如从岩石上跳过去。 不可以发出声音,不可以摇晃火光,不可以留下过多的垃圾,这些垃圾可能是树枝可能是枯叶,也可能是一些长矛的痕迹,这些都需要掩盖掉。 很多部落的人在出发去打猎之前,会进行仪式性的清洗,有的人甚至会把烧得红热的石头扔进挖在地上的洞里,洞中有水,利用蒸汽进行长时间的蒸汽浴。 清洗身体可以使得狩猎成功,这是有原因的,古代的民族并不愚蠢,一切看似愚蠢的仪式背后,大多数都有其道理和原因。 古人的时代,不太有洗澡的概念,也没有那么好的条件,长时间的活动会让身上发出酸臭味,而这种味道在动物的鼻子中,简直是熏死兽了。 这会直接被它们发现,所以,古人知道,狩猎前要清洗自己,祛除异味,如果有特殊的要求,会带上香甜与发臭的植物,发出香甜气息的植物可以引诱动物进入陷阱,而发出臭味的植物可以让那些凶兽滚得远远的。 毕竟没有多少动物愿意吃屎,除非是饿的要死了。 从蛮荒的时代一步一步的走来,人族既是猎手也是猎物,那么,隐蔽的进攻与搜寻,隐蔽的撤退与离开,都是必须要学习的东西,因为动物的听觉、视觉、嗅觉,往往比人族更为强大。 但是,痕迹只能掩盖而不能抹除,譬如尿液,捕猎的时候最好是不要撒尿,因为这也属于气味的一种,如果自己是被捕猎的一方....很有可能引来强大的掠食者。 它自然会是顺着气味来的。 向前一小步,救命一大步。 在这个时代,有些时候,反而不能随地大小便.....上个厕所说不定你人就没了。 但是,人族的掩藏痕迹,在动物面前,显得就有些拙劣,毕竟不是谁都是优秀的猎手,在现在这个蓬勃发展的时代,即使是巴人们也不必再像是过去一样,偷偷摸摸的捕猎,故而掩藏痕迹这一块,稍有退步。 但就是稍稍退步一点,在野兽面前,也已经无所遁形。 豚子完全掌握了巴人的动向,妘载看着这只小猪,豚子已经长大了不少,但是还不够大,当年和豚子一样大的小登涉,现在都成了一头巨大的造粪机,那只被大羿带回来的,肥胖的河马,已经完全看不出过去可爱的样子了。 “当初,我们部族刚刚来到南方,能隔着数座山野找到蘖芽氏,就是靠着豚子的功劳,那个猪鼻子真的是很灵敏了。” 追踪战,反而是豚子比狗子要厉害,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豚子扒地的功夫越发的炉火纯青了,明明平时都在种地..... 当然,妘载不知道,豚子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落下自己的专业技能,其实要多感谢羔羔,要不是羔子没事就去偷吃粮食,豚子也不会练就一身反追踪技能..... 而这次出征的第二员大将,就是狗子。 狗子成为天狗之后,拥有辟邪的被动,免疫一切诅咒伤害,但是不免疫物理伤害......,所以狗子为了避免被敌人集火而优先秒杀,往自己身上套了两层鳞皮甲,那是六首蛟皮甲拆分时留下来的边角料,狗子找了手艺人帮自己制作了两套这样的甲胄,这次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睿智的狗眼来。 周边还有几只祸斗在保护它。 保护我方狗子! 钢铁加狗狗! 在这一次,在这一天,联盟狗和部落猪,第一次联合起来了。 被猪狗打败的巴人,自然就会猪狗不如。 火神联盟在猪狗不如组合的带队下,开始向巴人的老巢地区稳步推进。 “长琴没有来,不然就真的是火神齐全了。” 妘载:炎帝神农后裔,太阳图腾; 重黎:号称过气的天下第二,“五绝级”高手,北祝融。 季格:火神二号,长琴大爷,南祝融。 “东南西北中,北祝融是重黎,南祝融是季格,东祝融是吴回,我阿载就勉为其难当一次中祝融,其实还有一个西祝融,但那个祝融是好久远之前的人了.....” “你说的是黄帝时的无名祝融,还是那位人王祝融?” 南祝融低声道:“话说我出生的时候,那位祝融就已经是黄帝的六相之一了,后来没有见过他,大概是死了。” “可惜了,不然咱们可以凑齐五个人....” “没事,以后等重华当了天帝,我让我儿子给他当西祝融。” 所谓五绝也,东衤,西兄,南鬲,北虫,中阿载,全都是祝融。 收手吧巴人,外面全都是祝融。 突然,豚子的行动变得谨慎起来了,它扒拉到一处土坑,非常的隐蔽,里面还要一些没有完全熄灭的火星,但是隔绝了氧气,这种土坑叫做“火洞”。 生火意味着有光、有烟,还有气味,这些都会招致敌人发现。怎么样隐蔽地生火呢? 先挖一个大坑,15-30cm深,15-30cm宽,隔20cm左右,再挖一个同等深度开口较小的坑,在底部将两个坑打通,隧道的宽度以手臂能穿过为准。 然后在大坑中以普通方法生火,为了减少冒烟,尽量收集非常干燥和细小的木柴,比铅笔还细的细树枝,堆在一起的体积是很小的,点燃它之后,起初会冒一点儿烟,然后就进入无烟燃烧的状态,而且几乎没有气味,缓慢地添加柴火,柴的高度不超过火焰的高度,当你需要立即撤离时,只用几把土,就能让它迅速熄灭,然后再处理这个土坑就行..... 豚子用它丰富的挖地道技术,找到了巴人的前哨站。 第八百五十五章 狗头狗头???? 巴人老巢周围。 这是一片大山,藏在衡山附近不远的地方,两位祝融看到了都是直呼内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巴人不愧是山地游击战的好手,深谙敌人的老家就是我老家这一套作战方法,经典鸠占鹊巢。 前哨附近,有巴人藏在密林中游荡,妘载想要表演一下,于是开始摸索箭矢。 “你要做什么……等等别用弓!” 妘载想要将他们击落,被两位祝融和其他跟随来战士们阻止了。 千万不能让阿载射箭! 重黎心说,你这一箭飞出去,恐怕最大的可能是这一箭飞过了头,估计能直接扎在廪君的脑袋上。 咱们是悄悄的进村,发箭的不要。 如果不能造成混乱,那么出手也没有意义,不如直接自爆,火攻战术要么把对方一网打尽,要么就别用,不然到时候大火烧山,结果对面反而没有受到打击,全都跑了,那不是烧了个寂寞? “咱们这次追求全灭对方,至少也要杀伤巴人一半以上的力量,你如果胡乱放箭....我不是质疑你的箭术,阿载啊,大家都知道你的箭术已经是出神入化,一箭出去,对面肯定是鬼哭神嚎,抱头鼠窜,但这一次,不需要放箭,咱们就能平稳的搞定....” 妘载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箭术没有用武之地了。 真是可惜啊。 鸿超和楚琴两人作为妘载的护卫,此时也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但是我没说要用弓啊……楚琴,动手。” 诸人看到了那个巴人,此时这个巴人蹲在树上,手里拿着弓箭,他在暗处,自然可以射击明处的敌人,而明处的弓箭手难以寻找暗处的人。 楚琴掏了掏裆部,掏出了好东西…… 他举起了弩。 不能用弓,但可以用弩,对不住,时代又他妈变了,而且变得贼快! 三天一个小变,五天一个大变,直接是喷射时代。 一发弩箭直接命中心脏,那个巴人顿时心肌梗死,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被其他战士接住,然后拖入了草丛里面。 一切寂静无声,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巴人在外围的哨兵正在不断被清晰,楚琴从逄蒙身上学来的箭术,比起鸿超来说,多了一些精髓,那就是逄蒙在射箭的时候,几乎听不到声音,而在昏暗的地方射箭,弓箭会顺着影子移动,所以在白昼和黑夜交替的瞬间,这种箭矢便看不见了。 逄蒙是典型攻高防低带穿甲,同时还兼具嘲讽和下跪技能的刺客型弓箭手,所以他两个徒弟,也从不同的方面继承了他的优势。 譬如鸿超继承了嘲讽,而楚琴就继承了其他全部..... 妘载也掏出了弩箭。 弩,这种冷兵器时代杀伤力最强的远射兵器,一次次穿过时间的长河,向今人遥遥致意。 起初,古人为了对付远处的飞鸟,制造了击打鸟兽的弹弓,于是有了狩猎的短歌。;之后,有聪明的人,把弓弦绷在木材上制成弓,削尖木棒制成箭。 制作弓箭的人有很多,远到有巢神农黄帝,近到张挥牟夷与和。 后来到了尧舜的时代,楚琴氏横空出世,他‘横弓着臂,施机设枢’,发明了弩。 “那弩射出的弓箭,百发百中,禽鸟来不及飞掉,野兽来不及逃跑,被弩瞄准的东西,没有不死的。” 如今,妘载发明了弩箭,是因为妘载见过弩箭,但是楚琴是完全自己捣鼓出来的。 不过现在么,楚琴其实更想背着一口炮来,那玩意真的好使…… 外围的哨兵不断被清理,楚琴暗杀的技术非常高超,拿出了他当时袭击仓梧民的本领。 其他的战士也都有收获,这是一批精锐的战士,擅长远程战斗以及隐蔽战,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 妘载正准备操练一批脱产的职业士兵,正好巴人就是极好的练手对象。 这一批人就可以当做专业的山地军,等到以后生产力提高了,还可以组建更多的兵种… 像是什么洪州十八铁人,方桌骑士。 ……… 巴人老巢内部。 巫诞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作占卜,他左手操蛇,右手翻动甲骨,火焰在身前燃烧,神色严肃。 巨大的白虎图腾显化头颅,出现在他的身后。 一根图腾柱上,缠绕大蛇,雕刻猛虎的面孔。 白虎,虽然巴人崇拜的是广义上的白虎方位,但是很多神圣的诞生都来源于信仰,于是白虎图腾之中,真的诞生了白虎神。 修蛇,白虎,朱雀。 这是巴人崇拜的东西。 巴人巫师的法,重点在于丹砂和水银,后世巴人巫师的这种本领,都是来源于巫诞。 丹砂与水银,被一部分巴人认为是使得巫诞长生不死的秘密。 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 古代一些人只知道这种情况,却以为是什么神赐的力量,直至道教的葛洪做了实验,才确定不过是一种化学变化罢了。 丹砂燃烧起火焰,毒烟滚滚,那条蛇却很享受,巫诞坐着,也不怕那些剧毒的气息,他已经占卜出了结果,正在进行涂抹。 他要逆天改命! 因为结果是巴人输了,事实上这也不需要占卜,巫诞也看得出来,洪州人诡异又神经,战斗的时候,要同时抗住肉体的痛苦和精神的折磨,那还是很困难的。 所以,他要下神咒,把必输的结果改成胜利的! 运气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譬如你今天出门家门钥匙断了,又踩到了狗屎,掉了一百块钱,银行卡被atm机器吞了,然后下台阶摔了一跤…… 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但是要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那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巫诞遇到了阻碍,他在下咒的过程中,时不时眼前就会一花,然后见到一个狗头。 狗头??,JPG 那是洪州的那只天狗,辟邪有术,非常麻烦,巫诞使用图腾的力量镇压这只狗子,想要避开天狗的被动。 在白虎的压迫下,狗头逐渐消失。 但是又见到了一只老母鸡的鸡头。 巫诞一怔。 这只老母鸡是什么玩意? 于是又请求白虎图腾逼退了这只鸡头。 然后,让巫诞生气的事情出现了,又有一个脑袋出现了! 那是黄帝的脑袋! 巫诞脑子晃了晃,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还有个人也能辟邪的? 你贵姓啊! 第八百五十六章 显卡烧了 巫诞拼命抹除黄帝的影响,就像是擦黑板一样的勤奋,而远在洪州的黄帝也感觉到脑子不对劲,正在做化学实验的时候,突然有些晕乎。 黄帝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是化学实验中出现了有毒气体,这也很正常,他最近炼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玩意,火药爆炸现在都是小场面。 但是他又仔细琢磨琢磨,忽然感觉到是有人在针对自己,但并不是诅咒什么的,而是一种祈求的咒术,似乎在祈求什么东西,想要得到某种“好”的结果,似乎是在解除什么“不好”的事情。 当然是在解除不好的事情了,毕竟巫诞所下的神咒,就是为了帮助巴人们逆天改命,吊打洪州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一种正面的祈祷术。 现在,显然是对方祈求的过程中,被自己留下的一些力量所影响了。 黄帝想了一会没有想到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他头有些隐隐作痛,于是黄帝准备进行一次祝,顺着对方的网线过去和对面唠唠嗑...... 其实,巫诞在进行神咒的过程中,之所以会出现黄帝,其实是因为黄帝本人上次帮助洪州进行了第一次的官方隆重大祭祀,他作为主祭,并且还是被祭祀的对象之一,我祭我自己的前提下,就会出现这种BUG..... 这波是我自己庇护自己。 卡BUG小能手。 头疼的情况开始消退,黄帝本来都要准备进行祝了,但是对方的那股影响又消除了。 “嗯?解掉了我的影响吗?” ........... 巫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不仅仅用上了白虎图腾,还用上了蛇图腾和朱雀图腾,三个图腾使劲用力,总算是把那个黄帝的脑袋给弄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需要三大图腾合力才能抹除他的庇护,洪州居然有这种人物,为什么从没有听说过呢?” “难道是....据说赤松子在洪州?” 巫诞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他在很久以前见过赤松子,长的并不是这个样子。 “算了,既然抹掉了,那么其他的就无所谓了,等我接下来施展神咒.....嗯?” “嗯???” “???” 巫诞瞪大了眼睛。 他确实是抹掉了黄帝的影响。 三个图腾中的神灵也开始躁动起来! 此时,神咒下咒的过程中,突然蹦出来一只羊头! 这只羊操着鄙视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那种淡淡的目光让巫诞心中顿时一凛。 “你又是什么人!” 羊头当然不会回话,不仅不回话,巫诞甚至脑子突然一阵眩晕,眼前走马观花,就像是雪花电视一样的花屏了! 随后,羊头附近,蹦出了一大堆的脑袋! 那些脑袋不断浮现出来,巫诞先是一愣,随后大惊失色! 就像是看到了程序崩溃,不断跳出小广告的电脑小白一样,此时能做的就是不断的点叉! 巫诞惊骇之余,面上也出现愤怒之色! 我走到神巫这一步,全都是靠的自己!你们这些小小头颅突然暴动,搞个程序崩溃,以为就能难倒我? 我可是拥有三百年从业经验的神巫! “白虎图腾,给我抹除它们!” “白虎图腾,清除它们!” “白虎图腾!” “白虎.......” 本来那些突然跳出来的脑袋正在不断被抹除,但是救火队员显然不给力,于是巫诞再度借助蛇图腾和朱雀图腾的力量! “修蛇,朱雀,抹掉它们!抹掉抹掉抹掉.....擦不掉!” 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大部分都是洪州的图腾神,那些图腾,早在许多年前的时候,就已经从庇护单个氏族,进化到了庇护整个洪州的各行各业,从氏族的图腾转化为职业的标志,以及行业的守护神,故而,黄帝进行祭祀的影响被抹掉之后,后面跟上来的自然就是它们了。 至于为什么是羔子先出现...... 大概是因为羔子本身在洪州拥有极差的名声,众所周知,收集信仰首先有两条路,要么传播美名,要么传播恶名,要么流芳千古,要么遗臭万年...... 遗臭万年也是青史留名啊! 这波怎么说,羔子其实在大气层! 因为名声过差而人尽皆知,故而羔子比起那些图腾神拥有更加庞大的“信徒”......至少每个骂过它的人都粉丝+1。 羔子设置了发言权限,消费一点信仰点可以辱骂它。 巫诞顿时抱着脑袋有些痛苦,大量的神灵出现在它的脑海中,并且影响到现实中的神咒,上面洪州的各路毛神全都跑了出来,不仅如此,除去羔子之外还有豚子、咕咕焦焦之类的野生动物....似乎异兽们因为常常和神灵们混在一起,也用了部分的信仰值...... 然后,就出现了各种老头的脸,魔性的嘈杂声差点让巫诞当场去世,他趴在地上,中断了神咒的操作,而就是这个时候,忽然后面一声巨响! 轰隆! 朱雀图腾和修蛇图腾翻倒,而中央的白虎图腾居然爆炸了! 白虎图腾的图腾柱上出现了巨大的裂口,老虎的雕刻面板裂成两半,里面已经冒出了熊熊火焰......! CPU过热,处理器崩溃,原地卡死,显卡烧了! 巫诞冷汗直流,浑身剧烈颤抖! 尼玛,哪里来的这么多妖魔鬼怪,这都是一帮什么玩意啊,怎么会跳出这么多的图腾来! 他只是针对整个洪州,并不针对任何氏族,这些明显是氏族的图腾,怎么会出现在自己下咒的过程中并且阻挡自己的神咒呢! 巫诞不能明白,他也不会明白,毕竟洪州的体制制度,在整个天下都找不到相同的地方,氏族瓦解,亲族化为家庭,部族的图腾自然也早就逐渐向行业庇护神转变,而各行各业本就是相辅相成,牵一发而动全身。 巫诞再一次感受到洪州的诡异,他缓过了气,想着刚刚出现的一堆面孔,怪异的神灵层出不穷,奇怪的异兽也出现凑热闹,还有一只巨大的龙头,更后面出现的一堆老头的笑脸简直魔性,能让他好几天吃不下饭。 他心中烦躁,而外面又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第八百五十七章 无当飞军 廪君正在自己的窝棚里骂娘,从上到下把洪州首领们祖宗全部骂了一遍,外面嘈杂不已,是巴人的狩猎者们准备出发了。 巴人为了隐藏自己的踪迹,防止洪州人找到自己的老家,每次出去和回来都要隐藏踪迹,他们在衡山附近藏匿,就是藏在曾经祭祀火神的那片山野的边上。 只要我藏在你老家,你就找不到我在哪里。 虽然巴人现在在进行耕作,但是狩猎依旧是重要的食物来源方法,毕竟巴人似乎并不是很喜欢驯养牲口,不去驯养也就自然没有稳定的肉类来源。 天地很安静,但巴人们却比较嘈杂。 廪君看了看天上,没有鸟群飞起,看了看远方,树林中依旧有一些不开眼的野兽在游荡。 没有鸟群飞起,意味着没有人惊动它们,野兽还在耕地的附近游荡,证明附近除去巴人之外也没有生人的气味。 有人和廪君聊天,说到洪州人会不会找到这片山野,廪君摇了摇头,撕扯烤肉: “不可能,他们那帮狗东西,只会怪叫,没有这么高超的反追踪本领。” 狩猎队的人们出发了,战士们说着一些鼓舞同伴的话: “下一次进攻洪州的时候,我们手里的战矛,就该像是刺穿那些猎物的头颅一样,把洪州人那个贱兮兮的脑袋插在上面!” 巴人们唱起欢快的歌谣,有些人摇着花手,搞出舞蹈的动作来。 巫诞走出自己的窝棚,对着那些发出嘈杂声音的人们进行了驱赶,那些狩猎的人们哄笑着离开,有些人希望巫诞帮他们占卜,看看这一次能不能捉到大猎物,但是巫诞愤怒的让他们滚。 巫诞告诉他们,自己今天已经够累了,你们这些人,从来不能体谅巫的困难和痛苦! “滚滚滚,不要烦我,你们还用占卜吗,记得多打点猎物回来!” 巫诞揉了揉眉心和太阳穴,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嗡鸣不已,平常的时候他看一眼这些人,就能知道他们今天的吉凶祸福,上一次劝廪君不要去打洪州,也是因为看出了凶兆。 但现在,他看不出来了,不过,过一会应该就会恢复,巫诞想着,打个猎而已,不会出问题的,即使是要狩猎最近出现的那几只大型异兽,也不会死几个人。 ......... 山野之间,野兽们将会被长矛插死,箭矢将要射中它们的头颅。 巴人武士唱着古老的歌谣,讲述着狩猎的道理,他在众人之间欢快的笑,似乎能预见到,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狩猎的队伍有好几只,他们这一支人比较多,据说附近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异兽,前一段时间杀死了他们的几个猎手,故而没有人知道那只异兽是什么东西,但是巴人们并不害怕,既不害怕死亡,也不为自己族人的死去而悲伤。 因为在巴人的世界观中,死去了就像是回到图腾之中,他们“视死如生”,认为死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一个新的生命的开始。 当然了,被洪州人杀死例外,现在巴人部落中,甚至有传言,被洪州人芜湖芜湖的炮击杀死,生命不会回到图腾之中,那是因为被洪州人的口臭给污染了...... 廪君这一支巴人虽然是后世无数巴人的先祖,但却是相对于狭隘的一支文化,俱有相当严重的排外性,不然的话东井、舆鬼二部,也不会脱离武落钟离山,自号为巴。 他们这一支中,其实也有些信奉天命予之的说法,譬如武落钟离山中,有五个巴人部落,廪君这一支生于一个赤红色的洞穴之中,而其他四个都是从黑色的第二个洞穴中走出来的,这无形中就显出了区别,就像是限定产品和量产货的区别,做工都不一样了...... 巴人武士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鹿,这种巨大的鹿,一般都是鹿群的首领,健壮而有力,他们绕着鹿王,等待了些许时候,看到了大批的鹿群。 巴人看到了猎物。 于是进行狩猎的人们开始弯弓搭箭。 今天真是好运气,在猎杀虎豹之前,杀点小鹿权当热身。 拈鹊画弓,取雕翎霜箭,端直了燕尾,搭上虎筋弦。 巴人武士和其他的人们诉说,他要来射杀那只鹿王,其他人都不要插手,狩猎这种大块头,才能彰显自己的勇武,一会去猎杀那只大异兽,自己也要先拔头筹,射出第一箭来。 巴人武士十分勇武,周围的人们都露出笑容,咧嘴龇牙,让他先手引箭。 第一枝箭刚射出去,第二枝箭已搭在弦上。 风声犹如虎啸,只是一瞬间,杀气涌动已从发而至与止,干净利落。 鹿王倒下了,鲜血迸射,后面的鹿群只是还没来得及惊慌与四散奔逃,已经有巴人们引弓箭而出,于是鹿群也纷纷中箭。 那些箭矢扎入它们的血肉中,在这一刻古老的食物链开始运作,人也是食物链的其中一员,没有锋利的爪牙,于是人族发明了各种工具来代替它们。 左手持弓,右手拉弦,那箭呼呼一声没入林间,看不见了。 一声脆响忽然响起来了。 不一会儿,那箭调过头来,越来越清晰,插在自己周围的土地里或田地里,或者在树木的枝干上,或者向前方射去,那箭穿过几块水洼,斜斜地插在另一块泥野里。 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那根箭矢似乎有些短...... 巴人武士的眼睛逐渐睁大了......他猛地抓住自己脑袋上的那根短箭,但毒素爆发,他立刻在周围巴人们惊恐的目光中被杀死了。 谁是小鹿? 狩猎的人,其实也在被其他的东西狩猎....猎手与猎物从不是绝对..... “敌——” 有人的声音还没有响起,无数的弩箭已经呼啸而来! 有人捉住箭矢,但却口中喷出白沫,那些箭矢上涂抹毒草的汁液,有巴人说不出话,举起盾牌,却被飞斧击破,箭矢射击将他射成刺猬! 弩箭飞射,化为天网,发于肩膺之间,杀人百步之外! 这个地方顿时陷入了大混乱,有人引弓还击却找不到目标,有人举盾硬抗,却被飞来的斧头劈死,地上升起绳索,将踩中陷阱的敌人吊死在树上! 那些身披铁甲,持弩提剑的高大战士,成为了这些巴人生命中所见到的最后景象! ........ “其名为.....” 妘载他们已经摸到了巴人老窝里面,看到了那片耕地以及巫诞他们的窝棚。 外面的狩猎手正在被肃清,带着油桶和火药桶的人们已经分布到各个地方,只给一个方向留出了一个口子,那正是妘载特意留下的。 那些身披铁甲,能翻山越岭,善于使用弓弩和毒箭,尤其精于防守作战和突袭战的洪州战士,妘载给他们命名为—— “无当飞军!” 随着北部地区一片冲天火柱的升起,妘载这里,正式进行呼应而动手! 整个巴人的老窝,刚刚还是一片“繁荣”的聚集地,顷刻之间,就被爆炸和火光所吞噬! 第八百五十八章 重二爷 冲天的烈火和爆炸,从西部,北部,南部三个方向出现,耕地被火焰吞没,油被泼到了各个地方,火焰顺着油脂燃烧过来,陶土手雷和火药桶爆炸,引发更大的火灾! 巴人居住的兽皮棚和窝棚,很快就被火焰吞没,而由于这些窝棚是连绵在一起的缘故,那些火油燃烧兽皮,焚毁木柱,皮棚倒下,有些人被埋入废墟中,有些人在火焰中跳舞惨叫,巫诞被炸的从棚子中出来,廪君更是已经发狂! “敌人,敌人来了!” “大火,是火攻,是.....是洪州人!” “是祝融火!祝融之难!” 洪州有数位火神,两个祝融,而且只有洪州才有这些发火的诡异器具,巴人首领们此时是懵逼的,他们没想到居然真的被洪州人摸到了自己老巢,而且看情况,对方来的人数似乎还不少! 重黎和季格疯狂放火,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黑色,地上的尸体化为焦炭, 火焰本是光明的象征,它给人们带来温暖和幸福,你管好它,它就能为你服务,但是,如果你对它丧失警惕,它就会像一个凶恶的魔鬼...... 它吞吐着鲜红明亮的云盖,烈焰为舌,化身为神魔的姿态,向那些渺小的生命示威! 巴人首领指挥那些还没有吓懵逼的人们撤离,这里到处都是火光,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尽量向没有火焰燃烧的地方逃跑。 重黎和季格的动作很大,如果没有这两位火神,恐怕妘载还要牺牲一部分的战士,抱着油桶和燃烧物质,混入巴人部落之中,然后还要至少带上几个投石机才能进行远程火药桶抛射。 “洪州,我日你先人!” 廪君活学活用,阿载之前用来骂他的口头禅,已经被他完全的剽窃来了,而且几乎是三句话不离仙人的在骂...... 他此时发狂,随手拆了不知道谁家的门板,对着远方的大火就是呼的一扇! 顷刻之间狂风大作,虽然风能助火势,但是大风也会把火直接吹灭,他这一门板扇掉了不少火焰,但是远方还在起火,不断的起火,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火焰中身亡! 巴人虽然不惧死亡,但是那是战死,而不是这么憋屈的被火焰给烧死! 这样愚蠢和懦弱的死去,在神话中,不仅不会得到先祖认可,说不定连新的生命都不会再给赐下! 而廪君的强大力量,也让远方窥视的一些洪州人看到了,他们神色凝重,廪君的强大,比起饕餮还要厉害,这些人曾经参加过对缙云氏的战争,饕餮和阿载对决时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可以使地动山摇,丘陵崩塌,但是廪君仅仅是跺脚,扇风,就已经展现出极其夸张的力气。 或许这个天下第三是有水分的,然而天下前十是绝对可以排进去的。 就像是广成子能炼化山川大地的金气化为一柄宝剑,赤松子可以呼风唤雨吐雾点火,战士型的人物虽然不像是炼气士那么花里胡哨,但是力量和肉身,肯定都是点满了的,尤其是廪君这种不怎么会巫术的,那肯定是把肉体练到了极致。 因为打不过远程输出,所以全部出肉,技能和普攻带有最大百分比损血伤害,这很合理。 另外一边,巫诞此时也是又惊又怒,他脑子里还是一阵阵的嗡鸣,没有恢复过来,却更多的是懵逼,他万万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一时半会没有进行占卜,就出现了这么大的祸事! “这等大凶之事,我没有占卜出来....被洪州的那些怪神所打断,该死的洪州之地!” 而巫诞出现的消息,被迅速的回报给重黎他们,大人物们心说这个家伙总算出来了,只要把他限制住,这次火攻战就成功了大半,但是根据哨人的汇报,似乎巫诞的状态有些不正常? 他没有使用神巫的本领,行动也有些虚浮,就像是刚刚办过事,进入贤者时间一样...... 重黎目光顿时一凝! 你阿母的还有这种好事!趁你病要你命! 重黎当机立断,提着刀就出去了,神巫有大本领,但是被近身了还是挡不住自己三刀! “狗子,合体!” 重黎带上狗子,狗子扒在重黎的后背上,此时巫诞正迷糊呢,忽然看到一个红脸关公....呸...眼花了! 只见这来人身长九尺,一步增一尺,迎风便长,遇火即高,从一个凡人样子变化,他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拎一把朴实长刀...... 是你,重二爷! “祝融!” 巫诞大惊失色!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刀砍过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吴钩出鞘,刀锋卷起火光,仅仅是一刀就有劈开天地之势,重黎只有上次打廪君时出了刀,毁了对面三把兵器..... 不拿刀和拿刀的重黎,战斗力在两个水平上。 第一刀下火海分开,大地震动,石头与尘埃都被分成两段,后面的房梁与狂风被刀芒所劈开! 巫诞反手拔出斧头就是硬抗,一斧一刀互相劈中,巫诞被震的差点飞出去,连续退了七八步,此时重黎第二刀已经斩至! 巫诞当场施展神咒! “剥!” 整个天地之间顿时晦暗,赤红色的巨风呼啸而后发先至,将万物杀伐尽数吞掉,顺风没有杀气,逆风杀气汹涌,顺咒者服从,逆咒者死亡,神咒所施展之下,重黎如果要杀人,就不能带有杀气..... 一个神咒,仅仅一个字,就能化解天地间最凶狠的杀气与兵锋,控制住重黎让他不能行动! 然而重黎大呵一声,表示我有上将狗子,可破汝之神咒! 人不能杀你,狗还不能咬你吗! 狗子从重黎身后一跃而起,巫诞只看到一只身披鳞甲的野狗飞来,随后就被一击狗爪拍在脸上! 就是这一下,剥字神咒溃散一瞬间,天狗辟邪,巫诞两眼前,又看到重黎举刀劈来! 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惊白了的脸! 天空万象,在这一瞬间只剩下窄窄一线,铮鸣声落在一尺之间! 巫诞被一刀砍中胸膛,重黎刀法通神,后面大地裂开一刀缝隙,刀芒掠过,有巴人失声。 巫诞看着那陷入火海的老家,悔恨不已,哇呀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怨愤嘶吼..... 重黎击杀了巫诞!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黄帝和羔子都有蹭到助攻。 ......... “我翻开甲骨,这大凶没有征兆,歪歪斜斜每个甲骨上都是洪州的怪神,我脑袋一昏,在定睛看过去,发现里面密密麻麻,满骨头上,都写着祝融二字!” 第八百五十九章 青史如刀 混乱席卷这里,巴人首领们带着人们向无火地带冲锋,那是东边的方位,但是有人觉得这事情似乎不太正常,果不其然,在抵达东面缺口的一瞬间! 大地开始震颤,剧烈的爆炸掀翻了尘土,巴人们踩到了地雷,顿时这里陷入一片轰鸣声中! “向前跑!” 后面是大火,显然是季格在搞事情,已经可以看到对方的火神貌,那火焰老爷爷到处乱走,似乎在和廪君交战! 南祝融和廪君打在一起,但是老爷子明显不是后者的对手,只能拖延而不能取胜。 巴人们只能顶着地雷向前冲,但是走出了山谷的谷口,就在眼前这片不大的山野处,巴人们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但是....... 妘载出现了! 只有妘载一个人。 并不算空旷的山野谷地,狭路相逢而勇者相胜,在这里甚至可以看到远处高大的衡山,巴人首领看到妘载,其中有参加上次攻击战的首领,顿时面色就变得极其难看下来! “是洪州的大首领,那个神经病阿载!” 有人就这样直接骂开了,妘载也不废话,浑天星象打开,凝结出一个无比巨大的火球! ........ 突然升起的耀眼白光,让地面跟着颤抖,扭动,龟裂,翻涌,温度在不断攀升,热的刺骨,天地的声音和光明都被吸取,那些巴人咆哮着冲上去...... 风如大海的波涛一样的浮动颠簸,无穷无尽风,在向极远处的天际蔓延。 在热风与火焰中,有人化为黑色的影子,人跌倒在光芒之中,消失了。 光华与灼热开始消散,四周的树木都变成焦黑的模样,更加遥远的地方,天地是阴沉且晦暗的,但是在这里却一片熠熠光明。 土石砂砾都凝结成块状,巨大的坑出现在地面上。 妘载蹲下身子,火焰与大坑之中,趴伏着一具具的白骨。 然后,风来了。 三个太阳的图腾在天空中萦绕,在晦暗的高天下收敛了自己的光辉。 ......... 这是妘载全力出手,毫不顾忌周围的破坏,消耗极其巨大,但已经达到了震慑的效果。 后面赶来的巴人看到这一幕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妘载心说,我至少让这些人死的没有痛苦,随后又对那些失去战斗欲望的巴人们开口: “我听说巴人舍生忘死,不惧怕死亡,认为死亡是第二次的新生。” “但这不是巴人滥杀其他部族人民的理由,你想要夺去其他人的生命,那就不要惧怕其他人奋起反击。” “你们来攻伐我们,是你们先挑起的战争,那就不要怪我们用恶劣的手段,你们知道的,我们最擅长火攻,挫骨扬灰,大概是对于你们最大的羞辱了。” 妘载看着那些巴人,认真道:“我要让你们知道,洪州人都是神经病,神经病发起火来,那是不讲道理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洪州人可不是二狗子。” “不过,我也不想杀的太过火,所谓严厉的惩戒是点到为止,我有将你们斩草除根的能力,但我依旧选择宽恕你们一次,这就是德。” “所以,现在,降者不杀!” 妘载口上说的是极好听的。 毕竟现在是官身,要注意影响和形象.....所以口头上的正义,是必须的,不仅仅是说给巴人听的,也是说给自己人听的。 正义的战争是有道的战争,有道而伐无道,这件事情是可以提升自家士气的,有理当然走遍天下,得理未必就要饶人! 而且或许妘载的“正义之言”,对于这一代的巴人们起不到作用,但是能传播出去就是胜利了,以后,下一代,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那些其他部族的人们,会渐渐接受有道与无道的战争,于是那些部族的后代们,都会指着巴人的后代们诉说,说着他们的先祖曾经发动了无道的战争,难道还想为这件事情而翻案吗? 用刀兵去杀人是下乘的杀人法,用言语去篡改是中乘的杀人法,让历史去杀人,这才是真正的上乘的杀人技。 青史如刀,不可改也! 妘载的声音变得极其洪亮与严肃,周围的洪州战士,无当飞军们举起了弩箭,虽然只有数百具弩,但对于这里的巴人们的威慑程度,却十分巨大。 数千巴人茫然的抵达这里,却被几百具弩给吓住了,有人丢掉手里的武器,不知道该发出属于什么阵营的声音。 妘载下了口令。 “无当,无当!” ....无,当,无,当.....一个字落下,那些人就齐齐动一步,虽然这只是临时来之前的训练,是为了训练这些洪州战士的配合默契度,按照妘载的标准来看,这些洪州战士的脚步甚至都很凌乱,还远远达不到要求,但是震慑这些毫无组织纪律的巴人,已经是绰绰有余! 在巴人看来,那就是这数百人,身披铁甲,持弩当前,一个字落下,数百人如一人,齐齐踩踏一步,于是,似乎地面都在晃动,隐约间,似是地动山摇! “洪州有这等战士?为什么过去从没有见过?” 有巴人首领额头冒汗,部落之间的战争都是一顿怪叫结束然后全体冲锋,尤其是巴人,巴人自己进攻的时候自带BGM,BGM停了也就证明巴人输了..... 但是现在,对面的BGM如此单调,就是两个字来回的说,却给了这些巴人首领一种极致的压迫,几乎是跪在脖子上不能呼吸..... 这是可以理解的,规矩纪律,本就是最强的的一种控制与训练的方法,散漫的人看到这种动静自然就会感觉受到了压迫,最简单的举个栗子——二哈不能当导盲犬。 巴人的首领们不知道是该降还是不降,但周围已经有民众和战士失去了战意,最后压垮这几个首领的稻草,是后面所发出的白虎咆哮,天空中传来震鸣之声,第二道火神光华冲天而起,那是北祝融到了,重黎和季格汇合,廪君不敌,化为白虎,乘巨风遁走! 于是,这一下,巴人的主力都被击溃,只剩下东井、舆鬼二大部,然而巨蛇朱雀,不可能在没有白虎的前提下发动攻击,他们是必然要跑路的。 “你们的大首领已经逃走了!” “为了谋取某种利益,统治者不惜兴师动众,发动千人、万人的勇士,挑起战争。而战争留下的是鲜血、是落寞、是毁于一旦的家园、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 妘载看着那些巴人: “这是我告诉你们这些降服者的第一段话。” “战争在你们愿意的时候开始,却并会不在你们愿意的时候结束。” 第八百六十章 得道多助而失道寡助 战争持续了许久,如今终于看到了落幕的曙光,缙云战败,巴山尽焚,只剩下那些准备卷土重来的三苗人。 黄帝在重黎斩杀巫诞的最后一瞬间连上了网络。 之前一直是网络错误。 而引起白虎图腾过劳死,以及图腾处理器出现bug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和羔子。 没有黄帝出现,白虎图腾就不会加大抹除力度,而羔子出现之后带来了一堆毛神的图腾,直接把白虎图腾卡到死机爆炸。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只有黄帝和羔子出现了助攻。 但现在,黄帝连上网了,于是得以知道了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 3g真是太快啦! 在知晓了一部分的情况之后,他只能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太昊的后人,活活了数百年的神巫,就这么憋屈的死去了。 他本来是能以一人之力,窃取整个洪州气运,并且将其控制住的大高手,但是脆皮法师的弱点却也在此…… 大皞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 黄帝哼唱起歌谣,那是属于太昊时代的一首短歌,他站起身去寻找一些玉石和束草,对这位古老的神巫进行了祭祀。 就像是最古老时代的安魂曲一样。 黄帝是尊敬这些神巫的,尤其是这种开拓了广大的土地,让人族得以繁衍生息的先贤。 但,也正是像妘载所说的那样……这是他们先挑起来的战争,天下的战争,确实是会分为有道无道之说的。 “得道多助而失道寡助,青史会记得这一天,而巫诞依旧会是一位伟大的大英雄。” “英雄就像是玉石,想要找到一块真正纯净无瑕的玉,那是很费劲的,所以,即使是有瑕疵的美玉,也依旧绚烂夺目。” “他攻击洪州而丢失了性命,是因为部落的争斗本就起源于贪婪,但是如今,武落钟离山的巴人被击溃,这正是预示着时代的改变。” “阿载说的没有错,旧时代……那如同疯狗般到处掠夺的染血时代结束了,接下来的时代,将是真正拥有道德和礼义的时代。” “洪州缔造了这个时代,并且洒下了曙光。” 黄帝对这次战争在幕后做出了属于他的总结,总体来说,这是一次正义的战争,并且防守反击和后发制人用的出神入化,从此之后,后世的贤者如果要针对战争的事情进行举例子,那就一定绕不开洪州了。 ………… 在“对巴自卫反击战”中,弩箭展现出了极为厉害的威力,虽然弩箭没有火炮炸的痛快,但是榆木火炮是消耗品,打上最多五次几乎就会报废,然后给咕咕当柴火烧掉。 而黄火药稀少,这一段时间搞出来的黄火药,在这次对巴人的反击进攻中全部消耗了,直接清仓,所以弩箭依旧是单兵作战中一股极其强大且恐怖的力量。 几百人俘虏了几千人,武落钟离山的人数本来有数万人,但是在大火灾的混乱中,除去被火焰烧死的,烟熏死的,其余的,还有互相践踏而死者,当真是不计其数。 对于古代的部队来说,不论是部落军团,还是封建军队,但凡在超过数万人的大军团作战中,能抗住百分之二十以上损失而不混乱的,已经是精锐。 更不要说,巴人部落里面,除去战士之外还有很多的寻常民众,这些人从巴人的根据地,也就是盐水地区被迁移过来,目的本就是为了保障巴人的后勤生产。 廪君逃走了,不用想也是跑回盐水去了,这一波直接让他无颜面见江东父老,估计能把他血压计给撑爆了! “快进到盐水自刎。” 妘载吐槽了一句,此时已经带着那些俘虏回到了洪州。 昼夜更替,转眼间几天过去。 几千人几千张嘴巴,饭都是要吃的,但是作为劳改对象,当然是存在着配给数额的,缙云氏的那帮战俘有些开心,毕竟巴人俘虏们来了他们就能少干点活了。 “你笑什么?” “我看到你不开心,我就开心。” 缙云氏的战俘们哼唱起歌谣来,表示小老弟们,不要戾气那么大,很快你就知道,大也没用。 刺头在监狱里,可是会被那些大猴子捉去玩甘蔗的…… 有了这么多劳动力,说实话,因为洪州人不把他们当奴隶使用,巴人俘虏们一开始还有些震惊…… “洪州人真的是精神不正常,哪里有战胜的部落,要求战败的部落进行工作后,还付给他们财货的?” “这叫做工钱,是你的劳动所得,当然咱们都是俘虏,工钱很少,但平时在监狱里管吃管住,倒也用不着太多……” 缙云氏的老犯人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和一个巴人武士交谈着。 “洪州怪异的地方多了,譬如劳动者必有所得,劳动的人是最光荣的人,他们这里没有奴隶,有些人觉得劳改犯就是奴隶,但事实上还是不一样的。” “成为奴隶,就是成为某个人的私人财货,亦或是成为他们这个部族的附属品,但我们这些战俘,按照他们的法律,居然不可以随便杀死,如果要判断罪行,则要对我们过去所做的事情进行一一的陈述,他们说,用正确的法律来对待俘虏与战败者,那么洪州自己的人民,就会更相信和遵循这种法令。” “他们还接纳一些奴隶,让他们成为正当的自由民,给他们分配土地和村落,实施特殊的财产包干制度,听说比起洪州人民自己的制度似乎都有些好.....他们说是什么小自由,小私有...但归于大公产....我听不懂,太愚笨了。” 这个缙云氏老哥一边打饭,一边对身边的巴人武士说着,后者则是更加的懵逼。 “你天天在监狱,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怎么是天天在监狱呢,我们每隔三天就要去村口大空地上听讲课,说的都是些道义之类的事情,我们一开始觉得真是无聊,但后来就当故事听,觉得有些事情确实是有些道理的....而且每个月还能看一次戏剧表演....我已经看了三次了,真的有意思.....” 这个缙云氏老哥说着,又忽然有些感慨:“对了,据说我过一段时间,有个观察期,名单上有我的名字,似乎是因为我在这里表现良好,积极工作以及参与认错,所以有了假释期....” 他正是说着,忽然外面传来了躁动声,巴人武士抬头看过去,见到远方的山野上,出现了一头拉着货车的熊..... “是那头卖货的熊来了!” “赞美圣熊!” 有监狱里蹲了数年的老哥呼喊,而大空地的里面,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巫师拿着贝币就冲了出去。 “那个老疯子是谁?” “那是地犹氏的巫师,劳改九年多居然赖在监狱里不出去了......据说他死不悔改,但是监狱上层以及洪州的首领们,似乎正在商量让他强制滚蛋.....” 第八百六十一章 排出九枚大贝 监狱里的劳改犯有劳动所得的财产,每个月一次的文化活动也是让他们不那么压抑的重要措施,不过随着缙云氏和巴人的战败,整个监狱里面的人口居然达到了数万人,导致洪州不得不单独给监狱划分出一片土地来。 与其说是监狱,不如说是劳改村。 于是有某个天天白吃牢饭的老巫师,不停的告诉那些后来的人,表示现在的生活已经比过去好很多了,而当后来者们问他为什么不出去的时候,他便说监狱里的饭菜好吃的很,自从被关在这里九年多,他什么都想开了,但就是不向洪州投降。 减刑我不去,假释我不要,诶,就是玩。 那些山都都有些害怕这个老头,毕竟这个老头以前和他们是一个阵营一个部落的,只是老头子对于这些大猴子有着极深的怨气,直至现在,老头子还会逢人便说,讲述当年要不是自家那只猴子神灵太过于沙皮,自己也不会输的这么惨..... 而他待在监狱里面,经常给人进行占卜,亦或是进行祈福,甚至给一些犯人拉姻缘,因为那些战败的部落之中,也有女人,缙云氏的人到来之后,这里的人口暴增,成为村落,老巫师是一切能搞的生活类事情他都沾点边..... 还有关于占卜术,脱离了山都神那只小霸猴,这些年他的占卜术是越发精纯和准确了。 果然是神的问题,不是人的问题。 靠着一技之长,老巫师在监狱里面混的也算是风生水起,更何况他自己本领也不算太低。 说到狗熊..... 那只狗熊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监狱高层进行的一种抚慰措施,毕竟要让这些犯人的贝币有个可以使用的地方,所以小卖部当然是要存在的,而且这可是暴利啊。 毕竟是唯一指定供货商。 “你到那狗熊的小车边上,靠车边站着,买口果浆要半枚陶贝.....倘肯多花一枚海贝,那就可以买一碟盐豆和一罐香酒.....” “如果出到十几陶贝,那就能买两样荤货,但我们这些人,多是穿着褐色衣服,脖子上挂着烂草的罪犯,当然没有这样阔绰.....只有那种穿长衫的.....就是那老巫师,才能靠着店面坐下,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试着从这里逃走吗?” 巴人武士如此询问,边上有过去的一些犯人开口道:“当然有了,但是犯罪的人跑出去,又能向哪里去逃命呢?外面都是洪州人,你被关了这么久,根本就不会说骚话,别人和你交谈两句你就露馅了.....” “你要是逃向山林,山林里面有很多异兽,有一只青毛老虎在周围活动,据说被它捉走了不少的人,整天没东西穿,没饭吃,没有人可以白嫖.....” 这个战士一边吃饭,一边凑过来,然后把巴人武士手里的饭给吃掉了。 “你?你干嘛吃我的饭!” “白嫖么,你看,我不出监狱,就能吃两份饭.....白嫖只有一次和许多次....” 这个老资历的犯人被这个巴人武士掐着脖子推到地上,那个犯人顿时大叫起来,表示有犯人打人啦,寻衅滋事,扰乱治安! 周围的一些巴人看到这个情景,顿时开始暴动起来,似乎有意图趁着暴动的时候进行逃亡活动,但是一些老资格的犯人们顿时面色大变! “不要乱来啊!” 这些人一哄而散,巴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就看到圣熊的小推车开始跑远。 有些巴人还在想着,要劫持那只狗熊然后跑出去呢...... 但是接下来,一股难以描述的冲天臭气突然弥漫开来,混合着某种生命液体以及鱼腥烂肉脚臭般的味道瞬间铺满大地,有人看到一面石墙上有洪州人拿出一种草包,然后拿火点燃丢下来。 巴人们瞬间失去了战斗力,恶臭以及“生命气味”的侵袭让他们直接跪下,有人躲得远远的大声呼喊: “烧艾草,烧艾草!闹事的是巴人不是我们!” 烧艾草可以祛除一定的臭味,这些臭味来自于那些草包,里面放着石楠草鱼腥草等一堆能发臭气的东西,洪州人是不讲杀人的,但是也不能让罪犯闹起来,于是就有了这么个东西。 只看到石墙上的那些洪州人,脸上带着咕咕面具,咕嘴里面塞满了散发香气的草药。 这大概就是最早的防毒面具了。 咕、嘴、医、生。 所幸这一次只是小惩,草包投放之后,还没有进入到第二轮惩罚环节,巴人们便已经举手投降,而尤其是他们听说还有第二种惩罚方式的时候,那些想要闹事的人面色就都变了。 原来干翻一个人,未必就要用刀剑杀死他,也不必用火药和骚话轰击、侮辱他,而是简简单单升个火,蜜汁小草包一丢,战斗就结束了。 巴人们被熏得五迷三道,涕泪横流,呕吐不止,而那些呕吐物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又形成了第二轮轰炸,边上的缙云氏犯人们在烧艾草,有些人逐渐顶不住了,离开了大家伙: “今天上午的饭里面有韭菜.....兄弟们,我先吐为敬,哇呀!” 那个人倒下了。 混乱的场面持续了大半天,巴人们造成的这种情况,让许多人的上午饭都白吃了,监狱里面没有工作的话就是两餐,有事情才会三餐,但是大家都不希望三餐,因为三餐就意味着要出去干活了。 这次上午饭等于没吃,不少人饥肠辘辘起来,饿的要死。 但是有需求就有产品,狗熊的小车回来了,那些人顿时从地上爬起来,嚼烂草根的人也丢掉了那些草,冲向了小卖部! 地犹氏的老巫师一人绝尘,听到边上有人骂他。 那边有人看到这老巫师又动了,顿时面皮抖动,一步不停,同时大吼着提醒四周的人们,是喊叫道:“兄弟们,快,那个老头又出手了,快点不然都给他买光了!” 老巫师跑到小摊前,只看到他眼前精光一闪,便排出九枚大海贝..... “来两罐酒,要一盘回锅肉!” 第八百六十二章 陌生和欢快的世界 地犹老巫满脸都写着有钱二字,边上有人都傻了,卧槽一声破口大骂。 “这……这个老东西怎么这么有钱!” “别人在监牢里面都是省吃俭用,他倒是比在外面工作赚的还多,这可是九枚大海贝啊,寻常一枚海贝等于两枚陶贝,而这种大型海贝,一枚相当于二十枚陶贝。” “当时下发在监牢村里面的财货里有大海贝,我们要工作好多天才能换一枚来,但没想到这老头没几天就拿了九个!” “怕是又给谁家搞了个没男人的寡婆吧,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厚重的财货。” 老巫师疯狂购物,两罐酒,一盘肉,还要来一把盐豆子,剩下的财货买了一只母鸡,三吊生猪肉和五张质量一般的皮子。 边上的人们那是看的咬牙切齿! “小伙子们,你们还小,你们……你不懂,时代变了,这小摊位里面的水很深,你看那只狗熊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它是装的,你那么多钱用来买东西,你怎么知道有没有被他坑呢,你把握不住....” 老巫师“语重心长”的教诲了周围的人,然后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边上有人破口大骂,说猪肉卖的这么便宜,都给那个老头拿走了。 “三吊肉啊,一吊肉二斤半,还带肋骨喂狗,你大爷的,七斤肉怎么撑不死你!” 远远的,传来老巫师的回应,老巫师表示他大爷早就死了多少年了,我买点肉回去祭祀他,一口肉一口酒和他吹牛逼,谢谢各位关心他大爷..... 因为一顿饭没吃的原因,犯人们消费起来格外阔气,毕竟每天配给的食物是有定量的,想要吃的好一点,那就要消费。 狗熊推着空空的车走了,上午来的,下午离开,小车上已经空空荡荡…… 今天又是挣钱的一天呢。 “那只狗熊在洪州干了很多年了吧?” “它应该已经有自己的土舍和院子了,但是它一头熊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熊也会养鸡养羊吗?” “为什么不能,养着吃啊。” “阿熊,下次记得给我带一个苦一点的猪胆,上次那个给我吃了。” 且不提这位上古勾践到底吃了几个猪胆,因为圣熊已经离开,犯人们目送圣熊的背影。 期待着过两天小卖部的再次光临,而有些人消费过多,就不得不想着,这两天要出去干活,不然没有财货了。 洪州给罪犯们制订了新的制度,而他们融入这种制度也很快。 这就是人族适应环境的能力,套用在制度上也是一样,也是一切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只不过区别在于,动物是被动适应,而人族是主动适应。 很快,业来到了这里,进行思想工作的建设,刚刚被收拾一顿的巴人们偃旗息鼓,但依旧听对方吧啦吧啦的讲那些狗屁道理。 这时候,那个巴人武士又想着,缙云氏的人说,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根本不听这人的话,上课时候不是打鼾就是望天,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居然会自己开始思考一些事情,甚至觉得,他们过去所做的很多事情,那大体上应该是真的错了。 这让巴人武士有些恐惧,难道一个人的思想,对于首领的忠诚是这么容易被影响和改变的吗? 不过又有些犯人开口,说他们并不是不对原本的首领忠诚了,只是疑惑,并且觉得,有一些事情,似乎确实是不应该做的。 业很会讲话,并且擅长让犯人们换位思考,然后让他们代入进去,引导共鸣…… 这就是把黄毛改造成苦主的一个过程…… 地犹老巫师一个人坐在拐角,该吃吃该喝喝,但是很快就有人来了,告诉他,你已经在牢里待的够久了,现在就滚蛋,你被释放了! “出狱?我才不出去,出去能干什么,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 打工……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会,就是白吃牢饭,才能维持的了生活这样子…… 老巫师如此表示。 “在牢里多好,反正现在也成了村子,帮人家算算卦,拉拉‘昏礼’,搞点事情做做,这里面巫师又少,我又是老手,能挣的好处比外面多啊!” “外面都是有本领的人,行业竞争激烈,太过于内卷,要是算卦本领不到家还要被人打断腿……”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赚的都是犯人的财货,可不是赚你们洪州的财货,虽然那些财货确实是你们分配下来的,但是那些犯人从哪里得到的财货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老巫师一通理由说出来,搞得监狱看守人员一愣一愣的,而正在讲课的业注意到了老巫师。 这老头,貌似还有点经济头脑? 看来是被当年的山都神,用一套小霸猴连招打通了任督二脉,虽然脸部骨折了,但是脑子也开窍了。 但是长年累月在监狱里待着显然不现实,毕竟监狱又不是你家,于是老巫师在当天还是被强制办理了离狱手续。 “老头子,你有没有遗产啊,借我点钱花花,等我刑满出村了就还你!” 类似这样的声音并不在少数,而老巫师出村之后,一面高墙就像是隔开了阴阳两界,那面厚重的土石墙,挡住了里面的村落,也阻断了外面的大世界。 “好了,你出狱了,毕竟是个巫师……希望你以后能善用能力,重新做人。” 一个看守监狱的人对老巫师如此说着,而老巫师看到了他的一只脚穿着的是铜皮木骨的鞋子,认出来了他: “你是甘盘氏的人吗?你还恨我吗?” 那个看守者点了点头。 “我当然恨你了,是你把我的腿变成这样的,如果没有洪州的工匠,我将永远成为一个残废。” “剁去了脚趾就失去了跑步的能力,只能缓慢的一瘸一拐的走动……但你已经付出了代价,那些新来的犯人都说你过得好,但是你前几年所受的罪我们都看在眼里。” “如果你不想要待在这片土地,那就滚吧,滚的越远越好。” 老巫师摇晃着身体,他来到洪州,发现这里的很多东西,完全变得陌生了。 仅仅是九年而已,整个南方都变了样子,他愣在原地,看着那片繁荣的世界,心中生起浓重的恐惧与茫然。 但很快,他的这种恐惧就消散了,因为他发现,这里没有争斗,见不到奴隶,人与人洋溢着欢快与幸福的氛围。 他身边走过去一些小孩子,跳跃着,举着木剑和狗尾巴草,但嘴里烦躁的嘟囔着什么要开学堂的事情。 陌生和欢快的世界中,有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童谣声在响。 老巫师呆立在这片天地间很久。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许多族人都选择了进行劳改。 因为旧的时代把人变成鬼,而新的时代,把那些本来是人但却过的不像人的人们,都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 第八百六十三章 不想上学的孩子 小妘旭拿着木剑,和一群同年龄的,亦或是比他还要小的孩子们在路上嬉笑打闹,他们从地犹氏老巫师的身边走过,但是孩子们不会认识这个老人,因为在他们出生之前,这个老人就已经待在了监狱里面。 九年之后,转瞬即是十年,古时候三十年为一世,十年岁月,恍如隔世.....也能勉强说得上是半世浮沉。 孩子们在聊天,说着的话题是关于学堂的,原来是造纸坊有了大动静,似乎是第一批纸张已经快要弄好了,于是学堂就要开始筹办。 据说,妘载的意思是,即使纸张还需要一点时间,那么可以用竹简来暂时代替一下,第一批学生么,用的课桌课本什么的都比较简陋,这个是个人努力克服一下..... “什么学堂啊,我才不去呢,上了学就不能玩了,凭什么不给我玩呢,阿母教我的东西我都会了,还需要学什么呢?” 有人开口,觉得学堂没有意思,众人纷纷响应,那人手里的小竹竿举起来,对周围的孩子们大声的讲述: “到时候要是真的上学堂了,咱们第一天都不去,哈哈,看看那些大人们精彩的脸色!” “啊,你不怕屁股开花啊?” 有孩子此时摸了摸屁股,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以及十分痛苦的回忆,又是神情扭曲龇牙咧嘴的道:“嘶....难道你阿母都不会打你吗,我阿母以前教我认字看卦,一有不会的她就打我屁股,可疼了。” “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打你吧,那是你不学好。” “什么叫我不学好,我那是学不进去,完全学废了。” 孩子们说着家长的坏话,有些孩子已经十几岁了,一个比较壮的孩子举起双手,嘿嘿的对着大家傻笑道:“我马上就要十三岁了,到了十三岁就不用上学堂了,我那时候已经成年,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了!” “到时候我去和别人打猎,锻炼武艺,你们就坐在草垫上睡大觉吧....” “你好奇怪,我倒是不想出去打猎,那太累了,也太危险了。” “喂喂,成年的年纪要改了哦,据说是十六岁才成年了。” 妘旭看向那个比较壮的孩子,开口说了一句:“听说马上就要开始实施了,以后小于十六岁的孩子都不能上战场,也不能出去打猎,必须在学堂里面哦。” 那壮孩子面色顿时一变,但是又突然对妘旭开口:“阿旭,你是跟着你家巫混的,你去和他求求情,让他放我一次行不行?” “小弟去求大哥,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呢!” 妘旭摇了摇头,但他也同意一部分人所说的话,那就是上学是真的没有意思,听那些大人说,到时候自己这些小孩子就要坐在房屋里面,坐在草垫上,手里拿着纸张或者竹片木板,用石墨棒涂涂写写,单调乏味的听着那些大人讲大道理,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就觉得这种事情真的是无聊到了极点。 “不上学.....话说你们以后想要做什么呢,不会都是去打猎吧?” 有人问出这个问题来。 “我想去烧瓷器.....那东西好看又卖得好,据说能赚好多贝呢。” 一个孩子露出傻笑,似乎幻想着自己手里赚到了好多的朋贝。 “要赚钱那就去和续耳大人经商啊,烧瓷器能有几个钱,中间商才是暴利,这都不懂,略略略。” “你看,听大人们说,以后不读书不看书不了解知识的人,就只能这样赚小钱。” 有孩子阴阳怪气,但很快被周围的孩子们揍了,然后呜啊呜啊的跑掉了。 接着,其他孩子继续聊天,说着以后各自的梦想,有人想要当卦师,有人想要当铁匠,有人想要去工地搬砖,还有人想进爆炸厂当个炸逼,那孩子振振有词,表示“富贵险中求”...... “以后我进了爆炸厂,等到哪天你们不想上学就来找我,我带着黄火药帮你们把学校炸了!不用感谢我,我的名字叫做黄帝!” “这个好!这个就叫专业!” “你们都想出去打工,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继承我阿父的那片田,你们不知道吗,今年农业的福利又提高了,我在家种种地,得到的好东西也不比你们少,逢年过节还有补贴....” 这个年代,任何工作都还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社会意识,也还没有成型。 “阿旭,你呢,你想要去做什么啊?” “我看阿旭一定能继承赤方氏巫师的位置了,听说现在赤方氏的族长‘妘缶’很喜欢他,而且他的老师还是炼气士,以后是村长没跑了。” 孩子们在欢笑声中逐渐散去,天色已晚,有些人回去恐怕会被自家的父母一顿毒打,有些人回去,父母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晚饭..... 妘旭也回去了,是坐着牛车回去的,回到纺织厂,阿母妘婧在纺织厂工作,所以自然就住在这里,要是回到村子里,那可远得很了。 现在以农贸市场为中心,周围开设的各种厂子如雨后春笋般长大,老油坊现在成了政治办公的地方,所以那些榨油机早就搬走了去了其他地方,似乎各个部落原本的氏族村子,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这个圆圈的内部,就是这些新兴的手工业基地以及新的住宅区。 氏族意识的淡化,在潜移默化之中,在社会环境的推动之中,又不知不觉的前进了一大步。 妘旭来到家门口,看到隔壁的一个孩子正在和一些虫子玩耍,蚂蚁们四散奔逃,那个小孩子发出笑声,在原地转圈圈,看到了妘旭回来,便清脆的叫了一声哥哥。 那不是妘婧的孩子,而是士敬的孩子。 他正是大禹的弟弟,炎融。 “你回来了?” 妘婧看到妘旭,招呼他回去吃饭,随后说起了学堂的事情: “巫已经说了,十天之后,学堂就开办了,现在房屋已经建设起来,那些施工队的人手脚真的不慢,当年修筑大防洪城的那些人,因为不断的轮换,结果我们洪州现在多了好多的工匠....” “十天,这么....” 妘旭看着妘婧,心说我才不想去,但是妘婧盯了他一会,妘旭被看的发毛,但还是硬顶着压力,询问道: “阿母,我有师父的,云中子师父不会同意我去学堂的。” 妘婧:“云中子先师已经同意了,巫之前找了他,他说这是好事情,到时候还要去当讲师。” “讲师是什么?” “就是教你们学知识的人,到时候你必须要尊敬他们,不可以胡闹。” “阿母,我在赤方氏就能学到东西,不用去学堂,那些我都会....” “你会什么?” 妘婧看向妘旭:“巫说了,你这个年纪正是上小学的时候,八岁的孩子,换在以前你现在都可以学习狩猎了,但如今不行了,巫说了,现在是十六岁成年,你还差得远,必须学点东西....” 妘旭忽然有些生气:“阿母,什么都是巫说的,巫说的都是对的吗!” 他说完这句话,然后就猛的后悔了,立刻低头,但是妘婧没有生气,而是平淡的回应: “我们来到南方的时候,被侔洪氏的人抢劫,那时候这里都是一些没有道德礼义的人,用中原的话来说就是不怎么开化,那时候,如果不是巫带着我们走出困境,我早就被侔洪氏的人捉走了,赤方氏也早就不存在了。” “巫说的当然是对的,巫说的什么都是对的,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有现在这片土地了,人与人争相残杀,不知道正义与道德,强大的部族压迫弱小的部族,地犹氏砍断甘盘氏的脚趾让他们去挖山....你没有见过的东西有很多,但那些苦难都早已经过去了。” 妘旭静静的听着,不说一句话,妘婧讲述完之后,又对他语重心长道: “我记得你出生时候的样子,所有的人都记得,赤方氏的人们都不会忘记,在太阳图腾出现的时候,在炎帝的火光消弭的时候,巫盼老先生为我接生,巫为你取了名字,二八神人们跳起岁月中的舞蹈。” “巫说,你迎接着朝阳的第一缕光芒诞生,而炎帝是在你之前消失的,巫盼老先生说,那是旧时代的太阳与新时代的太阳交替的时刻,于是巫给你取了名字,叫做旭。” “于是族人们山呼起来,高唱着你的名字,你是我们部族复兴时所诞生的第一个孩子。” 妘旭忽然感觉到一股压力,小手不再扒饭,而是沉默下来,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事情,而妘婧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目光温柔下来,语气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感动: “为什么要生气呢,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我们在等你,所有的人都在等你,一直在....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但过去的事情,我们部族过去的兴衰,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就像是当年巫所说的那样....欢迎你,这里是你的家。” 妘旭抬头,看着母亲,忽然问道:“阿母,我出生的时候,炎帝真的还活着吗?” “死了,但他是以一种神魂的样子出现的....应该是这样吧,云中子老师说过吧,神魂....” “嗯嗯.....那,炎帝是一个伟大的人吗?他输给了黄帝,为什么还有人怀念他呢,有人说他治理天下不当而被蚩尤攻打....” “当然是一位伟大的人了,任何一位先祖都是伟大的。” “和巫相比呢?” 妘旭如此询问着,虽然妘旭一直都知道,巫是很伟大的人,但巫能够与炎帝,与神农,与黄帝他们比肩吗? 妘婧:“云中子先师是怎么说的呢?你问过他这个问题的吧?” 妘旭:“嗯嗯....他说,巫比起黄帝还要伟大.....他说,在黄帝的时代也不曾有如今这样的繁荣景色,壮有所用,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他说,如果能把这里的一切推广到全部的天下,那就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人了.....” “是啊,所以,你想成为这么伟大的人吗?巫的知识从哪里来的呢?” 忽然有声音出现了,妘婧和妘旭都看向门口,黄帝出现在这里。 “啊,师父!” 黄帝笑着反问了,把话题拉回到最初,随后对着妘旭教诲道: “阿载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行过了万里的路,才有这广博的知识,现在,你们不用去行走万里,坐在学堂里面就能读到那数万里的风景,这正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幸运啊。” “总结前人的经验与智慧,写在书本里面,有些天理,前人要悟几十年,上百年才能明白,而现在,你们看一眼就能知道,随后发出一声‘不过如此’的感慨来。” “但只要做到这样,那就是学堂的成功。” 黄帝走过来,妘婧去重新准备了一份饭菜,黄帝坐在妘旭面前,语重心长的开口: “我给你讲一些故事吧,还是关于黄帝的故事.....” “你知道吗,无庄失其美,据梁失其力,黄帝失其知,此三者......” 在土舍里面,不大的院墙内外,传来一大一小的问答声,此起彼伏,就像是过去与未来的光阴交错,于是天地被夜幕覆盖,乾坤安宁..... 第八百六十四章 第一天的课程 学堂的课程并不多,妘载考虑到正是社会改制和大发展的年代,所以暂定小学的课程只有两年,同时,对于完成学业的第一批孩子,是有奖励补助的。 毕竟,虽然大部分的民众都觉得上学堂是好事情,但也有一部分的民众认为上这些课程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为了刺激大家的积极性,官方必须拿出一些实打实的好处来。 譬如妘载除去奖励补助外,还进行了一波宣传,最简单的就是农贸市场里面衡器和算盘的用法,表示如果你的孩子不知道算术,不认识文字,那么和别人做生意都有可能会亏损,对于这种亏损,洪州的农贸市场是不会进行帮助的。 于是,又有了一部分人从心里面产生了危机感。 当然,如果有孩子两年上完之后还想继续上,那么会考虑后续开放初中之类的课程。 教导孩子们的老人家,当然是半退休状态的羲叔了,羲叔比起九年前来说越发的苍老了,但是精神头还十足,甚至比起前几年还好了很多。 有些老人家在年老的时候,因为心情愉悦而能多活十数年,人的心情确实能够影响人的寿命,这就是人体的奇妙之处啊。 在学堂里面,羲叔教导大家的学问,是基本的认字与口语,妘载自然命名为语文,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观看农时的方法,大一点的孩子都已经被自家大人们教过了,甚至都已经下地干过活,所以对于这些简单的基础知识基本上都能对答如流。 羲叔让大家写下自己的名字。 有些孩子抓耳挠腮,但大部分都是会写的。 妘旭认真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在木板上用墨棒写下来,听到边上有人嘟囔,说纸张到现在还没弄好,一定是被羔子偷吃了。 于是周围传来众人低低的笑声。 妘旭看着自己的名字,旭在词汇中代表太阳刚刚出现的意思,是形容太阳初生样貌的字,所以,甲骨中的旭的模样也是简单明了,一个像是圆形又有些棱角的“口”字之中加上一个黑点,活生生像是一个眼睛,在这个太阳的前面,再写下一个弯曲的像是手掌,又像是耙子的“部首”。 其实那就是九,因为从商周时代,乃至更早之前,都是用“九”来代表“最大”的意思,因为古人造数字,起于一而极于九。 有人说,旭这个字,是当初东夷人造的,因为他们看到了九个太阳从东海上飞来。 然后他们就被太阳烧的嗝屁了。 羲叔拍了拍手,让大家不要吵闹,接下来让每个人念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说出名字里面的含义。 有人大大方方,有人吞吞吐吐,有人不好意思,妘旭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旭,朝阳。 上古时代的名字什么含义都有,平常叫一叫都无所谓,不知道为什么,在学堂中,在此时这个场景下,就有些扭捏了起来。 比起什么王二麻子,狗二蛋还要好玩的单个名字,譬如,含义是荆棘的,还算正常,但有些含义是粪土的,此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但羲叔却认真的告诉他们: “有人的名字代表龙或者蛇,有人的名字,代表粪土或者荒草,但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每一个字的诞生,都是伟大的,它给予这世上某个东西定下了名字,于是原本说不出来的东西,也就能够让世人知道它叫做什么了。” “叫做粪土的人,那你一定是擅长种地的家庭,粪土是肥田的好东西,你的父母给你取这样的名字,是想要你如同田里的庄稼一样,快快长大,身体强壮.....” “这有什么呢,大家都知道的,毕竟黄帝还叫做轩辕呢,什么叫做轩辕呢,就是车帘子和车把手,在黄帝发明指南车的时候,那装有有帷幕的地方叫轩车前面用来驾牲口的那根直木叫辕。” “有人说黄帝是箭靶人,我看不对,应该叫他车把人。” 羲叔稍微开了个玩笑,孩子们的状态也被调动起来了。 一间大大的土舍,胡子白白的老先生,穿着白色的麻袍,就像是神仙一样,孩子们坐在木头制作的小凳子上,前面是小小的木桌子。 教室里,寂静犹如春晨的大泽,随着羲叔的讲课,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孩子们进入羲叔所描述的童话故事里,在那些古老的故事之中学习语言以及那些圣贤的思想。 孩子们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声朗读,认真的,一字一句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片,有人表情严肃,有人疑惑不解,木板与简牍上刻画着简单的线条,虽然很多大孩子都早已学会了基础的文字,但也有很多年纪小的孩子不会。 于是,当读到了自己不认识的字时,就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不明意义的声音,在糊弄之中,很快就萌混过关。 学堂中,屋内书声琅琅,窗外是炎热的夏风,是那浓重的绿色,是那千里的沃野。 在学堂中的孩子们,那是初生的太阳,光芒初露,满是希望。 总的来说,第一堂的课程,让羲叔还是很满意的。 老人家的心情很好,下课之后有一刻的时间可以给大家自由活动和休息,孩子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刚刚羲叔的课有多么有意思,那些过去的故事在羲叔的讲述中,就像是死去的人们活了过来在面前表演,有人提议,可以请象来演绎这些故事,但是很遗憾,孩子们的口袋里并没有财货。 但很快,关于古之圣贤们的讨论,就被引到了战斗力的比拼上,战力党在任何时代都存在,而这时候妘旭跳出来了: “你们说的那些圣人都不能打,我和你们讲哦,我听巫讲过故事,古时候,有一个叫做孔丘的人最厉害,他听说他的君主沉迷打猎,于是丢掉了石墨棒,徒手去撕碎了麒麟,吓得他的君主再也不出去打猎。” “.......他在一个东夷叫做齐的邦国里听古代帝王的乐曲,三个月不吃肉,依旧精力充沛,他后来又一拳轰塌了城墙,他又三拳打死了三个高手,这就叫堕三都.....再后来,他天下无敌,于是周游列国,那些君王都不敢怠慢他,生怕被他打死,他站在大河上面挥拳,被打死的人很多不分白天和黑夜...” 妘旭大大咧咧的说着:“可能我记得不太清楚,但是大致是没有错的!” 那些孩子便大声的惊呼起来,纷纷开口表示,这个叫做孔丘的人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啊! “他一定不是黄帝时代的人,传说的那些故事里都没听过他。” 有人认真的分析,得出了结论,那就是这位孔丘既然能“周游列国”,说明一定是在人族比价动荡的时代活动的。 破案了,一定是居方氏时代的人! 第二堂的课程很快开始,这次教导的是算术,算术的课程,在洪州只有妘载最擅长,所以妘载就出现在这里了。 麻麻载是个麻麻,哪里需要哪里搬。 妘载的课程上,调皮捣蛋开小差和交头接耳的人就少了很多,妘载首先教大家十以内的加减法,有些人已经开始用手掌,一根手指两根手指的掰扯..... 语文和农事的先生是羲叔,数学先生是妘载,而最开始开设的课程只有五门,黄帝代表化学老师,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可以充分给将来的爆炸厂增添军事型人才.... 大炸逼都是要从小开始筛选的。 楚琴因为常年和仓梧民打游击战,所以担任了狩猎课程,也就是体育老师,只是孩子们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常常会发现,楚琴老师一旦看到某个背对着他的人,立刻就会习惯性的一个瞬移跑到那人后面去,常常把孩子们吓得不轻。 “杀人杀习惯了,职业病,不好意思。” 孩子们顿时就很害怕这位体育老师,上他的课从不敢乱走动,直至孩子们很久以后才知道,楚琴根本没有什么职业病,他完全就是为了吓唬孩子们让他们听话,所以演出来的。 而最后一堂课就是音乐课,主要是陶冶孩子们的情操,同时这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一节课。 古老时代的人们,以唱歌为最大的乐曲,主要还是娱乐活动太少的关系。 音乐课的老师是媸妍,也就是长琴的妹妹,在上次大战结束之后,媸妍因为反水有功,活捉了上黄子,所以被义均所担保,后来黄帝也来做保,长琴和重黎就更不用说,于是,媸妍成功的进入洪州,并且混到了学堂里面,成了有编制的神人。 天色从早上的朝阳变化为落日的夕阳,孩子们在下午的时候放学,向家里走去,平均七天要上五天的课程,而家庭作业这种东西,也终于出现在这个时代了..... 妘载成功的注册成为世上第一个发明家庭作业的带恶人,并且布置了十道数学练习题让大家去做,在放学的时候,妘载甚至告诉孩子们,以后纸张造好了,家庭作业的数量就会上去了,想想他都挺期待的.... 孩子们:??? 孩子们愣是不理解,这种可恨的作业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一天的美好心情从看到数学作业的时候结束。 “我有个想法!” 于是,有人提出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找羔子! 作为洪州最大的害羊,羔子现在在造纸厂吃饼干,有人提议,如果纸真的造出来了,羔子听说就会从造纸厂被弄走,那到时候,咱们的作业写不完,就可以让羔子帮忙吃了..... 老师,我的作业被羊吃了,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 众孩子纷纷拍手,表示这个主意真的是好极了。 于是,各个孩子回到家,免不了被自家的父母询问,问他们第一天学到了什么东西。 ....... 士敬也带着一个孩子回去了。 炎融拉着自己阿母的手,晃晃悠悠的走在田间的小路上,他今天在学堂外面趴着看了很久,那些哥哥姐姐们在里面读书认字,在田野中捉迷藏,在齐声高唱那些好听的歌谣,炎融也想进去和他们一起玩耍,但是被阿母阻止了。 阿母说,自己还不到入学的年龄,还太小了。 炎融觉得学堂真的很有意思,他想要快快长大,这样就能和那些哥哥姐姐一起玩。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进入到学堂里面呢? 于是,等到妘旭回到了家,炎融就去敲打妘旭家的门,本来他是想去问学堂和好玩的事情的,但是一进去,所看到的,就是妘旭在拿着一些竹片翻来覆去的看,还在木板上涂抹学习的样子。 炎融站了一会,妘旭只是叫他进去玩,然后就没有动静了,炎融想要说话,但是看到妘旭很认真的样子,于是就顾着腮帮子一直憋气,直至妘旭注意到他,他才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地上: “兄,我们去玩吧?” “不,我要写作业了,你自己去玩吧,以后我可能都不会和你一起玩耍了,因为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啦.......阿融,快快长大,长大了我们就又能一起玩了。” “玩竹片?” 炎融瘪嘴,有些不高兴。 他探头过去,发现竹片上写的都是他看不懂的东西,炎融摇了摇头,问了一句: “兄,你要天天看这些竹片吗?这是什么啊?” “是作业。” “作业是什么啊?” 妘旭咧嘴,想到炎融再过几年一样要经历自己现在经历的事情,于是便老气横秋的道:“这都是大人才写的东西,小孩子不能写,你还差得远呢!” 炎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问了一句: “可以抄别人的吗?” 妘旭瞪着眼睛,半天没说话,炎融觉得没意思,又瘪嘴道: “不好玩,我明天去找咕咕玩甲骨,作业一点也不好玩....” 妘旭的眼睛里,此时所看到的一幕是: 【一位没有作业的网友转身离去,走路的样子极其嚣张。】 第八百六十五章 隶首很忙 自从有了学堂,孩子们每天有了固定的去处,当然,上课的老师里面,妘载的数学课反而是最常被占用的,因为妘载并不是每天都能来学堂上课,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今天阿载来不了了,这节课我们上语文....” “你们的数学先生阿载今天生病了...什么,你来上课时候看到他了?” “那你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多上两节语文课就能恢复正常。” 羲叔如此说着,敲打着手里的小木棒,咚咚咚像是擂小鼓,让孩子们坐下,听他讲课。 学堂现在依旧招收老师,除去体育老师之外,其他的科目,对于学识这一块,定的标准很高,以至于大部分巫师都达不到这种标准。 羲叔可是当你帝放勋钦定的计算日历的臣子,他的学识放在中原也是极厉害的,如今在南方养老,又结识了这么多的炼气士,所学习的东西自然就更多了。 “上课之前,来背诵昨天学的内容....我们上次讲到‘胡曹作衣,伯余作裳’.....” 羲叔的教材内容,是妘载弄的,里面提到了上古时代的一些人物以及他们的贡献,并且从各个人物制作的东西,来进行注释讲解。 黄帝篇是离近世较为近以及完整的一个时代,毕竟某位云中子亲自进行教材校对。 再说了,黄帝之世当然要用黄帝作为开篇人物..... “衣和裳,上半身穿的叫做衣,下半身穿的叫做裳....” “来跟我读...於则制鞋,荀始制冠,仓颉造字,沮诵写文,共鼓凿舟,贯狄制桨.....” 羲叔说着,又点人起来询问问题,有孩子们站起来,有人支支吾吾,有人对答如流。 土舍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炎融趴在窗户外面瘪着嘴,但还是跟着念: “.....孔甲作历,封胡为将,大挠甲子,隶首作数...” 有人在土舍内低声交谈,在课桌上画人的面孔,边上还歪歪扭扭写着隶首二字,然后在脸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就是这个人发明了数学....大恶人....” 竹片上还没有办法配上插图,所以也就没有学生在竹片上瞎画,但是学堂外面是挂着一些人物肖像的,隶首的肖像就在其中。 这是敤首所绘制的木板图,人物的样貌是黄帝提供的,根据这位“云中子”的说法,是在几百年前见过对方,还是熟人,而动作指导则是妘载,为了体现他“数学家”的身份,则是借鉴了阿基米德死时的动作..... 【低头沉思画圆圈。】 赤松子看了之后,点了个赞。 但是这幅图,没过几天之后,被人涂鸦了。 “这是谁干的!” 羲叔指着那个木版画,上面的隶首本来正在作低头沉思状,但是现在,虽然依旧是在沉思,可地上的圆圈里面却被涂出了一个羔羔的脸。 这样就显得画中的人物十分滑稽。 有些孩子对于数学不感冒,所以特别讨厌“隶首”这个人物,在平时玩击壤的游戏时,用土坷垃打靶子,靶子上还要挂着一个画着隶首肖像的竹片,虽然这个事情很快就被楚琴发现,然后体罚了他们,但是孩子们依旧对于这个小活动乐此不疲。 他们在书桌上,亦或是学堂的墙壁上,用自己所能找到的石墨棒开始涂画隶首的样子,然后进行各种恶搞和魔改。 隶首很忙! 正在低头沉思的隶首被加了许多笔的涂鸦,有端着巨弩凝视羔子脸盘的,有举着刀切大葫芦的,有拿着木棒指螳螂的,有用手指画蝴蝶的,还有张嘴喷火不知道像啥的,更有举着剪刀手比耶,然后在边上添加台词“芜湖起飞”的...... 这帮子“南村群童”,在业余的涂鸦中,释放自己被学堂压制的顽劣天性。 “若隶首在世,当做如何?” “大致是浑不在意,或者宛然一笑而已。” 然后这些人就都被楚琴找到了,一一被罚抄了课文,并且让他们把那些涂鸦清理干净。 从此,这些孩子们便知道了,原来自己的体育老师的反追踪能力这么厉害。 妘载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和楚琴提了一嘴: “以后有空就让你去监考他们吧。” 楚琴大吃一惊:“煎烤?!” “首领,这些还是孩子,虽然涂鸦了但还不至于用这种惩罚吧,大可不必!” 又过了许多天,学堂里面来了一些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些工匠,他们搬运砖块,在给学堂增添一些新的建筑与设施,有孩子在课间的时候指着那个年轻人,说他认识这人,这人是中原来的,叫做鸟曹。 新房子很快就盖起来了,而孩子们的目光却越来越亮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那个大屋子好好看啊!” “真的,这一定是洪州最好看的建筑了。” “我觉得油坊好看....” “大防洪城!” “那叫做奇观!这个只是屋子!” 除去砖块垒砌起来的好看的大屋子外,房屋顶上盖着的一些东西,那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东西叫做瓦片。” 羲叔在上课前,看到孩子们趴在窗口看着不远处的大屋子,那是一个标准的中国古代风格的建筑,妘载自己是不懂得这种建筑风格的,所以设计自然是其他人设计的。 而瓦片,在传说中,正是舜帝时代被烧制出来的,后世的砖瓦行业也有一部分人把舜尊为祖师爷,还有一部分人认为,瓦这种需要较先进手艺烧制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舜帝本人所烧制的。 毕竟黑陶工艺,就出自于舜的手。 之前重华来时,和妘载说过瓦的构想,如今,中原被大羿介绍来的鸟曹氏,就是传说中的“砖祖”,即使他现在还是一个年轻人,但是手艺已经十分高超,瓦的构想被他知道之后,在洪州超绝的工匠技术以及炉窑设备的支持下,很快就烧制出了实物。 那屋顶上的一抹黑色,要历经一番水与火的淬炼,才能成型。 孩子们看着那个房屋出神,小小的脑子里有大大的奇思妙想,想着,即使是最早制造房屋的有巢氏和高元,也不能做出这么好看的屋子来。 它很精致,用红色的砖和水泥,黑色的瓦所搭建成,墙上还刻着一些精美的纹样,在这个盛夏,为孩子们的心中留下一抹难以忘记的痕迹。 夕阳落下,余晖与红砖融为一体,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光亮亮的。 妘旭从它身边走过,看了一会,笑着离开。 它是充满了愉快和生气的东西。 第八百六十六章 一看你就很会打牌 农贸市场此时又重新繁荣起来了,祛除了巴人和缙云氏的威胁,东面又靠着大泽,此时崇伯鲧正在治理那片土地,而唯一的威胁就只剩下三苗,不过最近三苗也没有什么动静,自上次侦查之后,似乎便偃旗息鼓,修生养息去了。 “载采采。” 有人看到他,很诧异的问他干什么,地犹老巫师就回复这三个字。 意思是“找点活干干”。 地犹氏的老巫师准备找个活干一干,他在农贸市场里面摆了个算卦的摊位,虽然在监狱里面说自己出来不愿意干占卜行业,因为外面有本事的人太多,但是现在一时半会也没有好工作可找,打工自然是不可能打工的..... 听说农贸市场附近,打牌...呸,是占卜,占卜最厉害的是一只老虎,百占百中,最垃圾的是一只羊,不管怎么占都是大凶。 很好,这很对劲,最厉害的和最垃圾的都不是人类。 看来这一行的水在外面还没有那么深。 “这世事真是变了,连一只老虎和一头羊都能给人做占卜,如果我把那只羊杀了,它能不能算到今天被我吃了呢?” “新来的,说话注意点,那可是羔子....” 边上有人听到了老巫师的自言自语,警告了一句。 小心羔子半夜去找你,踹你家大门。 摊子刚刚摆好,很快,地犹老巫师很快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他很惊奇,地犹人在洪州的名声不好,他更是刚刚出狱,身上的褐色衣服才换掉没有两天,这就有人敢到自己的摊位上占卜? 他顿时有些感动了。 不管怎么样,第一个客人是好人,自己一定要好好占卜。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来者居然开口就是一句“打牌吗”? 他不是来占卜的。 他是来踢馆的! “地犹之巫,你以为我们认不得你?你虽然刑满出狱,但也不能在这里随意摆摊,要进这个行业,就要看看阁下有多少斤两了!” “占卜不到位的,可是会被打断腿的!” 那人措辞严厉,语气很冲。 地犹老巫师顿时愤怒起来了,没想到自己开个占卜,居然就有这些人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但是想到自己过去在这里的坏名声,他倒也能够理解了。 看来,如果想要在农贸市场立足,自己当老板而不是去当打工人,必须要拿出点实力,让这些人心服口服才行。 “今天我就要挑了你这个洪州所有打牌的牌口!” 老巫师大吼一声,顿时向全部占卜行业的人开了地图炮,市场里面立刻就沸腾了,不少人眼睛一红,目露凶光! 来人,决斗,上甲骨! 农贸市场的菜市口处火光冲天,焚烧甲骨以进行占卜,在经历了数天的对决之后,老巫师总算是挑翻了数个堂口,成功获得了在这里开摊子的权利。 “打得不错!” 老巫师声音嘶哑,但依旧以一种战胜者的姿态,赤红着眼睛(没睡好)对某个失败的牌佬开口。 “要是换作以前,占卜术可是巫师对巫师使用的诅咒,谁如果本领不精,很可能就会被诅咒杀死,亦或是夺走气血与精神……” 老巫师那嘶哑的声音里面透露着得意,表示我的技术,你们是望尘莫及,毕竟我可是打过“黑暗决斗”的人…… 不过这时候,有个陌生人出现,说要挑战老巫师。 “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占卜!” 出声的是一位远来的巫师,或者说觋。 “要来一局吗?” 这个人是一位巫师,留着白头发看起来仙风道骨,但是面容却很年轻,当然重要的是他的发型…… 地犹老巫师仔细看了一会他的发型,目光顿时凝重起来。 大家都知道,洪州有一只很会打牌的小鸡,以及那只爆炸头的九头老虎,它们都有狂放不羁的发型…… 你这个发型,四根大辫子搭在胸口,头戴礼冠显示你是个文化人,但是发型和咕窝一样乱…… 一看就很会打牌! 《商书·伊训》:“时谓巫风。巫者,事鬼神,祷解以治病请福者也。” “我叫谢!远道而来,我是我们灵山……山村里最好的占卜师!” 这位巫师说了一声,自我介绍名字,老巫师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开口就是: “还谢,太客气了不用谢……” “我他阿母没谢你!我这辈子从来没谢过凡人……” “你刚刚谢我了。” “那是我名字!” “你名字取的真的太客气了。” 地犹老巫师摇了摇头,心说这年头取名字取什么的都有,居然还有人叫谢谢的…… 你客气你阿母呢! 不过巫师的职责中,本来就有以玉石事鬼神、占卜、祈祷、祭祀……以及歌舞以迎降神这些事情,所以如果说是巫的名字,叫谢也未尝不可…… 估计神每次给回应的时候也会说,这个巫师实在是太客气了,写个祭祀文章署名之后还要加一个谢。 地犹老巫师心里面如此琢磨着。 但是巫师谢……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 “先说好,我可是打败了这市场里十二个占卜师的,我是一点市场最强的占卜师!你这小伙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就让我来教育教育你!” 两人开始决斗,这次打牌的速度很快,地犹老巫师瞪大了眼睛,他的甲骨和占卜,都在和对方的交锋中一一败下阵来。 给出一个题目进行占卜,比如算出天干地支运行在某年某月某日的具体数字…… 已知x等于y,求羔子昨天中午吃了什么…… 总之,巫谢的占卜本领比起地犹老巫师要厉害多了……! 地犹老巫师最后甲骨散落一地,目光瞪大不可置信! “不可能,怎么每次占卜你都是正确的……” 神抽狗! 神抽狗居然是真的存在的吗! “作为胜利者!我要取走你的甲骨了!” 巫谢哈哈大笑,十分开心,正当他要拿走老巫师的甲骨时,忽然三根鸡毛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只小鸡爪按住了他的手。 咕咕出现,眯着眼睛,头上三根鸡毛迎风胡乱飞扬。 只有发型正确的人(鸡),才能进行真正的决斗! 这场,是真正的人鸡(机)对战! 第八百六十七章 现场印卡 自从和开明兽学习了占卜之后,咕咕的占卜技艺就突飞猛进,如今面对来挑战洪州占卜师这个外来者,咕咕觉得有必要捍卫洪州牌佬们的尊严! 而巫谢看到这只小鸡,也是目光严肃起来。 从发型来看,这只小鸡非同寻常,而从它的动作来看,明显也是一个牌佬。 但是一只鸡也会占卜吗? 看来这只鸡不是一般的鸡,乃是一种异兽,巫谢心中寻思,据说开明兽就会占卜术而且水平还很高,山海之中异兽奇奇怪怪,会什么的都不足为奇,占卜术算不上什么特殊技能。 那么,就来一局甲骨占卜吧! 输了的人要交出自己最得意的那枚甲骨! 所谓最得意的甲骨,虽然甲骨这种东西,占卜个几次烧的差不多了就会丢掉,或者挖坑埋起来,但有一些连续烧出三次大吉之兆的,会被巫师认为是“上天、神灵”的“垂青”,故而带在身上用来辟邪。 古人们认为,自己应该根据神灵的启示或告诫趋吉避凶,亲近福气而远离祸事,他们认为神灵是万能的,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虔诚笃信,就一定能够得到它的帮助,因此,根据求卜者的目的和要求,神可以完成不同的愿望。 当然,山都神那种脑子不好使的是例外。 巫谢接受了咕咕的挑战,因为这些占卜并不是正式的占卜,仅仅是寻常的打牌而已,所以都是直接烧甲骨,而不是要先烧蓍草。 因为上古年代的巫师们操作占卜的时候,认为卜为象,筮为数,万物先有形象后有数字,所以象数是不能倒置的,因此,即便卜之不吉,可以再卜,但却不能筮。 故而如果先烧草,那就是正式的占卜,是要按照正儿八经的占卜规矩来的。 但既然是水友打牌就无所谓了,反正不管占出吉凶,求出什么答案,只要不是烧草,都是假的。 巫谢心中冷笑,自己可是灵山十巫之中,专门司职占卜之术的人,专业技能是“掌招弥以除疾病”,简单来说就是——跳大神。 灵山十巫中的巫谢和开明六巫中的巫相,其中的“谢”和“相”,在上古时代发音相近,意义也近似,谢即“告、辞去、感谢、告罪”之意,而相即“相视、选择、礼赞”之意,其实都是讲的祭祀的内容和情况。 通天以告神明,来诉说罪孽,或是礼赞神明来感谢他的庇护。 火光明亮,巫谢自信满满的打出牌来,火焰灼烧甲骨显化纹路,在熊熊燃烧的光芒之中,巫谢又一次发动神抽狗的被动,烧出了自己想要的题目答案。 但是,巫谢正是自信满满的抬起头来时,却见到眼前那只小鸡,非常人性化的眯了眯眼睛,那目光中似乎透露出一丝不屑。 “区区一只家禽,少看不起人了!” 巫谢觉得这只小鸡真的是太嚣张了,这么嚣张的鸡,如果被自己在野外逮到,一定要拔光它的鸡毛然后炖汤喝。 但是紧跟着,巫谢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咕咕身前的甲骨,火焰在如精灵般跳动,然后顺着龟甲的纹路到处游荡,逐渐蔓延出一个非常完美的形状..... 巫谢当场就是大吃一惊! 开挂! 这绝对是开挂! 自己不过是神抽而已,这只鸡居然现场印卡! “它作弊,那团火焰有问题!” 巫谢指着咕咕,大声向周围的围观群众举报,但是咕咕鸣叫起来,表示自己并没有作弊! 火焰不是咕指挥的,是火焰自己动起来的,咕只是想着,自己需要什么样子的占卜答案,火焰就会烧出那个答案而已! 巫谢顿时又惊又怒,但他当然不信邪,又和咕咕继续比试,可是每一次对方都现场印....现场烧卡! 一瞬间,那只小小的黄鸡,在巫谢的目光中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咕叽叽!” 终于,巫谢在第五次的占卜比试中,找到了咕咕的破绽,就像是摇色子一样,摇出了六点最高点,在占卜之中是大吉中的大吉的征兆! 一条完整的卜辞,它一般由四个部分组成,即具体时间,谁来占卜,问的是什么问题,问题的结果如何。 巫谢顿时狂喜,心说这一次哪怕对方也是再一次现场烧个甲骨,也不至于能打败自己,最多就是平局! 这一次的吉凶比试,终于是我赢了! 毕竟烧制甲骨的吉凶其实是可控的,很多巫师都知道这一点,最关键的是烧制过程中的“凿坑”和“施灼”这两个过程,只要这两个过程掌握得当,就可以把控占卜结果的走向,大部分占卜结果都是可以操纵的。 在商朝的时候,商朝的祭祀们用这种办法来大规模愚弄民众,非常好使,反正普通民众也不懂占卜,路人观众不懂规则,完全就是听那些牌佬们的口胡而已。 但是咕咕目光顿时一凝,眼中闪过一道激(叽)光。 这可说不定啊!叽叽! 在火焰之中,咕咕就像是作法一样,头上三根鸡毛摇摆起来,火焰被风吹的东倒西歪,随后火光在甲骨上蔓延,烧制出来一片乌漆墨黑的骨纹.... 随后,咕咕口中喷风,用鸡爪擦掉那些黑灰,连续出现的文字和火焰纹路,形成了三个大吉的征兆! 这就是传说中的烧甲骨的技巧,一键三连! 你的生命值已经归零! 周围的人们在短暂的安静之后沸腾了,也有人无比震惊,表示咕子这个吉祥物居然有这种高超的打牌技术,占卜王就是你了.... 而巫谢则是丢掉了手里的甲骨,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打击! 还能这样玩的吗,正常烧制怎么可能出现三个回复,这可是单选题啊!你这张牌是不合法的吧! 巫谢当场就是勃然大怒,甚至想要召唤自己的双手呈攻击表示,并且还要对对方小鸡发动直接攻击,然而被拥挤的人群给挤到了外面去,随后咕咕向他索要甲骨,巫谢心痛不已。 你知道一副大吉的甲骨对于一个牌佬来说,那就是等于自己老婆啊! 第八百六十八章 三天子制度 农贸市场喧嚣的一天落下帷幕,巫谢找到了巫盼,老友很久没有见面,巫盼本来对巫谢的到来很是高兴,并且说要去叫上巫姑过来,但是巫谢却失魂落魄的表示他老婆被一只鸡给顺走了.... 巫盼很快就听懂了前因后果,叹息一声,拍打着他的肩膀和后背: “谢老九,你不要伤心了,晚上我请你去喝酒...” 并且表示,他居然连人机(鸡)对战都打不过! 牌佬的悲伤无人能懂,只留下一只小鸡在地上拖拽甲骨回家的潇洒背影。 “没事,反正咕子拿走甲骨也就是去玩的,过两天我帮你要回来就是了....” “这当然不行!你是看不起我吗!” 巫谢当场暴怒,表示自己丢的人一定要自己挣回来的,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有多了不起,而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甲骨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如果连一只鸡都打不过,自己还配当灵山十巫的大祭祀吗! 巫谢告诉巫盼,他要自己重新锻炼烧制甲骨的技艺,一定要从神抽狗进化为印卡狗,只有开挂的人才能对付开挂的鸡,不然自己的面子就已经丢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巫盼避开了这个话题,又询问他是来做什么的,巫谢说,中原的战事快要停止了,他在某些地方听说了南方的事情,还听说你们两个也在这边,于是就找过来了。 “为什么不去找巫咸呢,让他给你谋个一官半职。” “那不行,我和巫咸的占卜理念不合,我如果和他在一起,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他。” 巫咸是最早制作卜筮之术的人,古人说巫彭作医,巫咸作筮,筮不过三次也是巫咸定的规矩,但是作为最早的牌佬,巫咸打牌可谓是到处口胡,出牌毫无章法逻辑可言,以至于成为了著名的“毒奶”。 巫谢是看不惯他这样胡乱的占卜的,但是巫咸自己并不在意,甚至曾经不止一次和别人表示过,是他制作的占卜法,他想怎么占就怎么占,不爽不要玩! 这巫谢是万万不能忍的! “我来南方,也不是想来谋职务的,只是说这里适合养老,我就过来了,现在看来这里不仅适合养老,居然还有这么多擅长占卜的高手,我的余生不会寂寞了!” 巫谢逐渐淡忘了被咕咕暴揍的事情,开始和巫盼聊起他这些年的经历,自灵山倒塌,十巫四散,诸人在不同的地方重新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三百年来也没有多少次相见,每每想要说重建灵山,但总会有人不同意,于是也就逐渐没有人提及这些事情了。 但如今,南方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巫中的三位,巫谢说他在五十年前,于东夷境内遇到过巫抵,他似乎遭逢了什么变故,过的很不好,后来失意离去。 “十巫之中,说不定已经有人死去了,这些年大家都经历了许多事情,像是我便隐居起来不和外人接触,而有些人则建立了自己的部落,譬如巫姑....还有些人为其他部落效力,到处游说他们的大首领,这三百年来....” “三百载岁月,多少部落化为尘埃,壮志都成了空谈。” 巫盼说起过往,脸上满是唏嘘,十巫或许再也不能重聚了,开明六巫也是如此,岁月更迭之下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重来了。 “花有重开之日,人无再少之时。” 两位老巫师在夕阳下诉说着自己逝去的青春,当然某位云中子如果路过,恐怕会唾骂两声随后大声逼逼,表示灵山崩塌还不是你们自己瞎乱治病的缘故。 虽然医巫不分家,但是有一点,在上古时代的医家和巫家,会明确表现出分歧,那就是把死人复活,医家的人会告诉你梦里什么都有赶快回去睡觉,巫家的人会告诉你“亲,这是可以办到的呢”。 两人去到磨坊,巫谢又告诉巫盼,说大羿在中原到处招人,原因是陶唐那边通过了一个什么政策,所以很多人来到南方,除去养老和务工之外,其实还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我听说那个政策叫做共合,有三天子。” 巫谢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又摇摇头,似乎对这种制度很是惊讶,以及不解。 ———— 因为驱逐四帝的功劳,缙云氏在南方翻车被锤烂狗头的消息,在经历了小半年后终于传回了中原,而中原那边也沉重打击了东夷地区,吓跑了脍国,不过那些蓬艾之间的小邦并不足以让陶唐重视,如今穷奇投降,饕餮已死,帝鸿跑路,只剩下还在流窜的梼杌,可以说这场席卷天下数年的四帝之乱,终于算是快要结束了。 当然,对于南方的某人来说,部落时代的“动乱”实在是没啥意思。 因为人少地广的缘故,一场战斗从发动到打完,加上中间行走的路程,以及春种秋收还要高挂免战牌,整个过程一套下来,依旧只能算是“局部地区冲突”..... 生产力有限,受限于时代的枷锁,战争打起来确实是不怎么好看,不仅麻烦而且磨蹭,只有在双方接触的那一仗才能称得上“大场面”三个字。 这种场面,故而虽然天下说起来是乱的很,可只要不向那些大型部落定居的地区去活动,基本上也看不到什么动荡的情况。 而现在,有了火器的洪州,科技树在点歪了的情况下,虽然进攻不足,但是防守反击却绰绰有余。 各个部落重新恢复了对于陶唐的“忠诚”,正所谓上贡是结盟的高级表现形式,重华很亲切的召见了那些部落首领,对他们进行了一些安抚,首领们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然后重华就告诉他们,你们这些首领,以后自己的称呼,不可以再称“王”或者“君”了。 帝放勋的思想得到扩张,陶唐准备借助这一波大战之后的余威,建立新的政治与社会环境,也就是“陶唐特色公有制中央集权制度”。 除去陶唐的共主之外,不可以有谁自称“王”、“皇”、“帝”、“君”等拥有崇高意义的字,以后只有陶唐的共主可以称呼为帝..... 新的制度,在重华这里进行了一些修改,而重华也依旧记得妘载曾经在路上和自己吹牛逼时,说过的一些东西。 舜:当社会制度不能匹配当前的社会环境,那共主应该怎么办? 载:下一回合开变法,直接下一种制度,制度要顺应文明的需求,而不是顺应统治者的需求。 ....... 第八百六十九章 作文考试 高明的统治者会顺应社会环境来改变自己的统治方法,愚笨的统治者会把社会环境倒退成自己可以掌控的样子,然后进行统治。 两者之间所造成的结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妘载听说了中原在搞共合的事情,很久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也太混乱了。 这一波真的是超越时代的变革啊。 难道是自己以前和重华,还有帝放勋吹牛皮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骚话吗? 除去关于家天下的推衍之外,其他的妘载倒是不怎么记得了,虽然巫师的记忆力都很好,但是骚话这种东西,那都是不由自主就脱口而出的,能不能记住那要看嘴巴而不是脑子。 还有那都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岁月过的可真快啊...... 见过了巫谢之后,妘载给他安排了住处,并且邀请他来当学堂的第六位老师,教导的自然就是一些占卜过程中的文化以及哲学,巫谢当然愿意。 只是到了去学堂教书的这天,在这堂课上,巫谢才明白,他哪里是去教文化哲学的,就是去给那些孩子们讲故事放松心情的..... 巫谢在学堂中,说起关于一些神的点点滴滴,以及自己以前祭祀的过程和经历,孩子们都把这些事情当做童话故事来听,于是就有某些人开始搞事情.... “谢先生,你说的这个神他上没上过学啊?” “谢先生,这个神是公的还是母的啊,我看羔子就是公的。” 巫谢:“羔子不是神,它只是一只偷吃的羊,你不要骗我,我是知道那只羊有多蠢的。” “谢先生,你这个神他有没有在洪州登记啊?” “谢先生,您这个神他会念《自然经》吗?” “谢先生,这个神可以放生吗?” “先生!这个神能打得过黄帝吗?我觉得不行。” “巫谢老师,我拜拜这个神,他能不能帮我写作业啊?我可以把我的零花钱都给他。” 孩子们的思维总是天马行空,毫无逻辑,巫谢上了一堂课,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教了什么,甚至因为那些孩子的胡乱问问题,让他显得有些疲惫与抓狂。 但是课程结束之后,在屋子外面旁听的老师们都说他教的好。 “能让课堂的气氛活跃,让大家这么积极讨论,巫谢先生,你做得好啊!” 羲叔摸着胡须,对巫谢进行夸奖,虽然是后辈,但是工龄上还是比巫谢要长那么一个月的。 边上的那个好看的大房子盖得很快,鸟曹氏带来的专业的工匠们,将那栋房子弄得漂漂亮亮的,据说是要在那里搞一个小图书馆,里面会收录一些过去的竹简和甲骨,作为以后学校出题的参考文献..... 关于这一点,在识文断字有了初步的成果之后,羲叔的语文课下课之后,也布置了一次特殊的作业题目。 “写作文来考验识字的能力,看看你们有没有认真学习,那么,这次回家的作业,出的题目,就是写出你们小时候认为父母对你们做过的最感动,或者最伟大的事情吧,最少要有五十个字.....” 不少人开始化身大圣爷,到处抓耳挠腮起来。 他们小时候,父母做过啥感动的事情啊,这可是部落时代,三五岁的孩子很少有记事情的,像是炎融那种五岁就会和小黄鸡打牌的,纯粹是天赋异禀,而且这个年头的年轻父母们都在工作,自己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们,血气方刚,孩子哭闹怕不是一巴掌就呼上去了......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孩子们开始商量着这次的作业怎么写,于是又有人提议把竹片给羔子吃掉,但最后还是有人灵机一动,说他两三年前有一次生病,阿母带着他去巫盼老先生处看病,虽然过程毫无波澜可言,但是咱们可以美化一下进行艺术加工.... 孩子们顿时目光就亮了起来。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羲叔收上来作业..... “下大雨的时候,阿母连夜背我去医药坊看病,拿着大蓑衣给我披上,自己却被淋湿了....” “阿母在我身边守了我一夜,然后病倒了.....” “虽然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但是内容还不错.....嗯?” 羲叔刚刚表扬了某个同学,下一个竹片上写的,居然和上面一个差不多。 然后羲叔继续翻看,连续数十片竹片上写的都是一样的一段话。 “呵....同一个暴风雨,同一个阿母?” “那天晚上巫盼老先生是不是治的累死了?医药坊门口可真热闹啊。” 你的家长们永远都不知道你在你孩子的作文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羲叔盯着他们,语气很不高兴了,但是看在是第一次写作文,没有范本的情况下,还是原谅了他们。 其实所谓的“命题作文”很早就有了,传说黄帝在统一天下的部落之后,进行祭祀炎帝的活动,曾经就写过《下畤》这篇模范作文当演讲稿。 不过,过去那种部落高层才会去书写的东西,现在让普通孩子去写,对于他们来说,高大上的东西当然是不能明白的,所以要从生活的点点滴滴入手取材。 羲叔继续翻,看到了妘旭的作文。 他还没看,只是心中想了一下,估计怕不是“我的村长师父”之类的东西。 但是,妘旭的甲骨上,所写的那一段话,却让羲叔看了许久。 他很久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妘旭点了点头,后来这一份竹片没有打分,而是交给了所有的孩子去传阅。 羲叔告诉他们,父母之情不是流于表面,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情感,留下作文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有些东西,只有文字才可以表达出来。 妘旭的竹片上是这样写的: “阿母给了我生命,阿母是天空,我就是天空中飞翔的小鸟,阿母是大海,我就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阿母生下了我,没有比这个更伟大的事情了,巫说我是迎着朝阳生下来的,那应该是错了。” “是阿母迎接了朝阳,才生下了我。” 第八百七十章 昊天 夏季来到最后一个节气。 今日大暑,斗指丙,太阳黄经达到120°。 大气象台发布了高温、雷暴雨,以及大风天气的预警,风声兽们在天地之间游荡,飞廉做出了警告,大江的水位上升剧烈,超过了刻有“危”字的石碑。 大防洪城附近的施工工作暂时停止,主体部分启用,因为外面的水位已经超过了警戒水位,蔓延过了第一道挡水丘陵。 大风呼啸犹如猛虎吼震群山,很快开始下起大雨。 阴沉沉的天空,晦暗无比,天地之间有雷光闪耀。 “土润溽暑,又五日,大雨时行。” “大雨若不时行,则国无恩泽。” 溽暑,指潮湿而闷热。 叔均在防洪城上记录今天的气象,大洪水到来了,天地气候不断变暖,在今年也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气温比起往年都要高上很多。 这几年洪水结束,自己就要回到中原去了,在南方的修行也将结束,说实话叔均还挺舍不得这片土地,但中原才是最需要自己的地方。 大江的源头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治理,加上有大防洪城,尚且还有这么大的水浪波涛,那比起大江更加可怕的大河,又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叔均不会知道,他的猜测已经成了真实,虽然陶唐附近因为多年的治理,减轻了大河水患的影响,但是因为渭水没有治理,所以水量依旧巨大,而且到了东夷地区,黄河开始分成三个河道,在东夷大地上不断来回摇摆跳舞,一时之间,东夷大地尽成泽国..... 本来,东夷和中原讲和,不再战争,却没想到因为之前没有听从中原的告诫,而让自己出了大问题,本来打算进行为期一年的生产恢复,却被大洪水直接抄了老家。 从今年开始,洪水季,到来了。 山海的各个地区水位都有大幅度的上涨,许多部落都在这次洪水之中消亡或衰败,但是对于做好了防洪措施的中原、洪州、华阳国等地区来说,这一次的大洪水,和他们没有关系。 “能在天灾之中挺下来的文明,才是能一直延续下去的文明,人或者神的力量,在天地面前还是显得渺小了。” 妘载看着这铺天盖地,磅礴浩瀚的水汽,似乎过去积累的所有冰雪都在这个时代融化了,遥远的西方,那伟大高原上的水脉源头都开始震动起来了吧。 “天地之间,有五行之变。” 五行二字,最早出处在《尚书》的《甘誓》与《洪范》中,在《甘誓》中是指“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这句话就是启说的,为了表示自己讨伐有扈氏的正义性,表示大家看看,不是我要打他,而是天命说他侮辱了五行运转,弃绝三正之事,所以让我打他。 《洪范》中则有:“鲧陻洪水,汩陈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范九畴……鲧则殛死,禹乃嗣兴.....”的这段文字。 而更早之前,所谓“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这个事件,也是和当时的大洪水有关系,而五色石就是五行道理的一种体现。 而五行本身,是自然一种持续的运作,对于中国古人来说,五行阴阳则是一种朴素的哲学类的辩证唯物主义。 后来,五行还被附会为时代的更替,譬如周朝火德,秦代周则是为水德,西汉代秦则为土德,这所谓的王朝之德,指的就是五行的运转与更替。 “新的剧情开始了,大禹治水的岁月到来了。” 妘载如此说着,目光深深的注视着外面那涌动的水流浪花。 随后,妘载开始久违的修行了。 从回来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在夏季进行炼气修行,而是忙碌于其他各类事情的妘载,此时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而周围的风雨之中,各位炼气士也显化出来了。 赤松子,广成子,妸荷甘,北门成,据梁,无庄,白石生,云中子,还有邓离子。 在这浩瀚的江水之外,一座坚固的巨城屹立在滔天沧浪之中,上古炼气士们随风雨而动,有人飞天,有人立地,譬如某个美女,绝对不是因为不会飞..... “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 大暑的节气,已经是夏季的末尾,其实夏季火气,旺盛于夏至之时,但那时候妘载有要忙碌的事情,学堂、砖瓦、造纸....要做的事情太多,于是就没有修行。 “以自身为炉窑,以意念为火,以呼吸为风.....” 赤松子在给妘载讲述古代一些厉害人物的修行方法,那种真人抬手就能提起天地之气,走动在世间不会被风霜雨雪所影响,不知道生也不知道死.... “吐纳引导夏至遗留的积阳之气,与天地合同为一,这样才能把你的气延伸到天地的各个角落,在风雨之中接受磨练,水火同济之下效果更佳显著。” 太阳图腾在大风雨中显化,但是天地之气暴动起来,这一次的大雨不是妘载随便可以驱散的,而是大气气候变化的直观体现。 妘载在大风雨之中接受磨练,各位大炼气士接连施展法术,一一与妘载交手。 在数十天后,当大暑的节气过去,而山海之中再一次出现台风的时候.... 释天云:“春为苍天,夏为昊天,秋为旻天,冬为上天。” 于是,吼天氏从南海而来,呼啸天空,但这一次,洪州人们都看到了,在大风和晦暗的天空下,出现了一轮璀璨而虚幻的太阳,十方之元气聚集到中央,那剧烈的温度在中间一个黑影附近升腾,超过了一万度! 天空上,破开了一个大洞! ......... 山海之中,大暑节气之内,大雨并非一次,从夏至到如今,降雨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浩大。 各个地区的水神都开始活跃起来了,有些水神看到了洪水将至,于是正在跑路,有些水神则借助这次泼天大雨开始锤炼自己的纵水神术,摩拳擦掌准备统治一方。 河伯,川后,阳侯,天吴,洛神,奇相,五户......等等等等.... 还有某只大猴子。 虽然中原下了一个命令,要求不许其他的部落或者神明,自称为“某某皇、某某王、某某帝、某某君”,但是有些神灵并不这么想。 淮水震动,整个淮水地区,那四通八达的,让世人恐怖的,那密密麻麻的水网,都在掀动波涛,无数水中的神灵和异兽都在活动,而在淮水尽头的桐柏山下,无支祁双手挥舞,吼动大雨与风浪,风雷齐作,乾坤俱暗。 现在,缙云氏在淮地的势力分崩离析,那么,这片土地的霸主,现在就是他了! 经过十年的修生养息,他终于借助淮水成为了一方霸主! 无支祁友情提醒,DLC大禹锁龙已经付费,现在预订,还会赠送无支祁同款等身锁链套装以及青毛猕猴皮子一张..... 诸夏十方 第八百七十一章 山海经的不同版本 在山海大地上,南北两方正在经历着截然不同的洪水灾难。 一个东夷人抬起头来,他神情麻木,手中死死捉着一柄烂弓,弓弦早已经被雨水所摧毁,他在荒芜的丘陵上漫无目的的行走,他的部落被洪水吞没了,族人死尽,仅仅一个晚上,偌大的天地之间,已经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几十个人的小部落,在这种大天灾面前,不会有半点抵抗的能力,而即使是强大的部落,也并不能抵挡太久。 在东夷的北部,黄河的三条河道咆哮着进入沧海,脍国刚刚逃亡到古代燕地,就立刻遇到了洪灾。 于是他们几乎是灭亡了,曾经给中原带来长久骚扰的,这蓬艾之间的小邦,上天戏剧性的让他退场杀青,并且毫无征兆。 大地上满目疮痍,大河水位在连月的暴雨之下,涨了一丈多高,民众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只能去迁移,有些人关上了土石大城的城门,然而高大的城门的虽然紧闭,可依旧未能阻挡暴掠的洪水。 大水很快便漫过低矮的城墙,袭向城内,东夷大地上几乎没有高山,那些矮山和丘陵,并不足以抵挡这次的特大洪水。 于是,数万人在城内淹死。 白浪连天,浮尸百里,蔽河流而下,被鱼虾啃噬。 断壁残垣,耕地毁尽。 山林幽冥,水浪滔天,东至于大海。 ———— “他们不听我们的警告,以至于造成这样的祸事,东夷的首领都是愚蠢之物,但是他们的民众不应该受到这种苦难。” “这就是治理者无能的表现了,凭借自己的臆想来判断自然,这么多年也不修筑防洪的工程,制度上的缺陷是他们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的原因。” 文命带着一帮小伙伴来到这里,这一次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来这边治理洪水顺带救灾的。 重华觉得这正是一次招揽人心的好机会,吞并了人心就相当于整合了地盘和人口,能够直接从根源上解决东夷的仇恨问题。 毕竟这个年代,畏威而不怀德的那种玩意还是少数,中原既展现出强大的武力,又表现出极高的道德水准,威与德同在,东夷人没有不遵从的理由。 以往不来帮忙是因为大家自顾不暇不可能舍己为人,但是现在,咱们已经有了系统的防洪措施。 文命带着他的治水班子: 伯益,夷坚,郭支。 治水四兄贵,还有传说中编写了《五藏山经》的三人组已经到齐了。 大禹行而见之。 伯益知而名之。 夷坚闻而志之。 郭支负责开车。 还有一个编外人员,女娇。 …… 虽然文命表示我要治水女人什么的很碍事,但是上头表示,你最好带一个东夷本地人,这样才能把招揽人心的效果放大到最大。 文命推辞了几次,但因为大人物们正在搞共合制度,所以没有空回复他,文命也只好带着她上路了。 重华后来在文命离开的时候,私下里来找他,告诉他一些情况。 “我寻思,这次你身负重任,虽然这个女孩肯定会干扰你干大事,所以现在过来,是要教你几招应付女人的方法。” 文命顿时惊喜不已! 大哥,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技能呢? “那是,你不要小看我。” 重华表示,我已经今非昔比了,年纪也是三十了,人到中年身不由己,很多不懂的事情也都懂了,你才二十多岁,对女人这方面了解不深…… “重点在于三句话:多喝热水,你多想了,你开心就好。懂吧,记得活学活用。” “真的?” 文命感觉不太对劲,但是重华表示没有问题,他老婆以前帮他种地,搞得一片狼藉还不是表示只要她开心就好么。 我们的夫妻生活,就是这么的和谐!(指完全无法交流。) …… 当然了,女娇并不是那么矫情的女孩,她毕竟是擅长戈射的东夷人,而且似乎是个天生的乐天派。 所以文命基本上没有用到重华的那些忠告,而在忙碌的救灾工作中,文命也逐渐淡忘了这些事情。 救灾的工作很繁重,文命几个人主要是来看河道问题的,中原有其他的首领参与对东夷的安抚工作。 路上,在那些没有遭到水患的地区,灾民都被安置过来,人们目光麻木,有些人早就已经没办法哭泣。 这里面也有东夷九部的人,当他们看到中原人的时候,想到了之前的通知单,顿时面色变化数次,深深的像是鸵鸟一样的低下了头。 “水患还没有结束,按照载哥的预测,这次大水会常态化,至少要持续三年以上……” “大河的河道会有变动……该导流入菏泽之中,再向东北与汶水会合,汇于泰山山脉下、蒙山支脉诸水,再向北流入沧海……” “载哥所说的分水法……水聚集而成为灾难,分开就能得利……” 文命手里拿着一些仪器,像是妘载的那个原始水准仪一样的东西,这些玩意都是当初文命从妘载的背包里翻出来的“高精尖设备”。 文命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走遍了这附近的水道,确定了最简单也是最高效的一条水脉,他要让这条水脉直接东流入海。 于是,他回到了各个部落聚集避难的地方,发动群众来施工,他都和人民在一起劳动,吃在工地,睡在工地,挖山掘石,披星戴月地奔走。 伯益几个人也跟着文命东奔西走,只是他们在治理水患和记录东夷地区情况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那是竖亥,他在这里记录水流的走向,山体的状况,地理的环境,身上带着好几个包裹,里面密密麻麻装的都是竹片。 那正是妘载提议过,且让他写的《人与自然》…… 文命上去和他接触,当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后,大吃一惊! “你就是那位竖亥!人与自然的作者!” 幸会啊竖老师! 得知文命他们准备对东夷地区的地理环境进行书写和整理的时候,竖亥就显得十分感兴趣。 他告诉文命,前几年他去了西边和北边,写了不少东西,而且去年他还遇到了一个同道中人,那人也有一本地理著作,叫做《国家地理》。 众所周知,现在山海经有不同的版本了! “《人与自然》写中北部的地理,《国家地理》写西部的地理,你现在要写一部关于东部的地理著作,我一定帮你们完成它……” 竖亥表示,诸位,有兴趣一起组建个编辑部吗? 第八百七十二章 《探索发现》 既然自仓颉造字,沮诵作文之后,世人便总会想要用文字写点什么东西,文字是古来最神奇的,被人类所创造出的事物之一,它所代表的意义重大,是历史是岁月是文化沉淀,也是文明本身存在的证据。 竖亥当年见过妘载,询问了一些关于地理上的知识,于是.... 看满离!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只是妘载走的时候送了他一个地球仪和一个书名,于是《人与自然》就成了一场上古无人观看的地理考察真人秀。 “南丘之地,有赤方之民,有神人居焉,谓载.....” 文命看了那竹片上写的东西,竖亥直接把妘载的大名以及当初的一些事迹写在了一部分竹片上,并且编篡成书简,将其命名为“前言”..... “这说的是我为什么要开始写这些东西!正所谓,竹简章华中的前言,多用以说明这部著作的主旨或撰文的目的,也可以理解成我所写的东西的精华版,代表了我最初写书的初心和源头动力,充斥着我的中心思想.....” 竖亥:“阿巴阿巴(省略一万字)。” 文命几人拿着那些竹简看了一会,其中有一部分已经记录了一些关于东山地区山系的情况,过去的时代,有人划分出东南西北中五方大山,那大概是人皇居方氏所记录的一些东西,但是那个时代没有文字,只有一些极其原始的抽象简笔画,所以各种山系的称呼,是口口相传在大河九部的。 人皇居方氏死后,提挺氏夺位,于是天下动荡,战乱再起,大河九部分崩离析,开始向天下各个地方迁移蔓延! 所以说,人不能吃的太饱,有些人吃得太饱就想搞点事情。 竖亥表示,时代变了,五方大山的资料应该进行一次大更新了,很多事情已经和数千年前大不相同,高岸为陵深岸为谷,更不要说一些人为造成的破坏,譬如据梁以前全盛时期就干过搬山跑路抢渔船这种不道德行为。 “你们要治理水患,就要走遍天下那无数的山野,当地的部落,风土,水脉,地质,异兽,灵草...你们都要做出整理,我觉得,人走遍这么多的地方,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尝尝哪些动物好吃哪些不好吃....” “所以我帮助你们,你们也加入我....” 竖亥有了一个野心,汗漫先生也在编篡一本地理类书籍,谁能收录最多的地理知识,谁就是这个时代对于地质研究的权威,这是身为一个地师最崇高的追求。 “你想要为天下人做出一个囊括所有地理环境的典籍?” “当然了!你不觉得这个追求很伟大吗!” 文命琢磨了一下,和边上几个小伙伴讨论起来: “这个行为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是白泽,是白泽本泽!” “人形白泽是吧!” 过去曾经有一只神经病般的野兽,知道天下一万多种生物的名字,它就叫做白泽,最早出现在《抱朴子》而非《山海经》。 白泽生活的具体地点,其实并不为人所知,它似乎没有固定的栖息地。 传说遇到它就会使人逢凶化吉,它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透过去,晓未来,亦能说人言,曾经黄帝在东海旅游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外出取材的白泽,于是白嫖了一份鬼神图鉴,就是那个《白泽精怪图》,里面记录了有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怪物的名字、形貌、驱逐方法。 后来黄帝还写了《辟邪文》进行回复,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大概率是催更条。 文命嘀咕了一句:“你也想被黄帝催更?” 竖亥:“?” 总之,竖亥表示言归正传,一只龙角山羊都能搞出这种大全集来,大家都是写书人,它能写我也能写,现在写了那就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以后肯定是要被当做传世神作的。 “《人与自然》、《国家地理》...不行,我觉得不行!” 这时候,负责记录的夷坚开口了,他坚决反对和别人一起著作一本书,他严肃的指出,竖亥等于是在白嫖他们治水过程中经历的事情,毕竟你又不会治水! “我虽然不会治水,但是我可以走到水流消失的地方,这样也能记录!” “好啊,那我们就把水流直接改道,挖山决堤,让后人看到你的书,都会说这个书籍上写的都是错误百出!” 竖亥:“???” 你们指定是有点大病! 但是文命想了一下。 竖亥的提议其实对自己这些人是有利的,记录山野情况,地质环境,水脉走向,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治水的过程中就可以编篡出一份更加具体的“水文图鉴”,专注于河流而不是山体,这样就能和其他两个版本的地理书籍内容区别开来。 而且自己以后肯定是要去西方看一看星宿海的,到时候汗漫先生的那份书籍就可以派上用场,而且在中部地区的山野中,也需要竖亥的这份书籍。 “好,我们来成立书....地质厂,地质厂!” 文命高声喊出来,眼中放出光芒。 当初他就想要学着南方,在自家老家这里开厂,奈何不知道开什么厂好,而且因为上头下达了治水命令,又跟着台骀老爷子学习了很长时间,这个事情一直就耽搁了,而文命此时忽然想到,完全可以聚集这帮子探索地质的兴趣爱好者,成立一个自己的厂子! 这个厂子,专门科普天下的各种地理水文,异兽风土! 这就是专业团队! “夷坚,我们也要有自己的一份书籍,既然前两份都是载哥取的名字,那这一份我就来取名,让我想想,就叫——” 文命卡壳,想了一下,而周围小伙伴们纷纷开口: 女娇:“用少昊帝的诗歌《九渊》来命名怎么样?都是治水的。” 伯益:“不,这样重复了,我觉得,既然治理的地区是大河以南,那就简单一点,叫《河南》吧。” 夷坚:“不,要宏大一点,应该叫做《五臧山经》!” 臧同藏,是上古时代藏的原型字,本意是指被刺瞎一只眼睛的奴隶,引申为“善”、“安定”的意思,再后来被别人假借为“藏”字使用,表示储藏。 所以“五臧”指的是五片山水都被治理安定的意思,让它们如同奴隶一样不敢反抗。 几个人都说服不了对方,这时候文命开口了: “你们说的都不够宏大,而且格调太高,不适合传播,载哥说了,这种书籍必须要通俗易懂,从名字上入手...我看就叫——” “探索发现!” 第八百七十三章 无穷小禹的科普日常 地质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立了,文命自告奋勇当做厂长,任命伯益为D级人员...呸,是调查员,然后夷坚、竖亥分别进行资料记录与编篡,郭支为后勤部部长,女娇为测量员,辅助自己工作。 文命等人迅速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然后向着最靠近他们的第三条黄河河道而去。 ....... “大雨滂沱的日子终于过去,大河附近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大晴空,然后万物大萧条,风起风停,有那味了,秋天的感觉一下子就来了....” “于是,我们出发了!” “我们来到一处崩溃的河口,原本以为已经荒芜无人的地方传来了呼吸声.....” “大河河道第三条分流.......在.....凤山之侧.....地区.....以下简称大河三。” “大河三的边上,可以看到趴伏如猛虎样子的栒状山.....” “那片山上有丰富的金属矿物和各色美玉,山下盛产青碧....” “水从栒状山山麓发源,向北注入湖水.....水中有很多箴鱼,其形状像鱼,却有像针一样的喙,据说人吃了箴鱼的肉就不会染上瘟疫。” “湖水,注一,即青丘泺,又作青丘之泽,相传昔年大羿与务成昭在这里诛杀了大风鸟。” “大河三在泰山之阴入海。” ........ 地质厂的小伙伴们在大河三的区域范围,见到了一些当地的民众,这里的部落受到水灾袭击,已经把家当都搬到了凤山上,说是山,却也不过是泰山山脉之中的一小座山罢了,事实上,东山系之中的很大一部分山名,都是泰山山脉的各个山头而已。 凤山就在青丘之泽的边缘,在大河三的边上,夹在两者之间,而青丘之泽里面,还有划分的区域,也就是后世称呼的钜定泽与清水泊。 其中钜定泽的来源,就是曾经黄帝的一位老师封钜,他的后裔居住在这片水泽附近,故而这里便叫钜定泽。 而在战国时期,这片青丘之泽,叫做“少海”。 相传齐景公“有马千驷,田于青丘”,而青邱国,就在青丘泽的某一个方向,那附近也是涂山氏居住的地方,不过现在搬家了。 传说在青邱国中,你会遇到一些“一百四十八公分的金毛贫乳傲娇兽耳九尾狐萝莉”。 黄帝曾经在青丘旅游,这次旅游是包含在见白泽的东海旅游项目之中的,据说,他来到凤山遇到了紫府真人,白嫖了《三皇内文》。 地质厂的人们在这里活动起来,青丘之泽周围生活着很多异兽,很多水脉也从这里通过,或是注入黄河,或是从黄河中淌出,上古时代的水脉很多在后来干涸,有些也被治水活动所消灭,譬如妘载之前在商丘的活动,导流一些水脉进入孟诸泽,于是那些水脉慢慢就会消失,流入大河中再东渡入海。 像是水流淤积而形成的水脉,大泽,支流,在上古时期数不胜数,譬如最著名的荥泽就是济水停留在荥阳附近而形成的上古大泽。 它贯穿济水和黄河,但在后来一次地质灾害中,黄河南翻,导致黄土质的敖山在那场灾害中崩塌,泥沙灌入荥泽,加速了荥泽的淤塞与消失。 文命在山野中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 “我觉得我们的地质厂应该把那只白泽也拉入伙来!” “夷坚,快来鉴定一下传说热门生物.....” 文命和伯益捉住了一只奇怪的野兽,夷坚鉴定道:“山中有这种野兽,形状像狗,却长着六只脚,叫做从从,它发出的叫声就像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能吃吗,有毒吗,有什么作用吗?” “从(汪)!” 从从的狗头被文命掐着,一双狗眼瞪大,害怕极了。 我只是一只山中野狗而已啊! 你们这些野蛮的人是从哪里来的啊! 文命:“南方有天狗可以辟邪,有祸斗可以喷火,西方有狗头人可以抡大锤,不知道你这个东方的狗有没有什么特长呢?” 接下来,请你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是东方版狗子从从,我的内在就像是我的外表一样,诚实而又朴实无华...... “从从从(汪汪汪)!??????????” 从从表示自己啥也不会,不能辟邪不能喷火也不能抡大锤,但是我有一个特长.....那就是尿尿能尿出三丈以外,可以御水! “从~!” 文命本来看这只狗没有啥特长准备给它杀了吃狗肉,但是想了想,记得南方的狗子是可以进化的,那么这一只狗就当做是自己收服的异兽吧..... “它什么也不会也能叫异兽啊?” “它会啊,你听过会喊‘从、从’这种文字的狗吗?” 文命不太尽兴,但是从从被打服了以后立马摇尾巴,表示自己还知道一些宝可梦的居住地,老大你要是不嫌弃,俺愿意为你座下犬马.... 地质厂的人们一边勘察地势地形地质,一边到处捉宝可梦。 “山中还有种禽鸟,其形状像鸡,却长着像老鼠一样的尾巴,叫做此鼠,据说它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有大旱灾.....” “狪狪这种异兽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野猪,它的叫声也是自己的名字,和普通猪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据说它的身体内能像海贝一样孕育珍珠....为什么哺乳类可以孕育珍珠?” “这个东西叫做朱獳,我只听过它的名字,它的能力我也不知道.....” “这个是黄罴....普通的罴而已。” “这个是阳城公....就是老狐狸的别称....” “这两只正在交配的山羊叫做羊淫....” 两只正在办事的山羊被逮住了,光天化日被扫黄打非。 “这个是当路君,是山中金毛大虎....” “这个是黑麒麟,你那里抓的!” 女娇指着青丘泽的一个边缘地带,她怀里还有一只萌萌哒打着哈欠的小麒麟。 麒麟常常出没于大泽的边缘区域,黑麒麟也是古代故事之中的常客,譬如《清史稿》中就有【雍正七年,镇海民家牛生一犊,遍体鳞纹,色青黑,颔下有髯,项皆细鳞】的传言。 “这只看起来像是狗的应该是鼠勺,传说它能飞能吃虎豹....” 夷坚正说着,那只长得像是狗一样的鼠勺,立刻斜着眼睛看向了那只金毛大虎,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大虎顿时面色苍白,堂堂一只老虎看到一只长得和狗差不多的动物,居然吓得炸毛。 “这种野兽好奇怪,我也没见过.....” “龙头人身.....” 夷坚瞪着眼睛,文命和伯益、郭支抬着一个正在睡觉的龙头人身的怪物出现,那个怪物似乎刚醒,听到夷坚在评判自己是个什么异兽,顿时大怒: “我是山神,你们在干什么!” 第八百七十四章 如何评价? 文命他们解开了山神身上的绳子,向后者真挚的道歉,实在是因为对方睡在大泽附近,而且睡相极其不好,也没盖被子放闹钟,所以他们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野生动物就抓回来鉴定一下。 山神非常愤怒! 你们居然赶胡乱捕捉这些国家保护动物! 啊,还没保护啊,那也不行!这是破坏生态! 山神生气的警告他们,要鉴定热门生物建议去找白泽,不要在这里胡乱捉动物,山神看到文命他们这帮人身边已经抓了一大堆的动物。 打着酣的小麒麟,正在追着金毛虎咬的鼠勺,摇着尾巴当舔狗的从从,两只正在办事却被扫黄扫掉的羊淫,还有捂着肚子怕被杀的狪狪,屁股撅起趴在地上的母鸡此鼠,以及似乎正在准备偷偷逃跑的黄罴。 还有双手举起像是投降的朱獳..... 这朱獳一定是法兰西过来的,双手举的真标准。 “哦,写关于地质环境以及风土的记录是吧,有兴趣出书吗,我贡献个名字,叫《动物世界》怎么样?” 山神吐槽且批评了他们,不过他听到,文命说他们是来治理水患的,山神冷哼了几声,指着大河和青丘之泽道: “你们总想搞个大事情,这大河有多宽,多广,多深,你们不会知道.....” 文命:“知道的,我们把大河划分为上中下三游河段,以砥柱山至孟津地区中游河段举例,最宽的地方大概二十里至三十里,最窄的地段大概只有十里不到,枯水期最浅地区深度一至三丈,最深的地方大概.......而正常时期平均深度.....” 山神:“......” 文命表示咱们治理水患,各项数据早就已经通过各种方法进行过测量了,虽然方法原始精度也不高,但是获得了一个大概的数值也就差不多了。 “我们是专业人员,你完全可以信任我们。” 文命向山神下达了保证,并且正好借助这个机会进行问询。 但是山神自己有些混乱,更是一问三不知。 阿巴阿巴。 山神很惭愧,忽然感觉自己这个神当的有点失败,对于自己管辖区域内的各项地质数据也都不清晰,他看着文命他们离去的背影,觉得很对不住.... 但是他听到了文命他们几个人的交谈声: “啊,这个山神就是捞啊.....” “正常,这种事我见的多了,当年那些河神...我只能说懂的都懂。” “为什么管山的山神会不知道地质情况....” “如何评价...?” 山神听到最后四个字,顿时脑子里一股火就上来了。 ........ 但是,文命他们的地质活动并不是很顺利。 他们很快遭到了一部分人的阻挠。 “曾经信仰大风的部落就居住在这里.....这些人是大风部的后裔。” 就像是修蛇曾经在洞庭湖作乱,四部氏以修蛇为神灵,供奉与信仰它,同样,居住在凤山青丘之泽的部落中,曾经以大风部落为首脑,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势力,它们供奉与信仰的就是凶鸟大风,并自比为王神。 “所以,女娇为什么不戴兽耳?” “戴一个!” 地质厂的人们来到这里勘察地势环境,进行各种数据测量,周围那些凤山诸部落的东夷人们对这些中原人并不抱以好感,有人张开弓箭进行射击,想要驱逐文命他们。 “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治理好了河道,你们就能好好的生活了!” “你想要治理河道?” 那些弓箭手都发出笑声,站在山坡上对另外一片山坡上的文命他们嘲讽,嗓门扯开喊得极其大声。 “大河奔流向东方,它积蓄了千里奔涌、万壑归流的洪荒伟力,冲开绝壁夺隘而出,这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力量!而且中原人为什么要帮我们治理河道!” “东夷如今变成这样,各个部落分崩离析,大城毁尽,无数浮尸飘亡在大水中,不正是因为中原和东夷的战争导致的吗!” 这些部落的民众里,有些人的亲人也被征去作战了,毕竟凤山这里靠近东夷九部的地盘,其实这片土地上的民众,从区域范围上来说,隶属于涂山氏管辖。 女娇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她站出来,表述自己的身份,而听到涂山氏三字的时候,那些弓箭手明显产生了畏惧,但后面有一些老人出来,开始怒斥涂山氏背叛东夷的事迹,他们表示,就算饿死在凤山上,也不会请中原人来救他们的性命。 伯益愤怒道:“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中原与东夷的战争,是东夷先挑起来的,他们听从穷奇的挑唆,被贪欲蒙蔽了目光,现在倒是反过来说我们欺压他们!” 伯益的爷爷皋陶虽然是东夷人,但是皋陶的部落早在很久以前就搬去了中原居住,那时候还是尧帝治理的中后期,中原与东夷并没有产生过大的冲突。 “姚重华本来是东夷人,他作为摄政,也是考虑到中原和东夷本来就是一家人....” 伯益试图说服那些人,但那些人表示,你在放屁,当我们不知道么,穷奇当时打仗被捉之前就说过了,姚重华根本不是东夷人,祖先是黄帝,老家是河南的,只是客居在东夷,根本不是他们山东人! 凤山上的人们到处乱跳乱叫,和抽风一样,文命他们在这里的测量活动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因为来的时候只是进行地质活动,所以文命他们带的随从并不多,何况这一次来到凤山,也和大部队脱节,只是郭支开车带着几个人过来而已.... “赶走那些中原人,把它们身边的那些异兽都炖了吃!” 有人喊出这种口号,而凤山上那些人的目光都红了。 就这么几个人敢在这里乱走,身边还带着这么多的口粮! 文命很生气,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他们离去了,不过在离去之前,看到那群人的不远处站着凤山的山神。 果然山神是记仇的。 文命他们只能先去东海附近,在大河三的出海口处游荡,却是见到了一只奇怪的大鸟,那只鸟长得像是大鹤,它踱着一种奇怪的步伐...... 随后,文命几人就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只看到那只鸟用力一跺脚,立刻从土中水中冒出一堆山水精灵,其中甚至还有神灵! 土地老儿,速速现身? “如何评价?” 文命看向夷坚,同时指着那只大鸟。 第八百七十五章 我是你的读者 东海附近,在大河的第三条出海口,此时一只异兽正在这里栖息,白泽观看着那只大鸟的步伐,拿着一块木板在上面用爪子蘸着墨鱼的鱼汁,正在书写什么东西。 这只大鸟在传说中叫做“禁咒”,它的这种步伐就是大禹后来模仿出来的禹步,也是一切步斗踏罡之术的祖宗。 之前在南方时,饕餮邀请上黄子组队打洪州,所承诺的回报,就是告诉上黄子这只鸟出没的地方。 这种鸟的步伐,据说有翻动巨石,改变水流,召唤与驱使精灵鬼神的力量。 而此时,正在偷窥的一帮人,除去看到了这只鸟外,还看到了只坐在不远处的,像是山羊一样的玩意。 地质厂的小伙伴之中,夷坚很快就意识到,这只羊肯定不是一般的羊,而文命更是惊奇不已。 “这只羊居然有这么大的灵性,它还会写东西你们看!我活了这么多年了,只见过南方的那只叫做羔子的山羊会画画,我还从没见过会写书的羊,这只羊一定是羔子它亲哥...” 伯益:“别逗了厂长,你不是说羔子很蠢的,连字都认不全,怎么能写书啊。” 竖亥:“等等,这只羊...似乎是白泽!” 那只巨大的山羊头上并不是羊角,而是龙角,白泽图中所说,羊有一角当顶上,龙也,杀之震死,也就是说白泽其实也是龙的一种。 而狮子身姿的那种白泽,是《三才图会》中出现的,这本书是明朝时代的书,白泽最初的形象来自于《抱朴子》,那是晋代的书籍。 大家立刻动身,来到白泽身边,那只巨大的山羊看到额一群人冲过来,顿时有些慌乱,赶忙起身似乎要逃跑的样子! 文命上来就是一句: 我是你的读者! 文命想要拉白泽入伙,和其他人表示看我操作。 于是文命告诉白泽,自己是你的读者是你的粉丝,这次找到了你是因为我来寄刀片……阿不是,是来催更的! 白泽有些懵逼,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这些热情的人族,它忽然回忆起来,三百年前也有一个白嫖佬自称是自己的读者…… 文命表示,自己这帮人也正在做和你类似的事情,在记录一些山川地理和异兽的名字、生活环境、水脉走向..... “哦? 白泽口吐人言,瞬间理解了一切。 原来你们身为我的粉丝,也主动开书了吗。 签约了吗? 白泽和文命开始聊天: “你们想要治理大河?不得了,大河的力量是天地的伟力,即使是诸神遇到洪灾也只能躲避,凡人也想和大河较量较量?” 白泽端正了态度,整理了一下心情,同时正色对诸人道: “如果你们是想要白拿我的精怪图,那恐怕不行,过去有一个人白拿了我的精怪图……” 白泽表示,虽然叫做白泽,但你们不能白嫖。 至于加入什么地质局,白泽表示并没有兴趣。 但是文命不愿意放弃它,于是首先上阵,说了一通大道理,什么只要你加入我们,就能青史流芳,还能火前留名、占领二楼..... “此书必火!” 文命说的天花乱坠,渐渐把白泽吸引,弄得它心里有些痒痒,打断文命的演讲,询问道: “我走遍了那么多地方,天下的异兽没有我不认识的,难道这世上真的还有我不知道的异兽吗?” 文命回答:“你好,有的。” “我以前跟着载哥学习的时候,就知道了,万物有一个演变的过程,就像是鸡和蛋是从古至今都这样的吗?当然不是,我来告诉你吧,鸡的祖先其实是龙!” 白泽顿时吃了一惊。 兄弟,原来他们俩个,居然是同一个蛋组的吗? 这可真是冷门的知识,你可不要胡乱谣言啊,写在书上的东西可不能不负责任。 但是文命表示,你听我细说。 “过去竖亥,哦,就是我身边这位,他曾经在隆起的高山中,找到过和如今世上完全不一样的海贝,那些海贝已经成为了石头,载哥说那叫做化石。” “如今的动物,都有前身,前身还有前身,这就是演变与进化。” “最直观的,狗当年就是狼进化和演变来的,现在部落里养的猪和野外的山猪也是不一样的。” 白泽的兴趣越来越大,它认可这个理论,因为异兽们如今还保留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特征,难免不能说是进化所遗留下来的状态。 白泽表示,你们确实是有点东西,看来自称是我的读者,果然是真的,不像是三百年前那个白嫖怪一样,那只是虚假的读者…… 而在三百年前,其实黄帝白嫖了很多人的书,不仅仅是白泽的精怪图,倒不如说,只有白泽等到了黄帝的回礼,其他人嫖就嫖了…… “那么,你口中所谓的,那个叫做载的人,真的有这么博学?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呢?” 文命刚要酝酿一下在说话,竖亥却先行开口: “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去亲眼见到那些东西,就没有办法进行对比和对照,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并不会出现在正常的世界中。” “我在南方之神的口中听说,除去山岳间因为天地变迁而埋藏的化石之外,还有深海的底端也生活着和海面完全不同的动物!” “西方的西方还有西方,东方的东方还有东方,难道你连那些地方都走遍了吗!显然没有吧!” “这世界,依旧很大!” 竖亥张开双臂,表示你还在等什么,地质厂招工,包吃包住! 白泽点了点头,眼中逐渐亮起兴奋的光芒:“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泥土之中原来还有不为人知的,死在岁月中的生灵啊。” 万物的起源是什么东西呢? 决定了! 新书就叫《物种起源》! 白泽有了灵感,想要开新书,脑子里总有一个声望告诉它应该这么做。 原来还有这么大的世界可以发掘! 白泽的爪子和文命的手拍在一起,文命也激动的表示,你被录取了! 不远处,那只大鸟还在练功,文命则是把目光落在了它的身上。 兄弟,我看你身手不错,连神灵都能驱逐,有兴趣来地质厂当安保吗? 第八百七十六章 最好的封地 文命接下来的工作不必多提,自然就是请大鸟禁咒拳打南山敬神院,脚踢北海部落园,强行让那帮人同意自己治理大河…… 文命表示新招的这位保安员确实业务水平很高。 凤山山神被一顿乱揍打的趴在地上,本来还想让那些部落的战士们冲上去把那只鸟剁了,然后晚上炖汤的,然而那些部落的战士们当场二十投。 后来嘛,自然就是大家“和和睦睦”的一起治水了…… ———— 零陵,古称有庳。 传说中,舜帝把象封在这里。 但目前这里没有了象,只有被流放过来的穷奇,也没有邢道荣。 穷奇生着篝火,看着眼前的一帮原始人,这里已经有了一片像模像样的村子。 自他战败被重华丢到这地方来,已经过了一年半,那位摄政对于此次流放事件只字不提,美其名曰“荒地开发”、“地方扶贫”。 “让你戴罪立功,去当地提高那里民众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有奖励,可以减刑。” 重华是这样说的。 有庳在重华口里是个好地方,好到什么程度呢,所谓“纯天然无污染”、“空气清新”、“远离大都市”、“不存在雾霾”、“出门就能感受到最纯真的自然环境”…… “那是全天下最好的封地!” 什么出门,开局的时候连门框都没有啊! 穷奇想到自己开局时,那真是一个人一条狗,狗还是当地人养的,追着自己咬。 后来,陆陆续续有人被下放到这里,穷奇就带着这些流放者一起在这里开荒。 这里有原住民,但是生产生活条件很原始。 他们没有铜器,没有犁具,没有牲口,穷奇很是头痛,他忽然发现,这些工具使用了不过是极短的时间,自己就产生了依赖性,如今什么都没了,他甚至都有些不会种地和放牧了。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有庳这里是有原住民的,就是穷奇眼前这些原始人,从穷奇的角度来说,称这帮还停留在新石器时代早期的人为原始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些人生活在这片水泽大野中,拥有巨石的信仰,后世曾经在这片土地挖出遗址,这里的部落民众,广泛喜欢搭建一种石棚。 它是新石器时代原始人类利用天然巨石搭架的棚式祭祀建筑物,是这附近,一直到潇湘流域古部落活动的常见产物。 这玩意的岩石平台由三尊巨石支撑,呈现三足鼎立的状态,分布呈三角形立柱,能支撑起重万余公斤的冠形棚顶巨石。 穷奇对于这东西很想给它弄碎了。 这一看就是安全隐患好吧! 施工方懂不懂什么叫做安全建设! 而且巨石文化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吧兄弟们!现在才抢巨石阵奇观是不是有点晚了? 当地人表示,巨石棚是安放祖先灵魂,以及进行祭祀的神圣场所,偶尔还可以避雨,是很重要的生活设施…… 穷奇刚来的时候还想打烂这个祭祀石头,但是被当地人追着屁股咬,然而穷奇很厉害,当地人和穷奇僵持不下,只能放任穷奇在这里居住,而穷奇被他们的疯狗精神所震慑,所以也没有太过于胡来。 但是这里实在是太落后了。 于是这一年半的时间,穷奇带领流放者以及当地民众大干特干,首先按照中原给的减刑指标,修了水渠,开发耕地,放火烧山,推广开水,圈养牲口,建设房屋…… 一年半的时间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当地的民众也感觉到了变化,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一问才知道是工程质量不过关…… 夯土技术虽然简单,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玩的,所以穷奇又去改进,每次完成一个小指标,就在村口前的木板上画一个横杠。 “修筑水渠——” “建设村落——” “农业生产(进行中)” 穷奇叼着狗尾巴草,想着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民众一起这样建设与生产了,从他当上大首领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四帝之一。 帝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帝放勋那种亲自去收粮食的人,让穷奇很不能理解,后来只能认为是帝放勋小时候穷怕了导致的。 “我原来已经这么老了,几十年没有和普通的民众说过话了。” 穷奇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老了,当年他的父亲推举帝放勋上位,他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一点的玩伴成为天下共主。 现在他七十六岁了,自己也已经六十多岁了,十年前还是五十出头,还有雄心壮志,如今已经成了一个胡子粘在衣服上撕不下来的糟老头子。 岁月不饶人,即使是神人们,也有寿命的不同,更何况他们这些人毕竟不是帝鸿那种神人,在这个时代能活到一百出头已经是血脉眷顾。 要知道这个年代,普通的民众,平均在三四十岁就死去了,意外实在是太多,天灾兽祸也数不胜数,要与天地自然作斗争,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过去并不是没有神人或者炼气士当天帝,少昊、颛顼、帝喾都是一样的,或是神人或是炼气士。 但他们活的都不长,少昊甚至是直接暴毙而死,没有征兆。 积劳成疾,没有良医是重要原因之一,神人血脉强大,但是不敌绝症,不然古时候神农氏也不会吃草吃死了。 而成为天帝之后,自己的图腾就要承载整个天下民众的力量,就像是部落的神灵,部落繁荣他就强大,部落衰弱他就弱小,而反应在人体身上,就是病症和劳累。 神人不代表成神,而炼气士这种本身不愿意与众生打交道的化外之民,一旦承载天下的繁荣兴衰,他又怎么能安心修行? “看来我终究注定不能承载天下,连小小一个有庳我都治理的这么困难,何谈世间啊!” 这一天,穷奇成了一个普通的山野老头,也是这一天起,他被这个新村子的人们称呼为村长。 而有庳也逐渐在他的带领下,欣欣向荣的发展了起来。 而同为四帝,饕餮的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另外一边,梼杌跑到了桐柏山附近,本来是避难的,顺便准备接收缙云氏遗产同时积蓄实力…… 但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一个霸主在了。 梼杌圈地的时候被一个大猴子拿棍子打了,无支祁是一点不客气,一棒子对着脑袋就砸了下去。 无支祁表示,我一睡醒就发现有人在我家门口溜门撬锁! 第八百七十七章 科技靠考古 梼杌被猴子打了并且关了起来,而远在西大荒的帝鸿氏,却在研究妘载遗留的科技点,他靠着捡科技点成功的点出了“青铜科技”,并且经过长时间的摸索研究,逐渐掌握了一部分属于“金属铸造”的科技点。 眼看着铁器就要面世,当然,完美的铁器科技并不是那么容易点出来的,然而点一些劣质和残次品完全没有问题,帝鸿发现,劣质的铁器甚至不如熔铸出来的青铜器,青铜剑能够折断铁剑,后者过于“坚硬”,以至于一打就碎。 缺少韧性和实用性。 帝鸿在西大荒的根据地搞出了大冶炼场,在这里疯狂搞事,以至于还真给他挖出了一部分古董,甚至在进行对当地一些小部落的掠夺战争时,意外发现了一部分超越他们这些部落的“高级技术”。 这也并非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譬如轮子,在旧石器时代就已经有人点了出来,然而那个部落点出了轮子却不知道怎么用,只能当大转盘玩,然后就被人家灭了。 很多小部落,不显山不露水,在莫名其妙的摸索之中,掌握了,或者点歪了一部分的科技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也是属于正常现象,而且他们的部落生活,不会因为这些点歪的科技而有什么改变,因为他们只是点出来,不知道后续怎么使用。 但是对于帝鸿来说,这个到处捡垃圾的老头,他已经有了一部分超越时代的目光,于是在他的手中,那些小部落所点歪的科技,全都被他捡回来,加到了自己部落的科技研究之中。 真正的武器升级靠考古! 帝鸿有些兴奋,开始和那些工匠吹牛皮: “据说,在八百年前,有一个叫做斧燧氏的部落,能够生产先进的武器,他们的铜质武器拥有很高的水准,即使是石器也比其他部落的强大,后来他们因为生产的武器质量太好,而无法磨损,导致他们的武器再也卖不出去,因为没有报废,所以后来他们就饿死了....” 工匠们挖着耳朵,听着这个似乎有些荒诞的故事,但帝鸿向他们保证,这个故事一定是真的。 “神农氏距离我们的时代并不远,到处挖掘一下说不定就能挖出好东西!还有,据可靠消息,黄帝死后,他的佩剑轩辕剑埋葬在桥山的丘陵里,这柄剑据说是黄帝采首山之铜所铸,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 帝鸿表示,有没有人想要和我去考古挖坟的? 这次公费,我来报销! 帝鸿野心勃勃,觉得挖坟就能挖出好东西,于是他又思考起来那些古帝的遗留物,黄帝有轩辕之剑和乌号之弓,少昊有推亡之弓,颛顼有腾影之剑和浮金之钟,帝喾有...... “我问你们,这一两年以来,我们的矿石冶造,获得这么大的成果,靠的不就是收集洪州之民的技术才得到的么?” “那么他们的技术从哪里来的呢?” 帝鸿抛出了问题,并且表示,即使有技术,也不可能如此完善,简简单单的一个原始高炉,不过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居然都有这么高的科技点,比起我们这些部落里面正规的青铜冶造炉,所能燃烧发生的温度,高了不止是一星半点。 而且对方的那些武器,在熔铸之后留下来的残渣里面,明显有各种不同的合金,比起我们这些部落里面的青铜器来说,即使是残渣都很坚硬,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么对方的这些技术,难道是靠着自己摸索得来的吗? 或许并不是!什么部落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完成从石器时代到铁器时代的跨越?甚至在铁器二字没有流传出来之前,帝鸿表示他们都不知道铁器这种东西居然是可以使用的,那种玄石可以冶炼成极强的武器。 但至今为止他们也没有见过实物,只是听说或许存在这种武器,而且可能就在洪州之民的手里。 “这种智慧从哪里得来?我只能理解为,或许过去的年代有人拥有过这种技术,后来失传了,就像是据说蚩尤冶炼过这种玄石,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冶炼的,或许洪州之民在南方就是找到了蚩尤曾经废弃的冶炉,从而获得了这种技术!” “所以,我们也必须去寻找那些遗迹!说不定就有巨大的收获!” 说干就干! 帝鸿立刻成立了一批非专业的盗墓人才,虽然是非专业,但是盗者盗者就手熟了 这个年代,拥有坟冢的人物着实不多,那是只有上古的帝王才能选择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岳丘陵安葬,普通人若是死了,能给你尸身上丢两把烂草已经是很高的送葬规格,就像是很久以前赤方氏老族长对妘载说的那样,死在荒野,尸体的下场就是被野兽捡走。 野兽捡了你的尸体当然不可能给你进行心肺复苏,那当然就是吃了。 而棺材这种东西,是要在舜帝执政的中后期才会被发明出来,那时候才有用棺材下葬的最原始的礼仪。 “所以我们要去哪里找这些大坟呢?” “你们听说过八丘吗?” 帝鸿竖起手指,给他们进行知识科普。 原本山海经中所谓的“丘”是九丘,但是老尧现在还活蹦乱跳,所以就没有了“陶唐之丘”,余下的八丘都是自古存在的,时间线从数千年前到一两百年前不等。 叔得之丘、孟盈之丘、昆吾之丘、黑白之丘、赤望之丘、参卫之丘、武夫之丘、神民之丘。 “你们只要去这八个大丘挖掘,一定能挖出好东西,不过八丘我只知道昆吾之丘就是昆吾之山,曾经黄帝在那座山找过铜矿,说明古代一定有厉害的人物在那里进行过矿石的冶炼。” 帝鸿对这些工匠们表示,你们使劲的挖,放心大胆的挖,反正没有文物保护法,不用害怕! 看,我们能挖出来铜器,武器.... 然后还有什么失传资料,圣人遗物,功法秘籍,曲率飞船,光速引擎,没有爆炸的核弹头,超古代巨人遗迹,机械神教..... 探索太古时代的秘密 文物-50 研究时间20年 核武器研究进度100% 工程学点数+500! 已获得极大提升! “此时不挖更待何时!” 帝鸿派遣那些垃圾佬出门了,这帮人毫无头绪,只是靠着帝鸿和他们研究的一个“疑似地点”就去了,他们本来是想要去挖黄帝的坟头的,但是那个地方部落活动比较频繁,容易被人发现,如果被黄帝旧部的那些部落民众逮到了,估计真的要被挂在树枝上吊死。 同样在西大荒,共工也在做着一些大事情..... 第八百七十八章 共工的大奇观 共工这几年除去圈地圈水,到处打人之外,做出来的一个惊人举措,就是更进一步的驯化了马。 马,根据各种出土化石、遗址、文献来辨认,马大约就是在新石器时代晚期才被驯化的。 其中,相对明确的早期驯化马的证据见于哈萨克斯坦的波泰遗址,其中发现了大量的马骨,有几十万件,成吨重的马牙和马粪,年代约为公元前3500-3000年,属于红铜时代。 在附近的北哈萨克草原及丘陵地带也有同时期的同类型遗址。 在中国,仰韶文化的遗址中也有出土马骨,以及其余五畜的骨骼,所以古中国在仰韶时期,已经完全驯化了六畜。 而最初驯化马的时候,除去代步之外,剩下的作用也不过是和牛一样,用来犁地。 所以,当妘载推广牛耕,以至于这种影响传播到整个山海之后,天下普遍进入了牛耕时代,而没有牛的部落,就会找一些代替品.... 像是奇兽驴,或者就是马,或者像是羔羔之类的东西。 在之前,妘载和赤水女子献进行网络聊天,并且教赤水女子献如何当一个沼气炸弹人的时候,渠搜氏的人们就骑乘着驯化好的一些马匹,但是在这个年代,因为没有马镫和马鞍的缘故,骑马跑路,那都需要很高的驾驶水平。 不然就会和妘载一样,骑一次马就上吐下泻,半死不活。 经过共工再一次驯化的这些马,拥有了比起它们上一代更加温驯的性格,以及更好的耐力,但是相对应的,似乎因为不怎么进行长途训练,所以爆发力就差了一些.... 而且共工这一次,在西大荒憋大招,意外给他发明了马的缰绳和马嚼。 这样的话,就实现了一种作战层面的跨越,人类的骑手不再需要过分强大的操控力,也就是说,原本骑马的必须是一流的骑士,现在二流的也可以上阵。 这就等于自动驾驶的车辆拥有了一个方向盘,并且新增了手动驾驶和刹车功能。 于是,共工对于周围部落的掠夺战,越来越得心应手,那些马骑士来去如风,进转自如,虽然不能攻占大城高山,但是对于生活在谷地或者山野附近的部落来说,已经成了他们的噩梦。 共工靠着掠夺来的财富与奴隶,开始修筑水利工程,部族中的很多人并不能理解,但是共工表示,那些中原的大人物以前说他的工程设施是空谈,不给力,坚决不批经费,如今咱们自己退出联盟来单干,如果干成功了,那咱们就是万古留名的伟大人物,如果翻车了,那就淹死中原那帮老狗。 不论怎么样咱们都不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共工的臣子开口: “但是我听说,中原那边已经任命台骀为治水的司空....” 共工失笑,不以为意:“台骀!事到如今一个老东西还能....” “还有崇伯鲧的那个儿子,似乎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他的治水手段在中原受到广泛的称赞,这才过了多少年啊。” “哼!小毛孩子也能和我比较吗!” 共工指着大河以及周围圈起来的一大片水利,对自己的臣子骄傲的开口:“能被我视为对手的,只有那个南方之民,他的治水举措给了我很大的启发,现如今的我,已经不是昔日的我,我吸收了他的治水思想,已经变得比过去更加强大!” “这一次我所构筑的这个大奇观.....虽然我说,如果失手了那就淹死中原人,但我心中有决定,这一次一定不会失手!” “看着吧,天空中那闪耀的星辰,那还未曾落下的余晖,那正是先祖在注视我们!” 共工发表了演讲,自我感动,搞得他的臣子擦了擦汗,随后又说起他儿子的事情。 “我听说,修现在被中原抓住了....” “哼!这么多年我都没管过他,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共工并不在意修的死活,他只是想要修筑一个大的治水奇观,靠着掠夺来的人口和部落,疯狂的积蓄实力,在这里自立为王,势必要打造一个拥有大奇观和完备奴隶制的庞大王朝。 “让我想想,如果我成为天下共主,那按照过去的说法,我应该以共工为这个时代的名字,以后请叫我帝孔壬或者帝共工....” “大首领,我听说中原发布了一个消息,说以后谁也不许自称为‘帝’....” “你拿前朝的法律来压本朝的帝君?” 共工哼了一声,随后开始和自己的臣子讨论起最近一些基础设施的建设如何了。 在南方的各种工具制度传播开来之后,这十年之间,大一点的部落都在进行改制,充分吸取了南方所扩散开来的一些制度技术,并且转化为自己的“特色社会”..... 修建水利成为各个大部落的第一要事,所以要提高建筑手艺,随后就是农业技术,像是帝鸿氏想要向冶金科技发展,而共工部落则是专注于修城和骑兵制。 新的科技在山海各地生根发芽,并且在这一片片的山野上,开放出绚烂的花朵,而这十年以来,因为农业生产被带动到一个极高的程度,所以,即使经历了一些大的动荡与战争,人口的恢复速度却远远超过前面数十年。 共工确定了接下来要攻打的目标! “我们已经攻克了犬封国、幕山国,淑士国是我们的盟友,大泽长山的白氏国愿意成为我们的奴隶.....” “北方的长胡大王还想和我们结盟,他也配吗!我刚听说他给中原献上了贡品!” “下一个,攻打先民国,先民国被攻克之后,如果赤水女子献想要阻拦,我们就攻击她,如果她不敢踏出潴野泽,那我们就攻击沃民国!” “沃民国......” 共工的臣子惊了一下,而共工看着他,点了点头: “不错,沃民国是西王母氏的附庸邦国,攻击沃民就等于和西王母开战,但那又如何,西王母的人不敢下山来战,我已与昆仑三部结为盟友!” 共工表示,只要再过几年人口就会增长,加上掠夺来的这些奴隶,和继续驯化训练的骑兵部队,完全没有害怕西王母氏的必要了! 新的生活习惯和新的生产方式,以及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口来说,已经是十分充足的粮食,这就保证了新生儿的存活率,部族的人口在飞速增加,只要再过十年,就会迎来一次爆发性的增长。 故而山海之中,有些地方的部落,祭祀的对象并不是“后稷”、“台玺”这些中原的农业大师,而是在祭祀一个某位名字未曾透露太多,但是信仰已经传播很广的南方之神。 ........ 在某个部落之中,可以看到一些木制的雕塑,左边为了祈祷洪灾远离而设立的大禹神牌,而右边为了祈祷丰收而设立的南方神牌。 第八百七十九章 娥皇完全不懂浪漫 “左边是大禹神,大禹神能庇护人们不受到水灾的侵害,右边的这个是.....” 在一个繁荣发展的村落中,看着祭祀的庙宇,里面摆放着两个神灵的木牌。 传说牌位与祭祀这种东西,尤其是这种礼仪,就是在黄帝的时代所发展出来的,那是一位叫做“寮”的人,他第一个建设祖庙,隆重祭祀先祖,而另外一位大臣“左彻”,制造了祖先的牌位,放置在庙宇之中。 然后再由一位叫做“窥纪”的人进行祭祀..... 娥皇托着腮,听着那些村落中的人们对那个庙宇的两个神灵进行祈祷,而第二个木牌正是妘载。 这里的人们把阿载当做农业之神来祭祀,但是在娥皇的记忆中,妘载那个神神叨叨的样子,不论是哪里都和农神沾不上边,尤其是和这个木牌边上的木雕对不上号。 这个木牌边上有个木雕,上面雕刻着一个满脸法令纹的中年人,眉头永远是皱着的,无比忧愁,那些村民们很热心的对村子里的孩子们进行讲解,表示今天是秋收的一天,如今村子能够发展的这么好,离不开犁具和溲种法,而这些都是这位南方神所带来的。 “传说那一天天下的粮食收成不好,这位农神从天而降,带来百谷之种....” 【娥皇:如果是阿载从天而降,那一定是脸先着地。】 “传说其母为xx,在他出生的时候,忽然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于是感孕而生....” 【娥皇:梦里出现了一个大嘴巴子,打的阿载嗷嗷乱叫!】 娥皇托着腮,听着那些话,不断的小声哔哔。 说好的四年之后就会回来,现在都过了一两年了吧,是一年多还是两年? 娥皇数着手指头,不断的计算月份,一遍算完又是一遍。 在当初分别之后,雄陶去了陶唐,成了重华的御用陶匠; 修也去了陶唐,据说是投案自首? 洛神回到洛水的地区,和周部落的人们一起生活发展; 薃侯在不久前和自己分别,因为西王母氏派人来接她回去,要搞牛羊生产。 然后,突然挺长时间没有人叫自己二黄,有点不太适应了。 那些说骚话的小伙伴们都长大了,有自己要忙的工作,娥皇想到这里就有点烦躁了,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在这里治理村落,这片地方就是之前的大河村,也就是句龙老人和小天师两个人和妘载比数学、打算盘的地方。 娥皇现在被调到这里,来当村长,因为中原地区改制,所以部落要成为村子,这个过程中免不了有人抵制,为了尽快的实现生产变革,所以派遣了很多有能力的人。 娥皇来到这里,是因为女英帮她的。 听说自己的姐姐每天无所事事,除了种地就是搞提花机织布,女英觉得娥皇不能这么颓废堕落下去了,并且语重心长的告诉她..... “如果四年之后,你们相见,你胖了,老了,多了皱纹,还变得精神颓废了,你觉得你心里想的那些事情还能成吗?” “还是说姐姐你已经放弃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不错的男人?” 娥皇本来想说两句,表示自己并不是很颓废,每天依旧在干活,但是女英却走到那个提花机的边上拿起了梭子。 “太阳太阳,是一把金梭。” “岁月如梭,带走了很多快乐,也有悲伤,但是带不走的是记忆,在无声的地方存放。太阳照耀万物,也温暖人的内心,但太阳并不是一直挂在天空上的。” “于是会有黑夜,黑夜之中也有繁星,人们会生起篝火,加入柴,让它燃烧的更加旺盛一点,不足以照亮黑夜,但足以照亮自己,于是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等待第二天的太阳重新升起。” “姐姐,想一个人,爱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每个人迟早都会爱上一个人,你害怕过了很久,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淡了,但其实并不会。” “经过岁月沉淀的爱情,才更加美丽啊!在灰尘中闪耀光芒,就像是在流沙中看到金子。” 女英和重华在一起也已经有许多年,虽然一直以来重华都完全搞不懂女英想什么,但他自以为搞懂了,女英最开始还是比较愚笨的,但后来也明白,重华那不是直男.... 那是缺根筋。 但这也无所谓,这就是女英心里所想的,只要能在一起.... “就像是一对夫妻,男的以为女的喜欢吃鱼头,于是给她夹了一辈子的鱼头,女的以为男的喜欢吃鱼尾,于是给他夹了一辈子的鱼尾。 然后相对无言,默默无语,又相视一笑。 于是时光飞逝。 两个人都在把自己喜欢的奉与对方。即便是误会,可珍贵的是那份心意。” “姐姐,你懂了吗?” 不过娥皇听了女英举例的这个浪漫故事之后,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摸了摸耳朵,很睿智的开口问了一句: “所以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不互相问一下呢?为什么要互相对视呢?难道这就是眉目传情吗?” 女英:“.......?” 我在让姐姐你体味其中的浪漫与温柔,不是让你来说骚话的啊!你怎么也会骚话了啊! 娥皇对这个事情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浪漫,或许是和妘载这帮人呆久了的缘故,娥皇已经学会了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去看待一个问题。 娥皇:“而且这也不是你胖起来的理由啊....” 女英:“???” 娥皇:“还有还有,不是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说不定那就是双方不喜欢吃的东西呢,为什么会被你说的这么.....” 女英:“.......姐姐,你需要我帮你看一下病吗?” 老姐你指定是有什么大病! 所以女英以为娥皇是因为见不到阿载而产生了忧郁症,所以才解锁了骚话技能,故而把娥皇送到了大河村来进行村落治理,由于过去大家见过的原因,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娥皇的身份,但是能明白说不定是哪个大部落的部落首领的女儿。 大河村村民对于娥皇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 高到了每天都有两三个人过来串门说亲。 第八百八十章 去见你想见的人吧 村子里的人们很感谢娥皇为村子发展带来的贡献,加上大家也都是熟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于是就有了各种拉亲的事情出现,而村子里的年轻人们也是自告奋勇,等于说是排队来观望观望。 他们很有干劲,来到娥皇面前,有些人比较直接,表示我家有多少地,多少牛,几口人,和你昏礼之后决定生几个孩子..... 娥皇立刻当场拒绝。 于是,为了阻止这些人,娥皇给出了一些苛刻的条件,包括但不局限于高昂的彩礼钱,以及五大件之类的让村子里的人们完全不能接受的条件。 当然了,娥皇为了避免真的有愣头青,花费巨资做到了这些条件而来继续提亲,所以还表示,即使有这些东西,咱们也需要互相交谈一下,如果志不同道不合那就再见。 毕竟,如果真的有人做到了娥皇提出来的条件,而娥皇没有答应的话,那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就糟了,娥皇可不想挖坑给自己跳,诚实是必要的美德,但是语言陷阱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要学会说“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但是,这些事情让娥皇也觉得危险了,她决定辞职,毕竟在这里干了一年多,该搞得生产也已经差不多做完了,下一任村长只要继续按照自己制定的路线进行工作,不出三五年这里就能实现脱贫的小目标。 这个年代的脱贫指标还是很简单的,每个人每天都能吃饱,吃的是正常的食物,这就是最低要求。 娥皇在这个村子里做了很多事情,不仅仅限于农业发展,而是牢记当初妘载他们几个人讨论的一些内容。 那就是一片土地想要真正繁荣起来,或许需要一个支柱产业。 娥皇确实是在这里搞了一个支柱产业,那就是新的印染技术。 印染,在河姆渡的时代其实就已经有了,但那时候的印染技术还很原始,用赤铁矿来将麻布染成赤红色,难免有一股怪异的味道。 从原始矿物,到天然植物,印染的原料一直在不断的变化着。 而印染的技术也在变化。 娥皇所发现的新技术,正是让印染颜料变色的方法,但是目前还不能长久保存。 大河村有了印染的技术,开始逐渐发展了起来,那些人也穿上了好看的服装。 娥皇自己穿着淡黄色的衣服,在每一次被那些年轻人追求的时候,娥皇心里面都会咒骂一声妘载。 “我天天给别人发好人牌,但是我却一直被你发牌.....治理水患需要四年吗?我给你做衣服你又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东西呢?” 从少女到怨妇的转变是很快的。 不过娥皇心里估计过,应该没有什么女人能被阿载在南方看上,或者勾引...啊勾引是肯定不可能的,阿载是个不正常的人啊。 神经病的脑电波不是那么容易对上的。 帝女子泽? 笑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传说中是生性嫉妒的泼妇老阿姨罢了。 瑶姬? 从辈分上来说是长辈吧? 精卫? 不至于不至于,人不能,绝对不应该! 娥皇又想了想洪州部族里面的女子,除去妘载本部的那些小姑娘外,其他部落的女子妘载似乎认识的并不多,那几年也没有什么人表现特别突出,于是便暗暗点了点头。 在她临走的时候,大河村的人们来送她,依旧有男子想要跟着出去,却不料娥皇联系了自己的几个哥哥,她那帮“彩虹战队哥哥”如天兵天将一样的出现,几个光膀子的大汉五大三粗,把那些追求者的花朵都摘走了。 “谢谢,很好闻,改天来你家做客。” 真正的阿黄,娥皇的三哥拍了拍那个年轻男人的肩膀,并且诡异的摸了摸对方的肌肉,给那个男子吓得面色苍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娥皇离开之后,几个哥哥恢复到有说有笑的情况,有兄长听说了娥皇的一切忧郁事情,他们听女英讲过了,于是阿黄拍着娥皇的肩膀,想要安慰两句,但是自己最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憋了半天憋了一句: “差不多得了。” 娥皇:“.......” 直到她辞职回到陶唐没几天,在和女英聊天的时候,听说了重华的妹妹还在南方没有回来的事情。 娥皇忽然意识到问题十分的严重了! “阿舜,你小妹成家了吗?” “啊还没有....” “阿舜...摄政,你家小妹可没有约定的嫁娶之人吧?” “这没有,我是崇尚昏礼自由的。” 重华下班打卡的时候被娥皇找到了,在询问的过程中,重华的目光有些躲闪,不断的打着哈哈。 他才不会告诉娥皇,他本来想把小妹嫁给妘载的事情。 娥皇:“摄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有些敏感?” 重华:“怎么会,回去记得多喝热水,不要胡思乱想。” 不过接下来,娥皇就没有再说类似的事情,而是把自己一年之内的工作成果提交给了重华。 “新的印染技术?” 重华听完之后大力的赞扬了娥皇的技术创造,同时心中有些感慨,暗道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为什么女英种地都手忙脚乱呢? 这个事情能记一辈子。 看着重华离开去买橘子的背影,娥皇想了一会,还是觉得关于重华妹妹的事情必有蹊跷,心中渐渐升起不安的感觉,但是却人在北方,无能为力..... 她看着南方,又是叹了口气。 今天又是有些想念他的一天,那么来干活吧,娥皇如此咒骂着,表示梭子每次在机器里穿梭一次,阿载就掉一根头发。 但是,娥皇在中原的时间并没有待得太长,因为就在某一天,在她继续刺绣,并且想办法改进印染技术的时候,帝放勋忽然来找她了。 看着头发斑白,垂落在肩的老父亲,娥皇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愣了好久,而帝放勋进来之后,仔细看了看她,说了一句话: “天下很大,牛马很慢.....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繁花还未开至荼蘼。” 当然,娥皇没有想到帝放勋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有些感动,但是听到老父亲也要去的时候,娥皇忽然心中一惊,明白了此事原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在房屋的外面,站着一大群人,有些是老头,有些是中年人。 各位诸侯齐聚在此,由帝放勋带领。 他们要一起上路,前往南方! 第八百八十一章 相看两不厌 虽然娥皇已经料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整个诸侯组合全部出动..... 我二黄姑娘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场面真没见过! 原来是大家在讨论新制度的事情,毕竟即使是搞了新制度,也不可能没有领袖人物,禅让的核心选举方式依旧保留,而对于南方的一些传闻,诸侯们并未曾见过,即使摄政那次把南方的情况吹上了天,诸侯们对此依旧抱有一定的怀疑。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谁知道你摄政大人是不是和南方那位串通好了在恰烂钱啊。 俺们诸侯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这就去公费旅游一波看看什么情况,要是环境好了咱们还能组团给打个五星☆..... 万一他宣传不真实,我们立刻集体投诉,让他洪州在山海间的名声彻底崩盘! “大侄女不要害怕,我们只是去转一圈看看,听说南方的生产生活条件十分优越,我们也想去开开眼界。” “大侄女你应该不介意我们这些人跟着你一起去。” “大侄女听说你去过南方,那边有没有什么著名的景点或者奇观介绍一下?” “大侄女听说你和那边的首领关系不浅,我们过去应该包吃住吧?” “象棋说真的挺有意思的,我不是玩上头,我只是觉得我的棋艺一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才行,挑战象棋的发源地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哈哈!我听说南方有一只神奇的山羊,作恶多年无人能制,这怎么能行呢,我一定要去弘扬正义,大侄女你看我铁锅都带上了,你别说这铁器是真的好使!” 诸侯们都对娥皇来寒暄,联络感情,而娥皇只觉得眉心隐隐作疼。 逢年过节从不见各位诸侯叔伯塞红包,一旦去要就是一副正经的样子,表示自己两袖清风绝不拿民脂民膏,家徒四壁穷困潦倒! 现在想要白嫖旅游才想到自己! 真是人间真实! 当然了,诸侯们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人护送,譬如帝放勋就找了自己的几个儿子,让阿黄他们过来帮忙,反正这帮人闲着也是闲着.... “阿父,你怎么能说我们是闲着呢?” “我们明明在好好进行工作啊,我这一去村里又没有村长了。” “差不多得.....” 帝放勋目光死死盯着那几个大汉,几个人瞬间秒怂。 毕竟在历史上,这个“彩虹战队九人组”,根本就是籍籍无名的一帮家伙,名声甚至还不如他们那早死的零号大哥..... 丹朱还有一个大哥,但是很早就死了,而且是庶出的长子,只留下一个小儿子叫做“式”,而丹朱是嫡子,是二代上位,是彩虹战队九人组新的老大哥。 帝放勋数落这几个小子,譬如让他们脑子里少点肌肉,多点文化素养,实在不行去和丹朱学习木工也好,哪怕不能青史留名,至少能给后人留下个一鳞半爪的记录.... 但是那几个儿子不高兴了,反驳表示,老爹你就是太为名声所累了! “我听闻,古时候的大贤人们,做了有利于天下的事情,都不会刻意和别人诉说自己的名字,默默无闻而隐居在山野中的贤者太多了,当年许由大人跑去洗耳,方能遇到巢父,当年阿父你如果不是去西岳游走,又怎么能见到‘华’大人呢?” 这番话说的颇有道理,让帝放勋眼睛顿时一亮。 别看这帮子肌肉疙瘩,每次出场都是摆出一副“办卡吗”的哲学姿势,现在帝放勋算是看清了一些东西,原来这帮人里还真有一两个真正可以成为贤人的存在。 帝放勋叫了三个儿子护送,在彩虹战队里的代号分别是真正的阿黄,还有阿绿和阿青(真名不重要,反正不知道)..... 帝放勋评论完自己的儿子,又转向自己的女儿娥皇,语重心长的表示,正常的优秀的女子都会抓住和吸引优秀的男人,而正常的且优秀的男人也会主动吸引优秀的女人,但是阿载不一样.... 他不正常。 帝放勋:“或许他诞生在我的这个时代,就是为了治理洪水而来,先祖赐予了他无穷无尽的智慧,却让他的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正所谓奇特的人自有其奇特的想法,或许这就是你们难以互相理解的原因所在吧.....” “当然你最好还是不要理解,我听女英说,你最近也有点不正常了。” 娥皇:“???” 帝放勋说着,忽然面色恍惚,他的目光中泛起点点滴滴的追忆,仿若古老尘封起来的尘埃被抹去,逐渐回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的阿母是女皇....” 这个女皇不是那个天下王者的意思....而是和“女修”、“女娇”、“女英”是类似的意思,尧的正妻名字就叫“女皇”。 在帝放勋的长叹声中,娥皇解锁了老父亲的过去回忆。 人最美好的就是初恋,帝放勋也不例外。 “那是一座古老的山,我年轻的时候,那片天地还是四季分明,甚至秋季都能见到霜雪.....” “在春夏的时候,那片山头绿草如茵,山坡灌木丛生,沟下一片林海......春天草木萌发,生机勃勃,夏天树木茂盛,山花烂漫,秋天枫叶红如薪火,冬天松柏挂满霜雪.....” “我见到一个女子,她的部落图腾是鹿,她的头上戴着鹿角的装饰....哦,就像是那西王母氏的女子一样,戴着虎面与羽毛,也像是饕餮的缙云氏一样,首领会戴上羊角....一些古老部落都有类似的装饰....” 娥皇忽然打岔:“我们的装饰,莫非是头上顶着罐子,后背上背着大锅吗?” 帝放勋并不在意娥皇的吐槽,而是继续回顾自己的初恋,表示那个姑娘长得好看极了,脾气又好,肌肤若冰雪,体态娇艳,行走时轻盈如在云端..... 美颜滤镜直接拉满。 帝放勋回忆完了之后,对娥皇解释道:“曾经我也有这样一个女子不曾把握,如今我希望你能好好的遵循你心里的想法,你不需要和我一样背负天下人的兴衰生亡,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 帝放勋轻轻哼唱起古老的爱情歌谣。 诗中说,那少女捧着筐在下面接,羊毛蓬蓬松松,显得空虚不实,就像没有装东西一样;那男青年用刀割取羊毛,像是在杀羊,却不见有血流出来。 心不在焉,相看两不厌。 第八百八十二章 不可思议的跳水 这世间万象,都是由一个个小工作,这些小工作之中,又衍生出一个个小故事,于是就这么组合起来了..... 农业,祭祀,婚恋,教育,乔迁,战争,风俗,开拓,养殖,宴客,惠人..... 无数的生活琐事,却组成了如此绚烂多彩的世界。 娥皇要和诸侯们前往南方,而曾经在一起的另外两位姑娘,也各有奇遇,有所见到的风景,也有所想到的事情。 洛神和周部落的人们玩耍在一起,她已经成功成为一个真正正经的水神,那种转变让阳侯他们都不敢相信,于是有水神猜测,是因为洛水安定下来了,所以连带着洛神的脾气也在不断的变的好起来了。 这种说法,让各路水神仿佛打开了新的天地与大门。 有些脾气暴躁的水神,更是举起双手双脚的赞成这种说法! 看吧,不是俺们脾气暴躁,而是这水流太巨大,所带来的躁动影响了俺们!这可是天地的伟力啊,在冥冥之中对神灵施加影响,所以我们偶尔发水,或者控制不住自己的强大力量,都是因为天地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啊! 水神们开始疯狂甩锅,正好今年大洪水,当场表示都是世界的错。 “不是我们不去治理,而是天地不允许!” 上头不发治理证,我们也很为难啊! 水神们开开心心的跑路了,又到了几年一次的洪水马拉松长跑,这时候各路水神就要各显神通,跑到自己过去用来避难的小小港湾栖息,等到大洪水事件结束之后,再慢悠悠的出来.... 山神在山里会被人绑架。 水神在水里会提桶跑路。 天神在天上会互相撞击。 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 洛水的水位也上涨了,但是因为这几年一直在着重修理洛水附近水利工程的缘故,所以上涨归上涨,却并没有造成灾害,而隔壁的渭水又溢满了,之前一直反对渭水进行施工的那些部落,现在全都下去洗澡了。 传销组织不攻自破是好事情,尤其是渭水附近的水神们灰头土脸的被冲到黄河里面,然后挂在某个大坝或者礁石上的时候,周部落的民众还组团去看。 因为有洛神的存在,这些神灵从渭水入河口的时候,不远处的周部落首领们能看的清清楚楚,某个高大的水神作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屁股朝下,哇呀乱叫一声,溅起大量水花.... “零分!” 周部落的首领中,姬弃的儿子不窑在边上说着骚话,他回忆起当年妘载拿石锹和捕猪网吓得洛神跳水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场景,后来妘载和他们说,洛神的跳水姿势不规范,零分..... 据说在公元五世纪的时候,古希腊就有描绘了一群可爱的小男孩正头朝下的去跳水,那是有史可查的最早跳水记录.... 不过现在,这个记录归我们了! 当然,看河神们被洪水冲是一个乐趣所在,虽然水神治不了洪水一直是很搞笑的事情,然而这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件很悲催的事。 并不是所有水神都有压制洪水的能力的,黄河分六个河伯和一个城管,洪水来了都要一起跑路,长江水神只有一个,那更是无能为力。 当然了,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出现一位极其牛皮的版本之爹,那只大猴子将强势崛起,并且成为水神之中的第一梯队人物,能自由的操纵洪水,并且不受到“洪水化淫”的影响。 周部落的首领们看着那些水神不断的做跳水运动,激烈程度堪比运动会,同时,周部落中也有首领告诫其他的民众: “看吧,不好好治理水患,水灾来了,就只能这样到处跳水,幸亏我们不是居住在渭水的边上,不然你看....来了....” 正说着,渭水的入河口处出现了一些还没有淹死的部落民众,朝着岸上呼救,使劲挥手。 岸上也有人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挥手回去,直到边上出现嘈杂的声音,周部落的首领们立刻组织了救援行动。 渭水作为黄河的第一大支流,其中水流流量之巨大,尤其是在这个年代那真是不可估量,姬弃拉起来两个落水者,看着远方渭水咆哮而去,注入大河,他的心中不免升起一抹忧愁。 这么大的流量..... 东夷用得完吗? 而渭水入河口附近,洛神也在这里出现,强大的渭水没有专职的水神,开辟河道和组织民众也显得困难,如今正是必要治水的时候了,于是她和姬弃商议,趁此机会,在渭水附近打击那些水神的信仰,确立要治水的行为。 毕竟洛水治理之后,如今的情况是有目共睹,而之前一直在反对施工的渭水联盟,却是喂鱼的喂鱼洗澡的洗澡,跳水的跳水,跳的还不及格。 “这场洪水反而是好事,虽然死了人,但是能让更多遭到水害的部族看到水利设施的好处....” 于是,针对渭水地区水神们的打击就开始了,老三套拳法永不过时,拿水神跑路不办事来说话绝对有用,更何况之前那些水神以及一部分部落首领还不愿意治水,现在被淹了纯熟活该,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你加入周部落,粮食也有,房屋也有,还能获得一定的好处,就是要干些苦累的搬砖工作..... 洛神和姬弃却不知道,他们这帮人几乎已经弄出了“以工代赈”政策的雏形,于是在这么诱人的招聘广告下,无数落难者纷纷投靠,一时之间叛变的毫无信义可言。 洛水地区,又迎来了一次突飞猛进般的大发展,在大量失去土地的雇佣工人的帮助下..... ———— 而第三位姑娘,此时正在西王母氏的土地上,盖着属于她的大生产厂。 高大的厂房,明亮的太阳,呼啸的风,高大的祁连山上还有一丢丢不曾融化的雪盖,那山岳之下的原野中,低伏如波浪般的草..... 这个年代的西荒还并不荒凉,美丽的景色,虽然不能与草原媲美,但确实是只属于这个年代才能看到的美好风景。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姑娘走在山野之间,不远处传来动听的歌声,西王母氏从西海请来了一个传说中的人,他叫做狐梁,传说这个人拥有世间最甜美的嗓音,能唱出让天神都陶醉的歌谣。 第八百八十三章 阿载,借你清白一用 狐梁居住在西海,他是若士和汗漫先生的好友,他的弟子叫做仰延。 他被西王母氏邀请,来参加白玉之日的节日,西王母氏有牺牲三头牛给太阳神的习俗,同时也有祭祀白玉的节日。 黄帝的时代,西王母前往觐见,献白玉环。 尧帝早年,尧身涉流沙,来到独山见到西王母,西王母赠与白玉环。 后来舜帝时,帝舜九年,西王母氏再次朝见,依旧献的是白玉环,不过这次加到了五块。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朝贡舜帝的这次,加钱了。 所以白玉环对于西王母氏来说,既是有名的土特产,也是一种图腾信仰与精神祭祀。 而对于薃侯来说,狐梁正是阿载提及过的人物。 “传说西海之中有一个叫做狐梁的人,他能够治理嗓子的病症。” 薃侯对于自己的嗓子一直是心有疙瘩,这沙哑的声音难以唱诵最完美的歌谣,她是要继承下一任西王母位置的人,如果连歌谣都唱不好,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别人给抨击下去.... 虽然政治能力是第一要求,但是笼络人心,以及用歌谣祭祀先祖,同样是不可代替的大事情,毕竟这个年代,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在狐梁来到这里之后,薃侯就去拜见他,想要学习治理嗓音的方法,而两人在交谈之中,意外得知了汗漫先生曾经遇到过一个奇怪的小巫师,而当《国家地理》四个诡异的字出现在薃侯的耳朵中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小巫师到底是谁了。 这么奇怪的,画风扭曲到不属于当前时代的命名方式,除去脑子有坑的养驴阿载,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鸿超虽然脑子也有毛病,但那是被传染的,而且没有坏的太彻底。 狐梁很喜欢妘载说的一些东西,那都是汗漫先生告诉他的,现在在西海,某位脑子有坑的阿载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知名人物了,西海附近居住着很多高人贤士,以及古之天神,能被这些人认可,在薃侯听来,那简直是祖坟上冒出了青火,都不叫烟了。 狐梁觉得薃侯的嗓音虽然沙哑,但是是可以扭正过来的,于是在薃侯正式的拜师下,狐梁很开心的收下了这个“歌唱家种子”。 “西王母氏之前也有小女孩唱歌好听,想要拜我为师,但我都婉拒了,只是没想到你和那个叫做妘载的人有关系,怎么,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狐梁好奇的打听这些事情,薃侯沉默了一会,脑子里理清了脉络。 她知道,狐梁收下自己的原因,是和汗漫先生有关,而汗漫先生和阿载又是好友关系,所以这就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 亦或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关系。 如果想要成功的当上西王母氏的祭祀,乃至于真正成为下一任巫师不可更改的候选人,那么就一定要利用自己所有可利用的资源。 薃侯抿了抿嘴,脑子里有些乱,但是深呼吸几次之后,在狐梁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开口说道: “我和他有嫁娶之约。” 虽然是胡诌的,但是说出来的时候,脑子里也是有点乱,狐梁先生眯了眯眼睛,发出动听悦耳的笑声,空灵至极,让天上的飞鸟都在陶醉的旋转。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那你可真有一位不错的男人呢。” 薃侯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心中只能暗道“阿载借你清白一用”...... 等我当上大首领,咱们就离....! 好在这个时候有消息传来,似乎是西王母国的高层在商讨什么会议,而从传讯的侍女口中所能得知的,貌似是共工氏出现在了西王母国的覆盖地区,并且袭击了某个村落,掠夺完毕之后,放出话来要打先民国。 先民国崩,下一个就是沃民国。 而同一时间,在西王母国准备祭祀的这个盛大日子里,在祁连山的云海雪雾之中,出现了一抹火光。 在这个月初七的日子里,天地之间刮起一阵融化万物的热风。 一位火神出现在祁连山的山顶。 那是远古火神回禄,当有国家在初七的日子里遇到了融风的时候.... 这个国家就会灭亡。 ———— 南方,长江向东方流淌,这第一波的大洪水,持续了一个半月。 沿途所造成的灾害并不严重,而大防洪城也经受住了考验,屹立在水潮中不动如山。 夏季已经结束,对于南方来说,吼天氏消失之后,所要等待的就是秋收。 之前台风被打散的事情在洪州的民众口中津津乐道,大家都知道是谁做的,而有些人只是感慨,没想到妘载已经这么厉害了。 九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变得更好,不会变得更坏。 而妘载刚刚则是升了个大级,更新到最新版本之后,还没有太过适应,和吼天氏交手依旧是很勉强了,还是靠着赤松子他们一帮人强行逆天,才把这个大台风弄散掉的。 大气回暖,万象更新。 天灾也更新了2.0版 不爽不要玩。 当然了,对于天灾,妘载也有自己的回应,以往吼天氏应该在秋收之后来,今年来的早了,那你不讲武德,也别怪我来偷袭。 大气流动被打散,妘载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反正老子已经做了,不爽你就再刮一次。 除去秋收之外,春天时候进行的工作,现在也有了成效。 大炼铁厂的主体部分建设终于快建好了,这些人的工程速度还算快.... 虽然这地方和后世的那种大工厂完全不能比,但在这个时代无疑也是一个小奇观,用了半年的时间建设好主体,后续还有设备的放置,妘载早已经调配了人手,进行了“灌钢设备”的铸造,现在大炼铁厂主体一建好,直接就能搬进去开搞了。 “但是要完全开工,估计要等到明年开春,而且还有周围的很多建筑设施需要建设,总体完工时间大概两年多。” 手工业街的人们接到了消息,大量的人准备开始进入厂房进行作业,那些当初通过考核的人都异常开心。 耐火砖所制造的“新设备”早已放置在固定的位置上,工匠们对这些新的炉窑爱不释手,只是妘载还让人带来了新的淬钢液体,那些液体里面,有一部分是动物的尿液。 难闻的气味充斥着大炼铁厂的后院,动物的尿液和油脂被一桶一桶的摆放过来了。 根据妘载所说,不使用水,而是先在冷却速度大的动物尿中淬火,然后再在冷却速度小的动物油脂中淬火,避免单纯使用一种液体淬火的局限,可以得到一种十分厉害的钢。 工匠们有些将信将疑。 原来粪土可以肥田,尿液也可以炼钢? 真是时代飞速发展啊。 因为气味过大的缘故,不少动物路过这附近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奇怪,毕竟动物尿液是区别领地的重要标识,但这里的气味让它们有些上头。 而妘载在让人送那些“真金白银”过来储存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都已经到了秋天,还是有些热啊......” 没来由的,让太阳神都觉得有些沉闷..... 第八百八十四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上) 灌钢法在南北朝发明,而到了宋朝已成为那时候主要的炼钢方法之一。 然而,即使是灌钢法这种可谓是古代超先进级别的冶铁技术,在沈括的眼中,依旧不算是上等的钢铁。 他曾以为灌钢出来的钢,就是上等,但后来去了磁洲的铁匠坊,才明白,原来过去的灌钢技术,所制造出来的,都是“伪钢”,而他自己认为自己已经见过什么是“真钢”了。 他说,灌钢这其实是假钢,靠的是生铁的硬度,再炼二三次,生铁就练熟了,就成了软铁了。 但事实上,沈括对于灌钢法拥有一部分的偏见,他口中所称的“真钢”,就是百炼钢法所打造出来的钢,这种钢确实是威力无穷,但是费时费力,对于工匠的技艺也要求极高,不可能大规模的装配生产,倒不如说,灌钢法就是为了弥补百炼钢法不足之处而出现的技术。 所以说文化人写点东西难免夹带私货,站得高了有的时候却不能看得远,也是有趣。 妘载给诸人普及灌钢的技术,带着大家在炼铁厂的那些大设备里面进行操作。 “高端铁矿,往往只用最朴素的冶炼方法,忙碌了两天的妘师父,灰头土脸的从铁厂里走出来了。” 果然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妘载黑着脸坐在门口上发呆的景色,被某些人看到了,他们便开始吐槽,而且炼铁厂里面也有滚滚黑烟,显然是有一些“设备”报销了。 “去帮我找一下鸟曹,他的砖不行,还要改进。” 显然,妘载用某些“设备”进行了超出炼铁规格的操作。 有人心中嘀咕,阿载这是违规操作非常危险。 但他是火神啊,专业人员请勿模仿.... 于是传话的人就离开了,鸟曹氏肯定在学堂那里监工,很容易就能找到。 妘载挠了挠头。 这批设备很重要,至少要在设计的时候考虑到超规格冶炼啊,不能像是现在这样,稍稍超载一下就当场暴毙,喷的满脸满头都是煤炭灰,这可不行。 木炭还好一点,煤炭那真是让人难受。 大炼铁厂的附近,因为这个奇观动用的煤和木炭很多,故而导致附近的烟尘浮动,澎湃而扩散,但在这个时代,这些污染空气的颗粒,对于那些工匠们来说,正是对他们辛勤挥洒汗水的最好回报。 火焰升腾,光明璀璨,高炉喷出浓重的烟火,四周的尘埃漂浮.... 有人拉动风箱,有人踩踏木板,有人打开炉口,送入或者送出铁矿。 那健壮的胳膊,拎起矿石和器具是那么的有力量。 空气潮湿,但某些地方又干燥的不行,高炉炼铁....工匠们从上边装料,从下部鼓风,形成炉料下降和煤气上升的相对运动...... 燃料产生的高温煤气穿过料层上升,把热量传给炉料,其中所含一氧化碳同时对氧化铁起还原作用,这样燃料的热能和化学能同时得到比较充分的利用..... 下层的炉料,正在被逐渐还原熔化。 上层的炉料,正在从炉顶徐徐下降。 火焰与高温再度升腾起来了。 妘载有些生气,甚至想要一个回手掏直接把高炉变成火炬树桩,但是还是耐下性子,在门口等到了鸟曹氏。 鸟曹抬头,他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这巨大的奇观建筑,仅仅是主体部分完工并且投入使用而已,这映入眼帘的庞大房屋,依旧让他感受到一股只属于力量的冲击。 高大的烟囱和喷出的云尘,以及沸腾的热风、隐隐若现在深处的星星之火。 这就像是蒙昧之中,古老人民所迎来的第二个“燧人氏时代”一样,人族最早使用了火焰走到如今,而现在,火焰的使用方式将更上一层楼。 听说设备出了问题,鸟曹仔细的思考了一下。 “我用草拌泥、黄粘土及大量的石英砂混合而成所制作的这种耐火砖,耐火的强度可以达到上千度.....(1469℃)” 这种耐火砖的制作方法,在上古时代出现了,鸟曹氏是传说之中的制砖之祖,在《吕氏春秋》中描述,他在夏朝刚刚开始的时候,制作了砖头这种东西,从此人们就有了一个新的武器,名曰板砖.... 而后世也从此有了另外一个新名词,譬如“搬砖”。 而如今使用的这种耐火砖,原本应该是在西汉时期出现的,然而因为妘载的需求以及一些技术革新,自然就使得鸟曹氏的制砖水平飞速提升。 有需求就有技术进步啊! 鸟曹氏虽然不懂得化学,但是他的这种制作方法,是在耐火土中掺入了二氧化硅含量相当高的砂石的结果。 “首领,你是把炉子加热到两千度以上了吧?” 鸟曹逼问妘载,妘载表示: “你不要血口喷人!” “两千度算个屁,我明明就把它加热到了一万度!” 鸟曹(大惊):“一万.....大可不必!” 一万度的耐火砖? 我也不是推辞,您真的应该另请高明! 建议直接把铁矿石放在咕咕的肚子里烧,烧完之后直接顺着鸡粪拉出来。 妘载的失手让鸟曹若有所思,一万度实在是太扯淡了,根本没有办法计算这种温度,自然界中也不会出现这种温度的自然火焰,炉窑的温度是可以计量的,所谓“炉火纯青”指的就是炉窑温度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状态。 而古人用来观看火焰温度的方法,就叫做“火齐”,或者“火候法”,在商代的时候人们冶炼青铜器时就已经学会了这种方法,到了周朝,这些都被补充的更加完全,《荀子·强国》中提到了这种方法,强调要铸造出精美宝剑,得掌握恰到好处的温度,即“刑范正,金锡美;工冶巧,火齐得。” 《考工记·栗氏》是这样说的:“凡铸金之状,金与锡,黑浊之气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气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气竭,青气次之,然后可铸也。” 举个栗子,青铜冶炼时出现白色烟雾,则温度大概在907℃,此时锌开始挥发。 炼丹的时候,观火是同样的道理,当然现在不适用于黄帝那帮人了,脸贴tnt怕是要把命都炸没。 观火有术,是一个合格的冶炼大匠的基础技能。 鸟曹氏和妘载重新进入了大炼铁厂,那些被搞烂的设备冒着星火和烟尘,边上那些完好的设备还在运作,广成子和兑都在这里,他们顶着那些高炉中的火焰,静静的看着这些燃烧扭曲的力量在不断的变化色彩与威能。 第八百八十五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 鸟曹决定向爆炸厂讨要一点心得,虽然大家不熟,但是为了制作出更加耐火的炉子,合作商讨以及大量白嫖,都是必要的事情。 自从黑火药和黄火药出现之后,洪州的人们就意识到,不同的物质元素可以分解结合成新的东西。 所以,爆炸厂的员工也在增加,虽然有些女人并不希望自家男人去这种危险的地方工作,但是大部分人都拥有一个当炸逼的内心。 而且爆炸厂现在福利待遇极好,上头特批,可以大吃公产。 鸟曹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制作出耐火性能超过一千五百度的限定版耐火砖,事实上这个温度很难超越,在古代条件有限,以及材料获取手段稀少的情况下,超越一千五百度的耐火砖....能制出这种砖头的原材料,那可真不是随便走就能捡到的。 而且这和燃料,也就是火焰的燃烧物质其实也有关联,劣质的燃烧物质,不论怎么燃烧,温度都不可能达标,所以古人有区别“文火”和“武火”,这就是不同的燃料,牛粪马粪糠皮这种燃料烧出来的火就是文火,武火就是木炭煤炭这种东西。 而其中,木炭的选材,一般是用栎木和江木。 栎木比较硬,燃烧火力大,而且可以就地取材的地方多,简单来说“便宜、好用、耐搞”,而江木也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木头。 当然,温度不够的时候,某些古人就会搞一些神操作,譬如“以身祭炉”! 貌似里面也是有点科学道理的....但这个不重要。 鸟曹在走的时候,广成子和兑还在看着出铁口。 火焰燃烧,热浪滚滚。 出铁口处的火焰的颜色,有些由红转白了。 渐渐的,开始发亮、发白。 温度逐渐上升。 广成子的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兑那一炉就有些不正常。 发红、发暗。 那是温度不达标,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情况,但总之这并不是好现象。 兑有些急眼,眼看广成子是眉飞色舞,他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开始脸滚键盘的操作。 “来,鼓风!” “来,加矿!” “来,加炭!” 兑开始向里面丢材料,看似暴力,实则忙而不乱。 渐渐的,那些暗红色也开始转为明亮,他老大这一幕,这才放下心来。 真正合格的钢铁,灌钢法在使用的前提,是有已经烧制出的优质的熟铁,然后把液态生铁浇注在熟铁上,经过几度熔炼,使铁渗碳成为钢。由于是让生铁和熟铁“宿”在一起,所以炼出的钢被成为“宿铁”。 “铁……把熟铁条屈曲地盘绕着,把生铁块嵌在盘绕着的熟铁条之间,用泥把炉密封起来烧炼,待炼成后再加锻打,将它们锻炼在一起……” “没有好的炉子就不会出现好铁,没有好铁,用劣质的熟铁去进行灌钢,这种制造出来的残次品还不如没有。” 兑的声音响起来了,似乎是有些可惜,刚刚他负责的这些铁,因为炉子不太给力而有些问题,当然他自己的手法也有些不对,但好在及时纠正过来了。 鸟曹顿了顿脚步,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面。 巧妇毕竟难为无米之炊。 这绝对是可以留名青史的大事情,鸟曹想着,却是越想着,越是有些激动起来。 在这个时代,普通的部落甚至用不上铜器,他们的熔炼技术原始,土炉更是不耐火烧,几乎是一炉铜一炉土。 而能进行成规模性的熔炼铜,就已经是部落中的强大者了,但是他们所需要的土炉,在洪州这里,连炉子中的残次品都不如。 这种炉子,已经成为最普通和最低廉的炉了,别的部落万金不换,洪州是两块钱一台。 鸟曹想着,现在,后世的所有人都会知道,那些建筑和生产中最重要的砖,是自己制造出来的。 这已经可以成为贤人了。 虽然自己制造出来的那些砖,也并不是所有的砖都能保证质量一样的,但凡一个炉子里面有五六块不对劲的砖,这个炉子就等于半废了。 但,这还是因为自己的技术不太熟练导致的,毕竟砖头出现才没有多久。 鸟曹在离开的时候,听到大炼铁厂外面有人在说话,在交谈,他们的语气感慨不已,但他听得不太清楚。 那边的两人看着炼铁厂外部的一些情况,边走边说道: “过去的时代,铁这种东西,是天上带来的,那些飞下来的石头,如今称呼为流星夜陨的石头,被世人认为是天赐的宝物,得到夜陨的部落,可以铸造出属于王的器具,于是他们就能无往不利的统治周围的弱小者。” “但现在,那些夜陨所携带的东西,已经不足以被世人称呼为惊奇,在这些高大的炉子之中,在那澎湃的烈焰内,在那些强壮的工匠落下的锤子底下,所煅烧出来的、所捶打出来的,正是一个新时代最需要的东西。” “旧的时代视为神迹的东西,新的时代归于平凡,或许以后的时代都会是这样,那怎么看来,上天又怎么会赐予什么神物呢,原来世间万物本就存在,冶炼也好,铸造也好,化学也好,看起来,只是把这些本就存在的东西,发现出来,然后再给予命名,最后加以利用。” 鸟曹没有听的太清楚,只是觉得又是两位外来的人在对这里评头论足罢了,此时还是去爆炸厂重要一些。 妘载出来送了送他,鸟曹就离开了。 而那两人也走的更远了一些。 但他们的对话,并不是一般人可以说出来的闲话和道理了,受制于时代的问题,这个时代头发长见识短的可不只有那些女子。 母系社会也好,父系社会也罢,有超绝目光和总结知识,并且善加利用这种思想的,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绝对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们离开前看到了妘载,其中年纪轻的那人笑了两声,等到妘载进去,他才对身边年纪大的那人问道: “那就是百揆啊?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和我也差不多么。” “不错,但他这么年轻,已经是诸侯之师,你身有所长,但也只能教导一些简单的思想,若是想要改变天下,非他这样的人不可!” 那年长的人又道:“我们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我听说,在这里申请工作登记,就可以得到分配的住处……” 两人,年长的那个叫做纪后,年轻的那个叫做墨如。 在传说中,纪后是舜的老师之一,而墨如则教导过大禹。 第八百八十六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下) 问题出现,就会自然出现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世上的许多未知,大部分来源于自身的无知。 纪后与墨如想要去大炼铁厂,但是却被拒绝。 招工人员指了指边上的告示板,上面写着招人标准,第一条就是打铁至少有六年以上从业经验。 大炼铁厂充满活力与力量,门前拉着横幅,麻所织造出来的布匹有些粗劣,但也足够使用,横幅上歪歪扭扭绣上四个大字,当然是“大炼钢铁”。 炉窑在改进,学徒工们的操作手法也日渐成熟,这里很快就可以形成规模性的生产。 大炼铁厂里,第二批设备很快装备到了厂子,这些炼铁炉解决了第一批设备的一些问题,外置的大风箱被有力的手掌推拉的呼呼作响。 这灌钢法所用的大炉子,和其他的炼铁高炉不一样,这个玩意从外表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坩埚,或者说……鼎! 它圆圆的,大口向上,如同张嘴大吼的怪物,火从那口中喷出,就像是西方故事中的火炬树桩。 下面和其他高炉一样有出铁口,铁水从这里倾泻,外面还有外置的大风箱。 虽然早已经有了冶铁用的水排等水利设施,之前用类似的设备。也在手工业街道里面模拟操作过好多次…… 但是这第一批钢,工匠们是绝对不敢怠慢的,必须要进行人工操作。 他们自己给自己定了标准,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达标。 义均和丹朱或许会对此不满,然而即使是妘载,也是认可工匠们的谨慎的。 虽然失败是成功它阿母,但是因为偷懒而失败,这就是等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炉口里火光涌动,生铁水从这些炉子中流淌出来,和之前工匠们冶好的铁条,一起在模具石范内的高温中渐渐融合。 这是有配比的。 到了这一步,就意味着第一批以灌钢法制作的钢器,很快就要问世了。 过去与未来的火光,在此交错而过。 恍惚间,数千年前燧人氏点燃了火。 数千年后,人们用这些火炼出了钢。 虽然灌钢法所炼出的钢,确实不如百炼钢法千锤百炼出来的钢要坚固,但是后者么…… 在如今这个即将波澜壮阔起来的大时代前夕,虽然并不能说是已经日落西山,但是…… 差不多,也已经成为“定制产品”那种东西了吧。 当然了,以后评判工匠技艺的考核内容,肯定是还要有花纹铁、百炼钢的。 技术会不断升级,适应社会环境和生产力的变化而变化,但是高超的技艺却绝对不会断绝,顶多是逐渐小众化。 大炼铁厂外,听着厂内人们传来的欢呼声,在厂外应聘的两人却不高兴了。 “我这么有本领的人想要去参加他们的生产,他们居然还有条件和什么标准,简直不可理喻。” 墨如年轻,满肚子学问,觉得自己不应该遭到这样的对待,他之前看到那些大炉子运送进去,还幻想着自己进去给它们取名。 这样后世的人都会知道,灌钢炉是他起的名字。 然而边上有人问他铁器铸造的相关手法,他答不出来。 这样肯定不符合招收的标准。 于是,有人推荐他们去造纸厂,听说最近要新开印刷厂,需要一些有文化的人去做文字校对。 纪后立刻就去了,但墨如有些眼高手低,依旧不太情愿,他觉得,洪州人虽然长于技术,但不一定有什么绚烂的“文化”。 毕竟十年前,这里还是文化荒土。 “无非就是校对那些农村工作手册的内容罢了!” “这种工作谁都能干吧!根本不需要多么严谨……” “什么?你说什么?回有四种写法?什么意思?” 墨如一路上在发些牢骚抱怨,于是有很多人听到了他的抱怨,过来斥责他,其中某人就表示,回有四种写法…… 回锅肉的回! 地犹老巫师在墨如这里找到了发泄口,骂了一顿之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重新燃起了对于生活的信心。 看来我还不老么!这外面来的土包子,连回锅肉的四种写法都不知道! “就这水平还能去校对书籍啊?算了吧,有空来我这里打工,我给你介绍两个卖猪肉的地方。” 地犹老巫师嘲讽完毕之后就跑掉了,口里还喊着“这波起飞~”之类的怪话…… 墨如的血压已经拉满了。 什么破烂印刷厂,今天就要让你们看看真正文化人的本事! 来到印刷厂,厂子不大,人数挺少,一些巫师在这里进行雕刻文字的工作。 纪后与墨如来到这里,找到负责人,负责人过来考校他们,墨如信心满满,觉得文化类的面试,这还有不通过的道理? 我这人,打小十里八乡的人们都说我机灵! 墨如注视着考官,露出严肃和睿智的表情。 考官表示,你的表情让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有文化的人。 然后考官拿出了几卷简犊,对眼前的墨如表示,请全文阅读并背诵,时限是在我下班之前。 “校对刻字是很严肃的事情,不能有半点马虎啊!” 墨如一看,那上面写的是一段顺口溜。 “黑化肥化……” “???” —— 大炼铁厂中。 岁月终于来到历史性的一刻前,于是在此停留。 工匠们小心翼翼的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他们完成了第一批钢的冶炼,现在来到了最后的步骤。 他们认真的,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一号灌钢炉,在那前面,第一批钢,正在进行简单的“最后工序”。 这里有难闻的气味,属于动物尿液,还有汗水的味道,荷尔蒙的气味…… 但此时此刻,大家都凝神屏息,静静等待检验的时刻到来。 一号灌钢炉前,几位高级工匠以及妘载义均他们,都在观察这第一柄“灌钢器”。 质地均匀,研磨顺畅,无掉渣,崩屑情况……刃口钢质硬度…… 弹性很好,不易压弯,把弯处调直颇费工夫……刃体组织细腻,干净,无杂质…… “非常优秀!” 最后,妘载做出了评判,而工匠们顿时陷入了欢呼声中! 于是有工匠拿来了准备好的,用竹子做的鞭炮。 大炼铁厂的人们彻底沸腾了,他们成功的创造了新的历史! 工匠们高兴的发狂,人们到炼铁厂外面放爆竹庆祝,有人抱着一个小桶过来。 “你的爆竹怎么这么大,特制的吗?” “啊不是,这是黄火药桶……” 第八百八十七章 纸张的妙用 洪州,造纸坊。 将留有湿纸模的模框放在通风的地方晾晒。 等到完全干燥之后,将晒干的纸从抄纸模框上撕下…… 敤首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造纸坊的工匠们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成功了。 这就是纸! 在大炼铁厂中,灌钢法成功,而在造纸坊中,真正的纸也出现了。 钢与纸,一个至坚,一个至柔。 那就像是时代的两面性,强大与温柔可以并存。 只拥有强大的武力而没有文化,那是暴徒,只拥有文化而武力不够强大,那是…… 那是大宋(今日乳……)。 麻纸制作成功,接下来就是竹子,竹纸的大量制作也开始了,是因为相比于麻,竹子的纤维过硬,制作也更加麻烦。 而且在经过选择雌雄新老之竹的过程之后,还需要进行为期一百天的“杀青”。 而且最初的竹子纸,无法将竹纤维完全打碎,造出来的竹纸脆而易碎,且不易吸墨…… 羔子倒是很喜欢吃这些饼干,嚼起来那叫一个给劲! 不远处有人正在制作竹纸,用石锤捶打杀青之后的白色竹子,直到散成细丝,研磨成浆,再把竹浆放入煌桶内,与石灰一起蒸煮八日八夜…… 蒸熟后继续沤在水池中成为更细腻的竹浆,然后清洗干净蒸煮残留的石灰和其他杂质…… 用长竹竿把竹浆搅拌均匀,待沥去水分后,再用柴灰浆过,之后放入釜中,按平表层后平铺一层稻草灰…… 不断用热水淋在竹浆上,在高温下让竹浆质地变得更加细腻,再将竹浆带到有流动水的地方仔细清洗干净。 用木槽盛放处理好的纸浆,以竹帘在木槽中荡料,竹料成为薄层附于竹帘上面,其余之水则由竹帘之四边流下槽内…… 将帘覆过,湿纸落于板上,即成张纸。 如此重复荡料与覆帘步骤,使一张张的湿纸叠积上千张,然后上头加木板重压挤去大部分的水…… 最后将湿纸逐张扬起,并加以焙干。 造纸坊的工人很多,竹纸制作步骤虽然繁琐,但是竹子是几乎无穷无尽的,长的又快。 都说便宜没好货,但是竹子纸就是又便宜又好的东西。 敤首立刻把这些纸张卷成轴,放在准备好的木盒子里,她让少鵹从造纸坊离开,带着这个盒子去找妘载! “告诉你大兄,纸造好了!” 少鵹欢快的跑掉,她的心情很愉快,那些鸟儿们在天上自由的飞翔,到了秋天,精卫鸟们从北方飞来,到南方过冬。 精卫们环绕在她的身边,发出鸣唱,很快就吸引到了正在打牌的咕咕。 咕咕一手绝杀干翻了焦焦,然后焦急的飞向精卫群(后宫群),只留下满脸悲愤的焦子。 决斗比赛……又被打爆了! 而少鵹已经找到了在大炼铁厂的妘载。 “兄,你快看啊!” 少鵹把盒子塞给妘载,妘载随便在水桶中洗了下手,怀带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盒子。 虽然不是钻戒(呸)……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妘载还是瞪大了眼睛! “哈哈,真了不起啊,这个时代的人们……!” ———— 在识文断字初步有了成果之后,在这个历史性的节点上,纸张终于不负众望的面世了。 当然了,第一批竹纸确实被羔子吃了不少,但那是羔子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大家也就没有把它炖了.... 而且羔子居然还很伤心。 纸张出现之后,羔子就被造纸厂半开除了。 没有了掉渣的美味纸饼干,吃着青草都感觉没了乐趣,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二两肉…… 学堂外面,一个硕大的山羊头从空荡荡的窗口伸进来,嘴巴里还不停的咀嚼着什么东西,似乎是羔子在路上随便找到的野草..... 而羔子的身上挂着两个重重的麻布包裹。 是的,半开除,不是真开除,而羔子也被“工作调动”,调离了原本的“碎纸机”岗位。 现在的羔羔是一名光荣的快递羔。 最羔最羔的羔羔快递,使命必达。 “这就是纸?” 这一批的纸很优秀,完全达到了最初立下的标准。 学堂里面,羲叔在纸张上书写,用羔子的毛制作的“最高牌”毛笔,用墨在纸张上点落。 那黑色的文字,就像是人族黑色的眼睛。 在诞生的时候,是质朴而纯粹。 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世间万物,生老病死,春去秋来。 但眼睛是会闭上的。 可现在,这些黑色的文字,已经成为了超越那些黑色眼睛的东西,它们记录下一切,无比清晰,那些黑色的文字,会传递给后面的,那些新的眼睛。 人族的文化,就是这样一代一代的记录下来,流传下来,并且千百年后,依旧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同一张纸,百年前被谁人写下? 又被谁人看到? 古人的精神与文化,欢乐与悲伤,透过一张流传千百年泛黄的纸张,跨越了岁月。 羲叔在写文字的时候,手开始抖动,他一时之间脑海里思绪纷飞,有好多好多想要书写的东西,有好多好多想要记录下来的话语。 “好东西,好东西啊……这真的是真正伟大的事物!” 羲叔想到,如果把纸张送给天下的诸侯们,他们一定会为了这种东西而惊掉下巴的。 羔子看着激动的羲叔,晃了晃自己那短小的尾巴。 忽然扒拉上窗台,一蹄子压住纸张,然后和羲叔对视。 羔子表示,我当时就是这样压住羲叔,不让他经验加三! 羔子吐出舌头,露出鄙视一切与看穿一切的目光。 羔羔的毛写出了字吧,好用吧! “咩!咩……!” 正是因为这是用最高级最高级的毛所制成的笔,所以你才能写的这么丝滑和完美啊! 羔子盯着羲叔,又用蹄子指了指自己,示意他给点表示。 我大羔子帮你送快递,没有在路上偷吃,还被薅了羊毛,难道你不该给我点好处吗? 然而羲叔此时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他让羔子帮忙带来一个小孩,说带来了就有好处。 羔子心说你居然敢白嫖伟大的羔羔当劳动力,但是为了好处还是去了,等到羔子带来一个小孩,羲叔已经准备好了纸笔。 “上次说要等你下次上课打手的,现在不用了。” 那个孩子一愣,随后欣喜若狂! 但是羲叔接下来把纸笔给他。 “回去,五千字检讨,明天交。” 孩子愣了半天,似乎没听明白,但很快他就号啕大哭起来,连羔子都龇牙。 五千字检讨,杀人不过头点地!(羊头) 第八百八十八章 黑、暗、动、乱 压抑的气氛在孩子们之间浮动,那高大崭新的学堂,现在在孩子们的眼中成为了一个黑黑的地方,就像是一头扭曲的怪物一样.... 这一天,对于孩子们来说注定是最黑暗的一天! 黑、暗、动、乱.....开始了! “....上课开小差,罚抄课文十遍。” 羲叔走到一个学生身边,用手里的毛笔杆子打了一下那个孩子的肩膀,那孩子此时正在木桌子下面歪歪扭扭的刻字,写的赫然是“黑暗时代”之类的东西.... 孩子表示...已黑化! 学堂的课程上完,孩子们绝望的发现,不止是语文课程,羲叔现在喜欢让孩子们进行课文的抄写,连回家布置作业都是十遍起步,上不封顶,连阿载首领没事过来的时候,美其名曰为了检验纸张的抄写效率,然后列了一堆数学公式让孩子们去抄.... 然后,然后,教诗歌的,教化学的,教哲学思想的....除去体育课不需要抄写之外,其他每个老师都会来让孩子们抄东西,他们似乎很兴奋,但是对于孩子们来说,从纸张出现的时候,那可真就步入了“至暗时代”了。 真正不用写作业的大能...都睡下了.... 有人一上课一考试就想睡觉,世人尊称这些人为“特‘困’生”..... 在学校老师发动黑暗动乱的时候,孩子们难以抵抗,即使有人想要阻止这种情况,但也会被一张试卷压塌万古诸天...... 有人不屈,昂扬而起,却被一根笔杆子打倒,然后学堂方面就会发动“叫你家长来一趟”的大技能,让反抗者遗憾退场! 伴随着纸张出现的,当然不仅仅是抄课文这种行为,还有考试也被提上日程,妘载第一时间把纸投入学堂进行使用,然后站在窗口看着孩子们那丰富多彩的表情.... “试卷的出现,很神奇吧?” 妘载看着试卷上的东西,其实这些孩子们咒骂纸张,却没注意到另外一个东西,那就是所有试卷上面的黑色文字,都不是手写的,而是印刷出来的。 没错,早就准备好的雕版,在纸张问世之后,第一时间就投入了使用,因为有足足半年的时间进行校对,所以时间上非常的充足,能够保证这一批试卷不会出现错字等问题。 虽然这个年代的字体非常简单,但是,随着纸张的普及,越来越多的字都会逐渐出现了,因为有很多东西,是如今的文字总量所无法表达的,为了表达更多的含义,文字会逐渐逐渐的增多。 而且有新的事物出现,那么就会有新的文字产生,有些文字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指代特定的事物的,最典型的就是“葡萄”二字。 随着时代的发展,为了适应知识和文化的传播,文字更会做出改变,对于过去的文字会在保留其精华意义的基础上进行简化或者稍事修改,从上古的蒙昧时代,到巫师们进行甲骨占卜,无意之间已经诞生了很多新的文字....... 这些无意间的创造,也是属于自然流变的一种。 而这样的自然流变,既有时间上的因素,也有地理上的因素,它使得文字的字形、字音、字义多样化,造成异体字越来越多,字音读法不同,字义发生变化,导致了文字不统一、不规范...........因此,经过一段时间的自然演变后,人们必须对文字进行改革,使得文字规范化、统一化.....从而达到更容易书写和传播的形象,这样,对于普及知识和记录信息有着巨大的便利。 文字的发展,并非是一成不变,而是随着时代的需要和历史的进行而不断在选择演变的。 窗口上,妘载和羔子趴在上面,看着孩子们悲愤的奋笔疾书,羔子甚至嘴里还不停的咀嚼青草,似乎以此来打发时间。 孩子们头上冒火,那些试题都是从学堂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月里讲述的内容,第一次小测验,然而很多人并没有过多的准备。 .......... 尤奔是侔洪氏的孩子,体格健壮,像是一头小牛犊,今年九岁,同龄人都叫他阿奔或者大奔。 他来到学堂的时候,谨记部族中老巫师的教诲,在学堂上课务必要认真听讲,尤其是不能输给羊村的人。 然而妘旭表现出的天赋,能压制所有人,阿奔觉得部族里老巫师天天就会说胡话,三天两头开动员会说要超越羊村,然而村子里聪明的人实在是没有多少。 而羊村出来的人,都很聪明,阿奔觉得,这一定是因为羊村里面有一只特别蠢的山羊,把那些笨蛋的智慧都吸收过去了,而牛村并没有特别笨的牛.... 阿奔坐在妘旭的附近,考试的题目很难,阿奔抓了抓头发,看着那些填空题无从下手,明明都是上课时讲过的东西,但是现在就像是被掠夺了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 阿奔想要抄袭一下,脖子伸长悄悄张望,但是没过一会就感觉到一股凌厉的目光,那是羲叔在扫视周围,阿奔心虚的低下头去,等到老爷子的目光转移,他才敢重新抬头。 看着那空白的填空,这是一道文字填空题。 他仔细看了一会,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就像是暴风雨一样,灵光不断地涌出! .......... 办公室内,各位老师的头挤在一起。 妘载,羲叔,黄帝,媸妍,巫谢,楚琴..... 还有羔子。 羔子一边砸吧嘴一边挤进来,强势围观,那淡淡的鄙视一切的目光,注视着那些试卷,也不知道看没看懂。 虽然羲叔本来就对这一次的测验不报多少希望,但是等到试卷收上来,各位老师进行综合批改的时候,还是让大家非常无语。 这,这波是! 创造语言(填空题直接现场造字);篡改历史,颠覆政治,控制地球,违背物理规律,合成物质,改变细胞,太阳会弹射起步..... 妘载把那张卷子反过来看看,后面居然还有一句祝福语。 想不出答案是什么,那就祝老师身体健康吧! “还行,整挺好。” 妘载说了一句,周围的老师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唯独羲叔的面色黑的如同文命曾经背过的黑锅锅底,那真是焦炭一样的脸色。 教了一个多月,结果这批试卷交上来之后简直是惨不忍睹! ........ 学堂里面,老师们都去批改试卷,孩子们没有人管顿时闹翻了天。 有人站起来,在自己的座位上抱头哀嚎,有人说这次考试很多题目不会,下一次就习惯了,也有人说肯定不及格啦,大家放心.... 死猪不怕开水烫,越到考试我越浪! 这第一次正式的考试当然要浪的飞起! “真的!我以前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考试让我发现,原来我是无所不能的人啊!” 阿奔对着身边的小伙伴们大吹特吹,说那些填空题什么的,简直是太简单了,原来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包括数学题! 自己不仅写完了,边上还加了类似意思的注释,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 “四字填空么,颛顼帝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绝()天()。” “你怎么写的?不是绝地天通吗?” 阿奔一惊:“嗯?是这样吗?我写的是绝(了)天(【乱码】)” “哇,你现场造字啊!后面那个是什么?” “您就是再世仓颉?” 你阿母的,绝了! 小伙伴们纷纷竖起大拇指,有些无语。 阿奔抓着脑袋,忽然又说到:“那这样说,其他的题目我也有写错的么,你们说一说其他的题目你们写的什么?” “黄帝当年最开始是被____击败的?” “嗯?是蚩尤吗,不是孔子吗?” 阿奔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小伙伴们,觉得这事情有些诡异,他明明记得,上课时候老师讲的是孔子在大河上面不分昼夜的打飞了黄帝,而且前来挑战孔子的人都一一倒下了。 “我的阿奔,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怎么写的翻译?” “孔子不想说话,并施展起来怪力,把提问的人打的神志不清。” 阿奔很认真的回答,边上有小伙伴们笑的差点昏死过去,有人告诉阿奔,你一定是被孔子托梦了,这些东西都是上次妘旭吹牛皮的时候说的事情啊!你怎么会记得是羲叔说的东西呢! 羲叔上次只是在上课的时候用孔子进行举例啊! 真·篡改历史! “下一题,请简单的描述一下太阳一天的运行轨迹,描述方式不限。” “阿奔,你....” 阿奔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一次绝对没错,太阳是从扶桑上弹射起步,然后进入第一宇宙速度!” “这绝对是阿载老师说过的东西!” 这一次倒是没说错,但是又有人指出来,这虽然的确是妘载说过的话,但是那似乎只是为了和别人聊天吹水时候胡诌的,而且大首领教的是数学科目,怎么会在语文科目的题目里,告诉你太阳是弹射起步呢? “太阳如果是弹射起步,那它要怎么降落呢?” “撞地啊!虞渊和昧谷就是这样被撞出来的!” 阿奔不假思索,信誓旦旦的回应! “那....这个第一宇宙速度是多少呢?” “啊这...我不知道,反正没考。” 阿奔的答题水平超出了其他小伙伴们的预料,虽然是第一次考试,但是阿奔似乎把平时和别人吹牛皮的东西都记了下来,并且和上课时的知识弄混淆了。 同学:“用像什么什么一样来造句.....” 阿奔:“吃饭像狗一样快!” 同学:“每天早上什么东西会早早起来打鸣....” 阿奔:“我阿母,她每天都起来骂人...” 同学:“___的家在天上?” 阿奔(自信)“先祖!” 同学:“....好像.....倒也没错。” 阿奔的额头有些冒汗,他盯着自己那个同学,忽然小声的询问道: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我还在试卷背面写上了祝先生身体健康呢,他应该会给我点分的。” 然而万事不如人意,窗口处忽然冒出了羲叔的脸,大胡子从窗口伸进来! 随后,整个学堂里外,都响起一道穿破云霄般的怒吼声! “阿奔!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人能整的出来的卷子吗!你还懂得祝我身体健康,我要被你气死了!叫你家巫师明天来一趟!” 羲叔踹门进来,老人家此时是怒气汹涌,那股威严几乎是能生撕虎豹,阿奔吓得瑟瑟发抖,还在低声咕哝,说这是第一次测验,手感不好,等到以后考多了就懂了..... 随后羲叔开始报分,凡不及格的人,被点到名字的时候都是浑身一颤,紧跟着发给他们的就是十份木板。 “先生,罚抄课文应该用纸....” 有孩子弱弱的开口,然而迎接他的回应是羲叔的冷笑: “用纸?不不不,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就是为了制裁你们而来到这里教书的,让你们用纸张来罚抄,那是浪费纸张了,我不能做这种大开销的事情,所以你们给我重新用回木板!” 窗口外面,妘载出现,看着孩子们陷入新一轮的绝望之中,不免缓缓的摸了摸下巴。 “过去的时候,文字的学习是不成系统的,会说话并不等于会写字,就像是你和一人很熟悉但却不知道他的名字,难道平时交谈时候,都以‘喂’来代称吗?” “现在对孩子们进行系统的培养和学习,看起来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阿奔说的倒是没错,多考考,考试么,考着考着就....就熟了。” “知识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得到的啊,而且从两年的学堂生涯,可以判断出将来这个孩子适合去做什么工作,说甚么朽木不可雕,不过是气话罢了.....其实没有不可雕琢的木头,只是看有没有用到这个木头的地方而已.....” 妘载又开始自言自语,有了很多感慨和想法。 不过这时候,却看到学堂里面的妘旭侧过头来,小娃娃咧嘴一笑,把自己的试卷掰起一个角来,向着窗口妘载的方向。 孩子有炫耀的心思,亦或是想要让自己尊敬的人看到自己的努力成果,于是微光落入窗口,在那试卷的一角上浮动,正看到那上面赫然打着的是个满分。 ————— 第八百八十九章 重金属超标而死 农贸市场的菜市口前,今天有一件大事情。 秋收的工作已经展开,而且进入到中期,相对应的,当初说好的一些事情,现在也要开始执行了。 农贸市场前人声鼎沸,一个疯婆子被带来,双目赤红,怒气值不可估计。 炼气士们都来到了这里,凡是还在洪州的炼气士,包括之前在战争中被擒下的那些炼气士,经过三个月至半年的惩戒,现在也基本上都出来了,其中不少人就说着,早知道洪州人这么凶猛,他们当初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答应饕餮的请求。 赤松子,广成子,北门成,妸荷甘,据梁,无庄,黄帝,白石生,邓离子,长姜子,青真子,枯桑子,还有飞天丈人,北谷先生..... 他们之前有人被广成子用剑重伤,又被赤松子和反水的邓离子下了咒,所以几乎是差点嗝屁。 这些人中,飞天丈人被黄帝一顿好打,对方之前大战时候下手并没有留情面,黄帝几次落入险境,故而飞天丈人伤势刚好没多久,就被黄帝要走带去了爆炸厂。 至于带去爆炸厂干什么....当然是聆听血与心脏跳动的有力声音啦。 妘载对此表示,既然到了洪州就要被洪州的法律所限制,炼气士超然于世外确实是不假,难道有些事情就可以当做没看到吗? 事实上,惩戒这种炼气士的事情,并非是妘载首先提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妘载的出现,其实有一位炼气士的命运早已经被改变,那就是之前帮助胥敖国攻打洪州的意而子,意而子在《庄子》的故事中,当他见到许由的时候有说过一些话,当时他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已经被帝放勋处以黥刑与劓刑。 在上古时代,被处以劓刑,也就是割掉鼻子的人,往往是被判定为“不仁不义、桀骜难驯、常作坏事”的人。 而黥刑是刺字,上古时代,所刺的字一般代表这个人所犯下的罪孽。 尧的后期,应该是舜执政的前期,此时五虐刑被废除已经提上日程,舜帝制作象刑来代替这些肉刑,所谓象刑,就是象征性的处罚,后世常常有人说象刑的处置实在是太轻了,对于不要脸的人是没有作用的。 但是现在,意而子已经去云游修行,在洪州一战被打的怀疑人生,让他明白了一些过去不曾明白的道理,也就没有和帝放勋相遇,他也没有办法犯下传说中不知名的过错。 不过帝放勋依旧提及过,关于这些贤人的处罚方式。 “很多人觉得,如果惩戒了贤人,就会吓到其他的贤人,这样就会不愿意有人冒着被惩罚的风险出山相助,然而如果没有惩罚的举措,贤人犯罪就不叫罪了吗?” 飞天丈人等一干缙云氏阵营的炼气士们,他们带着枷锁,被下了咒术,埋头工作了六个月,今天他们来到这里,既是要把他们在这里释放,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警告看看。 那个被杀鸡儆猴的人,自然就是帝女子泽。 此时,菜市口上子泽已经被带上去,她和半年前判若两人,当初的美貌和尊容全都不见了,现在她双眼赤红,披头散发,手掌枯黄,牙齿紧咬,看着眼前被人抬上来的巨钺。 那是洪州象征仁义道德的巨钺。 当初出征暑部落的时候,就是抬着这柄巨钺参战,象征着“替天行道”的意味。 “你们想要给我定罪,洪州之民,等我死后,我会化为不灭的诅咒,诅咒你们亡邦亡国,诅咒你们被洪水淹没,诅咒你们被瘟疫所杀.....” “你们终将死去,尽数给我陪葬!” 子泽的口中吐出最恶毒的话语,她被人架上高台,身上的咒文流转,让她不能施展法力,而她本身的法力也在这半年岁月的消磨下所剩无几。 “死刑自古以来是最重要的一种刑,其实在没有律法,刑罚这些概念之前,上古时代,那些古代部落之间混战争斗,往往会找到最正大的理由,杀死那些敌对部落的失败者们,这样既能壮大自己的声威,又能震慑其他一些心怀不轨的部落,这是律法出现的前身。” “而刑罚出现的前身,本质上是为了惩戒,那时候是十分残暴的一种统治手段,直至蚩尤的时候,提出了完整的五刑说法....” 妘载看着子泽,站在行刑的台下,口中向她“科普”刑罚的由来。 “到了如今,刑罚不仅仅是一种统治手段,同时还是一种代表公正的行为,刑罚要依托律法,不然就不存在公正性。” “你攻击洪州,奴役子民....不过,其实你奴役自己的子民,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即使你的子民现在成为洪州之民,但我们总不可能把你的子民提前当成自己的子民,并让他们适用我们的律法,我们毕竟是讲道理的人。” “但是.....” 妘载很贴心的已经为子泽准备好了“罪状”。 直接套用商汤伐夏时的讲话精神! 古代数落罪状,一般是在开打之前,把这种战前动员讲话称呼为《誓》,譬如《汤誓》、《甘誓》、《牧誓》、《秦誓》。 当然《秦誓》比较特殊一点,那是被打败了跑回来做的战后总结。 但是妘载只在打暑部落之前做过一次这种动员,打帝女子泽因为去的偶然,并没有在战前发表讲话,但是在战争的过程中,妘载的那些话,都被楚人和那些奴隶们记录了下来。 所以,帝女子泽此时就听到了,那些楚村的人们在高声呼喊,在唱诵着! “.....你们不做选择,你们不敢选择,你们犹豫而贪生怕死,所以到了现在,你们已经不得不死!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壮士不死则已,死则举大义耳!” 楚人们给当时妘载的这波讲话起了名字,就叫做《苍誓》。 楚人们的声音高亢,振聋发聩,如同洪流波涛,子泽被这些声音震的耳朵发烫,而此时妘载出来,压了压手,于是声音渐渐安静。 妘载表示,第一!你子泽破坏生产,不仅仅破坏自己的还破坏洪州人的,表示你这种人就是自己茅坑炸了还要去炸别人家的茅坑,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简直是坏到家了。 第二!那就是残酷盘剥压迫民众,虽然压迫的民众当时不是我们的民众,但是你这种行为也是不能被世人所允许的,所以我们根据当地民众(楚人)的诉求(反叛),进行了武装干涉,然而你依旧执迷不悟..... 所以不是我们主动攻击你,是当地民众请求我们进行干涉的! “你放屁!” 子泽听到这话顿时激动了,开始骂娘,但是妘载小手一摊与世无争,表示我这里有人证! 随后楚琴氏就蹦出来了! “是的!我表示确实是我们请求洪州的首领们帮助我们的,我们村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依稀还记得,那是一个风浪汹涌的春天,我们相遇在大江拐角.....” 楚琴说的还真不是假话,当初确实是楚琴请求妘载他们进行的协同作战,子泽顿时无话可说,但是两眼已经从赤红变成血红了,甚至有些翻白眼,一屁股坐在刑台上,剧烈喘气。 给狗阿载气晕。 妘载继续数落第三点罪状: “你已经和仓梧民的首领举行昏礼,却拒绝同房.....” 子泽听到都要骂人! “狗阿载,我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妘载呵呵一笑:“你看,你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法力在耍横,你一点也不了解昏礼,这下你好好听着啊.....” 上古时代的昏礼其实是很诡异的,昏表示模糊不清,指代的天时是在日落西山的黄昏时刻,在母系氏族社会与父系氏族社会的交替过程中,出现了这种礼仪,而这种礼仪,与其说是礼,倒不如说是一种蛮俗。 男女双方其实并非自愿,而是带有强迫性的。 部落攻伐的过程中,男子部落会留下女人,然后和那些女人睡觉,有些人不愿意自己头上戴绿帽,于是就约定了这种礼,有一个抢婚的行为,表示这个女人以后就只和我睡,你们谁也不许给我照绿光。 而在两个强大部落之中,如果有人互相喜欢,那么也要走这种抢婚的流程,如果抢不走,那不好意思,必须棒打鸳鸯。 当然,在某些母系氏族社会中,其实也是一样的.... 所以,这种礼发展到后来逐渐完善,像是舜帝的时候就已经需要下聘礼,但是因为舜帝比较穷,所以他的聘礼钱他老丈人尧帝给他出了,这一波昏礼理财属于特例不可模仿...... 而“成昏”的人,男女不同房,其实对于两方来说都是侮辱,但架不住仓梧首领是舔狗..... “你收了仓梧民的聘礼没错吧,就算你没收,帝夋也收了。” 谈到帝夋,义均就在边上点了点头,有些悲伤的看着自己的这位亲戚长辈。当然了,说是亲戚,但是按照帝夋那个打桩速度,山海的神人们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根本没见过面的人,也没有啥特殊感情,毕竟义均都怀疑,自己爷爷是不是和非人类的生物也搞过,貌似真的有这种传说..... 话音回转,子泽有些懵逼的表示“收了又怎么样,这不是正常流程吗”。 妘载此时,立刻义正言辞的表示,你这个行为属于“骗昏”! “你犯罪了!这下石锤了吧!” 子泽:“......???” 卧槽!子泽脑子里嗡鸣声音不断,她盯着阿载,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这个死对头一样! 这什么鬼罪名啊! “这合礼吗!” “当然不合礼!所以你犯罪了,不要吵,下一条.....” 妘载一边说着一边看竹简,同时还对身边的男男女女们表示,以后要是结婚,两人要是互相不愿意那就分了吧,别当舔狗没好下场,说不得还要犯罪你看..... 子泽气的三魂暴跳,直在上面破口大骂:“你这个人,洪州人都说你不对劲,我看岂止是不对劲,你简直是有毛病,你这种人真能找到女子吗....” 妘载不理子泽,继续数落第四条罪状: “你一直借用你阿父帝夋的名声活动,对于帝夋的名声造成了损害,所以根据民众以及祭祀者们的愿望,你将被提起诉讼,罪名是侵害名誉,犯了‘昏’罪。” 帝女子泽:“???” 我父亲的祭祀者们起诉我这个父亲的女儿? 因为这个罪名太过于诡异,以至于子泽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妘载就开始举例夙沙氏攻击自家君王的事情,表示民众的意愿是最大的..... “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你懂什么,我这叫有法可依。” 妘载持续数落罪名,一连列了七条,然后很随意的起名为七宗罪.....帝女子泽当然不会知道这里面是什么鬼意思,她只是谩骂的很大声,然后一直说妘载头脑不好,指定是哪里有病! “我可以死!但不能用这么荒谬的方式被杀死!你诽谤我!” 但是罪名已经定下,而且人证物证俱在,并且不论是从民众的心愿还是从法律层面,还是为了更好的治理那些奴隶村落,甚至是为了名声,亦或是从妘载这帮首领的私心上来说..... 这么多buff给你加上去,你不死也得死。 为公为私,子泽都不可能活着,她这一死,为洪州民众乃至整个天下的未来所作出的贡献,比她活着的时候大的多了。 巨钺被人扶着过来,子泽的面色变了,当然了,巨钺并没有进行斩首,这实在是过于野蛮了,所以那个大钺只是吓唬一下子泽。 “你虽然犯下大罪,但是为了避免影响到我们的身心健康,所以我们准备给你进行人道主义安乐死......云中子老师来上点毒药喂给她,直接让她身体重金属超标而死.....” 子泽死死盯着妘载,她已经对妘载的骚话绝望了。 而黄帝此时拿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银色的粘稠液体。 炼丹术的一个著名材料就是水银啊。 第八百九十章 反弹! 水银,或者说汞,这东西出现的历史当然古老,毕竟最有名的水银河就在政哥躺尸的骊山,而且如果不出意外,政哥恐怕还要被这些水银河环绕,然后继续躺尸躺上很多年..... 古代的道士很喜欢拿天然矿石烧炼,加上汞化合物热稳定性不好,容易分解出金属单质,因此就发现了水银。 在这个年代,巴人最先搞出来这东西,就像是有很多人认为,巫诞长生不死的秘密就在于丹砂和水银,但是相同的东西,在同一个时代会接连出现,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毕竟聪明的人并不是只有一两个人,就像是古代传说中造舟船的人有很多,制作弓箭的人也有很多。 “这是....这是.....水银?” 水银的古代称呼就叫水银。 帝女子泽一连绝望,她本来觉得要喝掉这些诡异的流动“银色矿物”,但是那个大瓶子没有拿走,而是被黄帝卡在她的鼻子上! 然后只见到黄帝从边上拿来一把火开始对瓶子进行加热。 “不是让你喝的,是让你闻的。” 子泽:“.....” 微量的液体水银吞食一般是无毒的,具体原因是汞很难被人体吸收,而汞单质对胃的第一急性伤害.....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其实它看起来是个魔法伤害,但事实上是密度较大导致的物理伤害...... 但要是某人想不开给自己胃部来一刀,那本来吸收不了的水银就真的会进入到血液中了..... 不过汞蒸气和汞盐都是剧毒的,口服、吸入或接触后可以导致脑和肝损伤。 当然了,黄帝此时给子泽“闻”的这水银足足有一大瓶,绝对不能说是“微量”! 一瓶结束之后又是第二瓶,连续三瓶弄过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很快子泽开始呕吐,腹部也出现痉挛般的阵痛,呼吸困难,口中出血,神志不清,面色变化..... 子泽的法力已经被磨灭大半,所以没有办法抵挡这种毒物,即使水银在毒物之中不算是最强的.....她此时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这洪州人绝对是有毛病! 杀人服毒,自古以来有神农吃断肠草而死,本来以为所谓的人道主义处刑是类似吃断肠草的东西,但是没想到拿来了一种诡异液体,这还不算完,那液体卡在自己脸上居然不是让自己喝的,而是让自己闻的..... 子泽忽然觉得,自己死了,再也见不到洪州这帮神经病,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毕竟活着天天被各种骚话摧残,接受精神上的折磨与蹂躏,还不如死了上天玩耍,再见了狗阿载我这就要去快乐星球了..... 这么一想,子泽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过在临死前,子泽还是听到了阿载的烦人话: “打人太狠自己手也会疼,逼人太甚一定会遭报应的!” “什么?死刑太和善?我不是说了吗为了我们的身心健康不要那么暴力,还有死刑是正式通告时候说的话,咱们平时可以斯文一点,不要这么凶.....” “这叫做‘罪犯的送别与分解行业’.....” “很难不支持!” 子泽气的浑身颤抖起来,她忽然用尽最后的力量抬起头,嘴巴里全都是血,眼睛也赤红着像是要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观众吃掉,妘载也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都要死了还能突然回光返照,你是蟑螂年生的吧! “我诅咒你!” 子泽几乎已经没有法力,所以这最后一记诅咒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这口气她一定要出,一定要喊出来,不然她是受不了,也咽不下气,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但是临到头了子泽却突然不知道该骂什么,于是下意识诅咒妘载这辈子找不到女人,绝对生不下后代,而妘载也是很直接,双手在胸前一放,然后做出夸张的动作,上前一挥! 上来就是一句—— “反弹!” 子泽一口气直接没上来,她瞪着眼睛,一瞬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当头一招重击,她猛然身形一顿,脖子一歪气的当场倒下。 最后一点她也不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秋天,草生的太多都已经开始干枯了。 子泽既死,洪州不至于侮辱死人,于是众首领一致考虑,下葬的时候直接给她火化,防止被妘载的骚话气的突然化尸,要是变成女丑、黄姖那种神魂不散的东西,那就完蛋了.... 火化解决一切,实在不放心直接把骨灰运到大海去。 “诶!阿载啊,她就算诅咒你了,你也不用怕,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何必在她死前气她一下,搞得现在要是不火化一下,我都不用猜,她一定会产生和女丑、黄姖那样的变化,到时候山海间又要多一具神尸了,就叫子泽之尸....” “她抗压能力不行,再说了她可以诅咒我我干嘛不能反弹?” 众首领在进行火化工作的时候,把妘载排除在外,表示赶快把大首领带走,不然他指定又要整出点硅基生命的活。 即使大家都是沙雕,但是沙雕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毫无疑问,阿载就是那个黑暗源头,是无上恐怖.... 秋收的事情很多,除去菜市口对子泽进行了死刑判决之外,被关了半年的炼气士与神人们也被放出去,按照罪责的处理进行了劳改与惩罚。 当然也有人选择留下来表忠心,但是飞天丈人那帮人,当然是头也不回的跑了,他们生怕留下来会被某位云中子当成什么邪恶试验的材料。 “什么化学!这根本不是一种学问,这是超越巫术的诡异之术,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东西,那种爆炸的,还有那种有剧毒的,那明明最早应该是巴人的一种巫术,云中子是怎么学会的!” “即使他们杀了巫诞,但是没有巫诞进行教导,他们居然也能学会其中的变化,而且还把这种用来占卜和长生的东西,当做杀人的利器!” “洪州太过于可怕了,这片土地一定是被什么东西诅咒了!” 爆炸厂的几个月经历给这帮炼气士和神人们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尤其是他们这帮人里面,飞天丈人是遭受了酷刑的,在他看来还不如被割耳朵或者刺字,在爆炸厂当人肉起爆器,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身上多了很多疤痕,甚至还有凹陷的地方,简直惨不忍睹。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飞天丈人气的跳脚,虽然疤痕是男人的象征,但是这疤痕也未免太过多了一些! 他们认为爆炸厂的化学工作,完全是违背了天理的,那些诡异的合成物与烧制物,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世上的东西! 但是云中子表示,这都是炼丹术的成果,你们不是这行业的人就不要胡乱评价。 飞天丈人他们想着,出去之后就给云中子搞点动静,让其他的炼气士都知道这个叫做云中子的人在进行邪恶的化学试验,然而他们看到了白石生,所以这个想法就被打消了。 白石生也是炼丹一派的人,而且白石生的老师中黄伯还活着,那位可是炼气士中有名的大人物,那是完全可以和郁华子,古大子,通玄子这些“上古人物”相提并论的强者。 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几百岁的“晚辈”来评头论足,说三道四。 形势不如人,只能就此作鸟兽散,有人愤愤的开口,表示当初就不应该贪图一点小便宜,帮助缙云氏进攻洪州,如今不仅没有在洪州拿到好处,反而还被抓进去关了半年,法力被消磨殆尽不说,最重要的是丢了脸面。 “伯延盖大师说他家土地里有先民爬出来了,早知道我就去跟着观摩观摩,看看死人是怎么掀泥土板出来的,这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话说回来,一开始就说要进攻洪州的,然后呼朋唤友来的,不正是伯延盖大师的那个徒弟吗!” “你说那个东极人扶阳子是吧!说的是啊,在那种大混战中,我明明看到了他,怎么他没有被抓进去呢?” “这个家伙,果然阴险,毫无仁义可言啊!我们前来帮他,出了大力气,他倒是跑了,把祸事都留给我们,现在估计是在哪里潇洒了吧!” 有人开口,表示在战争中期,依稀还记得扶阳子出现,与云中子过招,后来貌似是广成子他们出现之后,扶阳子就不见了,连后期打扫战场也没听说他有被捉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诸多炼气士意识到自己这些人貌似还帮一个逃犯坐了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他们这帮人联合起来,开始在山海各地张贴寻人启事..... 炼气士被害协会悬赏,悬赏扶阳子五万贝币!还赠送各种炼气士独门心得,绝世功法! “你们还在等什么!发财致富,练功装逼,白拿秘籍的机会就在眼前!” 这帮炼气士开始寻找扶阳子的踪迹,而扶阳子早就跑到了三苗的地界,当然不可能被通缉令找到,炼气士们向淮水地区行进,抓了梼杌的无支祁在不久后收到了消息,但听说悬赏的人不是梼杌,他立刻就显得兴意阑珊起来。 “我说棒槌....” “我叫梼杌!帝不可辱,你这只猴子!” 梼杌很硬气,即使被猴子一棒子打在脑门上也不曾说半个疼字——他直接昏过去了。 无支祁询问道:“你说你的人头很值钱,让我不要杀你,等着中原来换人,但是中原根本没有人来换你啊,你是不是在骗我?” “救你这样,一开始还虚情假意的说要投奔我?你这个棒槌....算什么四帝,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啊....” 原来梼杌一开始被猴子绑架,无支祁当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准备把梼杌清洗一下再刮刮毛就吃了,反正梼杌部落的难民们根本救不了这个首领,却哪里知道,梼杌很嚣张的表示,自己很值钱...... 当然对于这个情况,无支祁觉得梼杌是在骗他。 梼杌冷哼一声,心中想着,你这不知道哪个山沟沟里来的泼猴,乡下猴子也能知道我大城市领导的威名?今天我落到你手里那是你的造化,你居然还敢藐视我,简直是...帝不可辱! “帝不可辱,你可以说我不强,但你不能说我不出名!我可是高阳氏的大首领!” 第八百九十一章 第十年秋收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古人平素里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乐趣与亮点,耕作占据了一辈子里至少一半的时间,不过随着器械的发展,这些时间在被压缩,耕作方法的改进,农业产量也在提高。 更少的耕地,更高的效率,更多的产量。 当肚子吃饱之后,有足够多的时间与足够多的财货可以进行消费....生产决定了消费,消费也决定生产,二者互为前提。 没有消费,也就没有生产,消费创造出生产的动力..... 生产,积累,扩大生产,继续积累.... 剩余产品的出现,是社会得以发展的前提,各种社会制度都是借此而产生。 妘载还在搞事情,在子泽死了之后,把自己关在油坊里面很长时间,在琢磨一些新的东西,似乎要在秋收大会上宣布…… 当然,很快,秋收大会就到来了…… …… 洪州,楚村。 秋收的诸事结束,而楚村的人们又一次聚集在一起了。 二百多口人,他们的神色很激动,在春耕的时节下发的崭新的生产方式,成功让这帮人创造出了奇迹。 “大丰收啊,大丰收!” 楚枋抓着粮仓里面的谷子,那谷物多的都已经放不下,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准备大型的粮仓,因为他们自己都没想过能有这种收获。 而且根据他们去市场上打听的所得知的,其他的村子对丰收已经见怪不怪,不过楚村的产量还是让其他村子的人们诧异,因为楚村的总产量差不多比他们高了百分之二十左右。 市场里出现了一些疑问者。 楚村的楚人们则是欢天喜地,炸爆竹庆祝这个事情。 其他村子的疑问,随着楚村的大丰收,也逐渐在工厂与市场中传开了。 “本来没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变化,但是现在看起来差的确实很多。”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难道少交了公产?” 有首领实在搞不明白,于是去询问妘载,不过妘载早就料到了这件事情。 妘载端来一盆水。 首领还以为是让他喝的,刚要动手就被妘载制止,妘载让他盯着那盆水看。 “你悟了吗?” 首领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盆普通的水,妘载随后指出,盆里的水是一潭死水,它不是流动的。 “社会制度也是这样,工作也是这样,为什么洪州有个规矩,那就是干一份工作满两年可以重新找其他工作去学习,只需要申请就可以?” “重复性质的劳动会让人逐渐丧失积极性,耕耘也是一样,所以制度之中会包含目标,大的目标是一个路牌,告诉你该怎么干,而小的目标是对自己有利的目标。” “谈到自己的利益,人往往就会有很大的动力,从时间上来看,这个小目标,其所需要达成的时间,是越短越好。” 楚村,牛村,还有自家赤方氏等地方的包干制度,所能取得喜人成果,妘载并不是很意外,这不过是在所有条件都拥有,再调动其积极性之后,理应能达到的情况。 大量的粮食丰收,归功于正确的耕作方法,合适的耕作时间,先进的耕作器械,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那就是耕作的积极性。 在粮食收获的时候,各个村落来上交公产,那些实施新制度的村子基本上在粮食产量上都有了巨大的提升,其他的村子有人回去,并不是很能理解。 种的是一样地,干的是一样的活,用的器械和方法都是一样的,为什么秋收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因为民众的劳动积极性与劳动成果的剩余产出是直接挂钩的。 正所谓“工资到位,那谁干废”,其实也是一个意思。 水利、肥料、农具、种子、自然条件、社会条件.....当这些条件都差不多的时候,或许正常的工作可以拥有四百亩产,但是稍微积极一点就可以提升到六百,一个人的提升不大,但是一个村子的提升那就很大了。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加上这些年洪州的水利设施和生产条件都越来越好,十年之内,除去今年突然提前造访的吼天氏,其他基本上没有大的灾害出现。 很多看似让人不明白的事情,其实很早之前就在进行转变,就像是粮食丰收几年之后,当时掀起了一阵子开厂热,二手货市场也随之出现,手工业街逐渐繁荣……都是因为剩余产品大量涌现,农耕者从土地中解放了时间和双手,于是就可以做些为自我盈利的小买卖。 洪州从不制止,但一直以来都进行有效的管控。 “过去的时候,牛不足,所以数家共用一头牛,后来驯化野生牛群,到如今也有十年,家牛的繁殖也扩大了,又从缙云氏那里抢了一批,中原又送了一批,现在每家每户,凡是老洪州人,而且到如今还在以耕耘为主职的人,几乎都有牛了。” 不说十万头,一两万头牛还是有的,这都得益于农畜站和牛羊厂的功劳。 两万头牛,听起来很多,在部落时代似乎不可思议,但是洪州早就已经不是部落时代了。 而且即使是部落,或者古邦国制,西大荒的部族,即使是小部落也有几十上百头牛,而那些辟地千里的大邦国大部落,一万头牛羊,那是少了的。 他们自己有牛羊,他们的附庸也有牛羊,他们的牛羊是他们的,附庸的牛羊还是他们的。 人人都骂胖虎,人人都是胖虎。 …… 秋收大会开始又结束,联欢活动开始之前,洪州的大首领们进行了去年的工作总结,以及表达了对于来年工作和发展的期望,随后重点表扬了一些村落,紧跟着…… 侔洪氏的巫秋收表彰大会上拿到了一枚钢勋章,他被点到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洪州的大首领们表示,你是有贡献的,所以给你发勋章,这是最新的钢勋章,首先,感谢你这十年以来为洪州付出的牛犊子…… 一通夸赞的语句丢下来,直接给他震的神志不清,恍恍惚惚…… 勋章,中国古代也有类似勋章的东西,但只是类似而不是相同,最类似的就是丹书铁券,这玩意不仅是开国功臣的证明,还是一枚复活币,当然了,貌似拿到这个东西的人,都被老刘家的官方封号了…… 勋章奖励,这是妘载最新定制的一项奖励制度,正是和之前所说的一样,让人有进步的动力,不仅仅可以是物质上的,还可以是精神上的。 爱慕虚荣是人的天性,尤其是中国古人,最好名声。 不必说其他,青史留名是古人最高的梦想之一,但是流芳千古和遗臭万年,如果当时有得选择,谁也不想当后面那个。 但是要看看这是真的虚荣还是马屁。 钢和纸作为洪州的最新产物,当然要让民众看到它的意义所在,不仅仅是上阵杀敌和写检讨。 一枚钢质勋章,不需要制造成武器那般坚硬,但是依旧比铜要坚固且不易锈蚀,而一份纸卷,上面简单的写着得到勋章之人的功绩。 是所谓“荣誉证书”。 各个勋章的图案不同,农业生产勋章是镰刀和稻谷,纺织业就是波浪型的丝绸,采集业是一把镐子和一把锯子,冶金业则是两个交叉的锤子,周围有火纹…… 而畜牧业…… 妘载制作畜牧业的勋章时,有了些问题。 本来想要用牛,毕竟当前时代牛是重要生产资料,但是考虑到畜牧业的本质说白了就是动物养殖,猪是稳定的肉类来源而牛是不能吃的,所以考虑了一下,把豚子的形象印了上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诸位油坊的干部们,遭到了一只山羊快递员的抗议。 羔子因为干快递,经常能获得第一手消息,所以闻着风,撒开蹄子就来了。 某只最高最高的山羊十分愤怒,表示自己为这片土地付出的太多,为什么自己的眼里常含泪水,那不仅仅是因为看到部落在磨刀霍霍……还是因为自己对这片土地是爱的深沉! 羔羔万岁! 但是考虑到洪州的羊太少,和牛猪不成比例,所以没有采纳羊头的建议,只是表示,有集体勋章时候可以考虑。 羔子虽然不甘心,但是还好,能有机会印在勋章上就行了。 集体勋章也是勋章啊。 但是在羔子离开之后,油坊里有人表示,如果把羔子的头像印在勋章上,那得到勋章的人,恐怕会认为这是一种羞辱吧? 就这样,畜牧业的勋章经过了一些小小的波折,而豚子也成为了洪州第一只被印在勋章上的猪…… 真正的“头牌! 羔子在此时路过,看着牛村的老巫师戴上猪头勋章,心里面悲愤不已,十分不甘心。 牛羊猪,明明是一个等级的牲口,凭什么我山羊只能挂在集体勋章上当群演? 只有羔子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楚枋也拿到了一枚勋章,不过他的勋章是集体勋章,非常的大,钢铸的勋章,图形是六个稻谷穗环绕三柄镰刀。 楚枋听说,这三把镰刀,分别是石镰铜镰和铁镰……象征着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 “单人勋章只有一柄镰刀,集体勋章有三柄,表达的第二层次含义,就是团结合作……” 秋收大会结束,楚村的人们和楚枋一起带着大勋章和荣誉证书回到了村落,先进生产村五个字是用黑色的墨写的,看起来和那些检讨书一样平平无奇,但是让人明白这份证书特殊的地方,在于那个鲜红的钢印。 印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它是和符节、契刻一起出现的,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到商代之间,作用自然就是“货贿”,也是一种交易买卖的凭证,后来发展到“章、玺”的阶段,那是周代的事情了。 这东西发展到清代的时候,出了一位大人物,就是乾隆,因为盖章过多而被后人称呼为“弹幕达人”和“牛皮藓小广告之祖”,据说乾隆盖过章的东西都贬值了…… 妘载在钢印上搞的字很简单——【盖章有效/洪州行政油坊】。 之所以是油坊,因为大家都在油坊这里办公,现在老油坊已经不是打油的地方了,而成为了小政府别院。 而且为了防止有人仿造,不仅几个大字都没有用当前时代的文字,是用了简体字,而且还在印章周围弄了一圈稀奇古怪的小字,那是小篆。 反正都是模具倒模制作,只是当时刻模具的人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文字。 楚村的人们制作木框,把这个荣誉证书保护起来,又把那集体勋章挂在村长家门口最显眼的地方。 ………… 洪州,牛村。 前两天的秋收大会上给他的惊喜,让他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不仅全村得到了集体勋章,而且自己还拿到了一枚先进生产者的个人勋章,包括一张荣誉证书。 畜牧业荣誉勋章上,一只四牙的小当康,在钢勋章上乐呵呵的笑。 老巫师这几天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他出门不管到哪里都带着那枚勋章,又跑到市场上买琉璃板,想要把那个证书用琉璃板压起来。 回忆着当年自己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牛村的名声也终于响彻这片土地…… 自己当初选择和楚村一起干,果然是正确的,粮食丰收不说,还强化了村子的生产力,更是得到了大荣誉。 老巫师忽然想起来了,自家的转变,从一开始的无能狂怒,到后来立志要打倒羊村,再到奋起直追,努力生产…… 老巫师从市场上买了东西,回到部落里面,一口酒一口肉,再夹着盐巴豆子,眺望到早已经回来的牛图腾。 “失去了神,我们不得已断掉了对于神的依赖,这样看,难道羊村当年做的事是在帮我们吗?” “当然不可能,但是我总感觉,似乎这一切所发生的事情,都有某种隐隐间的联系……” 侔洪氏的老巫师低着头,又摘下勋章看了看,在粗糙的手掌中仔细摩挲。 这钢制的勋章,虽然是无形的荣誉而不是吃喝之物,但里面所蕴含的是一种伟大的力量。 如钢一般,坚固而有韧性的力量。 第八百九十二章 归来的巨人 天地很大,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看来,大到远无边际。 而诞生文明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 在那大江之西北的土地上,在那群山之间,有大人从中走出。 十年之后,东海大人国商人再现。 ....... 釐揆回来了,想当年,他从东海的波谷山,经历翻船事故之后,徒手游泳到中土,又沿着海边行走,后来前往南方…… 从淮水到大河,从商丘到陶唐,从渭水到崦嵫,从空桐到潴野泽,从先民国到西王母,从西海……到不周山。 最后他离开不周山,出长留山,越过轩辕丘,走过虞渊昧谷,那片巨大的高原被他踩在脚下,然后抵达一片不为世人所知的崭新土地。 现在他回来了,而当他回来的时候,重新走过那些数年前经历过的土地,却发现很多地方的生活状态,都已经和他那时候大不相同。 他在路上听说的最多也是最频繁的一片土地之名,就是南方的洪州。 釐揆想过,或许当年那些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穷的叮当都不响的人们,已经发展的有模有样了? 他自己在脑海里构思了一副图画,他想着,或许洪州里面,现在已经是人人住上了木屋,少部分或许是住上了土屋; 农业的话,应该已经有了余粮,按照当年那些人那么抠门,应该会留下储存粮食的地方。 水利,应该已经修筑了很多水渠;商业,或许已经和其他地方有了市场交易的往来。 战争与开拓,他们也差不多该有了少量的铜器,石器的生产工具该是丰富起来了。 祭祀与养殖,釐揆估计着,觉得妘载他们的图腾差不多恢复了,而且牛羊猪也应该有了不少了,南方卑热,环境不好,畜牧业大规模开展也困难…… 釐揆自己在脑子里构思清楚了,觉得自己想的那副景色,已经是南方最高的发展状态了。 但…… 任凭他是已经把想象力拉满了,也没有想到,他会看到一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奇迹景色…… 当脚步踏过群山,踩过江水。 当他重新循着当年的轨迹到来之时。 在西滩涂附近,看到了一片新的防御设施,土墙以及一些战争痕迹,还有哨人在巡查,他们看到江水上冒出一个游泳的巨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釐揆用狗刨式游泳法渡过了大江,头上顶着他的背囊,以防被江水浸湿,那条大青蛇在前面开道,随后哨人射出弓箭来警告他不要靠近。 “我是大人国人!” 釐揆开口,声音很大,他游到岸边,对那些哨人呼喊,表示自己是做生意的大人国人,十年之前来过这里。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釐揆游泳上岸,看着这四周正在建设的土地,还有很多荒芜的地段,以及战争痕迹,在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得知之前和缙云氏有了交战,仗着大江天险成功保护住了家园。 “是吗,你们把缙云氏打退了啊,可真厉害....” “打退?我们把他们都抓起来了!” 哨人们的回应让釐揆大吃一惊,缙云氏可是黄帝时代留存下来的古老大部落,人口众多,战士都是精锐,即使靠着大江天险,打退已经差不多了,毕竟中原的造船技术烂的一批,但是你要说全都抓了...... 你就算是抓几万头猪都没有这么利索吧? 而且南方的赤方氏不就是缙云氏的后裔吗,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和缙云氏掐起来? 是因为饕餮吃饭没给钱吗? 釐揆是不太相信的,他只是嘟囔两声点了点头,心中带着疑惑。 从这片滩涂的土地发展来看,南方确实是已经步入了发展的正规,和自己想象中的情况应该差不多,不过在这片环境较为恶劣的土地上,能做到如今这种样子,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那些在修筑的石头墙,马面外围包石,内芯为版筑夯土,南北两侧的包石与砌石逐层交叠,有土之处,筑土为城,无土之处,垒石为固。 那些能看到的设施也很简单........传递信息的篝火台,台子上有守望房屋和燃烟放火的设备,台子下面有哨人居住守卫的房屋和猪圈、仓库、水塔、造船处、木厂....不过现在这些设施还在建设当中,而且都建设在高处,低处已经被江水所吞没了。 根据哨人所说,一个月前这里爆发过大洪,所以现在洪潮退去,他们才来到这里重新工作。 釐揆询问一个没见过的大建筑,哨人们告诉他,那是加工厂,粮食丰收之后就送到那里面去加工。 釐揆明白了。 公共食堂啊,说的那么高大上。 釐揆对南方的生活水平有了个基本的评判,但他要走时,哨人们告诉他,从巨渠处可以直接抵达洪州的土地。 此时釐揆才看到,一条巨大的水渠引导江水,通过这片山野,一直向远方铺展而去。 于是他顺着这条水渠,从西滩涂到芒满之野,再到大防洪城外的时候..... 那首先进入他眼中的,正是那片高大巍峨的防洪设施! 那是什么东西? 是丘陵,是巨渠,是……一座隆起的石城?! 釐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来到那座巨城前,一片水流从大江直接通到这里,即使高大如他,也只能从这个巨城前面探出半个脑袋来。 那一天,大防洪城上的人们,想起了巨人国卖货有多坑.... 防洪城上值班的人们远远就看到了釐揆,于是他们准备了防御措施,不过有人认出釐揆就是十年前来卖货的波谷山人,顿时就站在城池上打招呼。 釐揆想要从大防洪城进去看看,但是他身体太大,如果攀爬拦洪坝,或许会让坝体结构受损,毕竟他这个吨位实在是太重,无奈之下,釐揆踩着水流向分洪区移动,只能从大江进入大泽的入泽水道那边进去。 分洪区有很多不曾开发的土地,大片大片的荒芜空地,和远方的那座象征文明的巨大水利城池形成鲜明的反差对比,不过是一道拦洪坝的区别,坝里坝外居然就是两个世界。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于是踩着水流进去,通过了分洪区,釐揆再一次被震的无言! 在这座大防洪城的边上,还有很多正在施工的地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但是那些施工的材料和行为方法,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而且,他更是见到那片四通八达的水网,无数的水渠如同蜘蛛网一样在大地上铺展开来,在这些网格中间,全都是肥沃而且已经收获的农田! 田垄高耸,田地凹下,水流从土地中穿行而过,滋润这片大地,防洪城外的世界蛮荒一片,泥泞、烟火、尘土同在,而防洪城内的世界,犹如世外桃源,农田、水利、牲畜牛羊..... 一个巨人的出现当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们望着这个身上挂满零碎东西的光膀子巨人,这造型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卖货的。 很快就有人拦住他盘问,随后带他去了一个登记的地方,釐揆傻不愣登的跟着过去,在进行的简单登记之后,又有人认出了他,惊喜道: “哇,你是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大人?你叫.....釐揆!” “李逵?” 边上有人听到登记者口中吐出的字,脑子里自动脑补了两个字。 釐揆向他表示,自己这次是从西边极远的地方回来了,买卖了不少好东西,还进了一批货..... “那正好,你可以去农贸市场兜售,我这里和首领他们通知一声,老油坊的首领们如果知道你回来了,一定都很开心!” “嗯...嗯.....你说的首领,是洵山氏的大巫?” “是啊,洵山的大首领是一位......” “你认识赤方氏的那个小巫师吗?” 釐揆向他询问,登记者一愣,哈哈一笑:“可不敢乱讲,什么小巫师,阿载可是我我们的大首领!” 大首领?釐揆惊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当年的阿载...... 破破烂烂的皮裙,带着一把颜色黯淡的黄铜斧头,买两包盐巴还讨价还价,虽然是个很穷的人,但是拥有丰富的水利知识,而且富有朝气,当时釐揆就想着,这个小伙纸将来必成大器......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变成了整个洪州地方的大首领! 釐揆离开了这里,有人带着他前去市场。 沃野千里,市场繁华,釐揆看到了民众聚集的地方,首先是一些密集的村落,其次就是大气象台,那巨大的如同隆起的小山一样的东西,已经超越了釐揆的想象。 十年前他来的时候,很确定没有看到过这个东西,但现在,不仅仅是这个东西了,釐揆放眼望过去,看到的已经不是什么破烂的木头屋子、皮棚、泥巴房、石头垒的窝......而是土舍与木楼并列,院落与农田交错,还有那些更加高大和奇怪的住处,方方正正的那种石头,釐揆从来没有见过。 有些房屋上还盖着一种半圆形的陶片,釐揆见到了砖瓦,却不知道它们的作用,只是第一眼看上去觉得很好看,比起那些木屋石头房,要好看多了。 他登高远眺,看到一片最繁华的地方,人声鼎沸,屋落相连,巨大的用那些方正石头搭建起来的大型建筑,相隔不远就有一座,山坡上有畜牧的农畜站,外面还有一片用低矮院墙围起来的生产区域,釐揆从山坡上下来,向那片土地奔跑过去。 他再三确认,自己应该确实没有走错地方。 仅仅十年而已,变化不至于这么大? 釐揆在洪州的三环以内地段到处乱窜,他这么巨大的身体充满着压迫感,人们纷纷避开,有其他邦国和部落的人们看到他,便指指点点,似乎是明白他是大人国人。 “厌火国人,君子国人,容余山人,不死国人,伯余国人,羽民国人......” 釐揆看到了更多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其他民众,从整个南大荒的各个角落抵达这里,在市场中兜售自己的东西。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年我来的时候,这里大部分都是蛮荒的地带啊!” “不好吗,比起十年前来说?” 引路者奇怪的看着釐揆,釐揆摇摇头:“不,我只是....太过于吃惊了。” “我是说.....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是什么力量还是什么人带领你们建设与生产的?” 釐揆望向引路者,后者表示,自然是阿载大首领带领的,釐揆好一会没有说话,只是想着当年那个穷的叮当都不响,兜里没有两块钱的小少年,居然能把这片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天下没有比这里更繁荣和伟大的城了。” 釐揆表示,他走过很多地方,任何邦国部落,都没有洪州这么繁华与伟大,更西方的那些土地上,部族的民众甚至还活在旧石器时代,数百年过去了也没有变化。 或许洪州圈下的土地并不是最大的,但是这里的发展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思考与想象..... 十年而已,在釐揆此时的评价中,他不无感慨的表示: “十年的岁月,就走过了别人千年才能走完的路....岁月啊,太快了,让人不知所措。” “生产队,农畜站,贸易站,防洪城,气象台,农贸市场,二手市场,手工业街.......那些大型的建筑,你说是工厂?” “什么是工厂?” 釐揆对于这些设施很感兴趣,他远远的看着,然后见到爆炸厂的屋顶飞了起来,在剧烈的闪光之后出现宏大的轰鸣声,紧跟着就是浓烟滚滚..... 工厂,是让一大群从事手工业工人聚集起来,一起进行生产,这种做法令工序易于管理,而原料也能更有效地分配。 釐揆没有听说过这种生产方式,而引路者告诉他,工厂的存在代表了洪州最先进的一批生产者与生产设施,大规模的制造与个体的手工业经营已经分开,釐揆听的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以然。 但他觉得,这玩意肯定是十分高大上的东西。 他看到了市场当中放置的日晷,捉摸不定的岁月在洪州也能直观的看到,在其他的地方,只有圭表,而这个日晷,也是釐揆从没有见过的东西.... 当然,市场里貌似还有一些奇怪的人在讨论奇怪的问题..... “已知太阳的光芒抵达大地需要半刻,大羿射日时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射中?” “我需要建立一个公式,建立一个大羿射日坐标系.....” 那些被启蒙了数学的炼气士们在讨论诡异的题目,而这时候,妘载来到了,他是接到了釐揆归来的消息而抵达这里的,听到边上有人在说这些题目,妘载让他们去别的地方讨论,并且还说道: “普攻是锁定的。” 那几个炼气士还没反应过来,妘载已经来到釐揆的面前: “好久不见!这不是李逵(釐揆)吗!你这次有带来什么东西吗?我是说,从西边进的货.....?放心,这一次,我有钱了,买得起南海的珊瑚!” 第八百九十三章 新生的作物时代 说实话,大人国的这位商人巨人还能回来一趟,是让妘载比较惊喜的,十年前的一幕幕在眼中闪回,形成画面,那时候部族穷困潦倒,买两包盐巴还要讨价还价。 现在就不一样了,阔了!有钱了! “李逵,你去了西方,一定进了很多货吧!快给我看看!” 西边有很多好东西,必须要靠进货才能拿回来,曾经在中原,妘载找西王母进了一批货,像是亚麻,蚕豆,大蒜........妘载用畜牧业的先进技术换取别人帮忙跑一趟,但是西王母国的影响覆盖范围最多就到祁连山和西海地区,失控区域在上古时代只会更小而不会更大。 所以得到的货物还是有限,但是大人国商人就不一样了。 釐揆和妘载寒暄之后,也不含糊,直接放下自己的包裹,里面放置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你要的种子,果子都烂掉了,没有办法保存,只能带种子回来。” 种子当然比起农作物本身更易于保存,含油份高的种子一般寿命短,而表面坚硬并木质化的种子寿命就长一些,加上各种作物种子的种类不同,种子的内外结构不同,种子保贮环境不同,对种子存活寿命的影响自然也不同。 作为一个合格的远行商人,釐揆当然有他自己的保存方法,正常农作物种子一般情况下可以储存一至三年,而如果使用冷藏方法则可以延长至五年。 低温、低湿,黑暗以及降低空气中的含氧量为理想的贮存条件,小麦的种子正常状态只能储存两三年,但是在零下一度的环境,限制湿度和含水量,就可以达到储存十三年的效果。 进个货而已,花费十三年,西天取经都快走完了,爬也该爬回来了。 釐揆抓出一把袋子,他手里的小袋子放在妘载身前,就像是五六十斤的粮食大口袋一样,妘载开始挑拣,而这里的情况也让市场中的很多人围拢过来。 人总是喜欢凑热闹的,而且洪州的民众都知道,只要有阿载出现的地方,那就一定有好玩的新东西。 妘载看到了当初西王母进给自己的一些货,除去大蒜蚕豆之类的东西,还有胡萝卜、香菜、胡麻、石榴、菠菜、柰(绵苹果)....... 当然都是上古版本,连种子的颜色都稍微有些不同,而且根据釐揆的描述,这些蔬菜和谷物的模样和妘载所熟悉的样子也有区别。 驯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些蔬菜谷物本是在汉朝时期传入中原,但西汉的时期距离如今的上古时代,也已经有两千年了。 得益于十年前妘载和釐揆的聊天,以及这些年耕作器械的进步,釐揆之前拿着一批洪州、中原、他自己制作的高仿代工版犁具,在西部地区卖出了高价,于是他就对农业这一块特别上心,更好的耕作器械意味着可以种植更多的谷物,西部地区有很多奇怪的谷物蔬菜,于是他就靠着一边卖犁具一边敛财,进了很多货。 大抵上,汉朝时候进的什么货,现在釐揆这里基本上都能搞来。 可惜有一些产于南亚的作物没有搞来,毕竟大人商人的脚步只抵达中东边缘就停止了,胡椒、黄瓜、茄子之类的东西原产于印度,在上古时代这些作物还没有传播开,自然就不会出现在这些口袋里面。 至于芝麻,这玩意原产于云贵高原,和西域的“芝麻”也就是“胡麻”并非一个东西,胡麻是一种油料作物,古称“巨胜”。 妘载翻找着,忽然找到了好东西。 一些奇怪的种子被单独放置,边上还有一个绑起来的小口袋,里面有几个脱水干瘪,甚至早已烂掉的“植物”,但那模样还能看出来.......是洋葱。 这是意外之喜,原来釐揆也不知道这种植物是什么,只是看到有些部落在种植,拥有刺鼻的辛辣气味,于是就带了回来。 洋葱的最早的种植记录在公元前三千年前,也就是距离尧舜的时代再早一千年,公元前三千年的埃及陵墓上的蚀刻画把洋葱奉为神圣的物品,古代埃及人把右手放在洋葱上起誓,相信它是一种永恒的象征,因为洋葱有一层层组成的圆形体,有一种洋葱甚至还被当作神来崇拜...... 妘载看着这些种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玩意既然到了自己的手上,那就已经不能叫洋葱了,不管西边的那些野人部落叫它什么名字,现在是该自己来给它命名了。 夷葱入中国,则中国之。 而这片大地上的人们,最擅长的就是农耕培育的手段。 天下没有不可使用的土地(×)。 天下没有不可种菜的土地(×)。 天下没有不可种的菜(√)。 釐揆对妘载表示,他还有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西边的古怪之物很多,这个圆形尖顶的蔬菜只是其中之一。 这一批货,瞬间补充了一大片的种植业空白,妘载让人把这些种子立刻运走,然后好好储藏,开辟好新的耕地,明年的时候就开始种植。 妘载想要给釐揆付钱,但是釐揆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那些陶贝。 “这片土地有了惊人的变化,我在来的时候看到了很多的新东西,我希望用那些东西来换取这些种子和货物.....” “车具,耧车,耙子.....说实话,我还有很多东西没看到,我想要换取的东西太多了!” 釐揆数着,同时顿了一下:“还有最重要的,纸!” “我想要这个东西,其他的不给也可以,只要有足够多的纸就行了。” 在登记的时候,釐揆看到了纸,这个玩意的出现,对于上古的民众来说是极其俱有冲击力的。 毫无疑问,纸张如果被他带回去,或者是拿到其他的大型部落去兜售,肯定能让他大赚一笔。 小型部落是不会对纸张这种东西感兴趣的,因为他们原始,技术落后,很多东西不需要记录,但是大型的部落和邦国,他们有很多需要传承下去,乃至于推广的东西,纸的问世,可能对于巫师们来说是一次巨大的冲击,但毫无疑问,那些族长和首领们,是乐于见到这个东西的。 纸出现在他们的国度,很可能带来上古的体制剧变,祭祀且口言神鬼者将跌落神坛。 以后,再也不是“最终解释权归官方所有”的时代了。 哪怕不给部落和国人使用,给他们自己用,那也能比过去记录下更多的东西,这就是一种文化垄断。 部族的普通民众,只需要用泥板和木板就足够了,但是泥板,木板,竹片,这些原始的记录产物又能记述下多少东西? 但是纸不一样,它体积小,承载面大,方便携带,容易保存,那些大部落的首领们并非傻瓜,他们肯定明白,只要把纸张的进货渠道把握在自己手里,那么他们的子孙,就可以学习到比普通民众要多的多的文化知识。 那么,按照当前时代的首领推选制度,有文化知识和大本领、大德行的人,可以继承首领的位置,如此,一个从小被文化知识熏陶出来的血脉继承者,又有什么理由不会被愚蠢的民众所选上呢? 妘载答应了,本来纸张就准备卖出去的,容余山地区已经卖了一部分,君子国人也买了一些,厌火国也给了,毕竟煤炭都要从那边进货。 所以,和釐揆进行买卖交易,拿去其他的地方赚大不溜…… 市场就是这样,有需求就有生产,拿赠品换口碑,回头扩大影响力,而且更何况对方拿来了自己需要的农作物。 但是制纸的技术暂时是不能给的,待价而沽当然要等一个好价钱……波谷山的大人国显然出不起妘载想要的“价格”。 这种价格不是用财货来衡量的。 纸张在文明大量聚集的地方才有大作用,而不是波谷山这种边缘地区.....并且造纸术,这玩意的技术,在上古时代,即使带着脑子去思考,去琢磨,也不一定能想得出来,尤其是其中的工序很多。 羔子吃了多少纸饼干,这个纸张的面世就经历了多少的坎坷辛酸。 纸张要发挥它的最大作用,当然要在中原地区,一旦中原突破当前时代的思维束缚,那么就会以极高的速度进入下一个文明时代,伴随着它对于四方的影响力,东夷,西戎,北狄都会受到冲击,思想的大潮会迅速席卷整个天下。 到时候,之前那些或许会用纸张来进行文化垄断的其他地区首领都会傻眼,而巫师也会受到冲击。 于是鬼神天命之类的指引不再是他们的专利,要想继续保持上古知识分子的崇高地位,那么这些巫师只能进行转职,成为“哲学家”与“思想家”;要么,是整容换皮,成为“宗教”的先知者;要么,就是另辟蹊径,去进行物质领域的探索与试验,如同墨子陈子那种人。 再要么,就是固步自封,等着被时代所遗忘,最后变成历史垃圾堆里的一份子。 但不论哪一种,对于当前时代的冲击力,都是无与伦比的。 过去巫师只有一条转职道路,那就是炼气士,炼气不成就躺尸重开,如今,有了更多的选择,版本更新之后或许会有人不适应,当然也会出现“真香”的人。 一个新版本的到来,总会有爹和孙子的存在。 “无论如何,历史总是一代胜过一代。” 妘载脑子里思考开了,或许还可以再给釐揆一柄钢器。 这既是借着大人国商人的口去宣传,也能让远方的一些部落明白,洪州现在已经不屑于和你们玩过家家了,在你们还见不到青铜时代的曙光时,我们已经开始了铁器时代。 这是施压,而且比起过去的传言更为清晰。 世人早已知道“洪州兵强而世不可夺”,但是饕餮、子泽、三苗、巴人依旧联合起来讨伐,他们认为洪州强大在于神人而非凡人。 但是神人也会流血,也会害怕。 凡人披坚执锐,未必不能一战。 妘载心中是有打算的,现在洪州周围还有一个大威胁没有解决,妘载决定等到钢器装备了一部分之后,就对三苗实施一次定点打击,不过不能灭亡他们,如果三苗不投降,那就把三苗作为洪州练兵的地方。 蚩尤不过是披着粗劣的铜甲,拿着部分的原始冶炼出的铁器,就能被后人恐惧的称呼为“刀枪不入八十一兄弟”,那自己披着全套步人甲胄,拿着钢器,后人是不是会在史书中写上——洪州有机甲? 震惊,辉煌的上古文明灭亡真相竟然是.......! 总之,釐揆为获得纸张的代理售卖权感到高兴,他在妘载的带领下参观洪州这十年以来的各种建设和所创造的发明。 从纸张到钢铁铸造,从衡器到水准仪,从砖瓦水泥到水利设施,从戏剧到绘画,从诗歌到瓷器,从学堂到医疗,从力学到化学,从器械到畜牧养殖,从市场到农副产品,从玻璃到经济贸易…… 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釐揆听着妘载的介绍,满脑子都是迷糊的。 “其实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要学会发散思维,我将这十年的发展进行总结,未来准备出版一本图册,告诉大家什么是科技树……” 这个时代善于发散思维的人并不少,妘载告诉釐揆,要学会无端联想。 无端联想才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木头滚到河流里,就应该知道圆形跑的快,浮力能在水上漂,这样就有了轮子和船舶,然后就可以测试水流每秒流速……” “当发现箭靶的时候,就能想到黄帝……” 幻想可以让一个族群保持着充足的活力,这玩意,伟人称呼为梦想,凡人称呼为白日梦。 “我真想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带走,但我知道不可能,这里的东西已经超出了我的思考能力,我完全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我也不能理解你的思想。” 釐揆留下了那些新的货物,并不局限于蔬菜和粮食的种子,还有一些来自更遥远地方的古代智慧,当然,他认为这些远方的智慧在妘载面前,早已经落满灰尘。 妘载给了釐揆一个奇怪的东西,小小的,让他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上面是什么。他看到一根针,在玻璃制作的盖子下面,那根针似乎永远指着一个方向。 “这是磁石制作的。” “磁石?灌题之山的磁石?” 山海经北山经中,说过灌题之山,有匠韩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泑泽,其中多磁石。 “磁石可不止灌题之山才有啊......这个东西,叫做司南器,很久以前,黄帝就使用过它,现在我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改进。” 妘载送给釐揆的所谓“司南”,其实就是真正完全体的指南针,只是采用了司南这个比较好听的名字。 第八百九十四章 肩负兴衰者 在数年前义均烧制出玻璃之后,光学就已经被发现,运用在小孔成像、聚光为火、赤松子的天文望远镜,以及重华的眼镜...... 随后磁力也得到了运用,指南针就在当初妘载的地质背包里,作为文命等地质狗的圣物而得到使用,当然了,上古人民也有自己判断东南西北的方法,譬如看青苔,还有磁石浮叶法。 虽然古人的智慧受限于时代,但依旧能制造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妘载给釐揆普及一些玄妙的玩意:“肉眼可见的东西之下,藏着肉眼不可见的事物,这些就是隐性的天理,需要足够的时间和一些运气,加上不断的试验,以及一个巧合来发现它们。” “它们能给生活生产,以及作战方面,带来非凡的作用。” 妘载表示,就像是釐揆带来的那些新的农作物,它们会在这片土地生根发芽,然后哺育出更多的民众,从而发展出更强大更丰富的农业生产技术,最初的农业只是要求吃饱,而后面则要求丰富。 而釐揆带来的那些器械,虽然极其原始简陋,但也不乏充满智慧光辉的东西,乃至于还有一大部分的矿石原料,妘载相信,一定能从那些矿石之中找到有用的东西。 “嗯....难道说,再过十年,这里还会有更大的变化吗?” 釐揆摇了摇头:“我是无法想象那种变化了,如今的这片土地都已经超越我的认知,从东方到西方,我跨过群山诸海,都不曾见过这样的世间.....世间已经没有比这里更繁华与伟大的土地了。” 妘载估计了一下,开玩笑般的说道:“十年可能不够啊,要不三十年之后再看看?” “三十年!好,就三十年。” 釐揆哈哈一笑:“再过三十年,我再来这片土地,下一个十年或许还会有大人国的商人从这里经过,但那不会是我,我要回去好好休息,把你的货卖掉之后,我就能在东北海的邦国部落之间扬名了。” “呜......如果中原的帝知道了这片土地,你一定能成为诸侯的.....” 釐揆忽然想起来大羿,他开口试探,询问“大升”还在不在,妘载表示,什么大升,他马甲早就被扒掉了。 而且妘载告诉釐揆,中原自己已经去过了,还进行了工地指导监督,帝很满意,还给了自己一个很高的职务,只不过是挂牌而已。 “什么!你是百揆!” 釐揆大吃一惊,百揆这种官职,几乎内定的天子,但是又听说中原已经有摄政王,同时摄政还没有担任治水的主官,此时的主官是台骀老头以及有崇氏的姒文命,釐揆一下子就混乱了。 这是弄啥呢? “天帝在想什么呢?他设置百揆,本意就是为下一任的帝铺路,自黄帝之世后,少昊之世以来,治水者几乎就是下任的天帝,从司空到百揆,再到摄政,最后成为天帝,这是一条不能逆行的升迁之路。” 釐揆巨大的巴掌抓着自己的头发,隐隐感觉中原貌似有些不对劲,按照道理来说,没有担任过司空的人不可以成为百揆,没有担任过百揆的人不可以成摄政,可现在摄政不仅没有担任过司空也没担任过百揆,百揆和司空被分出去,另作人选? 这是什么意思,三王共治吗? “不愧是帝放勋啊,其仁德如天,其智慧超绝,我揣摩不懂他的想法啊!” 釐揆想不通其后的意义,只能归结于......这波帝放勋在大气层。 “但是,你最好不要成为帝。” 釐揆忽然对妘载这么说了,妘载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个想法,因为以前赤松子隐晦的问过并且思考过这个事情。 “是的,原来你跟随赤松子进行炼气了吗!” 釐揆很惊讶,并且更是表示,那么你就当个官或者当个诸侯好了,成为帝的话,这个天下过于沉重,如果本领不够的人是难以维系的,甚至会丢掉性命。 “图腾承载天下民众的力量,就像是部落的神灵,部落繁荣它就强大,部落衰弱它就弱小,帝也是一样的,天下不能治理,要么打碎重来,就像是当年帝放勋一样,用暴力手段镇压天下之后再进行新的治理,要么就和帝挚一样,无能而死,天下崩溃,他也崩溃了。” “反映在人身上的就是病症和劳累,治理一地很容易,诸侯不过如此,治理天下则很难,炼气士如果承载天下繁荣兴衰,那你必然活不过一百五十岁。” “如果为了一个虚名而去担任共主的位置,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帝,那么或许这个世间,以后再也见不到你这样伟大的人了。” 釐揆感慨道:“能把一片蛮荒治理成这样的人........如果你在中原,民众会把你推举上位,但你说要让天下变得更加繁荣,拥有更神奇的变化,那只需要当一个诸侯就好了。” “黄帝征战四方,聚敛了天下的部落,把他们的图腾放置,然后在荆山、宛朐等地方,或铸造或得到了三口大鼎,称呼为天地人,又巡游山川祭祀,如此聚集天下的气,自此,黄帝之世的天帝,和过去的帝,都有所区别。” “想要以一个人,或者一个城,一个部族,一个名号,来承载整个天下民众的繁荣兴衰,实在是有些牵强.....于是有熊,高阳,高辛,陶唐,屡异其国号.....” 妘载也听明白了。 合着黄帝搁这里卡BUG呢,以为换个账号就能洗点重置,然后再开一把是吧。 这么说,这个玩法到帝挚的时候差点玩脱了,结果帝尧上台,表示治不了就打碎重开,结果这次真的洗点了,还救了回来是吧,还真就硬生生的+1S...... “试想一下,如果你来取新的国号……” 釐揆盯着妘载,过了好一会,斟酌着词汇,摇摇头,缓缓说道: “你理应活下去,请一直活下去吧,直至那个不可为人所知,不会为人所念,不能为人所想的时代到来。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样伟大的世界,告诉整个天下!” “载....期以岁月!” 第八百九十五章 跨越四千年的矿石 数天之后,釐揆走了,他在南方已经看到了太多,他答应妘载,等到这一次回去,他必将在东北海的波涛中,在那群山诸部之中,传颂洪州的名字。 他说,他或许还会回来,他会思考妘载的邀请,从波谷山前来这里居住,那么,既然是未来或许会居住的土地,便不必着急在此时停留。 抱着从洪州这里交换到的货物而去,那是传出去足以让天下震动的东西。 以后,他也可以学习大羿一样,到处和别人讲述“我有一个朋友”....... 釐揆留下的货物很多,同时也留下了那些货物所得到的地点,他在这里待了好多天,妘载叫来了一堆人帮助记录。 这些东西的出产地,矿石,部落位置,奇怪的动物,农作物,地质环境,天然奇观…… 这样全部记录完全,妘载这里又可以编写一本地质手册了! 妘载心中呵呵一笑! 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告诉汗漫、竖亥、文命,什么《人与自然》《国家地理》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和我强《山海经》的命名权了! 在釐揆走后,他留下的记录和货物很多,以至于一时半会清点不完,于是妘载着重找了一下矿石分类,在里面看看有没有接下来进行各种试验可以用到的矿物。 譬如白钨矿,这玩意往往和锡石、绿柱石、电气石、磷灰石、透辉石、符山石、透闪石、锡、钼、铋等矿石共生……在四川和甘肃、湖南、云南等地都有分部。 这东西可以使用的地方很多,但是最著名的,就是用来做灯炮里面的钨丝。 在钨丝出现之前,用的是竹子纤维,在用真空泵使得灯泡玻璃里面形成真空环境之后,再通电……当然竹丝很快就会烧掉…… 其实妘载本就准备等大水退去之后,就派遣人手前往其他地方进行矿业开采,这个年代属于采矿业的蒙昧时期,山海经中有很多地方,矿石几乎就是裸露出来的,遍地都是。 所以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进行地底或者深山采矿……古人下深矿,有很多时候都是需要小孩子,因为矿洞小,只有孩子可随意出入。 至于后人怎么采矿,到了那个时候,相应的技术早就已经出现了。 当然,除了白钨矿,还有一个玩意,让妘载有些措手不及。 铀! 这熟悉的触感一如当年,而且这块铀矿石,凭借妘载多年地质人的经验,一下子就判断,这个玩意的“质量”非常好! 铜铀云母! 货已收到,是正品的! 妘载感觉到共鸣,跨越四千三百年的相见,而在这个时代,说起来很有意思,铀化合物早期用于陶器和瓷器的着色…… 你家的陶器,在上古时代,或许全都是原子弹的色彩。 妘载看着这块铀矿石,心中升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妘载接下来准备点的几个课题,都比较复杂,需要较高的知识水平,所以妘载在釐揆回来之前,没有继续整活,而是待在办公的地方。 光,热,电,声,磁。 这五个课题,可以说如果点亮了,那么社会生产发展的脚步,要直接向前迈出一大步。 虽然这其中,靠着巫师的本领,已经有许多都本已掌握的东西,譬如光就是咕咕,热就是几个祝融,电就是电焊工云中子,声的话风声兽,磁.....把铁牛或者广成子老师(金德)拉来给云中子电一下就好了。 然而,社会发展不能只靠巫师和炼气士,大众的前进才是前进,吃饱穿暖之后当有更高的追求。 这五个课题被搬到了爆炸厂,几个大炸逼对于新课题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尤其是黄帝,一眼就相中了“电”这个科目。 妘载想着,光学科技,在原始时代能点出来的科技物品,似乎只剩下显微镜了,那么从电入手是一个很不错的课题,因为其余四个都需要电作为能源。 毕竟社会要发展,总不能把云中子当做电池吊起来吧。 之前想要把咕咕放在拖拉机里已经够离谱了。 “用玻璃,铅板,硫酸,铜,铝,皮革……” 蓄电池的构造并不难,妘载在爆炸厂做了实验,玻璃器具之中的铅板被浸入硫酸之中…… 当然古代电池有很多种,譬如很著名的巴格达电池就是用陶器和铜,还有锰电池的做法也不难…… 黄帝对蓄电池进行了一波充能,过了一会,妘载让黄帝拿起金属线路,而此时的黄帝忽然头发翘起来了。 “云中子老师感觉怎么样?” 黄帝此时亮眼放光! 哦哦哦! 雷神充电! 黄帝(??电量100%) “我感觉好极了,这个东西如果不是太容易碎裂,我真应该多带两罐随身携带!” 黄帝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没想到电能源的黎明,来自于自己当初随便在炉子里烧出的硫酸。 接下来,妘载又试验了一种“玩具”。 那是一个铜球,这个空心的球和一个装有水的密闭锅子以两个空心管子连接在一起,…… 在锅底加热,水开始沸腾…… “呜!” 似乎是这个声音,诸人都听到了,然后看到那两根管子里喷出剧烈的蒸汽! 球,开始转动了! “这就是力量,天地的力量无处不在,水和火结合起来,就是这样了,我曾经用这个力量来将敌人灼伤……” 妘载说着过去的经历,然而边上妘磐却恍然大悟! “巫原来算个球啊。” 妘载:“?” 阿磐,你又皮痒了是吧? 妘载表示,妘磐,我就喜欢把你吊在树上打,树都倒了,人还没死的那种打! 在输出了妘磐一套连招之后,妘载继续和大家表示,除去蒸汽动力之外,还要去制作简易发电机,现在洪州的半机械生产力量的来源,都是水利,像是大纺车和冶铁水排,大水车之类…… 而制造出水利发电机,以后就多了一种能源来源,而且它所代表的意义十分重大…… 拖拉机时代的黎明! 妘载:“我的梦想,就是在这个时代造出拖拉机!” 不过在此之前,关于那个铀矿石…… 妘载离开爆炸厂,找到在纺织厂附近打牌的咕咕。 “咕子,过来,给你看个大宝贝。” 邪恶的麻麻载在推销毒苹果。 咕咕:“?” 第八百九十六章 “上品灵石” 铀矿石有辐射,这毫无疑问,不过其辐射程度其实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只和夜光手表差不多。 在古代,自上古之世到公元之后,铀矿石也经常被用来给陶器彩釉上色,这在古人看来,这种石头仅仅是神奇且好看罢了。 不过,妘载手里的这块铀矿,是铜铀云母,它是次生铀矿物,属于铀和铜的氢化结晶,大部分组成部分是铀—238,至于铀—235占比较小,前者半衰期在45亿年,后者则是7亿年。 而半衰期越长,其瞬时的放射性危害性相对越小;反之,如果其半衰期很短,则其瞬时的放射性危害性就大。 且铀衰变主要放出的是α射线,穿透力很弱,一张纸就可以阻挡它。 不过要注意,α射线穿透力虽然很弱,但是电离能力强,一旦没有皮肤阻挡,对体内器官就是绝杀,意思是别生吃矿石..... 所以拿完这东西,一定要用肥皂洗手,也最好不要在其周围吃喝东西、抽烟或睡觉,避免铀矿物的粉尘通过鼻子和嘴进入体内...... 铜铀云母可怕的地方,它的放射性不来自于铀元素,而是来自于它矿物本身体内积累的氡元素。 妘载做好了保护措施,但是考虑到这块铜铀云母还指不定是被大人国商人从哪个角落刨出来的,这么多年也没看大人国商人哪里有毛病,咕咕这种超出常理的东西,更不应该怕这一块小矿石。 只是天然矿石又不是核废料。 故而妘载并不是很担忧咕咕吃掉这个铀矿石之后会变成咕斯拉,这里离东京湾还是很远的....当然了,保险起见,后续还是要把它放到铅盒或玻璃盒里,毕竟它属于重金属,拥有放射和化学的毒素,虽然短时间拿着没有问题,但是长时间还是会给身体造成一些小麻烦。 咕咕盯着那块有些诡异的石头,它觉得颜色有些好看,绿色晶体或像云母样的块体....但是咕咕却眯起了眼睛。 咕子使用了灵光一闪,咕咕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黄鸡伸长脖子在这块矿石周围转圈,似乎想要找出麻麻载暗藏的祸心,但是麻麻载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麻麻载只是想看看咕子能不能把这块矿石搞出什么异常反应,或者让咕子强化自己而已。 毕竟让一块矿石进行裂变是不可能的,铀矿石和煤不一样,不是挖出来就能用,必须要经过一系列加工获得“浓缩铀”,这个东西才是裂变本体。 咕子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的目光一瞬间就变了.... 妘载的脑门上出现一个小问号。 但是咕子却使劲拍打翅膀。 原因是咕子想到了之前爆炸厂那些炸逼说的话...... 【黄帝:如果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烧一下就好了,哈哈!】 【妘磐:暴力出奇迹,一直暴力一直奇迹!今天我们来记录一批焚烧档案.....】 【白石生:加大热度,直接一步到位,不然可能会出现问题,放心真金不怕火炼,只要是好东西它一定能在烈火中保留下来,这就是化学啊!】 【邓离子:烧掉的东西不是消失了,而是汽化以另外一种形式陪在你身边!】 咕咕想明白了,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它头上三根鸡毛和小风车一样呼噜噜的转起来。 随后,妘载看到咕咕头上三根鸡毛出现火光,三毛合一成为一根光剑,咕咕跳起来,一剑劈在这块石头上! 咕咕对铀矿石使用光剑! 然后就突然而然.........这块铀矿石爆发出强烈炫目的光! 妘载的三观直接炸裂,看到这块铀矿石爆发出超过三千度的高温,然后都被咕子吃掉了! 铀矿石被咕咕打的当场进行元素反应,这已经完全超越妘载的物理常识,咕咕此时对这块着火的矿石心满意足。 “1克铀235完全发生核裂变后放出的能量相当于燃烧2.5吨煤所产生的能量,不过这一块矿石中的铀235恐怕....毕竟一吨高品质铀矿才能出三克啊......” “但是直接让矿石产生反应,咕子都做得到,那这么说我也行?” 妘载立刻就琢磨开了。 虽然宝贵的铀矿石被咕子吃掉了,但是看起来结果并不坏,而且妘载貌似找到了一条能源捷径....或许咕动力拖拉机真的可行! 然后妘载带着咕子离开,咕子听说还有这种矿石可以吃,屁颠屁颠就跟过去,紧跟着,妘载也手动燃烧矿石,一发万度高温拳打在上面,矿石直接汽化..... 一瞬间渣都没剩下。 但是妘载感觉自己的经验条上涨了,不单单是修行方面,而且..... 看着眼前不多的那些铀矿石,妘载的目光逐渐陷入沉思,而咕咕在边上拽着妘载的裤脚,它看着那些铀矿石,馋的眼睛都直了。 咕子不仅想要自己吃,还想带给焦焦吃,顺便带给精卫..... “不,精卫是绝对不行的吧?” 妘载拒绝了咕子的提议,只再给咕子两块,咕子用小翅膀抱着就离开了,然后找到焦焦,开始“咕融让铀”。 传说咕咕小时候,有四个哥哥,五个弟弟,有一天,家里吃铀,一盘铀矿放在大家面前,咕咕不挑好的,不拣大的,只拿了一个最小的..... 焦子也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铀矿。 很快,两只小鸡折返回来,焦焦也吃掉了铀矿,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麻麻载身前的那些矿石,很快对咕咕“叽叽叽叽”的讨论起来。 原来焦焦这些年在思考长得缓慢的原因,后来想到当初汤谷的扶桑和大天鸡,貌似其实吃饭并不能让身体快速成长,而是需要巨大的“能量”。 所以祝融给两只小鸡进行充能之后,咕咕就会膨胀变得很大,但是炸了一波之后就会恢复原状,就是因为能量不会被吸收,而是储存起来了。 咕咕震惊了。 我们不是异兽吗,为什么会讲科学呢? 焦焦表示,那我换个说法....灵石,怎么样! 咕:“!” 而妘载此时并不关心两只小鸡的想法! 你已点亮科技树“核裂变”(限定版)! ———— 第八百九十七章 热气焦 洪州的生产发展还在继续,这一天,妘载取来一枚鸡蛋,去掉蛋液,以引燃的艾火放入蛋壳中,遇到大风,然后鸡蛋居然飞向了天空! 鸡蛋内壳受热之后,气体膨胀向下排出,推动蛋壳向上运动.....这种变化最著名的运用,就是孔明灯。 在民间一些游方术士的手中,这种方法叫做“鸡子举飞”,往往被人用来糊弄无知大众。 夜幕星河之下,无数的飞火天灯升起,妘载接下来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就是“热”。 火焰升温,运用气流,所创造出让凡人也能飞天的朴实工具,那自然就是热气球,从孔明灯到热气球,其实原理都是一样的。 对于这个课题,某几个不会飞的炼气士顿时来了兴致。 研究的地点,就在大气象台。 终于,远古的人们,走出了大地的桎梏,消耗一个阿载,开始迈向下一个黄金时代。 各个工厂高效率的运转起来,手工业在这片大地上繁荣发展,天地之间的风从远方吹来,到了这片土地上就变了味道,燃烧的火焰升天而起,秋收的季节已经过去,接下来将抵达这片世间的是冬季的风雨..... 在南方没有大雪,万物依旧欣欣向荣! “劳动产生一切,劳动制造一切,劳动获得一切,无数的水流汇聚起来成为大海,汪洋澎湃,非一人一地之功。” 大气象台的工作人员们,制作工对于气球的工序和零件感兴趣,而炼气士们则是对这个东西飞起来的原理感兴趣,当然了,赤松子表示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个东西。 “诶,我会飞,不会吧,这天下还有不会飞的炼气士啊!” 赤松子嘲讽无庄,同时他又对妘载提出,再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优先想到为师,譬如上次的简易般单人黄铜天文望远镜,自己就很喜欢。 妘载:“说起来,如果这个东西成功了,那么气象的观测范围就变得更大了,也更准确了,到时候就不再需要炼气士们在这里进行观测了。” 众炼气士:“什么,你要开除我们?” 老员工们顿时表示不满,毕竟在大气象台可以最好的修行,像是赤松子在这里,不仅可以观测天文现象,还能进行沟通星辰的修行,以及风雨和水德的修炼。 有人提出,气象气球也是需要人来把握的,这里面的风雨很大,像是那些年轻人是把握不住的,让他们这些年长的炼气士来把握,他们不怕,他们都是在江湖上淋过雨的。 年轻的几个炼气士有些不满,尤其是那些投诚过来还没有个把月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结果还要被老员工以各种借口打压? 爷不干......! 不行,这个还是得干下去的。 “要不这样,我们几个人之间选两个人留在这里,如果真的要被开掉,大家也不能反悔。” “说得好,我投我自己一票。” “呵,你们还要气象台开工资吧,我就不一样了,我每个月反向给气象台钱!” 我给老板发工资,资本家看了都感动! 大热气球的制作花费了一些功夫,但很快整体架构也出来了,不过燃料瓶在制作之前,妘载决定先测试一下这个玩意的工作性能,于是找来了.....焦焦。 “感谢大羿,直接让小金乌们重开了,并且每一只的属性还都有微妙的不同....咕咕可以发光爆炸,焦焦可以喷烟当燃料动力....” 焦焦和咕咕的火性质不一样,不容易自爆,同时燃烧稳定,自身=充火宝,可以持续反复使用。 “高级工业能源,焦焦,不愧是你!” 妘载寻思,看来应该把小金乌们都给找到,如果第三只小金乌的燃烧性质和其他两只都不同,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这十个太阳的组合,真就是“文明之火”! 得到第三只小黄鸡,势在必行!貌似黄帝墓里面还有一只? 妘载打算去问一下有没有知道这件事的,随后妘载把焦子固定在本来放置燃烧器的空台地方,然后摩擦焦子的脑袋,这样火就升起来了。 “讲解一下,如果成功像是飞火天灯一样上天了,那么到时候只需要调整焦子燃烧的火势大小就可以让气象热气球上升或者下降,为了保险起见,应该再带一个火神和一个会飞的人上去....” 妘载选择了一只祸斗,那只名为阿克的火狗子随着妘载烧过不少敌人的大本营,此时光荣成为一名飞天狗。 阿克表示,自己保证让焦焦燃烧殆尽,一滴都不会留下。 妘载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说起火神来,南方可真是有不少呢,光是火狗子就有三十多只,四个祝融,两只金乌,赤松子老师也能模拟出一种火来,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温度..... 在经过几天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之后,热气球的乘坐人选也准备好了,四人一狗,以及一只“内燃鸡”。 热气球已经膨胀起来,妘载调整焦焦的角度,控制火力,至于为什么不是妘载自己充当焦子的能源,当然是因为妘载出手的温度太高了点,和不使用咕子当能源是一个意思.... “无庄,你为什么上来?” “因为我不会飞。” 无庄斜眼去看赤松子,漂亮的小嘴巴开始说起怪话: “专业就是专业,你提的问题都和正常人不一样,直接一语中的,但是啊,天上的鸟都会飞也要下地筑巢啊,老先师,您能随大风雨上下,风雨天气,天上的鸟儿被大风雨吹落,万物都躲避,我听闻雨师是不如水神的,那么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可以请教一下么?” “请问是水神脑子里的水多,还是雨师脑子里的水多呢?” 赤松子当场冒火,边上立刻有人拦住他,妘榆立刻劝阻:“不至于不至于,无庄说话就是这样,您也是知道的.....” 无庄:“赤松子,你知道这热气球用的是什么燃料吗?” 赤松子:“火。” 这话出口,赤松子就反应过来了,什么意思,让自己继续生气是吧! 不过不论两人怎么互相对喷,依旧还是老朋友,随着这巨大的热气球越来越高,远方的天空亮了起来..... 妘载拍了一下焦焦的屁股,焦焦的头上顿时冒出更大的火焰来。那刺目的辉煌,和在大地上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天,沐浴在光芒之下,地,辽远而无垠!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 第八百九十八章 震动天地的脚步 洪州正在大力点亮科技树,随着拥有的生产力越来越高,可以点亮和进行研究的技术也越来越多,而当初妘载所吐的一句玩笑话,譬如在山海世界开拖拉机,貌似在不久的将来真的要实现了。 立冬,斗柄指向西北方位,太阳黄经达225°。 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 生气闭蓄,万物休养。 但是洪州这里依旧生机勃勃,并且,在秋收之后,粮食充盈,大量的战士开始从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离开,聚集到广大的山野之间,他们一排排,一列列,或持弓箭或拿长矛,或提铁剑披钢甲,也有带着榆木炮,身上绑着锁链和绳子的高大战士。 根据作战手段的不同,妘载当初所思考的操练计划,在这个冬季开始正式实施,在这些战士之中,山地军已经经历过实战,并且获得“无当飞军”的称号,攻打巴人那一战,足以让这支上古军队在岭南大地和西南大地扬名,被传颂下去。 人俱着甲,披坚执锐,持弓弩而翻山越岭,这些战士经历过数次大战,从最初时代对地犹氏的攻伐战,到后来与三苗的守城战,再到和胥敖国进行的跨江拉锯战,再至对暑部落的大规模讨伐战,然后又是缙云、巴人.....终于成为南方战士中的中坚力量! 操练三级! 妘载把这支山地军中的人们打散,分编入各个兵种单位之中,同时进行了“军营”的建设! 根据所需要地形的不同,而进行不同的军队种类划分,南方只有矮脚马,还要用来进行运输拉货,而且山地丘陵不适合骑兵作战,所以骑兵人数很少,只有一百人左右,妘载的表示是....闲暇时候这些骑兵可以当驴兵用..... “矮脚马和驴也差不多.....” 南方的驴少,都是当初阿载买了一头,后来罔两来南方送货的时候又给了几只,驴子在整个天下都是奇兽,所以很难搞到,只有西方有货,幸亏是妘载当年和西王母那边缔结了友好关系,不然后来还找不到驴子。 当然,那只买来的驴子,在南方过的很惬意,毕竟它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野兽,包括那只一直希望它当小弟的奇怪山羊..... 羔子曾经贿赂过那只驴,希望它当自己的小弟,但是那只驴完全不明白羔子是什么意思,毕竟这只驴子只是普通的野兽,并没有进化成异兽的资格与情况,和圣熊完全不同。 骑兵被带走单独训练,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一百来人其实以后就可以充当洪州各个地区传递信息的斥候,于是便可以建造“驿站”! 快递员这个职业,除去羔羔之外,终于有了其他人。 “马镫,马鞍,马嚼子....” 这些是单人骑兵的装备,至于战车,早就有了,只不过在洪州,战车大部分时间并不是用来作战,只是在讨伐暑部落的时候才动用过一批,其余时间都在充当驰道上的货车.... 妘载上来开挂,同时记得当年和赤水女子进行网络聊天的时候,对方提及到,西大荒已经有人驯化了马匹,但是并没有给马装备上特殊道具,显然正是如同历史遗址所提及的那样,马在中原大地的完全驯化时间,从黄帝时代,或者末代炎帝的时期开始进行驯养..... 然而要到完全可以单人骑乘,那要到春秋战国(游牧民族不算)。 但是马的道具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获得的,在前路一片蒙昧的时代,连赵武灵王都只能学习游牧民族骑马的习惯,而不是想着去发明马镫,因为从没见过的东西,无从学习。 战国末年的兵书曾经说过,骑兵“一骑当步卒八人”,然而,赵军虽然没有马镫这些全套装备,却依旧可以做到在马上进行冲锋射箭,他们模仿胡人的衣裳,仿制胡人的武器,再配上先进的炼铜和冶铁技术,又从胡人中征用林胡部落为雇佣骑士兼职教练员,使得赵国辟地千里,得云中,收九原,灭中山...... 故而不用马镫作战的敌人,也不能小看,毕竟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啥都能干...... 那一百骑兵被带到更远更宽阔的地方进行操练,而剩下的兵种之中,在大人物们的分配下,出现了新编的山地军,正面作战的重步兵,攻击距离略长的长枪兵.....妘载当然要复刻马其顿方阵,在这个只会嗷嗷乱叫然后正面冲锋的时代,沉重的马其顿方阵当然拥有巨大的威慑力。 上古时代的战斗,就要用古典时代的战斗来击破,古典时代的战斗则由封建时代的战斗方法来击破,这就是时代碾压。 战争方法就是在不断的被摩擦和碾压之中,变化且升级的,只不过区别在于,是我摩擦别人,还是别人摩擦我..... 除去骑兵、山地兵、步兵、枪兵之外,还有弓箭手、炮兵、工兵。 以及两只新的特殊作战部队。 大炼铁厂所灌注出来的那些沉重的钢铁,有些用来进行技术升级,有些用来制造新的炼钢设施,但是很大一部分都拿来做了甲胄,沉重的甲胄需要拥有强大力量和体能的人才能穿戴,手中持着纯粹的钢铁武器,这支军队,比起最初妘载所赶制出的“铁甲军”,战斗力要强上数倍! 已获得兵种升级! 炼铁术!——灌钢术! 当初与暑部落的战争,有不完整的铁甲披挂在身上,已经把那时候的暑部落打的魂飞魄散,口中高呼是蚩尤八十一兄弟复生,而如今这支新的钢铁军团足有千人..... 妘载决定再剽窃一下“陷阵营”的名字,毕竟这一支钢铁军队,冲进敌人的大军团中,在这个时代,即使对方已经掌握青铜冶炼,或者拥有神铜武器,也不可能是这批钢铁战士的对手。 剩下第二支特殊部队同样装备钢制武器,人数三百人,身上穿着白色的麻袍,佩戴弓箭,头上的盔甲后插着羽毛,在上古时期,头戴羽毛者代表拥有力量的人,曾经尺郭神的羽毛就被据梁摘掉而恼羞成怒。 这一支特种部队,负责近卫与后方防御作战以及支援作战,妘载叫他们“羽林军”! 再加上最开始的特种山地军“无当飞军”,以及步兵军团两千人,炮兵军团二百人,这五支部队,是洪州接下来重点装备的军团,完全由脱产士兵所组成! 这些战士将不再进行任何生产工作,他们的任务,就是“战斗”! 在演武场外面,咕咕和焦焦看到那些战士头顶羽毛,两只小鸡顿时震惊起来。 它们从鸡毛里掏出了大风之羽,然后插在了头上的鸡毛里面,随后两只小鸡开始挑起奇怪的肥胖舞蹈,似乎是在庆祝出现了这么多头顶鸡毛的人。 随后,军营和演武场地内,在这片广大的原野间,人们按照之前划分好的区域,开始跟随去操练,里面也有妘载这里的强者,譬如獠乞子,楚琴氏..... 至于鸿超,最近似乎有了点大病,之前女鬼附身,现在开始显现出副作用,只能去学堂和医馆找灵山巫师们进行救治,尤其是正好来了会跳大神的巫谢。 特战军团自然有特殊的训练方法,而其他的兵种正式开始了冬季的操练,上古时代还没有足够多的生产力供养脱产士兵,洪州的脱产士兵很少,但是现在开始训练的足足有万人以上。 那强大而有力量的声音,轰鸣震彻于高天之下。 战争,是政治集团之间......是民族、部落、国家、联盟之间的矛盾最高的斗争表现形式,是解决纠纷的最暴力且直接的手段。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战争,是国家的大事,它关系到军民的生死,国家的存亡,不能不慎重考察研究。】 故不能不去作战,不去整顿军备,那样的部落与国家是必然会灭亡的,铸剑为犁的前提是有剑在手。 他们的行动整齐,操练起来,刀与长枪挥起大风,火炮与弓箭扬起云尘,羽毛白衣猎猎作响,铁甲铮铮捶打,刀芒下寒光凛凛。 肩上是风,风外是尘,尘土扬起到高空,那更遥远的上层,是无垠的星空!总有人敲动群山,总有人吼如惊雷,总有人洗去泥泞褪去蒙昧,他挥舞手中的兵器,那斧头落下,那脚步抬起,于是震动天地。 ........... “还需要更多的人口来进行生产....” 毕竟这片大地上,并没有土豆玉米红薯这些高产作物,洪州的人口说起来其实很多,十万人已经不少了,但是在中原地区,有某些大部落,单单一个部落的人口就顶得上整个洪州邦国....就是共工氏。 共工氏族圈地圈水,他们自家部落在安全的地带繁衍生息,不惧怕水患威胁,人口削减的天灾对他们来说影响较少,所以日积月累数百年,才能积累下这么多人,对比中原其他的地区,人口上数千就算是中上部落,两三万人就是大部落,共工氏的人口已经着实骇人。 有巨大的人口,就意味着对方的生产力越是充足,战士的比重也是越大,所获得的附庸宣称也是越多,这就是为啥共工敢不给陶唐面子,要当面跳反的原因,因为他觉得自己实力已经够了。 如果人口有巨大的提升,那么就能获得海量的生产力与研究力,农业生产也会飞速推进,所以现在洪州本部高层,已经在进行讨论,监狱村里面数万劳动力,到底要不要把他们也看做生产力? 战败的人作为生产力,很有可能引发社会动荡,不仅仅是对于安全考虑,限制活动范围显然不是什么好想法,因为人是会跑路的,脚趾头不是用来扣的。 一两千人或许还能看得住,数万人这可怎么看,一旦被他们跑出来就是暴动。 如果把他们化为友方阵营,那么洪州就能瞬间得到大量生产力,但也有反对派表示,这些人用来当铺路开山的劳动力是最好,进行农业生产可不行,万一有点问题,洪州很多人就会被他们搞死。 于是有人想着,这些劳改犯还不如当做奴隶来用,但这种念头也只是想一想,洪州现在有很多民众,这里面有许多就是奴隶出身,亦或是对于奴隶制度不感兴趣以及极度反感的人,民众的大体意愿是不喜欢奴隶制度的,在这个年代,奴隶制从上古时代的血腥掠夺,到后来被历代的先祖首领们所否定,到如今已经大致形成了一种政治正确。 就像是攻灭敌人的部落,还要给他们两种选择,一个是为奴隶一个是流放迁徙,这就是古代中国特有的一种意识,不灭其祭祀与民众....至少要在表面上做的好看。 启杀伯益,不灭其祭祀子孙;商汤灭夏,同样不灭祭祀,还封赏他们的子孙,不敢把他们作为奴隶使用,也没有直接杀掉夏桀而是把他流放饿死;武王伐纣,逼死纣王,却依旧封武庚为诸侯,不过问武庚治下的一切事情。 只有不死不休的那种战斗,这片大地上的民众才会喊出“亡其国,断其史,灭其种,绝其苗裔”这种凶残的话来。 ———— 关于生产力和监狱村的讨论,其中结果依旧没有办法确定,只能暂时搁置,反正大洪水闹的灾害还需要数年时间,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而相比于洪州地区,在另外一片大地上,却有一堆同样强大的人们,聚集在那广袤的大泽山野间,水泽在冬天却浮动温暖的云气,洞庭湖这片天赐的土地,养育了三苗这股强大的势力..... 而三苗,似乎正在经历一场自我变革,也就是改变社会制度..... 然而事情进行的似乎并不顺利。 洞庭湖周围的山野中,苗民们进行了秋收的工作,开始冬藏,而巨大的首领棚子里,火坑散发着不太明亮的光芒,诸位首领聚集在这里,盯着眼前的一顶“平天冠”,眼神火热而充满野望。 这是只有天下共主才有资格戴的东西。 第八百九十九章 君主专制政体 这一年过来,三苗除去最开始攻击了一次崇墉关外,后面再也没有出现大动作,偶尔会出现两三次小的局部冲突与挑衅战,大多数都是射两箭就跑路,给缙云氏一种“我还在输出,你别投”的错觉。 事实上,三苗不是傻子,他们本来是采纳了欢兜的提议,想要鹬蚌相争而渔翁得利,因为洪州难打,缙云氏即使冲进来也要有巨大伤亡,西南地区又远,巴人的行动迟缓,而且缺少攻城利器,在廪君单挑重黎结果被打了个腰间盘突出之后,三苗就彻底确定了一件事情。 连廪君都锤不过对面的高手,平均下来一算,需要一点五个巴人才能打一个洪州人。 “即使攻下洪州,所受到的伤亡也至少需要十年来恢复,不值得。” 所以,三苗在崇墉关附近晃荡,就是告诉队友们“我正在全力输出、这把能赢、你们去和他们团我来单带”.....实际上三苗压根没想过参战。 事实也正和三苗首领们想的一样——没团过,幸亏人家兵线不足,不然就一波拆家了。 三苗坐看自己三大盟友团灭,缙云氏强攻被打趴,巴人被伏击,子泽被单抓,而在这段时间,三苗一直在抓紧时间自我发展,他们派遣了不少人来到崇墉关附近,近距离的观察洪州民众的日常生活,同时结合之前欢兜在洪州学习到的一部分政治体制,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对内改革。 当然了,改革并不顺利,欢兜提议废除奴隶制度,立刻遭到了数位首领的反对....如今的三苗已经血统不纯,里面增加了梁人、濮人、损子、产里等江水沿岸的大部落,还有奔云部落也加入进来,成为中坚力量。 这些部落,大部分都是奴隶制的得利者,他们距离中原很远,不讲究德行之说,也不曾给中原担任过什么诸侯的位置,和当年的三苗并不一样,三苗当年在有苗氏的率领下,好歹是参加过帝放勋的诸侯会盟的,诸侯地位是被承认的..... 当然.....有苗之君后来和中原闹翻,发动了丹水之乱,于是尧征丹水,一仗把三苗打到了洞庭湖里二十年不敢出来,老苗君也直接躺尸,没多久就去见先祖汇报工作了。 三苗的原本民众对于废除奴隶制度,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抵触,只是觉得洪州所谓的“劳改犯”和奴隶也差不多,除了拥有人身自由权之外,其余工作,他们干的和奴隶的也没差别。 不过这项提议依旧没有通过,有首领嘲笑欢兜,表示欢兜真是魔怔人,洪州什么制度都要学,难道洪州人捡大粪你也要学吗? 欢兜表示,这个真要学。 总之,在经历了磕磕绊绊的各种改革之后,洞庭地区的民生环境得到了显著的发展,社会生产情况产生了大变化,这一年以来的变化,让三苗的民众感觉到了不一样,不仅仅是盖了新的房屋,而且多出了很多优秀的生产技术,包括农业的生产方法,以至于今年洞庭湖获得了大丰收。 苗民们听说,这些技术都是从洪州偷来的。 “欢兜大人真是厉害啊,不愧是曾经中原的大人物!” “他在洪州内能行走自如,我们应该培养更多的间者,把洪州的技术都偷学过来。” “不....为什么不直接加入洪州呢?” 苗民们在讨论的过程中,也产生了这样的古怪心思,他们忽然觉得,既然洪州有这么多先进且不可思议的技术,那么何必还要天天和苗民首领们过刀头舔血,到处掠夺的日子? 掠夺本身就是为了自我发展,但是用上洪州的技术之后,连苗民们甚至都可以感觉到,他们不过是学习了皮毛就拥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全部学来,明显就是发展过盛。 “我听说,洪州的土地上,粮食多到吃不完,敷浅原从西方到东方,全部的原野上都是谷物粮食,而且一年能耕作两到三次.....” 有苗民开始道听途说的宣传起来,听得那些路人是满脑子晕晕乎乎。 这,这就是快乐星球? 来个智慧帝江把我们带过去谢谢。 这样的声音,自然也就传入了那些首领们的耳中,他们知道如今的三苗,所谓的“苗民”,组成部分已经过于复杂,不再是“荆蛮、有苗、九黎”所组成的三大部了。 过去的有苗氏自称为“黎苗之君”,那是他正儿八经的诸侯称号,少昊时九黎乱德,和三苗联合起来搞事,投靠其中,帝喾时以邹屠之民来降服九黎,毕竟曾经都是一家人。 现在九黎氏是洪州之民,自然不乏三苗之人动了心思,暗中想着九黎氏去了洪州生活的越发红火繁荣,自己未必不能去投个诚。 苗民之中对于洪州的描述越来越绘声绘色,以至于在生产生活中,三苗联盟内部,居然出现了类似“说书人”的上古职业,开办了私人类似酒肆的地方,反而促进了民间的生活繁荣。 于是,为了遏制民间舆论,欢兜再一次站出来了。 “不要只想着洪州好,洞庭也很不错,自过去的时候,我们这里没有统一的君王,都是大家商量着来,这无疑导致了三苗落败的根源,缺乏统一调度.....” “不久之后,我们将进行三十年来,第一次苗君的选拔,请各位投出你们手中珍贵的一票....” 欢兜表示,要听取民众的意见来一次全民选举,一部分首领认为duck不必。 “我们才是首领,为什么要听从民众的意见?” “所谓首领,就是专权独断,现在在联盟之中,不仅不能独断,连意见和登位也需要那些草芥之人的声音?” “血脉就是一切,他们的父辈祖先不过是部落之中的普通民众而已,能生活在部落里不被野兽吃掉已经是给他们的恩赐,欢兜,你居然还想让他们左右我们的想法!” 这些首领们十分愤怒,开始嘲讽欢兜,你这个魔怔人天天就喜欢弄出一些让人讨厌的改革方式! 有首领暴脾气,直接抽斧,怒视欢兜,破口大骂:“要我说,把这个家伙立劈了,大家再和过去一样生活不好吗,又说废除奴隶,又说开办坊市,又说设置律法,天天都是规矩.......首领的规矩才是规矩!” “民众生活好了,我得到了什么,我的权利越来越低,除去多了几袋粮食之外我什么也没得到,民众改不改革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强大者可统治弱小者,凭什么要听从弱者的声音!” 但是这位首领最后被压制了,因为有人不满的警告他,联盟之所以是联盟,就是因为大家要联合起来,形成更大规模,更大人口的巨型聚落,是为了凝聚力量而集中起来的,如果他不满意联盟的分配,现在就可以滚蛋。 那位首领愤怒不已,却被这样警告之后不再说话,他似乎很惧怕这位新的首领,倒不如说是这位首领在其他首领之中,威望甚高。 而呵斥他的这位首领,则是忽然笑着说道: “首先,律法与刑,本就是苗民所制,其次,改变是一种好事情,我觉得如今有很多好事情......加入苗民的其他部落民众越来越多,而这些部落的民众,在我们的作坊干活,我们却不用保障他们的生死,比起使用奴隶还要简单和高效。” “因为我们付了他们财货,也和他们进行贸易,他们当然没有抱怨的理由,而他们干不了活了,还会主动送来新的人口,我们却可以源源不断的拿着他们劳作的成果来发展自己。” “这比起天赐,掠夺还要来的便捷快速,所以说,只有脑子不好使的人,才会嚷嚷着自己没有得到利益,因为他自己本身就不知道如何去赚取利益,他们这种人,或许连土地刨食的工作都不会,除去首领的名号和血脉本身,对社会发展毫无贡献。” 当三苗的狗,吃自由的粮! 这位首领说出了在这个时代惊人的话语,如果妘载听到了,一定能明白,这位首领所讲述的,完完全全,正是剥削吃人的形式。 “白州大首领,权扶大首领,不必如此激动....” 白州,权扶,皆南方之部落名,白州产棕榈树,权扶产碧玉。 为了制止这里即将出现的首领冲突,欢兜也拿出了新的方案,第一步就是找一个最高的统治者。 没有最高领导者与决策者,大家乱哄哄谁也不服谁,做事效率反而不如曾经黎苗之君在的时候那样高,这联盟需要一个盟主。 “无君而非国也!” 所以欢兜拿出了平天冠,并且告诉大家,不要盯着眼前的部落权利,咱们的最终目标是建立大国,不是那种小邦国,而是真正辟地千里的大国! 上古时代部落邦国极多,《淮南子》中称,大禹治水一共安定了“一千八百个国家”,可见随便一个小部落,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国王,反正也么有人反对,就是动不动经常会打“灭国之战”....... 看着眼前的平天冠,每个首领都知道,决定三苗新时代的这一天到来了,这个平天冠是仿制中原的那顶,它代表着无上的权利。 欢兜开口:“上古之时,拥立君王首领,不是为了让其得到物欲,圣贤之人登上首领的位置,也不是为了自身的安逸享乐,都是被民众所推举而算得上是众望所归。” “如今,三苗生活水平提高,水平和水准,都是洪州的词汇,洪州之民擅长测地疏水,水平指的是高差、水面,所以也被指代为生活以及生产的状态,这些词汇也都来自于洪州......” “所以,洪州的首领,就是被他们的民众推举出来的,所以才能创造这么辉煌和繁荣的土地,可见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被威胁和虚假所蒙蔽,如果我们三苗之中,进行改制之后,也有一位大首领可以做到和洪州首领一样的事情,那么他就一定能得到全部民众的支持,而在此之前,他也要能让大部分的首领们心服口服才行。” “古代圣君,负斧依南向天而立!于是举于民众,自然也就通于先祖,这便是受命于天!” 这些带有半煽动半引诱的内涵的话说出来,那些首领们顿时就明白,这里面蕴含着最巨大的利益,所得到的不仅仅是巨大的名望和脸皮,还有海量的社会资源以及无上的权利! 集祭祀、神学、民众崇拜、公正、威望于一体的,绝对专权型君主! 这个君主正如欢兜所说的一样,只要当上去了,那就和洪州首领亦或是天下共主一样,属于想被推翻都不可能被推翻的人。 三苗的首领们纷纷对视一眼,然后开始虚假的奉承,先是大家统一对涉健氏族长表示赞扬,毕竟如今三苗重新发展起来,离不开他的四处奔波,毕竟三苗原先的那批首领都被抓了..... “这个君主之位,正该给涉健氏的大首领担任!” “您担任这个位置,其实,我们应该是服气的....” “英雄无愧于民,您带领我们进行生活生产,不需要一年就能把洪州踩在脚下!” “我听说,子泽自比于月,那您就如同太阳一样,洪州的首领有人称他为太阳,我看不然,他的光辉就像是即将坠落的夕阳,已经燃烧殆尽,而您就像是正午的太阳,我们的制度新出,您的光辉一定能蔓延开来,直抵四海。” 有人开始捧杀,不断吹捧,涉健氏的大首领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再也不是当年的傻子,此时连忙推辞,表示自己无功不受禄,做的都是该做的。 “如果我坐上去,接受了他们的吹捧,等到我做不到那些事情,他们就会借此发难,然后让民众把我推翻,欢兜啊欢兜,你点醒了他们,现在他们都知道民众的作用了啊!” 涉健氏大首领主动退出,其他的首领们顿时眼中亮起凶残的光芒,这时候才真正开始和自己认定的对手进行言语上的侮辱比试,他们又请教涉健氏首领,希望他能给推荐一个人选。 涉健首领推荐道:“各位首领看得起我,既然这样,我也说实话,我认为,白州氏首领可当此大任!” “白州本为丹水之部,曾跟随有苗氏征战,为诸侯辅佐,白州首领有过人之智,又能继承三苗大统,我认为可以。” 诸人顿时将目光聚集在白州氏首领身上! 三苗将点亮政治体制! 【君主专制政体!】 第九百章 兜在走 三苗的首领们经过激烈商讨最终确定了白州氏大首领为最高君王的议题,当然,这之后还经历了苗民们的激烈选举,在经过拉票之后,意外的白州氏首领在民众这里声望也很高。 这是当然的,他们平日的生产生活都是由白州部落规划,许多工作情况也是白州首领制定。 对于苗民来说,白州首领给他们减少了生活负担,提高了粮食生产技术,对于那些外地来的部落民众,他们则是感谢白州首领带领他们进行996,让他们有了财货…… 诡异而又和谐的一幕,让其他首领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又限制于时代的认知而提不出来。 倒是欢兜此时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种原始的积累,这种诡异的现象应当有其天理所在。” 欢兜在这一刻,似乎恢复到他曾经作为谋士的那种身份,并且短暂转换自我为思想家,认为这种现象是不错的研究课题。 民众是武器,用的好了可以颠覆政权,或许不必用古代圣王的套路来聚集他们,人们是追逐利益的……这种念头在三苗首领心中生根发芽。 而白州氏大首领也戴上了那顶平天冠。 平天冠戴上之后你再也不是个凡人,人世间的情欲…… 通通都是老子的了! 白州氏大首领很激动,在三苗重建之后积累到如今的威望与智慧,终于开花结果。 他微微一笑,看向欢兜,后者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君主”的身份是和其他许多首领妥协来的,但是有了权利,可以慢慢整顿内部问题。 很久之前他就和欢兜谋划此事。 现在三苗要做的,是全面学习洪州,再全面摧毁对方,而在开春之前,将要准备进行战争。 白州氏的大首领登君位,号曰白苗帝,并且还要广召四方部落的能人,俨然要打造一个朝廷班底的样子。 而此时外面有人来报,说寻找到一株朱草,就是刚刚从门前的台阶上生出来的。 周围的人顿时哗然,而欢兜此时笑着解释: “过去的时候,帝挚死去,帝放勋成为天下共主,门前台阶中生出蓂荚(豆荚),对应一年十二月,随月而生死,如今白州为君,有苗氏后裔重临,明明是冬季,却是朱草生发,这正是圣王出现的征兆!” “朱草和豆荚生于台阶中,石椎和宝珠落在手掌里,阴暗的房间突然光明大作,景星出现在翼,凤凰止翅在庭,嘉禾连续生长,泉水冲开山崖,大风回旋过来,在河水附近看到天打雷光,太阳和月亮的光都落在一人身上,火中自生肉脯,天赐下女子……这些都是圣王出现的征兆!” “此为天命啊!” 这件事情传播的很快,在民众之间已经开始发酵,人们都很激动,说自己眼睛没瞎,看来这把,这个白州首领当君王,股市怕不是要大涨。 而白州首领也心说,这波稳了。 圣王上位,当然要搞点动静出来才能说明正统啊,可惜不是晚上,不然直接来个“景星见于翼”……… 而欢兜此时心里却是在嘀咕,他之前在洪州潜伏,意外学到了很多东西,此时他说的这些圣王征召,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其实都是人为活动和自然现象罢了! 台阶是泥土做的,里面混入了特定的种子自然就会长出草和豆子,石椎和宝珠落在手掌是人造骗局,阴暗的房间突然光明大作是因为白色墙壁会反射光线不会吸收光线,景星出现在翼是较为罕见的天文现象…… 但是大忽悠而已,说它是圣王征召那就是,欢兜知道这些脑子里只有哲学的肌肉男们,根本不会知道这些知识…… 稳定了诸多首领的心思后,欢兜又提出,他听闻,古代或当代的圣王都会去造访贤人来谋求帮助,他知道几个贤者,愿意去为白苗帝请来。 “我要请三个人来,这第一位不得了,乃是炎帝一脉子孙,古之共工之子,术器,他有平定水土之技。” “第二位,则是为当世之大匠,赫廉,他能制作出精巧的器械。” “第三位,便是近来有所声闻的高士,扶阳子,他参与过缙云与洪州的战斗,对洪州人的作战方法极为熟悉。” “有术器大神,我们就不怕洪州的水土攻击;有了赫廉大匠,我们就可以与义均、丹朱在器械上一较高下;有扶阳子在,我们对洪州的作战方法以及布局就了如指掌!” 白苗帝听闻点头: “这是有理的,过去我听说黄帝在海边找到风后,在大泽找到力牧,最后帮助他一统天下。” 于是欢兜就出发了,他先找了扶阳子,双方利益一致,扶阳子感谢欢兜让他成为三苗的座上宾。 “不用客气,你想要夺取太阳图腾和两只小鸡,我想要得到南方的土地和权利,如今借助三苗的力量,大事可成了。” “苗民已繁荣起来,模仿洪州的改革算是成功了。” 扶阳子表达担忧,他表示洪州有许多炼气士,如今虽然对方元气大伤,但是炼气士们应该已经得到修养,三苗这里想要用数量堆死质量,还是有些困难。 欢兜却表示不足以惧,这一次他已经找到了克制之法。 欢兜告别扶阳子,找到术器,以治理水患为由头请他过来教导,并且把从洪州偷学来的治水方法送给他交换,术器隐居在山野,帮助一些小部落治理水患,不知道外事,看到欢兜的治水方法,当场脑子就热了。 “二百年不曾见过这种治水之术!” 请到了术器,欢兜又找到赫廉,用精巧的洪州器械打动了他,并且告诉他,洪州的匠人并不把天下的工匠都放在眼里。 赫廉当场大怒,表示要把那个叫做阿红的人,把他的头打烂。 来来回回忙碌一月,转眼已近年底,欢兜来到洞庭深处,此地有一座大渊。 一位上身为人下身为蛇,生有两首,躯盖紫衣的巨神,在此沉眠。 欢兜来此祭祀: “天下霸主延维,三苗祭祀你的图腾,请你庇护苗民作战。” 《山海经·海内经》记:“有人曰苗民,有神焉,人首蛇身,长如辕,左右有首,衣紫衣,冠旃冠,名曰延维。人主得而飨食之,伯天下。” 有一种人称作苗民,他们居住的地方有一个神,他的样子是人面双首蛇身,身躯有车轮那么粗,车辕那么长,脖子左右分开,各长出一个脑袋,他平时穿紫色衣服,戴红色冠冕,其名叫延维,人主得到他后加以奉飨祭祀,便可以称霸天下。 在春秋时代,延维被作为古之神鬼之一,被齐桓公在东方大泽看到,皇子告敖给他解释这个鬼神的作用,那就是可以称霸天下,后来齐桓公果然成为天下的霸主。 但如今,延维似乎还未曾醒来,欢兜正要进行祭祀,在呼唤延维之后,洞庭的诸神都可以被三苗所驱使,洞庭之中有许多操蛇怪神,能掀动风雨,足以压制南方的炼气士。 只是这些怪声脾气古怪,不听从凡人的号令,也不接受凡人的祭祀,只有延维这等霸主之神才能驱使他们,至于原理,大致和那只东海大鸟“禁咒”所施展的法步差不多。 但就在欢兜拜访祭祀之物的时候,忽然不远处忽然有人披羽衣而至,行动无法被看到,只能见到来人落地的一瞬间。 欢兜惊觉,霸主之地怎么可能有陌生人在这里? 来人开口,自称是为了寻找可以王天下的人来到这里的,他要为这类人作歌,他去见过了重华,觉得比起帝放勋,还是差了一些。 他来到这里,是因为延维知道谁会王天下,故而它会庇护王天下的人。 “我是鸿崖子,曾为黄帝作歌,你是欢兜,当年我在陶唐见过你。” 来人如此开口。 欢兜大吃一惊! 洪崖先生! 他曾为黄帝做歌律,从大夏之西走到昆仑山脚下,根据凤凰的叫鸣区别了十二律,后铸十二钟,以和五音,以施英韶,他常常身披纤丽羽毛制作的羽衣,在帝尧的时候出现,已经活了三千年。 欢兜连忙拜见,感觉到真是天助于他,他告诉洪崖先生,如果三苗祭祀使得延维神苏醒,那么就证明三苗是有天下共主的资质的! “从某个方面来看,你们屡败屡战,倒也确实是锲而不舍.....如此金石可镂.....” 鸿崖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感觉三苗这种属性像是蟑螂,打不死继续作..... 经典点否,折磨队友。 哦我不是你队友啊,那没事了。 但是初次见面也不好说坏话,而且自己和世间大部分势力都没瓜葛,不至于开口骂欢兜是二五仔什么的,不过欢兜倒是开始舔狗模式,因为欢兜知道,要比广成子、赤松子还要厉害的人,世上是不多见的,其实赤松子八百岁就修行到了这个世间的天花板,这个年龄还真是“年少有为”。 鸿崖子,展上公,古大子,通玄子,郁华子....这些哪一个不是二三千岁的人,都是古三皇至伏羲氏之时的修行者,赤松子以八百岁之身能和他们比肩,甚至对比起来,在某些方面只是略逊一筹,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 欢兜此时拼命表示,三苗已经得到了延维的认可,现在只需要进行一次祭祀就可以了,延维庇护三苗之后,为了证明三苗有共主的资格,那么就来发起一场大战吧! “我知道洪州之地的人违背天理,搞出了很多凶残恶毒的化学武器....啊什么是化学?我也不知道,但是那些液体泼在人身上就能腐蚀血肉,黑色黄色的粉末能发出声光和火焰、冲击波......” 欢兜尽力的去评价洪州的战争水平,鸿崖子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欢兜道: “其实我不理解.....” “您请说。” “既然你说了,想要投靠明主,干出一番大事业,为什么一定要跟随三苗呢,既然洪州也和中原没有太大关系,直接投靠过去不就行了?按照你说的,洪州任人唯才,你应该是可以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的......你要是说夺去他们的土地,我觉得你的本领还是不够.....” “啊这.....” 欢兜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因为他总不能说,他当年过来的时候根本看不上这片地方,然后前几年发现洪州是个大粮仓才起了掠夺心思,如今眼看着打不过了,再跑过去投降,是不是有点太三姓家奴了? 欢兜咬牙,义正言辞:“我觉得,人还是有点骨气的好!要折不断、打不烂、压不垮、扭不弯的!越是艰难的时候,越是能体现出这种气魄!” 鸿崖子:“.......你说的,大概是对的。” 但总感觉这么正气的话不应该是你这个反贼说出来的吧? “你不会是没有本事,所以害怕到那边干不出事情吧?” “怎么可能!” 欢兜否认,并且表示,当年黄帝有个臣子叫做左彻,他对于黄帝忠心耿耿,但是他本领不大,只是在祭祀的时候发明了牌位而已,但他很有小聪明,知道从龙之功有多重要,于是在黄帝死去七年之后,拥戴颛顼脱离少昊,自立为黑帝....... 欢兜表示,他在洪州已经物色到了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只要自己想,立刻就能扶持那个孩子登临大首领,而自己作为辅政的相国,挟天子以令诸侯,直接百万大军逆向南打北横推中原.... “不过....先生你也知道!这样太没有挑战性了,对于我这样优秀的人来说,是不入眼的!” “所以我选择更有骨气,更有挑战,更能证明我自己本领的道路,如果我把三苗扶持到了共主的位置上,后人就会明白,不是我没有本事,而是帝放勋不懂得识人,他是老眼昏花,而我怀才不遇,这才跳反,所以逼我叛逃,是他最大的错误!” 欢兜说着说着,开始激动起来,似乎真的相信了自己临时编造出来的这个理由....... 不错,错的不是我! 是世界哒! ———— 第九百零一章 人不努力就会..... 这个冬天,注定是双方比拼发展速度的一天,洪州这里,完全进入了一个黄金时期,在简易水力发电厂建设完毕之后,蓄电池也大量生产起来,同时洪州开始进行车床的研究,也就是说要点开“精密加工”这个科技点了。 不错,用四十点体力在合成台合成.....呸! 不过讲道理,原始的车床其实很早很 第九百零二章 三个愿望 妘载尚且还不知道一堆来自远方的贵客将要抵达,妘载去看了一下鸿超,这个家伙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果然女鬼附身,打仗时候一时爽了,时间长了阳气就被榨干了...... 鸿超表示,自己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医馆里面在久违的跳大神,但是跳大神的过程却改变了.... 所谓“造化之 第九百零三章 欺师灭祖的传统 或许对于神(人、尸)来说,阿载在祝世界中所做的行为艺术,这种艺术相对于他们的接受能力以及接受速度来说,还是显得太早了一点。 无可名状的太阳之神,确信..... 黄姖尸被整的凶性崩溃,彻底消失,只剩下残存理性,再也没有之前诡异莫测的威风,而诸位首领也从此时稍有智商的黄姖尸口中,得知了她的愿望。 巫谢很失望,因为他许愿的牌组又泡汤了。 黄姖需要找到杀死她的人,她才能彻底解脱,不然在此之前就会一直作乱,当然了,现在黄姖看到阿载就会主动躲着走,在别人眼中她是恐怖的尸神,在她眼中阿载是恐怖的人类.... 最不可名状的的东西,有些时候就是人类本身,因为你永远想不出来人类会整出什么活。 但阿载表示,正好之前从伯奇那里得到了一片特殊的甲骨,这片甲骨是用来解梦的,而不是用来占星或者占卜事情的,上一次用这个甲骨预判了黄姖出现的时间点,现在还可以烧制几次,正好可以追踪杀死黄姖的人。 毕竟尸神本身就象征着“征兆”的含义。 阿载同时更是表示,即使你是尸神,也不能在这里无所事事,既然你现在拥有了理智,而且还不能充当许愿机,那么就来996.....不,007工作吧! 正好你死了,一点都不会感到疲劳啊! “绝佳的劳动力诞生了.....!” 妘载脑子里又有了一个好点子,山海之中的尸神很多,如果把这帮家伙都抓住,并且驱逐凶性,是不是可以创造一批不用休息的打工人? 究极资本主义,完成了,死人也要干活,还不用开工资。 神尸之中,刑天,也就是刑残之尸是比较有理性的,天神祖状的理性也很强,但是那个家伙已经被洪州民众给砍死了,至于夏耕、戎宣王这些神尸,在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出现,他们应该是夏朝时候出现的神尸。 收服了黄姖尸,属性岩石、幽灵! 巫谢这边,要帮助黄姖尸进行解梦的占卜,逆推她象征的“征兆”,从而找到当初杀死黄姖的那个箭师,虽然山海之中有名的箭师就那么几个,五六十年前还活到现在的有名箭师,而且距离黄姖位置较近的,应该是“和”。 不过黄姖并不认识和夷的箭师,因为当初战斗的时候毫无特殊反应,如此一来,剩下的箭师之中,张挥太老而且已经死了,大羿和逄蒙都显得太年轻..... “弧父、蒲且、帝司射。” 赤松子说出三个人名,或者说其中有一个是称号而非真名。 蒲且就是曾经帝鸿所说的五位“古之擅射者”之一,他的箭术能够上击青冥,在遥远的天空击穿飞鸟,后来战国时亦有一位蒲且子。 而帝司射,其实就是后羿的先祖,当然《帝王世纪》中说,夏朝的后羿学射于一个叫做“吉甫”的人,后羿出自于有穷氏,祖先在帝喾时担任过帝喾的射师,被赐予了象征“羿”名号的彤弓素箭。 也就是说,帝司射,就是前羿,他没有名字,后人以单独的羿字指代他,他曾经为为帝喾征战,解决了西戎部族的大规模叛乱,并且和吴回一起镇压了共工氏。 当然,帝司射是后羿先祖,也或许是夏后羿自己为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毕竟按照当时的时代来看,自称箭术比较大羿,祖先又是帝喾的大将,这样自然就有资格名正言顺的掌握夏朝大权,毕竟“夏后子不贤”,自己只是“帮助”治理夏朝…… 诸人谈论之后,一致认为,五……不,是六十年前,那是帝放勋执政的早期,当时天下很混乱,霸主肆虐,部族厮杀,大羿还没出山,帝司射应该已经和如今的大羿差不多年纪,老了。 蒲且子是炼气士,不应该有杀黄姖的理由,除非有人@他。 “弧父?!” 有人说出了惊人的名字,确实,按照时间推断,当时正值壮年的弧父是最可能的。 大羿的老师弧父,他生于楚之荆山,生不见父母,幼年时开弓射箭,没有他射不中的东西。 而且荆山之民习练弓箭,习惯用“桃弓棘矢”,弧父为使用这种弓箭的第一人,这也是大羿这一脉代代相传的习惯,逄蒙杀大羿正是用自己的桃木弓当棒子,一棒子打在了大羿后脑勺上给他整的脑出血死了。 而黄姖尸之所以附身在鸿超身上,或许因为鸿超用的就是楚地的荆棘箭矢,即使箭头成了铜铁,箭杆子的材料并没有产生改变。 汗漫先生送的肃慎之箭是有数量限制的,这种好箭矢是宝贝,鸿超一般不舍得动用,所以用的都是荆棘箭矢。 所以,巫谢开始和黄姖沟通,使用占梦的伯奇甲骨,写上了一些必要的关键词,然后一键搜索…… 啊,网页打开了! 搜索栏果然多出了许多的关联答案! “杀黄姖者,就是弧父!” 而黄姖本身,在听到弧父的名字时,猛然震颤起身体,不过三个名字都说出去,黄姖对于帝司射,居然也有一点反应,痛苦的嘶吼了两声。 巫谢有些不太明白,莫非帝司射也在你这里买过弓箭? 那看来你生意挺好啊……销量还不错? 有考虑过与和夷合作吗? 妘载听着,摸了摸下巴: “总不至于是帝司射冒用弧父名字来买箭,难道是下错订单了?” “一看就是售后服务做的不到位……说不定不是为了吃绝版,而是因为售后不保修,导致卖家与顾客争执,然后顾客开弓射死了卖家……” 阿载给了精致的点评。 巫谢询问了黄姖的要求,黄姖这一次不说三个愿望了,残存且仅剩的智商,让黄姖明白了开门见山的重要性,黄姖告诉巫谢,首先她要讨回当初被拿走的弓箭,其次她要鸿超拿着那柄弓箭射杀弧父。 至于第三个愿望,黄姖没有说出来,似乎是要把前两个完成她才会讲。 “第三个愿望一看就是诅咒。” 赤松子解释,女仞死前就下了诅咒,神尸死之前最后一个愿望大抵不会有好话,基本上都是大型且恶毒的诅咒,相比起来nmsl都是文明用语…… “限定神器任务,不过代价是欺师灭祖!阿超,你这一脉老传统了,要是你师父那条疯狗在这里,估计会狂喜吧?” “你要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逄蒙:“欺师灭祖?还有这种好事!”】 ———— 第九百零四章 有人能使鬼推磨 黄姖的三个愿望让人难以接受,鸿超更是表示,你这是强行威胁别人当二五仔,自己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但是不这样做,黄姖就不会安息,当然了,黄姖向巫谢表达这个意思的时候,两只无神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妘载。 毕竟妘载是比她san值更低的东西。 这个狗阿载根本不能算是人族。 首领们谈论这件事情,说起来,如果真的是弧父杀的黄姖,这事情干的当然不地道,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黄姖也没有完整的智商可以告诉大家当时的情况,说不定真的是因为售后服务的问题…… 至于暗杀,楚琴表示这活我熟,不过那可是我的挚爱亲朋,先祖老师,得加钱…… “建议送到中原,皋陶大人一定是知道怎么判的。” “对啊,皋陶并不会在这里,但是大业在啊!” 于是大家找来了正在统计局工作的大业…… 虽然大家并不知道,皋陶虽然不会来,但是比皋陶官位更大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所谓告御状…… 另外一边,大业听说是让自己充当法官来治理案子,二话没说就接了这个活。 他本就是一个公正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想到要制定五伦、尊卑、礼仪这些道德措施来约束众生了。 不过在知道了很多社会形式,而且明白,距离当前时代最容易出现的就是“家天下”的时候,他就暂时停止了制定尊卑的典章,认为不可让这种不正确的社会制度出现。 毕竟大业是遵从帝放勋的理念的,当世人乃至后世人都说过,舜帝的朝代是坚持尧帝时的思想指导的,那就是“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之所以不会提及大禹,也是因为大禹曾经对这个思想指导发过不满的牢骚,认为自己成了共主,凭什么自己的儿子就要成为平民。 总之,大业来了,并且接活。 洪州小法庭开庭了。 原告是黄姖,被告人不知道在哪里,由鸿超客串。 原告方律师巫谢。 被告方律师阿载。 “只要阿载发挥正常,鸿超……呸,弧父至少二十年起步……” “你说劳改?那也太惨了,要是发挥不正常呢?” “改判死刑吧……不仅仅是弧父死刑,阿载的头上也会出现大羿的箭靶。” 大业宣布法庭上不得说骚话,然后开始搜集证据。 这个事情并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首先被告根本不知道在哪里,说不定人家死了呢…… 因为大羿都已经老了,弧父收养大羿的时候,哪怕是二十岁的年轻人,现在恐怕也有七八十了。 按照传说,弧父就是个孤儿,一个把武艺锻炼到极致,以至于几乎肉身成圣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身为普通人的他,才会收养同为普通人的大羿,当然也有说弧父的祖上是黄帝的某个儿子,但黄帝有二十五个儿子,出名的只有十四个,其他的不提也罢。 (某位云中子老师忽然在爆炸厂里面打起了喷嚏,他的身前放着一些妘载列出的液体表格。) 而且于情于理来说,这件事情必须要让大羿知道,大羿对洪州关照很多年,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熟的黄姖,就去杀了大羿的老师。 而且在搜集证据的时候,大家根据巫谢的说法,也都发现了,黄姖不仅仅对弧父的名字有反应,对帝司射的名字也有反应,只是没有前者强烈。 大业收集完证据之后,宣布休庭。 “百揆大人,你是总理天下诸事的大人,或许要对这件事情给出一个结论,是立案还是不立案?” 大业把这严肃的问题抛给妘载。 毕竟妘载从职务上来说是他的上级,而且洪州自诩为是最讲公正与仁德的地方。 “先建立一个档案吧,让黄姖不要再找鸿超或者楚琴的麻烦,虽然她附身之后的被动技能很强,但毕竟损耗人的精气……” 没有宁大侠的色胆,就不要胡乱请女鬼上身了,何况黄姖还是上古鬼神,虽然是个妹子,但是她一点都不萌。 黄姖老老实实的待下来了,妘载和她讲道理,她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听的。 毕竟妘载会抓着她的头,然后强行打爆她,然后大声告诉她滥杀无辜是不对的,要么你停止送别人上西天,要么我阿载先送你上西天……这让她没得选择。 她也成了某种意义上,洪州内第一个“打工鬼”。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人能使鬼推磨。(√) 先给鬼讲述唯物主义,让她相信自己是个实体,然后一边恐吓她一边给她一拳。 她的工作很杂,什么都干,在尽量熟悉工作岗位,初来乍到不太熟悉,人们适应她还需要时间,不过上古时代也没有地府一说,不必担心黑白无常来要人。 倒是说东海外有度朔山,为万千鬼神游荡之地,不过毕竟没有人见过。 有人教导她学习文字和发声,但是黄姖尸神魂已残,接受不了大量的新信息,也没有办法补全,她曾经是人,而不是祖状之尸那样的纯天神。 山海之中的巨尸分为三种,人尸,神尸,异形尸。 黄姖,女仞,刑天皆是人尸,当然刑天长的是大了点,但是巨人也是人啊…… 神尸,祖状,据比,奢比皆是天神死后所化。 而异形譬如戎宣王,亦或是某个导致上古生化危机的大怪物…… ………… 大业这些年建立了很多档案,积累了大量的法学经验,可以明显看得出来的地方,就是他那越来越靠后的发际线。 原本的大业是一个年轻帅哥,现在变成了沧桑的中年大叔。 妘载翻看大业建立的档案,里面有很多洪州改制,以及改制之前出现的问题,里面涉及到的民事纠纷很多,贪污的案件也有记录。 “我说,这些档案,可以编成法典了……只是案件的种类数量还不够,我们这里相对其他的地方,民风还是稍显淳朴了。” “法典……?” 妘载摸了摸下巴,并且忽悠大业,所谓著书立说,可是圣人所为之事啊! “我看……那什么,叫《今日说法》吧!” 妘载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现在洪州的各项工艺都已经非常成熟了,加上之前制造了基础的水力发电机,虽然供电并不多,但是…… 那么,来试一试制作【广播】吧! 虽然使用风声兽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但是猫猫这么可爱,怎么能挂在村口电线杆上呢! 第九百零五章 村通电 妘载说干就干,立刻着手村头广播的制作,脑子里回忆自己过去学习过的内容,又一边夸奖自己心说自己不愧是高材生..... 大业在档案屋进行律法的完善,医馆里面几位灵山的专家还在讨论死者苏生的可行性。 要制作广播大喇叭.....当然需要很多的准备器材,这个时代已经经过工作洗礼的专业类人士也是必不可少,这种大喇叭当然不可能是无线电台,仅仅是村口电线杆上的有线广播而已,所需要的材料说起来都是容易得到的。 这玩意作为农村地区最主要的信息传播工具,曾长期发挥着重要作用,村干部通过大喇叭下发通知、安排工作、提供便民信息,村民们也能通过大喇叭收听广播了解国家大事。 正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民众的生产、生活方式也在发生巨大变化,这种喇叭在上古的时代,其实就是“号角”! 区别在于号角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浩瀚苍凉之声,而广播可以直接骂人.....所以前置科技和后置科技,本质上是使用方式的不同,在上古时代,很多东西都可以找到其原型。 尤其是牛图腾的部族,最擅长制作号角。 后来,号角到留声机,从留声机到舌簧喇叭.....舌簧喇叭算是近代中国的一个时代风景,那时候人民邮电出版社还出版过“舌簧喇叭的制作”这本书。 这种喇叭是在一块马蹄型磁铁前端设置一个线圈,线圈中间有一个可摆动的金属片,当线圈中有音频讯号电流通过,磁场发生变化使金属片摆动,连带牵动纸盆而发声,把纸盆作成圆筒状,磁铁与舌簧装在筒内,可以向四面扩散。 然后,更高级一点的,就是动圈喇叭、锥盆喇叭,当时被称为“咆哮的电话”。 所以,喇叭的一个侧置科技点,就是最古老的电话机。 需要的材料有很多,譬如永磁铁、芯柱、导磁板、纸盆、音圈......其实这些东西和号角这种最初的大喇叭一样,在原始时代都有办法获得。 妘载首先到义均的厂子下订单,义均带着妘柱等人接了这个活,要求很多精密的玻璃原件,这并不成问题,义均准备亲自动手烧制,他如今已经创造了很多工具,烧玻璃这种工作他都是让那些新人或者学徒工去做,但是既然妘载要求精密零件,那他自然要在那帮后学末进面前露一手。 然而义均看到那副设计图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了苍白的褪色状态。 义均虽然心里面有些慌,但是在自己的那几个徒弟以及厂子里的工人们面前,义均一定要装作稳如老狗的模样。 随后,妘载来到丹朱的厂子,要求他制作“塑料”。 丹朱:“肃料?是一种很严肃的材料么?” 最早的塑料并不是用石油做的,这种叫做“赛璐珞”的塑料,虽然性能不好,但是胜在简单容易得到,是用在制作火药的原料之一,在硝化纤维中加入樟脑,再在酒精中溶解,就可以得到,它最常见的用途,是制作兵乓球。 但妘载要的是酚醛塑料。 石炭的灰烬在炼铁厂到处都是,氢氧化钠从爆炸厂的鸡窝头云中子老师那里拿,最后再把木材蒸煮出汁液,这叫做木材干馏法,亦或者用品质一般的煤炭来生产,如此生产出甲醇,再用热铜与空气氧化它,变成甲醛,再把甲醛丢到水瓶里得到水溶液,这就是福尔马林。 三者合一,就能得到酚醛塑料。 然后是金质电线,金比铜要稀有,导电性也比铜好,但是在这个山海世界之中,上古蛮荒时代金子并不稀缺,山海经中产金一百一十四处,其中有一些是美铜,但是金矿也并不少,南方随便扒拉一下就找到了,更何况还可以和其他部落进行交易。 再来一个大型的完美号角,妘载让牛村帮忙制作。 牛村一开始是很疑惑的,以为妘载还要那种能发洪水的附魔号角,那东西真没有了,而且牛村还负责畜牧业的养殖统计,非常忙碌。 不过妘载表示,并不是要附魔号角,如今这南方的牛图腾最强大的就是你们村,今年又刚刚得了先进标兵,不要推辞了,这事情舍你其谁啊,上面已经决定了..... 牛村的巫师顿时想到了那枚钢勋章,脑子里活泛开来,开开心心的接受了这个工作。 然后,还需要压电晶体,最常见的是石英。 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洪州的研究点数在飞速上涨,妘载只顾着研究,疯狂的点击下一回合..... 而后,成功了。 ———— 大寒,到来了。 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节气,而洪州的民众在采购粮食和肉。 圣熊的鱼肉摊位上异常火爆。 妘载以“除旧迎新”的名义,表示为了赞扬每个人过去一年的辛勤工作,而设立了一个节日,这个节日在中原被称呼为“岁首”,目的在于祭祀先祖,但是在洪州进行了改变,于是本来在舜帝正式继位时才会正式出现的古老节日“过年”,在此时提前出现了。 农贸市场人来人往,而首领们从油坊来到这里,立起了一根高大的柱子,就在那根信义柱的边上,这个柱子上还挂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大型号角。 “牛村的大号角?” “不得了,这么大的号角....是手工制作的,不是天然生成的。” 洪州没有这么大的牛,那个号角当然是牛村用自己先进的号角制作技术制作出来的,用的材料是铜和骨头。 “声音的本质是震动,当脉冲电流通过喇叭上的线圈时使线圈产生磁性,这个磁力会与喇叭上的磁铁发生排斥或吸引的关系,从而产生震动,带动喇叭膜发出声音...” 大号角挂在电线杆上,风声兽们在边上游荡,这个东西看起来确实是原始时代应有的模样,但是作用却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想象力。 大号角中,突然出现了电流音,而后,有什么东西高声喊了起来! “喂喂......好......听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听大气象台天气预报.....洪州明天多云转阴,有雨,请市民外出记得带上雨具......明天温度18~14°C,温差较小,风力小于3级,森林禁止野外用火........最后,祝大家生活愉快,今天的天气预报到此结束,明天再见。” 这个声音播报结束的一瞬间,整个市场里面的人们都震惊了,他们盯着那个挂在木杆子上的号角,明明没有人在后面吹它,它居然能说出话来! “那是什么宝物吗?” “器具会生灵性?” “我听出来了,那是应龙大首领的声音啊!” 而在这个时候,妘载叉着腰,看着那大号角,呼出口气。 村通电了! 第九百零六章 账号切换 在这个第十年,洪州的民众见证了诸多不可思议的奇迹。 火炮发明,黄火药诞生,地雷出现,纸张出现,毛笔诞生,灌钢铸造,精细零件脱蜡铸造,车床升级,学堂制度,砖瓦出现,社会改制,农村包干,粮食种类增加,基础水利发电机,蓄电池,热气球,鼓风机器,火炉与蒸汽,提花机,算盘,数学模型,立风车.....各种根本搞不清作用的危险化学物品..... 作业...... 以及,现在大炼铁厂又在进行技术升级,灌钢法的出现,让上品炼钢炉的铸造成为可行性,技术的升级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来的,大炼钢炉,正在研究铸造当中,或许明年就会看到成品。 除去这些眼花缭乱的东西之外,最新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当然还是这个村口会自己说话的大号角了! 这个号角,说是连接着大气象台的电线,应龙在那边当播报员。 有人拿着铲子去挖掘那些电线,被洪州的战士们捉住,虽然村民们表示只是因为好奇而挖来看看,毕竟一根铜或者金制作的线路,用陶或者皮革制作的包管,就能实现十数里之外的通话? 农贸市场距离大气象台可不近啊! 不过,有了这个东西,大气象台就可以真正履行自己的职责,随时随地向着洪州各个地方通讯第二天的气象情况,由此来让大家早做准备,不再是像过去那样隔半个月给各个村送一次档案,然后神神叨叨的预测天气。 各个村口都逐渐安装了这种大号角,牛村趁机打小广告,表示买号角认准牛村牛头人标志,侔洪氏为您服务,定制最完美的号角。 ....... 基础社会生产力,在一定的框架与范围内,完成了量变的积累,随后而来的就是质变,从领先其他地区一个时代,开始逐渐领先两个时代,三个时代.... 科技树虽然点的有些歪,但是基本的科技点几乎都点亮了,所以歪了一些也无伤大雅。从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再到青铜时代,铁器时代...... 随便又点了几个蒸汽时代与电气时代的东西,但也不是什么意外的操作,毕竟古代还有巴格达电池那种不知道作用的发明存在,似乎发明那个东西,是因为低电压通过人体的时候,会让那些祭祀者感到“很爽”,于是把这个作为一种和神灵沟通的祭祀器..... 其实也没错,电压再高些直接送祭祀者去亲自见神。 古人们其实很早以前就点出了电气时代的一些科技点,但是这些科技点太过于超前而在他们的时代显得没有用处,以至于没有人传承,渐渐被尘土掩埋,被历史遗忘。 ....... 洪州的广播大号角,在运行了几天之后,人们虽然依旧新奇,但也是逐渐开始习惯了它的存在,各个村子从油坊这里领取了物件之后,油坊再派遣专业人员去帮助假设,于是洪州出现了一个新厂,叫做“电力厂”。 然而这个厂暂时没有厂长,黄帝并不想兼职,他还要搞化学,所以只能妘载来兼职这个厂长。 广播的作用显而易见,当然对于某只山羊来说并不是特别友好,羔子在送信工作的时间,来到气象台附近的农田边上偷吃,结果被使用望远镜的应龙发现,随后广播里面开始飚脏话,羔子大吃一惊,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从这天以后,后面几天,羔子再也不敢靠近大气象台附近。 人们在准备过年的年货,广播之中也在提醒大家过年时候应该准备的东西,同时应龙还开始播报一些“生活小常识”,而之前一直闲得无聊的应龙,终于明白了妘载之前对他说那些话的意思。 给他找个好活干干.... 确实是好活! 应龙自己这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在广播出现的第六天,广播里面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非常的好听,市场附近买年货的先龙立刻就辨认出,这就是那个红衣女子的声音。 应龙在大气象台切账号玩,直接用女相来进行播报工作,洪州的民众有些人记得这个红衣女人,于是在边上聊起天来,说这个女子有的时候会出现在市场里面买酒,但是没有人知道她住在哪里,也是很奇怪了。 应该是一位大炼气士吧,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神秘? 不止一个人这么想的,因为来到洪州的人有很多,这个女子来洪州很多年了,到现在还没有人找得到她住在哪里,那只能说明,她是一位炼气士。 妘载那天在工作,油坊附近农田里矗立着的大号角里面,传出了应龙女相的声音,妘载对此表示震惊。 这大气象台什么时候来了一个新的播音员? 招工这件事情自己都不知道啊! 不过这小姐姐声音还挺好听的。 妘载没有向其他方面去想,只是有些感慨,没想到播音员这个行业提前出现了,糙汉子的声音不讨人喜欢,人气投票一定是倒数第一,毕竟应龙的声音一点磁性也没有。 事情也正如妘载所料,民众们对于这个红衣女子的声音,接受程度很高,虽然有人担心她在播音的过程中喝酒耍酒疯,但是从这几天的播报情况来看,并没有出现那种让人担心的现象,而先龙则是立刻跑到大气象台,要求入职。 但是被拒绝了。 “你的简历我看过了,不符合我们的招工要求....先龙啊,你师父视默把你送到洪州这里,是让你在这里学习学习,增加点工作经验和技术特长的,你要好好学习,对得起师父的恩情,怎么能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随随便便的换工作呢?” 应龙对先龙语重心长的说着,心里面虚的一批,脑门上青筋直跳。 自己的女账号,自己切换着玩的,没想到你还在想哪些不正经的东西,真想和她发生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掏出来可比你大好吧。 可顾及对方也是自己的面子,总不能告诉大家自己还有个女账号..... 第九百零七章 打广告的黄帝 应龙的女账号在洪州收获了一批粉丝,先龙虽然没能进入大气象台工作,但是他丝毫不气馁,每天准时准点的收听上古天气预报,以此来表达他对某红衣小姐姐的支持。 势必要做直播间榜一大哥! 而应龙没有想到的是,妘载在这段时间居然也过来了一趟。 “大气象台什么时候招工了啊,哪里来的红衣姑娘,本地的户口吗?” “应龙,我好像听你说过,你有一个妹妹来着,就是穿红衣服,应该是当年那两个西南玄蛇部落的人才过来的时候,你妹妹引导他们.....” “请问你的妹妹是正宗的龙女吗,不是我想要知道,而是我有一个朋友对此很有兴趣.....” 妘载的询问让应龙惊出了一身冷汗,最后岔开话题,向妘载“告状”,表示红衣女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气象台现在当然要多招点人来进行工作,炼气士们现在沉迷于修仙,基本上不再去负责过去的气象观测工作了,这都是妘载的锅,谁让妘载开始推行普通人也能使用的一堆高端气象器械呢。 妘载感觉应龙有点问题,但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毕竟对方的要求合情合理,而应龙眼看把这个事情搪塞过去,于是又正色的表示,大气象台这个名字太没有逼格了。 “我其实早就想说了,为什么洪州的这片土地上,这些伟大的建筑,都有着极其接地气的名字啊,和其他地方的建筑设施,名称类型完全不同.....” “过去的时候,有强大英雄或者部族居住过的土地,如果被废弃,或者建设其他的工程,那么就会被称呼为‘墟’.....我曾听说,你在中原为商部落建设了一个水坝,在他们过去部落的遗址上,于是那个地方就叫做浍钜墟......” 应龙绕开话题,谈论到关于墟、丘、坟、台等古称呼的来历,被称呼为墟的地方过去是繁荣的部族居住地,后来被废弃;被称呼为丘的地方是帝君行政的城池,或者曾经埋葬英雄的高地,这种丘一般是有自己的名字的,无名之丘就是普通的山丘罢了,有名之丘,则又有仔细的高低划分。 被称呼为坟的地方,一般留存有古代人王的陶泥板,像是三坟之说,坟的意思在这个年代并不是墓葬,而是“大书”的意思,古人的大书就是陶泥板,一切的律法文字以及该记述的重要东西都在其上,就像是妘载曾经在蜀地挖到人王皇季的治水泥板一样,原始先民作述于石板或陶板上,着土坑埋石于其上,基部坟起,以“坟”代指。 而台,则是像是轩辕之台,共工之台、帝夋之台....还有妘载刚刚打出名声没有两年的苍梧之台,这都是古代祭祀的地方,在这个高台附近祭祀,可以得到威灵庇护、镇压妖邪,但是不能违背高台的规矩,必须要敬畏这些英雄的威灵。 “而观测风雨气候的东西,被称呼为表....所以...大气象台,这个台的称呼不够严谨....” 妘载对应龙的提议觉得无所谓。 表?我召唤大气象表呈表侧表示。 “你是说要取个正式一点的官方名字?可我这个已经很官方了啊,接地气有什么不好的啊,能听懂就行了。” 应龙表示,高逼格的名字,有助于我们出去进行宣传。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只有让人们不明觉厉,才能让游客们慕名而来..... 不过妘载觉得,现在开放旅游业还太早了,别人过来肯定会偷学洪州的技术,虽然很多东西就是给他们学,他们也学不会...... “不过如果能提高声望水准的话,搞个官方称呼也不错啊!” 妘载嘴里念叨了两句,应龙立刻接话: “大风雨宫,用宫字来代替,如何?” 妘载思考着就离开了,嘴里还嘟囔着像是什么玄幻的设定...... 把妘载对付过去之后,还没有松口气,应龙又迎来了一些熟人..... 黄帝顶着鸡窝头,挎着皮革的蓄电池包,对应龙开口:“听闻你有一个妹妹,最近正在做播报工作.....” 应龙大惊:“云中子,你不会是想要......” 难道你看上我的女账号了? 虽然那是对着女娲等人捏的脸,但你也不能冲的这么明显吧? 就在应龙以为黄帝要说出什么虎狼之词的时候,正准备打断他的话,却没想到黄帝眉头一皱: “我的意思是,你这里方不方便帮我们打个广告啊?” 广告宣传,最古老的可以追溯到西周,周礼之中规定了,在市场交易过程中,商贾在市场交易过程中要“以陈肆辨物而平市”,“辨物”指的是标明商品名称和商品价格的标签,这个简单商标性质的“辨物”,便是简单的标签广告,后来秦朝的律法中,关于这一部分,也是沿用周朝。 而到了春秋,大家所熟悉的“挂羊头卖狗肉”出现了。 到了战国时代,更是出现了“代言”这种形式,一个燕国卖马的人找到伯乐,伯乐按照他的要求,连续三次来到他的马摊前转悠,走的时候还回回头,装出很想买但是自己很穷逼的样子,然后这个燕国马贩子的顾客人流立刻就爆满了。 黄帝:“广告....宣传的说法,我记得是这样的,广而告之.....嗯,用广播来说的话,就是广播而告之....我爆炸厂最新有一批研究成果,希望你可以帮个小忙。” “以我们的交情,这一点小忙都不能帮吗?” 应龙:“???”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但只要不是要我的女性账号,那么一切好说。 ............ 听着广播里面,红衣小姐姐用美好而温柔的声音,进行产物推销,妘载吃饭的时候差点把碗掉在地上,这才想起来,之前妘磐那帮爆炸厂的人,突然来找自己询问如何让大家知道自己的产品...... 妘载这下明白他们是要做什么的了。 广告推销,在纸张广告刚刚出现的时代,没想到云中子,妘磐这帮人已经想到了用最先进的技术,打第一波最优秀的电子广告.... 而且这台词设计的非常好,比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厂长是我表哥”来说,要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黄帝他们捣鼓出了能让粮食增产的玩意,貌似请来了一些巫师,以消耗大量蓝条为代价,在神化土壤中进行试验,获得了成功,妘载听到广播里的描述,瞬间了解了。 是磷肥啊! 最古老的磷肥是海鸟粪、兽骨粉和鱼骨粉,相对于其他种类的化学肥料来说,磷肥算是比较容易合成,并且也是比较容易向更高一级科技树去点亮的化肥工艺了。 同时,爆炸厂还推出了新的一种测试土地土壤性能的东西,就是土地试纸! “取适量土壤溶在水中,然后用玻璃棒蘸取澄清液滴在土地试纸上....” 磷肥和试纸的出现,加上红衣小姐姐的宣传,又有应龙大首领的无良代言,东西一上市就备受期待,但是妘载出现在了兜售市场,并且表示,这玩意有没有效果,可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测试出来的啊。 按下快进键固然可以很快的得到化学结果,但是却忽略了在岁月变迁过程中,天时地利人为栽培对其的特定影响,这样发布的广告是不负责任的。 妘载表示,这个东西还需要一年的时间进行观察,不可强行售卖,否则就要查封爆炸厂的摊位,这让妘磐他们无比沮丧。 “炼丹可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拿出来用的啊!我来给你们讲个炼丹失败的故事吧....” 妘载在市场中,开始整活。 “我听过一个有意思的神话故事,据说是比孔丘还要古老的时代,那大概是五龙氏的时期.....” “那时候世上有一个白胡子老头,他骑着一头青牛,家里面有一个大铜炉,以炼丹术闻名四方,很多人都前来求取丹药......” “后来,老头的君主,和一只灵猴开战....” “猴子战败,天雷地火伤不了他.....” “老头把猴子丢到炉子里炼丹,这猴子乃是天产神石,老头觉得,这猴子身上一定富含多种微量元素,体内孕育丰富的矿物资源.....” “然后老头没有仔细的反复研究,只是按照自己炼丹的经验,觉得把猴子烧上四十九天就行了.....” “后来,四十九天之后....猴子体内的微量元素与矿物资源,全部炼化成一体,不仅没有被分离开来,反而把这个猴子变成了天下无敌的坚硬身体.....” “这老头还在喜滋滋的想着,这猴子炼出来,一定能让他获得一个稀世宝丹....殊不知,他已经被自己的经验教条所束缚,正要出现炼丹事故......” “这猴子从炼丹炉里扒出来,把丹炉毁坏,一脚踹倒老头.....” “那这只猴子诞生的石头,是什么岩性呢.......按照传说,以及我的分析,如此如下.....这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这花果山的岩性是沉积砂岩,而这只石猴就是沉积岩学之中的结核....” “老头不明白岩石的特性,也不做仔细的检查与研究,随便丢入丹炉之中进行烧制,凭借着经验主义,最后强化失败,不仅武器没有+15,反而连装备耐久都爆光了,这就叫做经验主义害人....” 众人听得满头问号,但是这个故事确实是有点东西。 “这老头不会是宁封子吧?” “不,明显不是一个人。” “二创?” 有人立刻灵光一闪,表示这绝对是宁封子炉窑坍塌事故的同人二次创作! 继承了原作精神(指事故发生于炉窑)的同人续作,我买爆! 不是一个人有这种想法,于是有人开口,说他也听过一些传闻,根据赤松子等人曾经的一些说法,宁封子的炉窑坍塌事故,是因为受到了某个人的“点拨”。 但是很显然,如果那个点拨的人,不是坏心思,那就是本领确实垃圾,间接害死了宁封子,在后来的传说中,一说是回禄坑了宁封,道教传说这个坑比叫做“青天上皇”。 “这老头叫做太上老君....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众人还在讨论那只猴子是用什么姿势踹的白胡子老头,这时候黄帝却摸了摸下巴,感觉这形象似曾相识,不过不是骑青牛的形象,毕竟骑青牛在上古时代太常见了,自己儿子少昊就习惯骑青牛出门逛街。 黄帝所感到脑壳疼的,是这个‘太上老君’的名称格式,他以前也遇到过类似这种格式的人,有这种格式的自称....... 第九百零八章 文化入侵 一个强大的文明必然诞生出强大的文化,这种文化富有侵略性和扩张性,并不是隐性的向四周散布,而是会强行覆盖掉那些落后的文化,尤其是当这个强大文化和被覆盖的落后文化,具有同样的起源与共性的时候...... 于是,这就是“诸夏”这个词汇的前身。 上古之时,部落民俗、风土、习惯、生产、口音、长相,大部分是不尽相同的。 于是在各种图腾文化的加持下,出现了“牛头人身”、“三首三面”、“鸟身龙首”等奇奇怪怪的描述。 战争,交流,迁移,定居,融合。 如今,洪州的存在已经达到了这种状态,花费了十年时间从蛮荒土地,摇身一变成为具有强大文化影响力与侵略性的大邦,妘载当年说过,要用上十几年时间,来实现三十六片原野的交流与贸易,而距离妘载许诺的那个“十年计划”,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间。 赤方氏来到南方,是帝陶唐六十六年,而十年计划是帝陶唐七十一年制定的,如今则是帝陶唐七十六年。 帝陶唐七十六年,冬末。 洪州四方的部落与人物们也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曾经磨坊,亦或是军事方面的,也有其他特长的工作人员们,有些学得了本事,回去发展家乡,像是小蛮、阿追、崖..... ———— 小蛮回到了姑妹氏,他的姑姑这些年毫无长进,以至于轻易被小蛮夺去了政权,加上老祖母曾经的许诺,小蛮正式宣布,姑妹氏进入了父系社会,以后老婆打男人必须要经过男人同意! 姑妹氏的男性同胞立刻嗷嗷叫起来,完全支持小蛮的夺权! 以后这片土地禁止打拳! “我愚蠢的姑姑哦,就这样憎恨我吧....” 小蛮非常得意,这些年他向部族里面反向输入了很多器具和手艺,小蛮的姑姑以为学习了那些东西,就可以坐稳自己的屁股,结果小蛮非常不屑的表示,自己在洪州学到的东西,可不仅仅是作豆腐。 小蛮表示,这数年的艰苦学习,从磨坊工到工地搬砖,从手工业街学习打铁到气象执勤,还跟着续耳大人出行过商队贸易,甚至还担任了一段时间地区性的军事训练首领,因为自己在战争中表现出色,所以还获得了铜质勋章,虽然只是第三等勋章,但那闪闪发亮的黄铜,还是让周围的部族战士们发出惊叹的声音。 小蛮继续表示,称自己现在是全能王,头脑和力量都和过去不再是同一个角色了! 面板全属性已经获得极大提升! 再也不用在姑姑的大脚板下飞快的爬了! 小蛮夺取了政权,并且获得部族的拥戴,然后开始改制,进行各个生产生活方面的开发进步,而他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天看到他姑姑,第一句话就是“诶呀这不是前任首领吗,今天也愁眉苦脸啊”..... 小蛮成为了乐子人,能从他姑姑的各种生活工作中找到乐子。 不过乐子归乐子,小蛮在震泽地区打出了旗帜,表示要达到洪州制定的生活水平线,实现该地区十九片山野中,第一批脱贫的村子。 ———— 阿追也回到了容余山至震泽的地区,穿着崭新的盔甲装备,外面还很风骚的弄上了麻袍与皮革肩带,而作为一个野蛮的干越人,阿追唯一的倔强就是他脸上的纹身不曾洗掉,反正上古时代,也不会有洗纹身的要求,因为大部分越人乃至濮人都会纹身...... 他的身边跟着几个小伙伴,当初在磨坊的十六个工人同伴中,有人选择留在洪州发展,有人选择去土木建设,水文测量,也有人继续在磨坊钻研,还有的,像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大个子荣芒,他就选择和自己一样的道路,当一个战士。 至于现在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阿追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干越人中,曾经自己的领导,那位领导看到阿追,一开始没认出来,那领导没见过这么豪华且闪亮亮(铁片寒光)的装备,还以为什么天神过来问路,刚要顶礼膜拜,没想到这位他眼中的“天神”上来就是一拳。 在阿追把他打翻之后,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告诉自己这里现在最牛皮的堂口是哪个,自己要去踢馆。 越人之中的干越之人,生性散漫,基本上没有大型部族,三五人聚集在一起搭伙过日子,最大的势力也不过就二三十个人,到处流窜搞事。 不过虽然单个部队的人数不多,然而他们分布的广啊。 就算在上古先民眼中看来,他们也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原始人,这帮人除去是“上古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之外,还喜欢随地大小便,所以阿追很快就掐着他的原领导,找到了如今这片地头上最牛皮的,还在随地小便的越人战士。 在看到一个全副武装且浑身闪烁的高大人形怪物出现之后,那个最牛皮的干越战士,差点是尿不出来了..... 但是在听到阿追原领导的控诉,说这个人是来抢首领之位的时候,那个尿不出来的干越最强战士,目光顿时一变,冷笑几声之后请出图腾,手里拿着一柄铜矛,挥舞的虎虎生风。 阿追面色不变,腰上钢刀应声出鞘! 一刀把那柄都快锈了的铜矛给劈的飞了出去! “商量个事,这里大首领的位置,我希望....” “我投降!” 那个最强战士这下尿出来了,不过是被吓得。 阿追就这样,轻易的整合了这个地区的干越人,随后要求他们进行强制迁徙,反正他们本来也没有固定的居住地,作为洪州的人口劳动力,阿追向他们宣称,只要加入洪州勇猛作战,就能够得到自己的这一套装备! “包吃包住,工资月结。” 不错,他就是来进行招兵宣传的! 兄弟来我们洪州,对面的部落他们不行! ———— 岭南大荒。 那群山深处,夜幕星河,有火光在微微摇曳。 当黎明升起,有人熄灭火堆,那些人从陆地上来到水里,他们做好了舟船,从那浩瀚的青水进入到古老的火渡水。 那片荒芜的地方,在这古老的大地上,再次映入眼帘。 崖和他仅剩下的族人们回来了。 他们看到了故乡,这里是曾经的火渡湖,倒下的房屋木柱都已经被大自然的伟力所吞噬,连断壁残垣都不复存在,战争的一切痕迹在天地的力量前都被抹去。 但是那株大树还在,那株活了五百年的甘植树还在这里。 总有一天,会有人回来的。 “我回来了。” 崖向着那株大树说了一声,心中满是辛酸,而那株大树的叶子微微摇曳,似乎在告诉这些从远方归来的人们.... 故乡还在这里,不曾远去。 “见识到广阔的天地,遇到了不同的人,学习了强大的本领,不会在大山之中碌碌一生,如今这些我都做到了,我回到这里,在火渡湖畔!” 崖带着人们在这里清理土地,建设墓地,最古老的葬土立了起来,那些矮小的石碑上刻印着部族曾经死去的人们的名字,他们将在这里,在这株甘植树的注视下,重新建设起家园。 他们的这片村子,将会成为洪州渗透进岭南大荒的跳板,成为天下注视的地方。 第九百零九章 岁首 天维建元,始于立春。 过年的时候,按照上面的要求,为了感谢自己过去一年的工作,而进行节日的欢庆与祭祀,家家户户门口挂起红色的灯笼,农贸市场中的人们采购食物,造纸厂和印刷厂开始按照油坊的建议,在市场上贩卖一种印刷版画。 距离岁首的日子,只剩下寥寥几天了。 【“异兽,或者神灵,或者英雄人物,他们成为年画,挂在门上,这就叫做门神,而两幅年画可以完成经典组合,譬如狗子和豚子,这就叫做‘五谷丰登’,然后再用神农氏的祭祀歌谣《丰年》歌,这样来年就会获得丰收.......而把咕咕和焦焦挂在门上,这就叫做‘大吉大利’.....”】 这就是年画,市场外面的大喇叭里,传来某红衣小姐姐动听悦耳的解释声,在向大家灌输年画可以辟邪的思想。 于是,狗子和豚子的年画受到热烈追捧。 有人购买六畜的门画,却在挑选羊的画卷时仔细思考..... 也没有必要非要买羔子,买个葱聋之类的羊异兽对付一下得了。 广播的声音不曾停下: 【“孟春正月的时候,冬季和春季交替,太阳的位置在营室宿,初昏的时刻,参宿大火星出现在南方中天,拂晓时刻,尾宿出现在南方中天,传说太昊在今天出生,应时的动物是龙鱼之类的鳞族,声音是中和的角音,音律与太簇相应,味道是酸味,气味是膻气,要举行的祭祀是户祭,祭祀时,祭品以脾脏为尊.....”】 【“这一天,蛰伏的动物开始苏醒,沧海中大鲲会从深水向上游到冰层下,黄熊捕到鱼会把它摆在岸边,精卫之类的候鸟开始从南往北飞行......”】 (咕咕听到了广播,忙不迭的飞走。) (圣熊听到了广播,推着小车离开了。) 【“据说这一天,古代的天帝,因为祭祀太昊的缘故,而要穿着青色的衣服。”】 广播里的小知识课堂还在普及,造纸厂和印刷厂的货物有些供不应求,民众们有些跟风购买,凡是大喇叭里的带货,他们都觉得是可以的。 这就是“推荐出装”。 除此之外,还有剪纸艺术也出现了,毕竟纸张问世之后,这些和纸有关东西就会应运而生,过年的市场上出现了兜售歌谣的商人,他们做的生意很简单,你付钱,他们按照你的需求帮你定制歌谣。 爆炸厂售卖爆竹,这些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确保不会有黄火药混杂在其中.... 太子长琴这里组织了文化祭祀,出演戏剧,要在过年的前一个晚上,在夜幕未降的黄昏时去演绎,如今学习戏剧与音律的人也越来越多,相比于太子长琴,象的名声倒是在洪州越发响亮了,甚至开始传向外部的地区,连厌火国、君子国都有人知道,南方有一位擅长表演与戏剧的大乐师,叫做象。 “为什么要在岁首前一天的黄昏进行表演?” 虽然对于油坊的这个任务安排很不明白,但是接了活就没有不干的道理,表演团队们开始准备剧本,进行排练,而因为油坊行政府邸放出的消息,民众们对于岁首前一天黄昏的表演,表达出了极大的期待。 各个村子里面,有村子杀猪宰羊,割肉备货,虽然现在生活环境好了,可以进行畜牧,但是也不是天天都有肉吃,不过存粮很多,各村畜养的猪也可以杀一批了,正好趁着这个节日给大家开顿大荤。 过去人少的时候,打猎为主要的肉食来源,后来人数多了起来,就可以进行畜牧业的养殖,不过这个时代的畜牧产业还很基础,一头猪要长大花费的时间要很长,最少也要一年多。 所以说,虽然养猪产业已经繁育了很多年,农畜站要每年选择优质种猪进行配种,妘载更是有《母猪的产后护理》这本旷世巨著,西王母看了都想催更......即使如此,肉的消耗量也是有节制的,并非每天都能吃上肉。 村子里的首领们,让牛车去给各个地区驻守的战士们送去肉食,包括那些在关卡附近没有办法回村子来的人。 虽然公产会保证他们的衣食住行,但是村子自己也要送去心意和奖励,幸好现在有了大喇叭,即使隔着很远,也能听到相同的声音。 至于主食,虽然妘载在南方建立了小麦种植农庄,但是麦子终究不适合在这片土地上生长,所耗费的精力比起水稻来说那是要多多了,这是由于农作物本身的习性所导致的,所以当然不能在南方看到大量的面食,但即使如此,也依旧有萝卜米糕之类的东西...... 如果拿水稻粉代替,在做面食上比起麦粉来说要差了一些,就好比制作麦芽糖,虽然两者成分都是淀粉,然而成品出来,水稻作为原料的一方,是劣势的。 毕竟二者科目不同,水稻是草本稻属,麦子是禾本科,前者不含有“面筋蛋白”。 祭祀的情况在各个村子都能见到,油坊这里还要准备大祭祀,就是去年黄帝他们做的祭祀活动,后来那个活动被缙云氏的入侵所打断了。 至于压岁钱.....这个东西,其实很早就有了。 孩子们的脖子上挂着一种画着特殊花纹的陶贝,在古老的时代,这种贝必须是海贝,这种习俗最早正是出现在上古年间,传说土地里在这个时代有一种叫做“胜”的怪物,被这种怪物吃了尸体的话,先祖就无法进入星空,而是灰飞烟灭。 所以让孩子带着驱逐这种怪物的巫术海贝,来进行祭祀,就可以把胜给吓跑,就像是小童洒水可以驱逐旱魃一样.......这种是最古老的“厌胜祭祀”。 而胜的定位,倒是有些像是后来的“夕”和“年”,当然在部分传说中,年是降服夕的仙人而不是怪物,所以才叫“除夕”与“过年”。 各个厂子都在工作,而东西两厂,按照妘载的要求,似乎正在研究什么东西,当脱蜡融铸完成之后,那些精细的铜质零件在丹朱与义均的注视下,开始进行组装试验.... ———— 日子,来到了岁首的前夜。 大江以北,中原的老头们终于抵达了这片土地。 第九百一十章 这是什么妖孽? 在江北的土地上暂时没有民众,但是缙云氏留下来的建设痕迹依旧存在,所以洪州继续设置了哨岗在这里,妘蒙久违的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这块地四易其主,最后还是回到了洪州人的手里。 不过妘蒙在进行生产活动的时候,却观察到了远方的异常,大量的人出现在这块土地的边界,妘蒙心里不免有些惊怒。 难道是缙云氏的人又杀回来了? 缙云氏进攻洪州的精锐军团都被打败,或是杀死或是俘虏,而残存的大量中后军以及后勤人员,自然是作鸟兽散而跑路…… 所以现在,缙云氏原本打下来的地盘是混乱不堪,各个地区都有部落不再认可缙云氏的统治地位而造反,而缙云氏内部也有裂痕,因为缙云氏的强大首领们都被捉住或者杀死了,其他地区没有威望足够的首领,人人都想争夺饕餮遗产,以至于内部反目成仇。 这个节骨眼上,缙云氏是要进行矛盾转移,二攻洪州,来个全家老小一波流? 不过妘蒙在望远镜观察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这些人穿的衣服和缙云氏不同,人数似乎也只有千人规模。 …… 帝放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挂着自家的图腾旗帜出行,这个时代的诸侯们大部分都很低调,也都很土,很接地气。 像是东户季子会和路人吹牛皮,伯成子高会自己种地,华会按时打卡上班出全勤。 至于战士跟随,只有一千多人,听起来多,但事实上,像是后世学校早操点名时候也就是两三千人,这一千人分几个批次一下子就没人了。 但就是这样的人数,也足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抢劫爱好者”了。 帝放勋他们进入了缙云氏留下来的这片土地,看到了远方出现了类似“部落”的地方,帝放勋准备只带几十个人去问一问,以免被别人误会,却不曾想听到了一道极其嘹亮的哨声。 哨子在远古时期,是人们用来传递信息和驱赶动物的重要工具,用骨或者陶泥来制作。 “他们发现我们了……?” 中原的诸侯们派人出去,这些人过了漫长的时间才回来,带来了妘蒙的询问。 使者表示,那个部落的人早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些中原人,而且他们已经做好了撤走的准备,他刚刚过去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有战士围上来,他们背负弓箭,使用弩箭对准自己。 因为当年妘载制作过弩箭,中原也早就有了弩。 诸侯们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相隔极远,即使是在高处,也不应该那么早就发现。 娥皇听到了妘蒙的名字,立刻很高兴,表示她要过去交涉,帝放勋派遣人手跟随,而娥皇过去,却被妘蒙质问了。 “你说你是二黄?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这个名字,但你想要来骗我,还太早了!” “二黄明明是个健壮的小男人,怎么会是如此好看的娘们!” 妘蒙一番话掷地有声,娥皇的眉头颤动,她才想起来,她在洪州没掉过马甲。 而边上的,娥皇的哥哥,真正的阿黄似乎明白了什么。 娥皇无奈,只能说出一些洪州内部的情况,妘蒙是越听越心惊,突然打断娥皇! “住口!你这厮居然对我们洪州的情况知道的如此清楚,留你不得了!” 妘蒙当场举起弩箭! 娥皇:“???!” 娥皇意识到妘蒙是搞错了什么,估计是把自己当成什么敌人的探子了,于是在千分之一秒内急中生智! “等一会,我知道阿载的一个秘密!” “当年运动会,其实真正的冠军是……” ———— 帝放勋听说了之前的事情,看着手里的符节,这就是南方的通行证。 当年射箭冠军的真相,只有和妘载非常熟悉的洪州人才明白,妘蒙又问了一些关于水土工程的基础题,娥皇对答如流。 开什么玩笑,即使是差生,自己也在这些年里有好好复习过! 妘蒙确认了娥皇的身份,却又有些不知所措,强大的男人成了娘们,妘蒙很想问问娥皇,她为什么能切账号? 妘蒙对于娥皇不做男人这件事情,表示沉痛惋惜。 娥皇愤怒的离开,中原的使团获得了通行证,渡过了大江,在过程中丢下猪蹄祭祀。 而帝放勋一直在和诸侯们吹嘘自己女儿在南方学到了很多知识技术。 “我女儿是学水利工程的,据说全班排名第二,你问这个专业能不能治水,当然能了!” “阿皇啊,给你各位诸侯叔伯露一手,目测一下这大江有多深……” “你说你没有工具?你不是学这个的吗,怎么一点用也没有啊……” 娥皇:“(怒)!” 渡江之后,中原的人们看到了西滩涂上构筑的土石建筑。 篝火台,军营,造船处,伐木场,仓库,水塔,猪圈,拦洪土堤,粮食加工厂。 仅仅是这些建设起来的情况,还让帝放勋吃了一惊,以为是已经到达了洪州的居住区,但是看到自家女儿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帝放勋就懂了,看来在过去的这里,并没有这些建筑。 “以前这里没有人,后来被洪水淹没了……” 娥皇回忆着过去洪州的景色,确定这些土地应该是荒芜的。 这里的人们也是早就发现了帝放勋他们。 众人离开这片土地,有诸侯摸着胡子称赞道: “已经很不错了,天下间大部分的地方都没有这片山野繁荣,我已经可以想到洪州真正土地上的模样,民有屋舍而鸡犬相闻,应该和陶唐、洛水之地相似。” 各位诸侯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按照陶唐和洛水的生活模板套用,总不会差的太多。 “我听说这里有很多好吃的,我现在只想吃东西。” 某位诸侯发出干饭的声音。 吃的好,是评价一个地区繁荣度的重要依据……他是如此说的。 他们继续走,顺着那巨大的水渠。 太阳开始西斜,眼看着要坠入虞渊,就在这辉煌的夕阳下,忽然光芒被遮挡了一部分。 帝放勋眼中,看到了一座沉重巍峨的“山”。 这里怎么会有一座小山?难道是走错路了? 不,那不是山。 帝放勋的瞳孔收缩。 果不其然,娥皇开口,向她这位已经苍老的父亲,介绍起这座巍峨的建筑。 “这就是……大防洪城!” 巨渠束缚长江,土丘拦住涌水,巨大的建筑使用了不寻常的材料,帝与诸侯们来不及观摩这巨大建筑的冰山一角,天色已经快要黑了。 他们来到大防洪城,出示符节,里面有娥皇认识的人…… “帝?!您怎么……” 叔均在这里值守,因为他没有村子回去,赤方氏又太远了,而小伙伴先龙忙着当舔狗没空管他,所以叔均就在防洪城这里和其他的战士朋友一起过节。 然而帝和诸侯们的出现,让叔均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心里咯噔一声,心说怕不是中原变成敌占区了吧? 这波是国都六陷,天子九逃……? 帝放勋知道叔均在想什么,差点把他捶死,表示自己这帮养老团只是来公费旅游的。 不过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忽然有巨大的声音传来,诸侯们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发生了战争,然而当他们找到声音来源,却看到一根灰白色的木头柱子上,挂着一个大号角。 那号角居然在说话! 诸侯们面色震撼且惊恐的听着这个魔鬼之声: 【“大家好,欢迎收听本期干饭节目,我是张宏,这一期我们来教稻香腌鱼的做法……”】 【“做腌鱼首先要制作甜米,糯米淘洗干净,上灶蒸,等糯米熟透,加酒曲发酵……”】 诸侯们面色剧烈变化,有人开口,询问这是什么巫术,帝放勋更是盯着叔均追问。 这是什么妖孽,居然能寄身在号角里说话? 能不能给我整一个?! 第九百一十一章 夜明珠? 大号角里面,张宏的干饭时间还在继续,防洪城值班的战士表示,今天晚上的晚饭就让大食堂的师傅们做这个给我们吃了。 “今天过节,吃点好的。” 这话说出来味道有点不对劲,帝放勋琢磨了一会,愣是没想到今天是啥节日,不过叔均很快进行了解释,表示岁首之前进行祭祀,是今年第一次举办的节日,为了感谢这片土地上民众们十年以来的工作,以后将这几天作为官方法定节假日..... 帝放勋又去盯着那个号角,他左看看右看看,只能看到号角本身是和一个盒子连接在一起的,或者说这个方盒子和号角本就是一体的,帝放勋更不明白了,这什么盒子,插个号角就能发出声音? “这里面是不是有昆虫人什么的....” 帝放勋指着那个号角构造,叔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这个东西丹朱也有参与制作。” “阿红有参与制作?那太好了!” 帝放勋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行了,回头叫阿红给我整一个。 “里面这个叫做张宏的是谁?” 有诸侯询问,张宏是南海人,诸侯们都在北边玩耍,不知道他实在是太正常了,这时候娥皇进行介绍,说明了张宏是南海神人,本事除了打渔就是干饭,不过他会对食物进行精美的烹饪,简单来说就是高端版本的饕餮.... 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下来,星辰在闪耀,辉煌的光芒如宝石般嵌在遥远且高渺的天空里。 防洪城的住宿区,灯火通明,而诸侯们再一次看到了诡异的东西! 那些玻璃瓶组被放置在一边,这些叫做“蓄电池”的东西里延伸出像是麻线一样的东西,但却是内有金属丝,把这些金属线接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具上,那个玻璃器具就陡然发出明亮的光来了! “这是什么宝石?” “这,这就是夜明珠吗!” 有诸侯想到了前几年在中原地区流传的歌谣,据说是羲叔从南方带回来的,里面就有一句祭祀文:“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再结合眼前这个东西,圆滚滚的,透明透明的,还能发光..... 好像哦! 九宫格,能在晚上发光的圆形物体就是夜明珠,电灯泡也是夜明珠! 这里面的钨丝都是妘载自己手搓的,诸火神里面,只有妘载的温度能在平常状态下轻易突破三千四百并且仔细且随意的控制.... 笑死,根本不用加工,自己就是人形高温锅炉。 不仅在于威力,也在于精度。 “卧槽这个是什么?” “这也给我整.....” 诸侯们都激烈的讨论起来,大部分人都认为这个就是夜明珠,错不了的!虽然和神农时代传下来的实物不一样,但谁说夜明珠就是有固定模样的矿石呢? 这玻璃版本的,一看就是活动限定单抽的好吧! “太奢侈了,怎么能用夜明珠来照明,这一点都不节俭!” 有人痛心疾首,表示这实在是太不节俭了,这么大一块而且散发出强烈光芒的夜明珠,一定是耗费了无尽的人力才挖掘出来的。 直接到纪委举报你! 叔均闷不吭声从边上拿了一袋子,因为防洪城是工地,所以要用的灯泡较多,妘载搓了不少送过来。 “各位诸侯,这不是什么夜明珠,这个东西就是玻璃而已,不值钱的。” 帝放勋又靠过去,电灯泡发出的光很耀眼,叔均提醒不要在边上上手去摸,这东西可经不住各位诸侯的一巴掌。 随后,边上还有人点了蜡烛与油灯,诸侯里面,苏伯看的很奇怪,询问道:“虽然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夜明珠,但是它能散发出如此辉煌的光芒,你们为什么还要用那些蜡烛和油灯?多点几个这个不就行了?” 蜡烛和油灯,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丹朱带去了中原,按照帝放勋的喜好整了一堆,这时候中原的诸侯突然发现,很多年前还是先进的东西,到了这地方突然就落后了。 “因为便宜啊,新的东西效率高,自然就贵,当年发明了犁具的时候,也有直辕和曲辕的说法,并不是说造了曲辕就不需要直辕了,前者比后者方便自然也就贵,后者比前者要简单和难用自然就便宜,不是谁都能买得起曲辕的,买不起的自然会去买直辕.....” “吴越人就喜欢做这种生意,他们曾经在洪州购买很多纺织轮,然后把自己那些落后的织布腰机捆绑销售,卖给那些更加落后的地区,狠狠赚了一笔....” 帝放勋听到有防洪城的战士如此说了。 他眉头顿时一皱。 吴越地区居然敢投机倒把,非法集资! 洪州的战士们给诸侯们解释......这电费可听说不便宜啊! 正是因为这个设备才刚刚开始使用,所以起步价还是很高的,听说以后产量高了,发电效率提升上去,价格就会降下来,正在有工厂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工厂....哦,我听一些人说过南方的厂子。” 诸侯们此时面面相觑,这刚刚来到洪州,还在大门口,除去黑漆漆如同小山般拥有巨大压迫感的防洪城外,还有广播与电灯,着实是给了他们太过于玄奇和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不应该是一个世界共存的东西..... 这是因为生产力不匹配的缘故,所导致时代割裂感。 点亮了灯,然后到公共食堂恰饭,广播大号角里面,张宏的节目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声音极其好听的小姐姐..... “不得了!这个女人....” 帝放勋听着广播,面色变化,他对周围的诸侯们惊讶不已的讲道:“这个女人声音巨大,不下于之前的张宏,中气十足,一定是一员猛将!” 叔均:“那只是因为喇叭有扩音效果。” 边上有诸侯开始干饭,吃的满嘴流油。 他们用的餐盘就是后世食堂那种模样的餐盘,其实这种东西很早以前就有了,最早是三国时代东吴大将朱然的墓地里,就有一个方格餐盘......恐怕是害怕地府里面没有配套餐具售卖吧。 毕竟还是阳间的东西做工好。 食堂厨师打菜的时候,手臂非常的稳定,这是被妘载当初特意嘱咐过的,干餐饮这一行的手千万不能抖..... 那诸侯这辈子没有享受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等到一顿饭狼吞虎咽吃完,立刻开始去食堂大师傅窗口前挖角,表示自己这里工资待遇极好,有没有兴趣跳槽? 就在这个时候,广播里面,小姐姐的声音开始进行倒计时,似乎是远方将要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于是人们走出食堂,在距离防洪城很远的土地上,有一抹虹光突然冲天而起,随后绚烂的炸开! 这世间最美好的幻境,不仅仅是凝结在那些缕酒气中,生活的乐趣,也不仅在文人墨客的诗歌,更在最普通的尘俗烟火里。 第九百一十二章 新手村引导指南 绚烂的烟花冲天而起,响亮的鞭炮爆竹声在山野间轰鸣,巨大的震动让诸侯们面色惊变,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战争或者山崩! “天神的吼叫!” “山崩还是地震!” “天雷,打雷了?” 诸侯们稳定心神,那些中原的战士们也做好警戒,结果大防洪城的战士们则是哈哈大笑,叔均和娥皇此时让诸侯们放下心来,并且表示,这就是南方的爆竹和烟火。 “我当初走的时候,妘磐应该只是说过这个东西,还没有实物.....” “你不要小看妘磐,妘磐可是第一个发明爆竹的人啊。” 面对娥皇的疑问,叔均笑了一下,表示妘磐虽然喜欢造谣,但是他的奇思妙想也是确实厉害,过去听说他在部落里总是能对妘载进行谣言迫害,就是因为他总是喜欢“无端联想”。 这个就是想象力了,白日梦也是想象力。 诸侯们安定下来,防洪城的战士们表示他们也要放,有些诸侯比较担心这些东西会爆炸,帝放勋此时也想到了,似乎妘载和他提起过,南方有黑火药,可以炸山开石。 娥皇也有点担心,但叔均表示,现在南方的黑火药使用已经步入正轨,它的特性完全被解析出来........ 而且已经有了代替它的更强大的火药,那就是黄火药,不过叔均没有说出来。 毕竟黄火药的威力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常识,诸侯们连黑火药都没见过,更无法想象黄火药是什么样子。 如果把这些东西说出来,恐怕会让诸侯们陷入一种恐惧之中,毕竟这可是武器啊。 这种东西,就不是中原说给我整一个,就真的给你整一个的了。 叔均的心里有一杆秤,有些东西可以告诉帝,但不能告诉各位诸侯,这种武器,应该在让他们了解到洪州这片土地的生产生活,以及人民本性之后,再告诉他们,否则只会让他们产生不必要的敌意。 不过黄火药也有一定的问题,那就是黄火药的储存时间不算太长,储存时间越长越是危险,而且还不能让它太干燥,否则会自爆,这点和黑火药就不一样了。 天宇中,焰火炸开的光芒,照耀百千里的大地,各个地方都在燃放焰火,防洪城这里也有人点燃那些竹制的筒子,冲天的光辉把这里也覆盖! 神明盛霄而放,强夺月华之光,百里皆照,天灯飞火,三五千人家,夜幕星河之下,火与竹一同响彻,与千古漫漫银河争辉斗亮。 诸侯们此时也褪去慌乱神色,但面上仍旧保持惊容,这盛大的烟火节日是过去数千年都不曾见过的东西,古老年代的人们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怔怔出神抬头仰望,已经分不清星光与火光。 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那遥远的土地上,又居住着一帮什么样的人? 这片已经在世间有偌大名声的神异邦土,究竟是富饶繁盛到了什么地步? 烟火终有散去的时候,诸侯们的心神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他们几乎是恍惚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此时借助着残余的光亮,也能看清那些建筑的全貌,砖瓦都是不曾见过的艺术,而木板的门前贴着好看的画,有动物的,有人物的,还写着一些庆祝来年丰收或期盼福祉的歌谣。 或者说,那应该是画?! 娥皇也是很恍惚,她忽然发现,自己走了也没有几年,结果南方又已经是一副陌生的模样,自己曾经的满级大号跟不上版本更新,直接重开,她现在对于那片土地的样子,在脑海里的记忆逐渐开始模糊。 门前的画卷,引起了诸侯们的询问,在得知是用来辟邪和庆祝的时候,帝放勋便有些奇怪,洪州的样子,他虽然只是见到冰山一角,但是不难理解,这些一定和妘载离不开关系,那个神奇的年轻人,不应该被作为画卷挂着,或者被贴在门上..... 帝放勋忽然脑子里有一根弓弦崩断! “不对,这些画着图案的东西,不是木板,也不是布,这些是什么东西.....” 帝放勋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些画着图画的东西,他一开始居然忽略了,此时才猛然惊觉! 这是一种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它轻薄柔软,可以被随意挂着或者贴在木头上,而且还可以作画,那么它也一定可以用来书写! “啊,这就是纸!” 关键时刻,在帝放勋满脸懵逼的时候,又是叔均站了出来。 毕竟是新手村引导npc,如果不需要新手教学可以点叉。 帝放勋当然不会点叉,便激动的询问这到底是什么物质,叔均表示,纸张已经发明出一段时间了,而且产量还挺大的,它的原材料是竹子和麻,破衣服也可以。 “你是说,我身上穿的这些衣服,烂掉之后,就可以做出这个东西来?” 帝放勋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他非常茫然,脑子里无法想象整个制作工序,当他听说,纸张可以用来记录文字,编篡典籍的时候,他开始兴奋了。 这个东西,一定要整到手! 这简直是可以让部族文化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一页页白色的纸张,增添起来,黑色的墨在上面涂写,曾经想说的话语变幻成文字,静静的躺在那里,不来不去,不离不弃,隔着千百年的岁月,与后人相谈。” 帝放勋感慨万千,又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这个伟大的东西,而话题在诸侯们惊讶过后,也回到了为什么没有妘载画像的问题上。 帝放勋短暂的回神,稍作思考,瞬间明白了一切。 老爷子感慨的笑了两声,表示没有挂妘载的画卷,才是正常的事情。 “有德行的人不会去宣扬自己,这是伟大的贤者会做的事情,做了好事而不留下名字,不奢望后人为此而感恩,这才是真正有道德的人。” 帝放勋做了阅读理解。 但是叔均找来了一本用纸做的洪州小常识,这个本来是叔均自己写的,准备在工作期结束,回中原的时候带走的,此时递给帝放勋当参考指南,并且告诉他: “不,挂了阿载的画像,明年一定会被整活的,他太有毛病了,不吉利。” 第九百一十三章 从地而升的蹄法 帝放勋接过那个纸做的小册子,翻开之后就惊叹不已,当初丹朱从洪州带回去几个竹简,那农村工作手册自己就没看完全,而如今,如此大量的知识居然在这么一本小册子里就能找到,实在是...... 当然了,里面有很多帝放勋不认识的字。 因为上古年代字量较少,虽然仓颉、沮诵已经在原本伏羲的简单文字上做出了重大的扩展和改进,又经历少昊、颛顼、帝喾、尧等四代添加,文字已经拓展很多,然而在妘载这里依旧不够用,毕竟那些文字都是在祭祀和农耕过程中诞生的,所以洪州又造了一部分的新字。 到这里,老爷子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不认识的字在他眼中和乱码无异。 【但是研表究明,汉字的序顺并不定一能影阅响读,比如当你看完这句话后,才发这现里的字全是都乱的。】 然而即使有很多不认识的字,帝放勋依旧对这个小册子视若珍宝,然后就在原地现场查起这本攻略来。 防洪城的住宿区里,烟火过去自然就是休息,不值守的战士们开始下棋,而有些能耐稍微多一点的在打甲骨,甚至还有人在练习弹琴和吹奏骨笛。 而此时广播里,居然还有深夜档! 红衣小姐姐好听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应龙本龙)声音,正在播放什么什么演义.....这次说到天庭第二十五条好汉王灵官大战花果山沉积岩石猴。 “天....天庭什么好汉?那是什么东西?” 诸侯们又是茫然,不过这一次没有茫然太久,因为这个故事还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其中内容正讲到猴子踢翻了白胡子老头的炼丹炉,拿着一根棍子打上大天宫,到门口给这位好汉天将挡住,然后天宫方面雷部诸神开始群殴..... 有诸侯怀疑这在影射黄帝。 黄帝就是雷神啊,这么不讲武德的吗。 【“........里边天将应唤一声,如春雷一般,猴子到那天宫殿前,见一个披甲长须的长大汉子,手掐印决,踏火行雷,背着根钢鞭,气昂昂走将出来。到了宫外,直挺挺的立定,猴子仔细一看,认得是王灵官,不觉怒气填胸,须毛直竖,击前喝道:‘你这小神,不自量力,却也自来送死了!可记得当初老孙受了天雷火烤,便是雷部下手最狠,今把你一棒打成肉泥,方消此恨!’.......”】 诸侯们听得来了兴趣,一个个开始坐在门口的广播前,不一会一集就听完了,大过年据说是三集连播,诸侯们举起手臂非常高兴。 好耶! 这个有意思啊! “这大号角真的有意思,也给我整一个吧。”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啊?” 三集很快听完,在高潮部分戛然而止,后面就是一连串的音乐,最后广播关闭,诸侯们还搬着工地上的小凳子坐在广播电线杆下面,在热烈讨论,有人心中痒痒,就去找一些洪州战士询问之前的篇章故事,在后面听得津津有味。 至于帝放勋,则是已经来到了下棋区,叔均只是对防洪城的战士们说,这些人是中原来的使者团,而因为过去几年中原也有派人过来,所以防洪城的战士们并不知道帝放勋这帮人的真实地位。 围棋下的人不多,但是象棋帝放勋现在也会下,他一开始很装,对那些下棋的人表示“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好玩”、“我只是一个新手,没有你们那么厉害的棋艺”..... 但是...真正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在低调了一两盘之后,周围的人们放松了警惕,就是这时候,帝放勋陡然展示出真正的本领,开始乱杀! 虽然下棋下不过阿红,虽然自己是个臭棋篓子,但是技术却也是一流水平! 在自己儿子那里丢失的存在感,终于在此时找了回来,老爷子意气风发,眼中冒光,就这样一夜喧闹过去,等到第二天黎明升起,虽然仅仅睡了几个小时,但是帝放勋却依旧觉得精力充沛。 他终于等到了白天,能够看一眼这片防洪巨城的全貌了。 然而等到他真正走到外面,来到高台处的时候,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片巨大的防洪建筑群。 滔天的大水就在另外一边,从他们到来的巨渠的另外一边.....那是大江蔓延过来的水流,宏伟而浩瀚,被那巨大的水渠所引导,灌入这防洪巨城的水闸门中,源源不断的流入洪州,成为人工制造的大型河流。 从外观上可以看的出来,整个建筑群并没有完成,但是关于引水的主体部分已经建设成功,那是在新的材料下建设起来的,挑选了合适的狭窄地段,卡在山岳当中,借助群山的根基来抵抗洪水的抨击。 “从踏上南方这片土地的时候,原来洪水就在我们的身边....” 帝放勋心中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他没有让叔均跟随,与诸侯们带着一部分的,极少的随从。就这样轻装出门,他们向洪州那些繁荣的土地上走去,而当背对着大防洪城的内部,回首望去,只觉得更显巍峨。 “二黄,赶快找到你大哥开的厂子,让他给我整点好玩的。” 帝放勋离开防洪城后就急不可耐,防洪城什么具体设施,如何运作,物理原理是什么,娥皇只能说出一部分,具体的她也不明白,这让帝放勋嗤之以鼻。 你个大学生怎么什么都不会..... 诸侯们心思各异,而这帮人里,就有九黎氏原本的族长在。 时隔多年,他重新来到这片土地上,此时只是想着自己部族的民众,已经过去多年,恐怕他们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通向洪州的大路宽又阔,诸侯们在原野上眺望沃土,惊人的耕田数量让他们嗦不出话,田垄纵横交错,新一年的大春耕马上又要开始,已经有民众在过节的这一天来到田野里查看土壤情况了。 那些皮革和布制作的衣服,让诸侯们感到生疏,如果说那些是蛮夷的装束,却也不对,仿佛比起中原的服饰来说,要更加体现出“文明”二字。 娥皇看到这些耕地,才算是松了口气,看来科技树虽然跳跃的有些厉害,但是总体上没有改变太多。 诸侯们从道路上走到田野里,帝放勋站在田垄边上,又躬身蹲下去抚摸土壤,忽然看到前面多了一对羊蹄子。 帝放勋抬起头,看到了一只双眼充满着鄙视目光,头戴小帽子的山羊,这只山羊的身上还挎着一个皮包,里面插满了有字的卷纸。 而羔子十分的愤怒。 是什么人,居然敢打搅伟大的羔羔偷懒睡觉? 吃我一蹄! 第九百一十四章 父辞子啸 这大上午的,太阳还没有开始西斜,就有你们这帮人在农田附近像是杀猪一样的惊叫,这免提打开,烦羊刺耳! 想要睡觉都不得安生,刚在梦里和伯奇打牌呢! 羔子毫无犹豫,一蹄子蹬了过去,然而帝放勋虽然年纪大了,可身手反应还在,见到羔子大蹄子踢过来,侧身一避,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羔子的羊嘴上。 羔子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在原地停顿了好一会,似乎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被反打了,羔子再看帝放勋,又准备发起进攻,然而这一次帝放勋是二话没说! 就地躺倒! 并且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羔子猛然止住了动作! 卧槽碰瓷! 帝放勋“摔倒”的情况被人看到,诸侯们开始咋咋呼呼,羔子一看到周围这么多人,顿时羊毛直立,撒开蹄子就要逃跑,然而诸侯之中像是苏伯这样的壮年汉子并不少,呼啦啦一群诸侯当场冲过来! 羔子眼见跑不掉,顿时也硬气了,表示这个老头打搅我睡觉,你们这帮人怎么的,还要在别人的土地上杀羊吗! 还有没有羊法了! 羔子看准时机,蓄势待发...... 羔子使用了羔速移动! 然而羔子以为的自己,是角顶唐尧,蹄蹬虞舜,然而现实的羔子,高光时刻瞬间消失,其他的诸侯们冲过来,有人抓住羔子的羊角,有人抓住羔子的后腿,有人抓住羔子的屁股.....合力把羔子按住! 羔子的小布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不远处还有七八个诸侯跑来,羔子大惊失色,咩咩狂叫,表示不是我踢得那个老头,是那个老头自己趴在地上的! 我只是刚刚做出了攻击宣言,还没有打到对面啊! 打咩!不要打咩! 不过好在羔子的惨叫声被远方的民众们听到,人们看到羔子被一群不认识的外来人捉住了,都是怒气冲冲,拎着农具就奔过来。 羔子看到这一幕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虽然平时你们都叫我三害,但是大家终究都是住在洪州的邻居啊! 洪州的民众: “羔子要被杀了,去晚了就分不到羊腿了!” “快一点,不能让首杀成就给那些外来人拿去!” “羔子,你死的好香啊。” 羔子:“?” 羔子挣扎了一会,蹄子乱蹬,一记后脚踢击,猛然踹在某个诸侯的裆部,后面传来惨叫,而羔子此时感觉后退的拉扯力消失,立刻浑身肌肉爆炸......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羔子奋力晃动,一嘴巴呸了一声吐出一口羊唾液,边上又有诸侯被糊了眼睛,羔子趁乱顿时撒开蹄子! 但是一路上还是被抓掉了许多的羊毛! 羔子使用了“身体轻量化”! 对自己效果拔群! 拉扯拉扯,一点不慌就和你拉扯,到斩杀线羔子一个大招下去,打完收工(差点被对方斩杀),还要亮个七级标嘲讽一下,不得不说对面连自己都抓不住,是真的垃圾。 诸侯们散开了,土地上只留下一地羊毛,娥皇过来,而远方跑出重围的羔子总算是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那双看透一切,又仿佛什么也没看透的眼睛盯着娥皇上下打量,感觉这个娘们似乎见过又似乎没见过..... 此时洪州的民众们也来了,虽然之前嘴巴上都说要把羔子分而食之,但事实上大家还是帮助羔子解了围,羔子不再留恋,一溜烟跑掉了,它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阿载,让阿载带着小伙伴们来找回场子。 帝放勋此时也“爬”起来了,一点事都没有,而诸侯们也在讨论,其中有人开腔,说这只羊一定就是传闻中,那只祸害南方的神奇山羊,听说它作恶多年无人能治,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大侄女,就是这只山羊吧,我的铁锅早就饥渴难耐了。” 那被踢了裆部的诸侯异常愤怒,羔子那一蹄子力量极大,又快又准,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有人在讨论羔子的烹饪方法,而洪州的田野里的民众们询问帝放勋这帮人是从哪里来的,当看到他们的符节,以及听说是从中原来的之后,洪州的民众们深深叹了口气。 哦,原来是乡下来的..... 看着洪州民众们一脸乐子人的样子,中原的诸侯们有些脸上挂不住,但奈何来到这里之后确实是有很多让他们看不懂的事情,而此时帝放勋又在翻那本洪州攻略指南。 叔均当然也写了关于羔子的文字。 “羔子,赤方氏村长家的山羊,代号洪州第一害,自诩为羊图腾本羊,爱好是绘画,大概在日上三竿时能看到它,经常出现在农田中偷懒偷吃,活动范围在全洪州有人的地方,地点是随机刷新,工作是给各个厂子送信,性格无赖且无耻,驱逐的办法:羔子的天敌是阿载....” “注:洪州有兽焉,卑劣无赖,其名曰羔,食之降智,故不能食……” 洪州的新奇事物很多,帝放勋每当走到一个地方,或者看到奇怪的东西,就会打开小册子进行查找。 譬如在田垄边上,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些石头桩子,上面写着“危险”的字样。 还有那些层层叠叠的房屋,用方方正正的砖头垒砌起来,在屋顶上盖着弯曲的瓦片,有好看的漆色。 相比之下,诸侯们再一次发现了,原来工地上的居住区和这里普通民众居住的也没有区别。 居住的地方没有差别,人人都过的好日子,这是极度富饶的象征啊。 然后他们抬起头来,见到远方又出现了一个宏伟的建筑! 大气象台! 那真正就是一座山的模样了,气象台坐落在原野的远方,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在天空上飞舞,在飘荡! 又是一个超出认知的东西,帝放勋连忙翻小册子,在最后面的几页,热气球三个字映入眼中。 娥皇也傻了,当然让她更傻的东西还在后面。 在洪州好心路人们的指引下,眼花缭乱的帝与诸侯们,在指定的公交站点等来了公共牛车,然后按照路牌,目标是阿红的厂子。 ………… 东厂中,丹朱正在看一些器械的设计图,忽然有人过来告诉他,你爹来了。 东厂员工表示,你爹指名道姓要见你,这个人没见过。 “我爹来了?说的非常棒,就像是放屁一样。” 丹朱拆下车床的铁钻头,准备看看是哪个完蛋玩意来这里搞事情。 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差点就信了。 “肯定是哪里的工匠听说了我的威名来挑衅的,哼,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先去告诉他,我是他爹,让他等着。” 第九百一十五章 把我杀了给我爹助助兴 此时的东厂大门口空地上。 帝放勋全然不知道自己儿子正拎着车床钻头准备给自己动手术,他在门口和那些诸侯吹嘘,讲述的大概就是,虽然娥皇学的水利工程受到技术限制,不能当场表演给大家看,但是自己大儿子在这里可是了不得的,看到这漫山遍野的生产器具了吗,据说最早的时候都是自己儿子发明的。 “我儿子是个正儿八经的手艺人,这活好啊,你们知道吗,上古时代能搞发明创作的,所谓的匠巫酋,其中的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古老的神灵依托这些英雄的故事诞生.....” 帝放勋在吹嘘丹朱的手艺,又说到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我这个人从来不说瞎话,你们是知道我的,丹朱小时候能做出在陆地上行驶的舟船,那时候我就看出来,这孩子天赋不一般,像我。” 娥皇:(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但是诸侯们很实诚,有人心中嘀咕,暗道过去的时候,帝放勋还说过,丹朱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不务正业,将来不要说找工作连进中央都很困难,为此还特意给他安排了丹水地区的治理官职,又让他来前线打听三苗的情报,怎么十年过来,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啊。 又谈论什么上古的大匠....不过讲道理..... 诸侯们心中泛嘀咕,上古的大匠确实也不可能制作出这些优秀的器具,看看院子里摆放的那些工具与奇怪的加工机器,还有一堆的炉窑似乎在烧制什么,而不远处那个不断转动的金属圆盘又是什么东西? 听着帝放勋吹嘘他家小孩,又若隐若现的提点各位诸侯家的孩子,有些诸侯就有些恼火了。 不仅仅是对于帝这波变脸的恼火,也是对于自家孩子不出色的恼火。 当然,这诸侯里面,飂叔安挖了挖耳朵,也凡尔赛起来: “确实,有一说一,孩子的天赋都是从小就能看出来的,我家孩子董甫(董父己姓)就跟着神龙池的云阳先生在学习呼风召龙的本领,眼看就要学成归来了,现在畜牧业的前景这么好,只能说赶上了好时代啊!” 西岳吕咨伯也开始表演: “说的是啊,我儿子先龙就在这里学习,已经过去了许多年,看到叔均在大防洪城已经学有所成,我儿子应该也得了一身的本事,似乎也是有关于畜牧业的,待我回头找他过来问问....” “有本领啊,现在畜牧业行业前景这么好,回头我也让我家儿子过来....” “年少有为啊!” 西岳开始和飂叔安互相吹嘘起对方孩子来。 诸侯之中有一个人的脸色变了变,那是苏伯,他不满的表示,你们都太捞了,儿子在这里有什么好吹嘘的! 听说我阿父也在这里! 那是我最得力的爹! 其实昆吾氏并没有来这边,还在东边窝着发展,但是苏伯听说过传豫子到洪州一游的事情,所以以为自己老爹也在这里。 有些诸侯就比较汗颜,毕竟自己没有啥出色的儿子,也没有啥最得力的爹.... 看来回家要让那帮小子学习一点手艺和技术了,治理地方也不算出色,更没有什么拿得出去的吹嘘资本,不然以后逢年过节就和小透明一样了。 至于丹朱,诸侯们只能承认,丹朱自从离开了他爹,那才是真正放飞自我了。 帝放勋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事情,有些唏嘘: “不过说起来,过去的时候,我以为把他放置在身边,让他学习管理部落与邦国的方法,这样就能让他成为一个对天下有用的人,但后来他却对木器产生兴趣,我那时候也确实是觉得他有那么个病,学习这些东西,对于如今的天下来说,是没有大用处的。” “但这十年过来,我却发现,他离开了我,反而飞得更高了,我在前几年的时候就在思考这件事情,老鹰会把雏鸟丢下悬崖,让它振翅高飞,狐狸生下孩子就把它们丢弃,为了让它们独立成长.....” “人虽不是鹰与狐,但对于孩子这件事情上,或许学习学习也是正确的,我所认为的正确的前路,未必是他所喜欢的,在不能发挥出自己本领的道路上蹒跚前行,最后得到的也就是木雕泥塑了吧。” 帝放勋这次的感慨,是他过去许多年用双眼所看到而积累下来的心里话,其实从丹朱在北方制作了榨油机之后,帝放勋就敏锐的意识到,这种不曾见过的器具,已经足以影响后世的发展,从此民众获得了高效率从植物之中得到油脂的本领,不再需要疯狂的狩猎了。 但是帝放勋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榨油机,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丹朱确实是做出了成就,和他预想中应该成为一个无用之人的结局全然不同,不过帝放勋心里的想法中,还是有一点不曾动摇过,那就是丹朱依旧不可以为天下之主。 禅让制度的保持姑且不论,丹朱现在看来是一个纯粹的高级工匠,这样的人会把大量的精力用来制作器具上,不可能再把多余的精力投入到政治生活中去。 总不能当个“木匠共主”吧。 就在这个时候,东厂大门忽然打开了,里面还有声音传出来: “我阿父那个老顽固,我和你们讲,他天天说我不行,但我就不怕他,他说不行就不行吗,那得我说的算。他说不行,那要我说简直是太行了.....” 丹朱从里面带着人出来,表示这个人他寄吧谁啊! 帝放勋:“?” 阿红? 但这话说着,后面还有,大门口前,丹朱拎着车床钻头就出来了,骂道: “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远到而来我这里叩头认爹,那正好今天就让你爹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礼.....” 然后他话没说完,就看清了自己老爹的脸。 虽然比起前几年来说更老了一点,但是毫无疑问..... 后面阿红的几个兄弟都跟变脸似的瞬间脸部肌肉就垮了。 “什么是礼....礼贤上士!” 卧槽真的是老爹! 丹朱立刻对转身身边那个厂员说道:“你怎么招待的客人,怎么就让别人在大门口等着!一点也没有礼貌,快,甩我一巴掌给我爹助助兴!” 第九百一十六章 优质解答 丹朱表示,爹你听我狡辩,然而帝放勋根本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啪啪两巴掌飘过去,丹朱一个走位全都避开! “你还敢躲!” “不躲就被打到了!” “你还敢顶嘴?” 帝放勋化身人形蒸汽机,气的七窍喷烟,当场从边上拎起一根钢管,那玩意一入手帝放勋还摸了摸。 这东西抓起来还挺顺手的。 以后就用这个了! 听阿载说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是虽然是相互的,可是钢打在肉上……丹朱是不会有疼痛这种感觉的。 当阿红抬杠的时候,触发斩杀。 钢管=杠精本体。 这波杠上开花! 钢管哐的一声砸在门板上,给丹朱差点吓死,自己老爹虽然老了但是依旧是一员猛将,毕竟后人有言廉颇六十尚有余勇,黄忠七十二岁单刷定军山…… 自己老爹拿着一根钢管当长矛一下子就让丹朱想到了很不妙的回忆。 丹朱连忙继续认错,然而帝放勋一边追着打他一边怒骂! 没有精神! 认错这么小声! 诸侯们看了半天戏才上前去拦人,拉住钢管表示算了算了。 帝放勋黑着脸进了厂。 边上诸侯们劝说他,告诉他你儿子在外面当领导层,要是因为一两句话就把儿子一顿打,不仅会让儿子在工厂里的威信下降,还会在其他民众这里造成你小心眼的不好印象。 逃脱了一顿毒打的丹朱,算是松了口气,诚恳道歉表示自己刚刚只是在和小伙伴开玩笑,毕竟工作在外压力很大,平常没事聊天吹比的时候,自己身边的同伴的名字取决于自己看到的动物,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当然了,诸侯们表示理解,毕竟你爹远在北方,这个年代又没有飞机高铁,那些高速飞行的坐骑又不安全,像是帝江之类的,那可是海外西经地区封面一级神,没有那么容易抓.... 不过,好在工厂里的设施设备足够有趣,帝放勋立刻就忘记了丹朱之前的不尊敬。 那些车床设备让他看花了眼睛,加工的器械也让他摸不着头脑,包括一些脱蜡的精密零件,丹朱表示这里最近正在进行一项新设备的加工研究,又给大家找了麻口罩,表示了车床的工作,主要是加工轴类,轮盘类,套类,罗纹,内外孔等手工业工件。 台阶轴,端盖,螺纹类,齿轮坯.....这些东西让帝放勋完全看不明白,但是不影响他很兴奋,并且到处流窜。 丹朱让老爹先看看其他的生产区,于是塑料区引起了帝放勋的兴趣,这帮人过去之后,丹朱找到娥皇,低声询问,不明白自己老爹怎么过来了,还带着自己的其他几个弟弟。 干什么,组织彩虹战队去打怪兽吗。 诸侯们怎么也都在,不少人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貌似天下间各个地方的人都有? 娥皇表示,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开始是自己想来,没想到老爹很支持,后来才得知老爹是借着这个机会带诸侯们过来考察的,因为中原想要实施新的政治体制,故而要大部分的诸侯对阿载进行各方面的评价考察。 这次出门,也没有用真实身份,只是说中原派来的使者而已,反正过去一些年经常派人过来,这次来一些老头,就当是院士之类的专家吧,派一些人护送也是很合理的。 毕竟阿载也是看过当年西王母国的使团的人,人数比起这次来中原的使者团,那是一点不少。 “还有.....大兄,洪州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就几年,有这么大的变化....那飞在天上的叫热气球的是什么,原理是什么?那扩音的大号角又是什么,还有你说的什么肃獠.....这是什么异兽的名字吗?” 丹朱嘿嘿一笑,目光微微闪亮起来,对娥皇道:“变化大吧,其实很多变化都是在这一两年内憋出来的,用阿载的话说,是基础手工业水平达到了高级阶段,所以可以向着下一个层次进行发展了。” “现在我们正在试验一种新的机器,一会给你看一看,一号机组马上就要完成拼装了。” 丹朱的用词让娥皇完全懵逼,她看向那些沉重的零件,这些东西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人可以加工出来的,而丹朱的回答也很直接,表示只有能大批量制造“钢”的邦国,才能进行这些零件的生产与组装。 单纯的冶铜,技术含量不高,但是要达到大规模铸造拼接,丹朱表示,不是你大哥我吹牛皮,现在整个天下除了这里,都没有这样的地方! 就是这时候,在不远处的帝放勋开口喊丹朱过去。 “你在这里搞得不错啊,有模有样的,真是有大本事了。” 帝放勋先是高度肯定了阿红的工作水平,其次就是说了点要求。 帝放勋:“你在这里搞了这么多厉害东西,之前那个大喇叭,你能不能给我整一个?” 丹朱:“啊,大喇叭?广播啊,那不行,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虽然构造简单,但是内部零件的结合却没有那么容易……” 帝放勋:“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说构造很简单,怎么又说不容易?到底能不能搞?” “我觉得那东西很适合我,你不要和我讲太专业的东西,尽量简单点。” 丹朱:“这不行,老爹,我的技术专业不能全部涵盖……” 帝放勋:“不行?你不是做这个的?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 丹朱瞬间就拳头硬了,但是看到那根钢管拳头又软了。 帝放勋让丹朱给他拿点好东西的图纸来看看,丹朱把他们带到设计工作区,里面有不少超出常理的图纸,那些是妘载画的,暂时没有办法实现。 但是帝放勋一眼就相中了一份图板,那上面画的东西看起来就是观星用的而且似乎很吊! 这什么,水运天文仪象台? 阿红,就这个,就是它了,给老爹我也整一个! “奇观……就这个!我就看好这个了!有没有实物给我看看,模型也成……” 此时的帝放勋就像是拉着家长在玩具店前要买东西一样,然而丹朱看了那个设计图,垮起个脸。 这不是阿载瞎画的东西吗? 帝放勋:“阿红,你给阿父整一整,这个什么工作原理……” 丹朱: 优质解答,我不知道。 劣质解答,你可以问问阿载,图是他画的。 第九百一十七章 羊人来给我们修路了 图板有很多,帝放勋想打包带走,但是被丹朱拦下了,为了避免自己老爹再给自己出个什么课题,丹朱邀请大家去看一号机组的开机情况。 虽然这个开机百分之八十是会失败的。 “金属和木材经过加工而成为各式各样的器物,用钳子和锤子进行这个加工的过程,在过去的时代我们需要用坚硬的石头来进行操作与打磨,但是当我们冶炼出铁,并且浇灌出钢之后,便不再需要那些原始的磨刀了。” “熔炉烈火中流淌出来的铁水,所塑成的器物大小形状是各不一样的,有重达千钧的能在狂风巨浪中系住大船的铁锚,也有轻如羽毛的可在礼服上刺绣出花样的小针,在这由锤锻五金所铸就的奇功面前,连冶铸钟鼎的技巧也为之逊色了。” 丹朱一边解说,一边带着自己老爹和诸侯们来到厂子的另外一个操作间,当他们踏足其中的时候,所听到的第一道声音,就是沉重的“哐”! 他们看到一个正在反复摇摆的东西,再看不远处,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这里充斥着水蒸气的烟雾,一个像是竹筒的东西,却是用金属制造出来的,它连接在....诸侯们无法进行确切的描述..... 丹朱这时候进行讲解。 这些东西叫做摇摆蒸汽机,原理就是烧开水,和妘载半年前拿出来的蒸汽小球一样,简单来说就是用炉子把开水煮沸,这样就有热风,热风从铜管的出口进入到那个摇摆的,像是竹筒一样的零件中,那个就是泵,里面有活塞,把这个反向活塞泵连接在铜圆盘上,反复的推动,旋转,复位..... 当然,这个玩意只是基础,效率很低,能量损耗巨大,按照妘载说的,甚至不需要太高的零件精度,只需要脱蜡就能铸造,当然为了测试接下来的器械,这些测试机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诸侯们已经看傻了。 虽然摇摆蒸汽机是小学三年级都能自己手工制作的,玩具一般的蒸汽机,但毫无疑问它就是汽转球的进阶版。 至于原理,边上有简单的活塞型蒸汽器。 机械是简单的装置,它能够将能量、力从一个地方传递到另一个地方! 而在这些机器旁边,一号机组已经拼接完毕,接下来就是试运行的时候,那是一根巨大的钢柱,两头像是摇摆的斧头,各自连接着不同的元件..... 这就是一号机组,大气式蒸汽机,原型机! .......... 工厂的人有很多,没有如此多的人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进行这么大规模的生产铸造,这都多亏了那些劳改犯们,大量的人口被带去田地中进行耕作,当初的讨论,洪州最后还是决定把他们分批次下放到农田里进行劳作,这样解放出来的人手就可以在洪州的各个工厂进行生产学习。 这样的话,原本工厂中已经对工作很熟练的学徒工们,就可以完成进阶成为技术工,而如此一来,新一批进厂的人就可以成为新的学徒工,成为第二批劳动力。 人口不足是洪州的一大心病,对外招工的行动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其实在南方,这么大的邦国,人口已经极其惊人,是数十个,甚至算得上是上百小部落的集合体,但是对比那些自古以来适合居住,且人口稠密的地方,这片土地上的人数依旧显得少了。 不论哪个时期,最危险的土地是黄河那片,但是最好的土地也是那片,土地好自然就有大量人口居住。 出了工厂,天色已晚,帝放勋还拿着那份图纸,但久久没有说话,他在这个工厂里看到的所有一切,都已经是彻底打碎了他的常识认知,从来到洪州的时候,他的智商就一直被按在地上摩擦。 这工厂里运行的东西,已经不是过去那种“木制起重机”等级的玩意了。 虽然那台原型机的试运行失败了,但是阿红手下那批人似乎并不气馁,毕竟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器械不会那么容易成功,而帝放勋听说,这个东西是要用在矿山上的。 帝放勋此时也终于清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要整这些好东西,必须要有前提条件,像是整现在所看到的这些钢铁巨物,那么就需要比起基础冶铜业还要高超无数倍的冶钢业。 但是中原根本不会啊。 从手工业到基础工业,这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邦国虽小,但是可以凝聚力量,相反的,中原极大,但是力量分散,自然也就做不出什么大事情来。 南方不能失去洪州,就像是中原不能失去陶唐,山海南方洪州牛皮六六六沃德老铁..... 诸侯们也被深深震撼,其中有人表示想要单独在这片土地上转转。 帝放勋在工厂不远处的路边坐着,心情不知道怎么的有些郁闷。 天下最繁荣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城池,但是那本来应该是自己的.....这下南方的技术已经学不来了,这些技术完全超越了单个英雄单位可以操作的极限...... “阿父....我有一个想法。” 娥皇识趣的没有离开,而是给帝放勋推荐了一个行动方案。 如果老爹真的想要操作一番,把陶唐也来一次这种技术革命,既然自己不会,那就请外部技师啊! 搞一波“羊务运动”吧! 羊村的羊! 在陶唐...不,陶唐也是唐!在我上古大唐朝末年,维修设备,那都要聘请的洪州的工程师,自己懂专业操作的的基本没有,只有少数去洪州留学的人懂...... 我大唐民众,学的东西都是农业生产和手工业制作方面,对于大型器械以及高端技术那是两眼一抹黑,但幸好现在来到这边考察,能够睁开眼看天下,正所谓“亡羊补牢而为时未晚也”! 想要提高中原的生产总值,亦或是为了兴建一些有利于子孙后代的奇观,那就必须要高薪聘请洪州的技术人员,开展一次招聘会..... 自己没有就去学别人的,我中原必须始终代表先进生产力! 帝放勋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其余剩下来没走的诸侯,有些人也动了心思,但也有人觉得,洪州这种发展太过于超前以至于他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吐槽..... “这大概也许或者是有悖于天理的。” “为什么叫大概?” 子州支父对东户季子揶揄道:“什么叫大概?” 东户季子不免感慨的开口: “这个太专业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喷。” 这个喷不出来,下一家! 而帝放勋听完娥皇的建议之后,先是夸奖了自己闺女,表示不愧是留学生,其次就是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要成立一个技术厂,让阿红给我干活,他还敢向我要工资?” 帝放勋是这么想的,下了决定,只要阿红敢开口勇敢说不,自己就抄起那根钢管来。 娥皇有些无奈。 不付钱可不行啊,大哥说不定根本不想跟你干呢。 不过如果真的请到了洪州的厉害人物们,那么接下来的发展大概就是: 老阿父,“羊人”来给我们修铁路了! 包括以后我们陶唐的下水道里面,都要有一个用油纸包裹的九成新的洪州技师! 陶唐从来不会受到水患的侵袭,因为当年用的是洪州的技术! ......... 九黎氏的族长离开了,在天黑之前,坐着公共牛车来到了九黎氏的村口。 当然,现在的村子都是混居,虽然是九黎氏族人居住的村子,但里面也有很多其他原部族的人,氏族聚落瓦解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村镇与家庭,一部分人离开自己的原本氏族,去其他地方居住,从这一点来说,倒是很像过去的姓氏分化。 就像是帝放勋出身于高辛氏,他和帝喾是一个姓,但是他却是陶唐氏的人,这就是同姓而不同氏,分出去居住的人,便不再是使用本氏族的氏,而是要自己搞一个,随便你叫什么,有文化的是用地名命名,没文化的就是狗蛋氏羔子氏..... 蚩杜来到了九黎氏的村口。 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以前的两个手下,现在和退休大爷似的穿着小背心坐在大门口下棋。 蚩杜走过去,那两个人一开始还在下棋没反应过来,瞟了一眼不远处过来的“老族长”。 “有人来了哈。” “看起来像是老首领?” 他两人第一眼没有在意,第二眼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而蚩杜看到他们,也是热泪盈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很快,村子里九黎氏的人们都出来了,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老首领的回归,这一去就是八九年,只有前几年有带来口信询问,这几年天下大乱,蚩杜也就没有回来,毕竟他听说南方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看来,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开挂! 夜晚上的伙食很丰盛,蚩杜当年被关押的时候天天吃小鱼干,而族人们都告诉他,老首领啊,您被关着的时候,我们是每天都在想念您,嘴巴里啃着猪蹄,手里摇晃着酒杯,眼泪那叫哗哗的流..... 蚩杜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和诸人表示,中原允许我们进行迁移了,可以迁移到北面去过上好日子.....好日子.....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大老爷么脸色有些微红,而九黎氏的民众们都很惊讶...... 去中原干什么,在这里多舒服,除了天气比北面热一些,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吃点好喝的好,睡得香,多劳多得,如今村口还通了电,逢年过节油坊还发放米面猪肉。 去中原?他一个月给我多少工资啊? 老首领,你不知道,这里月薪至少十个大海贝起! “老首领,你不如留下来吧,还回去干什么,现在生活好了,咱们不用再到处投靠别人了,这里就有最大的靠山!” 九黎氏的民众们建议蚩杜留下来,蚩杜叹了口气,拒绝了自己这些老部下的邀请。 “帝现在让我担任大将,北面的土地上,我们曾经的族人出现了踪迹,现在天下都有灾荒,我看到你们这片土壤不仅没有灾难,反而越过越好,我的心里也很高兴。” “我们曾经的族人们从北方回来了,他们带着满腔怒火,而我既然看到了你们有如此美好的生活,我已经什么也不怕了,将尽心尽力的辅佐下一任天帝。” 蚩杜提及的事情,让一些老族人想到了过去的传说。 “三百年前是一家人,三百年后,血脉早已变了,却不知道他们还是否自称是灵尤之后?” “听说.....已经不再这么称呼了。” ........ 九黎氏在蚩尤战败之后被分为三个氏族,邹屠氏投靠了中原成为帝族,邹屠氏之女后来还嫁给了帝喾,九黎氏本族投靠三苗,融入其中,而还有一部分,那些穷凶极恶之民被黄帝流放到群山大河的北方,在一个叫做“有北之乡”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过去的天帝们,自己亲手缔造了一个大祸患,从古老的中原同根同源而诞生的这强大的游牧民族——荤粥。 黄帝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史记》 荤粥后来被崛起的匈奴所吞并,也就成为匈奴的一种别称,匈奴的前身是震蒙氏,在这个时代还弱的一批,现在北部北狄之中的领袖是“长胡之民”,这个国家在山海经中叫做“胡不与国”,烈姓,吃黍米,其首领叫做“长胡大王”。 这个人很年轻,在史书之中露过脸,原因是给舜帝送过土特产,推销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挖来的山药... 大家都明白,北方的部族很多,被匈奴吞并之后就都被匈奴强行叫做自己人,像是白羊、林胡、山戎,这些在战国之时或被吞并或被打崩的部落,被匈奴纳入麾下之后,全都成了匈奴人。 有一种夷狄入华夏而华夏之的感觉..... ........ 油坊之中,夜幕之下,妘载收到了阿红的通知。 丹朱等他老爹出门之后才敢跑出来,连忙告诉妘载,我爹来了,我妹也来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阿载回复:来吧,热水管够。 第九百一十八章 墙根 讲道理,二黄带着她老爹来了,妘载感觉还是有些突然的。 不过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毕竟当年帝放勋就说过要来大防洪城看一看,后来虽然被四帝之乱所耽搁,但现在看起来,应该是闲下来了。 自己在去崆峒山的路上遇到过帝鸿氏的追杀,后来回到南方又和缙云氏掐了一架,那么剩下两个不用说,穷奇和梼杌肯定在和中原的战争中二十投了,不然这帮诸侯没有道理这么有空出来旅游。 中原的底蕴到底是厉害,妘载不免感叹一波,之前帝放勋就看着四帝在家门口和共工一起大声密谋,他是一点也不慌,后来一看果然是故意逼对面造反,然后全家老小一波流全部带走,既给下一任肃清了顽固派,还留下自己仁义不愿撕破脸的美名。 丹朱就在油坊里面,唉声叹气的和妘载抱怨: “......我阿父拿了你的图板,说什么也不肯放弃,我和他说我的技术水平达不到这么高,造不出来这东西,而且洪州也没有实物与模型,结果他不仅鄙视我,还告诉我,就是因为洪州没有,所以陶唐造了才显得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你现在告诉我,这东西要怎么造,奇观误国啊....!” 丹朱又告诉妘载,帝放勋和诸侯们想要在这里开招聘会的事情,妘载一听就来了精神。 好家伙,你们这个中原的招聘会,起步学历是什么啊,一本二本还是大专啊,每个月工资给多少啊,有没有五险一金带薪休假啊,周末双休不搞加班吧......? 妘载嘀咕一会,又有疑惑,正好丹朱喝水,妘载询问他,问他老爹怎么没叫他回去当车间主任,丹朱表示他老爹当然和他说了,并且隐晦的表示到他那里当车间主任没有工资拿。 这是让他回陶唐做慈善呢。 “那不一样,那是你的子民啊。” “屁嘞,那是我爹的子民,是你......咳,嗨,我的子民在丹水,毕竟我又不是天下共主,当也当不来,而且这辈子也不会去当的。” 丹朱差点说漏嘴。 在工厂的时候,娥皇就和丹朱表明了,这次到来的事实目的,三王制度的实施与考察,当然究竟要不要如此改制,诸侯们无法下一个定论,故而来到这里实地看一看。 带上我的键盘出门,我也有要守护的人! 当然了,从现在来说,诸侯们不能说不满意,但也不能说满意,原因是洪州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常识认知,这家过于专业而没有办法去喷..... 妘载没有在意丹朱的话语转折,以为他是在说百揆的事情,毕竟从百揆的官职看来,中原子民确实也算自己的子民,虽然自己的图腾连接里面并没有囊括他们。 但自己的官比起丹朱来说确实是要大很多的,丹朱在中原,貌似最高等级也就是当过两次钦差大臣,其他时间要么是司机代价,要么就是工匠顶班,更多时间是丹水村村长。 身为帝的孩子,身份确实是个问题,在如今的年代,禅让制度下,帝子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地位,即使有很大的能力,也不可能让他继承帝位,经历了帝挚的问题之后,现在更是如此。 好在帝放勋唯一放心的是,丹朱根本就没有那个政治觉悟,像是后来夏后启的暗箱操作,在丹朱这里根本没有,别说和同僚搞好关系或者收买他们了,丹朱能在开大会的时候不喷人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丹朱这里看妘载若有所思的样子,敏锐的岔开话题,忽然言辞之间话锋一转,人物本身画风也是一转! “阿载,我有一件事要问问你。” “你知道为什么,我阿父和诸侯们过来了,我妹妹也过来了?” 丹朱的目光微微闪烁,妘载这里刚刚回神: “你妹妹过来.....你几个弟弟不也过来了,那几个膀大腰圆的看起来不是屠夫就是村长的年轻男人不都是你家的?” 丹朱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在这里给阿载打个预防针比较好。 不然,指不定过两天他在帝放勋面前又整出什么幺蛾子,虽然阿载和帝已经很熟悉了,但是接下来要谈的问题,那可是...... 不仅仅是翁婿的问题,而是洪州发展到如今,要如何与中原相处? 其实说实话,丹朱在听了娥皇的话,以及帝放勋突然主动同意娥皇一起过来,或许确实有弥补自己遗憾的想法在内,但这只是一个父亲的想法,而绝对不是一个帝的想法。 帝放勋....帝尧,他首先是一位帝,是天下之主,其次才是父亲。 洪州发展到现在这样,若不是因为人口受到限制,同时距离天下最好的那片土地太远,恐怕陶唐早已经把洪州视为需要警戒的对象了。 但即使洪州没有南打北的余力,却也有割据大江以南,自封为帝的实力了。 丹朱想着,如果不是妘载脑子有坑,换做是欢兜、饕餮那些人,早就已经和疯狗一样淌着口水举起反旗,并且开始私信辱骂陶唐了。 也怪不得这帮人都垂涎这块土地,以现在这块土地的宜居度和繁荣度,实力已经非常非常之恐怖。 只要偷掉洪州,那陶唐还算个屁啊! 丹朱虽然没有什么政治觉悟,但是好歹在中原混了那么多年,自己还是个大村长,原始政治的内心争斗又很简单,他或多或少想一想也就想通了,这次估计,帝放勋就是准备要让娥皇进行联姻的。 帝放勋以前就问过娥皇,如果要进行政治联姻,她愿不愿意,这件事情丹朱是知道的。 只不过现在这场联姻,正好二黄本身非常愿意,于是帝放勋一波感情牌打出来,那就是顺水推舟,恐怕天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演还是真的在操心女儿的终身大事。 上古联姻,没有什么坏处,反而对部族有很多好处,鉴于这片东方大地上的上古民众都比较讲武德,不讲武德的人还是很少的,正是由于大家都比较讲究武德,所以联姻之后,看在你老婆的份上,即使咱们两家打起来,我输了,你也不会下太重的手,至少不会打我脸。 就像是黄帝打了炎帝,阪泉之战打完,黄帝看到帝榆罔还是客客气气的,毕竟黄帝的一个老婆是炎帝的孙女啊! ———— 油坊的外面,靠着院墙的地方,帝放勋和娥皇站在这里,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第九百一十九章 我们都该有一个名字 阿红还是怕他老爹的,而且为了自己妹妹的终身幸福,以及黄帝之世的延续,他在老父亲的强烈要求下,把老爹带到了油坊外面偷听。 当然,二黄也在。 油坊中。 丹朱正色,酝酿了一会,询问妘载。 阿载,你要老婆不要? 要老婆还是要游戏...呸,要老婆还是要老爹?老爹是附赠品。 丹朱指正阿载,表示你这个年纪,在现在绝对是晚婚晚育了,那些年轻的人十几岁就生小孩了,有些人二三十岁都当爷爷了,你看看你.... 大蒜都有瓣你咋没伴啊? “我听说你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你觉得二黄怎么样?” 丹朱正面提及这个问题,不等妘载回神,丹朱又道: “阿载,有些话迟早都要说的,西王母氏的小姑娘送给你那串虎牙项链,在西方的部族,这个虽然不算是昏约,但也很接近了,算是亲人挚友之间离别时互相会赠送的东西,约定再次和对方相见,但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因为收了人家这个东西,就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负担....” “西大荒的民众,如果定下昏约,会把羽毛插在自己的头上,等待男方来摘取,西大荒还有抢婚的习俗....其中....呸,跑题了!” 丹朱连忙调整话题。 “但是在中原,嫁娶的婚约就比较繁琐,相对于西大荒的民众来说,流程也多了几步,譬如要首先告诉自己的父母,然后再请父母准备操办的事情,要到水边找到女子盟誓,牵着牛羊当礼.....” 院墙外面的娥皇很不高兴,心中暗道阿红你说这些有得没得做什么,阿载这么怕麻烦而且脑子有病的人,你还给他絮絮叨叨说这么多! 而且那个虎齿项链的寓意也让娥皇抓头。 油坊里,丹朱说了一通,随后表示: “不过,虽然礼仪有区别,但是核心内容不变,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就挑明了说,我父亲或许有意让二黄嫁给你了。” “但你还是不用担心,男人不会只娶一个,我阿父都有两个妻子,虽然有一个是分居,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们双方之间的感情....” “我再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阿载,现在洪州的这种势力,如此庞大的,如此先进的情况,即使我不太懂部落之间的争斗,眼下也能明白,洪州太强大了,我相信在你带领的情况下,洪州还会变得更强,但如果你不在了,或者说帝放勋、重华都不在了,下一任的双方首领,还有可能和睦共处吗?” 妘载装模作样的点头,又对丹朱问道:“那你呢,那你站在哪一边呢?” 丹朱:“?” “卧槽,你说的是建议你联姻,你不会真的想要打我老家吧?” 妘载摆摆手:“乡下地方没有兴趣。” 丹朱:“.....?”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合着陶唐把你当隐藏BOSS,你把陶唐当快乐乡村。 目中无城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快乐乡村是什么意思.......至少得是个城乡结合部吧! 妘载很是淡定:“我意思是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懂我的追求,过去我的追求是带领族人们吃饱穿暖,现在我的追求要更高一点,成帝固然可以,南打北也未必不行,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妘载表示,地图开疆,自古以来,整个东方大地都说着同一种语言,承认同一批祖先,然后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弹射起步,一起喷射星空才是最高最浪漫的追求。 妘载推开油坊的大门,走到外面,把丹朱带出来,这小小的行政之地,院落之中没有多少杂物,显得很是干净。 抬起头来,天空中满是闪烁的星辰,孩子们做梦,星辰之中尽是过去逝去的先祖,他们看着大地众生,已经看了很久很久。 “伊祁朱。” 妘载第一次叫了丹朱的名字,而且是全名,让丹朱猛然一惊,非常不适应。 “你说,如果星辰之中真的都有先祖,那他们最早可上溯到什么时代?” 妘载笑了笑:“我给你打个前提,去年的时候,我在贺兰山的日月崖上,看到六千年前的岩画,而那片土地上的岩画下,还有一层更加古老的,至少是三万年前的古人所留。” “你知道我的本领的,我说三万年,就是三万年,误差的上下波动不会超过三百年。” “三万年前的古人已经看到了日月星辰,三万年以来,日月星辰一直都在如此运转,天地是如此之大,而地上的民众,三万年以来,进步不过是寥寥,非常有限,现在比起有巢氏的年代多了些什么东西?” “文字是多了,但那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了,有巢氏的时候也有骨刻文,不过那太原始,衣食住行,以前的古人也有,无非是从山洞里换到平原上,舟船也从大叶子变成了木头板,衣服从树叶兽皮,到麻衣兽皮。” “歌谣古人也有,不过他们不会写字自然传承不下来。”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而仅有的几个让我们比那时候的人们强大的,在于我们会冶炼金属了,会辨认草药了,会计算历法了。” “人们开始会观察并且去好好使用天地自然的力量了。” “所以我说,天地如此之大,世间如此之辽远,只顾着眼前这片小小的土地上,更加微不足道的部族纷争与利益,才是使得这片大地上的民众,久久困锁于此而无法向前的原因。” “人间如此大,我等如此小,天地至高而宏伟,我等至卑如微尘,沧海之中有两粒粟米打架,草芥之间有两只蚂蚁斗角,二十五万年前,四十万年前,已经有人燃起了火焰,照亮黑夜,看到星辰。” “在三万年,乃至于数十万年的岁月尺度上,一百年,实在是太过于不起眼了。” “能传承绵延下去的,不是任何一个帝王的成就,而是这无数伟大之人所缔造的这更加伟大的文明……” “话说,你成了天下共主,然后要做什么?知人善任?你任谁?贤明自身?怎么个贤明?还是征讨四方,彰显武力?又或者是酒池肉林,异世相逢尽享美味……” 阿载: “那些帝王的,包括那些古老先贤们的成就与称号,都是漫长历史中的一个限定符号,他们所做过的事情,留下的思想痕迹……伟大的他们所创造的一切,都会成为更伟大文明的一部分。” “黄帝的智慧,少昊的音乐,颛顼的力量,帝喾的治理方法,帝放勋的仁德……”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我迟早都会离开的……人的身份,神的身份,炼气士的身份。神是祭祀的对象,帝是天下的统治者,炼气士则是超于世演变为传说神话的,是故事里的人。” “成了帝就不能是炼气士,成帝者要肩负天下众生的愿望,所以不能长生……” “炼气士们,超过百年,曾经熟悉的人和事都会消失了,于是他们也成了后人口口相传的故事里的人。” “而后人未必会遵循前人的思想,哪怕只是隔了一代,所以我所做的不是武力侵略而是文化的侵略。” “因为我代表更先进的制度,所以你不能拒绝我的文化,闭关锁国固步自封,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你们自己的民众把自己覆灭。” 丹朱此时有些不服气:“未必,我们抵制你,还是可以的。” 妘载点了点头:“这当然是可以的,那么,我希望你们的民众比我的民众更有智慧,更有责任心,更有创造力。” 丹朱此时便是龇牙咧嘴,自己又无奈的笑起来。 从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 当然有一点陶唐民众肯定是更好的,那就是洪州人大部分都是沙雕份子,陶唐都是正常人。 但换个方面来说,更沙雕也表示这些人更有活力。 妘载继续道: “所以,你自己也明白,我们互相认识了许多年了,你是这些变化的切实参与者,你应该知道落后的制度必然会被先进的制度所摧毁,无论你愿意与否。” 妘载以发自内心的慨叹,讲道: “阿红啊,你听我说……” “于是,从这时候开始,故事就会开始传递了,人类最伟大的本领之一,在于记住它,传承它,诉说它,知识与信息会一代一代的传递下来,它是可以跨越时间的,无论是几千年还是几万年。” “于是,那时候,天下都说着同一种语言,祭祀着同一批祖先,由此上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都有着黄色的皮肤,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我们抬起头来,地上的邦国与天上的祖先都不再是四分五裂,而是同一片土地,同一片天空,同一片星辰。” “从东方到西方,从南方到北方,不会再有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四方的人民们指着参宿四,都会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称它为大火星。” “我们都曾受命于祖先,辟地开天。” “我们至此,都该有同一个名字。” 妘载说到这里停止,丹朱本来是想要大声反驳的,但是一直听着,却几乎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妘载说这是文化的侵略,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和丹朱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他甚至自己就参与了这种文化的建设,他所留下的成果也成为这伟大文明的一部分,就像是机器中至关重要的齿轮,把这个古老的世界向前狠狠推了一大圈! 他忍不住的问出来: “那个名字叫什么?” 但妘载却只是哈哈笑了笑,表示现在的天下人还听不到这个名字。 丹朱恍惚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自己来干什么的,连忙拉住妘载道: “好吧,你是伟大的,但我妹妹呢,你的意思是,在这伟大的文明传承之前,个人的昏事不足以看做是大事吗?” “不,并非如此。” 妘载摇了摇头,对丹朱道: “我的意思是,在如此伟大而遥远的尺度上,个人的爱情不过是昙花一现,但即使如此,这朵花依旧是世间最漂亮的花朵而没有之一。” “人世间最美丽的情感绽放出光彩,我不太擅长这样描述,但是,在伟大的岁月中,任何事物都可以被包容,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呢?” 妘载此时打着哈哈,并且对丹朱表示,其实自己早就有了一些感觉,只是不敢确认罢了,因为这有些离谱。 但……既然今天已经挑明白了,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热水管够……算了还是收起来吧。 “我最后终究会离开这片世间,我是否留下后代,亦或是我后代去做什么,都不重要,既然如此,那么根本没有必要用联姻来当做筹码,就如同我刚刚说的……” 妘载摆了摆手,并且表示: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陶唐,我是说在座所有诸侯和邦国部落,都是辣鸡! 我正琢磨怎么给太平洋加个锅盖,你却跑来和我说今天海鲜市场蛤蜊打折促销,抱歉,没有兴趣。 妘载:“所以……” 丹朱:“所以?” 所以我妹妹是个好人? ———— 油坊之外,院墙边上,帝放勋听到妘载他们重新回去,这时候才和娥皇慢慢的离开。 娥皇有些怔怔出神,当然不止是她,她老爹也是一个状态。 被妘载隔空批判了一顿,帝放勋以前是经常听人批判他的,但今天这顿批判不一般,他完全处于懵逼状态,真正感觉到燕雀与鸿鹄的志向区别。 自己看来很重要的事情,在别人眼里看来不值一提,然而如果是其他人说这种话,帝放勋只是当他是个有想法的青年,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下一秒就是我的了…… 然而,说这些话的是阿载。 从当初找妘载治水的时候,帝放勋就明白了,阿载从来不盯无缝的蛋…… 阿载是从来不无的放矢。 他说出来的话,是一定要实现,也是一定可以实现的,在上古之时,这种人妥妥的神棍头子兼大先知,然而神棍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神棍能把瞎几把吹的东西,都变成真的。 这就不是神棍了。 这是神仙。 试想但凡当年四帝造反的时候,帝鸿氏有阿载一半的实践操作能力,自己恐怕真的就当场退位了。 阿载虽然脑子不好使,疯的比较厉害,但确实是个神仙,帝放勋此时也明白了。 看来阿载平常疯疯癫癫,是因为他的智慧太广博了,cpu处理不及时,所以平常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不断整活。 但虽然被批判了,但至少…… 帝放勋想着。 至少他也是伟大的一位帝,也是阿载口中那伟大文明与历史的重要缔造者。 帝放勋看向身边,自己的女儿和丢了魂似的,在恍恍惚惚的游荡。 刚刚阿载说了一段话。 第九百二十章 不曾见过的向阳花 穿山载到底说了什么? “……?” 阿载和丹朱说的是,问丹朱知不知道好人的好,这个字的本意是什么。 丹朱不假思索! 表示就是很好! 当然,阿载的解释更有意思: 从贾湖骨刻文到后来巫师们占卜的甲骨文字,好字的转变有些意思。 上古之时,好字本意指的是女子。 女+子=好,词语意思。 是美善的女人。 简单加法。 而甲骨文中,好字是这样写的: 中+♀=好 形意加法。 懂了吧!用河南话讲就是这女人很中!(词语瞎解) 阿载表示二黄很中! 丹朱当时一听就高兴了,问阿载找个好日子,妘载也是反应的特别快,根本就是说话不过脑子,直接回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武王伐纣,周发殷汤日期)。 这话说完,阿载自己都懵了,只是说错了错了,那是他以前在一个朋友(某考古学家)口里听来的好日子。 回头又说,天地很大,岁月很长,怎么容不下一个女子呢? 听到这话娥皇很高兴。 但是紧跟着阿载又犯病。 “你x的,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活得久可以续弦啊,你知道好有几种写法吗?” 娥皇:“……?” 娥皇觉得阿载脱口而出那个日子就很不错,有气势! 一听就是个特别牛逼的日子! 【武王伐纣(x)】 【今天武王休息(√)】 男子可以对女子说的话有很多,上古时代,稍微算是个文化人,那都应该用诗歌来倾诉。 大白话也可以,简单的好人两字也可以概括一下,但是,大概不会有像是妘载这样奇怪的人。 娥皇拍拍脑袋,摇了摇头。 我是个萌新,没有脑子没有操作,但我有很多问题。 自从遇到阿载之后就这样了。 或许大家都差不多,以为自己是个大师其实是个废铁,高还是你高。 帝放勋适时的拍了拍娥皇。 他表示,既然这事情没说不成,那就是成了,只不过是阿载头脑有坑,所以表达的不是很清楚。 现在为父已经完全理解了阿载的一切。 自古以来,伟大的人都有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二黄你父亲我,我的眉毛是八彩的(手动涂抹)。 帝放勋告诉娥皇,放下心中的担忧,过两天一切都见分晓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和你爹我去那什么市场开招聘会。 “回去我请别人占卜一下,看看阿载说的那个日子好不好,这是大事情。” ———— 油坊之中,丹朱就在这里睡了,反正这里还蛮大的…… 妘载趁着夜深人静,修仙的空闲之余,回忆起二黄的故事。 这姑娘对自己很早以前就有点不一样,妘载倒也不是真二哈,妘载也觉得二黄不错,非常中。 这时候就不免想到苏格拉底麦田选择的故事了,那也是老掉牙的哲学故事,给出的思想只有一个。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是白给。 “太好上手的事情,是注定会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太过挑剔,迟迟不下决定,便错失了所有。” 妘载思来想去,决定主动一点。 就让洪州各位看看我阿载的实力。 用洪州独有的纸,写一封信,至于这封信到底算不算情书或者其他的什么,那就要看收信人怎么想了。 今天不整活了,认真写点东西。 妘载如此想着,于是下笔如有神。 ———— “在一片遥远的大地上,有一种花向阳而生,无数的向阳花总是面朝太阳而绽放。” “光辉洒落,太阳有很多向阳花,但对于向阳花来说,世间只有一个太阳。” “太阳不可替代,但我并非要自比为那真正的太阳,更不想隐喻什么。” “谁也不可自比天上的太阳,那太过宏伟广大,包容万象,但即使如此强大的也太阳终究会落山,这就是天体运行的法则。” “天行有常,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更不为人神而存亡,所以向阳花在太阳落山之后依旧会继续生长,夜晚还会有满天星辰,但如果好好上课,你应该还记得,那些星辰都是太阳,但它们离这片土地太远太远。” “故而,山河日月皆不足重,法则是天定而非人为,天地浩瀚,人间喧哗,对于人族来说,重则在遇到知己。” “我认为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叫做志同道合。” “彼此的理想相辅相成,交相辉映,志向相同,道路一致……这无关男女。” “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 “这片大地上的人们,讲究昏礼,丹朱也说过,西荒人很直接,男人摘下女子头上的羽毛就算成事,但是在这片土地上不行,为什么,正是因为礼。” “人族生于蛮荒,但是却诞生出礼这种文化,古时候的人们有抢昏,男的抢女的,女的也抢男的,不问对方是否愿不愿意。” “所以后来,有一位圣人说,这样不行,太乱了,统一一下,于是有了礼,故而昏,也或许是最早的一种礼。” “于是,不允许进行不愿意的昏,要昏,就要问对方愿不愿意。” “喜欢也是万物生来的本能,其实这就是最基础的一种志同道合,只是喜欢不存在志向与思想,只是一种被吸引的本能,不然你看,据梁喜欢蜗牛,妘磐喜欢羔子,丹朱喜欢锯子,难道这也是情爱吗,当然不是了。” “从喜欢到昏,要经历过漫长的过程,而且首先,对面得是个人。” “人与人之间有不同的悲欢离合、相知相遇,却又有相同的生老病死……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必反复的询问他人。” “走过前人未曾走过的路,到过前人未曾到过的远方。”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不知道你是否也觉得我也是个好人,如果是的话,一百年后,就一起去看看向阳花吧。” “当然,不想看的话,也可以。” ———— 信件写完,妘载出门,来到田野里面,轻车熟路找到了撅着屁股睡觉的羔子。 羔子嘴巴里还有没吃完的粮食,翻着白眼睡的天昏地暗。 一看昨天就又跑去仓库了。 妘载脱下鞋子。 四十四号的鞋子,这一鞋巴子下去能打出五十六号的感觉,直接音爆! 第九百二十一章 招聘会 ....... 天还未亮,农贸市场里面已经有卖家抵达,诸侯们来得早,在市场中借用了一处位置,就在靠近大门口的地方,开始进行人才招聘。 讲道理,这种模式的招贤纳士,不要说是天帝了,进行实操的诸侯们也都是头一次听闻,而如今不知为何,让他们颇有些不太舒服。 “我们以前寻找贤人,都是到处打听,得到了消息便整理好衣冠,亲自动身前往拜见,像是现在这样坐在市场的门前,等着贤人过来,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有诸侯发问,但是也有人表示,昨天自己去逛了逛周围的工厂,发现他们的招人都是这么招的,只需要说有先进的技术,那么对应的贤者就会自动被吸引过来,最离谱的是有些人甚至不要工资。 诸侯们抱着怀疑的心态,在这里进行招聘。 太阳升起来,其光芒越过群山诸海。 市场附近终于喧嚣起来了,周围飘起香味,早上可以吃的东西有很多,但是这个年代可没有包子,馒头也才被妘载在北方弄出来不久,而且南方的面大部分用稻谷所制,自然比不上麦子,麦子虽然妘载很早就开始用试验田弄,但终究不可能让麦子适应南方的温热环境。 不过,除去口感不太好的稻面饼外,南方还有大米、豆腐、腐乳、萝卜米糕、酱菜、肉汤、鱼、鸡蛋、菜羹、肉脯、鸡爪、河鲜......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诸侯们闻着味道就饿了,他们很多人都是来自于各个封地,并非久居于陶唐,哪里能天天吃的上这些好东西,其中原因之一还有一点就是要带头节约,资源是有限的,早上吃点菜粥,再加两个野鸟蛋,一般就是诸侯们最高兴的事情了。 美好的一天从七点四十分开始。 有人出去,表示我要去买点东西。 “啊,东户大人你要出去买啊,帮我带一份谢谢。” “也帮我带一份。” 按照后世的规矩,出门带饭,或者顺手拿外卖,总归要让对方叫一声爸爸的,但是这个年代,诸侯们刚从北方来到这里,性格还很淳朴,东户季子并没有多收下几个干儿子,而是很痛快的答应了他们。 东户季子:“你们吃什么?” 众诸侯:“你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东户季子出去买饭,而诸侯们在招聘岗位上聊天,这时候忽然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们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很热情的询问他。 小伙纸,你毕业于哪个农村啊,有什么特长没有,将来的职业规划是什么,为什么选择我们这个招聘位啊? 诸侯们围上去,那年轻人眉头一皱,奇怪道: “你们说了这么多,但是你们要招什么人?” “擅兵戈之事的,还是擅长生产之事的,还是擅长占卜、擅长音律、擅长农耕、擅长手工业、纺织业.....?” 诸侯们对视一眼,纷纷歪嘴一笑。 我们可都是大人啊。 成年人的世界里面,自然都是全要了。 但是那个年轻人更疑惑了: “你们不是洪州之人?” “不错,我们是在洪州之地,招揽人手,随我们离开这里,北入中原帮助生产的。” 那年轻人恍然大悟,随后摇了摇头。 他表示自己可没工夫和中原乡村玩耍,自己打听到这片土地,从淮水的某条支流出发,跨过江水绕了那么大一圈过来,可不是为了再回到中原去的。 “我是来这里拜学本事的,听说这里有很多能打的人,我在我们部族以前是最能打的人。” 年轻人就是大魏,在传说之中,他只留下一个名字,其他的一切都如同谜团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出生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他最后死在什么地方,不知其生不知其德亦不知其死。 诸侯们有些尴尬,大魏在这里待了好多天,找到了住处和临时工作的地方,他一直在市场附近和油坊附近的山野转悠,希望遇到厉害的人物。 他已经把洪州的很多大人物都记载了心里,并且按照自己的需求一一剔除,他想要学习弓箭与争斗的技巧,所以他把目标定在六个人之间。 三个会射箭的人,自然就是鸿超、楚琴,以及阿载。 三个会争斗技巧的人,则是重黎的刀术,云中子的剑术,兑的戈术。 但是很显然,这帮人没有这么容易让他找到,即使大魏到处打听,可炼铁厂和行政处这些地方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当然为了吃饱饭还要做工,这样蹲点的时间就更加少了。 大魏心里明白,收徒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要去学,对方就会教的,说的难听一些,自己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他离开了招聘岗位,诸侯们尽力挽留也没有让他停下脚步,有人摇了摇头,也有人不屑一顾,表示这个小年轻太捞了,咱们要招那些特别厉害的。 但是他这话说完,很快就听到市场里面有人在讨论这里的招聘事情。 “去中原发展乡村农业啊?” “我不去,待在洪州不好吗?” “助人为乐懂不懂?” “助人为乐?你也叫黄帝?” 农贸市场的人们大部分都对北方兴致缺乏,诸侯们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走到群众之中开始宣传,表示北方的福利待遇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百废待兴,只要你有本领,就不愁没有发展空间!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各位千万不要躺平啊! 然而群众们依旧对北方不感兴趣,这里面也有不少从北方迁移到这里来的,像是石山孜人、凌家滩人,都是那次缙云氏闹事而跑路来的,找到了新的居住地,没有什么必要,他们并不想远走他乡。 而且说到招聘人才,洪州的人才可多了,有人对诸侯们表示,现在的哪怕是工厂里的一个学徒工,到北方去那都是大师傅,你们还别不相信,去亲眼看一看就明白了。 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去的,这不叫海归,这叫江归!招人是很困难的,但是你们可以派人过来学习么。 第九百二十二章 反向招聘 以前北方就派人过来学习过,叔均、先龙他们都是这种的,但是诸侯们只是想吃现成的,毕竟来都来了,有现成的吃何必回去再预订? 招工么,自然都想要二十岁左右,拥有三十年从业经验的老师傅啊! 什么,二十岁为什么会有三十年的从业经验? 当然可以有了,加班加的啊! 招聘会很冷清,东户季子买来菜肴,诸侯们吃着美味的食物,但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挫败感。 甭管在北方,自己是多么出名的大人物,到了南边这块地上,谁都没听说过,别人根本不在意你到底是张三还是李四。 越想越气,于是吃饭都有了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东户季子啃着米糕,和诸侯们聊天,很是概叹,说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些事情。 上古年代的诸侯们有些骚操作,譬如伯成子高在后来大禹的时代就退了封地,毕竟有些人就喜欢一身清净,子孙后代的事情,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这是一个各种思想都刚刚萌芽,甚至是人们都很随心所欲的年代。 有矛盾的人,有自私的人,更有无私的人,亦有当官跳江自杀的人,也有搞行为艺术的人,还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 “你们可能不知道,在摄政进行工作之前,我已经准备退还封地去隐居了。” 东户季子如此说着,表示自己一开始都准备在这一世退休了: “当初摄政找人,你们之中也有人是被他拉出来干活的,因为我们在过去的时候,治理地方很有成效,民众都爱戴我们,路不拾遗而夜不闭户,民众上知天文下晓农事,不说年年丰饶,至少自给自足,衣食无忧。” “正是因为我们曾经做过这些治理的成就,所以摄政才听从了四岳的推荐,让我们继续担任诸侯,虽然我本人是不想干了的....” 做诸侯太累,东户季子一听说延迟退休当场就炸了。 “我干了那么多年啊,五十年治理,我所展现出来的社会制度,无为而治,不过多干涉民众,只在必要时进行...进行那个什么,工厂那个词怎么说的,微操!” “我就只在必要时进行一些微操,去进行细微精密的调整,就像是工厂里面那些车床加工零件一样,要仔细小心的动作,但只要把关键的地方弄好,前两天你们也看到了,那零件大体上的圆盘轮廓,只要用车刀去削就行了,大差不多。” “然而,我已经认为我展现出来的社会制度极其优秀,摄政却找到了我,劈头盖脸给我一顿臭骂,表示我的制度还不行,展现出来的水平太次,我当时就生气了,这是否定我五十年来的工作成就!这是污蔑!” 当年妘载告诉重华,如何高效率的请这些诸侯和隐居者出山干活,妘载告诉重华,你不能惯着他,最好是上来就喷,否定他过去的一切工作成果,该骂就要骂,这时候最好就要请丹朱上身,杠得这帮人怀疑人生,那就成功了。 到时候,这帮人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多刺激他几次,不为什么,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不是表现,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给自己出口气! 东户季子此时也继续开口讲述,表示道: 那摄政说我不行!那我当时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谈笑风生又一年! 东户季子表示,自己当初的意见都被重华给驳斥,然后逐一进行挑刺批判,后来他就没有辞职,延迟退休,继续干活,却没想到他治理的地区,生产力提升非常的显著了。 东户季子继续感慨,表示本来旧有的制度已经锁定,接下来的生产方向他大概都能看清,没想到重华从妘载哪里拿来了攻略文档,轻而易举的就弄出了新的制度,适应新的时代。 那时候东户季子就知道,这个叫做阿载的人,不一般。 没想到是你啊,阿载,是你守护了禅让制度最后的温柔啊! 诸侯们听完,也都开始回忆起当初自己改制的情况,纷纷感慨起来。 彭祖:“我已经过世许多年的阿母常常说过,能吃苦的人有苦吃,我苦啊!” 狐不偕:“这样想来,我却是蹉跎半生,自命清高,简直是一无是处!” 大比赤阴:“不,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你还有自知之明。” 一瞬间招聘会变成了诉苦大会,边上本来有些人想要过去看看,但一见到这帮老头子吹牛逼咋还吹得哭起来了,就不敢过去了。 然而这个时候,边上有一个声音响起来了。 “还在为眼前的情况感到困惑吗,还在为前路的蒙昧而感到迷茫吗?”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身居高位的人目光大多数都是短浅的!” 诸侯们猛然抬头,有人张口反驳:“放屁,我都很长时间没吃肉了,今天刚吃。” 不过骂两声归骂两声,这帮人也明白,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或许就是来指点江山....来指点迷津的。 那人此时开口了,他表示,他听说,过去的时候,姚重华请妘载前去中原兴修水利,三顾茅厕而不闻其臭,这就是持之以恒的精神。 眼下你们拿不出比洪州更好的,更吸引人的条件和办法,招不到人是你们自身存在问题,需要多加学习,找准发展方向,定向发展人才,然后再继承三顾茅....的精神,这样才能请来真正有本领的人。 诸侯们瞬间就懂了。 明白了,这就去茅厕找阿载。 希望阿载一觉醒来,发现全洪州的公共厕所都已经收费了。 然而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阿载就在农贸市场大门口。 这个站在诸侯们身前的人就是妘载。 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大约九点多,妘载是来这里看看帝放勋他们的,结果不仅没看到帝放勋,连羔子也没看到。 羔子去哪里了? ———— 某个算卦的摊位前。 帝放勋正和娥皇蹲在这里,看着前面那只九头老虎神神叨叨的打牌。 “开明兽大师,这个日子怎么样?” 第九百二十三章 不客观的尧和造反的桀 日上三竿,圣熊收摊。 旧货市场里,开明兽已经占卜到头上冒烟,地上全都是碎裂的骨牌。 帝放勋请他占卜了好几次,全都显示不吉利,这让帝放勋认为这只老虎没有真本事,是假冒的开明兽,这让开明兽很生气,表示你可以质疑我但不能质疑我的技术,今天这占卜我不收你钱,我就是要告诉你! 封建迷信要不得! 枯茎朽骨,何其神哉! 开明兽赶走了帝放勋,收摊离开,并且义正言辞的告诉帝放勋,别人家占卜那都是胡诌八扯的,你也知道我们洪州的生灵都喜欢打骨牌,但是烧甲骨的吉凶是可以认为操盘的。 然而我这里不一样,我是跟阿载学过天文历法的,区区一个日期,你以为我是在占卜,其实我是在做星体运行的公式。 请叫我尼古拉·开明·哥白虎。 “嗷嗷呜呜嗷呜嗷呜,嗷呜呜!” 开明兽很不高兴,九个脑袋都露出不满的情绪,认真教训帝放勋,告诉他想要以人为的因素来干涉天干地支的运行,扰乱星象的决断,那绝对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 哦,你就是尧啊,怪不得你这么跳呢。 明天你改名叫太史瓷吧,这么能作。 “这好好的算日子,怎么就要走?不是我质疑你的本领,只是天体运行的这种公式我也看不明白啊,你说你的本领很高,可你的占卜法又和其他家不一样,你该怎么证明呢?” “嗷嗷呜呜!” 帝放勋很不高兴,看开明兽离开,他想要用财货来打动这只老虎,开明兽立刻就很生气,表示我是这种虎吗,三十年前大羿把弓箭架在我头顶上我都没有眨一下眼睛!因为我根本不敢睁眼! 开明兽骂骂咧咧,表示你这人碰瓷碰上瘾了,人脆瘾还大,怎么看你还一脸生气的样子,你有本事冲着我的虎脸打我啊,你打我一巴掌我可就直接躺下了。 帝放勋在开明兽离开之后,皱眉思索起来,阿载这个人说出这种日子肯定是有不同的喻意的,但是关乎到天体运行这种事情,帝放勋知道自己的天文水平只是初级,虽然当今世上最大的原始天文台奇观“陶寺天文碑”就是他建的,然而受限于时代,对于阿载所说的这些星象,帝放勋并不曾完整观测过。 娥皇倒是无所谓起来了,对帝放勋解释,阿载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说出一些奇怪的客观运行的事实,有时候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这个人说了什么话就一定会做到。 帝放勋回忆了一下妘载在中原的表现,忽然又问娥皇: “既然这样,那日子什么的,就不算吉凶了,至于阿载本人,你觉得,该怎么样去尽量完整的描述一下他?” 娥皇微微蹙眉,很快给出了答案: “一个人遇到了鬼,阿载也遇到了这个鬼。” “普通人会被鬼吓得跑路,阿载会上去给鬼一拳并且开始上上下下左右左右进行连招,他说过这就是唯物主义。” 帝放勋:“?” ———— 农贸市场里,阿载在和诸侯们吹政治体制政策槽位。 羔子的行踪暂时被妘载抛之脑后,反正羔子死不了,死了的话顺便还能啃两口。 而诸侯们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阿载,但是从他们眼中的“大师”口里,倒是也可以听一听洪州的政治哲学,顺便间接的考察妘载这个人。 “古时候黄帝梦游华胥氏之国,这个事情我也听说过,这个国家没有统帅,大家都平等,顺其自然,没有不良嗜好,日子过得很清静,他们对生死已经到达了无所谓的地步,那里没有年轻轻就夭折的人,都活得很长寿。” “那里的人没有私心没有贪念,所以也没有喜欢谁或不喜欢谁,那里的人没有背叛也没有忠诚,所以也没有相互伤害,对什么都不喜欢,也不害怕,掉进水里淹不死,跳进火里烧不死,对这里的人来说活着和死去都感觉不到痛苦。” “他们在空中行走就像在平地上一样,还能在虚空中睡觉,云雾挡不住他们的视线,雷声不能扰乱他们的耳朵,看到美的丑的都不能让他们动心,悬崖峭壁也不会让他们停下脚步....” 诸侯们附和妘载的话,妘载也点点头,下了评价。 这个国家的人全都有大病,估计是小蘑菇吃多了。 前面的描述很共产主义风格,但是后面的描述就越来越不对劲。 “那时候的人们生产力低下,把华胥氏之国的梦境,认为是一种完美的社会,有人推崇它,称呼这种社会状态是无为而治,这其实是小国寡民的一种体现。” “世间其实不是很需要这些失去活力的人,至少不能像是华胥氏之国里的这么多。” “有人说,我劳累了一辈子,做个梦享受享受怎么了,接着奏乐接着舞....这其实没有问题,但是不能把这种梦做为现实,毕竟你不是华胥氏的民众,他们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你不吃不喝......” “那我们就可以吃席了。” 周围响起笑声,妘载给诸侯们剖析,如同坐而论道: “第一段话,我们先暂时不看,来看第二段话。” “没有私心,没有贪念,故而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无为,但到了这种地步,连一点点的追求也没有,说的好听是得到了天理的奥秘,说的难听,那就是行尸走肉。” “没有自我的思想,自然就没有争论,没有争论就不会有忠诚背叛,不会互相伤害,对生死漠然没有自我思想,所以跳河还是投火自杀,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死,大不了继续睡。” “这真的是一种合适的社会吗,人人都没有自我思想,僵硬的生存,死了也没有人去过问,不会有后人纪念,更不提祭祀,整个国家死气沉沉,如同一滩死水。” “第三段话,能在空中行走睡觉,风雨雷云不能扰乱他们的耳朵,美的丑的都不能让他们动心,证明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敏感度,同时也失去了分辨美丑的能力,但这其实是人族本身最重要的一种能力之一。” “花朵好看吗,当然好看,人们觉得花朵好看,所以忍不住会去采摘它,这就是一种欲望与行动力,它虽然微小且不足以引起注意,只是平常中的一个本能动作,但这正是人类进步的基石。” “花不觉得自己美丽,它只是自然盛开,但是人却知道,它是美丽的。” “美丽的东西,使人向往,丑陋的东西,使人远离。从燧人氏到有巢氏,再到知生氏....人们制作衣服,从树叶木皮到兽皮到沤麻,人们穿上美好的衣服,便会觉得裸露身体是一种羞耻,于是就追求更好看的衣服,于是,接下来,一个蜀地的女人开始养蚕,丝绸出现了,为了扩大丝绸的生产,于是腰机出现了,为了提高生产力,于是纺纱机出现了,单一的布匹太单调,于是提花机来了......” 诸侯们顿时如同被醍醐灌顶一般! 他们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开悟! 带师,这节课程不白上! 妘载从微小的一朵花,讲述到整个纺织产业的发展与生产,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切的最开始,仅仅是一个旧石器时代的无名原始人,摘了一朵花而已。 所谓无为而治,让民众们安于现状,所以社会难以发展,而诸侯们却以为这是最好的安顿民生的状态,其实在阿载的口中,这是一种伪状态,当然了,伪的治世,也肯定比乱世要好上无数倍。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安定,才能进行积累,故而也不能说是错误的,小国寡民被提倡的时候,是春秋的时代,老子提出这个思想.......老子所处时代的“国”与后来的国家都不大同,在老子理想的小城邦里,百姓们安居乐业,过着重视生命、不主动攻击他人、生活充沛富裕的日子,自然也就不需要工具劳作、不需要武器进攻、不需要车马远游。 看似倒退了,其实只是因为活得恰到好处,一切都处于自然淳朴的状态,所以不需变动、不需突破,就能活得安逸。 老子的思想,其实真正的意思,就仅仅是四个字,是“安居乐业”而已,能达到这种状态,那就是最好的社会,小国寡民只是一种抵达这种目标的手段和想法。 只是传说中的这个华胥之国,是把小国寡民发挥到了极致,任何事物走向极端都会扭曲,这种彻底无欲无求的思想,是确实要不得的,毕竟老子自己身为周朝图书馆管理员,还曾经带着实习生孔子去给人家吹唢呐赚外快。 故而妘载此时被诸侯们勾上了兴致,那就要大嘴巴叭叭一下,狠狠批判一翻,顺便让这帮诸侯见见世面,扣几个666。 “如果不能人均成为圣人,那么华胥国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事实上,圣人难做,圣人更应该有七情六欲,不然天下出现灾难的时候,就不会出现英雄,英雄就是圣人,圣人就是英雄。” “什么是圣人,一万人中出现一个的优秀人才,那叫人杰,而比人杰的各方面水平,包括道德准则等都更翻上一倍,这才是圣人。” 《礼·礼运·三代之英疏》:万人曰杰,倍杰曰圣。 “圣字最早指的是用手去挖土的人,那么这个人为什么要用手去挖土呢?” “是为了辨认土壤是否适合居住,是为了寻找地下水源,还是为了种子谷物?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动了手,其动机或为自己,或为民众,总归是由情感来驱使的,不应该是无欲无求。” “现在,我们再来看第一段话。” 妘载侃侃而谈,诸侯们都已经坐直了身体,原本的招聘会这里形成了问答节目,边上真的有人过来询问招聘的事情,却被某位诸侯不耐烦的推开: “不要吵,我们一会去找你,现在正听到精彩的地方。” “那我走?” 来的人很尴尬,只能摇摇头离开了。 对不起,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而这一次诸侯们都表示,你确实来的不是时候! 妘载这时候已经开始回过头讲述第一段话,切入其中的中心思想,剖析其中这个梦境故事原作者的深层次含义。 (爆炸厂中某个鸡窝头炼丹师打了个喷嚏。) “一个国家没有统帅,大家都平等,听起来很美好,但这恰恰是不正常的,领导者并非必须物品,但却是社会推动的重要头脑,禅让制也好,曾被人提及过的家天下也罢,亦或是听说中原要搞的什么共合制,总体上来说,都要有一个决策者来进行推动。” “机械没有人控制,是不会自己启动的,第一次开机总要有个过程,可能你们听不太明白,简单来说,看到水车了吗,水车安好了,它不是直接就动的,要水推动它,或者人推动它一下,水和人,都是那个决策者。” “但世上不会有一个永远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完美机械体制,要避免所有的危害,就不能有改革,不能有创新,不能有什么心血来潮......如今洪州的发展你们也看得到,如果和华胥氏之国的想法一样,那么就不会有洪州,不会有吃饱穿暖的民众。” 妘载继续谈论,和诸侯们说了很多,谈到道德约束,礼与法的关系,平等嫉妒与剥削,邦国和部落的组成与由来,以及解体,奴隶制度和家天下的共存性,贵族政治的部分问题...... 妘载在这里借用了一个人,那就是夏桀,把他称呼为上古的某个君主,然后拿来当教材人物,其具体性质和“小明”、“张三”是一样的。 诸侯们不断的听着,妘载不断的说着,说夏桀又把政治体制改成了XX,随后引发了什么造反,然后他又把体制改成了YY,造成了某某后果..... “夏桀造成了土地兼并的问题....” “夏桀培养了一堆寡头.....” “夏桀建立了宗教政体......” “夏桀被贵族们逼的造反了!” “夏桀你他妈犯法了你知道吗!” 诸侯们开始记笔记,他们对于妘载的学识,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的目光闪闪,其中充满光芒。 第九百二十四章 羊去哪里了 远方的山野之中,羊叫的声音响了起来。 虽然大家都发现了羊少了一头,但是大家都一点不急,没有人前来寻找,更没有人出去翻山岗,洪州亦没有姓李的人,而羔子也成功从回笼觉中睡醒。 知道阿载很凶狠,丢了一头羊。 大梦谁先觉,平生羔自知。 从今天开始,做南阳诸葛卧羔。 然而问题出来了,羔子翻了翻小布包,发现里面多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谁的....好像是阿载给的,但是阿载给自己信,要自己交给谁来着? 好像是二黄? 不可能,“他”根本不在这里,一定是自己睡迷糊了,听错了。 羔子明白,以自己身为山羊的高超听力,在五百步外,有肥猪上厕所的动静自己都能听到,阿载在自己身边说话,自己没可能记错。 【要排除的人很多,首先排除掉一个二黄。】 羔子并没有认出上次那个女人就是二黄,毕竟羔子认识的二黄是个男人,而且娥皇回来这件事情也没得多少人知道,认识娥皇的人大部分都认识那个男人二黄而不认识这个女人。 “咩――咩――咩――” “?” 阿载打了咩,咩不知道这封信要给谁,忘记了。 羔子一下子就觉得有些难办,回去询问阿载的话,肯定要被阿载继续打一顿,这个阿载现在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当初要不是自己这伟大的羔羔挤进了皮棚子里,阿载还在发高烧不可能醒过来,从那时候起羔羔就一直在罩着阿载了..... 但事实就是,阿载确实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回去问是不能问的,高贵的羊图腾不能受到这种窝囊气! 羔子盯着信件发呆,正思考着怎么办,忽然感觉四周环境不对劲,于是它又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 自从应龙开始用大喇叭进行睡懒觉监管之后,洪州每天早晨七点半准时出现广播打鸣,那只打鸣的鸡自己很熟悉,是那只在油坊处住了许多年不挪窝,甚至不生蛋而且还会飞的五彩老母鸡。 每天早晨,洪州人准时从凤皇的广播打鸣中醒过来。 但对于羔子来说,美好的一天从七点四十结束。 所以羔子在被妘载用拖鞋抽起来之后,迷迷糊糊想到要阻止广播入耳,就向着没有人的地方跑路,结果跑着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现在这里是哪里? 这是什么开发区啊? 没有人烟也没广播,这下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山羊的脚程本就很厉害,正常牲口,都常常能一日往返里程达到六至十公里,而且山羊具有平衡步伐的良好机制,喜欢登高,善于跳跃,采食的范围也可以达到崇山峻岭,悬崖峭壁,可直上直下60度的陡坡。 不过羔子只会在洪州人足迹出没的土地上溜达,即使出去玩也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爬到一座小丘陵的顶端,看着远方的荒郊野岭,羔子真是浑身羊毛都炸起来了。 虽然说洪州现在附近没有什么特别凶狠的野兽,毕竟罗罗经常在周围溜达,东滩涂地区又有通天犀,不允许人类进入其管辖范围,而自己跑来的地方,既没有罗罗的气味也更不可能是东滩涂。 这波打野,羔子进入了野区采灵芝,直到水晶被推爆的时候羔子也没有出现。 “咩啊!” 羔子开始溜达,它感到庆幸,幸亏洪州附近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否则自己这一波出来睡觉恐怕就成了主动送外卖。 羔子首先熟悉地形,然后再寻找来时的脚印,这样就可以轻易的回去,然而正当羔子准备寻找归来的道路时,周围却传来了声音。 有人在说话,羔子自从有了图腾成为异兽之后,为了在偷吃的时候躲避农民伯伯们的追杀,练就了绝世的跑路神功以及时灵时不灵的听力。 五百步以外,羔子的耳朵能听的准,五百步以内,羔子的耳朵听得又准又清楚! (羔羔翘起尾巴。) 当然了,山羊本来在各项方面都比较厉害,老远有庄稼一眼就能看见,吃了一次,这地方有自助餐的事情就一辈子都不会忘,茫茫羊群它能听出自己小羊的声音,通过嗅觉准确辨认,当然羔子是单身。 畜牧羊圈里的牲口,羔子看不上它们,加上自己成为异兽就能活很多年不用担心突然嗝屁,狗子死了它都不会死,所以羔子就一点也不着急。 就是混,混到最后,看天狐都能找到山主,被国家发了老婆,自己和阿载关系那么好,阿载一定会帮自己找一个的。 羔子顺着动静过去,羔子能感觉到周围并没有杀气,有了偷吃被抓包的丰富经验,即使是蛰伏很好的狩猎者,羔子也能发现。 毕竟洪州的猎杀时刻并不在少数,羔子是打爆破模式,专门下包的王者级玩家。 在经过并不漫长的跋涉,在羔子抄近路之后,山中的灌木丛里探出了一个羊头。 在路上,羔子看到了一些游荡的放哨人,之前的声音就是他们捕猎野兽整出来的,他们似乎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羔子断定这事情不简单。 于是,羔子看到了一片惊人的土地,这片土地平整且广大,有很多人在这里挖掘矿石,周围还有人在放哨,羔子隔着很远很远,凭借着出色的反侦察能力,而没有被人发现。 羔羔:归西功.....龟息功! 迷途羔羊的耳朵动了动,尽量从人不走的地方靠近,羔子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件大事情,于是它偷听到了惊人消息! 这些人居然是苗民! 他们在非法采矿! 擅自开采保护矿种! 三苗的民众来到这里,他们交谈,这里是葛天庐之山附近,而这里,是蚩尤曾经用石镐挖矿的地方! 这里有丰富的铜矿和铁矿资源! 而这片土地,叫做平敝(屏蔽)之原! 这个名字最早出现在尚书禹贡之中,到底是个啥意思也没人知道,平指的就是平,敝指的是破烂的地方,也就是平且破烂的原野..... 什么鬼名字? 羔子听到了之后嚼了一口草。 我大羔羔听了都满脸的草。 三苗人们在交谈,据说苗民已经从洪州学习来了一部分冶铜的高超技术,他们开采矿石,又请到了名师指导,每个月培训班收费两块五...... 羔子觉得要把这件事情回去告诉一下阿载,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的山野间,传出一股撼动天地的气魄,那种威势,来自于野兽深处的灵魂,不仅仅是动物,万灵都被震慑! 那决非一般的异兽可发出的威势,更比起天神还要浩瀚。 人们也停下手中的工作,而终于有人看到了羔子,但因为羔子表现的和痴呆一样,认为一只山羊而已,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一只山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刚刚的动静吸引出来的吧?” 三苗人们如此说着,又开始兴奋的谈论刚刚的动静,听说是某个极其厉害的神来庇护他们,而羔子只觉得浑身发抖,逃命似的离开了这片土地。 ———— 第九百二十五章 阿载的公开处刑 羔子花费了大半天,终于跑回了洪州,全程抄近道,山羊此时的越野能力体现出来,而羔子心想,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偶然”进行刺探情报的工作。 伟大的羔羔,更加伟大了。 羔子回到了洪州,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而羔子这时候又想起来,阿载给自己的信还没送出去呢。 羔子的脑子飞速运转,虽然刺探到了三苗的情报,阿载应该会很高兴,但是自己的工作也没有完成,阿载还是会打自己,区别在于一拖鞋还是一巴掌。 阿载肯定会询问自己,为什么能探听到三苗的情报,是不是偷偷去无人的地方睡觉了? 这肯定会露馅的。 羔子的脑子飞速的旋转起来,最后大聪明一样的羔子想到了一个办法。 先自己看一遍那封信的内容,然后再在心里面选中这封信可能被送给的对象,而后自己再给那些人看,把她们聚集起来到一个地方,公众展示,这样群体对比,有自知之明的人一定会站出来的! 反正只要信送到了就行了! 既然忘记了阿载说的收信人,那就手动筛选! 那么哪里的人最多呢!当然是农贸市场!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市场里面应该是人声鼎沸,好多人都应该下班了! 羔子确定了抵达地点,兴冲冲的打开信件。 第一眼看到信件内容,羔子就被震惊了。 这明显是写给女人的啊! 阿载总不可能是个男同,虽然信件里面写了什么无关男女……应该是这样念的。 羔子是有文化的羔子,羊蹄子卡着信纸,开始离开这里去寻找自己的目标。 既然是写给女子的,那肯定是和男人没有关系了,羔子脑子里迅速锁定了一些人。 这个时候,更应该排除掉二黄。 羔子兜兜转转,很快锁定了第一个目标,没想到敤收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附近。 白给的翻译官兼目标一号! 这小姑娘的刷新点难道和自己一样的吗,是全洪州随机的吗? 不管怎么说,运气真好,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羔子叼着信,直奔敤首而去。 ………… 妘载在农贸市场和诸侯们吹了一天的牛逼,诸侯们遇到了妘载这个超级导师,且不说那些制度会不会发生与出现,至少诸侯们觉得妘载吹的很靠谱。 当然他们依旧不知道妘载的真身,妘载也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这些制度都是妘载(本人)口述出来的。 不过,虽然妘载并没有告诉诸侯们自己的身份,且不论妘载是想要装高人,还是单纯被诸侯们拉着吹皮没时间透露,总之……阿载虽然没有主动表示,但诸侯们也终究不是弱智。 诸侯们已经有些觉得,眼前这位大师,有可能就是阿载本人。 毕竟再是流批的人,也不能把妘载口中所讲的所有政治制度以及社会体系,都完美无缺的重复一遍,甚至还贴心的配上了注解。 故而诸侯们在经过一天的免费课程培训之后,都非常叹服。 他们看着妘载的目光也有了极大的变化。 阿载这人行,能处! “你一定就是妘载了。” 有人开始询问,正色起来。 虽然市场摆摊偶遇洪州大首领比较离谱,不过在这块地上,倒也正常。 而妘载正思考怎么有逼格的回答,突然发现了一箭惊人的事情! 羊还没回来呢! 羔子去哪里了,虽然说不担心它,但是它今天消失的时间也太长了,不会去某个羊肉馆求职去了吧。 妘载觉得有些许的问题,于是这才准备出去寻找。 至于诸侯们还想要求妘载进行大量的课外辅导,妘载只能叹口气,对他们道: (经验+3告辞(×)) “有些事情不必追根问底,在你们心里的妘载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们来到这里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是什么让你们在这里听我讲述了一天的课程?” “我正是妘载,不知道你们对于今天的课程满不满意,但不论如何,你们听到了,听懂了,倒也不用知道我本来是谁……” 妘载自己琢磨了一个比较有深意的结束对话,表示江湖上只有我阿载的传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绝对不是因为我怕被通缉…… 随后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诸侯们经过一天的熏陶,每个人的思想境界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他们看着妘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都发自内心的有一种叹服之情。 有人情不自禁的说道: “天下人都知道妘载,但是天下人又都不认识妘载,这才是真圣人的境界,使得天下人都受到他的恩惠,世人只需要记住那个名字就好。” “神圣的人不会去主动贪图世间的名利!阿载就是这样的人啊!” “我本来以为他就是个说骚话的,没想到他见闻如此广博,看来天帝所言非虚,有大智慧的人往往是大智若愚的。” “真正的智者不会炫耀自己的智慧!” “此子足以立为诸侯!” 诸侯们对妘载这个人很满意,并且决定成为阿载的自来水,帮他去宣传名望。 从今天起,这世上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粉丝团诞生了。 而另外一边,正在被诸侯们疯狂脑补德行的妘载,正在到处找人询问羔子的下落。 本来觉得羔子不会有事,但是一天都没有人看到它,别不是真的给什么东西偷走卖了吧? 好歹留个羊腿下来啊! 自家养了这么多年的羊,说没就没了,自己都没尝过一口,真的是遗憾。 天空的远方,飞过成群结队的精卫,咕咕跟在后面扇动翅膀。 妘载离开市场,然而羔子后脚就到了。 阿载的羊不见了,你们看到他的羊了吗? 然而此时很多人们都看到了! 羔子出现在市场,人们很快跟了进去,刚才阿载还在找羊,现在羊就跑回来了。 羔子叼着信,后面的女孩子们跟着,羔子来到农贸市场里面的一个小木台,叫了敤首上来帮它念字。 那封信被念出来,被羔子找到目标的女孩们都面红耳赤起来,周围的人们都面色狂变,没想到大首领竟然…… 羔子还在木台上做些行为艺术动作,想要尽快找出写封信的收信人,而女孩们面面相觑,虽然被羔子点名的人都有些小激动,但她们也很清楚应该不是自己。 有人看向妘婧,妘婧连忙表示不应该是自己,如果是自己,大首领早就来了,毕竟都是一个部族的。 有人看向少鵹,但是少鵹对这个情爱什么的完全没有概念。 人们议论纷纷,敤首此时有点胆大,心里暗暗想着莫非是自己? 羔子的行为艺术还在持续,咩咩的叫唤着。 ……… 豚子的地洞门口,妘载抓着头正在困惑当中。 忽然有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鸿超找到妘载,大声呼喊: “阿载,快去市场看看吧,羔子正在表演台上跳舞,现在全洪州的人都知道你写情书了,再不去就要出大事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羔子,偶尔的神 农贸市场里面,妘载的那份信写的十分有水平,已经有人开始照抄,并且当场讨论其中的文字要点,至于女孩子们则是围拢在一起,她们互相传阅,但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或许并不是这封信的收信人。 所以,应该去问一问阿载? 羔子听到有人说这句话,顿时羊脸大变,连忙咩咩的叫出来,表示千万不能这样做! 自己会被阿载给炖了的! 然而,羊算不如人算。 敤首:“刚刚我看到鸿超跑掉了哦。” 鸿超跑掉了? 卧槽! 羔子当场就吓得吐舌头,这一下给羊吓成了狗,正当羔子准备收回信件跑路的时候,听到远方传来一道意义不明的怪叫,羔子差点当场失禁。 周围的人们还在交谈,说收到这封信的女孩子一定是让大首领很牵挂的人,有人想起来,似乎大首领在中原遇到过这样的女子,有人便说了,妘载脖子上的那份虎牙项链就是那个姑娘送的。 原来如此,是写给西王母氏的女孩的吗?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应该是让某些候鸟去送信的吧,羔子应该是拿错了。 “羔子,你是不是看到信件就偷出来了?这封信可能并不是给你送的吧?” “你会不会忘记了一些事情?” 羔子听到有人这么问,顿时冷汗直流,因为羔子知道,自己真的是听岔了很多东西,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找收信人,但如果,这封信并不是阿载让自己送的,而是让自己转交给什么鸟类的话,亦或是阿载顺手放错了的话..... 那自己岂不是干了一件惊天的大事情? 意识到可能要出问题的羔子,立刻停止了收信人筛选,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阿载来了! 阿载使用了闪焰冲锋! 当妘载急冲冲来到农贸市场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声鼎沸,羔子在表演台上的行为艺术戛然而止,只看到一只拖鞋从远方打出音爆,将羔子直接拍翻在地! “不好了,阿载回来了!” “羔子被打倒了,太没有人性了!” “呜呜呜,羔子,我的英雄!” 妘载黑着脸回来了,周围的众人本来想调侃几句,但是看到妘载浑身上下燃烧着火焰,都很识趣的让开了。 这波大首领明显燃起来了。 妘载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羔子,已经想好了晚上的宵夜主题。 有的羊虽然活着,但它已经熟了,还要多放孜然。 打咩? 铁咩! “大家都散了吧,篝火晚会烤全羊要等到明天早晨,羊肉有货的话会通知大家的。” 众人纷纷向后退开,但并没有陷入混乱也没有离去,随后的时间,随着奇怪场地音乐的响起,妘载开始进入十分钟的连招暴打羔子时间。 妘载抓住羔子的羊脖子,羔子吓得浑身毛都烧起来了,惊恐的发出嘶叫!羔子试图反抗,用角去顶阿载,而妘载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反手捉住羊角,用脑门和羔子对撞了一下! 阿载使用了火箭头槌! 羔子陷入了眩晕! 反抗失败! “我让你给我去送信,你出去睡了一天到晚上还回来给我整这一出?!” “你是不是感觉羊生已经达到了巅峰!我让你嗨!” 妘载给羔子一顿老拳,一套连招之后羔子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的羊毛几乎都被扒光了,被妘载掐着脖子拽起来! 别小看了我啊羔子! 众人都惊的后腿,农贸市场这里喧哗阵阵,被围的水泄不通,围观群众们甚至有人爬上电线杆看热闹,见到妘载暴打羔子,心中不免激动,多年想看到的景色终于实现了。 看满离! 更有甚者离开又回来,正好看到羔子被扒掉羊毛,此时这些人或者兽类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些花圈,还有象的一些音乐队的小伙伴在吹唢呐。 这些乐器早就已经被制造出来,如今这个时代,不必依赖于数千年后的进口了(唢呐是公元3世纪传入)。 妘载扒完羊毛之后,羔子惊恐的乱叫着逃走了,妘载还看到众多人没有走,有人过来询问妘载那封情书的事情,妘载心道反正隐私泄露了,反正人都已经丢了,索性直接敞开了说吧。 只有这样风轻云淡的态度,才能化解无谓的尴尬。 在这一刻,阿载领悟了太上忘情的真谛,只要我没有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你们以为,我是在为羔子公开我的信件而愤怒吗!” “不是的!我之所以暴打羔子,是因为羔子在这件事情的问题处理上做的很错了!啪的一声很快啊!刚刚鸿超来找我,我说鸿超发生什么事情了.....” “当发现收信人不明白的时候,应该第一时间回到油坊进行确认,要知道,山海很大,洪州也不小!即使你一天只送一封信,也要认认真真的对待它,说不定就是这一封信没送到,会造成写信人和收信人之间产生误会,说不定就是这一封信没送到,收信人就再也看不到这封信了。” “羔子送的不是简单的物品,而是思念,思想!” “所以,做事情,要么不做,要么认认真真,不可以懈怠啊,听懂掌声!” 众人啪啪啪的鼓掌,掌声非常热烈,然后有人开口询问:“说的很棒大首领,所以你那封信是写给谁的呢?” “刚刚阿载说了那封信既有思念也有思想?” “哦吼!” 妘载:“.......” 周围有人又开始追问,表示大首领你看上哪一家的姑娘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你会靠近女色,大家都以为你是因为太过沙雕而对女人没感觉呢! “大首领,这里现在这么多姑娘,难道就没有你心仪的人吗?” “破案了,羔子其实是在帮阿载相亲!” “对啊,大首领之前经常帮各个部落的男女牵姻缘,举办相亲会,原来今天是这么个意思吗?” 这件事情已经从农贸市场里面迅速传递出去,有很多人以此为谈资,却也有人比较失望。 譬如敤首就有些失望,如此看来,那封信一定不是给她的了。 其实她是可以理解这种事情的,当年她随着重华来到这里的时候,连大禹第一次来这里的年纪都不到,如今也才堪堪十几岁,在妘载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姑娘。 而此时,这里还在吵嚷,有人起哄,表示妘载不如就在这里看看洪州的这些姑娘们,大首领也老大不小了,这个年纪还不婚配是不行的。 有人要去找赤方氏的老族长来这里主持大局,妘载很头疼,希望大家离开这里,过两天自己再宣布一些重大的事情! 好了,就这样,散会! 隔壁旧货市场里,淘了一些破烂的帝放勋和娥皇走出来,之前隔壁一条街吵吵嚷嚷,还以为是在搞什么促销活动,结果此时听到了路人们的交谈。 “你知道吗,阿载有了心上人,而且还写了情书,真的,刚刚在市场里面被羔子偷出来了,并且还当众念了。” “我怎么听说,是羔子在帮阿载招亲?” “羔子,偶尔的神!” 第九百二十七章 妘载要和应龙结婚了 妘载虽然人有些不正常,但是如果说真的要娶妻,全洪州相亲的姑娘能从油坊门口排队到大防洪城,毕竟年少多金不说,本身还自带伟人属性,除去偶尔会精神病抽风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不好的地方。 听到羔子在帮妘载招亲,娥皇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那只蠢比山羊的鄙视脸,随后就是怒发冲冠。 但是来到农贸市场的时候,表演台上已经没有了人,娥皇还以为是招亲结束了,但又看到许多姑娘在这里停留,甚至听到了周围有传言在传播: “如果连敤首姐姐都不是的话,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了。” “是啊,最近大防洪城来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或许就是....” “你说那个红衣女子?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她住在哪里,原来是和阿载住在一起.....” “对对对,上次我听说,妘载还特意去防洪城找了应龙大首领,根据我的小道消息,那个女子似乎和应龙首领是亲戚!” “你这个消息,是从先龙手里买来的吗?” 很多人在这里讨论,而远在大防洪城准备广播的某红衣大姐姐,突然感觉有些身体不适。 人们的言论是会真实反映到被称颂者身上的,这绝不是一种怪异的现象,毕竟应龙有神的属性,那么谈论他的同时也可以算是“点一波关注”,关注之后自然就是祭祀..... (由此可见,舜帝的被动技能的发动,是合情合理的。) 红衣女子?什么红衣女子? 娥皇有些懵了,然后仔细思考且回忆起来,最后逐渐面色变化了。 当年她在洪州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和众人的关系都很好,然而只有一个人似乎不在自己的交流范围内,那就是某个红衣女人,这个人自己只听说过,貌似先龙当时甘愿去当舔狗,然而洪州大部分人只知道这个女人很是英姿飒爽,喜欢喝酒是她的一大特征,至于她从哪里来,为什么居住在这里,过去是什么样子的,叫什么名字,一概不知。 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个红衣凄美的场景,而且纤细的手指还勾着酒坛。 娥皇的脑袋上冒出来大大的血红色的危字,一如那红衣女人的衣服般鲜艳! 不好,自己居然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人物吗!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们说的那个红衣女人,到底是谁?她在哪里,在大气象台?” 娥皇过去插话,众多姑娘们都懵了,突然冒出来一个身上挂着很多物件的女孩,而且看起来年龄比她们要大一点,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很有气质。 气质这种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与生俱来的,娥皇从生下来开始就是在天下一等一的大部落之中长大,其他部落的女孩在玩荒野求生的时候,她只需要在城池里面,去正规的市场购买新鲜的食材,就可以填饱自己的肚子。 毕竟娥皇的娥字,本意就是“执戈的王族女子”的意思。 当然了,娥皇相比于一部分真正养尊处优的大部落姑娘来说,身为天帝家的女娃,还会下地干农活,这一点就是很多人比不上的,既有气质又有本事,看看女英把重华家的地都弄烂了,这件事情能被重华念叨一辈子。 “你是谁?” 妘婧感觉眼前的这位大姑娘很熟悉,那种气质很熟悉....但是她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其他的女孩们也有感觉出来的,但是娥皇在洪州并没有显露过女子身份。 加上她在洪州的时候,穿的都是宽大且漂亮的中原礼服,规格上来说,就和普通女孩子们拉开了很大距离,不少女孩对那位“二黄”的感觉就是“漂亮的小哥哥”而已。 当你有一天,听说漂亮的小哥哥变成了漂亮的小姐姐,那你的反应是? A狂喜,B索然无味。 “阿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话说阿载人呢?” 娥皇看向眼前的这些姑娘,意识到她们就是刚参加相亲的人,而敤首也在其中正在打量着娥皇,娥皇心中一动,暗道重华家的小妹妹怎么也在这里? 娥皇心中下了定论,但又有些害怕,心说羔子真是个混蛋的家伙,要是它再多搞一会,说不定有身份背景的敤首真的要成..... 毕竟重华和阿载可是一起上过厕所,还互相借过树叶的交情。 姑娘们交谈着,娥皇说自己从中原过来的,并且酝酿了一会,十分强势的宣布了一些事情。 表示自己和阿载是很早之前的老交情了! 此时不宣布,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恐怕就来不及了,娥皇是如此想的。 敤首,妘婧都是面色一惊,仿佛感觉到了一股不妙的三角关系。 “这么说,阿载就是和那个红衣女子.....” “那你又是.....” “这有什么,优秀的人自然会吸引优秀的人,就像是磁石一样,两级反转....” “真的,真的,那一定就是那个女子了!” 姑娘们决定了,要去大气象台看一看那个红衣女人,不少姑娘都对那个红衣女子有一些好奇和意见,这个女子有什么本领,能吸引到妘载的注意力? 仅仅因为是个声控主播? 然而未走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震惊的看到了娥皇的出现。 那是鸿超! 鸿超当初第一次在洛水边看到女装的...看到女子身份的娥皇,当时还以为是二黄变性了,毕竟山海之中会变化的人有很多,从古时代女娲一日有七十变化,黄帝一日有二十六变化,故而变个性也是很正常..... 而此时,娥皇也看到了鸿超。 呦,这不是阿超吗? ———— 大气象台的人们被打搅了,应龙更是一脸懵逼,他收到了很多的消息,一夜睡完觉,自己的女账号就莫名其妙成了全洪州女人的公敌?! 什么鬼,为什么会有谣言,说自己的女账号要和阿载结婚了? 看着大气象台下面,很多游荡的女子,应龙只觉得头皮发麻,然而好死不死的,先龙出现在这里了,这个家伙居然举起木牌,表示他心疼自己的女账号..... 第九百二十八章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了,应龙是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自己账号还没来得及切换,就被人堵在了大门口,先龙还在一边被打一边怪叫,场面十分混乱..... 而对于闯气象台的姑娘们,被先龙莫名其妙的阻挡了去路是一个让她们摸不着头脑的事情,而先龙表示他只会心疼jiejie,说什么不会让她们这些疯婆子去侮辱自己的女神! 诸多姑娘们互相看了看,于是决定动手。 总之,姐妹们,现在情况紧急,我们把先龙杀了吧(撒土).jpg! 早安先龙,麻个巴子! 娥皇也拽着鸿超过来了。 鸿亭长,跟我一起去趟咸阳? 鸿超只觉得这事情很重大,听二黄说,阿载居然要和那个不知名的红衣女人结婚了,二黄居然还逼问自己,可鸿超真的是无言以对。 “鸿超,现在你都会瞒着我了?” “二黄,不是我不告诉你,也不是我隐瞒你,我是真不知道啊,你让我说什么啊?” 鸿超指天发誓,表示除了之前被黄姖尸附身那一段时间,自己没有跟在妘载身边,其他时间基本上和阿载形影不离,经常通风报信.... 而娥皇也断定了,肯定就是鸿超和楚琴都不在的那段时间,妘载和红衣大姐姐勾搭上了,时间也对的上,正好是广播电台开始工作的时候。 应龙觉得有必要出面调停一下,他仔细听了那些人的讨论,大致明白了一些情况,正想要出面说明一下,忽然看到了姑娘们之中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二黄? 虽然变成了娘么,虽然大部分洪州人都无法辨认出娥皇,但是应龙是什么人? 应龙自己就有三个账号,你换个皮肤穿个女装我就不认识你了?你在我阿应面前还是太嫩了!我可是这一行的老演员了! “那绝对是二黄,不得了,二黄居然是个女人?” 应龙此时又忽然脑子里一通电。 电光一闪。 阿红的真实身份是丹朱,二黄自称是丹朱的弟弟,但是根据自己所知,丹朱这位帝子有九个弟弟,从颜色顺序上来看,所谓二黄应该排行老三,但为什么叫做二黄呢,是不是因为还有一个大黄? 应龙开始推理。 虽然应龙并没有见过这个时代的中原掌权者们,毕竟他在帮黄帝打完仗之后就睡觉了,一睡就是三百年,按照正常历史本应该在大禹治水的时代被惊动出来,但是如今,应龙出来的早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见过那些中原的头领,但也早已经熟悉了他们之中那些著名人物的名字。 “丹朱的弟弟,第二个黄,女的,黄字读音等于皇....” 应龙看着二黄的目光顿时就变了,心中念头一转..... 于是,过了一会,大气象台里面忽然走出了那个红衣女子。 只是这女子一出来,顿时暴打先龙的姑娘们就停下了手,看着这英姿飒爽,眉宇间又有一丝淡淡幽怨的红衣姑娘,她长发盘起,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目光温婉柔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纯笑容犹如世间昙花,那一抹笑意从嘴角微微勾画出来。 好几个姑娘都看直了眼睛! 不好,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红衣女子缓步走过来,她身上自带一股气势,周围的女子只感觉双方之间产生强烈对比,一时之间居然自惭形秽,纷纷让开,连敤首也看的痴了,红了脸。 红衣女子径直走到娥皇面前,后者也是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迫感。 这个女人,既天生一般的妖艳妩媚,又如空谷幽兰惹人怜爱,同时还俱有君王般的气质.... 可以说,应龙在捏脸和培养气质上面,已经超越了他捏脸的原型人物女娲,毕竟按照女娲过去的工作履历,明显只知道杀杀杀,几乎不怎么打扮自己。 应龙在演。 他已经猜测出娥皇的情况,此时又看了一眼鸿超,鸿超没见过应龙的女账号,只是心中咯噔一声,这是心动的感觉。 这才叫女人啊,黄姖那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这大姐姐给我抛媚眼是几个意思? 红衣女子此时俯下身子,两位姑娘的前胸几乎贴在一起,红衣女子在娥皇耳边呼出口气,轻轻咬道: “小妹妹,喝了几缸醋啊,这么凶,呵呵,敢跟我抢阿载?” “是你吧?我听说过哦。” 娥皇一听到这话,当场脑子就停机了。 一时之间各种她能想到了的恶毒词汇如潮水般涌来,但是在娥皇良好的素质教育下都被她压制在脑海中,突然娥皇觉得有些委屈,但又想了想,再看一看眼前这红衣女子的样貌身形.....嗯,自己输的不冤枉。 再看看不远处,之前还说要抢阿载的敤首已经变成了木雕泥塑,显然小女孩的意志一点也不坚定,这就被NTR了。 “呼~不开心?” 红衣女子轻轻的笑,口中吹风,弄得娥皇耳根有些红。 娥皇咬牙:“当然不开心,不知道阿载哪里喜欢你了?”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咬了下朱唇: “他喜欢什么样子,我就能做什么样子,嗯,哼?” 娥皇又急又怒,而红衣女子贴的更近了,用调侃戏谑般的语气询问娥皇: “怎么,没睡过?” 娥皇差点被这一句话变成蒸汽机,而红衣女子又轻轻道: “男女之间,喜欢的话就应该去追,在这里堵着我,什么意思呢,你不喜欢的东西,有人拿了,难道你还不愿意别人拿你不要的东西吗?” “还是说,你不敢呢?” 娥皇气极,此时用力挣脱开红衣女子的手臂,只面色在潮红与羞愤之间来回摇摆,当年她面对薃侯和洛神,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这就是段位压制吗? 娥皇羞愤:“你...你...你!” 而边上的鸿超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太刺激了,今天没白来! 谁不想看两个小姐姐亲热贴贴,更何况原始时代还没有男女之间的大成见,也没有什么封建礼教,此时不看个够什么时候看,非要等周天子上课来净网吗。 然而这里的动静很大,不远处终究已经有人过来,先龙被打,阿载的师兄邓离子正好路过,看到这里混乱便插嘴说话,声音很大: “哦!你们干嘛呢,你们怎么能聚众打人啊,那可是先龙,先龙虽然很舔狗,而且不得好死,但是你们也不能随便打他的啊,都给我散.....” 然而被鸿超一巴掌打断,当场拽住他: “邓师兄!”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第九百二十九章 情歌 这座城多了个伤心的人。 你以为这句话说的是娥皇。 其实是先龙。 面对红衣大姐姐的“坦白”,先龙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的信仰崩塌,不免自暴自弃惨叫着跑掉了。 女神无了! 应龙赶走了娥皇,顺便弄走了先龙,稍稍琢磨了一下。 双杀,这波血赚。 娥皇也气的走掉了,满脸都是憋屈,而应龙挥挥手,对其他的小迷妹们表示这件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散开散开。至于鸿超,正被邓离子拿棍子追着打。 大家都喜欢看小姐姐吵架(√)。 没有人喜欢看老爷们打架(√)。 小姑娘们还很好奇的询问阿载什么时候和这红衣大姐姐搞上的,而且她们还觉得先龙好可怜,果然和当初磨坊的那帮小伙伴说的一样,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不过说起来,舔这个事情本来就是男女双方都存在的,只不过先龙舔的太用力了,过犹不及啊,这么热情,姑娘们觉得一定是应龙追的太猛烈了,才会让红衣女子如此拒绝他。 “我听长琴大人说过,追女孩就要欲擒故纵,他还写了一套方法,连我都觉得十分正确。” “能不能把那份简牍借我看看?” 姑娘们被应龙打发走,而渡过危机的应龙也悄悄溜掉,随后很熟练的躲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发出反派专有笑声,紧跟着打上密码登陆男性角色账号。 应龙(男)出现了。 应龙在路上,找到了因为负气离开的娥皇,此时娥皇正在进行红衣女和妘载你侬我侬的情景脑补,突然应龙出现拦住她,一言道破她的真实身份,并且开始给她进行心(煽)理(风)辅(点)导(火)。 “二黄啊,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不必瞒着我,刚刚我妹妹已经把很多事情告诉了我。” “那是你妹妹?” “那确实是我妹....” “你妹的!你妹妹就喜欢那种,那种男人吗,你都不管一管?我的意思是....你妹真的很好看。” 娥皇劈头盖脸对应龙一通发泄,应龙非常淡定,表示你这个小姑娘真的是一点都经不起刺激,但是如果你再不主动一点,那么我妹妹就真的要和妘载成事了。 高情商的人,回复三个字,让你心仪的男人暖一整天。 在应龙的鼓动下,娥皇被忽悠的不轻,很快就目标明确的离开了这里,而应龙咧嘴一笑,表示这么多天终于有了个劲爆的大新闻可以广播了。 手里拿着的胡萝卜突然就变成了瓜。 不过应龙正准备吃吃这个大瓜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不远处坐在田野上迷茫的羔子。 羔子迷茫了一整天,都没有敢回去,应龙走过去,笑眯眯盯着羔子,表示羔子你真的能作死,这两天这么大的混乱情况都是你搞出来的,这波羊癫疯? 但是羔子一个激灵,告诉应龙,现在阿载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它忽然想起来前两天有重要的事情,但是被阿载的情书给耽搁了。 “咩,咩啊!” ———— 然而没等娥皇回去,此时油坊里面,帝放勋已经找到了妘载。 昨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帝放勋自觉得不妙,便带着丹朱他们来了,大家都是老熟人,虽然很久不见了....其实也没有多久,也就一两年而已。 帝放勋很直接的询问阿载,问他对自己女儿什么感觉,要感觉还行,现在你我就是父子相称了。 阿载一听这不得了! 这今天阿载新收了一个义父,我的天,那士气是十分高涨,必须得去现场打造一柄方天画戟才行啊! “所以,你对二黄还是很满意的吧?对了,我听说她在这里考试是第二名,那学习成绩一定很好吧?” “难为你多费心了。” 帝放勋忽然就问起来过去娥皇在这里学习的情况,又说着下聘礼的事情,一时之间让妘载搞不清楚,这是嫁女儿还是招赘婿,亦或是给老师送贿赂..... 哎,义父这说的哪里话,这使不得(拉开口袋)! 不过,面对帝放勋后续的询问,阿载还是正色的开口解释了。 “人都有爱美之心,好色也是一种爱美,这是基于人的生命本能,美好的女子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伟大的岁月尺度上,一朵花的绽放过于渺小且微不足道,但她依旧会很惊艳,会在那个岁月的瞬间,留下永恒不会磨灭的绚丽。” 帝放勋失笑:“人走过一片开满鲜花的山野,可以顺手采摘的,可不仅仅是一朵花啊。” 这话出来,妘载顿时就失笑了。 原来您帝尧就是上古苏格拉底? 这意思是让自己别有心理负担啊? 于是妘载就把这个故事编排出来,说自己听一个远游的人说过,遥远的西方大地上,有一片麦田,里面有一对师徒,徒弟询问老师,什么是爱情,他的老师告诉他:请你穿越一片麦田,摘一株最大最金黄的麦穗回来,同时有个规则,你不能走回头路,只能摘一次。 “许久之后,徒弟空手而归....” 帝放勋听完了这个故事,他很是感慨,想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妻子,他看向妘载,有些不解。 妘载:“我之前已经与丹朱说过很多......” “这不是联姻,这也不是挑选麦子,我觉得她很好,就这样,所以我如果娶她,并不会在意她的身份,她的身份,也难以约束我的立场。” “我相信,她也会这样想,这就是志同道合,当然,前提是她得觉得我也很好。” 这是一个影响深远的选项,目前看来自己好像是对的。 帝放勋的表情变化,先是愕然,随后便逐渐泛出笑意。 ———— 妘载的身边空无一人,脑子里想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最后正欲起身,突然娥皇闯了进来。 阿载的头上仿佛出现了问号。 娥皇此时就像是来交任务的NPC。 娥皇牢记应龙的告诫,该出手时就出手, “你不能和那个红衣女人成昏!” 娥皇发出了攻击宣言! 妘载盯着她看了一会,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颔首,在等娥皇的下一句话。 娥皇斟酌了1.25秒,对妘载义正言辞且强势无比的发出宣言! “你!” “要和我成昏!” 妘载头上的问号消失,似乎恍然回神,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很正常的点了点头。 “哦,好啊。” “???” 娥皇忽然就傻了。 这,答应的怎么这么干脆?!这阿载不会是个盗版的吧? 但就在娥皇发呆的时候,妘载却反问道:“你,很想得到我吗?” 娥皇震惊。 这,这女主一样的发言到底是……我自己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过妘载接下来又继续说道: “爱,符号中是这样写的……是一个像是欠的张口人形,加上一个心字……是端坐地上张着口的人,欠的口朝左,这个张口的人,用右手抚着心。” “张口告人,心里喜欢。” 妘载忽然一笑:“没想到你这么主动,那么,按照此时的规矩,来做一首歌谣吧。” “山有木兮,木有枝……” 妘载本来唱的还很含蓄,但是此时娥皇突然开口,和妘载对唱,而且她唱的是妘载没听过的歌。 “咸其拇,咸其腓,咸其股,执其随,憧憧往来,朋从尔思……” 娥皇注视着妘载,那双眸子从尘埃中睁开,如此动人。 第九百三十章 春天的恋爱与战争 人类历史中,最早用声音来抒发情感的表达方式之一,就是歌谣。 歌谣承载着人们的喜怒哀乐,它从古老的时代流传下来,被人们代代传唱..... 妘载也没想到二黄这么主动直接,当然了对于妘载来说,在当代的歌谣文化水平,是没有娥皇这么高的,所以二黄唱完了一通之后,妘载没有什么反应。 根本听不懂。 就像是文科生和理科生之间的代沟一样,理科生对文科生说我对你的爱就像是π一样,文科生可能会觉得这个理科生脑子有问题,而事实上人家可能想说“这是我对你的爱就像是π一样永无尽头且不重复”。 “唱的挺好听的。” 妘载听完之后给了评价。 唱的这么好听,给你转个身吧。 娥皇:“?” 这下二黄也有些懵,不知道妘载是真没听懂还是在装傻,不过从以往对于妘载的了解来看,妘载对于歌谣之类的东西懂的不多,只知道著名的一些歌谣,譬如黄帝作的那几首比较了解,除此之外阿载似乎对于其他的歌谣并不熟悉。 娥皇叹了口气。 阿载是什么奇葩人。 妘载:“所以那首歌是什么意思啊?咸....咸是斩杀的意思吧.....” 娥皇想要解释,表示不是斩杀,是感受(皆、悉)的意思,但是因为这首歌明着说过于露骨,车速过快而无法下车,让她不免支支吾吾,而妘载这里则是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场景。 咸是斩杀,斩断,征伐,砍...... 依稀记得当年洛水边上,薃侯杀猪的时候,乱捅三十余刀猪还剩下一口气,手法那叫一个精准,难道二黄也有同样的技能? 妘载用古怪的目光看向娥皇,而娥皇此时却摇了摇头,然后猛然上前一步。 壁咚! 当然扑了个空! 娥皇本来试图扑击妘载,然后做出一些无法过审的动作,然而阿载的动作更快,就像是疾风一样。 “我好歹是大巫级的强者,力速双A,能被你这个小小女流给按住?” “你看看你,居然偷袭,不讲武德。” 妘载哈哈一声避开,看到扑空的娥皇已经额头上冒起青筋。 但是正当娥皇受不了想要发飙的时候,妘载却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封信出来,而娥皇看到这封信,突然愣住。 “是,给我的?” “啊。” 妘载点了点头,而娥皇当然也知道,这封信就是之前被羔子偷走的,闹得满城风雨的那封信,各种传言都冒出来,有说是给妘婧的,有说是给敤首的,又说是给红衣大姐姐的..... 没想到居然是给她的。 她顿时就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娥皇打开书信,耳边还同时响起妘载的声音: “啊,你先看看,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吃,天色不早了。” 娥皇抬头,看到阿载有些狼狈和不好意思的背影,忽然心中一动,暗道这家伙也不是那么有毛病,还是有正常的时候的。 每次感觉阿载无可救药的时候,他总是能突然恢复正常一下,就像是某些破烂的器械,用拳头和巴掌拍打一下就会好了,唯一的不同是阿载是自动修复的。 娥皇看着信件,脸渐渐红润起来,心绪也开始如海中的树叶一般随着浪涛上下颠簸,直至最后那句向阳花的邀请,让她不断的握紧拳头,又不断松开。 她笑了起来,非常开心。 “向阳花,当然要去看了。” “我的心里,也一直有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向阳花。” 河山经历春天,光明驱散北风,东风散为雨水。 这是一个很好的季节,万物生发从泥土中探出头来,天地间奏响贲烈的声音,雨水之后,惊蛰就要来了。 男子和女子互相倾诉自己的心意,就在这个春天里。 就在这个春风中。 ........ 妘载此时到油坊门口,还在寻思着这就定亲了......想要去边上的厨房里看看有没有吃的,忽然院子门口,出现了一只羊头。 羔子依旧用未曾悔改的目光看着妘载。 但是从羔子的眼神深处,依旧能看出一点恐惧。 妘载和羔子对视了一会,走了过去。 磨斧霍霍向山羊。 “不得了了,我.....?”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斧下留羔!” 应龙跟着羔子来到了油坊小院,看到娥皇站在门口看着手里的信纸,脸颊通红,而妘载拎着斧头站在门外,羔子被妘载按在地上狂叫。 应龙很吃惊。 怎么了这是,你们成婚了要杀羊煲汤庆祝一下吗? 过完年的羔子=年羔。 不过依旧不能吃啊,羔子这么睿智吃了影响下一代的智力,建议再抓一只王八一起炖,这样可以中和一下。 但妘载表示自己只是想帮羔子剃毛,剃毛的话,山羊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羔子是没有痛觉的。” 应龙很想反驳一下,但是猛然回神.....剃毛确实是不会感觉疼痛的。 当然,应龙还是制止了妘载三打白羊精的行为,并且告诉妘载,虽然羔子让你出了大糗,但是羔子也立功了,它发现了三苗活动的踪迹! ———— 油坊这里很快召集了洪州的首领们,羔子站在会议室,让大家都很纳闷。 羔子吃了两口草。 接下来要说明情况,让我伟大的羔羔简单咩两句。 “羔子在葛天庐之山的附近,发现了苗民活动的情况,他们在非法开矿,显然是做好了战争准备....” “羔子,三苗这里的水很深,但没想到你居然能把握住。” 显然,三苗开采了这么长时间,洪州都没有发现,是因为他们在葛天庐之山的背阴处,这片群山环绕,水流沟壑纵横,阻挡了洪州的情报网渗透,而且洪州之民也没有办法渗入三苗之中当间谍,毕竟口音不对,习惯也不同。 “咱们来进行一下战争推衍,看看咱们和三苗正面作战的胜率是多少,现在可不是十年前了!” “依照我看,在动用黄火药的情况,大概三七开吧.......三个时辰,苗民损伤率会超过七成。” 有人语出惊人,非常乐观,但也有人表示,这个说法对我方实力的估计还是不足,三苗人每次都能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大宝贝来帮助战斗,而且他们本身战士的质量也很高,听说如今还招揽到了一切更加强大的部落。 “那么,我倒是有个提议,作战之前,我们来进行一次军事演习吧!看看我们自己的实力,再重新对比评估!” 妘载大手一挥,拍出决策,正好如今中原的诸侯们都在这里,展示一下洪州的战斗力,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正好传说中,舜帝和大禹都对三苗进行过军演威慑,舜帝还为此做了军歌《万舞》,三苗在舜帝征仓梧而死之后,重新积蓄实力作乱,大禹与三苗进行了大决战,当时正好洞庭湖地区发生大地震,大禹趁机一鼓作气,将三苗彻底扑灭,至此三苗之民流散,再不见于史书。 第九百三十一章 苗友,这欢兜可不兴用啊 大春耕之前,洪州决定主动一点,仗着上个冬天的粮食存货,洪州的首领们制定计划,要在惊蛰节气到来的时候发动攻击。 打仗是政治的延伸,霸权主义确实很爽,我看你不爽可以扁你。 如果是其他部族的首领,大概会想着反正打赢了就行,抢一波就走,让对方的社会环境倒退到旧石器时代就算胜利,但妘载不是这样想的。 这场战斗务必一战功成,降服其心。 “天地生养万物,人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出生在东夷的孩子六岁就能开弓,出生在吴越的孩子五岁就能上江河捕鱼,出生在大河之滨的孩子,四岁可以制作陶器。” “人生活成什么样,以及他们的性格,都是由周围的环境所决定的。我们要用大义来进行讨伐,要把苗民也看做自己的民众,这样能起到正面的攻心效果。” 大凡用兵的原则,使敌举国不战而降是上策,经过交战击破敌国使之降服就次一等;使敌国全军不战而降是上策,武力击破而取胜就次一等。 使敌人全旅不战而降是上策,击破敌旅而取胜就次一等;使敌全卒不战而降是上策,击破敌卒使之降服就次一等;使敌全伍不战而降是上策,击破敌伍而取胜就次一等。 妘载是不会放过三苗这么多生产力的,俘虏苗民之后,缙云氏和巴人的俘虏就能释放一些,转化为自己的人口,文化的入侵是在生活之中方方面面的,过去的胥敖、地犹,如今都成为了洪州之民。 关于讨伐的大义..... 有人目光顿时一动,想出了“绝妙”的点子! “大首领,我有一计,如今九黎氏已为洪州之民,三苗起兵为诸侯,靠的是蚩尤的名望,那如今,我们大可以说,我们才是三苗,他们是假的!” 妘载大吃一惊。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震惊,三苗竟是我自己! 原来我洪州人才是正儿八经的苗民! 但是确实是有可行性,掐着蚩尤正统不放,就像是罗马正统在张家口.....这里是伊斯坦布尔?闭嘴,这里是君士坦丁堡! 洞庭湖不是三苗,真正的三苗在敷浅原! 这样一通交谈下来,首领们都目光闪亮亮,觉得这个理由虽然有点让自己难受,但确实是能让对方也说不出话来,毕竟你说你继承蚩尤,蚩尤后人都在我家啊!当年黄帝打蚩尤的正统就是掐着炎帝的孙子说自己是继承炎帝的意志...... 当然妘载是拒绝用这个名义出战的,在一番思索之后,重新敲定了出征的理由,那就是诛杀佞臣! 清君侧! 众人顿时就是一愣,这个理由貌似..... 妘载则是表示,这个理由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谁说清君侧就只能以下打上啊,我从上向下打不也很正常?直接降维打击好吧,还顺便给后世君主开了个新思路。 而且天帝就在洪州,他说谁是奸臣,谁就是奸臣,这是来自最高统治者实名认证的! 君也可以是诸侯么,天帝为了清剿诸侯身边的佞臣,发动了讨伐战,这难道不合理吗?这都是一片苦心为了诸侯好啊! “这个这个,佞臣就是欢兜,到时候我们记得口号啊,打倒欢兜,救出苗民,告诉苗民,你们是被妖怪给欺骗了,我们是来拯救你们的,欢兜那是个大奸臣啊......” “苗友,这欢兜可不兴用啊!” “我们要拯救苗民于水火之中....” 敲定了这个奇怪的起兵大义,诸位首领出了油坊,休息了一天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向洪州的演习场地赶去。 妘载则亲自去请义父大人给洪州士兵加油助威,表示这次打三苗,相信我们洪州,保叫他们七步成尸,不落地也成盒..... 演习场地,各路训练的军团都被召集过来,早已严阵以待。 帝放勋早就听闻洪州的军备精良,这都是从阿红口中说出来的,帝放勋深深知道此言非虚,但是当洪州的第一军团出现的时候,帝放勋猛然明白,自己还是格局小了。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洪州第一军团,他们杀气蓬勃,武德充沛,迈着锵锵有力的步伐,第一军团的口号是,只要砍不死就向死里砍....” 第一军团就是陷阵营,而诸侯们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叫他马的惊喜。 这就是直观的冲击力,那钢铁甲胄配上钢铁武器,在并不燥热的春风中,带动起滔天的杀伐之气,这里面大部分都是经历过几次大战争洗礼的老兵。 所将千余人,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名为陷阵营。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这个军团的统领是柴桑山的大战士相波,作为曾经接过赤松子一招,又和大羿一起遛过小鸟的山海不知名人物,本身又是南方人数不多的大战士,自然当得起这个职位。 “铁甲铁衣,这还是人?这是铁王八啊!” 部族时代的勇士们当然没看过这种阵仗,那些跟随诸侯来的护卫们眼睛都瞪直了,再看看自己身上最好的犀牛皮革,而且也只是防护一小部分,其他的地方都是牛皮和石片,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零碎,顿时一股寒酸感油然而生。 他们心中很羡慕,但是又害怕的紧,那些东西只是晃动一下,似乎都能在数百米开外斩掉他们的脑袋。 诸侯的护卫都如此,更不要说那些小部落,甲这种东西是大部落才能玩的。 但洪州玩的显然过火了!这一套看起来都重! “那是什么武器?是刀吗,怎么这么长?” “那叫做掉刀,打人之前要说一句,你以为我掉你啊....” 除去长兵器之外,还有短兵器,为了方便劈砍所以用的是刀,除此之外还有短剑和盾。 陷阵之后就是羽林。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洪州第二军团,他们手中战矛挥舞,开弓击箭,所向披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羽林军由妘缶统领,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相比前面的铁甲王八团,羽林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他们披带白色的麻衣,里面穿戴轻便的铁片甲,样式有些像是秦军,佩戴强弓利箭,身上带着长剑与短矛,头盔上插着好看的羽毛,在上古时期,头戴羽毛者为勇士。 盔甲制作工艺现在才刚刚起步,即使在妘载看来,陷阵与羽林的甲胄,都算不上完全复原记忆里的那些宝甲,但是在其他诸侯的眼里,又一次受到了人生观与世界观的冲击。 紧随其后的,是第三军团,山地军无当飞军! “现在向我们迎面走来的,是第三军团,他们不讲武德,喜欢在无形之中消灭敌人,攻速移速双重拉满,能让对手被吓得全体起立....” 第九百三十二章 这是什么玩意? 帝放勋和诸侯们已经三观尽毁,至于妘载那胡诌八扯的阅兵致辞,此时已经被天帝自动用耳膜过滤掉了,看着那些威风凛凛,装备精良的军团,帝放勋的心里疯狂的呐喊! 呐喊!呐喊!给我也整一个! 真是时代变了!帝放勋脑子里被那些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所充斥,不免回想起当年自己打三苗的艰辛。 看到洪州陷阵、羽林、无当的战斗力之后,看到这些兵士训练严格,不说动静如同一人,至少一直行进还犹如整体一块,像是巨大的移动的坚固磐石..... 且不说帝放勋心中是如何激动,他还想到了另外的事情,那就是妘载之前说的话确实是真的,于是大喜起来。 自家女儿真是宝才,捡到鬼了。 鬼鬼,这是什么好玩意啊。 这婚事必须要成,直接原地倒贴。 帝放勋和身边的诸侯们大声逼逼,表示他以前是支持儿女自由恋爱的,现在他觉得,果然自由恋爱是正确的,太正确了,这红盖头下面直接藏着一副铁甲..... 请问你们洪州支不支持手工定制啊?不是订购军火,我就是想买点原材料,能随手拼装的那种。 当然,让帝放勋更心神震动的东西,很快就出现了! 相比于前三个特殊军团,后面的几个常规军团就显得普通了很多,但依旧是不可多得的精锐战士,装备甲胄也都配备齐全,依照功能不同而划分了不同的兵种,当然了,骑兵的出现让帝放勋眼前一亮。 虽然北方中原还没有使用马匹来作战,原始骑兵只出现在西大荒,但是中原依旧有骑马的人,所以帝放勋也依旧看得出来,马镫马鞍那些装备,在北方的骑马人胯下是没有的。 这些东西,明显隐藏着巨大的威力,但是没有看过骑兵战斗,帝放勋也难以想象骑兵的战斗方式,毕竟上古代人骑什么的都有,少昊骑青牛,豨韦氏骑野猪,蚩尤骑大熊猫...... 南方可以骑这些矮脚马,那么北方可以骑高头大马,虽然中原的马不多,但是共工的马有两个,杀了他马就可以夺来另外一个马..... 紧跟着,出现了巨大的移动器械! 巨型器械的第一次出现,是十年前的洪州木质起重机,中原的话,在帝放勋的压榨下,阿红已经弄出了改进版,但是这一次除去起重机、投石机、巨弩等,还有全新的一种巨大武器! “听说三苗学习我们筑了许多座土关,当然坚固程度无法和我们的比,不过....虽然我们有更厉害的黄火药可以直接炸,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譬如火药储存不足之类的情况,还是配备了这种原始的冲击机械,这就是攻城锤!” 那根巨大的锤头上,雕刻的是羔子的脑袋。 听着妘载的介绍,诸侯们竟然一时之间无fuck说! 什么叫做原始器械? 你不想用给我们好不好?怎么感觉你很嫌弃这东西? 听妘载说一会演练一下冲城锤的威力给各位诸侯看看,但是阿载又很嫌弃的说,威力其实很垃圾,一点也不如黄火药好用,诸侯们恨不得把阿载的皮都给扒掉。 然而阿载表示,这确实是原始武器啊,攻城锤并不属于常规武器,也不属于奇兵,然而也没有听说哪次攻城战役是由这玩意左右胜局的,可是各个时代又都用它..... 属于工程兵常用的一种支援装备吧,属于大力出奇迹类型的。 工程兵之后是炮兵,重头戏到来,只看到上千员战士聚集在一处,看起来乱哄哄,那些火炮的样子也不相同,大部分还是榆木火炮,没有准头完全是靠着运气乱炸,但是最后面,拉出了两门大型铁炮! 铸铁大炮!当然依旧没有精度。 顺带一提,古中国出土最早的火炮实物,是辽金宋的时期,在西夏出现的一门铜火炮,也是世界上最早的火炮,最迟不会低于1227年,而宋军使用铁火炮的实战,出现在襄阳之围之后,也就是1267年以后。 两门大型铁炮已经进行过内测,效果非常奈斯,就是装填很费时间,比不上榆木炮打完就丢来得快,但是声音大,威力高,真的是特效拉满,经费熊熊燃烧.....! 要的就是这个阵仗,吓也把对面吓死了,管它打不得打的到呢。 诸侯们看到那些火炮,心说就是这些东西炸溃了强大的缙云氏?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厉害。 场地空出来,留给炮兵表演,两门铸铁大炮被推动,随着两声撼动山岳的震吼,尘埃飞扬,山石倒卷,天空都要被撕碎一般,大地响彻呜咽之声,其音如雷,震惊百里! 这两炮下去直接给诸侯们震的集体罚站! 大炮展现神威,两炮下去,不说输出如何,这特效直接拉满,像是天崩地裂一般,演习场地上尘埃与硝烟弥漫,视觉观感,在这个时代直接给出9.8的高分,剩下0.2是怕你骄傲。 当然,妘载这里还有更多好东西,譬如大名鼎鼎的“没良心炮”上古版,这个土制大炮就厉害了,它打出去的不是炮弹,是黄火药炸药包。 还有动物的膀胱制作的音爆弹,用电解水分离氢气和氧气,2体积的氢气和1体积的氧气可以融合出爆鸣气,把这种气体弄到动物的膀胱之中,就成了投掷版的原始音爆弹,遇到火焰会发生强烈爆鸣,但杀伤力约等于0,不过可以配合火炮打声东击西的战法,让人防不胜防...... 然后,接下来就是各路诸侯的观后感。 诸侯们表示,烟花打出去,炸开很绚烂;火炮打出去,人肉很糜烂。 “这一套多少钱?你看我们的交情,能不能打个折?” 帝放勋还是那么直接,开口不谈威力和效果,上来就要整一堆用用,并且表示能不能第二套半价? 我可是把我女儿都卖给你了,你搞出这些东西来,说没有侵略快乐乡村的意思,谁会相信啊! 这威力,打不到人都另说,声势满分,对面能直接吓得尿裤子! 我就是说我家有天神下凡,对面都深信不疑! “不知道这波与三苗的军队相比如何?” 妘载提出了询问,希望得到反馈,帝放勋酝酿了好长时间。 或许: 帝放勋(三十年前):这玩意这么吊啊?(指三苗战斗力) 帝放勋(三十年后):这是什么吊玩意?(指三苗战斗力) 第九百三十三章 万物出于震 面对帝放勋的咨询以及回应,阿载很有礼貌的做出相对的回复: 我亲爱的老板,买挂吗? 当然我这里不包邮。 洪州这里开始调兵遣将,帝放勋也心满意足的订购了三门重炮,虽然洪州自己都没有三门,但是这个订单的交付日期很长,至于榆木炮,帝放勋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批,这玩意回去可以自己解析构造。 洪州即将发动对三苗的大规模讨伐战,在战斗之前,有人提议要巫谢进行一次占卜。 作为灵山十巫中专门司职占卜的专业人员,巫谢并不具备毒奶的属性,于是,他从畜牧站要来了一头猪。 紧跟着来到演习场地的台阶上,把那头猪放出去,追上去就是一脚! 那头猪吭哧一声(被)撞死在台阶上! “守着台阶能等到撞死的猪,晚上可以吃肉,大家吃顿好的,这是大大的吉兆!” 硬核吉兆! 正当那些巫师、首领、诸侯们都看傻了的时候,巫谢很正儿八经的开口: “如今洪州之兵强而世不可夺!甲胄精良,粮草充盈,食物放在仓库里多的都要发霉,畜牧场中有牛羊猪千余万数,无水患天灾,民众同心协力,如此强邦,如何能不胜!” 妘载一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依照我如今的实力,自认直面三苗也有一战之力! 风灵前辈,开! ———— 三苗这里也在积极准备,他们筑起了很多的夯土墙,在山野各个地区都有分布,因为三苗已经知道洪州的榆木火炮非常厉害,然而只要不打到血肉,一面土坯墙都能有效的拦住对方。 最早的人造军事掩体出现了! 正所谓上有对策,下也有对策,你用火炮我就造掩体,其实天然掩体有很多,包括城墙也是掩体,其实构筑掩体,通常应该选在便于发扬火力、隐蔽、伪装和机动的地点,但是三苗没有火器,眼下只有弩箭之类的东西,还都是当年从战场边缘捡垃圾捡来的,要么就是偷学。 在赫廉大匠的帮助下,最早洪州使用的大型弩箭的制作方法被成功破解,因为当初战争的时候,有不少布置在周围的弩箭台都被摧毁掉,事后有苗民摸回去捡垃圾。 弩的破解对于这个年代手艺高超的木工师来说,并不是太过于困难,毕竟发明一个东西是无中生有,需要非常高超的创造力和动手能力,但是如果只是破解的话,只需要搞清楚这个东西运作的原理就可以了,材料什么的,都是木头。 而且弩箭,本就应该是楚琴在这个时代发明出来的。楚琴是射手而不是木匠,他都能做到的事情,大木工师没有理由做不到。 赫廉间接的夸赞丹朱,说这个武器的制作简直是闻所未闻,一定是威力惊人,又听说三苗当年就败在这种武器上,赫廉表示,那你们现在的科技水平,已经和对面持平了。 山野之间,三苗的战士们在到处活动,他们构筑土埂、沟坎、凹坑,在土质松软地段,用草皮、树枝、沙袋等材料遮盖掩体,在水流淤积处堆砌起夯土壁。 “构筑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你还年轻,不知道洪州人有多凶残,当年我们就是输在洪州的那些器械上,如今依靠这些掩墙,我们可以边打边推进,边打边还击。” “我每天累得跟狗一样!” “你错了,狗没有你这么累。” 三苗花了十年的时间来学习洪州人的武器,终于靠着捡破烂,获得了十年前的洪州部分科技点,只需要点出投石机和弩箭,那么攻打崇墉关就成为可实现的目标。 除去这些之外,之前请来专业的水土考察专家术器,术器帮助三苗修筑了一些简易的蓄水水库,更有扶阳子在,他对洪州人的动向习惯以及洪州地形都了如指掌.....三苗这次决定洗刷耻辱(物理洗刷),直接用当年洪州人对付他们的方法,来回敬洪州人! 放水淹! 当然,如果这些都用上了,还不能分出胜负,那么三苗还有最强杀招,前不久,延维已经接受了苗民的供奉,食人祭祀,就要给予回报,更何况延维本就是居住在洞庭区域,被三苗奉为保护者的天下霸主,他既是神明也是巨兽,既有神性亦有兽性,这正是三苗所崇敬的“恩威”。 这位神灵可不得了,他的存在,就堪称是上古“核弹”! 而延维也会驱使洞庭湖的数百操蛇怪神,诸神出动,即使这些怪神都是跑龙套的,但是依旧是实打实的神灵啊! 人家可是不需要图腾和祭祀就能正常活动的,怎么说也不可能是杂兵,至少也是个精英怪,比图腾神要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三苗的战士们非常的乐观,按照现在这个双方实力对比,他们认为大决战来临的时候,崇墉关崩塌,敷浅原陷落,到时候苗民就能一鼓作气将衰弱的洪州彻底覆灭,那片天下最富饶的土地,也会归他们所有。 第二次天下大变的转折点在哪里? 当然是洪州格勒战役!(指洪州炮击三苗县城.....) 前面构筑掩体的战士团队中,有一只猴子倒是不太在意洪州的火器,奔云表示,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洪州人,不信的话洪州人大可试试! “什么火器,饕餮被炸死肯定是瞎说的,洪州人管这个叫做战斗宣传,只要我胆子大,我都可以说天帝被我杀了,可惜你们不会相信.......你们可知道我耳听六路,当时我分明听到东北方向一声龙吟,那肯定就是应龙出手了!” “应龙不好对付,我承认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自有延维去对付他,剩下的洪州之民不过都是土鸡野狗罢了,我不介意奉陪到底!我奔云最喜欢对那些自认为有能力的人出手!” “哪怕我背负弩箭,一手擎着大铜枪,我奔云依旧能强杀对面首领于转瞬之间!” “各位愿意与我奔云共同进退的,来日我奔云必拿各位如兄弟相待....” 大猴子一身是胆的表现,赢得了苗民的喝彩,三苗人本来就是各个凶悍部落的聚集,虽然如今的部落组成成分中,凶悍的成分比起三十年前要少很多,但依旧是信奉强者为尊,奔云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以及气势,赢得了三苗民众的钦佩。 而大猴子转而又开始叹气,说自己飘零半生,只是未逢明主...... 当年和自己老爹大战黑水玄蛇,两个哥哥被抽的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也许大概确实是死了,而自己老爹也弃自己跑路,把自己当做弃子,自己又和那只老蛇的部落打了多年游击战,如今加入三苗,才有了一点点家的感觉。 “白苗帝和我过去遇到的那些怪物都不同....要说哪里不同,他很通人性....” 构筑防御工事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怒龙出渊,震惊百里! 第九百三十四章 洪州人还在追我! 对于三苗来说,洪州是处于被动防守的一方,他们料定,洪州之民一定会凭借着崇墉关的防御优势来进行抵抗,但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是.....那扇大门打开了。 从敷浅原到洞庭湖,其中要经过真陵山,沸沙泉,出崇墉之后便是天高地阔,山野连绵。 在这春风中,在那惊雷下,天空万里无雨。 树木在风与火焰中燃烧,大地上的尘埃与水珠在疯狂跳动,无数的黑影践踏着泥土,青烟烽火冲上高天,那是天雷化为人形在大地上畅快遨游! 随着三苗的一位战士,从最前线的土关上看到不远处升起的烽火时,紧随而来的,就是两声震动天地的炸雷! 呼喊之声犹如浪潮,惊雷落地群山摇晃,连天空中的太阳也忽然大放光明,夯土的城墙上留下巨大的凹陷,在远方出现了漫山遍野的人! 洪州人打过来了! 三苗的战士大惊失色,很快聚集起来的三苗战士就弯弓搭箭,但是洪州人的动作更快! 打三苗的第一仗要的就是快速突破这些黄土墙,摧毁他们构筑的土木工事,但是在这个年代,即使是两门铸铁大炮的射程也达不到一公里,故而两门大炮上面挂着烂草等伪装,靠到极近的距离才放了两炮,至于精度根本没有。 然而三苗人已经大惊大乱! 紧跟着,射程最远的器械,床弩开始发威,五百米的距离,巨大的弩箭撕裂风云,重重的凿在那些厚厚的土墙上! 尘埃弥漫,黄烟四起! 三苗的战士军团迅速聚集起来,山野之间到处响起呼号,号角的声音沉重而辽远,洪州的战士们以铁甲军为前锋盾牌,他们推着盾车,车上面蒙着动物的厚皮,又加上了编织的麻草网格,还有洪州的特殊黑科技...... 这种黑科技必须要有纸张和塑料的前提下才能制作! 在木制网格上覆上纸张,在纸张上刷上融化的塑料,如此重复数次,所得到的就是“碳素树脂”! 苗民顶着床弩的压力,射出弓箭反击,然而在纸盾车面前,这些弓箭根本无法破防,前沿的这些黄土墙和简陋土城上,没有配备赫廉的巨大弩炮,所以苗民很快就失去了压制力! 就是趁着这个空隙,洪州的战士们身上扛着轻便的纸盾,在盾车的冲锋下,向前高速推进! “距离已进入七十五丈!(二百五十米)!” 看到那名为妘缶的年轻人大声下达命令,用一个奇怪的号角传递消息! “羽林军,弓箭压制!” 周围有举着奇怪小旗的人,在传递消息,羽林军的战士们上前,弯弓搭箭,一瞬间千箭抛射,齐齐击出,箭羽提前形成了压制网,三苗的战士躲在掩体后面避开弓箭,而号角里面继续传出声音。 炮兵推进! “距离进入六十丈!(二百米)!” “弩箭手!” 弓箭手推进之后,箭雨抛射之后就是弩箭齐发!从远程距离到中程距离,弩箭抵达了它的有效杀伤范围,平推一般的弩箭发出怒吼声,第二波压制转瞬形成! 炮兵持续推进! “进入炮兵有效射程!” “距离拉近至四十五丈!(一百五十米!)” “继续推进!” “第三波压制!第四军团,第五军团!” 弩箭打完之后,后面的大型攻城器械出现,投石车抛出飞石,形成第三波压制,同时到了这个距离,洪州的其他军团们也可以使用弓箭,即使是不擅长箭术的其他普通军团,在二百余米的距离上进行抛射是没有问题的。 “距离进入四十五丈以内!(一百五十米内)!” “飞雷炮准备!” 紧跟着,有声音响起,对面第一排,那些黑洞洞的大型圆桶内,喷薄出明亮的光芒。 黄火药的炸药包飞跃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落在三苗的土城下。 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这些简陋的,没有完善夯土技术的土城墙,如古老神话中被黄河冲垮的敖山一般,在跨越千年的飞火流星之前,轰然陷落! 从开战到破城,不到一刻! 山崩城落,硝烟冲天,三苗的战士们从泥土和尘埃中站起来,紧跟着,对面厚重的烟尘之中,冲杀出凛凛铁甲!这些钢铁铸就的怪物们,用超越这个时代民众理解力的登场方式登场了。三苗勇武的战士拿起铜刀劈砍过去,却被铁甲的勇士反手一刀,连刀带手都给砍成两截! 胳膊掉落在地上,手掌中还拿着自己的战刀,铁甲和皮革覆盖的手掌没有温热,巨大的五指抓住了三苗战士的脑袋,然后一下子就将他打的飞了出去! 这片天地间的两个庞然之国,终于互相冲撞在一起,三苗悍勇,但皮甲和铁甲终究有不同......轻甲本不该和重甲硬碰硬,但这都源于洪州人突然的进攻与刻意的引导。 手中的盾牌在钢制武器下犹如烂泥一样的不中用,盾牌裂开之后手掌往往也被砍伤,运气好的能留下全指,大部分都是要掉了几根指头......紧跟着就是大刀挥下。 “降者不死!” 洪州人的声音从大号角中传出,洪州之民进行了强而有力的宣传,表示杀生不是主要目的,而是因为欢兜鼓动缙云氏、武落钟离山、帝女子泽,以及三苗,欢兜让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洪州,只是为了完成他自己的野心! 洪州人的声音也传入三苗战士们的耳中。 “欢兜乃天下一等一的大奸佞,为天帝所恶而逐,洪州奉天帝之命而讨伐三苗,是为了诛杀欢兜而发兵,并非针对苗民,天下之民都是一家,此事,只为杀苗君身侧之恶人!” 火炮发出惊天的呼啸,土质的简陋掩体到处都在崩塌,群山大野之间,江河都被震动的水浪汹涌,终于有三苗的战士不堪压力而丢掉兵器,这前方构筑推进阵地的两千苗民,大部分都原地降服! 当然,也有人跑路了。 “不要停下,前进,前进!第一波要直接打到阳帝山!不要给三苗组织起抵抗的机会,我们要用最小的代价打到沸沙泉!” 铁甲洪流不曾停下步伐,刚刚投降的苗民被立刻整编,有专门的首领(阿载)过来给他们讲解战争的发生以及为何而战之类的思想。 同时,帝放勋与诸侯们跟在后军,全程看到了洪州从开打到破城的全部经过。 他们为之震撼而无法开口。 自神农筑城以来,已经过去八百余年,石城可以庇护一个国家,即使是土城可也以有效抵御那些野兽和敌人的入侵,但是如今,三苗土城的崩塌,其中原因有一部分,固然是因为夯土技术不完全(非三合土),但还有更大的因素在内...... 帝放勋不免对诸位诸侯们开口: 各位,我陶唐....马上就要新进一批洪州装备.......! ———— 洪州的军团汹涌而来,就像是洪水一般,而之前跑路的零散三苗战士,回过头去,还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脚步声! 他阿母的!洪州人还在追我! 第九百三十五章 妘阿载之心,路人皆知 跑路的三苗民战士们心中一开始还有疑问,洪州的军团为什么悄无声息就摸到了一公里外,但很快他们就想明白了,肯定是自己周围放哨的那些人都被干掉了。 洪州有一支山地军,最擅长在无形中消灭敌人,弄掉哨兵位置这种工作,对于楚琴氏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门太清了。 楚琴当时训练山地军的时候,就告诉他们,你们自己随便藏,他随便指一个位置,那地方要是没有人藏着,那他当场倒立吃羔子。 四周的山野中,靠近洪州地区的三苗哨兵都被肃清了,一个都没有留下,三苗的战士们也很精通侦查,毕竟是常常在山野间活动的部族,所以,在楚琴肃清了靠近洪州的三苗哨兵之后,经过了并不长的时间差,当第二圈的哨兵头领没有接到第一圈人的反馈,超过了一个预定的时间,于是他立刻组织哨兵回去报信,让后面一圈的人小心,或许前面出了问题。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很快山野之中就出现了飞来的弩箭! 而第二圈的哨兵告诉第三圈,第三圈的告诉第四圈,就这样层层传递下去,楚琴带领洪州的战士在前面和三苗的山地哨兵交战,洞庭湖的地区,在这一天的傍晚收到了来自最远方的消息。 洪州人或有异动!三苗的哨兵失去了联系! 白苗帝和欢兜立刻组织人手,连夜召集军团,杀死牲口来犒劳诸人,派遣他们去前方支援,而在第二天的早晨,惊天的炮火轰击土城,洪州人已经打到阳帝山的消息,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传到了洞庭湖。 白苗帝紧急召唤了各路首领,这里面还有新收的一些部落,当初偷袭汜林楚人的路人、长沙、大竹等部落也在里面。 包括洪州人的出征口号,以诛杀欢兜为名,起兵征讨,表示不针对苗民,只针对欢兜,但鉴于欢兜藏在三苗本部,所以他们准备打过来,同时“拯救”苗民于水火之中。 欢兜的脸色赫然就变了,而白苗帝很仗义,表示洪州人这都是在瞎说! 打人就是要找个理由罢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先动手了。 “他们想要掠夺我们的人口,给他们充当劳动力!只是这关隘到底是怎么失守的,这消息是真的假的,只打了一刻就城破人降???” “在猪圈里面逮猪也没有这么快啊!” 欢兜急忙给白苗帝出计策,此时三苗反打已经不现实,只能暂且据守,借助真陵山的地形优势,下一波大战一定在沸沙泉! “沸沙泉是个大型高地,是天然的防御之所,洪州人如果过来,我们只需要坚守高地,他们以下不能克上,所以沸沙泉之战尤为重要!” 白苗帝点了点头,同时恨恨道: “可恨,这讨伐之言,是把我当做了无能傀儡,妘阿载之心,路人皆知!” 路人部落首领:“???” 大帝你别污蔑人啊,我不是内奸! 跑回来的哨兵以脚力著称,但跨越了数座山水以至于还是当场累死,洪州距离阳帝山很近,阳帝山的三苗哨所被攻打下来之后,三苗前方区域出现了一片大空白。 三苗的实际控制区域最多只能抵达真陵山外,从洞庭湖到洪州,最快的距离是走暴山,真陵山,沸沙泉……阳帝山...... 洪州人在阳帝山地区扎根,开始向前推进,建设补给中转站点,三苗立刻聚集更多的战士,同时请那些操蛇怪神帮助。 许多巫师聚集,怪神们手持青白之蛇,长相奇异,掀动风雨而来。 但信息的传递是需要时间的,南方大战的第五天,洪州的军队已经推进到沸沙泉附近! 前线地区,在沸沙泉处,正在带人构筑防备工事的奔云,在周围的山野间挖了许多的大坑和沟壑,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两发沉重的炮弹在高地的防御工事上炸开,硝烟冲天,山岳中的尘埃在不断颤抖,三苗的堡垒上不断射出巨大的弩箭和连绵不绝的箭雨。 同时,还有飞来的大型石块,以及滚落的火油石和火炬转轮! “对面也有投石机和巨弩,连滚雷木和火轮都有了?还有弩炮?真是不可思议,弩炮可不是能轻易仿制的,三苗这是招募到木匠行业的英雄单位了?” 高地上的巨城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大型碉堡,周围还有小型的防御工事,在不断的射出弩箭。 这是洪州十年前用来抵御三苗入侵时的防御模式,显然三苗花了十年时间来学以致用,而欢兜在对面,也是对方能很快使用洪州同版本战术的重要原因。 “沸沙泉属于真陵山山体的一部分,边界向南伸延出许多小山野,北高南低……最高点……沿山脊由北向南有5个较突出的高地,东西两侧较陡峭,这是扼守洞庭以东边境正面的重要制高点……” 真陵山,暴山,阳帝山,其实都是天岳幕阜山的一部分,山体呈北东—南西向,西北方是湖北盆地,东方是南昌盆地。 不过上古时代距离后世足足有四千多年,一千年就是沧海桑田,何况四千多年,就像是这个时代的扬州还是滨海城市,江苏一半都是在水里的。 “一号高地是石城,对面有大量抛射武器,我们的弓箭射不上去,冲锤也没有用了,火炮的射程过近,铸铁炮远攻全靠运气……” “没想到三苗这浓眉大眼的也会攀科技,说好的炼体流派肌肉佬呢?” 人们看着那巨大的石城,此时这座高地成为天险,周围还有几个小高地,互相形成犄角之所。 如果猛攻是可以打下来的,但是会死伤很多人,妘载拒绝了其他首领请战的要求,也拒绝了那些炼气士的帮忙,并且表示,现在还不到出老千的时候。 于是,只见到天空上,在弩箭射不到的位置,飘来五个热气球! 热气球上装配黄火药炸药包,从高空飘过去,妘载正在测定风速,此时石头城里面传出一声招呼: “有本事就打上来啊洪州人,别让爷爷看不起你们!” 奔云非常猖狂的大笑,妘载测完了风速,让人举起大旗,准备给热气球上的投掷兵发信号。 然后妘载又开始计算自己到石城的距离,来判断引发混乱之后,自己的军团有多少时间进行冲锋。 妘载竖起来大拇指,对标石城。 这是一种简单的肉眼测量方法。 奔云躲在城里面,他视力极好,看到妘载对自己竖起大拇指的行为,很是诧异,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对那些三苗战士们开口炫耀: “这洪州人也不过如此,你们看,这个洪州首领还给我竖大拇指夸赞我呢!” 第九百三十六章 大型真人线下pk 妘载测量完距离,对天上的投掷兵发出信号。 来人啊,给榜一大哥奔云刷二十发炸药包! 奔云这时候还躲在堡垒里面沾沾自喜,忽然天上掉下来一个油纸包,不过没掉到他手里。 啪叽.jpg 但是掉到了他边上不远的地方。 热气球飞得很高,因为怕有图腾战士用超远距离一发甩狙把气球打穿,所以特意飞到了离地面很高的地方,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投掷精度也大幅度下降了。 所以才需要妘载测算风速,防止炸药包乱飞。 即使如此,还是丢了好多个炸药包,那些炸药包从高空坠落,散落在石城内外的不同区域中! 巨大的轰鸣带着横飞的血肉,土墙陡然坍塌,石头城也被炸开两个小型缺口! “天上,天上有东西!” 三苗终于有战士看到了情况,天空中飞翔的几个不明物体,明显超出了他们的常规认知! “天哪,那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帝江?” “我听说洪州的大首领天天日思夜想也想得到帝江,又据说帝江就是个大口袋的样子,这玩意肯定就是帝江了,可是怎么有这么多?” 一级神难道不是限定一只的吗! 有些三苗战士看的痴呆了,喃喃自语道: “原来洪州人天天口头上挂着的口号,什么芜湖起飞……是真的。” “芜湖……真起飞了!” 奔云也傻了,一二三四五,这是把帝江一家老小都抓回来了吗? 哪里来的不明训练师,一球超人是吧? 但没有时间让他再持续震惊了,炸药包造成的混乱,以及让三苗突然产生的战斗减员,使得洪州的军团有了推进的时间,盾车在前疯狂冲锋,榆木火炮手和弓箭手弩箭手跟随,紧跟着就是压制战的老战术,弩箭打第一波压制,弓箭打第二波,距离靠近榆木火炮打第三波,这样盾车就已经冲上了高地! 一大块乌云遮住了天空,整个战场的光线都暗了下来,洪州的军团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两门铸铁炮再次靠近轰击,这一次的精度就高了很多,准确无误的炸在石头城上! “跟我冲上去,压制一号高地!” 澎湃的火力覆盖了天与大地,尘埃黄泥迸裂,碎石火焰席卷,三苗的战士们从混乱之中恢复,血与死亡让他们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有人不管不顾的冲出去,然后被弩箭钉死在岩石上。 有三苗的战士弯弓搭箭,使用没有毁坏的床弩和弩炮,对向下方倾斜着的坡地进行大范围的覆盖打击,但是弩箭发射的不是炮弹,在火力的近中程压制中落入了下风,那些盾车非常的坚固,虽然同样对洪州造成了减员,然而伤亡并不大。 “快堵住缺口,洪州的战士冲上来了!” 三苗的运输人员赶来,他们以巨石为基础,再垒上碎石、泥土,将破碎的缺口堵住,虽然并不能起到严丝合缝的效果,而洪州的战士们只对着那两个缺口猛攻,火力不断倾泻,燃烧殆尽的榆木火炮被丢弃,三苗的战士们和洪州的战士们,在两个缺口处进行了疯狂的拉锯战! 榆木火炮消耗的很快,盾车冲上去又被打退,弓箭互相压制,三苗人员仗着掩体和高处的优势,抵挡住洪州军团的猛烈攻击,但是突然,一辆巨大的木制器械被推动着冲上来,在盾车和汹涌的箭矢压制下,冲城锤正面撞塌了一个还没有堵住的缺口! 轰隆!巨石滚落,三苗的战士被压在乱石下面,天外又是两声惊雷般的声音,铸铁炮发出怒吼,轰击冲城锤打垮的区域! 铁甲军团舍弃了盾车的庇护,开始正面冲击,先登者为军团中的精锐,此时三苗的大型堡垒失守,从正面被攻破,奔云刚刚被炸的五迷三道,耳朵中嗡鸣不止,只感觉天地之间万物之声都混杂在一起,要让他头痛欲裂。 直至有人高声大喊,说洪州人冲进来了。 天空上,有五个像是帝江的东西投射会爆炸的“油皮小口袋”。 正面战场,武器装备三苗全面落后,仗着地形优势与洪州人进行防守战,如今他们已经冲了上来,奔云大吃一惊,晃晃脑袋,披上自制的diy铜质护甲,拿着手中的铜枪就冲了过去! 高大的奔云从云霭烟尘中出现,那巨大的黑影撕碎了挡在洪州军团前的战争迷雾,手掌以惊人的力量压制过来,将数个洪州的铁甲战士拍得横飞出去! 随后,大枪舞起,震天撼地! “果然是人雄!” 有战士们稳住身形,互相对视点头,三苗城池之中有高手,这么重要的高地必然有一个大人物镇守在此,只是没想到刚刚突破缺口,这位人雄级的人物就显露了真身! 不过这家伙居然有体毛......而且还很浓厚,洪州的战士们眼神有些古怪,心道这盔甲里面藏着是一只大猴子? 这毛脸雷公嘴...... 孙师傅这是换部门了,这年头脸上粘毛就要演孙悟空? “卧槽,你是花果山沉积岩石猴!” “屁话,那只是故事里的猴子!” “没想到真的有猴子将军,你是我们洪州山都神的二大爷吗?” “猴子猴子,我能摸摸你的大枪吗?” 奔云:“???” 洪州人又开始精神不正常了,对付洪州人的办法,奔云已经琢磨出来,那就是不要听他们讲话! 汝等恶贼,安敢侵我境界! 铜甲布衣,手持巨枪,枪这种武器,是矛的升级版本,正所谓“长枪之物,由来最古”,不过在这个年代还是很少见的,并且此时的大部分人也分不清矛和枪的差别。 奔云手持大枪,转进如风,此时就进行到接触白刃战的环节,火器的威力在这一刻变得最小,如果先锋军团无法控制进出口,那么局势会再一次对洪州不利。 三苗的大军团还没有到来,洪州虽然准备了很多的火器和战争资源,但是仍旧害怕不够,故而每次破城必然猛攻速攻,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击溃对方,减少伤亡与消耗。 奔云勇武,有一先登的陷阵武士来战,不出三招便被奔云打倒,又有人持刀便砍,奔云以一敌二,又是三招不到就将两人掀翻在地!随后手中大枪一横,怪力施展开来,将五个陷阵武士打倒,钢刀嗡鸣,却不能挡住铜器,那上面气息澎湃,奔云打到兴起,咆哮连连,此时一猴当关,数十人不能近前! “这猴子有两把刷子!” “等等,这不就是大闹天宫吗,那我们是杂兵吗?” “我被猴打了,呜呜.....” 听着陷阵武士们一边生死搏杀,一边还在吹牛聊天,奔云都震惊了。 这是怎么样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啊! 洪州人都他娘神经病院出来的吧! “现在是在生死交战,你们能不能认真一点!” 奔云被整的崩溃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前面的这些战士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个都是威神级起步,里面甚至还有几个参云的大战士! 那几个参云战士围攻过来,怪力对阵怪力,奔云以一敌五,手中大枪如怒龙啸海,忽的枪头威势一变,如同滚山雷似的镇压下来,大风一起,顷刻将五个参云战士震的倒飞出几个跟斗,这高地上水汽澎湃,是奔云被陷阵武士们围攻不敌,开始使用异兽之威。 奔云和他老爹一样都是水猴子,众所周知,水猴子是个单独的纲门科目,天敌是某种藏狐(狗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和应龙有一种相似性,水猴子就是本相,不必如玄蛇一样,靠着神性而幻化成人,他们既是水之君,亦是水之异兽,同时还具备被祭祀的神性。 说是神人,倒也无错。 不过水向低处流,奔云虽然自己觉得,洪州人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他也不会愚蠢到跑下高地,去人群中开无双,先不说区区一个先锋营就有如此多的威神和参云的高手,他们还有精良的武器装备与默契的配合,而且还有重要的一点,奔云知道,即使自己跑到有水流的地方,也不一定能和洪州人较量。 毕竟洪州有最专业的祝融团队,三个火神打一个水神,自己的待遇比起共工都要强了! 那这就不是自信而是找死了。 所以奔云要和三苗的大战士们一起共同进退,人多力量大,此时三苗的后方的大战士们也冲杀过来,缺口处奔云一人就阻挡了至少五十个洪州战士的进攻,场面一时之间又陷入焦灼之态。 妘载看到奔云在缺口处,掀动水汽,水德呼啸,化为风云,这只猴子在风云之中挥舞大枪,如神龙隐于九天,蛟龙缠于九渊,神出鬼没,一双手掌与一杆铜枪头,点在地上就是山崩地裂的威势,周围的石城土墙隆隆而倾倒,显然是已经放开了手脚肆虐。 奔云,乃起枪乱击,手起处,铁甲皆平过,泥尘如涌泉! 妘载顿时很是吃惊! 我原以为应龙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近战的视觉效果上比他还要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且不说实战起来能不能打得赢应龙,至少这近战的拳拳到肉,枪枪点地,又出入风云,引地气而冲鸣泉的特效,那是真的拉满了,拿去当宣传片绝对是一等一的棒。 毕竟应龙打人大部分都是一拳秒了,和据梁一样,一点都不好看。 【却说阿载在一号高地下,望见一将,所到之处,威不可当,急问左右是谁,鸿超飞牛车上山大叫曰:“军中战将可留姓名!”云应声曰:“吾乃葛天庐之山奔云也!”鸿超回报阿载,载曰:“真猴将也!吾当生致之。”】 妘载提着斧头就出战了,奔云开无双点燃了阿载心中的热情,于是在风云之中,大枪点落,忽然一面重盾挡来,枪盾相接,妘载挥起长柄斧头一把砍过去,被奔云挡住! 噔噔蹬! 奔云被妘载巨力所慑,倒退数步,眼中看着突然出现的妘载而惊疑不定。 妘载耍起斧头,下一刻斧头与大枪击在一处,后面众人看到,连连喝彩,尤其是炼气士们都很惊讶,表示阿载现在的力量经过去年夏天的修行,又有极大的提升,这奔云居然能和妘载打的不相上下,果然有点本事,不过阿载还没有动用一万度高温拳击,但对面也没有出全力。 “这猴子我听说,不是远不如他老爹,被玄蛇打了一顿吗?” “这都十年过去了,你养的狗都老了,何况是一只天天打仗的水猴子呢,这十年以来,看来他的本领有了极大的提升啊......” “挑战高手,不断超越自我,天天处于战斗状态!” “说起来也很多年没有见过玄蛇了,他应该已经摸到霸主的门槛了吧?” “异兽的进步速度,和神人可没有办法相比啊,玄蛇现在恐怕是不如这只猴子了。” 高手们都在后面点评,前面妘载和奔云交战一会,不能胜,奔云也是很吃惊,开口道:“没想到洪州除去应龙之外,还有你这样的高手,难怪巴人会输的那样惨,莫非你就是祝融?” “你是南祝融还是北祝融?” 妘载哈哈一笑:“我看你也是一个高手,何必给欢兜卖命,欢兜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奸佞,若没有他,也不会有如今的战事,我们是奉了天帝之命来讨伐这个恶徒,你应当弃暗投明,未来可期。” “有空线下约一下,咱们谈谈人生理想?” 奔云听不懂妘载的骚话,只是怒道:“洪州人擅长言辞诡辩,我不和你说话,加入了三苗哪里有背弃的道理,正是欢兜大人我才有今天这般发挥的余地,怎么能就这样背叛呢!” 可妘载突然说起古怪的台词:“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在三苗过的痛苦不堪,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希望你再接再厉,不要辜负祖邦人民的期望....” 妘载的声音很大,被三苗的战士们听得清楚,奔云大惊:“你这家伙在瞎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妘载动情的开口,同时“泪奔”:“奔云老弟,洪州民众不会忘记你的贡献的!我们很快就来迎接你回家,你千万不要暴露了啊!” 第九百三十七章 该删除都已经删除了 奔云被妘载污蔑,连忙将妘载震退,然后试图抽身离开,然而妘载却在后面死追,同时还在大喊大叫: “奔云老弟,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奔云脸色狂变:“什么好消息,你在瞎说什么!” 妘载:“没事的奔云老弟,懂得都懂,不懂的也不会懂,这大城之所以破了,不就是咱们的暗号么,该删除的对话都已经删除了,史书是没有记忆的,他们查不到的。” 奔云怒不可遏:“你个火人到底在说什么!” “休要污蔑我了!” 感觉到周围三苗战士们的目光变化,奔云那是急的脑袋上直冒火,他暴怒不已,对四周开始大喊大叫:“你们看我干什么!我根本不认识这个满口瞎话的人!难道你们相信他的话语,却不来相信我的话语吗!” 三苗的战士们立刻都表示,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我们可是同一个阵营的,我们怎么会怀疑你呢! 我们只是有一点点的保守而已! 奔云也看出来三苗战士们似乎有些敷衍,他当下怒急,正欲转身再打,此时妘载又开始漫天说起胡话: “这一战就靠你了,放心,这一次这些三苗战士们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不到一天就能帮你处理了他们!” 奔云手中大枪猛然一顿,浑身冒起冷汗,猴毛乱炸,想通了如今关窍,此时如果跑了,那就坐实了自己有问题啊! “诸位!你们听我说,这事情是有误会的,你们难道听不出来,是这个人.....” 奔云试图指认妘载,然而妘载此时非常的大声开口! 麻麻载使用了大声咆哮! “无悔!无悔!这就是我们的誓言!我们心连心!三苗兽皮穿在身,我心依旧是洪州心!虽然很多天不见面了,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身上的猴毛更加的有光泽了!” 奔云:“我一定要宰了你!” 掏泥猴子,我奔云什么身份啊,岂能容你这般污蔑我! 奔云彻底发飙,和妘载再一次战在一处,脑子热血上头,怒火攻心,打起来大开大合,顿时天地间飞沙走石,八水倒流,大枪如蛟龙般咆哮旋转,妘载这里则是对付的游刃有余,而且一边打还在一边用言语刺激奔云。 “奔云老弟,你做得好,你做得好啊!带头冲锋,提头来见!带着三苗的头领与我们交战,再提着他的头颅与我们相见,你这么多天真是受苦了啊,受苦了!” “你也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然现在三苗早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哪里能让那大奸佞欢兜在上面耀武扬威啊!” “救人比杀人何止难了十倍,你不用留手,尽管和我战斗!那些三苗的战士都逃不走的,风声是不会走漏的!” 奔云:“我干死.....!(杂音——啊!)” 【妘载关闭了主播的麦克风(闪光术)!】 反观另外一方,三苗战士们心中开始疑神疑鬼起来,刚刚炸药包从天上落下来之前,妘载用大拇指瞄准石城的动作,正是被奔云呼喊出来的,而且奔云还特意叫的很大声,此时三苗的战士们就起了心思..... 这水猴子莫不真的是对面的卧底? 小细节,大发现。 但事情容不得他们细想,洪州的战士们已经冲撞开了第二个缺口,大量的军团战士从第二个缺口杀进来,一号高地的巨大石城转眼之间就被攻克, “不好,奔云呢?” “和那个洪州首领打着打着就不见了!” 四周风云早起,远方火光涌动,又因为无数洪州战士的冲击导致这里一片混乱,有三苗战士看不见奔云身影,顿时大惊失色: “莫非那猴子真是内鬼!” 在洪州的猛攻之下,一号高地的石城彻底失守,周围五个小高地也连连败退,铸铁火炮发出怒吼,天空上的黄火药炸药包,仅仅是一包就能将坚固的石头堡垒给炸的崩裂开来。 此时三苗的援军还远远没到,然而洪州人的进攻速度已经超过了三苗集团的预估。 “这里是二号高地,请求炮火打击!” 在此起彼伏的轰鸣声中,三苗失去了沸沙泉大高地,大量的三苗战士开始溃败,当第一个人丢下武器的时候,后面逃亡的大情绪瞬间就蔓延开来,洪州的战士们在后面追击,侧面的山地中,终于出现了一支从未曾在世人面前展现过的军队! 骑兵军团! 虽然洪州的骑兵....那些马看起来像是驴一样,但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山地耐力型选手,只见大量的骑兵战士冲上去,手中拿着锁链,两马为一组,锁链拖在地面上,带起滚滚烟尘,而被锁链所绊倒的三苗战士则不计其数! “能活捉多少就活捉多少!” 这样的口号在周围流传,有些人正在下山坡,被锁链绊倒之后,腿跌在地上直接跌断,于是有人便趴伏在地上,就地一滚,大声咆哮! 哼啊啊啊啊..... “我们投降,投降!” 类似的声音在此起彼伏的响起,最后变成山呼海啸一样的恐惧浪潮,迷茫和恐惧让这些逃亡的三苗战士们很是惧怕,而混合部落的劣势在此时也暴露无遗。 三苗很多地方都在学习洪州,但有一点无法模仿,那就是兵员素质,很多部族都是近几年来慢慢加入的,苗民的制度依旧是氏族联盟的议会,各位首领各执一词,只有几个名义上的大首领来协调工作,下面的部族更是分割的厉害,你是你他是他,一个部族有一个部族的管理方法。 于是,这些部族鱼龙混杂,有的部族生性凶悍,往往与敌人死战,有些部族则战斗意志很低,甚至还有大量的奴隶军团,在战争中只能打收割战和炮灰战,一旦出现小面积溃退,他们就会丢弃武器,开始传播逃亡主义。 洪州士兵们追上来,使用制裁的铁拳将他们抓住,并且告诉他们,打人需谨慎,试图打人不可取,洞庭并非法外之地,请各位束手就擒! 很大一部分的三苗军团都被俘虏,而这一部分俘虏看向洪州的军团时,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们居然看到了自己人! 真的有三苗的战士反叛了,成为了洪州的战士,穿着洪州的甲胄,拿着洪州的武器....扛着洪州的衣柜! 哇,你好骚啊....卧槽!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变成了洪州的战士,难道你们忘记了我们三苗联盟成立的意义吗,打到洪州,吃上好吃的,住上宽敞的,人人有土地,人人有猪牛!” 那些叛变的三苗战士,就是前不久第一波给阿载进行就地整编的那部分,此时作为后勤部队的一部分出场,他们看着眼前曾经的“同伴”,不免长长的叹息一声。 没办法,洪州人给的工资太高了。 而且还有低保哦。 那些被俘虏的三苗战士们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这些“叛徒”,他们之中还有顽固派,表示我们虽然输了,也被抓了,但是白苗帝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有洪州的战士不明白,询问那个嘴硬的三苗战士,表示你都被抓起来了,怎么还在叭叭,难道你不怕死吗? “我怕死,但我也不服气,不行吗!” 三苗的某些战士很硬气,至少此时看起来是这样,洪州的战士们并没有和他们一般计较。 而逃亡的那批三苗战士,在当天夜里,不知道哪个山野内痛苦的过了一夜,直至第二天上午,他们跌跌撞撞的逃亡,终于遇到了白苗帝派来支援的第一批战士集团。 然而看到这帮人灰头土脸,身上又是泥巴又是血的惨状,三苗的支援部队心里面顿时咯噔一下,随后果不其然,听到那些败走的三苗战士们嚎啕大哭,表示仅仅是打了一天不到,沸沙泉就已经失守了! “从太阳升起的时候,洪州人出现在东方的山野,对我们发起猛烈的攻击,战到太阳西斜三分,五个高地全部失守,石城陷落,战死者以千百计,亡命者、被洪州俘虏者不计其数。” “我们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大首领!” 那些身上还带着血和泥的三苗战士,悲愤的表示,这或许是一场有预谋的战争,或许奔云是洪州人的内鬼! 消息在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折返,抵达了洞庭区域,又有一个战士差点因为送信而累死,欢兜他们紧急召开了会议,期间多次提及到奔云可能反叛的情况。 但是没想到,就在他们开会开到一半的时候,奔云自己回来了。 之前与妘载交战,打到天将暮色,石城陷落,奔云当时披头散发,气血开始衰弱,而妘载也同样开始疲惫,只是周围洪州的战士越来越多,奔云甚至看到一些不认识的人散发出强烈的气息,明显是不输给妘载的神人级大人物。 于是他明智的选择了逃跑,一路上跋山涉水,回到了洞庭湖,就是为了警告三苗的战士们,洪州人不仅仅是能从地上进行诡异的攻击,他们还能从天上丢炸药! 而且貌似驯服了类似帝江的怪物! 这必须要万万小心啊! 奔云回来之后,诸多三苗首领连忙过来见他,只看到他原本高大威猛的模样,现在是狼狈不堪,浑身猴毛结块,沾染泥土血水不说,而且灰头土脸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白苗帝和欢兜互相对视一眼。 这不像是内鬼的样子啊,一看就是经历了血战的。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路上装的,我们不在现场,有任何怀疑都是可以的。” 欢兜对此持保留意见,他是很警惕的,毕竟自己就曾经摸到洪州里面当间谍,不少如今三苗的高级改革措施,都是他从洪州摸过来的,不然仅仅靠着三苗自己捡垃圾,那些科技点和政治体制,怕是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至于调查取证。 老是说让去查某某人的身份.....然而这个年代可怎么查,连原始版本的史书都还只有大部落才有,奔云这种部落,全山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全都靠着他一个人支撑,部落里其他民众全都是路人炮灰npc,这能调查出个屁来。 奔云不知道欢兜在想什么,正在大声和诸位首领说着,说洪州有飞行的胖帝江,还有能爆炸的油皮包,更有两门铁铸的火器,发声之时天摇地动,不说威力如何,起码那声势一炸出来,自家这里士气直接原地暴跌50...... 奔云想要让那些怪神们出战,同时还对白苗帝和欢兜主动进行解释: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说我通敌,可我奔云绝不是那样的猴!这是挑拨,这是污蔑,我这一生行的堂堂正正,从不做背刺之事!当时,那洪州首领提钺盾攻来,自恃其血气之勇,与我相交战,不分胜负,于是开始对我进行污蔑,进行猴身攻击......” “当时天色已暮,残阳如血,我只身提枪血战到城外,看到漫山遍野都是三苗的战士在溃退奔逃,我深感洪州人之凶残,深感三苗战士之怯懦,深感我自己之无能为力,如此坚城,居然连一天都守不下来,我愧对诸位首领啊!” 不是三苗不强大,奈何洪州开外挂! 奔云对当时的情况进行了仔细的绘声绘色的描述,并且就最后城破人跑路的战斗结果,做了充分的总结与检讨,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了经久不息的,而且拥有超高解析度全频道的立体声掌声...... 有人拍着奔云的大腿......因为奔云过于魁梧而拍不到肩膀,只能拍他的大腿。 表示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已经很可以了,现在大部分的人族玩家都做不到您这样的水准。 白苗帝听完奔云的讲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沸沙泉的石头城居然连一天都没有坚持下来,就被洪州人强行攻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了,因为人家没有搞任何战术,就是正面硬肛。 “欢兜大人,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正面迎敌,显然不是对手,还是请诸位神灵与延维大神,助我们一臂之力吧!” 白苗帝表面上稳的一批,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慌乱。 而欢兜稍稍思考了一会,认为如果要动用延维,就要让洪州的军团进入三苗的祭祀区,只有到了祭祀的郊野,在那片土地上,延维才会为了三苗的祭祀而出面庇护。 没有想到洪州的战斗力居然如此凶猛! 我们到底是在和什么玩意交战? “今天下多分,三苗疲敝,此真危急存亡之春也!” 第九百三十八章 下等大马猴 欢兜开始制定针对洪州的反击措施。 洪州人们都给我看好了,三苗只示范一次,在一天之内解除二级战争状态。 (!) 只要迅速进入一级战争状态,就解除二级战争状态了(狗头)! 欢兜认为,既然洪州人打的这么凶猛,拦也拦不住,干脆咱们就不要再进行前线的抵抗了.....不过这话出口,白苗帝和诸位首领顿时就是一惊! “欢兜,你想干什么?” 欢兜连忙解释:“诸位不要着急,我的意思是,连奔云首领带着数万战士都不是洪州的对手....沸沙泉石城有多坚固,各位也是知道的。” “连这样坚固的石头城都挡不住洪州的火器,我们正面交战,伤亡太大,而且战线拉得太长,运送食物,短的需要三天,长的则要五天,这样是明显来不及的,一批一批的顶上去,只会白白让我们的战士被杀死。” “所以,我们不如把外围那些山野全部放弃,收缩土地,尽量把战士们的调度范围,缩小到一天以内可到达的地方,我认为,除去祭祀之郊外的其他山野,那里正在防备的三苗战士,全部应该撤回来。” “包括那些地方投靠我们的部落,他们也要跟着我们离开,不能让他们的部落聚集地,成为洪州人进行补充食物的前方哨土。” “收缩我们的力量,准备进行大决战。” 欢兜摸着胡子,笑了两声:“洞庭湖乃世上天险之所,存于云梦大泽之中,洪州人到了祭祀的郊野,就是进入了云梦大泽的范围。” “我们三苗战士深谙水性,而洪州人则擅长陆战,而且云梦泽多水雨,这天气已经进入惊蛰的节气....洪州人的节气历法,那是很准确的。” “惊蛰之后,春雷震动,春雨滂沱.....火器在下雨的天气不能使用,洪州人身上披着重甲,那些钢铁的甲胄固然强大,但一旦他们落入水泽之中,立刻就会寸步难行。” 诸位首领听着欢兜头头是道的分析,都是眼前一亮。 说的极是,当年帝放勋带着中原的兵将打到云梦泽,也是收手回去,洪州人陆地战虽然远远比中原要强大数十倍,但也正是因为那些巨大的器械,而让他们难以进入这多风雨的沼泽区域。 “洪州虽有祝融与炼气士,但是洞庭之地的风雨可不会听从他们的调遣,诸位洞庭之神与延维大神才是这里的君主,就像是洪州的战士不会听从三苗君主的调遣一样,这里的风雨是洞庭的臣子,不是洪州的帮手。” 异兽之中,王级的异兽可以对一定区域内的动植物生存条件产生巨大影响,而王级之中的强者,也就是霸主级的存在,能直接改变一个特定地区范围内的气候环境。 更不必说延维和洞庭诸神,那都是实打实的天神、神人,这里的天气与地况,都是受到他们的操纵与影响,外来的炼气士们,即使是赤松子那种级别的大人物,要驱使这里的风雨为他所用,也很不容易。 但赤松子这种水平的大炼气士又有多少人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主修水德,也不是人人都是雨师。 欢兜的提议得到了诸位首领的拥护,大家被点开迷雾,顿时感觉前路一片宽阔。 “对啊,为什么要用我们的短处,去攻击敌人的长处呢?” 正面硬肛,过去是三苗比较厉害,而现在是洪州人更厉害,那么众所周知,天赋点是平衡的,洪州人擅长陆地战,那么自己这些人就打沼泽运动战。 欢兜此时也高兴起来:“我在洪州听过一个故事,说是古时候有两个圣贤赛马.....开局先送一波,用下等马给对面的上等马送马头,然后用上等马吊打对面的中等马,用中等马吊打对面的下等马,如此赢下了比赛.....” “现在三苗的前锋军,就是下等马,而真正的上等马和中等马,我们还没有派出去,从局势上看,洪州已经底牌尽出,力求速战速决,既然这样,我们就把他们引进来,把他们活生生拖垮在云梦大泽!” “妙啊,妙啊!不愧是欢兜大人!” “到底曾经是天帝的谋者,欢兜大人的智慧真是超绝!” “能把洪州人的故事用到战斗中来,欢兜大人厉害啊!” “这样看起来,我们岂不是赢定了!” 首领们疯狂吹捧,顿时这里响起热烈的掌声,然而鼓掌的人群中,奔云越是鼓掌越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怎么感觉是在骂自己? 下等马……下等大马猴? 奔云的面色变了,欢兜也感觉到了话语中的失言,连忙对奔云解释:“奔云首领,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说....我的意思是,你们人还是太少了,所以才成了下等马,并不是说你们不强。” 奔云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又对欢兜表示,这一次自己还要出战,势必要洗刷自己的冤屈和耻辱,让三苗的各位首领看到,自己并没有被对面收买! 欢兜安排了作战的详细指示,战事很快重启。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三苗之中忽然传出一些流言,大抵上是关于奔云的事情的。 ....... 这许多天,洞庭湖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有前线的三苗战士回来,说当时奔云确实是在城破之时猴去无踪,而奔云对此解释是自己与那妘阿载战的不分胜负,难以走脱,且战且去。 又有流言,说奔云本就是无支祁弃子,昔年与黑水玄蛇战之不胜,逃离朱卷国,如今投靠三苗说白了不过是为了避玄蛇之祸罢了,或许奔云确实没有和洪州勾结,但是他打仗必然不曾全力出手,只是应付差事。 各种流言漫天飞舞,奔云只能避开洞庭,请求前往前方进行阻敌,欢兜一再宽慰,让奔云放宽了心,不要害怕,他们都是奔云坚强的后盾。 然而没过两天,欢兜又找到奔云,说流言甚嚣尘上,前线退回来的大量三苗战士(二五仔集团),都说亲眼看到你扑街了,奔云顿时是勃然大怒,说自己不过是大嘴巴喊了两句,不至于招到如此的猴身攻击! “奔云首领,你听我讲啊,实在是很多三苗战士都这样说,这里面还有被俘虏的战士,千方百计的逃出来,他们听到了妘载他们的内部对话……” “我和帝,都是相信你的,但是现在回来的人变得多了,你的脚程很快,他们则不然,故而他们不相信你死战,有些人就算不说你投敌,也说你没有出大力气,而是先走了。” “有些首领呢,他们不辩是非,只是护着自己部落,或者亲近的人,帝呢,则是想简单处理此事,希望你主动站出来,和诸位苗民说个清楚带,语气诚恳一点,帝再表示宽恕,走个过场,做个交待。” 但欢兜却没想到,奔云对此怒不可遏: “我为三苗流血奋战,就因为这些不知真假的瞎话,就要我给那些凡人称错?” “我何错之有!在前面冲阵,他们在后面溃逃,我就是没好意思说,三苗的战士遇到洪州的战士,根本就是一触即溃,你见过漫山遍野都是逃兵的部落吗!” 奔云不去,欢兜也很无奈,当然了,大部分的首领还是觉得,这些话都是胡扯,奔云以前在南,洪州在东,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说串通纯粹瞎说,但是首领们不猜忌奔云,奔云在三苗战士的口中,名声已经有些问题了。 连带着奔云的部落民众,都有些窝火,虽然这帮部落民众是炮灰NPC,但是NPC也有自己的愤怒,在奔云带人去前沿的这段时间,奔云的部落民众和苗民中的其他部落,产生了一些小小的冲突,打的头破血流。 白苗帝下命令,要求各个部落首领,严格控制自己部落中的民众,不允许再发生类似事件。 然而这个命令,又让一些首领开始阴阳怪气,说白苗帝这是把奔云引为心腹,他说不来认错就不来,上面也不怪罪,就是因为奔云能打而已,真是好大的威风。 而所谓能打的奔云,不也输的一败涂地吗? “毕竟是下等马而已!” 有如此类的怪话迅速传播。 有首领对白苗帝进行建议,说你这个大君主,是大家共同推举出来的,身为大君主,你要做出公正的评判,不能不管不顾的过于偏袒某一个人。 白苗帝于是很不高兴。 他询问欢兜,问有什么加强君主专制的方法,不要让这些小首领bb自己,欢兜想了想: “我在洪州摆摊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些知识,有人说过,曾经,中原的大业...就是皋陶的儿子,他和妘阿载推衍了一种政治制度,叫做...家天下。” 白苗帝听完欢兜的讲述,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他觉得这个政策非常棒。 有了家天下,以后谁也不能在我面前大声说话! ———— 在沸沙泉被洪州攻打下来的十天之后,洪州军团一路推进,因为三苗后面的消息还没有传递到前方,在欢兜的命令到达之前,洪州已经打下了真陵山附近的石头城。 三苗开始收缩防线,洪州立刻跟进,而奔云也再一次出现在了战场上。 猴子探头.jpg 之前妘载故意放了一些苗民回去,让他们听了错误的消息,这样苗民将会用最真诚的话语来诉说最虚假的谣言。 而被造谣者当然就是奔云。 阿载希望猴哥能加入自己这一方,但是很显然,即使阿载使用了谣言战术,猴哥依旧有自己的想法。 奔云的部下对奔云表示,既然三苗的那些人不欢迎他,还骂他是下等马,干脆真的跑路算了,但是奔云摇了摇头。 “我们投靠三苗,不正是因为被黑水玄蛇发现而被追杀了吗,苗君待我不薄啊,那些愚蠢而被蛊惑的人污蔑我,我却不能背叛苗君和欢兜大人!” “我要用这狗阿载的头颅来证明我的清白!” ………… “阿载,你这谣言战不太好用啊,奔云还在对面山头上坚守呢,现在你喊他,他都不出来回话了。” “这快乐兜,看来是看破了你的谣言啊,我就说这事情应该让妘磐去,保证奔云第二天就杀人造反……” 鸿超看到了远处石头城后面探出来的猴子脑袋。 “再向前面打,那可就是云梦大泽的范围了,咱们的火器到那边去可不一定好使了。” “你记得那个三苗战士大喊大叫,说的什么洞庭诸神,还有那延维吗?” 几人开始聊起天来,赤松子开口,说明了延维的情况。 “这是一个古老的天下霸主啊,说他是神人或者天神都没有问题,他会挑选拥有天下霸者资质的人或者部族来进行庇护,食用他们的祭祀,据说被他庇护的人,一定会成为天下的霸者。” “他的本领很强大,没想到他居然沉睡在洞庭湖里,这洞庭是云梦泽的一部分,里面有很多操蛇之神,出入有光,必随风雨。” 鸿超:“我知道了赤松子老师,你的雨师职业又拉垮了是吧?” 且不说赤松子死命掐住鸿超的脖子,诸人也都听出来,这个延维大神,对于洞庭湖的掌控力可怕至极。 赤松子一边拽着鸿超,也一边表示,自己和广成子一起上,也未必是他对手,需要再带上几个厉害的。 他们都没有和这位名声极凶的远古巨神交过手,心里有些没有底气,这对于其他的炼气士来说,可谓是让他们很吃惊了。 更何况对面还有其他的怪神,这注定是一场大混战。 不过有三位却很兴奋。 帝台:“有意思,我倒是想试一试这位古天神的本事,他如果来了,我就帮你们打一场,不收费,不过广成子,赤松子,你们二位居然也有担忧的时候?” 重黎:“如果你二人不够,那就再加上我吧,如果还不够,我们还有某三个古圣……虽然只来了一个人。” 应龙:“我杀过的强人多了,曾经大闹中原的黑龙我都见过,他寄吧谁啊?” 至于妘载,目前没有看到延维,只能知道他特别厉害,属于一出手可以扭转乾坤的存在,其他的消息都太少了,临时做个ppt战术也做不成。 第九百三十九章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前面那块山地挺崎岖的,叫什么知不知道?” “那片山群后面就是三苗用来祭祀的郊野?” 妘载指着远方三苗战士筑城的区域,那块地上矗立着大型的石头城群落,比起之前的五个高地更加密集,同样“输出”也更加过分,这里的山体崎岖不平,位置在暴山与真陵山之间的地带,具体地名并无人知晓。 妘载从地形以及周围山体模糊的轮廓来判断,位置大概在湖北地区东南部,幕阜山北麓..... 不过上古地形和后世地形多有不同,在这个“神代时期”,更或许会有“神为因素”进行干涉(共工物理干涉),故而能以轮廓距离来判断出个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差不多得了。 过了这片山脉就是两湖平原的东南大门,但是在这个年代,后面应该是一片水光。 平原或者盆地在水流旺盛的时期,在低洼的地方淤积,则会成为湖泊,譬如这个年代的孟诸泽也算是一种,包括已经消亡的银川古湖等。 妘载抓了抓头,开始思考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攻陷前面那片石城群,虽然这些石城未必有沸沙泉那座坚固,但是这里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几乎是山体连着山体,山体的边缘有大大小小的石城互相交错,前面的前面还有,后面的后面也有,山上山下,有些小型的石头城,已经完全被改造成堡垒的模样...... 不要小看上古先民的筑城技巧,事实上他们的石头城和三合土城都有的一拼,这个年代的豆腐渣工程并不多,即使是鲧治水的大堤坝,也是以普通的土石材料承受住了上古黄河九年的冲击,防御力其实还是很高的。 像是后世出土的石卯古城等上古大城,它们的防御力,即使是拿到明朝时代,也是排得上号的。 城邦时代之前,乃至于到城邦时代的时候,靠的就是城池的坚固,即使材料原始,手段简陋,上古先民依旧有自己不传于后世的筑城技巧,譬如成鸠氏之国,他们就是用一种土办法来仿制出类似水泥的坚固防水材料,用黄泥和烂草加上贝壳灰,这就是“草泥包筑城法”。 这些大型的城邦,需要一万人以上的劳动力工作一年,才可以筑造完毕,这是对于类似良渚古城那种大城的推断,而石卯等超级巨城,需要动用的人数至少在两到三万。 妘载看着远处的石头群,顿时感觉到一阵胃疼。 如果自己有火箭炮就好了。 这帮上古先民真是啥科技都不点,把天赋全加到筑城上面去了,果然基建天赋,是深深扎根在这片天下间所有民众的骨子里的,不分民族。 要用黄火药炸过去,这消耗可不得了,打这些石城是收拢不到多少资源的,妘载发现,三苗对于消耗对手这方面,其实也是很懂的。 洪州攻打这些石城,消耗火器,而火器的资源无法从石城里得到补充。 三苗这时候就要说了,啊,不是我不给你补充,是我真的没有你们这个科技点啊! 有时候,科技点的超前了一些,貌似不是好事。 妘载看了看身边不远处跟着来考察的工程队,施工队里面的那些工匠,看着三苗战士们花费数年来建设的石城防御阵地,一个个都眼中冒光。 这等高超精美的石工建筑艺术,应该拿去雕刻袒露下体的大卫,而不是在这里和洪州死磕。 “太美丽了,这就是石头的艺术!伟大的岩石造化万物!” “我的心灵得到了升华,一定要把三苗的工匠活捉!” “这帮苗民真是学到了我们的精髓,十年时间,已经有了我三成功力。” 鸿超在边上不满道:“让你们考察地形,看看怎么破城,你们怎么夸赞起对方的建筑水平来了?” 工程队众人并不理睬鸿超,认为他脑子里只有射箭,完全看不懂工程学的美丽,和阿超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妘载带着工程队勘察了地势走向,在地图上标注了一段空白的道路,鸿超看不出结果,妘载则是带人去开始炸山。 轰隆隆的声音开始在群山大野之中响彻起来。 另外一边。 奔云这段时间都很紧张,然而最近几天,战场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前几天一直来进行口头劝降和语言骚扰的妘阿载,现在不来了,而洪州的人在远方的山头里面捣鼓轰隆隆的声音,一听就是在用炸药炸石头。 他们在做什么? 奔云他们并不能知道,妘载在距离石城群区域大概几十里外,找到了一条顺着山势流淌的水流。 妘载想到了办法。 强行炸开一部分的河道山体,人为将水流改道! 动工挖掘的前期,还有大量的勘测工作,水文条件,气候变化,水渠在各个地方的走向,山体的倾斜角度与地势影响,海拔高度,斜角是多少度才能保证水流汹涌的流动? 但是妘载对工程部队表示,这些都不用精密计算,只需要炸开一个大概的区域,顺着之前划定的山体,就可以把这条水顺流导出,接下来就是交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请雨师下雨,暴雨连下十天十夜,诸水暴涨,混同归一,届时石头城下就是一片汪洋,此时正是春季,雨云汇聚,云梦大泽水汽充沛,不仅仅水神可以发威,雨师也同样可以抖抖威风。” 诸人顿时明白了! 山洪! “山洪.....在山区溪沟中发生暴涨洪水.......山洪的特点是突发性,其水量集中流速大、冲刷破坏力强,水流中会挟带泥沙石块树木.....我要制造的就是暴雨山洪!” “但是需要一个基础水道,所以就用这条水脉了。” 妘载可没有功夫花费一两年的时间来对这片山脉进行整体勘测,然后制造水渠,一口气冲垮石城群,这上古战争可没有太强大的后勤部队,人口基础更是不可能和封建王朝比较。 两个邦国冲突,作战人数加在一起才是五六万左右,那换在封建王朝,五万不过是个先锋集团,算是起家的本钱而已。 第九百四十章 大的药来了 开山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三苗那边警惕洪州进攻,所以一直没有办法派人出来看,周围的山林还有洪州的弓弩手游荡,一旦脱离石城群的防御阵地,就会被落单击杀。 对于这个情况,奔云是很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 我家野区里面全都是对面打野,还人手一个惩戒,当着我的面吃我红蓝BUFF,我还不敢出去! 奔云不知道妘载在干啥,心急如焚。 而妘载此时,正在人为制造山洪暴发的一切有利条件。 “......一般来说,形成山洪泥石流的地形特征是中高山区,相对高差大,河谷坡度陡峻,表层为植皮覆盖有较厚的土体,土体下面为中深断裂及其派生级断裂切割的破碎岩石层,土壤水份饱和....” “如果没有断裂,那么就我们自己来制造....” 妘载开始制造山火,放火烧山也是传统艺能了,大量的烟火滚滚上天,岩石被开水泼的炸裂,加上炸药的猛烈轰击,以及简单的泥土沟渠的开凿,很快妘载选定的几个区域全都已经变成了一片“支离破碎”的模样。 花费了半个月,所有山洪暴发的条件已经就位。 而此时,三苗的援军也从洞庭湖里面划着小船来了。 云梦大泽边缘的山野,大量的三苗战士聚集,进入到石城里面,人雄级的高手,以及三苗的各个部族的首领来了很多,有些人看到奔云,依旧嗤笑,嘲笑他这么多天过来,只知道待在石城群里面,根本没有出去血战,简直是懦夫了。 更有首领开始轻敌,表示洪州人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们在石城群落的高处眺望对面的山野,见到洪州大军隐藏在掩体土墙的后面,不由纷纷发出蔑视与不屑的笑声。. 当然了,两个邦国的主力相隔很远,虽然能看到山头,不代表声音也能传递过来,总的来说,三苗的战士们所在的石城群落,算是高处。 但是过了两天,洪州的军团突然开始进攻,猛烈的火器攻击着石城的群落,箭矢也从遥远的地方飞过去,热气球升空,丢下黄火药炸药包,在猛烈的攻坚战中,三苗这些后来的首领,出现了伤亡。 有首领被洪州的炸药包炸死,血肉横飞,直接变成了拼不起来的拼图。 这种情况不止一处发生了,顿时吓坏了不少首领,他们虽然知道对面很牛皮,但是没有人告诉他们,对面有神仙啊! 有人惊骇不已,颤抖着咆哮,说这不可能是凡人使用的武器,威力与炼气士、巫师、神灵的技能不相上下。 而奔云哼了几声,表示道,洪州人的科技点,我们三苗人不用知道的那么清楚。 反正你也学不会。 大半天的猛攻之后,洪州人几乎没有产生阵亡,因为一直在进行远程攻击,只是因为三苗的远程还击而受伤了不少人,都被抬到了战地医院进行治疗。 而奔云则是一反常态,开心不已。 “你们这些没有用的东西,怎么看到洪州人的炸药包,就吓得屁滚尿流在地上飞快的乱爬?” “就这啊,就这啊!不会吧不会吧,居然有人会被炸药包吓尿啊!” “难道我们现在,希望洪州人放弃火器,丢掉炸药包,和我们硬碰硬吗?” “然后洪州人自卸甲胄,跳入水中,被我们按头淹死?做梦呢?不会吧....哈哈哈!” 奔云利用这几天从妘载口中学来的骚话,强而有力的对这些曾经阴阳怪气自己的三苗首领进行语言反击,而这些三苗首领,看到奔云如此嚣张的态度,顿时是心中恨意汹涌。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怨恨来的就是这么简单而直接。 更不要说人与猴之间了! “这该死的大马猴居然看不起我们。” “终究是下级猴子....比不得人族,好不容易待到一次机会可不得使劲嘲笑?” 这些三苗首领开始对奔云进行猴身歧视! 终究是下级战士! 呸! 洪州的凶猛进攻只持续了半天,但是给三苗带来了一定的伤亡,大部分是炸药包胡乱飞丢导致石头乱飞,压死了不少人,还有很多人被巨石和火药炸伤。 三苗的医疗系统还是较为基础的,虽然从洪州偷(白嫖)了《农村工作手册》的医疗卷,但是那上面都是一些基础的伤势与疾病的医治方法,战场上的情况则是很复杂,使用有一定的局限性。 又过了几天,三苗的首领们发现洪州原本的掩体后面,没有了动静,他们心中开始狐疑起来,有些担忧,但是有一点,他们的思想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坚决不出城。 野战他们绝对不是洪州的对手。 “看来洪州人那天,是想要试探一下我们这些石城的攻坚难易度,他们不想出现太大的伤亡,这也是正常,我们三苗的人数比起洪州可是要多了许多的!” “就守着这里,洪州人想要进云梦泽,必须要在边缘有一块地,都打到这里了,能拖他们一天就算一天,打不过我们还守不住吗,大春耕已经开始,在大春耕的几个节气结束之前,战事如果不能结束,他们的粮食就要成问题!” 三苗的首领们自我催眠,表示洪州人现在肯定为了石城群而头疼不已。 但是又过了一天半,掩体后面依旧没有动静。 连续下了两天的小雨,春季多雨水,气候转暖,江河渐涨。 三苗首领们对于洪州人没有动静这件事情,决定派人出去看看情况,因为前几天的冲突,他们排挤奔云,用阴阳怪气的理由,让奔云离开石城带人出去查看。 奔云怒不可遏,就要当场打人,于是最后会议不欢而散,奔云带人出城,来到那些掩体附近,奔云浑身上下的猴毛都要炸开了! “人呢,那么多的洪州人呢?!” 奔云连续推倒几个巨大的黄土掩体,发现后面早已是人去炮空,只留下一些了没有用的建筑垃圾! 洪州人不见了! 仅仅过去三天半,洪州人就像是原地蒸发了一样,数万人和器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奔云害怕了,他想到了危险的可能性,洪州人进行作战,一定不会贸然退兵,虽然他身边的三苗战士都很乐观,认为是三苗的坚固防御线阻挡了洪州人,导致洪州人离开,然而奔云只为这种想法感到恐惧! “不好,三天半之前的猛攻,是做样子给我们看的!是为了让我们不要出城!” 奔云飞奔回去,对那些首领做出严正警告! “这几天都不要松懈!” “大的要来了!” 第九百四十一章 青龙生于山庙 奔云回去警告诸多首领,然而因为嫌隙,诸位首领并不认为奔云说的是真的! 你说你阿母的,我都已经睡下去又醒过来,挂了好几回了! 大的到底什么时候来鸭! 诸多三苗首领都哈哈大笑起来,嘲笑奔云! 你们看这个猴子,和魔怔猴似的。 天天危言耸听,到处撒泼,真是蚌埠住了。 “奔云!你说洪州人撤退,不是因为害怕我们,而是为了用更强大的战术击溃我们,我倒是想要听听你的高见,怎么的,洪州人难道能从地下钻出来,从天上掉下来,从远方瞬移过来?” “哈哈哈哈!” 三苗首领都在笑,唯独奔云是笑不出来。 你们笑得出来,我是笑不出来,骂人的话在嘴里打转,NMSL四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奉献给你们这帮混蛋。 别的部落做不到的事情,洪州是真有可能做到的,一开始奔云也看不起洪州,直到被炸的猴妈都不认识了,才明白洪州人的厉害。 那些首领还在胡闹: “城若破,有死而已....可惜破不了啊!” “我站在这里,洪州人都打不过来,而且这几天下雨,他们的武器器械都是要火来进行驱动的,我们是水属,水火天生不容,火只能把水煮沸,但是一旦被水泼上,还不是会熄灭?” “不用担心洪州人,我就在这石头里面,就算是来了暴风我都不怕。” “对啊,奔云!你说洪州人有大动作,大动作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啊?” “大动作是什么啊?就是猛攻啊?” 三苗的首领们,此时的态度在奔云眼中,就是不知死活的原始人,奔云再再再一次的愤怒了! 大猴子指责三苗首领们,表示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看情况,也不去认真分析,打仗全你阿母的靠脑补,而且还盲目自大,最重要的是和自己不合,为此而“逢奔云必反”! 这还打个屁的仗! 我大三苗天下无敌啊! 但这些首领所询问的问题,奔云也回答不上来,看着外面绵延的春雨,雨水聚集在泥土之中,聚成小流,冲刷成浅浅的泥沟壑,隐藏在茂盛的青草地下。 人间的青草地需要浇水。 洪州人就这么消失了,但是奔云却越来越紧张,他持着大枪,穿戴铜甲,日夜不眠的站在那最靠近外围防御的石城上,他感觉到四面八方的水汽越来越充沛,这在洪州人的节气历法中,意味着春分到了。 春分有三侯,在南方来说,一是玄鸟去北,二是雷音大作,三是电光汹涌。 春季雷雨,在这个节气频繁发生。 奔云盯着那些小水流,他脑子里有个意识告诉他,洪州人或许是会用水攻,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一不靠着大江,二不靠着云梦泽,在山野地带,在小平原地带,即使洪州人找到水脉使用水攻,被淹没的也是他们自己,而不会是处于高地丘陵地带的石头城。 这种杀敌一百,自损一千的战术,不可能会被洪州人用出来。 “洪州人会用水攻!大雨已经下了好多天了,春天怎么会有这么长的雨季!” “现在是洪水期,雨季增长,不是正常的现象吗!” 奔云去警告三苗的首领们,可三苗的首领们认为这是正常现象,而且他们的理由也很正确。 一位叫做“大禾”的首领回答奔云,表示你没种过地,南方春天下大雨,这几年是越来越正常了。 大禾,夏商周时期,处于湖南长沙境内的古老神人,后来延伸出“大禾之国”,商朝的时候,被称呼为“禾侯”,有一个叫做“上丝”的人,在殷商的时候去面见禾侯,这件事情被记录在商朝的甲骨文上。 大禾之民,是三苗之地在早年时代,最擅长耕作的一批部族。 “现在确实是洪水期,雨季增长是正常的,加上南方比北方热一些,雨水持续时间长,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大禾首领如此说着。 并且他们还靠着云梦大泽,水汽充沛是常识。 “不怕,我们在石头城里面,城挨着城,山挨着山,丘陵连着丘陵,山脚外面的都是小平原,洪州人用水攻怕不是失了智,淹死的只会是他们不会是我们。” “奔云,你不会说,洪州人借着大雨,然后制造船舶,在泥巴里划着攻城吧?” 一个首领大笑起来,他长着老虎的脑袋,事实上是带着老虎头套,身上缠着两条青蛇,身材高大,力大无穷。 在山海经的记载中,他没有名字,是南方一个部落的首领,世人叫他“黑人”,不过因为的虎帽子操蛇,应该叫他黑虎才对...... 这个部落原本应该是开化的较晚,但如今也是早早就加入了三苗的阵营。 “你这个原始人,你懂什么?你就只会在水坑里掏泥巴!” “奔云!你敢骂我,你也不过就是一只吃桃子的猴子!” 洪州人口中的“原始人”的意思,早就被三苗人知道,因为洪州人曾经就这么骂过三苗人。 黑虎首领站起来,和奔云对视,一点不怂。 他大骂奔云,说奔云是桃饱svp会员。 他早年加入三苗,作战勇猛,却因为部落原始,开化较晚而倍受原本的苗民嘲笑与排挤,如今奔云受到苗君重用,心里最不是滋味的就是他。 一只猴子而已,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人,下级战士能比得过自己? 雨不曾停,奔云在甲胄外面套上了蓑衣,头盔上卡上斗笠,站在雨水之中,那高大的身形握持着挂满烂草的铜枪,像是一尊刚刚从泥土中爬出来的神灵雕塑。 而这种异常的气候持续了两天,而奔云心中的那片恐惧也终于化成了实质! 【奔云站于城口,只忽听得万马争奔,征鼙震地。云大惊,急出门眺看时,四面八方,大水骤至;苗民乱窜,随波逐浪者,不计其数。平地水深丈余!】 大雨滂沱,天空黑压压阴沉沉,风雨交加,雷电闪烁,大地震动,奔云看到远方山岳上,出现无数道移动的“青龙”! 群龙怒吼,声音冲上九霄云外! 那些青龙,是树木和泥石被洪水裹挟而造成的景象,山体滑坡,巨大的丘陵草甸如同青龙的脊背一般隆隆游荡,天地之间万物都仿佛在这一刻消退,奔云的眼中,只有着惊天动地的场景! “是山洪——~!” 奔云大吼起来,看到外面放哨的许多苗民已经被山洪吞没,此时,感觉到地动山摇,石城里面的三苗首领们这才大惊失色,他们出石屋查看,眼中见到的,是无数座山都在出现山洪的现象,而其中尤以西南方向一座大山的山洪最为猛烈! “走山了,走山了(山体滑坡)!是大山洪啊!” 石城再坚固,也会被山洪淹没,这些是顺着山体冲来的,其携带的力量极其巨大,上古年代的人们,哪个地方没看见过山洪暴发的场景,当然活下来的更是寥寥无几! 洪州人挖开了水脉,炸开了大山,崩裂了岩体,又趁着春雨的时期,让雨师施展法术,大雨汹涌,造成了暴雨山洪! ———— “三苗将亡,天雨血,夏有冰,地坼及泉,青龙生于庙,日夜出,昼夜不出。” ——《竹书纪年》 第九百四十二章 现在不是这个价了 竹书纪年中说,三苗将灭亡的时候,天上下起来血雨,大夏天的时候水面结冰,洞庭湖发生大地震,地下水化为冲泉从裂缝中涌出,夏朝的始祖出现在祭祀的郊野,太阳在晚上出来,白天的时候不会出现,日夜颠倒了。 “青龙生于庙”,其中青龙指的是下个时代的君王,即“木德之帝”,其正是夏朝的代称。 所谓“天命青龙,腾而生夏”,指的就是大禹征讨三苗这件事情,借着这个功勋成为威震天下的君王,之后大禹在涂山召开大会,来臣服的部落之数足有万国之多。 同时,诸如《随巢子》、《论衡》等古典籍,也做了传说的补充。 除去以上情况外,还说三苗大乱,下一个王朝的君主踏着它们的土地而诞生。 同时,还有狗在三苗的集市中哭泣,五谷都改变了种类,有野鬼在郊野嚎啕痛哭,三个月内几乎见不到太阳。 其实,这所说,以及所记录的,正是一次上古年代的巨大地质灾害——洞庭湖大地震。 洞庭湖周边是地震多发区,这是因为洞庭湖盆地在现代新构造运动中仍在沉降,每年下沉1厘米左右,它周边的山地丘陵却在上升,一边上升,另一边下降就会形成断裂或引起老断裂的复活,如此地震就发生了。 而其中之,常德-澧县中间区域,有走向北东的六条断层组成的“太阳山断裂带”,依照观察地质遗迹所得出的结论,在8万年前,它曾有过一次断错地层的极强烈活动。 上古时代的洞庭湖大地震,只是时间恰好在大禹征讨三苗的时候发生,估计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大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 我还没出手,对面就团灭了! 简直恐怖如斯! 不过如今,比起那场大地震的爆发时间,还有几十年。 而妘载,则提早了这个预言,通过手动微操走位,制造了人为的大型地质灾害。 这一下,在祭祀郊野中出现的,或许未必就是青龙(夏)了。 【天命硝酸甘油,炸而生帝载。】 “我们破坏了山体和水脉,虽然很对不住这片土地……过几年我会带人回来植树造林的,原谅我吧!” 妘载站在暴雨中,看着远处被山洪冲击的石城群,三苗的战士在飞速撤退,前面的石城在接二连三的倒下,在这浩瀚的天地伟力前,人工的建筑物显得是如此无力与卑微。 山洪被大雨灌注,水势凶猛越来越大,大地上渐渐化为泽国,妘载让众人把之前在山里打造的舟船拖出来,等到水势稍微平缓,使用它们来越过这片石城群,顺便进行“救灾活动”。 这波啊,这波是水淹七军,威震华夏! 妘载心里自己给自己打分,殊不知这次完美的气象战,让中原的吃瓜群众们大受震撼! 帝放勋与彭祖是其中感触最深的,他们两个,曾经和皋陶、契等诸多大臣,参加了在三门峡地区的妘载地形战术培训课,当时各个大臣,尤其是那帮武将,都表达出了极大的兴趣,用自己的粗浅理解来进行推衍,而妘载那时候还给了很高的评价..... 现在再对比一下?! 彭祖在远方安全的观察山处,看着那片汹涌的洪水,一时之间只觉得胸口有无数粗话想要骂出来。 这战术以及结果,和当时教的相差的太多了吧! 真就买家秀和卖家秀! 中原的地利战术:居高临下作战士气+1; 阿载的地利战术:人工制造八面山洪,水淹七军。 彭祖表示,他严重怀疑当初那段公开课留了一手,上课时候不是这样讲的。 帝放勋则是做出极高的评价: “这是真正的利用天地的伟力才摧毁敌人啊,什么大巫、山神、人雄....除非是那种非常强大的古老天神亦或是神巫之类,否则,个体的实力,在这种天地的威严面前,根本如松软的尘沙一般,轻轻一碰就垮了。” “熟悉知道天时,熟悉知道地利,熟悉的处理人际关系来缔造人和,三者俱备,那是绝对不可能输掉的。” 妘载所指挥的这场战役,从头到尾都是知识点,完全改变了过去帝放勋对于战争的印象。 在战场上,如果产生正面冲突,必然会变成人与人之间的血肉摩擦,所以往往一场漫长的大型战争过后,人口会迅速锐减.....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帝放勋他们也使用火攻水淹的伎俩,亦或是突袭行动,斩首行动,诱敌深入的作战....所谓兵法,就是把过去人们不曾记录下来的,那些临场发挥的战斗招数,给系统性的归纳总结,并且加上自己的理解,再嵌入独属于新时代的战术..... 但是,妘载这次“水淹七军”完全不同,这是运用了春季的天时,加上地理环境,天时地利配合起来造就了这种巨大的恐怖景象,又运用周密的计算,使得山洪按照指定的位置咆哮冲击,而不会波及到其他的山野。 这必须要有极其丰富的天文、水利、地理的知识。 至于用兵打仗,帝放勋看得出来,妘载就没想过太多的接触战术,当然这是因为洪州的武器已经远远超越当前时代,用阿载的话来说,那就是文明碾压。 只要打起来,那就是滚雪球。 诸侯们开始回忆这场战斗开始的细节,以及妘载使用人力来改变地质环境的几个重要要素,一时之间这里讨论成风,不过他们讨论归讨论,在山洪猛烈的冲击了大半天之后,大雨依旧滂沱不止,原本洪州进攻的小平原小丘陵地带,已经成为一片大泽! 洪水在积蓄,水位飞速上涨,妘载等到水位稳定了一天之后,开始让洪州的战士们留下火器,只佩戴雨具,竹竿,弩具与短兵、甲胄,少了那些榆木疙瘩和铁桶之后,船舶的速度提升,雨势渐渐小了些许,这场连续下了八天左右的大暴雨,终于有了些结束的征兆。 三苗的战士们早已撤离,但依旧被淹死了许多人,在这恐怖的天地之怒前,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这居然是洪州人搞出来的伟力。 他们躲避在石城的残骸上,亦或是在河堤,高地上躲避,周围全都是一片汪洋,大水汹涌,因为事发突然,乘船跑掉的人只是一部分,大部分的人没有来得及上船,就被洪水包围,而那些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水泽货船,也被山洪直接冲烂。 几个三苗首领垂头丧气,这时候正听到远方鼓声如雷,在风雨之中出现,而洪州人真的坐着战船过来了! 那几个三苗首领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而妘载让人敲锣打鼓的划船到他们不远处,看着他们被围困在汪洋中,微微一笑。 妘载让那些带着竹竿的洪州战士,在竹竿上面缠上麻线和铁钩,然后....... 一帮人划着船,顶着蓑衣斗笠,在这绵绵风雨中,在三苗首领与战士们又惊又怒又痛苦的注视中,开始......钓起鱼来...... 妘载一边在船上钓鱼,一边和河堤上面的三苗群众说着骚话。 “失去双臂的你~在雨中抱头痛哭~~大声咆哮,问自己为什么是个哑巴~~~.......” 妘载一边唱着不着四六的歌词,一边对三苗的战士们进行救援推销: “是不是很冷很无助啊,这船一口价二百贝币,要海贝,不要陶的,这一套雨具五贝币,要海贝,也不要陶的。” 三苗首领中,有人勃然大怒:“狗阿载,你怎么不直接来抢!” “傻逼才买!” 妘载盯着他,没有说啥,过了几分钟,在某位雨师的操纵下,这片土地上的雨势忽然变大了。 不讲道理的吗? 三苗民众:“.......” 某三苗首领:“.....二百零五贝,来一套....” 狗阿载:“现在不是这个价了,五百,或者成建制投降。” 第九百四十三章 师父别念了 妘载发挥了自己的“爱心”,救助了很多失足落水的三苗群众,阿载记着账本,看着那些三苗民众又恨又哭的吃干粮,脸上的神色越发慈祥了。 “不要急慢慢吃,债多不压身,此时不吃更待何时啊.....” 趁火打劫,那我狗阿载正是所谓天下无双。 哦不对,打劫没有这个来得快。 干什么打劫啊,还犯法,做好事赚钱它不香吗。 石城上被救起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很多人聚集在山野下不来,妘载热情的推销了一波自己的救援业务,立刻就遭到了这些三苗群众的热烈欢迎。 他们激动的双手挥舞,有人甚至因为手边没有鲜花,而只能用泥土替代,向着阿载丢过来。 这种热烈的情感,这种激动的心情,这种绝望中看到曙光的情绪,有巨大的波动和感激,阿载是可以明白的。 妘载一个开麦。 那声音真是嘈杂万分,不绝于耳,太过于热情。 狗阿载:“我知道大家很欢迎我们的到来,我将如闪电般归来!谢谢大家支持!” 三苗民众:“艹你@#¥%&……” 在三苗群众的欢送下,妘载划着小船走了,身后面的汪洋中,还连续传来某些石头或者泥巴块之类的重物落水的声音。 另外一边,还有一批又一批的大小船只,率领水军向三苗的灾民点收费,他们往往先把对方首领围住,然后叫他加钱....... “各位都是有元人啊,有元千里来相会!” 不少人被围在一个水中的小土堆上,逼得是无路可退,只能答应狗阿载的要求,于是就垂头丧气地投降了。 三苗的战士一批接着一批的投降,里面也有被吓坏了神经的,看到洪州人就纳头便拜,于是有洪州战士把他们打捞上来,询问他们究竟为什么如此激动? 那些三苗战士则是神经兮兮的表示,他们在洞庭湖活了这么久,也没有看过可以人为制造山洪灾害的强者。 阿载虽然狗了一点,但毫无疑问,是真正有大本领的天神啊! 他们认为阿载不是人。 他们还认为阿载肯定是感生的神圣。 他们认为阿载生下来的时候,三天能走,五天能跑,十天能口吐人言,一个月的时候能熟练背诵唐诗三百首..... 指的是陶唐的诗歌三百首,毕竟陶唐也是唐。 在这些人心中,一种宗教开始出现萌芽,姑且先叫做“原教旨阿载邪教”。 有人敬畏阿载,有人痛恨阿载,有人害怕阿载,有人不甩阿载,有人看看阿载,有人就是阿载本载..... 妘载带人划着小船,心说问了不少人都没看到奔云,自己的猴哥哪里去了? 按照奔云那个死脾气,应该不至于先跑了,至于说淹死,这个也是不可能的,奔云可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水猴子啊。 现在是寻找水猴子时间。 妘载找了一会,忽然看到远方一座泥雕,那泥雕身形高大,张开双臂,似乎在保护什么东西,妘载划船靠近,看到那个泥雕后面,水流极浅,而且淤泥堆积成高地,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脚印。 那个泥雕忽然睁开了眼睛! 四面八方水汽澎湃冲天,奔云吐出一口闷气,他大声咳嗽,疲惫到了极点。 原来,在三苗战士们撤退的时候,奔云使用他的水猴子本领,庇护了一部分的苗民,使这批民众安全撤离,而他却站在洪水之中,硬抗了山洪两天两夜的猛烈冲击,以至于四肢都僵硬了,差点被泥水掩埋而死去。 “好大圣,真不愧是和玄蛇大战三五回合的男猴!” 妘载此时心中也看清楚了来龙去脉,大致推断了当时情况,为奔云舍己为人的行为所感动到了。 怪不得当初无支祁他们都跑了,只有奔云还头铁的在这里和玄蛇打游击。 这股骨气和精气神,简直是无可比拟,这是比驴还倔啊! 还穿着一身铜甲......倔强青铜啊你! 阿载肃然起敬,挥手,让周围举起弩箭的战士们放下了弩具。 “奔云首领,你的民众看起来并没有伤亡,如今大部分三苗首领都已经投降,不知道你这里,意下如何啊?” 奔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伸手在水里面找枪,但是他哪里找得到,只能作罢,再看向阿载,又听说其余三苗首领皆已投降,不由得悲上心头。 “都是一帮贪生怕死之辈!我受苗帝厚恩,岂能屈节于敌人!” “啥厚恩,他一个月给你开多少财货啊?有低保吗?十天一次双休啊?发女人吗?” 妘载当场反问,奔云一时之间居然懵了,本来准备在嘴巴里的,已经酝酿好的草稿,给妘载这么一胡乱的打断,顿时忘词了。 “大圣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忘词了?” “....我....我.....狗阿载我杀了你!” 奔云气的不行,赤手空拳,已经疲惫至极,但还是要和妘载叫阵,表示你这个狗阿载有本事上泥巴地里来,今天我们两个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妘载叹了口气: “奔云首领,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请你加入我们的阵营,你且给我听好了,奴隶制邦国的覆灭,是历史大势所趋,即使是三苗也不能违抗.....” 奔云:“已经改制了!现在我们是什么君主专制制!” 奔云试图用他并不熟练的社会制度理论来反击妘载,但是在阿载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语言攻势中,很快就败下阵来。 “......社会的出现是基于生产力的变化,剩余产品的出现,闲人变多之后.....文化的出现也是如此,知道勾股定理吧,对,和这个没有关系....” “人有人的社会,猴有猴的社会,但是不论哪个社会都有自己的一套时代规范,我还是要告诉你,三苗是没有前途的.....” 妘载还在不停嘴的讲,奔云听得头都要炸了! 师父别念了,师父别念了! 看到奔云捂住耳朵的痛苦模样,“妘三藏”也是悲从心来,叹了口气,认真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忏悔的,我的猴子?” 第九百四十四章 快乐.jpg 奔云本以为自己要在这里进入黑白画面了,却没想到妘载一通念经结束之后,居然挥挥手让自己走了? 这狗阿载是什么意思? 妘载表示,你说我胜之不武,那就等你回去整顿人手,修生养息之后再来一决高下。 妘载难得表现的堂堂正正,然而在奔云看来,却是让他浑身猴毛直竖。 这绝对有问题啊! 奔云心中大惑不解,走两步还要回个头,看看阿载身边没有人举箭矢,他疑神疑鬼,却忽然目光一顿,看到不远处有战舟出现,上面有一个年轻首领,弯弓上箭就要对他射击。 奔云正是一惊,再看妘载那边,妘载也是正盯着那艘突然出现的小战舟,奔云那高超的视力看到了狗阿载眯起眼睛,然后不断挤眉弄眼。 “他是眼睛里眼屎没扣干净吗?” 奔云的脑子上冒出问号,再看另外一边,小战舟上,箭在弦上马上就要射出来。 就是这千钧一发的时候! 却又忽然听到那狗阿载大吼一声,制止了鸿超的射箭动作,奔云这下是真的不能理解,趁着洪州人没有反悔,迅速的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这里。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奔云心里面对于妘载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 今日,受活命之恩啊。 这狗阿载,有的时候也算是个忠厚人呐! 等到鸿超的战舟移动到妘载边上,鸿超很不理解的询问:“你把这猴子放回去,他肯定又要找快乐兜要兵,这猴子可勇猛,你让我在边上埋伏看你眼神行事......” “可你为什么挤眉弄眼的,我都看不出你的眼神了,你是有眼屎没扣干净吗?” 没头没脑,嘲讽力拉满的鸿超,完美代替了妘磐的工作。 此时吐露了他刚刚的心声。 狗阿载你说你,丢眼神就丢眼神,还挤眉弄眼做表情,这你让我怎么看你的眼神啊! 妘载:“......” 妘载决定不和鸿超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且和他解释起来自己为什么放走奔云。 当然是刷人物声望(施行仁义)啊。 现在奔云对自己的声望是敌对,但是达不到仇恨,这时候刷一点正面声望,慢慢刷到中立,再刷到亲密,这猛将不就拉过来了? 麻麻载使用了说服选项。 “我们招揽人才,不要上来就和对方对立,而要让他觉得你是来帮他的,我们和他都是一边的,对方才可能放下戒备。” “我这一放了他,是给了他活命的恩德,他现在心里肯定觉得我这人还不戳,在正面交战打完之后,起码是很讲规矩的....” 妘载说着就开始自夸,表示自己一直都很讲规矩。 不过这规矩是他自己订的。 裁判,领导,运动员,守门员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和我斗! 妘载:“阿超你看着吧,反间计是要徐徐图之的.....” 鸿超:“嘘嘘图纸?我没文化,请问这......?” 妘阿载水淹七军,事发突然,威震华夏的称号暂时还得不到,但是三苗已经先一步吓得崩了。 数万三苗的精锐战士,就这么成了洪州人的俘虏,不仅没有了钱,还成了别人后勤部队,洪州的军队是越打越多,原因是妘载不仅让那些俘虏强买自己的雨具粮食,同时还循循善诱的告诉他们,是谁,让他们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你们要仔细的思考,认真的做出正确的判断,战争是错误的,但如果没有快乐兜的指示,你们也不会被我们捉住,现在你们不仅没有钱,也没有兵器,更是又饿又累.....” “我坑了你们的钱财,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你们会被我坑,是谁让你们来到这里的,是谁没有给予你们后勤帮助,是哪些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打到洪州瓜分田地,但是田地是我们自己开垦的,不求任何人赐予,也不去侵略任何人,你们学习洪州的生产方式,得到了生活安逸的一段岁月,难道过去与别人厮杀的生活,比起现在的生活还要好吗?” “欢兜是为了他自己的私人利益,他想要做洪州王,想要让那些排挤他的人都去死,于是他借用了三苗的力量,你们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一把尖锐的矛。” 妘载给三苗的俘虏战士们开大会,激烈批判快乐兜的所作所为,顺便把三苗内部的一些首领也都进行了批判。 “我们打到洞庭湖,是奉了天帝的命令,来给三苗的民众带来新生活的,赶走快乐兜,让他不快乐,我们就可以一直快乐....” ———— 洪州人在高声呐喊打倒快乐兜,而三苗这里,水淹七军的消息已经让那些首领屁股上都要冒出火来。 八面山洪,石城在三天之内全部变成了历史遗址,考古文化增加,旅游业创造了收入(呸),但是军队战斗力下降了啊! 不仅如此,还把好几个能打的首领全都送了人头。 除去跑路回来的一小部分人之外,白苗帝可谓是红了眼睛。 这次真是全家老小一波流了。 而其余的,还在洞庭湖的首领们也都聚集起来,他们一来到开会地点,顿时就对欢兜破口大骂起来! 这场战斗到底是谁指挥的,这么严重的后果,又是谁来负责? 反正不是我! 黑锅满天飞,快乐兜你背好了,背别直,黑锅会掉! 首领们首先撇清自己的关系,然后开始马后炮,说当初啊,自己就是反对欢兜的计策的,但是欢兜硬要收缩防线进行防御战,还要大用特用奔云这帮猴子人,现在出了问题吧? “你看看,把那么多战士聚集到一起去,结果被人家一招端了,这不是送死是什么,要我说,欢兜他就不会指挥!” “说的是,这些人都是徒有虚名而已!” 有人阴阳怪气,说洪州人有言,共工不过是个扛包的,帝鸿就是个挖坟的,如今看来,你欢兜大人还是个微操大师啊! 欢兜气的心火直冒,不过也是此时,外面忽然又有动静,有三苗战士跑来,说奔云回来了! “他几个人回来的?” “只剩一猴!” 诸多首领目光顿时对视起来,开会地点弥漫起来一股奇怪的氛围。 又是奔云一个猴? 怎么这么巧啊! 第九百四十五章 是我们想开开眼界 奔云一进去会议室,立刻就有开会的首领们冲着奔云笑。 有的叫道:奔云,你脸上又添新伤疤了。 他们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吃了败仗了,已经有人亲眼见你喝了一肚子的洪水,被狗阿载吊着打。 然而奔云并不姓孔。 “看你们阿母的看,我给你阿母脸上戳几个窟窿,直接让你阿母小孔成像!” 奔云不惯着他们,进了会议室张口就骂,素质三连之后,这里闹翻了天。 奔云一手捉一个首领,三五拳打翻一个,更是高声大吼,表示是可忍猴不可忍! “住手,奔云!” 白苗帝很不高兴,奔云活着回来是好事情,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来开会的首领们之所以会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正是因为发现了这种不对劲的情况。 “奔云首领,你先把人放下来,我们好好商议。” “先说说,你是怎么回来的?” “为何孤身一猴?” 白苗帝问了两个问题,奔云把手上拽着的几个首领丢开,斟酌了一下词汇,却是先对白苗帝询问道: “不知道我部落中人是否回来了?” 白苗帝有些不开心: “我是在问你怎么回来的,怎么你反而来质问我?” “划船回来的,都已经回来了,回不来的,我也不知道,事出紧急,我哪里有空去看看你们部落的民众。” 白苗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此乃我三苗危机存亡之时,一人二人,百人千人的损失都是常见,你担心你部落的民众,难道我们就不担心自己的民众吗?” 奔云脸色有些不好看。 而看到奔云这副模样,白苗帝更是心中不快。 他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家天下的制度,如果推行家天下,天下的子民都是自己的子民,那些部落首领也成为臣子,失去了对自己部落的统治力,这样一来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还轮得到你这个大马猴在我面前大声说话? 没有精神! 而且家天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可是等级森严,规矩分明。 而奔云想到的是,自己在前面与那狗阿载交战,回来的时候,白苗帝居然根本不在乎自己子民的死活。 说来不及统计,奔云是相信的,事情发生的确实是很突然,但是白苗帝这种不耐烦的态度,让奔云有些寒心。 哪怕是装,也应该做个表示吧? 你和我相处,无非就是大家互相看对方是傻逼,但还是互相吹捧对方牛逼的一个过程。 姿态都不做了吗? 奔云有些丧气,而白苗帝此时开始质问,又是那两个问题。 奔云厌厌回应:“我动用神术,挪开山洪,护着我部落子民离开,然后被那狗阿载找到了。” 白苗帝目光一动:“这么说,你和那狗阿载交手了?但看你的样子不像,你不会说,他把你放了吧。” 奔云面色微微变化,但没有回避,而是生硬的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那狗阿载放我回来的,不过他只是和我说了一些关于社会制度以及生产力的话,没有和我动手,就让我走了。” 奔云如此回应,白苗帝让他把阿载的社会生产话语重复一遍,奔云表示自己嘴笨,当时听着那些话就像是有人勒自己脑袋一样,所以只记得一部分。 奔云复述了一些内容,白苗帝看向奔云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好家伙,莫非狗阿载要准备宣传思想,从内部瓦解自己? 白苗帝想到了一件事,还是夙沙氏的那件例子,当下他冷笑一声。 “这狗阿载,是把我当做夙沙氏之君了啊!可我三苗民众,并非夙沙氏之民!” “想要用这种虚伪的仁义,来瓦解我们的战斗意志,这是诡计!” “奔云首领,你带回了一个大诡计!你是不是也认同他的一部分想法?” 奔云突然沉默了,他虽然听的痛苦,但有很多一些他也是记得清楚的,此时细细品味,顿时觉得确实有些道理。 看奔云不说话,场面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白苗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好个奔云,看来你已经被境外势力渗透了! “奔云首领,你每次大战归来,怎么都只有你孤身一猴?而且每次都有理由?” “你与那妘载交战四次,两次回来孤身一猴,剩下两次在石城上下互相喊话,你怎么每次都能见到那狗阿载?” 有首领提出质疑,语气阴阳怪气,针对性极强。 奔云不服,对白苗帝道: “奔云被三苗收留,又怎么会弃苗民而投洪州……” “您可知此战是怎么输的?都是那些首领不听我的劝告,上了洪州的鬼当………” “春雨季节,我说雨季反常,大禾首领却说此乃正常,那黑虎更是要与我一决高下,我劝说他们小心警惕,他们则说城若破有死而已,却完全不担心城破之事!” “而如今,他们都做了贪生怕死之辈,降了那狗阿载,你们却来怨我疑我!” 奔云愤怒: “我奔云在你们心里,竟是那种风吹稻谷两面歪的叛徒吗?” 白苗帝此时也有些犹豫,他眉头皱起,对奔云表示: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我们想要开开眼界,那么你能说一下,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跑回来,还与那妘载碰面的原因吗?” 奔云大怒,夺门而走,看着没有了门板的会议室,外面风雨侵袭进来,给诸首领淋成了落汤鸡。 欢兜在边上听着,直到此时,才忽然插嘴: “这是计谋,狗阿载把奔云首领放回来,看来是为了收买奔云首领的,他想要让奔云首领反节,引为内应。” “我们不能中了他的诡计。” 白苗帝此时皱眉,看向欢兜,他已经觉得欢兜的计谋不怎么样,简直是三流中的咕咕,但是此时身边也只有这个谋士可用,于是问道: “如何破除?” 欢兜思考了一下,说道: “首先,奔云首领正在气头上,以防万一他做出愚蠢之事来,还是需要先把奔云部落的民众监管起来,防止有人外出,避免出现变节入洪州的叛徒……” 第九百四十六章 一筐鸡蛋不做三苗 欢兜微笑,默叹,自以为妙绝,他指出,解决问题必须要从根源上入手,就像是灭火时请把灭火器喷口对准火源根部…… 奔云是在乎他的子民的,所以为了防止他被他的子民所煽动,提前控制住他的子民,就是一件很正确的选择。 欢兜不免为自己的想法鼓掌。 兜兜妙计安天下啊! 于是欢兜亲自去找了奔云,还带着人手帮助奔云清点他们部落的子民,结果还算可以,参战一千人,回来了九百多。 奔云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欢兜则安慰道:“奔云首领的子民,也是三苗的子民,帝君和诸位大首领,只是因为水淹七军的事情过于震惊,此事确实重大,故而他们才有些焦躁,你不要太过记在心上。” “奔云首领,你可千万不要上了那狗阿载的当啊,他这个人,最擅长用语言来扭曲别人的思想,当年我在洪州时,也几乎认同了他的一些道理,幸好我意志力足够坚定,才没有被狗阿载同化……” 欢兜说起来就是很得意。 我没有被骚话感染,我依旧还是那个我,一直跳反,不忘初心。 而后,欢兜又对奔云表示,因为这件事的原因,奔云部落要暂时避免和外人接触,进行管制。 前方战事你们也不能参加,这其实是为了你们好,是为了保护你们。 “奔云首领放宽心吧,有延维天神在,我们在洞庭就立于不败之地,你们就先在村里休养一段时间。” 奔云有些不乐意,但是因为涉及到表忠心的问题,他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自然可以,我部落中绝无叛徒,不让出村,倒也清闲了!” 欢兜劝服了奔云,又表示,大首领有二度变法的意思,如果成功,你还是能重新担当大任的。 奔云不解,询问什么改制,欢兜笑了笑,简单说了一下家天下的雏形。 殊不知,奔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氏族奴隶制的进阶形态,就是家天下……没想到,居然和那狗阿载说的一模一样……” 奔云此时面色变化,但是因为满脸猴毛根本看不出来。 他曾经坚定不移的立场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不是因为害怕家天下,而是因为对妘载的本领感到不可思议,于是想到妘载最开始说的那句话。 “奴隶制邦国是注定要灭亡的。” 奔云隐隐有些惊惧。 这阿载的嘴巴,莫非是开过光的吗。 ———— 欢兜安抚了奔云,不过经过这次夺门事件,有首领对欢兜怀恨在心,已经开始和别人说闲话,说水猴子即使没有造反的证据,但他和洪州的首领有点交情,这是必然的了。 在此时此刻,我方大将和敌方首领有交情,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通敌啊! 敌人就在三苗内部! “洪州境外势力渗透竟然如此之深,是当真觉得我三苗可欺辱吗!” 白苗帝下了命令,希望学习洪州人,做一次战前动员。 欢兜立刻开口进言: “我听闻,洪州人曾经讨伐暑部落的时候,就使用了誓这种出征的讨伐檄文,曾经中原也多次使用,如今洪州人攻击我们的土地,毁掉我们的城池,正是该立誓反击的时候了!” 于是三苗的首领们召集了一批最能吹牛皮的战士,让他们在洞庭地区最大的旷野上发布演讲。 有三苗的战士们开始聚集,那些宣讲的战士站在石头垒起来的高台上,在大声的咆哮。 当然他们在某些情况上还是一视同仁的,没有单纯的喷奔云部落,而是把其他投降的部落也一起喷了。 以至于一开始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跟着一起喷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自己部落或者自家首领的名字。 这些叛徒无情无义! 哦,叛徒是我爸啊。 哦,你家叛徒是你儿子啊!辛苦辛苦。 三苗的宣传部战士在宣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说着: “诸位,我们要联合起来,向帝君递交我们的意愿,此时要肃清这些叛出的首领,他们向洪州低头,就已经背弃了三苗联盟!” “诸位,你们还记得,我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聚集到这里,成为三苗的吗!” 那站在宣讲台上的战士口中唾沫横飞,激情万分,而下面的人群则是吵吵嚷嚷。 啥,为什么聚集在这里的? 因为当年三苗联盟搞促销,加入联盟送一筐鸡蛋啊。 “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晒的衣服没收。” “我家的狗还没喂。” “我要走了,实不相瞒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宣讲台上的战士怒不可遏,他们跳下来到民众之间,大声质问他们没有信仰,是逃亡主义! 我们三苗还有上等马没有出动,不过是输了一场而已! 也就被抓了七个首领,被俘虏了一万三千人罢了。 这时候,有人挤进来,那宣讲的战士捉住这人,大声咆哮: “跟我念,我一定要让三苗大捷!!!” 然而那个三苗汉子无动于衷,只是拎了一筐鸡蛋过来: “俺们部落还你一箱子鸡蛋,从今天下午太阳到四十五度角的时候,俺就不是三苗人啦。” 诸如此类的混乱情况,数不胜数,白苗帝这里也听说了一些小部落开始换鸡蛋跑路的事情,各位三苗的大首领气的是大发雷霆! 十年生产建设,抵不过一筐鸡蛋!简直岂有此理! “算了,这些人都是派不上用场的,被风一吹就是两头倒,倒也犯不着把他们抓回来当奴隶使唤,他们在战场上,未必有那些奴隶好用。” 虽然三苗在一定程度上废除了古老的奴隶制度,但是保留的奴隶体系是不可能废除的,大奴隶主依旧存在,只是不能像过去那样,随意的捕捉小部落的人民成为奴隶。 奴隶兵……三苗的首领们当然知道,这些奴隶兵在洪州人的火器面前,和炮灰也差不到哪里去,毫无价值,所以不如让他们来担任运送粮食的工作,如此他们还不敢懈怠,必然是兢兢业业的忙碌。 这些墙头草的小部落,抓回来也不堪大用,还会扰乱军心。 三苗首领们商讨防御对策,洞庭的怪神们则被请了出来。 第九百四十七章 您的操作太频繁了 山海经中说,洞庭山是神灵显应之山,祭祀这里的山神,都要陈列牲畜、玉器而后埋入地下,祈神时要用美酒果浆,以及猪、牛、羊齐全的三牲献祭,祀神的玉器,则要用十五块玉圭、十五块玉璧,用青、黄、赤、白、黑五样色彩绘饰它们。 诸神的动作自不用说,他们的首领神来到三苗的会议室,在白苗帝他们舔狗般的笑容中,打断了他们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首领神并不想听白苗帝这个任务NPC多哔哔! “不要告诉我那些没用的。” “地点,去哪,杀谁?” 首领神操四蛇,发出灵魂三问,诸位三苗首领神情也是一瞬间严肃下来。 不愧是专业作战的神灵,接活这一块的气质,在整个业界都是拿捏的死死的。白苗帝立刻给出了方案,但是首领神只是瞄了一眼,根本没有拿走,显然并不打算按照白苗帝的那套方案来实施,他给出的评价是,太磨叽了。 白苗帝擦了擦汗:“神灵勿要轻敌,那狗阿载本领着实很大,我们连连吃亏,便是奔云首领在他手上也讨不得好处,洪州还有大量炼气士,更据说有应龙助阵.....” “应龙?” 首领神这时候目光才突然变了一下。 他看着白苗帝,脸上露出了惊怒的神色。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几个意思?” 首领神恼怒不已,这么重要的情报,你确实是告诉我们对方有高手,但你....你是导演吧,你他阿母没告诉我们对面有真神仙啊! 不过不用慌,首领神虽然听到应龙的名字,有那么点小小的震惊、疑惑以及倒吸冷气,但是总归来说,他还是十分有把握的,毕竟洪州人要打入云梦泽,一旦进入云梦泽,这里的天象气候,可就不会听从那帮炼气士和应龙的调遣了。 主场作战,天命加持。 首领神名为“云蜺”,直译过来的意思是“虹”。 洞庭怪神从外表看起来,大抵上是个人的形状,手中抓着两只或者四只巨蛇,其中有长得怪异者,像是大兕猛虎之类,看起来狰狞可怖。 首领神云蜺化作一阵狂风暴雨离开,诸神异动,而同时洪州也已经登上了石城群所在的高地丘陵,山洪来的很快,但是退去的也很快,现在这里的土地柔软,淤泥与泥土带来了丰富的营养元素,其实正是种谷物的好时节与好土地。 白苗帝等诸位大首领请动诸神之后,正要重新制定苗民突击的战术,正见到欢兜劝说奔云回来,白苗帝便探头询问: “那猴子怎么说的?” 欢兜做出回应,说明了奔云接受了处罚,但依旧心中有怨,此时有某位大首领斟酌起来,皱眉开口,说奔云首领脾气确实是暴躁,怕是哪天憋不住了,要杀了你这苗帝,夺你帝位呢! “只因为一点点猜忌便把一位重要的首领看押起来,严加监管,他心中怎可能没有怨气,或许前几次与那狗阿载相见,只是意外而已,奔云此猴我是知道的,断不会做背主求荣之事,即使做了也会先通知你一声......”白苗帝打断这位大首领的话,不满的道: “我还怕他么,我根本不怕他,他那厮乃是个猴子成精,焉敢欺心,要夺我白苗大帝尊位?” 欢兜此时也插嘴:“正是如此,奔云首领既没有背叛的意图,也不太可能与那狗阿载相串通一气,但实在是看到他脱战的人数太多,而且好几次见到那妘载,都是四下无人,而奔云首领最看重他的子民,子民在,他就不会背叛。” 说着,欢兜又要拿过那制定战术的木板,却被白苗帝一把拍开,欢兜正大惑不解,此时白苗帝慢条斯理的道: “奔云首领有问题,但我觉得你也有大问题,欢兜大人,这一次洪州人玩命的打过来,名义上的理由,可是要争先恐后摸你的狗头呢,你制定了几个战术,可是一直都被对方吊打,到底是你不行,还是那狗阿载太行了?” 欢兜顿时就怒了:“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的谋划水平吗!你就拍着自己的胸口问问,在这一仗之前,你看过洪州人的那些武器吗!你见过有靠着炸山引水来水淹七军的战术吗!你见过帝江空投吗!” (广成子点赞。) 白苗帝抓着身上的痒痒,欢兜不高兴:“没有见过的战术,我当然不可能算得出来,就算是会占卜的巫咸在这里,他也不一定保证能占卜出对的结果!” “你们谁要是觉得行,可以自己上啊!” 白苗帝目光顿时亮起来了:“你说得对,我就想告诉你的,你暂时没有用了,我们几个决定自己亲自上阵微操。” 【众三苗领导对欢兜下达了一个通知信息:您的操作太频繁了,请稍后再试。】 欢兜:“(扭曲脸)!” 你们看我面容很平和,根本就没有生气啊! 你们这帮憨批还会战术呢?三苗的战斗过去不就是三板斧吗,要么直着冲,要么分着冲,要么倒着冲。让你们自己上阵操作,你们以为这个战斗情况是蒋公模拟器? 欢兜气的不轻,面容扭曲,看着几个大首领以及白苗帝那人畜无害的可亲笑容,欢兜只觉得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破三苗者苗民也!” 欢兜丢下这么一句话,准备去找延维大神来给白苗帝他们擦屁股了! 这几个批上阵去,一定会被锤的亲妈都不认识。 “他还看不起我们,你们看看,他从中原跑出来都忘了是谁帮助他的。” 有三苗的大首领嘲讽欢兜。 一个被下岗的谋师,再就业还给你脸了,难道没有你,三苗就不能进步了吗。 “不要管他,让欢兜大人看看,我们没了他说不定能打的更好.....好了,我首先认为,为了应付洪州的炮击,应该提高我们这里弓箭手的弓箭射程,我有个想法,以后所有弓箭手的射击姿势,角度全都向上提高五寸.....” “不对,应该提高七寸!” “你说话不过头的吗,是用鼻子发的声音?提高七寸不就被风吹回来了?” “笑了,你有没有射过箭,有没有开过弓?我部落里八十岁老祖奶奶开弓都比你有力气。” 【以下对喷一百楼。】 .......... 第九百四十八章 正义的铁拳怎么砸到我身上了 洪州的军团来到石城高地,在大水褪去之后,妘载看了一下云梦泽的天气,虽然听说进入云梦大泽的地界之后,气候就由那些诸神操纵,气象观测是不准确的,但是妘载也并不害怕。 “阿载,你不怕他们进行大面积报复吗?” “怕,为什么要怕?” 妘载一脸稀奇:“是我们在打他们,应该是让他们吓得不敢反击才对,怎么可能还大面积报复,再说了,就算是真有那种行为,也不应该叫做报复,那叫做.....” 妘载拿起单筒望远镜,看着远方高速飞来的一帮小点,嘟囔道: “这种就是典型的叫家长行为。” 洞庭诸神的动作很快,他们操纵风雨,云梦大泽地界的天气一下子就晴转多云,多云转大雨,他们长得也是奇特不同..... “动物园开园了,来鉴定一下山海热门神灵。” 妘载如此开口,浑不在意那些洞庭神的挑衅,做了个手势,远处的两门铸铁大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大的两声震爆传递向洞庭诸神到来的方向,这是明显的挑衅行为。 洞庭诸神也看到了洪州军团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或大或小的不明器械。 “就是那些东西,被洪州人称呼为火器?” “难以想象,短短十几天,连下数十城,土城在这种武器前不堪一击,只有建设在高地区的石头城才能勉强抵挡....苗民是如此说的。” “凡人居然敢窃据天神伟力.....” “那就是狗阿载吧,我听到他的话了,苗民说他是根一掰就断的萝卜,看起来弱不禁风。” 诸神神态不一,但都对火器抱有敌意,当然,洞庭诸神是不需要被祭祀的,只是这种武器让原本看起来很吊的他们变的不那么吊了,所以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点危机。 人人都想自己装逼,总不想让对面装逼。 首领神决定给洪州军团来个厉害的,对其他诸神道:“洪州人对我们进行挑衅,我们必须给予回应,首先看看那些洪州的炼气士有多少本事吧!” 于是他对着洪州军团发出严正警告! 首领神:“来自洪州的凡人,你们胆敢踏入云梦大泽,不论你们有任何理由,我们都不会给予回应.....” 妘载(对众人):“他说他不听理由诶,他小孩子吗,那正好我也不说了。” 顿时洪州这里发出了一片嘈杂的嘲笑声,首领神的话被打断,神情异常难看: “早知道洪州人无礼,没想到居然如此愚蠢,即使在遥远的洞庭之地,也能听到你们这种嘈杂无礼的声音.....” 妘载:“嫌我们吵,我们也没求着你过来啊。” 首领神沉默了,他决定不再废话了,要亲自动手给眼前这一堆神经病打一遍,让他们清楚的知道神不可辱! 历代的民众,都是以祭祀为主,即使是不需要祭祀的洞庭诸神,也不能受到民众这般的诋毁与辱骂,纵然这帮都是敌国的民众也是一样。 诸神升上高天,出入于云海之中,顿时天地之间光华尽敛,刹那之后风雨大作。 西北方的一应水波,皆作怒涛翻滚,咆哮奔腾。天空上,迅猛涌下的骤雨重重的抽打着地面,群山雨飞水溅,八方迷潆一片,远方的乌云急速涌来,在诸神出入之中堆积成山脉,天空中出现了山脉..... 那巨大的,黑沉沉的天空群山,就像是传说中极北之地的幽都之山,天空好似要崩塌下来,云造化出风雨,风雨猛烈,又联合起来共同追赶天上的乌云.... 群山的树木都被狂风肆意的拔起..... 大雨渗入山野,把泥土都冲的垮塌..... 整个天地,都要浸没在雨水之中了。 然而! 这片浩大的风雨在靠近洪州军团的时候,就化为汹涌剧烈的白色气浪,只看到几个人站在前面,又有一群人跟在后面,到了这个时候,既然三苗人开始叫出家长,那么洪州人也自然要启动风灵月影..... 洪州的炼气士们出现了,不论会飞与否,每个人都在施展自己所修行的天地六气! 黄帝身上挎着一堆瓶瓶罐罐,看到天地之间风雨大作,顿时脑袋上冒起智慧的光芒,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些子孙后辈,也就是帝放勋等吃瓜观众,眉头微微一皱,退至众人身后..... “众所周知,水的导电性能非常好。” 对方使用了天气BUFF,抢到了【下雨】,但是【下雨】时使用【打雷】,则百分百命中。 黄帝躲了起来,然后在深山老林里面开始作法,顿时天空上雷光电闪! 黄帝利用了对方的天气场地。 黄帝使用了打雷! 诸神正为洪州炼气士们的本领而震惊,忽然看到天空上电闪雷鸣,再掐指一算,翻开洪州历法,目光大亮。 “惊蛰节气至之后,春雨时常有雷光。” 原因是春季增强的暖湿空气与冬季遗留的冷空气进行了激烈交融,引发了强烈的空气垂直对流运动。 于是当潮湿的暖空气上升到一定高度时就会形成高大的积雨云,云中强烈的电场使正负电荷发生碰撞而放电.... “我们运气不错,制造出了大片风雨,引出了惊世雷霆,虽然我们没有能操纵雷电的神灵,不过这些雷电出现在靠近洪州人的地方,我们身上不被风雨所沾,他们是必然要被劈中的了。” 诸神对此都很乐观,心中纷纷想着,这波就叫天谴。 然后一道凶猛的闪电直接劈中了一位洞庭神! 效果拔群! 哇呀一声惨叫,一位神灵直接被闪电劈穿!毕竟闪电一瞬间爆发的温度,比起阿载的一万度高温拳来,还要至少高出七千度,最高可至太阳表面温度的五倍..... 什么寄吧神灵能扛得住这种近距离肉身渡劫。 妘载他们看到一团耀眼的闪电将那位神灵当场打成渣渣,阿载开始给众人科普: “发生雷暴的天气,一定不要站在高处,这样容易挨雷劈,还有,别站在挨雷劈的人的身边,不然自己也会吸引到闪电.....” 冒着黑烟的一团不明物体从高天坠落! 诸神听到了阿载的骚话,顿时面色大变,骇然惊恐! 这正义的铁拳,怎么砸到我的身上来了! 第九百四十九章 抢到天气就算赢 天空上的雷光还在持续,诸神们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有神灵疑惑,他们过去那么多年出入于风雨云层之中,也没有见过有什么雷电劈自己的事情发生,怎么今天引发了雷暴,反而遭到了雷劈? 洪州人那边,有人开始科普雷暴的成因,还有一些神棍在大声呼喊: “这就是天谴知道了吗,以后记得离那些被雷劈的人远一点,不然回头也劈到了你,像是他们这种心术不正的神灵,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要发闪电劈他们的脑袋!” 诸神听到洪州人的谩骂,面色很不好看,他们商议了一下,认定洪州内部,肯定有一位能操纵雷电的炼气士存在。 “操纵雷电...自黄帝之后,未有能以人身而驭雷霆者,即使是在神灵中,操纵雷霆也是古代大神才有的本领,我等掀起风雨,只是间接引雷,而如雷泽雷神等,则是空手召雷,晴天白日就能有电光轰闪.....” “洪州竟然有这等高手,未曾听说,苗民看来遗忘了一些人,只说炼气士中也有雨师火师,却没说还有个雷师。” 兄弟,现在有雷电,那这事的结果就不好说了鸭。 但是,洞庭诸神不知该不该撤去场地BUFF的时候,又有雷光闪烁起来,他们无奈,只能散开部分云层,减弱雷电声势,而众人之中,赤松子一看这个情况,就要动手抢夺权柄,不过紧跟着,妘载让老师且慢动手。 接下来是阿载的表演时间! “对付这种小小鼠神,何须师父出手,岂不是污了大荒雨师的名声!” 赤松子一听这话,顿时感觉倍有面子。 而妘载此时开始抢天气! 吼天氏:这就代表我们是第一天气。 黄帝:因为我是黄帝。 赤松子:说,我会守住雨师的一切。 某水猴子:重铸天气队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阿载:抢到天气就算赢! 虽然在诸位大佬面前,妘载还是比较拉垮,但是这个拉垮也是相对的,阿载已经能正面对抗吼天氏的削弱版本,经过一年夏天的锻炼,本领又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随着阿载的一声战吼,天空开始放晴,乌云都突然消失,强烈的阳光浮现在四面八方,妘载的图腾变化成三个虚幻的太阳,在配合真正太阳的光辉,似乎是要将整个大地都拖入炎热的夏季..... 妘载使用了大晴天,然后使用了火烧云,那些火烧云迅速感染了周围的乌云,使它们的性质发生了变化,从一个范围增益效果,变成了一个背景装逼效果。 诸神大吃一惊! “这...太阳图腾!” “太阳神?!” 与雷神一样,太阳的图腾也难以被凡人部落完全掌握,最多只能是掌握一部分,或者是掌握相似的部分,像是过去,三苗的赤龙氏是居住在荆山下的大部落,和赤松子是老邻居,他们掌握的就是太阳的一种化身图腾,叫做“赤龙”。 而东夷人崇拜太阳圆盘,包括更远土地上的东极诸国,像是扶阳子那种,他们所掌握的,以及所能修行成功的,类似太阳的图腾,无非是三种,即甘山、扶桑树、金乌。 但是此时,洞庭诸神们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妘载所召唤出来的,确确实实,就是太阳图腾本身,是纯正的太阳圆盘,并且具有旺盛的火德与太阳的性质! 那种巨大的暴烈与光明,是任何火类图腾都不会具备的! 天地间的风,都被烘烤的灼热起来,万象仿佛都披上一层炽烈的光! 此时还有一部分的风雨难以驱散,诸神试图与妘载的大晴天对抗,但是洪州这里出了三位火神,还有几只火狗和两只奇怪的小鸡。 火光冲天,阳光猛烈,乌云与火烧云在天空中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洞庭诸神之中首领神降落下来,他身高足有一丈二,三米多,踏足云梦大泽,就是个小巨人,又脚步震动泥地,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根白骨大刀,指名道姓要和妘载单挑斗将。 “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巫师,他也是一位大神!” 洞庭诸神已经看明白了,原来妘载并非单纯的火师,而是一位太阳神! 既然是太阳神,那么借助诸火系角色的力量,提升自己的本领,那就很合理了。所以,洞庭湖众神中的首领神,准备和阿载来一波单挑。 赢了的当天气首领,输了的退兵三十里! “当天气首领?你以为我打不过你是吧,这样吧,我也不求你什么,这两天是我生日,如果我赢了,你给我磕个响头,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阿载声先夺人,然后这里有人商量,说打这个小神不需要阿载出手,但是妘载表示人家盛情难却,指名道姓要来给我磕头,不去也不好。 帝放勋关注了一下此事,询问谁要出战,妘载表示还是自己上,如果自己打不过,还请再派两人来个正义的群殴。 然后一人当先,拎着斧头就冲出去了。 ........ 众人中,楚琴在疑惑,询问自己的便宜师兄:“这两天真的是他的出生之日?” 鸿超:“是的,阿载一年只有一次生日,一次十二个月。” ........ 且不说鸿超正在后面作“阿载常识小科普”,虽然阿载的常识就是没有常识.... 在正面战场上,只看到阿载拎着斧头,正要与那叫嚣的首领神战在一起! 【忽探子来报:“首领神引骨刀下关,用长刀挑着自己衣衫,来军前大骂搦战。”帝曰:“谁敢去战?”背后转出赤松子,曰:“吾有上将阿载,可斩此神。”帝急令出战。阿载手提大斧,去不多时,飞牛来报......】 【却见阿载舞动大斧,闪现疾跑。首领神见了,早吃一惊,措手不及,被阿载斧起处,挥在脑门!】 妘载一击飞斧,把自己腰上挂着的黄铜短斧丢了出去,首领神只看到妘载提着大斧,没有防备小斧头,被小黄铜斧一击打在眼睛上,顿时眸中一花,手中大刀只能胡乱一挥,顿时天摧尘土,然而却被阿载躲过,然后妘载跳起来一斧头砸在他膝盖上。 第九百五十章 十倍界王拳 妘载一斧头劈在首领神膝盖上,顿时让他喊叫出来,首领神挥手抓下去,想要抓小鸡仔一样的捏死妘载,然而阿载立刻就提高了自身体温! 首领神本要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太烫了,算了吧。 “我听三苗民众所言,你就是那妘载吧,听说你总是做一些狗都不如的下三滥事情!” 首领神目光一凝,开始用语言辱骂妘载,然而妘载动情的回应道: “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三苗的民众居然把我当做知心朋友,那我只能更狗一点来回应他们的热情了!” 首领神顿时愣了。 他服气了,这辈子没见过把骂自己的话当成夸自己的,而且接下来说出去的话,让他是那么的无力反驳。 狗阿载,名不虚传。 首领神挥动骨大刀,这骨头极大,一看就至少也是个王兽或者天神遗留的东西,妘载心说着骨大刀的质量可确实过硬,一看就是担保没有售后服务的那种..... 毕竟卖家应该已经死了。 两人酣战,连战十余合不分胜负,诸山万土都被踩在脚下,两位大神大战到云梦泽边荒,泥巴崩碎,鱼虾都磨灭了,举手投足间仿佛骂道初开,气血力膨胀。 此时妘载心中想的是,一个洞庭古神,一个法师账号,还和自己斗将,他以为自己是个法师,其实自己是披着法师皮的战士啊。 妘载手中铜斧挥舞,画出一个大圆圈! 昊天斧! 只看到首领神一刀带着那巨大身体扑过来,阿载一个精准而沙雕的滑铲,从首领神身下划过,并用斧头打在他的下体上,随后转身,看到首领神反手杀来,阿载一个原地后仰,变出火矛,把尖头朝上抵住地面,首领神飞扑直接落地戳..... 打这种神灵很正常,预判他挥刀的位置就行,阿载在极度沙雕的情况下,在面对连劈三十刀的敌人面前全部闪避,在他连招结束之后一招太元让他缴械! 真的缴械了! 太元之相被化为昊天斧,连续被打了两斧,首领神顿时感觉自己的体力猛然下降了! 他开始喘息,自己感到不可思议,认识到之前的两斧,心中猛然升起巨大的忌惮! 洞庭神说:这个世界不需要阿载。 于是在三十秒内共出现了两次滑铲。 从此以后这个世上有了阿载,但是没有了洞庭神。 首领神:“那是什么招数?” 阿载:“?” 妘载很好奇的看着首领神。 阿载:“什么招数关你屁事啊,你以为我自带解说吗,要不要我出招前给你发个战斗攻略,让你对着攻略打本啊?” 首领神:“???” 在妘载的鄙视目光中,首领神怒不可遏,之前的风度荡然无存,当然了,在阿载面前,任何风度都是狗屁,很快就会被撕下那层伪装.... 当然,阿载也很惊讶,毕竟自己的滑铲都砍到了他的身上,这位神灵居然只是皮上掉了点漆。 “神的肉身,岂是你这种凡人能撕裂的?” 首领神无不自傲的说着:“我听说洪州有比铜更建议的东西,是叫做,铁吗?你就像是铜,铜,怎么可能打得过铁呢?” 话说的很漂亮,但是阿载的那个白光圆圈依旧让他忌惮。 首领神大致也能猜测到,妘载的招数无非就是打别人的体力条,一下子锤过去能掉很多的那种,他开始挥着骨刀,使用苗民之中捕猎的刀法,此时他倍感屈辱,因为身为神灵居然要使用凡人的斗兽技巧。 此时首领神活觉得自己像个新手猎人。 妘载看着动作改变了的首领神,意识到对方在使用捕猎时的战斗技,显然那些是苗民擅长的动作,其实捕猎并没有固定的行为动作,每个地区聚集地的人们,进行打猎时的行为动作与习惯都不相同,就像是有些人喜欢耗血,有些人喜欢陷阱,有些人爱玩远程,有些人自带斩杀.... 但是,妘载也看出来了,这个首领神的动作很深色。 新手猎人? 那凭我阿载多年的打猎经验,这岂不是乱杀? 妘载是这样想的,但是事实却不能如意,首领神毕竟是神灵,哪怕不属于天神序列,至少也是个山神梯队,既然是神,自然就有异于人的地方,神和人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神天生拥有大体魄,更能操纵自然的各种条件,自太古至如今,皆是把那些能呼风唤雨的人形异怪称呼为神灵。 而人则要向神祈求这种能力,借助图腾的力量。 强大的体魄可以弥补实力上差距,妘载就像是小矮人到处乱跑,而首领神保持着谨慎的猎杀姿态与妘载交手,斧与刀碰撞,妘载施展太元,连续打中首领神两次,降低了他的体力,让他开始肉眼可见的迟钝起来! 首领神也感觉到不妙,妘载画个圆圈,拍一巴掌,自己的血条上限就短一截,如果再和妘载鏖战下去,自己必输无疑! “好卑鄙的法术啊!” 首领神大吼一声,驱使四条巨蛇包围妘载,趁着妘载一个停顿,他顿时闪身到妘载身旁! 举刀便砍! 大刀声风,仿佛带着某种古老巨兽的凶鸣,那像是蛇的声音,妘载这一下也知道这根骨刀是什么东西做的了,必定是修蛇的骸骨! 数十年前,天下霸主之一的修蛇在洞庭被大羿打死,皮肉牙齿都被大羿扒走卖钱,但它的尸骨却隆隆作响,化为巴陵,巴陵不是巴山,而正是古湖南地的“岳阳”地! 眼看首领神以猎杀姿势进攻过来,妘载对此表示,这种进攻速度,其实掌握好后发先至的反手操作,一般没有什么事情,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的。 现在他距离自己十米,他的身高是三米多,三五步就能打到自己面前,阿载于是开始操作,直接进行临场反应,调整姿势,上身前倾,双腿弯曲...... 界王.....呸! 在这一瞬间,妘载打出了自己的风格,手中的斧钺向旁边挥去,挥出去的一瞬间,其柄脱手,斧钺与骨刀砍在一处,巨大的震动砸出冲天的嗡鸣,然而就是这一瞬间! 首领神没有看清。 当时那个拳头距离的肚皮只有负一公分,但是三十分之一刻之后..... 他只是听到了妘载的声音。 “打到现在,积阳之气的积蓄已经足够,其实我是越打越强的那种人....” 那一拳宛如巨斧,大开大合,势大力沉,而且速度极快....这拳头携带巨大的力量向上硬打,这一拳递出去,犹如巨石蹈海,四面八方的血肉都升起浩大涟漪,扩散到筋骨百骸,周方尽起尘埃雨水,劲力直击灵台,洞穿云海! 拳中之处,五指陷于怪神血肉之中,除去拳劲那沛然巨力骤然收放之外,更重要的是那极高的火焰温度。 轰隆! 巨大的声音这时候才传遍十方,整个大地上都掀起热风,滚滚波涛尽被蒸干! 血肉烂掉,骨头也断裂,这一击重拳出乎了首领神的意料,身体筋骨犹如碎裂的瓷器与剥落的泥土,层层碎裂,层层炸开! 神灵被这一拳轰的飞了起来,巨大的身体,从胸口到腹下,血肉全绽犹如大门敞开,裂骨清晰,看得到五脏六腑都挪移了位置,燃烧起火光! 看到妘载收回手,上面还染着神血与碎骨渣! “我这一拳,河草黄,山岳燋,你是个什么铁骨,能挡得住我一万度的拳击?” 妘载收拳,看着轰然倒下的神灵,大喘气道: “顺便说一下,铁的熔点是一千五百三十八,你和我,在这一拳下有十倍的差距。” 第九百五十一章 永不陷落的巴陵城 阿载表示,自己虽然开局不算太牛皮,但是如果你要和我连续打上七十五分钟的架,那我可能真的就会变得很牛皮了。 人和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你对人体了解的太少了。 妘载完成了单杀,高大威猛的神灵轰然倒下,这一拳打出了胃穿孔.....虽然不知道神灵有没有胃袋,但是看着失去战斗能力的这位宝可梦训练家,阿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抱歉,主角才能为所欲为,你这个战斗力计量单位已经可以赶快退场了。 正派人物哪怕身中数十弹,挨炸了两炮,加上大小肠道出血,还能和你谈笑风生的交流一会,甚至告诉你帮他去看望他的妈妈。 反派,脚趾中枪,啊我死了。 阿载从战斗结果来看,确定了一件事情。 “没错,没站起来,确实是反派人物。” 正面干死了首领神,天地间云海仿佛都在缓缓下沉,诸神看到这个结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原本在他们眼中,只会说点骚话的洪州首领,那小小的身子,在此时竟然真的有了些上古神人的威势。 于是洪州军团这里爆发出欢呼声,春雷声发,震惊百里。阿载目光所及,诸神尽皆回避。 无人敢再斗将,但是亲眼看到神首死在眼前.....或许大概应该是死了。 诸神心胆震动,有神灵提议,说现在妘载不过是强弓之末,再上去一个比较厉害的,直接就能拿下,到时候洪州群龙无首,必然士气大乱,但是话是这么说,等到上的时候,一个个都是你请先。 “其实打这种阿载最容易了,他一过来你先一个求饶,洪州人是讲武德的,一般不会对投降的人动手,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再直接一个锁喉,两只腿固定住他的腰,用力一分钟让他窒息.....” “首领神死掉的原因是不带盾牌,原来人类已经随随便便可以虐杀处于万物顶点的神灵了吗,其实只要带个盾牌上去,阿载那个白光技能就发挥不出力量,所以拿着盾牌,顶着阿载那乱挥的小斧头,直接一巴掌能把他扇飞四十步....” “你们应该是打得过的,老二呢,你平常不是总说,首领神是打压你,让你没有表现机会吗,现在就是上阵扬我神威的时候了,你不会没有信心吧,你看我这么弱,都能徒手搏斗几十个苗民大力士不落下风,而且随便一个苗民大力士的体重都比我重,洪州人也是血肉之躯,总不可能是铁变得。” 诸神互相推让,显得十分的有礼貌,每位神灵的面色都是难看,虽然现在确实是有一战成名的机会,但是刚刚首领神死的太过突兀,谁知道阿载还有没有下一拳? 再来一拳? 艹! 这他阿母的又不是开汽水瓶盖抽奖。 随机性太大了。 万一抽到个再来一打,那不是被锤的满天开花? 妘载这时候看到诸神士气下跌,互相嘈杂言语,显然是乱了阵脚,料定诸神没有死战之心! 于是阿载顿时抓住机会,立是大吼一声,后面洪州军团应声而动,举起旗帜,火炮轰击,炼气士们与巫师们开始法术漫天轰炸,顿时一阵掩杀! 广成子飞天起剑气,赤松子起雨化雾龙;有邓离子下咒,无庄施封,北门成吹奏咸池之乐,白石生掀起暴风;又有长姜子,青真子,枯桑子,洵山大巫,柴桑大巫,牛头巫...各起不同法术,或引雨,或升火,或御斧,或化龙,或抬地气,或吹号角..... 呜咽声,哗啦声,轰鸣声,呼喊声,交织错杂,洞彻九天,传荡山野,群山回应,更显得苍然浩大,仿佛天地在咆哮质问! 不知道哪里的山野,似乎有土拨鼠窜出来! 啊(咆哮)! 诸神大惊,慌张而退,挥一挥衣袖,带走大片暴雨。 洪州人杀退群神,正是欣喜,有人询问阿载,问他为何知道此时冲杀,诸神不会反击? 阿载如此回应: 打团之前,因为一个人头而吵架,只有菜逼才会出现这种互相甩锅的情况。 此时你去跟团,他们必然互相对喷,然后跑回去守高地。 “我们三天就能打到洞庭湖!” “让欢兜洗干净头颅,我们要排队摸摸他的脑袋!” 诸如此类的声音喧嚣无比,传到远方,诸神掩面羞惭而退,化为一片暴雨,回到洞庭湖中。 洞庭湖附近的洞庭山野,苗民们正在感慨,风雨诸神走了,天气晴朗正好晒衣服,没想到哗啦一下暴雨倾盆,给他们全都淋成了落汤鸡。 诸神回归,三苗一众还在对喷的大首领们顿时惊喜起来,他们已经互相吵到了一千五百楼,如果这帮神灵不回来,他们还能继续吵下去。 “诸神果真速去速回,想必已经带来那狗阿载的脑袋!” 众多三苗首领精神振奋,准备一人一脚踩踏妘载的首级,然而诸神回来却是来哭丧的,有神开始甩锅: “我们的首领神战死了,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就是因为你们隐瞒情报,对方那个狗阿载明明是一位上古天神级的人物,你们却说他只会说骚话,不过是根萝卜,一掰就断.....” “事实证明,洪州的萝卜还是很坚硬的。” 三苗诸多首领听到这番言论,顿时大惊失色! 洞庭诸神吃了败仗回来了! 众神在三苗首领们这里发泄了一通,然后面色非常不好看的离开了,同时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会议室门口放着的猪蹄。 “吃了败仗肚子饿了。” 众神离开之后,三苗首领们互相对视,而后慌作一团! “不好了,连众神都战败了,洪州人居然这么厉害,我们怎么能打得过!” “分家吧,当年丹水大败,也不是没跑过,继续跑就是了,我建议跑到昆仑山,洪州人总不会追到昆仑山来吧。” “呵呵,洪州人确实跑不到昆仑山,但是昆仑山附近有西王母和昆仑三部....” “那,要不你自己向昆仑山跑,吸引火力,我们几个带着人髽首南渡去?” 髽首,指的是把头发和麻绳盘成结,是上古三苗人的经典皮肤发型。 这时候,白苗帝顶着压力出来了,表示大家不要慌! 这种情况,我们还有延维,还有一个最大的神灵没有动手,洪州人再厉害,进入到延维大神的眼皮底下,包括那些怯战诸神,统统都要被打落! “永不陷落的巴陵城!” 第九百五十二章 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原教旨三苗是三苗。 洪州人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三苗。 这还真不是假话。 三苗在历史中,鼎盛的势力确实是覆盖到了南昌盆地,古言“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 也就是说,加入阿载不出现,柴桑山,洵山等地区的一众洪州民众,其实都是苗民。 但是,正所谓罗马是罗,神罗也是罗,绿罗也是罗,败仗庭还是罗! 苗民正统在洪州! 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进,在云梦大泽中穿行,有些地区需要舟船才能渡过,如果水浅的地方阿载直接原路开辟一条道路,然后让大家迅速跑路通过。 【传说公元前两千三百年左右,某阿载带领洪州人进攻三苗,在前有云梦泽阻隔,后有补给路线的紧要关头,阿载举起自带神力的指路牌,奇迹发生了,云梦泽某地竟从中间分开,形成了一条天然的通路,洪州人跟随阿载,顺利从手动分开的道路穿过了云梦泽,最终来到了流窜着欢兜和苗民的洞庭之湖。】 而三苗这里,得知了洪州人进入云梦泽之后,立刻派出大量的战士进行拦路阻击,各种武器装备轮番上阵,以分散进攻,合围进攻,游泳进攻,狗刨落水撤退为战术基础,经历了十余天艰苦的斗争,连续进行了五次接触战...... 三苗一万余阻击兵团,武器装备全都被打废,落水者数千,被俘者数百,其余全部跑路。 他们本来以为洪州人到了水泽就不好打了,没想到洪州人把榆木炮加在木船上,直接升级成炮艇。 跨时代的碾压,和凶猛密集的弩箭雨,让三苗的战船沉没的非常快,当然这还不算是最狗的,最狗的是狗阿载,狗阿载出现之后,这里立刻化为一片赤地,然后三苗的船就砸在地上,洪州人嗷嗷乱叫冲上来,仗着铁甲火器,见面一通手雷,炸完之后就白刃战。 说是白刃战.... 但是白刃是洪州人的。 而三苗的战士都身怀绝技。 一个个都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因为自己手上武器都被打烂了! 自然也有接不住的,当场就进了对方的战地医院。 前线打的一片糜烂,三苗继续派遣部队阻击,然而白苗帝的操作让其他首领不满,有人提议设下陷阱围杀,有人则表示应该绕道切他后路。 这两个提议都被采纳,三苗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但是在这之前...... 而相比洪州的凶猛进军,苗民这里确实已经是一片混乱。 虽然白苗帝已经数次安抚,让众人不要过分惧怕,但是依旧有首领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回到家就和大家大嘴巴说了这件事情,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人传人之后,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洪州人打进来的事实。 有人心中惧怕,心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三苗很勇猛,但是也打不过挂壁,连诸神都战败了,慌张的逃回来,洪州人的战斗力,简直就是卧槽无情。 赤方氏的怪物在敷浅原出兵,吃人的魔鬼过境阳帝山,狗阿载进入真陵山,阿载占领暴山,大载攻陷云梦泽边境,当世圣贤、中原百揆、洪州的大首领将于近日抵达它忠诚的洞庭湖。 忠诚不忠诚,三苗的民众不知道。 但是三苗的民众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此时应该跑路。 白苗帝看场面控制不住了,不得已请了欢兜,欢兜看到事情闹得这么大,这才慢悠悠的冷笑出来,表示我就看你们这帮废狗进行表演,现在翻车了吧? 就你们这一帮乌合之众,能有什么大成就! 欢兜表示,和洪州打,要带点脑子,虽然带了脑子未必能赢,但至少能拖延他的脚步,现在给你一波操作,直接打的崩溃了,人家乱杀诸神不说,还让诸神失去了作战信心,更导致了民众的大乱。 “关键时刻还是要我来上场!” 欢兜只是摆了下小谱,然后就勤勤恳恳的重新复职了,毕竟他也不想死,既然各位首领都不想死,那就让还没走的苗民们断后....总要有人断后。 只要按照自己的战术,至少也可以啃下洪州人一块肉来,不至于让他们打的太顺利,战争进行到现在,大概两个月,洪州人的补给线快的离谱,正常来说打一场仗至少要准备一年的时间,因为运输跟不上。 但是洪州人又是超越常理,两个月打下来,双方战损比基本上一千比一,而且洪州人大多数是伤而不是死,这得益于对方有夸张的战地医院...... 这简直是离谱,但也很合理,毕竟火器时代打青铜时代,重甲单位攻击无甲单位,如果这都不叫碾压,这大概应该叫脸滚键盘。 “你们这帮人真是无能,我听说几年前,在北方的时候,那个狗阿载进行了一次地利的讲课,据说是洪州的小鸡崽子,丢一把米在战争沙盘上,打的都比你们出色!” 欢兜劈头盖脸骂了那帮首领,随后制定了新的阻击政策,陷阱和断后两个战术被他所采用,又让人去外面强挖沟壑,引洞庭的水流进来,再制造防御设施,给巴陵城贴上泥巴,相当于贴膜,这样可以减弱火药的威力。 然后砍伐木头,把那些木头都收集起来,避免洪州人使用火攻,坚壁清野以待敌来,再大量囤积木柴,包括山林的木头,如果那些树木来不及砍伐,先提前圈出隔离带,然后就地放火焚烧,形成阻隔带,剩下的木炭收集起来,配合油脂、羊毛,可以在跑路之前,让到时候进城的洪州人也尝尝火攻的滋味。 “就是跑了,也要给洪州人一次大礼!” 欢兜是不想被洪州人摸脑壳的,而此时有人提议,现在正是阻击洪州人进攻的关键时刻,对方已进入云梦泽,不需要多久就要打到洞庭巴陵,正应该把之前疑似间谍的奔云部落给放出来! “如果奔云真的是洪州的内鬼,那么挟持他在这里,让他的子民战斗,他必然对洪州恨之入骨,如果奔云不是洪州的内鬼,那就把他也放到前线,和洪州人厮斗!” 欢兜猛的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位首领,目光一凝。 好小子,你这个毒计,挺亮眼啊! 第九百五十三章 别低头,王冠会掉 奔云部落的监管撤销了,本来部落民众还以为是白苗帝给他们沉冤昭雪了,结果下来的通知告诉他们,让他们去前线进行作战。 至于奔云首领和一部分族人,要留在巴陵准备抵抗,保证大部分三苗民众安全离开。 这个通知给他们整懵了,但是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 每一个奔云部落的民众,面部表情都极其精彩。他们被限制了很多天,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听到三苗要跑路,哪里还不明白! 这是洪州人越过云梦泽,已经兵临洞庭湖了! “怎么会,云梦大泽的边界距离巴陵城可是有极远的路程啊!” 不过是短短数十天,跨越两片巨大原野,破城拔寨,居然就这么凶猛的杀到了三苗面前! 三苗的民众不知道,此时古代的一首歌谣正是应了他们的景,那正是饕餮曾对妘载说过的歌谣,是黄帝所作的《金人铭》! 强梁者不得其死! 好胜者必遇其敌! 奔云部落的民众们开始有些害怕了,猛然想到之前妘载水淹七军的事情,那真是煌煌天威,浩大风雨,青龙出现在祭祀的郊野,大地与群山都在哭喊! 但最让这些民众恐怖的是,那并非神力,而是人为! 人的力量如果能匹敌天神,那么天神即使出现又有什么用呢! 连诸神都战败了,声威赫赫的首领神也被杀死,三苗一路上派出去的阻击军团,要么被打散,要么被俘虏。 奔云部落的人们在前去战场的路上已经听说,甚至亲眼看到,有那些从前线逃下来的三苗战士,他们丧失了战斗的欲望,整个人都处于失常和丧气的状态。 他们说,不是三苗不给力,奈何洪州…… 不能说有高达吧,但是人家人均披甲,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冲,甚至水战……人家直接把水抽了再和你冲! 逃亡回来的三苗战士,大部分都失去了战斗欲望,他们甚至想要组队离开,认为三苗即使请了延维大神也不会打得赢洪州! 奔云看到有逃亡的三苗战士被抓住,要被处死来杀鸡儆猴,那个战士大声吼叫: “三苗将灭亡的时候,山岳都化为青龙,天空下起火雨,先祖与野鬼在郊野抱头大哭!” “延维大神是只会庇护天下霸主的神灵,如果没有这一仗,我坚信三苗正应是天下的霸主之一,但现在,三苗的民众在出逃,三苗的首领躲藏起来,三苗的战士在山野间溃败,整个云梦大泽到处都是鬼哭神嚎,洪州人还没打过来呢!” “天下哪里有这么狼狈的霸主呢!” “这种落后的,破败的联盟,被强大的力量一拳就打的分崩离析,这样的三苗,即使向洞庭之山奉献了三牲、玉石,又怎么可能得到他的庇护呢!” “天下是没有这么窝囊的霸主的啊!” 这位三苗战士撕心裂肺的大吼,然后其余本来该杀死他的三苗战士,也犹豫了,他们放下了武器,周围简牍行刑的首领也变节了,他们带着满腔怒火,开始聚集起来。 他们怒气冲冲的,向三苗诸首领的会议之地走去! 大量的苗民猛烈的冲击着巴陵城的帝府,三苗首领的府邸修建的比起帝放勋的屋子还要豪华,用最上等的,平滑的大石所搭建,远远看去比起其他的房屋都要高出一大截,虽然没有帝女子泽那么豪华,但是放在天下也是很好看的帝府了。 但是此时,却被人们猛烈的攻击,人们拥堵在帝府的门口,把会议室刚刚修好的门板又给拆了,冷风呼哧呼哧的灌,白苗帝等三苗的大首领惊骇不已,但他们终究是有夸张武力的人物,几声雄浑的大吼,加上原地暴气,大翻了一些前进的民众之后,诸位首领们怒目圆睁,斥责道: “你们是想要让苗民的首领都死去吗!你们这些人,都是被洪州人迷惑了吗!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无能的逃跑,这还算得上是历代勇武的三苗之民吗!” “我听闻,三十年前的三苗,比起现在的我们还要勇武的多!他们面对中原的数万战士和数十个人雄高手,都没有退缩,而是死战大战,直至几乎山穷水尽才开始撤走,几乎打光了整整两代人!难道三十年后,我们重新聚集起来的民众们,自己继承了三苗这勇武强大的名讳,却要行那些卑劣软弱,如狗一样向人讨命的事情吗!” “我听到有人说,三苗灭亡的时候,狗会在集市中哭泣,难道这只狗,说的是真的狗,而不是你们这些无能弱小的人吗!” “既然这样,倒是不如放弃三苗的名号,随便叫什么都好了!” 诸位首领语气沉重,短暂制止了这里是骚动,然而被制止下来的民众们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而后他们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呼声,那气息粗重且急促,他们看着那些被打倒的战士,再度有人扑了上去! 似乎只是单纯为了发泄,又像是彻底疯狂,三苗的诸位首领继续攻击来犯的人们,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一开始还手下留情,但是没想到民众们越发凶狠,他们也大吼起来,开始下起杀手! “你们都是想死在这里吗!” 大首领们拿起了兵器,徒手捏碎了许多人的脑袋,他们这里至少也是参云级的大战士,多数都是人雄强者,岂能被这些弱小的战士所推倒,然而看着蔓延聚集,越来越多的战士,即使是人雄战士也开始有些头皮发麻。 一百个威神战士聚集起来,就能围死人雄。 聚集在这里的人数至少有几千人,一眼看过去全都是人头,此时他们都暴动起来,即使是首领们大开杀戒,居然也镇压不住,无奈之下只能打翻一群人,但这时候,白苗帝站出来。 他表示,自己的帝位是诸多首领也是诸多民众选出来的,自己可以被打死,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选出新的首领,就能带领苗民走向胜利吗! 白苗帝忽然摘下了平天冠。 他以身试生死,开始收拢人心,居然意外的起到了成效。 其他首领都不由自主感慨他的胸怀,同时觉得不可行,此时劝谏他,说帝怎么能向民众低头呢,连中原的天帝都只是设置了诽谤木和敢谏鼓,只能算躬身而已,你却要低头认错,这是古来除去黄帝之外都没有的事情。 白苗帝心中想着的是,自己这一次其实是天赐的机会,这些首领已经慌张,民众已经因为失望而疯狂,白苗帝的政治嗅觉很敏锐,这一次,他把握住了。 开创家天下的方法,就是让民众都认可你这一脉,让民众明白,你才是天命! 所以这个时候,民众们呼喊三苗不是霸主,自己就越要展现出霸主的气魄与胸怀来! 即使洞庭灭亡,大不了换个地方从头再来——只要我还是你们的帝! 万世一系!跟着我,有肉吃! 于是白苗帝大声呼喊出来,情绪激动! “古之部落,得天地之理,绵延数世,皆以弱灭,独蚩尤以强亡!” “蚩尤强而刚虐,不会低头,民众离心,轻易被黄帝策反,八十一兄弟不过表面兄弟罢了!” “如今,我不低头,我不认错,那就是在重蹈蚩尤之事,难道君无记乎!” 白苗帝丢下平天冠,果然,民众们顿时动容,而此时欢兜目光一闪,连忙过去,拿起那平天冠,装模作样端详一会,拍拍尘土,又给白苗帝戴上了。 “我等已尽知帝心!” “别低头,王冠会掉!” 第九百五十四章 八百年重现的故事 白苗帝的一番倾情演出,成功获得了巨大的民心,不止于此,其他大首领们也为之震撼。 那可是黎苗之帝的尊位啊,虽然没有官方认证,但自立的也有民众基础啊,诸位大首领们扪心自问,换作是自己,拿到了这个位置,那是肯定不会再送出去的了。 但是白苗帝却给出的这么决绝,果然,不愧是前代黎苗君的副手,这觉悟正是高啊。 他们看到那些被收服的民心,也是十分后悔,眼睁睁看到他收割了如此多的支持者和崇拜者,有人想到,这下白苗帝的帝位,不会变成弟位了。 不过他们又想,跟着这样的大领导,应该也是一件好事,从他对待奔云的态度来看,这是一位不杀有功之臣的大帝。 人们拥戴,白苗帝重新戴上了平天冠,和欢兜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只有你懂我(我懂你)的哲学目光。 女人是个意外,基友才是真爱。 白苗帝重新整顿军心,制订了撤退路线,毕竟凝聚人心已经成功,接下来如果打不过跑路,那也是名正言顺,直接拿古三皇来举例子就好,就说不能让有生力量被消灭,我们一定要保存原教旨三苗的存续。 而此时,白苗帝又不免想起欢兜之前的警告。 破三苗者,苗民也! “哎!” ———— 奔云还在部族之中,这次战斗,首领们向他表达的意思是,希望他协助守护巴陵城,而让奔云部落的人们出战,则也有理由,当然就是杀伤洪州有生力量。 三苗的首领们对大猴子声泪俱下,都是表示,这把没有你,怕是高地都要给对面拆了。 本着打团不卖队友的想法,即使奔云已经对三苗联盟有些失望,但是依旧答应过来打团,然而那些出去作战的npc部落民众,却不这么想。 “这摆明了就是要挟大首领,让我们去送死,还是合乎道理的!” “白苗帝发表了演说,但是我却不怎么相信他的人品,他之前把我们监管起来,如今又要用我们,但是我们这八千人的部落,可战之民,从十四岁到五十岁,也不过三四千人,真正强者不过千八百人,余下的都是老人孩子,这能起到什么作用。” “在动辄投入战士数以万计的大战场上,洪州动用五万精锐,三苗投入的的六七万战士也都是精英,依旧被打的头破血流……” “我听说,在前面的战场上,有人称呼这些送死的人,叫做炮灰……” “白苗帝真的算得上天下霸主?他有霸主的脸皮吧!” 奔云部落的民众,不论是出去的,还是待在里面的,都憋着一股闷气和恐惧,有人去寻找奔云,说三苗首领们一定是想要跑路,这次希望你断后,如果你不死,那你才是忠诚的! 奔云闷闷的不说话,不回复,却让部落的民众很焦急,而外面,已经有靠近战场的奔云部落民众,开始私下商议! 不如真的反了算了! 我们加入三苗联盟,是寻求庇护的,互相帮助,我们帮助三苗强大,三苗给予我们生产工具和吃、用、土地,但如今,既然三苗屡屡针对他们,又何必跟着三苗死干呢! 哪怕洪州的制度和三苗不同,但是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是吗,大不了这一仗打完,直接回老家种田! 插旗! “诸位!白苗帝以蚩尤因强亡,来进行自我辩解,但是蚩尤作战,从来身先士卒,不曾蜗居后方!” “当然,过去的兵器不强,如今洪州的武器太强,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一个连前线都不去,还在为自己辩解的人,真的能就一番大事业吗!” “我们的意志生来平等,我们的先祖同样住在星空,洪州击败三苗的民众,却不杀他们而是帮他们救治!诸位,谁是真正仁义的君王,已经见了分晓!” “他将与‘黎民’同在!” 这一刻,奔云部落的这些战士达成了共识,并且喊出了曾经和苗民在一起的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后世所谓“黎民百姓”的“黎民”! 这是不同于九黎的黎! 黎者,众也!它的造字本义,是指作履鞋时用黍米所粘的布! 平凡在地,任人践踏! 他们自称凡尘众生,没有高贵的血脉,却知道天地之间肉眼可见的一切道理,是仁义与法德! “八百年前,黄帝出身的少典氏,也是凡人!三千年前,神农氏的先祖亦是平民!” 奔云部落的民众反叛了,但是他们不能明目张胆的转阵营,这不是把霸天虎标志撕了,自己贴个汽车人标志这么简单的。 三苗把一部分的民众留在洞庭,就是为了防止奔云部落的战士军团出内鬼,虽然现在确定了没有内鬼,然而奔云部落却已经准备辞职了。 他们开始尝试接触洪州人,在战场上打假赛,即使是真正死去,也不曾心生怨言。 他们开始自我认同,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应该是可以给其他民众谋来福祉的。 而在进攻战的过程中,洪州军团也明显感觉到,虽然三苗的军团一直在到处设置陷阱,甚至尝试绕后骚扰,切断补给,然而每次对方的战斗意图都会因为某些意外事件而被察觉。 直到有一次战斗,洪州接到了一个奔云部落战士的传信,这才大吃一惊。 妘载听完之后,也不免感慨起来,这又是一批突然觉醒的民众,比起那些被动觉醒的奴隶们,他们这些人,则明白了更高层次的一些东西。 “我不杀奔云,奔云却因我而死!这种事情不能发声,我等回应民众的期盼,如今才是真正彰显仁义的时候!” 到了这一步,帝放勋他们才看出来,妘载之前不断放过三苗民众,甚至为他们治理伤势,所索取的,到底是什么。 那正是天下最大的仁义,比起过去部落大邦间半步生死一样的争斗,妘载的手段更为平和,并且更有效果。 以苗民之民为己民,爱苗民之民如爱己……虽然妘载不能说完全做到,但是至少做到了一部分。 诸侯们至此大为倾佩,更有一些惭愧,纵然战争是部落政治的延伸,却也有真正实施仁义的机会! “古夙沙氏之民反攻夙沙氏之君,此事事隔八百年重现,确有总理天下之风!” 第九百五十五章 三神器 洞庭山下,山海经中所说的神灵显应之山中,欢兜连续带人献上了祭祀,自上次祭祀以来,就一直不曾动弹的延维,再写一次终于彻底出山了。 他始一出山,天地都为之色变,即使是在上古这些无法描述的恐怖天神中,他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当那股气魄化为实质,整个天地都在震荡,云化为波浪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涌动,尘埃一跳一跳,山野都在裂开,隆隆作响! 延维来到了巴陵城上,白苗帝率领诸多首领以及民众,向他进行祭祀,白苗帝看着这副遮天蔽日的巨大身躯,以及感受那片浩大而无有边际的澎湃气浪,心中真正升起了一种大恐惧。 洪崖先生出现了。 第一次祭祀的时候,延维如果确认白苗帝有成为霸王的资格,那么就会帮助三苗,扫荡云梦大泽,而洪崖先生也会出手。 如果没有,延维会沉睡,洪崖先生也不会动手。 这是第三次祭祀了,早已经通过了延维的要求,第一次是认可,第二次是食其大祭,第三次是动手。 毕竟吃了你的东西,才算是你的帮手,没吃你东西,不拿人钱财,自然手也不软腰也不疼。 没有过多的话语,延维离开了巴陵城,走的时候天地都在隆隆作响,万物众生都在匍匐! 那股绝大的,绝非任何一种感受过的,古代伟大天神的威严,开始从山野天空降临下来。 那渊湖大浪之中,蛇身人首双头戴冠且穿着紫衣的巨大人蛇,只是长开了口,顿时整个世间都变得昏暗! 只见群山万岳,仆而复起;石城倾塌,风声如虎,喧如鼎沸,地裂水涌,人眩晕而不能站立; 大地四处翻卷,居然逆着地势而转动,河水倒流,泥龙吞山; 百兽惊惶而暴死于荒野,更有大峰南北易向,洞庭山裂,云水陷穴! 洪州众多高手,看到这个出场声势,面色骤然大变! 这就是天下霸主!是古之至强大的那一类天神! “纵然是雷神都未必有这种声势,古来能有这般雄伟壮观之力的,并没有几个……” “伏羲时有持抱之神,神农时有炬火之君,黄帝时有无路之人……” 颛顼时有康回,帝喾时有有前羿,帝挚、尧时有大羿金乌、十方霸主,舜时又有北海三怪…… 这种仿佛天地威严本身的强大神圣,恒古有之,只是随着时代推移越来越少,强大的群体崛起,必然会摧毁强大的个体,万物的地位是变化的。 延维张开第二个口,巨大的声音引动天象变化,洞庭湖中陡然掀起十方暴雨,巨量的水汽淹没群山,此时洪州这里的大人物们终于动手了! 风雨卷回,应龙显化本相,巨大的长龙破空; 重黎抽刀,一瞬间火光几乎蒸干身边百步大泽; 帝台动手,拎起一口小钟,缓缓摇晃,竟然有山崩地震风雪呼啸之声。 帝放勋在不远处准备开了观战,只是突然看到帝台手里的小钟,顿时新奇,连忙询问有没有人来鉴定一下…… 他和帝台不熟,但知道那小钟很好玩。 能不能给他整一个? 然而帝台似乎感觉到帝放勋的目光,转头回应了一句: “这东西可是很贵重的宝物!此乃霜钟,拒不外借!” 帝台有好多收藏品,毕竟他是一方小天帝,不去朝贡大天帝,大天帝那是人间的帝,他帝台是闲散神灵的帝。 听到霜钟之名,帝放勋惊了一下! 霜钟,又称霜鸣之钟,与电母之琴,同属于帝夋遗宝! 没想到霜钟居然都在帝台的收藏品里,帝放勋暗道,这装嫩装萌的小天帝,肯定还有很多好东西。 得想个办法让他分我几个…… 收集癖发作的帝放勋,在此时想了一下。 “这样,我和你下棋,如果你输了给我整一个。” 帝台眉头一皱,帝放勋伸出十个手指头: “象棋围棋随便挑,打甲骨也行,十局六胜。” 帝台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 不过,不赌点什么? 帝放勋这老爷子顿时腼腆一笑。 俺家穷,随便你挑! “我只是个普通的村民而已,家境也一般,你想要就可以赌。” 帝放勋摸着长长的白胡子,笑而不语。 帝台哼了一声。 想白嫖,好啊,那我就要你的诽谤木! 这玩意你可不敢乱给吧!我就要它! 帝放勋面色微变。 帝台转过身去和帝放勋商量拼棋下赌的事情,诸侯们大为光火! 这都啥时候了,下个屁棋啊,你们两个是臭棋篓子准备一换一不亏是吧! 帝台被诸侯们推搡走,然后加入战斗,此时赤松子广成子已经飞天而去! 广成子依旧排面,剑光化虹,开局就吐出剑丸,炼化天地金德,再参天之玄气,使日月参光之剑! 天光大亮! 顿时风起云涌,剑光剑气剑音绞在一处! 大象山河,皆为剑法! 再看赤松子,则是唤出上百赤龙,张开雨雾天幕,龙鸣不绝,阳火焚焚,又出符箓召来四大神鬼! 比逼格排场,我赤松子,一生不弱于人! 再看黄帝……黄帝不见了。毕竟开大的时候还是比较限制的,他躲了起来然后大致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剩余电量。 大概百分之九十八,可以引天雷下来给充电宝(玻璃铅板蓄电池)醍醐灌顶了。 他躲在暗中,随时准备偷袭打黑雷。 无庄则是跟着黄帝行动,黄帝打雷她就下封印,毕竟据梁没来,他们两个也只能打打黑拳维持生计。 最后一位是白石生,他属于看着打仗好玩的那种人,现在看到延维,只觉得更好玩,一看就是队友活着明显影响他输出的那种人。 几大高手全都迎着延维而去,至于其他的人物,则是在后面摇旗呐喊当拉拉队,偶尔丢两个法术助助兴,同时一个个都修成了c语言大师,准备辱骂延维,对他进行精神伤害。 c语言=(一种植物)。 而就是这惊天动地的大战中,延维发出了声音,竟然是无比的浩大威严! “何谓霸道?” 他发出问题,其音冲震霄汉。 而在这天变地异的世界中,在阿载紧张观战,准备参与动手的时候,那位扶阳子按照欢兜的授意,来到了这里。 他是来当刺客的,为了夺取太阳图腾,顺便进行斩首行动,为此三苗也祭出了三个历代传承的宝物。 自古以来,凡上古有点乱世英雄者,谁家没个一两件古宝? 扶阳子打开背包栏: 【锈迹斑斑的一把烂刀】:刀身上刻着无法分辨的花纹,似乎随时都会崩碎…使用时或许会让对方陷入破伤风状态。 【刻着诡异形象的木板】:画着不明人物且刻画技巧相当拙劣的东西,似乎是一种镇压用的古符…使用时或许能让对方被恶心的无法逃跑。 【像是旗或者幡的不明破布】:如果说这是神农的皮裙都肯定有人相信,已经烂的只剩下外表,颜色也褪色了…使用后或许直接烂掉回归大地。 按照三苗首领以及欢兜的说法,上古的东西,保存到现在还能看出来个大体形状,已经很不错了,将就着用吧! 第九百五十六章 关一下你的自由麦 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可能在此退缩! 那天空上,那大地上,那水泽中,高在云,低在波涛....凡诸天六气都在暴动!重黎站在大地上,他身边燃起火焰,向天空挥刀,火焰与刀光交错,广成子又把万千剑光绞杀在一处,风也被撕碎,火也被斩开,大雨都被横贯! 天幕之中出现了一条直线,广成子捏起剑诀,五行颠倒之剑下,金德大生,一半的雨水被剑气拦在半天,从这世间的画面里当中截下,使得下半部分的天地山泽,不再被雨水所浸。 剑气上行,整片高天的雨水不能落入大地。 那些雨水被拦住,又被赤松子收走,化为赤龙不断盘旋,向延维攻杀撕咬,大地隆隆移动随着延维的移动而倒卷,这位古老天神的目光在缓缓移动,此时应龙扑来,一击龙爪携带沛然巨力重重击在延维左侧头颅之上。 又有帝台摇晃霜钟,传说霜钟曾在丰山发声,是帝夋的宝物,一共有九口,每到秋天的末位,冬天到来之前,也就是如今的霜降节气时,这九口小钟就会发出清亮的鸣唱,告诉天下万物,寒冷的冬季将要来临。 传说,霜钟鸣响的时候,死亡世界的大门会打开,星星都在天上摆正了位置,月亮会在第十二月的天空中一直出现。 那钟声摇晃,惊起大地尘埃,仿佛真的要连接到古老的三千里大桃树与度朔之山下,这算是此世不多的神伟法宝,大地摇摇晃晃,延维出现的时候,使得大地都裂开,山岳在倒卷,但是现在在霜钟的声音中,大地结上一层白霜,山岳的移动也停了下来。 万物都会回到它本应存在的位置上。 偶尔见得到雷光闪烁,那是黄帝在偷偷摸摸作法,加上无庄在不间断的刷封印,正在干扰延维的施法。 这是有成效的,延维最讨厌一个神灵——雷神。 传说,每当打雷的时候,他都会呆立不动。 这仿佛是一个特殊的弱点机制。 于是,炼气士们的力量,将天地六气都调动起来,普天元气环绕云梦大泽,将这片山海都要掀翻,几欲重炼地水火风....这正是世间最顶级的战斗了! 但是,有问题。 即使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击,甚至是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之中,延维大神的两张脸孔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就像是那种最无情无欲的石头神,双眼打出四道光芒,将广成子赤松子压走,又张开双口喷出融炼万物的怪异神风,于是重黎的火焰与帝台的霜降都被消弭。 然后,延维那比应龙还巨大的身躯,将应龙压制住,明明没有双手,却不知从何而来出现一股伟大的力量,任凭应龙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在那俯瞰尘世的目光中,应龙轰然从天上按入泥土与波涛中! 随后,有数个人的耳朵中,响起了声音。 “何谓霸道?” 延维大神依旧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此时天空中又开始打雷,黄帝藏在山林中,却忽然周边天地一清,树木都拔地而起,远离而去,有五个巨大的舂臼出现,滚遍山林,将一切碾成尘土。 美丽的音乐响起,带有钟与笛的声音,天阵突然大雨,有一条睁开凶猛眼睛的红蛇幻影浮现,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图腾。 黄帝侧过身子,与无庄看到了来者,一眼就认了出来。 “洪崖先生?” “云中子....?” 洪崖先生觉得黄帝很眼熟,而且有一股自己应该认识的气息,他仔细观察了几秒,忽看到之前忽略的无庄,那世间第一的美貌,却在平常的时候极容易被世人忽略,当然,只要无庄不说话,她还是很好看的....只可惜长了一张臭嘴。 “无庄,黄帝。” 洪崖先生笑了起来,黄帝盯着他:“我以雷法震慑延维,你却随他而来,你认出了我,咱们三百年不见,你就是这样以臣子之身来与我相对?” 洪崖先生呵呵的笑,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的玩味。 “如今已不是臣子了,轩辕。” 黄帝皱眉,表示,当年我好歹是你老板,现在你离职了,一口一个小姬,这不太好吧? 你这么嚣张,要不要我下面给你吃? 于是黄帝举铁锹便打,洪崖先生引红色巨蛇图腾咬去,却被黄帝手中小铁锹一顿乱杀,然后突然响起BGM,却见黄帝伸手一抛,一面画卷出现,里面有各路天象之神,正是《青云氏之乐》,又称《云门大卷》。. 黄帝打开音响。 降龙十八锹....! 洪崖先生被打退,有些吃惊,耳朵有些嗡鸣,但是看黄帝手中小铁锹,更是诧异。 这三百年不见,您的轩辕剑不用了,改用铁锹了? “这铁锹,质量不错....” 洪崖先生啧啧称赞了一会,黄帝则道:“你今日来帮助三苗,那休怪我不念过去君臣之义了!” 面对黄帝的攻击与质问,洪崖先生笑了笑:“不是帮助三苗,而是帮助天下的霸主,曾经您也是天下的霸主,但现在不是了,所以我便不再效忠您。” “您,听见了吗?” 洪崖先生感慨,此时没了黄帝的打雷干扰,延维进攻的频率开始加快,不再有停顿,攻击速度也来到了1.0。 “何谓霸道?” 那宏大的声音在耳中响彻,黄帝皱眉,他什么也没听到,只是听到一些不明意义的吼声。 但是有些人听得到,洪崖先生看到黄帝这副样子,明白了,便解释道:“看来您听不到了,毕竟属于您的时代已经过去,您也不会再成为天下的霸者了。” “我没想到能看到这么过强大的人物,应龙、重黎、广成子、赤松子、帝台.....不过他们都不具备霸天下的资质,应龙曾为女娲拉车,天生为臣,重黎曾经中了共工与白难部落的计策,使得帝喾的军队陷没,心中有阴影故而不能为王,广成子赤松子两个老爷子都是炼气士,出世也好入世也罢,都不参与世间的纷争,而帝台.....他只是一个小天帝。” 洪崖先生目光环绕,他看到极远的山野。 而能听到这宏伟声音的人,只有寥寥数人。 帝放勋听到了,他能勉强听得出里面的文字,用很惊讶的目光看向远方的天神。 而除去山野间,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只土拨鼠....虽然这只土拨鼠听不懂人话,但是它至少听到了延维的声音,或许它以后能成为土拨鼠之王..... 万物之中,俱有霸者资质的生灵,能够听到。 ........ 妘载正在给其他的首领发号施令,规划防御措施以及后续进攻时机,可耳朵里一直听到延维的那个“询问”,让狗阿载烦不胜烦! 阿载大吼出不明意义的声音,同时夺过一个大号角,对着就吼: “那个天神,那个天神!把你的自由麦关一下!” 第九百五十七章 你在教我做事啊! 延维活了很久,它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起成为了天下间有数的那种神怪。 按照古老的故事与传说,即使苗民输掉了战斗,他也会继续活着,然后在天下间的水泽中显化,一直活到齐桓公的时代,然后,彻底消失在神话之中。 ....... 他也见过很多和他类似强大,甚至更强大的神怪..... 而这些神怪,每一位这种神怪,似乎生来都有一种规矩,延维的规矩,就是只会庇护可以成为霸者的那个人,这是一个时代的君主,他庇护那个人成为霸者,那位霸者也将反馈给他祭祀,这样,两者的图腾与力量互相交融,能让他继续存活到下一个时代的到来。 他需要的是那种霸者,是那种拥有霸王的意志与行为、思想的,而不是需要一个温和的王者,所以五帝的时期,就没有他所需要的人。 黄帝曾经或许听到过他的呼唤,毕竟黄帝曾经在南方地区活动过,为了采矿铸鼎。 但是黄帝是个白嫖佬,你或许小赚,他却是永远不亏,要他掏钱白干活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先白送他一套好处。 所以黄帝不会在意他的呼唤,至于其他几个,颛顼忙着西部大开发,帝喾忙着到处镇压叛乱,到了帝放勋的时代,前期帝放勋也是拥有霸者资格的人,毕竟他四处征战,打仗,这是霸者才有的猛烈行为。 然而可惜的是,帝放勋追击三苗,所发动的丹渊之战,只打到长江边上,然后就不追了。 所以说,自我包装很重要,而挑选隐居地也很重要,为什么隐者都跑去终南山隐居起来?因为他阿母的长安就在终南山边上,这是自己抬高身价呢! 这么卖力的表演,不就是为了让帝王注意到自己么! 五帝时期直至如今,都没有他需要的人,如今白苗帝唤醒了他,并且通过了他的考量,白苗帝心机深沉,希冀家天下的政治模式,以仁德为皮,而凶冷为骨,野心巨大。 王者为民,而霸者谋国。 这是两个根本的不同,孟子说过,霸者的民众是欢愉的,而王者的民众是悠然自得的。 其根本在于,是民重要还是国重要,延维需要的是国而不是民,一个强大的霸者,他的麾下自然会聚集很多的民,这些民敬畏霸主,畏威而未必怀德,但这已经足够! 一个霸者的国,会掠夺其他霸者的国运,延维可以从中获利,但是如果是个王者,他不会主动的侵袭别国而是以民为本分,那么延维得不到利,也不能从王者的国运中得到好处,这样他就会衰弱。 ....... 延维在呼唤,但是没想到,除去帝放勋那个白胡子老头听到了他的声音外,居然还有人敢冲着他破口大骂。 阿载虽然开了扬声器(号角),但是在这普天涌动的元气风暴下,他的声音还是显得无比渺小,不可能大得过波涛、山崩、地裂、狂风、大雨、神吼士怒的声音。 但是延维还是听到了。 他对听到他声音的三个东西点了关注,发现其中有一只是普通的土拨鼠后,默默又取消了这只土拨鼠的关注,然后拉黑了它...... 再注意一下帝放勋,发现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家伙,也就取关了。 然后,只注意妘载,并且开始给妘载进行私信轰炸。 “何谓霸道!” 延维的声音在妘载的耳中变得更大声了,气的妘载当场跳脚,边上鸿超他们都奇怪,这阿载怎么回事,而妘载询问他们:“难道你们没听到有人在大声询问的声音吗?” “没有,我们没有,只有那边的风雨声。” 其他人都表示没听到,妘载的面色顿时就严肃下来了。 看来这个天神是针对自己,可不是群发的消息啊,是有bei而来! 延维就像是个无情的复读机器,他询问的声音越来越频繁,体现在外部,就是从他口中发出的吼叫声更加的浩大威严。 妘载有些受不了,而黄帝他们发现了妘载的异常,洪崖先生看着有些烦躁的妘载,似乎是有些诧异道:“这个年轻的首领,居然能听到延维的询问吗?” 不过,当他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首领,就是把三苗的首领们吓得屁滚尿流的狗阿载时,他顿时目光一亮。 真是久仰久仰了,狗阿载之名,早已狗震三苗了啊! “狗阿载啊....现在三苗的人们都哭诉,说三苗灭亡的时候,狗在集市中哭泣,这个狗就是狗阿载在给他们哭丧呢....” 狗哭三苗假慈悲啊。 妘载此时举起号角,但还没有说话。 这一瞬间,那从高天俯瞰尘世的四只眼睛,似乎在这相隔极远的程度上,盯紧了妘载。 这一瞬间,四周的声音都消失了,仿佛只剩下那遥远方向传来的询问,岁月都变得缓慢下来,天神的精神与妘载这位人身神的精神进行了接触。 【何谓霸道?霸者为国,王者为民....何为霸?】 这一瞬间,妘载脑子里想了很多答案。 譬如,霸者为国,但是国的本质是民,没有民众是没有社稷的,亦或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霸是集权而王制以道德为主,又或王霸道杂之没有正确的答案..... 然而,延维此时居然给了新的问题,不再是复读机了。 【你想成为霸者吗?】 【我可以帮你。】 延维的声音传来,这位古之天神对妘载很感兴趣,因为貌似妘载的不要脸程度超过白苗帝,从双方精神接触的相性来看,同为神灵更有共鸣性,而妘载还有一半是个人,以至于延维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资质的年轻人了。 你找借口猛烈攻打三苗的行为,真的很霸道,蛇尾比心。 延维张开两只嘴巴,在现实中喷出狂风,再一次震开五大高手。 然而妘载却对此很是不屑,摇头失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口出狂言吗?” 你口气真大,不管是现实中还是精神交谈里面。 “君王实际上也不过是个看菜园子的老农民,所以,君王所要去争斗的,不是菜园子里那些茁壮成长的谷物蔬菜,而是那变化无常的天气气象。” “故而我所想要的愿望,自然不是你所想得到的,天神,你很傲慢啊!!” 在延维的聆听中,妘载向他发出声音不大,但是强而有力的宣言!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不会理解‘天下大同’这四个字!” “我喜欢看到满天的星星,我想要听到人们的欢声笑语,我更想见到四海之内皆是兄弟,我更希望这天下少一些偷菜的硕鼠!” “至于我自己的霸道...那大概就是,我自己的菜园子......你在教我做事啊!” 第九百五十八章 接班人.... 说什么天神傲慢……此时在延维听来,妘载的嚣张程度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狂傲与气盛,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吧! 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当然,延维对此是理解错了,他只是觉得,狗阿载居然能把天下都比作自己的菜园子,虽然把君王比作老农不妥当,但是这份语气与意志着实是了不起。 可以,粉了! 妘载没有听到延维的回应,还以为这个大神是在思考下一句话,或许是正在输入中..... 当一个正在和你聊天的人突然没有话说了,那么你最好看一看自己的上一条语句,看看那是不是人能接过话头的句子。 妘载看了看自己的句子。 嗯,还是这么的完美,愚蠢的天神不能理解人类的高贵。 不过,关于延维所说的这个霸道之论....... 至于狗阿载的自我评价……接班人,接班人你懂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妘载此时忽然喃喃自语,有些感慨。 自己来到这片世间已经有十年....不,这是第十一年了吧。 “我是一颗种子,从很高很高的树上掉下来,在草堆里,在泥塘里,在这片还蒙昧的土壤中,生根发芽,我会成为一颗大树,然后在一场狂风暴雨中倒下,在雨过天晴之后,树木那腐朽的躯干上,将会开满很多很多的鲜花。” 妘载觉得,自己是时候要做些大事情,这片世间已经在变得越来越好,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自己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舒展筋骨,大展拳脚。 延维这次的提问,反倒是激发了妘载那部分隐藏起来的斗志。 很好,那么为了感谢你激发了我狗阿载的热情,那就以三苗的灭亡来回应你的恩义吧! 而刚刚那些话,似乎也被延维听见,这位古老的天神,那高大的身躯屹立在狂风暴雨之中,黑压压的高有百丈,如山般的厚重沉稳,压得世间万物都喘不过气来。 此时,一声刀鸣,忽然响起。 ........ 扶阳子看到妘载一直站在原地,在刚刚妘载和鸿超他们交谈之后,拿着号角就在一直发呆,扶阳子一开始还以为妘载是在施展什么牛皮的法术,正在读条......他还琢磨着这法术前摇怎么这么大,故而被唬住了,一时半会居然没敢妄动。 然而他看了一会,发现这狗阿载根本没有在前摇,原来就是在看着远方的战斗发呆而已。 确认了没有什么危险,扶阳子把目光放在鸿超楚琴两人身上,虽然这两个家伙是狗阿载的护卫,但是要对付这两个,扶阳子自问那是手到擒来。 这两个家伙不会巫术啊,更不要说反抗炼气士的招数了,两个战士单位简直就是活靶子。 扶阳子眯起眼睛,他拿起那块破布,在搞了半天之后,按照自己的理解催动了这块布,却没想到,这块破布一被催动...别看这破布鼓动起来的时候,上面还有两三个大窟窿破洞,然而特效却在一瞬间拉满了。 一片红色的光华被催生出现! 这个东西叫做“旃”! 旃,是古代的一种赤色曲柄旗,属于旗的变种,第一个制作这种特殊旗帜的,是著名的箭靶人和白嫖佬——黄帝。 这个旗帜有个特殊的能力,能让人“战战”...也就是发抖打哆嗦,然后而“恭巳”,或许是让人恭敬的停止在原地。 简单来说,就是个小范围硬控法宝,群体混乱。 灰不拉几的破布冒出红色的光谱,一下子覆盖了一片人,鸿超他们瞬息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混乱状态,然后那破布就发出鬼哭一般的呜咽声,显然控制的时间非常有限..... 但扶阳子对此很意外,他连忙收回了宝物,过程不过两三秒,鸿超他们都产生狐疑,感觉自己刚刚似乎忘了自己在干嘛。 “我刚刚浑身突然一寒.....这是春天吧?” 洪州的战士们有些奇怪,扶阳子则是大喜,他又测试另外两个宝物,那奇怪且难看的木板画让人心生恶感,而那把烂刀,居然在扶阳子按照三苗首领的口诀的催动下,蹭的一声悬空飞了起来! 御飞刀?! 扶阳子惊讶不已,再仔细擦拭那木版画,发现上面画的是驳。 山海经中,中曲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普通的马却长着白身子和黑尾巴,头上一只角,有老虎的牙齿和爪子,它发出的吼叫声音如同击鼓的大响声,名称是驳,以老虎和豹子为食物,它可以统御军队。 就是这画技实在不敢恭维。 扶阳子大为感慨,心说三苗这三件宝物可真不戳,一个是小范围群控,一个是小范围混乱,虽然影响半径才百米左右,但是在战场上可不得了,足以创造出跑路的残喘时间了。 扶阳子准备动手,于是手掌中巫术显化,天地元气聚集,与妘载一样,扶阳子拥有的也是一种火德,他的火德带着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息,似乎有什么凶兽要复苏似的,隐隐有金乌图腾的形状。 这股力量隐隐扩散开来,被三根晃动的鸡毛所接收到了。 咕子打开了鸡毛信号。 小黄鸡感觉到了类似大金乌的气息,它左看看右看看,很快锁定了一个方向,然后原地起飞,此时妘载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延维和他进行沟通的时候,屏蔽了周围的“信号”,导致妘载没有发现潜伏且正在读条的扶阳子...... 倒是妘载看着此时远方的大战,忽然想到,如果打破此时对战延维的僵局,不如动用咕咕弹试一试。 “焦子,我先给咕子冲点火焰,你带着咕子飞过去,让重黎再传一点火气,然后让咕子在延维身上爆炸.....” 妘载伸手从包里一摸,结果没有抓到咕子。 咕子去哪里了? ....... 蓄力读条完毕的扶阳子此时感觉很好。六道白色气流汇为火罡,白灿灿光华耀人,这正是火咒中的六阳光火。 扶阳子蓄力了一回合,即将使用“阳光烈焰”。 啪叽。 忽然,他藏身的地方,出现了一只探头的小黄鸡。 第九百五十九章 咕咕吞噬异火 咕叽叽? 咕子看着扶阳子,觉得这个人似乎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而扶阳子一转头,也看到了循着金乌图腾的呼唤而出现的这只小黄鸡。 咦? 扶阳子眨了眨眼睛。 这只不是洪州的那两只小黄鸡之一么,貌似是狗阿载把金乌的图腾弄到了它们身上,把它们变成了虚假的金乌,上次自己从大江沿岸逃跑的时候,看到这两只小黄鸡在到处翻石头不知道在找什么。 嘿,说到底还是高仿盗版的小金乌。 扶阳子看着咕咕,露出同情而怜悯的神色,嘀嘀咕咕:“原来是你啊,可惜了,你们这种小鸡崽子,又怎么能承受金乌图腾的力量呢,看来是我刚刚使用金乌的火焰,把你给引过来了啊.....” 咕子歪头。 叽叽? 咕咕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拥有大金乌的那种力量,又和麻麻载很相似,但是咕咕总觉得有些不对,似乎这个人的金乌气息有些凶暴了。 扶阳子看着咕子,眉头皱了起来,心说这只小鸡摸了过来,说不定会坏了自己的事情,到底也是一只异兽,要是被那狗阿载发现了就完蛋了,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烤鸡是烤不了的,于是扶阳子准备从咕子的身上剥夺金乌的图腾..... 当然这未必能做到,他只是想要试一试,如果不行就当场拿那把破刀把咕子切了。 于是他一把捉住了小黄鸡,咕咕被抓住,攥在手掌中,两只小眼睛瞪的老大,然而却一点也不慌,毕竟咕咕被人这么抓不是一次两次了。 “叽?” 扶阳子抓住咕子,却发现这只小鸡一点也不怕自己,甚至还在左顾右盼,又歪着脑袋对着自己的脸猛瞅..... 你瞅啥! 扶阳子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虽然有金乌图腾,也崇拜金乌,但是自己毕竟不是禽鸟类,而是正儿八经的人族!可不是你这种普通家禽的同类! 扶阳子捉住咕子,然后开始发难,那破布飞出,先是一个群控,目标直指狗阿载! 此时妘载忽然见到一片红光照在自己身上,顿时脑子里就晕眩了一点三秒,然后....此时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凌空飞斩而至...... 阿载表示,当时那把刀距离自己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但是十六分之一刻之后,这把刀的主人就会...... “卧槽!” 扶阳子的手忽然被啄了一下,咕子使用了猛啄,那柄刀飞到妘载身前,此时妘载使用元气大手印摸来自己的盾牌,但是速度不够快,只看那柄刀马上就要砍中妘载的喉咙,却.....被妘载吭哧一口咬住了! 当!两排雪白锃亮的大排牙! “卧槽?” 扶阳子这下真的傻眼了。 你他阿母不讲武德,自带解控? “谁,谁敢偷袭我!你阿母的!不讲武德!” 妘载咬着那柄破刀,嘴巴里含混不清的大骂,这就是曾经大羿传授给妘载的终极防身技巧,别名“男子反刺杀术”——“啮簇法”! 妘载此时非常生气,自古以来都是洪州不讲武德,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刺杀,看来三苗真是什么诡计都用上了,妘载把嘴巴里的那把刀吐出来,上面的铜锈被妘载的一嘴巴咬了不少,呛得阿载直咳嗽。 扶阳子此时又惊又怒,看到远处狗阿载拿着烂刀耀武扬威,顿时一股震怒之火从心头升起,狠狠攥住手中的小鸡,大骂道: “都是你这只小鸡坏我好事,我吃了你!” “叽叽!” 此时咕咕听到对方要吃了自己,很不屑的给了个眼神,而因为动静过大,被妘载他们发现,妘载看到了被挟持的咕咕,顿时大惊失色: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抓我的小鸡崽子!” 扶阳子大惊,反手就把刚刚积蓄的阳光烈焰打出,六阳光火化为六道白茫茫的火罡砸落,妘载上前一步,却是大口一张,只见到让扶阳子惊恐的一幕,居然是一开口把那六团火焰全都吃了! 只是张一张口,就似要吞下十万火光! 妘载吃了火光,两腮帮鼓着,咀嚼了一下,随后猛的吐出去,却是一片浩瀚的青蓝色火焰! 三昧真火! 极高的温度,青蓝色的火焰瞬间融化万物,扶阳子顿时掐着小咕咕,又运转太阳火罡,双方的积阳之气在天地间剧烈碰撞,然而妘载有三个火德,扶阳子只有一个,而且同是太阳图腾,妘载是太阳本身,而扶阳子却是下级的金乌图腾。 三个太阳图腾临照于天,扶阳子的金乌图腾被三道日光锁定,镇压下去,天地间阳气充盈,大地上火光自显,扶阳子自知不是妘载对手,一只手举起那木版画,另外一只手掐着咕咕,连忙大吼: “你给我收手,不然我把你这只鸡杀了!” 咕咕:“咕咕叽(要死了)。” 妘载(装模作样的收手,实际另有狗谋):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居然有太阳图腾,听我一句劝,这个图腾你把握不住,还有你....你千万不要冲动啊,千万不要想不开用火去烧那只小鸡啊,千万不要因为愤怒用拳头去捶打那只小鸡的头啊,也千万不要使劲攥它啊!” “你可以不爱,但请别伤害!” 扶阳子恶狠狠的瞪着妘载,心说老子就要伤害,你算个鸡毛,然后把这些动作全都做了一遍,顿时觉得很解气。 谢谢你,狗阿载。 但是狗阿载却开心的笑了,随后大吼一声快跑!一溜烟窜走了。 然后,扶阳子忽然发现,自己图腾的力量,以及那六道白色罡火,都被眼前这只小鸡尽数吞噬,他大吃一惊,连忙松开手,咕子滚到地上,咕子浑身上下的羽毛开始发光发热!咕咕的鸡脸满是愤怒! 我咕咕也是有脾气的! 然后咕咕一个冲锋,啪叽一声贴到了扶阳子的大腿上! 扶阳子心中猛然涌起十分不妙的感觉,他猛烈甩腿,但是咕咕使劲贴着扶阳子的小腿就是不撒开! 光芒在刹那陡然爆发,在那一瞬间淹没了不知所措的扶阳子! 冲天的火云,震动了大地!仿佛有一只巨大的肥硕小鸡在向天咆哮! 现在你的火焰,是我咕咕的了,化为我咕咕的力量吧! 第九百六十章 帮我拿一下 在惊天动地的火震中,扶阳子倒下了,再起不能,他的两条腿被咕咕给炸断了,浑身都是血,殷红的糜烂液体流了满地,而咕咕也失去了战斗能力,变成了圈圈眼。 此时焦焦队长冲进了爆炸区。 在三十秒之内,焦焦队长从烟尘中跑出来,拖着失去战斗能力的咕咕,把咕咕抢救了出去。 妘载走过去,仿佛云霄上的众神一样俯瞰扶阳子,后者意识已经模糊,看到妘载出现,精神提振了一些,怒火攻心,七窍都在流血,嘴巴咕噜噜的说着什么话,心中不甘又愤恨,自己的三个宝物还有一个没来得及用,他深深痛恨于自己的失败,然而接下来....... 妘载拿起那个木板,皱着眉头问:“这什么东西,画的好难看,怎么用的?” “哇你七窍喷血了.....别激动,别激动,血都喷我身上来了。” 妘载看着激动的扶阳子,后者嘴巴咕噜噜的冒血泡,妘载很嫌弃的拿他那已经烧焦的破烂衣服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结果越擦越黑,心中来气又踹他了一脚。 扶阳子心中一万头羔子狂奔而过。 他剧烈喘息,仿佛下一刻就要嗝屁,但他又看到此时的妘载,正在研究那块木板,于是他在临死之前,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如果自己让狗阿载触发了这个宝物,那么趁着狗阿载被强控一秒的时间,自己可以突然暴起拉着狗阿载上路.....堂堂一个炼气士,杀人的手段多得是! 扶阳子要使用“同命”! 扶阳子开始蓄力读条,同时诱导妘载,努力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文字,试图让妘载使用那个木板,倒也不是口诀什么的,就是让妘载“拍、拍自己”。 妘载:“?” 拍?拍一拍? 妘载:“....还整挺好。” (提示:狗阿载拍了拍扶阳子的脑袋,并且发出了笑摸狗头的嘲讽声。) 扶阳子瞪大了眼睛,眼中充血,然后激动的浑身抽搐起来。 妘载还在玩那块木板,不断的拍一拍扶阳子,扶阳子怒不可遏,用沾满血水的嘴巴喷出不甘心的呐喊: “狗阿载!我纵然是死,也不能被你这样羞辱!” “我说你不要仗着你满嘴是血就要含血喷人啊,我可没有羞辱你,是你自己要我拍拍你给你鼓励的。” 妘载很生气,表示你这个人真的是不讲道理,是你自己按的咕咕弹爆炸按钮,又不是我按的,我都告诉你不要冲动,千万不要按了。 扶阳子昏死过去,妘载保持着悲天悯人的心态,给扶阳子刷了一发太阳之火,给他吊了半条命,同时还摇头道: “现在的人啊,承受力真的是太差了,一点点坏话都不能听,这就道心破碎了,心态崩的这么厉害,以后怎么展望大道?” “这个家伙有金乌的图腾,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他,但想不起来他叫什么,算了回头拷问一下吧,说不定能拷出个什么支线任务呢.....” 妘载让鸿超他们把扶阳子抬走了,直接放在战地担架上送去急救,妘载还特意嘱咐了一下,让医务人员给这个家伙多喝热水..... “多给他喝点热水,他是个金乌图腾.....嘴巴里冒血,上火。” 然而这时候,围观群众们过来了,黄帝捡起了那把烂刀,又看到了那个已经被彻底炸烂的破布,他盯着看了半天...... 他似乎想起来了一些什么事情,然后在一处特别厚重的铜锈上使劲搓,最后看到了一个有熊氏的简陋标志。 就像是陶唐氏的标志是一个圆形陶器,有熊氏的图腾标志是一个模糊的熊头。 这他阿母的不是他三百年前丢的那把破刀吗? 当年黄帝在首山当矿工,挖出来的首山铜,它的大料铸了轩辕剑和那口荆山大鼎,剩下的边角料丢了可惜,于是又铸了两把刀,第一把刀刚铸好了就飞了(丢了),于是只剩下一把刀,留下的那把叫做“鸣鸿”。 “我当年铸了两把刀,一到下雨我就抱着它哭....求求你别锈了! 黄帝看了看那几个宝物。 这把刀是他当年丢的,是与鸣鸿刀相对的另外一把,刚刚铸好就丢失了,还没起名字。 那个破布是他当年手工制作留下来的行军旗之一。 还有狗阿载手里的木板,那好像是自己对着白泽的精怪图手描照抄的作品(盗版光碟.jpg)...... 黄帝眯起了眼睛,听着狗阿载在评价那个木板上的画,此事让他很恼怒。 然后就是勃然大怒! 生气了,真是岂有此理! 冥冥之中,那呐喊声仿佛震动古今,影响着每一个伸手党。 “自古只有我嫖人,今日岂使人嫖我!” 黄帝异常愤怒,没想到三苗居然敢嫖他的东西,还拿着他的东西来对付自己。 这事情不由得让他又想到了之前的《云门大卷》事件,青云氏的大首领拿着自己的云门卷章,放着自己的BGM,扛着自己的音响,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自古以来,黄帝到处游山会友,嫖了那么多的修行典籍和法宝草药,而有些宝物,更是为了防止后人白拿,而被黄帝挖坑给埋了,而且连自己的桥山坟墓里面都是个空坟,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其他人白嫖他的宝贝。 但没想到,还是有遗漏的物品在外面,而且还被这些人捡走了,当做是传世的宝物留了下来,并且使用出来进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这些人难道就只会捡垃圾吗!并不是越古老的东西越好,偶尔你们也需要试着创新一下吧....” 黄帝很是无奈,洪崖先生和无庄也看到了眼熟的东西,尤其是妘载手里的那块木板,然后在后面发出了毫无礼貌的怪笑声。 远方,天地之间的大战还在持续,这场传说人物的战斗注定会变得十分漫长。 洪崖先生笑了之后,发现自己被包围了起来。 然后一击重拳突然飞来! 洪崖先生本来准备随手架开,毕竟他的本领很大,这种程度的偷袭他根本不怕,炼气士的气息很轻易就能化解,毕竟他是一位古老传说的大人物。 然而那个拳头打过来,却没有呼脸,而是突然丢给洪崖先生一个小包裹。 “这个帮我拿一下。” 妘载的声音落下。 这个小包裹拉出的一个麻绳头上,还在冒火星。 洪崖先生奇怪的看着手里的黄纸包,看向妘载,失笑道: “你这洪州的年轻首领也被延维所认可,但是,食用了一位君主的祭祀,就不能帮助第二个君主。” “这莫非是给延维的祭祀物吗?要我转交?” 妘载斜着眼盯了下洪崖先生,发出重重的哼声。 “啊,说的对,给你头七的祭祀物。” 洪崖先生:“这是什么?” 狗阿载:“雷管炸药包。” 第九百六十一章 大苗战神 洪崖先生被炸的七荤八素之后,理所当然被无庄拍了封印,他也是完全懵逼,感觉了一把近距离贴近死亡的快感。 狗阿载慢条斯理的做出战斗总结: “真正的炼气士,往往只我们最朴素的方法打倒敌人,总是反其道而行之。” “这就叫返璞归真。” 知道你魔抗叠满,所以我直接上物理伤害。 妘载评价洪崖先生。 看你还是个大人物,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沉迷在自己那无边的法力中,看来是迷失了方向吧。 真是花里胡哨的。 洪崖先生闭着眼睛,心灵和肉体都处于极大的痛苦中,他勉强看向黄帝,自己的鼻子和耳朵里还在向外面滋血。 “呵呵,没想到我还是失算了,你果然有异于常人之处啊,这理应是被延维看上的人所该拥有的智慧。” “看来你们要赢了,苗民注定失败。” 洪崖先生对黄帝发出感慨,黄帝则是对他表达了关切,让他把鼻血擦一擦再好好说话。 接下来,就是逼退延维,打开通道了,不过现在咕咕弹不能使用了,有些麻烦。 但有人忽然想到,延维害怕打雷的声音,黄帝之前一直在用雷声控制他,而传说…… “据说涿鹿之战的时候,黄帝杀了夔牛,扒了它的皮制作成大鼓,敲打的时候,声音犹如真正的天雷滚滚不息,我们是不是可以用鼓声模拟雷声?” 洪州的军团中,楚琴提出问题,但是黄帝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黄帝表示,延维身边的狂风暴雨,声音就已经压过了万军的鼓声,隔着这么远敲打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不过,妘载倒是突然灵光一闪! 雷声,本质上是一种能量的释放,是空气膨胀爆炸的声音。 通俗的解释,天上的云分为正负两极,这两种云碰撞在一起时会发出闪电,同时产生拥有巨大能量的超高热量,而后,周围的空气受热迅速膨胀,被加热膨胀的空气会推动更外围的空气,引发强烈的爆炸和震动声。 “……闪电通路中的空气突然剧烈增热,使它的温度高达15000—20000℃,因而造成空气急剧膨胀,通道附近的气压可增至一百个大气压以上……” 妘载脑子里的想法开始成型,然后立刻进行实操! 随着妘载施展法术,一直被妘载当做背景装逼用的火烧云出现了,在这片昏暗的天地中,红彤彤的火烧云显得格外的耀眼。 整个天地间仿佛都笼罩着绚烂如鸿蒙初来的红光,妘载向所有的炼气士和巫师们请求帮助! 请把你们的元气,分入高天吧! “太阳升高,地面受热,热对流发展,形成对流云,随后会互相挤压发展为积雨云,最后……” 妘载释放出浩大的积阳之气,而巫师们也调动天地间的气汇聚到一方,炼气士们则是贡献出自己修炼的的力量,元气与天地诸气汇入天空,妘载借助元气短暂飞天,随后,那片火烧云越来越大,越来越厚重,在妘载的指挥下,犹如一只从亘古时代苏醒的巨兽,发出沉重的声音! 妘载双手托着火与光,热烈汹涌的风在天地间澎湃回荡,远方的延维听到了巨兽的嘶吼,他看到妘载举着一团火红的大云,仿佛把一片高天截下,向自己猛烈的抛来! 当那片浩瀚炎天,降临到延维的头上时,积雨云也终于爆发出预想中的巨大声音! 如果听到声音的人距离云层过近,那么雷声的反射,就来不及从爆炸声波转变成普通声波。 这就意味着,那道雷声不会是沉闷绵长的,而是轰的一下,就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爆开,正是极其鸣亮。 火云盖顶,炎天压世,这巨大的一片气海砸在延维的身上。 就像是大地都跳了起来,万物都失去声音,延维的耳中回荡起第一道轰鸣。 那是巨大到无以复加的第一道炸雷! 他呆立在原地,被这道巨大雷音所控住,陷入了眩晕状态。 延维停下了动作。 整个天地山河的迁移状态,也都停下来了,高岸为谷,深岸为陵,山变成尘埃落下,风雨降注于大泽,惊起八方涟漪。 ———— 巴陵城中,白苗帝忽然被巨大的响声所惊起,他穿戴上装备,拿起武器,走出自己的帝屋,却被迎面而来的首领们所拦截了。 “大喜之事啊帝君!” 首领们眉飞色舞,兴奋不已,他们七嘴八舌的诉说,白苗帝听了个大概,顿时也面露狂喜之色! 延维大神赢了! 苗民不失,依旧为天下霸主! “是真的,前几天,在鸣芦之泽……” 欢兜此时也来了,他先行恭喜了一下白苗帝,表示这次你不会变成白给弟了,然后就简单的说了一下他得到的情报。 原来,前几天在少鵹名为鸣芦之泽的坐标地区,洪州的军团和延维大神发生了正面且十分剧烈的冲突,大战到天昏地暗,日月山河都失去色彩,龙吟神啸,这场战斗持续了大约一天,在傍晚的时候,天地风雨停止,万物仿佛都已经入灭。 三苗的哨兵不敢靠近,只是知道那边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争斗,他们一开始没有办法判断谁赢了,不过第二天的时候,风雨又起,还夹杂着一部分雷声……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风雨依旧,三苗的战士们靠近了去查看,发现山野之间,已经没了洪州人的踪影,只剩下满山遍野的狼藉。 延维大神也消失了。 不过,似乎在远方一些天地间,还能看到黑压压的雨云。 他们料定,这场战斗应该是延维大神赢了,于是捡了一些散落的铁器以及一部分被泥水淹没的榆木火炮回来,作为证据。 “洪州人一定是失败了,或许他们只是被风雨所击走,驱赶四散,不能重新聚集了。” “那些极远处出现的雨云,或许正是延维大神所造化的,策使洞庭诸神,用来驱赶分散的洪州高手。” 欢兜做出了自认为合理的推测,认为大神不回来肯定是去追杀了,毕竟打狗就要把狗打的疼了,狗才不敢咬人啊! 白苗帝此时心情真的复杂,颇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真是世事无常!没想到居然翻盘了! 白苗帝看看那些捡来的战利品,榆木火炮是废弃物,铁器倒是还能用,他挥舞了一下,钢刀发出嗡鸣,让他面色肃然。 “真是神刀。” 此时,三苗诸位首领的战斗意志也都重新燃起,他们纷纷表示,此时正应该派遣大军出城,以兵力优势袭击那些分散的洪州兵团! 欢兜也点了点头,表示正要趁着这个机会,以多打少,清扫云梦大泽! 白苗帝精神振奋,感觉这是刷声望的好机会,欢兜顺水推舟,表示,您应该亲征! 今日,您正是大苗战神! 第九百六十二章 铁壁合围 白苗帝幻想着自己成为家天下主宰的那一刻,甚至连发表演讲的草稿都在肚子里打好了。三苗的战士们得到了延维大神获胜的消息,于是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几天三苗民众的心情变化,可谓是一时跌落谷底,又突然冲上云霄。 靠着祭祀延维而获取了胜利,有人开始飘飘然,认为洪州人不祭祀那些古老神灵,依仗着所发明出来的各种武器进行征伐,最后还是被天神的力量所击败,由此可以得知,祭祀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为了请神灵庇护,无论用多么盛大的祭祀也是应当的。 “在这次战争之后,我们应该为延维大神修建一座神台,洞庭的诸神都要享受其中的祭祀,这会是一场盛大的活动,同样,在这次的活动中,我们也该对我们的体制进行反思。” “乱哄哄的联盟议会,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反而会让力量分散开来,我提议,要废除部落联盟的议会制度.....” 在亲征的路上,白苗帝还和诸位首领大谈特谈未来的理想,并且表示,虽然你们在改制之后,可能会出现首领之位失去的问题,但是降格为臣子,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相反,你们不参与中心的权利争夺,反而成为每一任帝君都要努力争取的一股庞大势力。 白苗帝和那些首领推心置腹。 你们只要和我一起改制,保证你们子孙部落世代荣华。 三苗大军从巴陵城倾巢而出,他们经过短暂的跋涉,来到了延维与洪州交战的鸣芦泽,这里的山野都已经被摧毁殆尽,地形都完全改变,当看到这惊天动地的变化之后,所有的三苗首领都沉默了。 他们心中产生了惧怕,延维大神拥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山川的力量,即使如此洪州人居然还是负隅顽抗,与其交战,三苗的首领们面色都有些苍白。 “洪州人何必如此,我们虽然与他们有些仇怨,但不必到了这份上,甚至要与天神舍命厮杀,也想把我们灭了.....” “洪州可畏!” 这些首领都有些胆寒,他们在这里看到了更多的狼藉,很多确实是洪州人所遗留下来的武器和器械,都被毁坏的不成样子,而白苗帝和欢兜,此时看着这满山狼藉,也是叹口气: “我三苗的勇士,与洪州这些疯人作战,着实是太苦了一些。” 他心中竟也有些惧意,似乎眼前已经浮现出那些洪州人的铁甲铁衣,让他不自觉的吸起冷气,而欢兜却是在边上开腔: “帝君与诸位首领,不必如此害怕,洪州人虽强,但他们不祭祀天神,于是威侮五行、怠弃三正!” “洪州人虽然凶猛,但他们上不敬天象,下不敬诸神,捣乱五行的自然运转,舍弃了天地人的尊卑等级,只是沉迷于自己所制造的强悍武器之中,破坏了自然而有的秩序。” “他们以为凭借这种凶残的东西就能征服一切,于是引起天怒人怨,所以这一次,我等祭祀延维大神,正是尊敬了上天,礼赞了诸神,于是诸神已经代天行罚!” “狗阿载无道,以人力辱天,如今自取灭亡罢了!” 欢兜宣讲了一番,表示洪州人的失败是注定且必然的,他们这些勇敢的祭神者,本应在这个拥有祭祀与回馈的世界中得到最后的胜利,这才是正确且应该发生的事情。 三苗的战士们士气提高了许多,认为自己终于是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于是开始在山林间大规模的搜寻洪州军团的踪迹,人手分散出去,然而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令人诡异且不安的事情发生,那就是他们并没有搜寻到多少洪州人遗留的痕迹。 “大部分的踪迹,显示洪州的军团应该已经彻底被打散,没有了集中的脚印,大部分地区也都被水泽和烂泥所覆盖,最奇怪的是连一具尸体都见不到,难道是洪州人把他们同伴的尸体都带走了吗?” “我们要向有风雨覆盖的地方进行探索,洪州人如果撤退,一定是向崇墉关的方向去了,我们还需要扩大搜索范围,哪怕只是找到两三个洪州人也可以了.....” 然而,三苗的战士出来仓促,他们扩大搜索范围,势必让人手更加分散,这样的话,本来是歼灭战,就有可能变成游击战,这样对于三苗军团是不理想的作战情况。 他们是来扫荡的,不是来和别人小规模交战的,以大量的兵力碾过去才是理想状态。 诸多首领面色不愉快,有人认为,这种尽量避免小规模交战的思想不值得采用,现在已经是敌我双方攻守互换,应该是他们怕我们,怎么能搞得我们怕他们? 于是第二天,在诸多首领的要求下,以及白苗帝自己也觉得,应该扩大搜索范围的想法下,三苗的军团分派了更多的人手,开始向四面八方的山林间撒网似的扩散。 然而,就是这一天,突然发现了小股洪州军团的踪影! 有三苗的战士来进行回报,说某个方向发现了洪州军团的踪迹,看起来像是走失的一部分人,他们的建制混乱,有羽林也有陷阵甚至还有工程兵,人数大概在三百人左右,还带着两个巨大的器械,似乎在边走边维修。 不过,发现这支军团的三苗战士队,人数太少,不敢发起攻击,于是回来请求增员,白苗帝与欢兜等人听了立刻大喜,欢兜建议,立刻召集派遣出去的那些三苗战士,然后以大军碾压之势,追击上去,将他们灭杀。 但是白苗帝摇了摇头: “不行,这样太慢了,如果我们的战士跟在他们的后面,被他们发现然后杀死,那岂不是又失去了目标?洪州人的反侦察能力极高,现在再召集那些分散出去的战士回来,时间太久,我们这里还有万人之多,不过是区区三百人,就算是洪州人的大军团在这里,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白苗帝认为,打铁就需要趁热来一发,不然等到过一会就没有那个兴致和激情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被人家脱逃,欢兜思考了一下,对比双方的实力,认为是可行的。 三百人,怎么打也不可能翻盘,除非对面人均天神下凡。 于是就这样,三苗的主力部队开始急行军,按照斥候战士们寻找到的路线,开始以极高的速度接近那一小股洪州军团! 大量的三苗战士在山野间移动,气血澎湃,旺威如海,所路过的地方,草木都被焚烧折断,野兽都被戳成串串,经过一天的急速追击,他们来到了之前那一小股洪州军团停留的位置! 他们看到了大量的脚印,以及升火的痕迹,包括巨大的器械车辙,三苗的首领们真是惊喜万分,恨不得立刻闪现疾跑,冲到洪州军团面前就是一个大杀四方。 三苗各位首领摩拳擦掌! 白苗帝当场拍板,此时不发动总攻,更待何时!而且和欢兜商议,知道此时,主力部队先行急行,来到这里追杀洪州军团,其他地方的三苗战士也在迅速赶来汇合,三苗人只会越打越多,绝不会落入被翻盘的险境,对此欢兜也表示认同,表示只要人多,一切都不是问题。 就是一人一拖鞋,这两万多个拖鞋飞出去,也把那三百落单的洪州战士给砸死了....砸不死也熏死了。 于是没有等到第二天,在当年日暮的时候,三苗就发动了歼灭追杀,然而洪州的那三百人已经发现了三苗的追击,他们躲藏在山野和巨石后面,甚至临时挖土在高地堆砌来制造简易掩体,然后架起榆木火炮和飞雷炮,弯弓搭箭,开始进行远程抵抗。 洪州军团依托有利地形,对三苗进行阻击,三苗的战士很快出现小部分的伤亡,不过白苗帝他们来到前线,观察战场,欢兜指出:“我们将胜了,他们撑不了多久!” “诸位首领且看他们的弓箭!” 欢兜笑了起来,摸着胡子:“洪州人的弓箭,都是经过精打细造的,像是那白袍羽林军,以弓射剑击为其作战风格,他们的弓箭比起三苗的弓箭要多射百步,其大弓最差的也是山桑之弓,其箭头无不是用铜铁所制。” “但现在,你们看....” 欢兜指着一些受伤退下来的战士,插在他们身上的箭头,是骨和石头所制造的。 “古时候,炎帝弧木为弓、剡木为矢,用弧矢之利以威天下,但现在洪州的军团已经拿不出铜铁的箭矢,用不上桑木的大弓,他们的弓准头不对,明显是临时制作的木弓,不考虑树木的材质与种类,他们的箭矢也都是用动物的骨头和石头临时打磨的。” “连弓箭都这样,就更不用说火器了!帝君,此时正要一鼓作气,全力压上!” 欢兜表示,此时正是一波突破的好机会,正要展现我三苗的勇武,对方的火器必然不剩下多少,建议每个冲锋的战士都拿上一面盾牌,这样能有效抵挡弓箭的杀伤,至于火器和炸药包.....那就各看自己的走位吧。 白苗帝大受鼓舞,立刻下达命令,三苗的战士顿时和打了兴奋剂一样狂冲,洪州的军团果然在打了机炮之后立刻逃走,舍弃了一部分的武器装备,三苗的战士们抢上了高地,此时这些人居然热泪盈眶。 “我们打赢了洪州人!” 在战场上一直被压制的三苗战士,此时终于觉得自己能抬起头来了,洪州人强的不像话,但现在还是被他们所击败了! “追,一个都不要放过,能活捉就活捉,不投降就杀了!” 有首领杀性大发,下令军团全速前进,那三百洪州战士撤走之后,三苗大军在漫山遍野的猛追,直至来到一片山野,忽然那三百战士就失去了踪影! 他们分散开来,遁入山林,三苗的大军失去了目标,减缓了速度。 白苗帝和欢兜这些首领也追过来,听说失去了追杀目标,顿时心中猛然一惊。 欢兜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浑身发毛,他连忙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最靠近哪座山?” 边上的战士们试图回应,但此时,忽然有前面追杀的首领折返回来,神色惊慌无比,说是刚刚听到了巨大的动静!有追击到山林之中的三苗战士回来了,说洪州人打过来了! 白苗帝他们还没有理清楚这个语句的逻辑顺序,下一刻,惊天动地的两道声音,在群山大野之间轰鸣响彻! 天地震动的声音贯穿九霄,有人面无血色,有曾经和洪州人交战过的三苗战士被吓得魂魄出体,因为那两声巨响,正是洪州人的两门大铁炮! “是铁炮!是那两门铸铁炮!洪州人没有分散,他们聚集在一起呢!” 幻想破灭,面无血色,白苗帝呆愣住了,而身边的欢兜已经反应过来,大骂且跳脚,说居然被洪州人算计了! 这么说起来,延维大神到底是....怎么会没了呢? 是战败了么! “快退兵,退兵!这里有洪州人的埋伏!” 欢兜惊慌的声音,让那些首领也慌了,首领慌了底下的人们也自然就慌了,三苗的战士们乱作一团,之前整齐勇猛的大军团被两道炮响给吓破了胆,又有人指着高天大叫,说看到了远方的烟尘,于是有首领顺着方向看过去,当场就吓得脸色煞白。 山野间荡起巨大的烟尘,同时带着巨大的动静,而且还不止是一处,是好多处!呈现合围之势,从四面八方犹如下山猛虎一样的出现! 以烟尘的数量来看,至少也有万人左右! 欢兜也是大惊失色,此时看来,洪州人是把他们引到这片足够远的山野,让他们和援军拉开了距离,然后要呈铁壁合围之势,将三苗的主力尽数歼灭在此! 第九百六十三章 你能投降,阿载很高兴...... 三苗大军在慌乱撤退的路上,终于一头撞在了洪州设置的铜墙铁壁上。 洪州的大军出现了,不过不是在那片他们认为有埋伏的山野,而是出现在了他们的大后方! 从遥远山野间赶来汇合的三苗军团,不可能得知这里被包围的情况,而洪州人一直隐藏在这片山野的各个角落,当三苗的主力军队以凶猛的姿态通过的时候,当那三百“诱饵”在一路放炮“抵抗”的时候,分布在这片群山大野间的洪州战士们,立刻聚集起来了。 于是,就出现了令人震恐的一幕。 三苗的军团在撤退的路上,忽然天地山林都发出咆哮震荡的声音,他们看到水流从山上凶猛的冲下,化为泥石流,他们看到巨大的树木滚落,成百上千的大石被不知名的黑影丢下悬崖,石头、树木、泥水,就像是噩梦一样,三苗的战士被冲走,亦或是被砸死......通向撤退的道路完全被封死了。 然后,就是火光和烟雾、箭矢。 零零散散的箭矢从天外落下,没有任何的目标,就是乱射,但正是因为乱射,而让三苗的战士们产生了极大的心理恐惧,他们害怕箭矢落在自己的头上,看到山林间不时亮起的火光,以及那些噗呲一下窜上天空的烟雾,虽然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伤害,但却是带给了他们一种巨大的压力! 这就是精神上面的压迫,火光和烟雾,在慌乱的战争中,常常可以用来惊吓敌人,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这就是“声光刺激”,在极度劳累的情况下,人体对于一切声光的出现都会视为威胁,让人产生紧张和焦虑的情绪。 再配上随便乱射的箭矢,仿佛死亡两个字已经在头上徘徊不去! 三苗的战士们自以为逃出生天,实际上,那片布置铁炮的山野是虚假的,是虚张声势,而真正的敌人一直都在他们的身边。 “快乐兜,我们一直与你们同在,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小四轮车出现,妘载很装逼的坐在车上,在一处高高的地方俯瞰那片乌泱泱的三苗大军。 诸多三苗首领也傻了,他们看到了那个小车,小车上用大号角高声说话的那个混蛋玩意,正是狗阿载。 “不可能!我们已经请出了延维大神,如果大神战败,我们在洞庭山下是会得到回应的,现在并没有这种回应....一直都没有啊!” 看到妘载完好无损的出现,包括那周围已经覆盖山野的洪州军团,三苗的首领们崩溃了,尤其是欢兜,他之前一直在和妘载斗智斗勇,虽然格局上一直是差了一个级别,但也不至于被拎着打,然而这一次,他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延维大神被洪州高手群殴击败,那么他们在洞庭山下应该就会知道了,洞庭山是神灵显应之山,前方出现问题,这座山就像是客服中心一样可以最快得到反馈..... “难道,延维大神,叛变了?” 欢兜的声音有些涩,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因为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吃了一个君王的祭祀,就只会庇护这个君王,除非这个君王嗝屁了,然而白苗帝还活的好好的.... 对于欢兜的疑问,妘载笑眯眯的进行了解释: 洪州人们确实是没有击败延维。 但是他们借助第一道炸雷,用那个人工造雷的方法,让延维大神短暂死机了。 短暂死机之后,后面的就好办了,只需要云中子大师不断的进行打雷,或者拿点黑火药在大神耳朵边上引爆,再加上不停的鼓声,就能延长大神的死机状态,为了不被发现,所以要把延维大神的神躯移动到远方藏起来,故而三苗的探子们会发现,雷霆与风雨的覆盖范围,开始向着远方移动,那其实是洪州的高手团队在进行阵地转移。 总结一句话,敲锣打鼓还吹唢呐,知道的明白这是在做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开荤杀猪呢。 白苗帝和欢兜他们,听到延维大神消失的事情,顿时感觉脑子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要当场昏过去。 而后,妘载猛然摔杯为号! 于是其帐下数万刀斧手一起杀出......! “活捉欢兜!迎下苗帝!” 震天撼地的声音浮动在群山万谷,总之,山野中,洪州的军团出现了,他们并没有散乱,依旧是如同之前一样,兵甲整齐,声势巨大,此时舞动斧钺战矛,提剑拔刀,从四面八方呈现合击歼灭之势,悍然杀动! 周围震鸣之声不绝,冲阵之态常见,见到洪州盾车压过来击退数人,后面跟着铁甲铁衣的战士,三苗顿时陷入巨大劣势,白苗帝怒火攻心,此时破口大骂,拔斧而起: “狗阿载,我今日与你拼了!” 白苗帝被逼的没有了退路,也终于是疯了,而欢兜此时拉住他,让他快走,周围亦有三苗战士保护,白苗帝大声嚎哭: 白苗帝:“我不能走啊!我不能走啊!” 欢兜:“走....对对对!不能走,应该跑!” 白苗帝:“走个屁!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有病吧!你们一直叫我走,你他阿母的,周围全都是他们的人,我怎么走啊!” 白苗帝发了疯,此时拔斧又砍,忽听得一声炮响,大旗开处,弓弩齐发,有一将当先,乃楚琴也,抬手便是一发弩箭。 欢兜躲在白苗帝身边,正要跑路,忽然两下喊声又起: 只见到左边鸿超开弓飞牛车射箭,右边相波穿铁甲提掉刀杀至,后面又是妘缶带人截断三苗人群,将白苗帝几位首领困在其中。 几位大首领挥舞斧钺战戈,尝试突围,却突然被一击飞箭射中,鸿超开弓一箭击中白苗帝的眼睛! 正所谓瞎了一只眼睛,就一下子给他减少了一半的敌人.....! 白苗帝惊呼出声,狠狠摔在地上,被众高手以战斧乱劈,又上拳头,直是被乱拳打的血肉模糊,生生擒拿!被打的过程中,白苗帝还在大喊:“恶徒是欢兜,我是苗帝!你们打错了!我要求公正待遇!” 正是一片乱战之中,忽有人提长矛杀来,妘缶带人从后面攻击过来,经过十年的锻炼,当年被人雄高手一巴掌扇飞的小小战士,如今也成了参云级的大战士。 “欢兜,你可还记得我吗!当年你还是中原的大人物,今日却在这里被围困起来,不知道你作何感想!” 妘缶大声呵斥,欢兜顿时大怒:“小小参云,敢在人雄面前放肆吗!我当然记得你,你就是当时和那狗阿载一起参战的赤方氏小战士!没想到十年过来,无名小辈也有喏大嗓门了!” 看着这几个赤方氏曾经的小战士,欢兜气不打一处来,十分看不起他们,几个参云就想拿自己这个人雄的人头?别以为文官没有战斗力啊! 我没有那些武官那种(弱小的)力量! 这里发生了大战,妘缶、妘蒙、妘榆几个人都不是欢兜的对手,他们被打退,即使有装备优势依旧在流血,欢兜则是怒气值爆炸,疯狂挥舞两柄大斧,犹如“快乐旋风”一样到处乱转。 冲锋大跳剑刃风暴! 然而斧钺被人接住,一面重盾出现,獠仡子抬盾迎敌,居然能与欢兜战上一会,欢兜心中感慨洪州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厉害人物,这个年轻人的本领已经接近人雄级高手了。 但是獠仡子终究和欢兜有差距,于是九黎氏族长出现,又围攻过来,后面又有数位高手加入战局,欢兜面色终于变得难看了起来,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个刀斧手..... 那一柄大斧砸下,欢兜举双斧就挡,却没想到那柄黄金大斧上带着滔天巨力,将他一斧劈翻在地! 欢兜试图站起来,却被数根弩箭射倒,这下口吐鲜血,再起不能,定睛一看,那刀斧手追斩过来,竟是狗阿载亲临....! “等等!我降了,住手!” 欢兜看到那大斧追斩而下,慌忙大喊,于是斧头带着杀人的劲风斩在他的脑门边上,只见到狗阿载一只脚踏过来,居高临下淡淡道: “快乐兜,你能识时务而投降,阿载很高兴,但你这个投降的态度,阿载很不喜欢。” 第九百六十四章 摸多了不长个 欢兜被打的满脸出血,痛苦不堪,大吼大叫,怒斥阿载没有正义与道德,自己都投降了,居然还进行殴打攻击,这不是仁义者的行为。 但是妘载则是表示.....好像没有什么法律法规和道德,说过投降了自己就不能打人的吧? 你投降了顶多不杀你,打不打你不是取决于我?至于打的重不重,那就取决于你自己的投降态度端正不端正,而不是我的道德了。 “我的拳头打的你又不是我的嘴巴打的你,我的嘴巴答应不打你和我拳头打不打你没有必然关系。” “快乐兜之前是个体面人,大家来吐口痰....” 阿载抓住了欢兜,五花大绑,并且刷了两个太元,欢兜顿时衰弱下去,然后又被炼气士们下了咒,赤松子在给其他首领下咒,所以这里就由妘载的师兄邓离子来帮忙。 “师弟你放心,中了我的咒,保证他只要一逃跑,你就一定能在茅房里见到他。” 邓离子拍着胸脯告诉妘载,自己的咒术好使的很,一发入魂,肚子剧疼,不弱于姚重华。 欢兜披头散发,状如恶鬼,然后被拘押起来,此时战场上的大战也进行到末尾,在洪州的两度惊吓,以及猛烈攻击的势头下,三苗的战士军团很快开始大面积的溃败,那些大首领也都被洪州的战士们所擒拿,甚至有人主动丢弃武器,开始求饶。 而这一事态,随着白苗帝和欢兜都被捉住,而达到了失控的地步。 “欢兜已经被活捉,白苗帝已经被我们迎下!诸位,还不投降,留个体面.....!” 然后,在三苗那些还在战斗的战士们,惊恐而悲愤的目光中,洪州人开始了传统艺能。 自洪州打仗以来,官方都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战败部落的首领会被绑在十字架上....... 白苗帝也被绑上去了,欢兜也是一样,他们发出惊人的嚎叫,有些疯癫的样子,下面妘载则是破口大骂: “让你们发表一点感想不是让你们怪叫!我告诉你们,这可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一般人想要被十字架绑起来,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欢兜龇牙咧嘴,嚎啕痛哭。 这个资格,他宁愿白菜价甩卖出去,谁愿意谁来! 你阿母的,狗阿载,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们啊! 洪州的战士们开始分割那些三苗的军团,终于无数的战士丢下了武器,三苗的主力军团彻底降服,至于那些在外面正在赶来汇合的军团,他们零零散散,已经不能对洪州的大部队造成威胁。 “阿载,没看到水猴子啊。” 鸿超告诉妘载,这次俘虏的这些首领之中,居然没有看到奔云,妘载微微皱眉。 我的爱将水猴子居然不在? 此时诸首领中,大禾部的首领开口回应:“奔云首领在守巴陵城,白苗帝不信任他,故而以他部落民众为要挟,使他镇守巴陵......” “巴陵还有多少可战之民?” 大禾部的首领面色凄然,此时抬头看了眼妘载,沉默了一会,还是终于硬气一把,说道:“我三苗的民众,上至老翁,下至幼儿,无不是猛士,皆可战。” 妘载呵呵一笑: “如果一个部落或者邦国,连自己老弱的子民都要派上战场,这只能说他们已经走到了末路....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身为真正的成年战士,不能为自己的子民而猛战,这其实是可悲的。” “不过,面对我们而失去战意,是因为你们还是认为,洪州不会赶紧杀绝....看来,要谢谢你们信任我们的品德与仁义,怕死是很正常的情况,人不走到绝路是不会拼命的。” 大禾部的首领低下了头,叹着气。 妘载说的确实是对的。 他们知道自己投降,洪州必不会下杀手,从仁义道德的层次来说,虽然洪州人均骚话+烦人体质,但是他们说出去的话,那是肯定有保证的。 妘载:“我希望你们能去劝降巴陵城中的民众,我们不是为了杀人而来,我们是为了清剿欢兜这种野心家而来,三苗的民众和中原、东夷、洪州、百越的...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们都有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甚至说着相似的语言,有着某些方面共通的习惯。” “这天下就是一个大家庭,都是兄弟之族,所以我们很克制,我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杀人。” 妘载点评道:“你们学习洪州的社会政策与生产方式,过上了美好的生活,那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合作生产,而是要听从欢兜的怂恿,想要瓜分我们的土地,残害我们的人民呢?” “我击败弱小的部落,不会杀死他们的领袖,也不会断绝他们的祭祀,更不会侮辱他们的子民,我有强大的力量,但我仍旧选择给你一个机会,这才是真正的仁义。” “当然,你们身为部落的首领,对于欢兜的提议,你们都是受益者,是既得利益的团体,你们自然会拥护他,那么,战斗失败了,也要做好被捉住与惩戒的思想准备。” “我是你们的十年老粉丝了,不请自来,你们内部什么样子,我其实都知道....” 诸位被擒拿的三苗首领,都是神色惊慌,不敢去看妘载,至于欢兜,在三苗战士大规模投降之后,被带到了帝放勋的面前。 两位老熟人见面,欢兜看到帝放勋出现在这里,满脸都写着愕然两个字。 “难道那狗阿载说的....说什么奉天帝命讨伐我,这都是真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 帝放勋摸了摸欢兜的脑袋,看着背着一个十字架搞行为艺术的欢兜,叹了口气:“你这是什么造型啊?这就是阿载说过的负荆请罪吗?” 你这战斗力也不行,看你一身肌肉,结果还是个零乘以二的平方。 周围的诸侯们都过来了,欢兜定睛一看,顿时脸色涨的通红,这些诸侯之中不乏他认识的人,此时一起过来嘲笑他,纷纷伸出了他们罪恶的手,开始摸着欢兜的脑门。 “这不是欢兜大人吗,怎么搞的披头散发的,这是要装扮什么神灵去祭祀上苍啊?” “欢兜大人多年不见,头发变得粗糙了啊,这些年没少受苦。” “您这造型真够招摇的.....招、摇、过、世。” 诸侯们使用新学到不久的各种新词汇,对欢兜狂轰滥炸,平时说这些话有损自己的诸侯风范,而且说不定哪个词用错了还会得罪人,现在正好拿欢兜练手。 欢兜气的面色从涨红变得铁青,几度要背过气去,正是此时,阿载拦住了诸侯们: “各位诸侯,这快乐兜可不兴摸啊!” “披头散发带点血,摸多了不长个。” 第九百六十五章 神枪手的对决 欢兜曾几何时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即使他从中原仓惶连夜扛着牛车跑路,一路上所遇到的部落,当地首领,闻他名无不奉为上宾,一号包间雅座..... 可如今自己被绑在十字架上不说,脑袋还被一群老熟人不断的摸,欢兜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这脑袋有什么好摸的,难道摸一摸能祛除霉运吗? 直至欢兜听到了某两位诸侯的言论: “摸摸快乐兜,把自己的不快乐都统统带走~” 诸侯们认为,摸一摸战败的欢兜,能让欢兜变得不快乐,根据羔子定律,不快乐的东西会互相吸引,憨憨与憨憨总会狭路相逢,那么自己的不快乐就会转嫁到欢兜身上,于是自己就可以得到好运气。 这时候,赤松子去他们也闻风而来,看到了欢兜。 赤松子看到满身是血的欢兜,和当年那个老装逼货完全不一样了。 这满头血污……包浆有些年头了啊,有多久远了? 商周的还是上周的? 阿载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其他人,这是唐虞的,都盘出血了。 欢兜被人们举了起来,就像是一面大招牌,洪州的军团开始敲锣打鼓,他们一路突破无数山野,在那些赶来汇合的,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包围战的三苗战士们抵达之前,洪州的战士们已经先一步来到了巴陵城外。 从黑夜到午夜,从午夜到启明星的出现,在那金牛座的星光之中,耀眼的启明星浮现出来,在这黎明升起之前,闪烁着,宣告白昼之神的即将到来。 万物将从夜幕中苏醒。 在白昼中迎来光耀! 乌泱泱大军压境,在黎明的时分从丘陵的北面出现,太阳的光辉侧面映照着洪州的每一个战士,他们的剪影在黎明的映照下,从山丘上拉扯出去,一直延伸到南面的那座巨城前。 山呼海啸的庆祝声音,比起突兀而来的鸡鸣更让人震恐。三苗的民众从睡梦中猛烈的惊醒,他们慌慌张张的穿上兽皮,随便从身边抓住简陋的武器,老人们互相搀扶,孩子们先行一步登上城头,留守的战士们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那股不好的预感在他们的眼中终于成真。 洪州的战士,侧对着黎明,沐浴在熊熊沸腾的晨光中,出现在绝望的三苗民众的眼前。 留守的三苗民众,看到了它们那些出去追击的首领,大禾部,黑虎部....那些平常勇猛无比的大首领们,此时都满脸血污,垂头丧气的被人驱赶着,来到了巴陵城下,然后用他们最悲伤的语气,开始劝告这些留守的民众,让他们此时开城投降。 有人指向远方,发出惊恐的高呼,于是三苗民众们最后一点的战意都崩溃了,他们那作为第一谋师和最大黑手的欢兜大人,此时被高高绑在十字架上,在人群中被举的老高,披头散发闭目闭口,不知是死了还是气昏了。 洪州人的声音比起大风还要大,比起波涛拍打的声音还要高,三苗的民众们能听到,洪州人们高声呼喊着让他们开城,直至有人从人群中走出,那却是他们的帝君。 白苗帝走出人群,开始发表劝降演讲。 谢邀,人要有礼貌,先说谢邀再吹逼。 谢邀,人在洪州,刚下牛车,思想教育刚结束,勉强有空回来劝降。 白苗帝睁眼说瞎话,开始顶着满脸淤青作宣传: “……洪州的战士是一群拥有仁义道德的战士,他们非常热情……” 白苗帝对三苗民众表示,过去我是被欢兜这个妖孽所欺骗了,被他的摇花手蒙蔽了眼睛,现在自己已经深刻认识到曾经的错误,坚决投降,一定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妘载听着白苗帝这演讲,感觉有点不对味,像是把洪州描述成反派一样,于是妘载觉得白苗帝对自我的认知和反省应该是不到位的。 于是让人把白苗帝带下去吃好吃的大拳头。 随后阿载亲自上阵,进行劝降活动,单手指着巴陵城中仅剩的几个首领,大声的下达最后通牒: “你好,亲爱的三苗民众们,不知道你们开城的时间是上午还是下午?老子赶着吊死欢兜你们给我快点的!” 有礼貌的人,懂得先礼后兵。 妘载进行警告,随后恐吓,表示你们可以抵抗,我们也不会动手,大不了引洞庭之水猛灌巴陵城,泡上三个月,让你们全都变成经验+3的贴吧水笔。 妘载恐吓完,又给出甜头,告诉三苗的民众们,现在投降,洪州还有高额福利赠送,能够享受vip战败待遇,更可以让战争赔款打八折,同时开放务工政策,允许三苗民众前往洪州当打工人,逢年过节还有米面猪肉…… 三苗的首领们面色难看,巴陵城中的人们也很快失去了战意。 巨大的城门被推开,三苗的民众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他们面色苍白,似乎失去了一切,仿佛能见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虽然阿载说的很好听,但是真正投降之后,大概是做的不会有说的这么好的。 不过对于这些民众来说,只要洪州人不随便杀人,那就可以了。 妘载看出来这些三苗民众的恐惧,还在宣讲: “这天下最大的罪人欢兜已经被活捉,欢兜利用三苗的势力,企图达成自己的野心,让洪州与三苗互相残杀,这天地间流出的鲜血交融汇合,难分彼此。” “今日,我们洪州,来到巴陵城前,要把欢兜吊死在巴陵的城墙上,在他伏尸在那帝宫前!” “我们不是为了杀人而来的,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打了这场错误的战争,但如果我们不是先发动这场战争,你们又要有多少人为了欢兜的私欲而死去呢!” “战斗中不畏惧死亡者当然勇敢,但是为了野心家的欲望而死去,那其实是一种无能与软弱,因为你们甚至懒得去寻思这件事情的对错!” “他许诺给你们的好处,是要让你们用鲜血与生命去换取的,你们真的以为天下有白吃的肉吗!” 妘载走过那些三苗民众,人们沉默不言,有人眼神迷茫,有人眼中充满仇恨。 三苗的人群尽头,有一个站立的笔直的身影。 那居然是奔云。 妘载一看是自己的爱将水猴子,当场就来到城前,奔云提着大枪,看到洪州的阵营里还有自己部落的民众,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提出了一个请求,那就是和妘载单挑。 中路单挑,妘载输了要放走他们部落的人,如果妘载赢了,自己就归顺! “我要求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 妘载面对这个问题,稍微想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妘载呵呵一笑。 “你擅长枪法,巧了,其实我对枪法,也有一点心得。” 奔云:“?” 水猴子心里嘀咕,狗阿载还会使枪?武器大师是吧。 双方没有过多的交流,很快周围的人们让开场地,奔云这不废话,掀起水波,挺枪刺来,却见阿载不躲不闪…… 反手掏出了六根铜管! 在下神枪奔云! 在下神枪(远程)阿载! 第九百六十六章 拆 铺天盖地的输出一波洗地,奔云面色苍白,看着眼前的满地火坑,不由得发出灵魂之问。 这是什么枪法? 阿载表示此乃教化之枪,让敌人从远处感觉到畏惧,从而放下武器,立定投降。 这就叫以德服人。 “真正的大德,不是虚伪的感化和敷衍的回答,而是我认真的和你说话,而你也一定能够认真的听进去。” 奔云叹了口气,拜服下来,投降了,妘载哈哈大笑,表示我得大将水猴子,胜过十万藏狐…… 奔云降伏,三苗民众再无敢战者,妘载也收获一个得力大将…… 从这场历时两个多月的战争来看,奔云首领属于那种忠诚度不带掉的单位。 而奔云也用行动来表示自己改换阵营的决心,撕掉了三苗的衣服,脱去了身上的铜甲胄,而妘载这里立刻让人抬了一副铁甲上来。 并且告诉奔云,我这里的这副铁甲,已经为你准备多时了,若你要离开,这副铁甲就白送给你。 又谈论到,说奔云可惜,苗帝被欢兜蒙蔽,不能认清奔云的本领与忠诚,以至于屡生猜忌。 奔云也是唏嘘不已了,再看向白苗帝,后者神色羞愧,奔云大步过去,又见到那些被降伏的三苗首领,叹息道: “昔日我劝说你们,要防备洪州人的计谋,你们不听,我又说洪州人我不曾与洪州人串通,你们不信……” “你们侮辱我,猜忌我,不信任我,这些我都可以忍受,直至此时巴陵城开,我也未曾立刻投降,算是为三苗尽到了我的责任与心力。” “今日之后,我不再是三苗之民,三苗之事与我也再无瓜葛,我已经做完了我该做的,奔云不再亏欠各位什么,多谢当年收留,我等以后,相逢陌路!” 奔云做了告别,三苗各位首领面色难看,白苗帝则是简单的哭了两声,发表了简短的意见,表示都是欢兜的问题,这个批害苦了大家。 欢兜4000+…… 当然,至于欢兜本兜,此时在洪州战士和三苗战士们的热情簇拥下,被带到了白苗帝曾经的帝宫前。 妘载站在帝宫前,然后进行了一些关于奢侈使人堕落沉沦,勤俭使人身心健康的演讲,同时把曾经“帝女子泽自比于月亮”的事迹拿出来批判。 妘载举例论证,论证人不能自比于月亮——月亮可以用第一宇宙速度绕着地球转,你能吗? 很显然,人不能! 所以君主≠月亮,如果你要说君主=月亮,那么根据论证——你的君主是个航天员。 妘载的瞎话,因为涉及的知识过于高深,而被诸侯们忽略了。 他们大部分人只对反腐倡廉的内容感兴趣。 这在这个时代,是属于妥妥的政治正确,当然核心思想也本来就没有错。 过度的欲望会让人迷失,过度的权利会让人上头。 妘载的演讲得到了中原陪审团的高度肯定,诸侯们对妘载的演讲致以热烈的掌声。 随后妘载让人拿来了一些红色的漆。 漆这个玩意很早就有,在新石器时代出现……自然界的万物在上古先民的手里加工……漆是用漆树皮里的黏汁制成的,用以装饰和保护物器的涂料。 河姆渡遗址中七千年前的漆碗,萧山跨湖桥遗址中八千年前的一张漆弓。 妘载拿着朱红色的大漆,用羔羔身上搞下来的羊毛,在帝宫的大门口刷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然后在圆圈里写了一个拆。 ………… 欢兜被带过来,看着这个自己怂恿建立的帝宫,相比于子泽的宫殿,欢兜所主持建设的这个宫殿,显得颇为寒酸和小气。 在帝放勋和诸侯们的眼里,这是铺张浪费,在欢兜的眼里……这是权势,代表极致的权利,有权利就应该肆意挥洒,他不免想到帝女子泽曾经的高高在上…… 当然,现在的子泽连骨灰都被扬了。 欢兜惨笑起来,妘载拆了帝宫的大门,使得帝宫和三苗的普通街道相连接了起来,至于宫殿本身,妘载倒是和帝放勋建议,保留起来,作为三苗的地标建筑。 毕竟建设起来了,也没有必要拆掉,一百年之后,说不定就是文化遗产,旅游业+1。 圈起来收门票,到时候三苗的导游说不定还指着这个帝宫的第七个台阶,和南来北往的旅客声情并茂的介绍,表示这就是曾经分裂天下的大恶徒欢兜被跌死的地方,摸一摸收费一百贝币…… 帝放勋和欢兜,都从妘载的这句话中听出了话外音。 欢兜听到的是自己会死在第几个台阶。 帝放勋则是听出了大理想,在妘载的设想中,是要把三苗之民变成自己之民,亦或是天下之民都成为一家了。 不然怎么会把欢兜定义为分裂者呢。 天帝同意了这个设想,并且和妘载表示,这场仗他们就是吃吃瓜,参观一下,实际操作你自己搞就行了,好女婿你看着办吧。 在帝宫中,洪州的战士收缴欢兜的财货,欢兜很贪婪,这一点并没有变,他的财货中不乏让帝台都眼热的宝贝,一问欢兜才知道,那是共工曾经送给他的。 “当年共工不想从治水的位置上被换掉,请我在民众前多说好话,立下担保,于是他拿了些宝物贿赂我。” 欢兜坦言,死到临头也没有什么好藏着的了,只是这些宝贝有些奇怪,妘载拿着一个乌龟干左看右看。 欢兜表示,你可不识货,这东西是可以镇火的宝贝。 《山海经·中山经》:“有兽焉,其状如龟,而白身赤首,名曰蛫,是可以御火。” 妘载大奇,表示这玩意欢兜为什么不用?欢兜则是说他早就用过了,但是能镇压火焰,可是镇压不了火器…… 欢兜对妘载表示,他被杀了希望能有三个要求:能留个全尸,而且要求入土,并且要带点宝贝一起死。 妘载训斥欢兜贪婪。 但是欢兜摇了摇头。 “我本来就很贪婪,但是我更害怕寂寞,我埋了一些宝贝在山陵,希望以后能有人过来挖我的坟头,这样热闹一些。” 妘载失笑:“先祖都在星空中,你不想去星空吗?” 欢兜也是失笑:“你阿母的,死在你这个狗阿载手上……听到你的骚话,天上的先祖都惊恐的熄灭了星星!” 当阿载行走世间的时候,天上三分之一的星星都熄灭了光彩。 “我提这几个要求不是白提的,我告诉你们共工这些年所琢磨的强大技术……” 欢兜出卖了共工的情报,告诉了妘载,共工这些年在驯化马匹,并且想出了一些控制马匹的方法,而且已经有了成效。 “说起来,那些控制马的物件,最早还是受到你的曲辕犁具所启发。” 欢兜说出了惊人的消息,共工氏居然搞出了接近完整配置的大荒骑兵,并且按照当年的设想,欢兜认为,共工氏的骑兵,现在应该已经实装了。 这一波,游牧民族,得到了加强,提前数百年,登上了历史与神话的舞台。 第九百六十七章 朝贡是结盟的高级形式 双方交换了情报,洪州和中原的大人物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欢兜的财产也被瓜分,妘载没收了欢兜的赃款,并且中饱私囊拿走了小乌龟,随后经过诸多大人物的一致讨论,认为可以给欢兜一个相对比较体面的死法。 欢兜坐在了第七级的台阶上,他很想说天下各个阶级都有自己的死法,像他这样虽然造反但本质上还是重臣级的人物,更应该有个像样的死亡仪式,然而欢兜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说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到周围的人们在讨论,说帝女子泽被狗阿载活活气死在菜市口上的事情了。 欢兜想着,子泽过去是那么爱美且狂傲的女人,她被气死的时候,那面容扭曲的一定像是早上出门挤牛车的大妈。 他也听到了,妘载在边上开口: “看在小王八的面子上我就不吊死你了,我给你准备了三个去世套餐,你可以选择一下......” 欢兜果断屏蔽了妘载的声音,然后点击了一号套餐。 当斧钺挥下,欢兜的脑袋咕噜噜的滚下地,他的身体失去了意志的支撑,轰然的倒在第七级的台阶上,伏尸于帝宫前,血水从台阶上流到泥土之中,全三苗的民众都看到了这一幕。 一代搞事王,就此落幕。 出乎意料,欢兜死前并没有过多的遗言。 帝放勋:“我大概是能理解的.....他已经彻底失去希望,被羞辱到了泥土的最深处,此时说什么都只能显得他是在无能狂怒,还不如闭口不言,保持着最后的尊严.....” 狗阿载:“我懂,死之前故作高深,避免别人认清他是个废物的事实,这就叫逃避现实。” 帝放勋:“?” 帝放勋叹息,自己本来是想要理性分析一下欢兜死之前那种心如死灰像是入灭一样的心理状态,结果你这个狗阿载一下子就破坏了我的思路。 至于妘载则表示“我对他表达的意思丁点都不感兴趣,就是一个憨批既没有本领又没有脑子还想要故弄玄虚,看上去细思极恐其实傻的不行还想让你们被他骗点名声....” 鸿超(稍作思考):“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此时,有人运送欢兜的尸身,准备随便找个破地方给他埋了,边上就有洪州的战士发出询问,说道: “据说常羊山有无头的巨人,是当年被黄帝斩掉了首级的一个大力士所化,那是叫做刑天吗?欢兜会不会过上几年也跳出来,变成新的刑天?” 妘载:“?” 刑天2.0plus? 不过妘载估计,以欢兜的本领和生前状态,变异成无头巨尸应该是不太可能,首先欢兜虽然能打但他并不是专职武将,其次,入土了自然要驱散一下他生前的执念怨念。 变成神尸,这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变得,大抵上需要生前是一些著名人物,要有足够的威名和实力,在某些领域是大师级别,至于普通人还是想多了,想要借助这个办法活出第二世只能说还不如去找不死药靠谱一点。 三苗的民众得到安抚,他们虽然对未来失去了信心,但是日子总是还要过,不然这投降不是白投降了。至于妘载,则是和一些祭祀人员准备去欢兜坟头跳大神。 古时候,一个部族灭亡了另外一个部族,多半还要去为这个灭亡的部族,进行一到两次的祭祀,这是一种通告,大致意思就是告诉这个被灭部族的先祖,表示你们的子孙现在已经嗝屁了,你们的祭祀礼器也到了我的手里........看好了,你们的礼器是这样用的! 不过,这是讲究的部落,也有不讲究的部落,灭了就灭了,祭祀个屁,这种行为在那些自诩文化人的部族看来,是十分野蛮和原始的,他们征讨这种部落,往往都会以对方过于野蛮为理由发兵,为的就是怕哪一天这种部落坐大了,把他们这些文化人的宗庙都给砸了。 而祭祀刚刚死掉的欢兜,算是一个送葬仪式,只有非常有名者才有这待遇,这个时代用土葬的人还是很少的,能用得上的都是非常厉害的大人物。 不过,妘载对于欢兜的态度...... 洪州人对欢兜下葬的仪式很不讲究,欢兜和他的一部分财产被找个了地方埋了之后,妘载在他的坟头上盖了个盖子然后插了个十字架,同时进行了令鬼神都十分动容的祭祀行为: “各位把火炮拉过来放几炮给他送送行啊!” 于是欢兜的坟头上响起震天的炮响,妘载大声喊叫,给欢兜进行送丧: “这次我们洪州与三苗的战争工作取得圆满成功,让我们掌声欢送快乐兜先生......欢兜,哪天在地下呆的烦了就上来听听大炮响,洪州的炮口永远为你敞开。” 虚假的祭祀:文化祈求。 真正的祭祀:武力威胁。 洪州的大军在巴陵城进驻了数天,参与了三苗的战后生产恢复行动,三苗的民众一开始还惶恐不安的等着自己被当做奴隶瓜分,结果没想到洪州人不仅没有瓜分他们,还派发了一部分的生产工具给他们这些留下来的民众。 当然,这些工具不是白拿的,除去战争赔款,以及大部分的战士军团要做为洪州的劳改犯,进行两至十年的生产改造外,三苗每年的各项收入,包括但不限于粮食、陶器、毛皮、贝币、矿物,都要以十抽三的形式交给洪州。 《禹贡·疏》:“贡者,从下献上之称,谓以所出之谷,市其土地所生异物,献其所有,谓之厥贡。” 朝贡是结盟的高级形式。 其实中原的大人物们都在这里,按照道理来说,三苗臣服之后,洪州是中原的下属单位,这种朝贡的对象应该是中原而非洪州,但是中原现在自己还有一堆事情,帝放勋默许了妘载的行为,而且中原的各位大人物们也明白,这种场合,他们这些开观战模式的人不可能进来瓜分利益,那有点太不要脸了。 三代时期的统治者们,有一点极优秀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大部分都是要脸的,道德水平很高,都是实诚人,能处。 造成这种现象的,也并不是什么道德教化的推广,而是因为该时期没有多余的富余产品,人们的享乐意识还没有完全成型。 即使是现在,妘载靠着发明的许多工具,使得时代的富余产品突然大量的出现,但是对于帝放勋和诸侯们来说,他们的道德观念早已经成型,还不至于被一点点粮食和毛皮就能摧垮,这样说的话未免太看不起这帮大人物了。 ........ “大量的三苗人口将迁移到洪州,洪州和三苗之间会修建一条道路,用来进行物资的运输和转移,同时保证三苗出现什么突发状况,洪州能第一时间进行武装干涉以及行动救援。” “三苗本邦国的民众们将废弃原有的制度,纳入洪州与中原的体制制度下....总的来说,三十年前三苗反叛,从中原的制度中脱离,如今算是回来了,欢迎回家。” “三苗自己的奴隶法将被废除,以后将采用中原五刑作为量刑的标准,基础的法律很快也将在苗民中进行普及,同时,洪州将为三苗地区安装广播电台服务.....” “三苗的民众可以继续从事之前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支持三苗的民众来到洪州进行工作与谋生,同时洪州以及上属中原,都在三苗地区享有驻军权....” 后面这一条其实可有可无,像是中原,中原才没有这么闲功夫隔着黄河长江派三百人在这里开荒呢,所以实际上能驻军的也只有洪州,不过洪州本身也不打算派人过来驻军,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现在洪州的管控力有限,三苗也不是什么小地方,洪州的人口就那么一点,分一分就没了,自己还缺人呢.... 十年的时间,事实上为了增加人口而开启的大通婚时代,从实施到如今才不过六七年,大禹的弟弟炎融现在还是个穿开裆裤且不写作业的小屁孩,洪州的年轻一代压根没有一个成年的,说要大量提升人口,至少还要再等三十年。 但是为了保证三苗地区不出乱子,妘载还是要把这一条驻军权写上去,现在天下还不是一个整体,只是一个松散的框架,很多事情要都还在摸索之中,这时候写的清楚了,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就可以用“自古有之”来进行正当行动。 这就是名正言顺,抢先占据了大义与名分,对于以后的各项工作开展以及两地交流活动,都是有巨大影响的。 洪苗战争结束了,洪州的人们开始缓缓撤离这里,同时带走了大量的三苗青壮年,这些都是战士军团的劳改者,他们看着东方....其实归根结底到如今,他们貌似也真的实现了当初的豪言壮语——踏足洪州的土地,只不过他们现在身上是戴着枷锁的。 白苗帝也被“请”来了,他很不理解,面色有些苍白: “我是三苗的帝,如今欢兜已经伏法,我也明白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各位洪州的大人物,我看,我就没有必要去洪州参观了....” “那怎么能行呢,为了欢迎三苗回到中原政体的管辖下,正要为你这位苗帝接风洗尘,让你理解一下新时代的工作方法呢,不然以后我们还怎么开展两地的商业文化交流?怎么让民众们过上好日子?” 妘载笑呵呵的,忽然面色一凝:“身为一个治理数万子民的帝君,难道你没有这种觉悟吗?” 妘载的手里,轻轻的摸着斧头。 白苗帝呵呵的笑,笑的非常难看,也很勉强:“这怎么可能呢,为了三苗民众的幸福生活,我当然要努力的进行学习.....也罢,大首领盛情相邀,我又怎么能不...不去呢。” 白苗帝此时心里直是问候妘载的祖宗。 自己想要的是家天下啊! 现在只能被迫爱民。 白苗帝内心深处又有些惶恐,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被请去洪州“学习交流”,多半是要废了,这必须至少深入交流二三十年才能把自己放回去,这波直接给狗阿载要挟,按照常理来说,自己是不应该担心性命安全的,但是在狗阿载手里,谁说得准啊! 哪天这狗阿载脑子一抽,拿起斧头要给自己削个果子皮,然后手起斧落给自己一不小心砍死了,那怎么说,有赔偿吗? “哦对了,还有,你现在不能叫帝了,按照最新的法律法规,你要自去帝号,降一下级别,你看我一个丞相都不敢称帝或者王,你还称个帝,是不是太嚣张了。” 妘载表达自己身份,自己堂堂中原百揆,大陶唐的丞相,日理万机,都不敢僭越称帝,你一个地方武装割据军阀,倒是嚣张的很。 白苗帝连称不敢,立刻摘了自己的帝号,自请降格为诸侯,而且工资待遇一律自愿削减到最低水平,请洪州人民监督。 白苗帝这波放血,让妘载有些刮目相看。 “看来这个家伙还没有放弃自己的野心啊,是个忍耐的好手。” 妘载心想,白苗帝此时装的诚惶诚恐,但既然认怂的这么痛快,难免不是一位上古勾践,自己怕是让他去打扫茅厕他都愿意,甚至还要简简单单一顿饭..... 这种人,如果突然遇到一个厉害的谋划者,那怕是真要开启“越王勾践上古励志版”了。 于是妘载想了想,决定从白苗帝的思想上入手。 虽说意志坚定的人,认准了道路就不会轻易被外物动摇,但是至少能在一段时间内干扰他的认知,而且妘载手上掌握着数百种整顿的方法,最简单的破局,一个推恩令,保证白苗帝的子孙们自己先内战起来了。 妘载请白苗帝上牛车,这时候,帝放勋和妘载谈话,说起来关于进货的事情。 而且还提到了另外一个大事。 帝放勋询问妘载,这下三苗的战争结束,苗民降服,你也立了大功,双方的民众都解除了威胁,并且以后能进行友好的交流,这是你的大德,趁着这个机会,你不如把昏事办了? 第九百六十八章 刑啊重华 终身大事? 看着自己的老义(岳)父关切的目光,妘载则表示这事情不是很急,但是如果你比较急的话,自己也不介意先弄。 反正关于昏事,该做的前置工作也都差不多了,接下来按照此时的规章制度,那就是牵着牛羊来迎亲,妘载是知道帝放勋突然提这个问题的深层次原因的。 其实,老天帝说不会忌惮洪州,然而这一次全程开观战模式,看着三苗被一路吊打,他心里面怎么可能没有疙瘩,所以固然妘载表示联姻不是什么表达忠诚的高级手段,可在帝放勋看来,女婿这种东西就要吃到肚子里,这样才能放心一点。 毕竟有关系的话,以后大家也好说话,帝放勋深深知道王权没有永恒,既然要在中原搞共合制,那么就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来——一个女儿嫁一个,这样二圣都是我的女婿了。 从上古时代的各类情况来看,对于帝放勋来说,联姻还是他所能想到的此时最保险,以及最稳定的投资了。 听到妘载肯定的回复,帝放勋的老脸顿时舒缓开来,皱纹就像是花朵一样盛开了。 “当然急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洪州的孩子们生了一批又一批,你自己却还没有生孩子,这样不好,年轻人就要多运动运动,尤其你是火巫,精力充沛.....” 帝放勋给了妘载一些生活上的建议,并且督促妘载赶快完昏,然后给自己去中原送货。 他表示,正好你们结昏之后还要等上一两个月,自己就在这里住下了,等到自己的订单完成之后,让妘载带点操作说明书和自己一起回中原去。 “回中原,回中原干嘛?” 妘载有些疑惑,帝放勋眼睛一瞪,很生气的道:“虽然让你做百揆,你也确实是为治理山川土地做了很大很多的事情,但你也不能一直窝在南方,你要记得你的工作。” 帝放勋要把妘载拎到中原去干活,并且表示你当上这个丞相都三年多了,现在是一点事情都没干啊,马上就要到考核日子了,你不会装傻充愣吧? 妘载:? 考核,什么考核? 他一脸茫然,帝放勋叹了口气,向妘载进行了解释。原来,在当初重华进入到陶唐的高层之后,就制定了一些督促计划,妘载因为当时刚到中原,参与三门峡治水,属于编外人员,所以根本没有接到通知,也就没有参加那个督促计划。 这个所谓的督促计划,在历史传说中,本就是舜帝搞出来的东西,属于最早的官员考核制度,三年一次小考核,五年一次大考核,小考核不通过的人记下来,大考核还不过关直接下岗,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视情况严重与否还要受点刑...... 《尚书·舜典》:“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庶绩咸熙。” 这事情也属于新朝雅政了,难受的是那些刚刚有点小资本,还没有完全完成原始积累的奴隶主们,他们大部分也都是官员,本来应该盼着在各个地区享受享受,结果舜帝一道命令告诉他现在开始要进行考核制了,让他们得去好好搞民生干业绩了。 要是干不好...... 那你这小日子就越来越有判头了。 帝放勋指着妘载。 并且表示。 载丞相,你现在的问题很严重啊,虽然你是百揆,是丞相,但你也不能不参加考核,不然大官带头不考核,如果每个官员每个诸侯都像是你这样,那么陶唐还怎么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妘载猛然一拍双手! 刑啊重华! 你搁这反腐倡廉呢!这念头腐都没有几个就要开始挖根了,真有远见啊。 “你不能不去,最多给你延期一年,而且我记得,当年你和那些女孩们说,比及四年将而复野,如今已经是第三年了吧,你这次回去,也差不多快到第三年年底了,正好完成了四年的兑现诺言。” “哦,对,还有那些女孩,阿载啊,我告诉你,不能辜负人家女孩的心思,该履行的约定一定要遵守,如果不遵守,就会像我一样,和我家女子两地分居,现在她应该还是貌美如花,我已经是胡子拖到地上,都要命不久矣了。”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一生,我不喜欢看到悲伤的事情,所以我催促你完婚,完婚结束了,你也可以大胆去追求那几个和你有约定的女孩么。” 妘载是真的被帝放勋的这番话震住了。 听过大老婆帮老公物色二老婆的,没听过老丈人帮忙物色女子的..... 当然,帝放勋话语中提及的他那老婆,妘载也是有所耳闻,是传说中的鹿女,因为这个女子,帝放勋有时候会被他现任老婆“女皇”说闲话。 至于帝放勋本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他则是认为,该追就要追,青春不能留下遗憾,至于我女儿支不支持你追,那我就不知道了,你问我支瓷不支瓷,我肯定我是支瓷的,毕竟我也是男人..... 一瞬间,年龄相差差不多有五六十的两人,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妘载也很感慨,表示自己本来是和人家西王母的女子有点感觉的,毕竟当时二黄是个男人,谁也不曾想到,她居然会从一个男人变成娘们...... 帝放勋:“?” 老爷子感觉妘载这些话有哪里不对劲。 在帝放勋的要求下,妘载无奈只能答应去中原参加考核的事情,帝放勋也宽慰他,表示你是我女婿,重华也是我女婿,你们又是一起上过茅厕交换过树叶的交情,这次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凭借着车翻三苗的功绩,这考核你肯定过,但是形式还是要走,而且你的政绩都不在中原,其实还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共工虽然出走了,但是诽谤木还立着,就在我出陶唐的时候,我每天依旧能看到诽谤木上时不时出现点辱骂和举报的刻字,民众的眼睛是很亮的,他们针对的不仅仅是共工,还有很多白吃饭不干活的人,所以我们工作的时候,都是认认真真,保证自己对得起每天吃的每一口饭。” 帝放勋来到洪州时间虽然还不长,但是和阿载已经不是第一次相处,所以早已经习惯了洪州人的说话方式。 别看老爷子年纪这么大,活到老学到老,在中原话和洪州骚话之间来回切换,非常自由。 第九百六十九章 五火神流 “还有,诸侯觐见的时候,要记得带上五种瑞玉,三种不同颜色的丝绸,还有一只活的羔羊....虽然我说要搞共合,这次考察也圆满结束,诸侯们都很认可你,但你现在只算诸侯,还不能当王,这次去中原,也顺便给你晋升一下,到时候你想留着就留,不过考核还是要考核.....” “你问我怎么考核?三年一次接受众诸侯和大臣们的考核和询问啊,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汇报工作,正好这次是第一届考核,考好了给你发个证书,这段时间我看到了,那有些村子村口挂着大奖状,你们洪州人不是都喜欢用那个纸来画证书吗,这东西不错,现在是我的了。” 妘载:“......” 你是义父,你说了算,谁叫我要娶你的女儿呢。 五类瑞玉,三种丝绸,一只活羔羊,这些东西在觐见完毕之后,会还给诸侯,天帝是不贪墨这些东西的,当然到了夏朝的时候这种礼仪就完全成了进贡了,毕竟进了家天下的口袋,想要还给你那是不可能的,要么你就别拿出来,因为理论上天下万物都是他家的。 妘载听到羔羊两个字的时候,DNA就立刻动了。 看来这次中原之行,居然要带上羔羔了吗? 妘载沉思良久。 “还有,别忘了叫厂子多搞点火炮啊,榆木火炮数量可以不急,我主要想要那铸铁炮,到时候拉回去真是好东西,还有通电,对了,你们洪州那个电工能不能借.....” 妘载此时奇怪的看了一眼帝放勋,脑子里浮现出黄帝那爱因斯坦一样的发型,摇了摇头:“云中子先师脾气有些古怪,我看您到这里这么久,他都没有怎么和您说话,看来是不会与您相去的,不过我可以带上其他的人,技术差了点,但是实力有保证....” 妘载想说的,正是妘磐,这个二货在洪州呆了这么久,学了一身的本领,是时候让他去中原打打名气了。 以后自己的《山海经》上,也好多一个牛皮名字。 帝放勋摸着胡子,听着妘载夸赞妘磐,一直点头,笑的合不拢嘴,表示不错不错,既然是好女婿推荐的,那一定是人才,我全都要,工资不是问题,只要能把喇叭安上,让我每天早上喊两句就行。 “那号角里面真没有小人吧?” “哦对了,厂子赶工的事情,我想请你快一些,不用担心他们累不累,请你把任务都派给丹朱,他如果抗议,你就说是他爹命令他的,并且钢管已经准备好了。” 妘载表示这样不太好吧? 帝放勋则是摆摆手,很无所谓的表示,自己这儿子已经不回丹渊了,听说明年这家伙要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大侄子都接过来住,到时候丹渊交给自己的其他儿子打理,而且既然这家伙不在丹水居住,那么自己和他就见不到几次面了。 既然见不到几次面.....那趁着这个机会,不多压榨他一下,以后哪里还有压榨的机会呢。 帝放勋此时也又对妘载表示,自己算是有些忧愁,有些欢喜吧,对于丹朱.....毕竟自己一开始觉得丹朱成天搞没用的手艺,谁能想到他在南方居然成了一方巨匠,成为了最高级别的工具人,然而这个工具人又不为中原所用,着实痛心疾首..... 虽然话说的这么无情,但是帝放勋话语中的无奈,妘载还是听出来了。 帝到老年,自觉得时日无多,生怕见不着儿子啊。 但是妘载则是犯嘀咕。 如果没记错,尧帝的七八十岁,其实还能算是挺年轻的,因为这老头在传说故事中,貌似活到了一百二十多,而且一百多岁的时候还能游山玩水,腿脚利索的很,当真是人瑞..... .......... 阿载要和二黄成昏,并且要去中原参加官员考核的事情,很快就传出去了,因为有一些人也要从这里回到中原。 帝放勋去找了崇伯,邀请他回到北方,崇伯则是说自己在南方成家了,这次回去只是去接老婆,至于有崇氏就交给文命了。 “那好事啊,我和你说,你儿子一点也不像你....咳咳,我是说治水方面,他比你高多了。” 帝放勋说起了文命的事情,崇伯听得一直在笑,听说他做出了很大的成绩,并且已经完成了东夷重要地区的治理,接下来准备着手,第二次修开龙门,而且还和涂山氏的王族少女谈了恋爱,崇伯也不由得为之发出惊叹之声。 鬼! 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出息。 生子当如姒文命啊! 除去崇伯之外,叔均和先龙也要回去了,他们在南方完成了学业,叔均算是学到了很多的知识,而先龙则是学到了舔狗不得好死这个道理....也算是大有收获。 重黎和长琴也准备走了。 “来到南方多年,如今也是时候回到北方,去西大荒的榣山了,多年不归,甚是想念....洪州是个好地方,我们还会回来的。” 重黎是这样说的,而长琴则是表示,这次他回到榣山之后,就准备行走四方,搜集天下的风土人情与各种歌谣,势必要编篡出一本总集文章来,妘载已经给长琴想好了文章的题目,就叫百家讲坛.....呸,是叫做《诗经》! 守护上古诗歌的荣光! lsp想要看到诗经开篇的三个字是“思有邪”,同意的在泥巴里扣1...... 象对于老师的离开,有些犹豫,他也想要向更远的地方去,看看更多的景色,不过他也很久没有回去看父母了,这一次有些难以取舍,到底是追逐梦想,还是回去照顾爹娘...... 这时候,敤首来找到了象,并且表示,二哥,我也长大了,你要是想去追梦,就尽管的去吧,爹娘让她来照顾就行了,而且还有大哥帮衬,每个月的吃穿是不愁的。 象思考了一会,询问敤首,是不是因为妘载回去中原,所以她才想起来回去的?敤首很不高兴,踩了象一脚,怒斥他好没良心,还有脸说自己..... “女大不中留。” “哼,男大到处走?” 至于广成子和赤松子,则是表示不去了,他们两个人翻白眼,表示他们才从西边过来,这才过了多久就回去,有啥好回去的,反正他们两个也没啥亲戚在那边。 广成子:“载啊,正好这一次你自己出去也算是历练,重黎,长琴,劳烦你们帮忙照顾,这小子可不能有闪失,至于我们两个,在这里帮他看看土地,和洵山的大巫师探讨一下人生的天理。” 两个老师很随性,表示这次出门送货,也是必要的修行,以妘载现在的本领,天下能让妘载吃瘪的人还是有,但是不太多了,这一路上最多能遇到几个抢劫的憨批神灵,妘载应该是能打过的。 当然了,他们也不可能让妘载真遇到打不过的家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时代,在野的强者比在编制的要多的多,所以这一次就有个老爷子要和妘载一起出门,正好代替两个老师的位置,那自然就是南祝融季格。 南祝融听说妘载是去中原当王的,当场就头上冒火了,表示这一波务必重振炎帝荣光,他愿以身殉炎帝!他以为妘载去中原踢场子的...... 重黎一听,哈哈一笑,表示正好巧了,这两天自己有个朋友要来这里,也正可以请他与妘载一路同行,充个护卫,说起来,那位本就是自己请来的。 “他之前说对妘载和洪州都很感兴趣,只是一直忙于征战东部丘陵,未曾过来,如今才有时间,我与他联系上后,他便来了,这几日就要到。” 赤松子一听,目光一亮:“东部丘陵,白渊?莫非是....!” 重黎表示,不错,就是他老弟,火师吴回! 而广成子也面露惊容: “不得了!北祝融,南祝融,西祝融,东祝融,加个狗阿载........你们这个团队,是要去哪里开烧烤大会吗?” 第九百七十章 黄昏的礼 重黎在等待吴回来洪州,而在这一段时间内,在帝放勋的督促下,妘载拉着牛羊来到了江水的边上,按照上古时代的礼制准备好了东西。 此时时间是下午,在黄昏之前,这也是规矩之一。 昏礼昏礼,不在昏时,如何成礼? 《礼记·经解注》有云:“....婿则昏时而迎,妇则因而随之,故云婿曰昏,妻曰姻。” 这,就是“婚姻”的由来。 上古时代,从伏羲神农,到黄帝蚩尤,再到颛顼帝喾,从尧舜禹到夏商周.....自从传说中,伏羲制定了嫁娶的制度之后,就有了最基础的昏礼的礼制,后世的君王们不断对这种礼制进行完善与强。 ....... 《论语·为政》:【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这里讲的是子张询问孔子:“今后十世的礼仪制度可以预先知道吗?” 孔子回答说:“商朝继承了夏朝的礼仪制度,所减少和所增加的内容是可以知道的;周朝又继承商朝的礼仪制度,所废除的和所增加的内容也是可以知道的。将来有继承周朝的,就是一百世以后的情况,也是可以预先知道的。” 于是,又有《通典》说:【人皇氏始于在夫妇之道,伏羲氏制嫁娶,以俪皮为礼;五帝时,娶妻必告诉父母;夏时迎亲于庭;殷时迎亲于堂;周制,限男女之年,定婚姻之时,六礼民之仪始备。】 这里又讲的是: 人皇氏的时候第一次出现夫妇的概念,到了伏羲的时候开始用鹿皮(两张)作为聘礼,五帝的时候娶老婆要通知爹妈,夏朝时候在房屋的正室迎接老婆,殷商的时候在高大的屋子里迎亲,到了周朝,在男女适合的年纪,约定结婚的日子,这是订婚,然后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要完整经历六种礼节。 ........ 到了舜的时代,已经有了很规整的一套流程,譬如其中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是迎亲的时候必须要来到一条水流的边上。 上古的时候,迎亲的规制很简陋,只需要带着牛羊和粮食,来到一条水流的边上,而女方则需要早早在这条水流的边缘等候,在约定的地点,男子将见到女子,然后唱起歌谣,就在水流的边缘成昏。 接下来就是彩礼环节,不过帝放勋是个宽厚有钱的老丈人,妘载听说重华从老丈人手里嫖到了一堆反向彩礼,很是心动。 这也是著名事件,舜娶妻的时候彩礼全额退回,尧帝倒贴了一部分,如今到了阿载这里,看起来是倒贴的更加厉害了。 帝放勋已经准备好了一堆东西,当然,他大部分的货都在中原,不可能带来,所以准备了很多兑换用的木牌子,就像是粮票油票一样..... 诸侯们来到远方,帝放勋对这帮老年观光团成员开口,表示今天我女儿在江水的边上嫁出去了,这是大喜的事情,这一次你们总得给点红包,不能以两袖清风来搪塞了。 妘载来到这里,看到了早已等候许久的娥皇。 简简单单,没有讨要彩头的,没有障车的,那是唐代的习俗,当时还有大臣说这个规矩不好,让流氓恶霸都出来闹事;也没有撒谷豆,那是宋代出现的民俗。 一切早已经准备好了,那天地间的太阳开始西下,黄昏的光辉淡淡浮现,水流潺潺,江水涌动着向东方流淌,落日余晖的光芒坠落在江水的尽头,远去到群山的彼方。 天河中,将要坠下火红的神灵,在这故乡的天地中,在那遥远的巨城外,在这滔滔东流的江水畔,从炊烟袅袅的集市与村寨中,鸡鸣狗吠的声音,人与人互相呼喊的声音,牛羊低鸣的声音,就像是遥远而朦胧的古老之梦。 所以,男女双方要共同唱起礼仪与约定中的歌谣。 “谦谦,鸣谦,劳谦,?谦。” 声音并不怎么动听,歌词更是有些不明所以。 但这首歌谣却是一种最古老的原始约定,这首约定的昏恋之歌,是从禽鸟们的行为发展而来,被人们所观察,结合到生活中,然后传颂歌唱。 这首歌在说: 【鹣鸟比翼双飞,雌雄声声和鸣,时而互相勉励,时而举翅招引。】 鹣,上古通谦,是飞鸟之象,其意为——“比翼鸟”。 没有再多余的步骤了,人们面向西方,黄昏的光芒已经彻底降临下来,天地间万灵安详的声音,群鸟都在附和着鸣唱。 “天光之下,群鸟和鸣,这是因为,天要黑了,守在草窝里的雌鸟们,守着刚生下来不久的鸟蛋,在这春天的末尾中,呼唤着外出觅食的雄鸟,希望它们赶快回来。” 妘载在唱完歌谣之后,指着天空中的鸟儿如此说道。 人们的行为,很多都是从动物的行为之中转变而来的,这些原始的行为,逐渐从野蛮变得文明,礼制由此而诞生.....自然界中,雄鸟向雌鸟求爱的时候,也会带上一些礼物,有些是虫子,有些是尾羽,有些则是房产(精致的窝)。 于是,天边,迎着黄昏的光芒,雄鸟们从山野中飞了回来,它们扑打着翅膀,降临到西方山野的彼端,落在他们自己的草窝中。 于是! 把那万道金光都收入绒羽中,揽在男女之间的胸膛里,云朵也变得红彤彤,大地山河被映的金灿灿,整个天地人间都变得金碧辉煌,这是热情奔放的一个时代。 在太古的年代,应该有热情的男人开弓射箭,乘上牛马,抢走了娇羞着,且脸颊泛着晕红的美丽女子。 暮鸟归巢,天色已晚。 这世间最美丽的一种色彩,妘载带着娥皇在这里成礼,在人们的见证中,女子的脸颊,由绯红到粉红,渐渐又黯淡下去。 ......... 黄昏的时刻虽然过去,可“太阳”依旧不依不饶地去侵占大部分的“夜空”,“夜空”不能保持黑暗,像是仿佛是浸湿了的油纸,被“太阳”所包住,透过了光芒,又分不出身来,于是夕照褪色之后的夜色,带上了鲜艳的酡红。 第九百七十一章 我在干大事 万古的星辰汇聚成光的河流,渐渐西移,当东方的黎明升起的时候,年轻的男女们已经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在这个年代,妘载进行昏的年纪算得上是很晚了,是标准的晚婚晚育,毕竟一般来说,有些女子十三岁刚刚成年就会被一些部落中的男人带走,而男孩子也是十五左右就可以和年轻的小女孩成家。 第九百七十二章 乐.jpg 重黎满怀欣喜的迎接了自己的弟弟,他们二人也算是很多年没有见了,毕竟过去的时候,吴回在治理自己的土地,而重黎被罢免之后郁郁不得志,西大荒到东南大荒,中间所隔的路程也是甚远。 再者,南部地区比较落后,没啥来的必要。 不过如今,在洪州的带领下,各个地区开始脱贫致富,东南大荒距离洪州虽远,但是有成鸠氏之国作为联络,加上许多年前传豫子和昆吾氏曾来过一两次,带回去了不少的好东西。 “白渊离这里确实远的很了,不知道那边的战争停歇了没有?” 重黎好奇的询问,然而吴回看了看重黎,只是发出了乐呵呵的声音。 乐.jpg “你笑的这么好看,一定是平定了。” “呵呵呵。” “???” 重黎恨不得给自己这弟弟两巴掌,只想骂他你一天到晚在那边傻乐个什么,问话都不回答。 当年打共工和白难的时候,自己翻车了,你他阿母的也在帝喾边上乐呵呵的,也不知道你是在嘲笑我还是嘲笑帝喾,不然帝喾能派你去啊! 重黎想到自己这个弟弟拥有的特别性格.......那就是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不算大事情...... 重黎脑子里泛起回忆。 想当年,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从前线下来。 帝喾来到前线视察,听到共工氏和白难部落的嘲讽声,当场气的面色大变。 然后就问自己,对面笑啥,自己很难堪的表示他们在笑话自己,因为当时被引入一处大泽,遭到了伏击,属于追击追上头了,但是如今,如果帝喾还活着,重黎觉得,自己一定要和他掰扯掰扯,共工氏他们使用的是地利战术,和狗阿载的水淹七军一样,但是自己并不会啊,打仗就是莽,一波过去不是你死就是我灰屏。 帝喾当时听到了自己的言论,顿时怒气二发,然后看到了自己这个乐子人弟弟。 当时的吴回也是一脸呵呵的在边上乐,然后就被帝喾灵魂拷问,他问你乐个屁,你大哥输了换你上,打不过就不要回来了。 然后吴回就乐呵呵的和前羿去了,然后他们打过了。 只能说乐人有乐福。 但是帝喾却气的差点大病一场,也不知道为什么,坚决不想再见吴回,直接给了他一大片封地,并且在距离中原地区极远的东南大荒,让他赶快收拾东西滚蛋。 “大哥,东部丘陵没事,一点小问题,已经被我解决了。” 吴回说了声对不起,虽然自己头上在冒火,但自己并没有升起,只是刚刚想到开心的事情,所以头上又冒火了。 继续乐.jpg 吴回告诉重黎,无非是越人那边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只是一年一度又到了吃福建人......哦不是,是闽越人的居住区发生了混战,貌似一开始是几个部落要抢地盘,然后因为骂战开始部落混战,人越拉越多,族长的老婆去娘家部落拉人,娘家部落听了立刻抄家伙,对面也是这样,娘家的娘家也派人来,于是打仗的人越来越多....... 百越分为许多个派系,各个派系管辖一大片片区,而且这些越人的性格也不同,不能以单纯的“越人”来指代他们全部,譬如吴越地区的人和中原人差别不大,但是南越,扬越,干越人...尤其是干越人,那就是散兵游勇的原始人,最早的动物保护协会。 然后闽越人们打着打着,因为卷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分不清敌方和我方,于是开始胡乱攻击,然后一些“兽人”(指上古时代那些拥有各种动物头颅样貌的人)也加入进来,说是要趁乱争夺那个片区老大的位置。 越人们当然不干,一下子就放下了血海深仇,和兽人们打起来了。 最后打着打着变成了魔兽世界,很快又变成了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然后又冒出了一堆巨人,就是以汪芒氏为首的一群巨人部落,准备趁乱把这帮子越人和那帮子兽人全部弄死,这样他们就成了这里真正的统治者,然后联盟和部落就开始联合对抗巨人....... 最后那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自称很牛皮的海归人,开始在三方势力之中开无双,干死了好几百个人,貌似扬言要把他们全部都统治........ 但是东方丘陵的人民风彪悍,爷爷被干死了爸爸上,爸爸被干死了儿子上,连三岁的孩子都拿着兽牙,把那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海归人给吓得不轻...... 吴回说的漫不经心,重黎听得却是心脏乱颤。 这不叫小问题吧? 这不是爆发了地区性质的邦国大战吗? 而且什么叫做统治啊,这么大事件的战争,居然都没有人向吴越地区或者向中原地区报备的吗,连洪州都没听到消息,果然是隔着一片山消息就不灵通了。 “大哥,我和你说了,都是小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打的火热,我告诉他们,你们不要再打啦,不要再打啦,但是他们都不听我的,汪芒氏的那个族长还叫我小不点,让我快滚。” “我又不好骂他,那样显得我没有口德,所以我寻思了一下,只好放火把他们的老家都烧了,很快大家就全都散了,不再打架,都回去救火去了。” 吴回乐呵呵的,表示自己的这个方法一直在用,而且一直都很有效,不用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只是要浪费他们一点家具。 重黎就和听故事似的:“那他们没有找你麻烦?这么多邦国的领袖一起来找你,你还是有点压力的。” 吴回依旧是乐呵呵的头上冒火:“没有,也就汪芒氏的那些人来了,而且很快就走了,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来要我命的。” “当然,我命是我自己的,这不是他来要就能给的,所以我一开始和他好好说话,告诉他不要动不动就追着人要命,人没了命不就死了吗对不对,那个巨人首领还是不听,我想啊,可能是我太小了,他太高了,他听不见我说话。” “然后我就把他打的跪在地上,我心想这下就能让他听见我说话了,果然是这样,这次那个巨人首领听到了我的声音,并且完全赞同我的话。” “呵呵呵,万事和为贵。” 吴回:依旧乐.jpg 重黎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么大的事情在吴回口中就是三个字,重黎拍了拍吴回的肩膀,说问题解决了就好,现在你来了洪州,这里可有好多新奇的东西,保证你能大开眼界。 吴回来到大泽的边缘,看到了崇伯鲧制造的中小型滚水坝,他惊叹了几声,并且了解了其功能之后赞不绝口,然而重黎则告诉他: “这是崇伯弄的,只是放放大泽的静水而已,旧时代的遗物罢了,大防洪城比这个厉害多了,那是奇观,奇观懂吗。” 吴回第一次来洪州,重黎也带他从大防洪城走了一圈,当看到那真正巨大无比的大防洪城后,吴回算是开了眼界,而接下来映入他眼帘的一切新奇事物,全都让他有些目不暇接。 从穿衣到纺织,从漆染到着色,从琉璃到玻璃,从陶器到瓷器,从人力到畜力,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晃动的巨大铜铁,吴回不能理解,没有人和动物的力量,这种巨大的钢铁是怎么自己动起来的? 于是他了解了机械力,看到了那冲天喷涌而出的水蒸气。 田野间的耧车和曲辕犁在开垦田地,田垄与道路上,长长的木杆子上挂着奇怪的号角,木杆不远处还有一块【地下有电禁止开挖】的警告石碑。 吴回指着那个号角,询问这是个嘛玩意。 但是接下来,号角里面就传出了巨大的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 号角里传出好听的女人声音,但是很快又变成了男人的声音,在说什么关于干饭的事情..... 吴回听的眼睛一亮,又开始乐:“呀?他说什么,他是张宏?” 吴回是认识张宏的,张宏常常出海打渔,来往于沿海一带,到处坐着个小破船乱逛,最近几年没有见过他了,没想到他居然在洪州? 重黎:“没错,这东西叫做广播,我给你解释一下吧,它的原理是.....等会,你干什么!” 吴回开始爬电线杆,回头望了一眼重黎,解释道:“号角里面有小人,张宏是在号角里面吗,我拿下来看看。” 重黎连忙把自己这老弟拽下来,并且告诉他,你头上冒火,这木头一点就着,回头给这玩意烧了,这可是破坏公共财物。 “我告诉你吧,在洪州,看到什么好看好玩的新鲜东西,都不要惊讶,在动手去拿他之前,我建议你最好先询问一下你哥我,我说能拿,那玩意才能拿。” 重黎说到这里,又感慨道:“我不是把你当小孩,都一两百岁的人了,只是现在事物的变化在洪州变得很快,我们所熟知的一些东西,正在逐渐的消亡,由这些消亡产物的上位物品,即拥有更高生产力的同位工具所替代。” 吴回并不是太能理解,只是觉得自己这莽夫大哥,怎么变成了哲学家。 当然,吴回很快就明白了,大哥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了水力的运用,看到了巨大的炼铁厂,巨大的烟尘从炼铁厂的上方飘荡出来,钢铁撞击的声音,有巨大的力量在进行工作,人来人往极其忙碌,高温的铁水所散发的光从门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就像是黑夜里的星星般耀眼。 兑和广成子在里面,他们看到了吴回,兑是认识吴回的,吴回也很惊讶。 “你或许还会见到更多认识的人......除了我和张宏.....嗯,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工作而不在故土?哈哈,故土哪里有这里有意思!” 兑和吴回勾肩搭背:“这一次你可要好好看看这片天地!这世间还有超越你思考的技术存在,看看这座炼铁厂,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洪荒异兽,吞吐着黑天的风云,你说如果被一些不开化的野蛮人见到,会不会以为那些黑云就是这只巨兽的呼吸?” “这只巨兽在呼吸,呼吸的很用力,它吞吃各种矿物,所吐出来的则是坚固的钢铁。” 兑在对吴回吹嘘,把自己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用在大炼铁厂上,角落里,铁牛默默的啃着铁矿石,看着这位新来的客人。 吴回也看到了呲铁兽,有些惊讶,不过他思考了一下,只觉得很有意思。 接下来,吴回发现,在这片天地的各个角落,都有这些不起眼的小异兽。 田野里见到一只四牙的小猪,广播的电线杆上有些风声兽在睡觉,还有偶尔出现的天狗,以及一些奇怪的小鸡。 当然,还有一只送信的,双眼迷蒙的山羊。 吴回看到了卷起来的信纸,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于是重黎带他去了印刷厂,向他介绍这几年最新出炉的一些新产品。 在印刷厂,吴回看到了纸这种东西,并且看到了被人们所拿着的书籍,他被震惊的无以复加,文化的传播变得如此便捷,知识的交汇变得触手可及。 竟,不再有沉重的竹简与甲骨。 “不,甲骨并没有淘汰,事实上.....” 吴回被带到市场,看到了一群人聚在一起,然后听到了哦哦哦起哄的声音,凑过去一看,居然是在进行甲骨的占卜,只是这个氛围,似乎和吴回印象中的并不一样。 “我赢了!你的甲骨归我了!” “可恶!再来一把!” 第九百七十三章 妘载的火器小研究 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咕咕又一次打败了一些挑战者,增加了自己的收藏品,稀有甲骨越来越多,而巫谢老师有输的家当全都没有了,虽然他这次找到了一位火神帮忙,但是咕咕告诉巫谢,即使是印卡,也是有高下之分的,不要以为你随便就掌握了印卡的诀窍,借来的火焰终究是外力.... 咕咕收下了巫谢老师的一张新牌,据说这张牌是占卜好运的,咕咕对此很满意。 而巫谢在输掉比赛颓丧回去的时候,吴回在他身边一直在乐。 吴回(笑):开始乐.jpg 这位东祝融来到重黎身边,感慨的表示,洪州可真是神奇啊,在过去严肃而古老的占卜活动,如今居然成为了娱乐,关键是还挺好玩.... “这只小鸡有点厉害,这是什么异兽,居然还会打牌,是和开明兽一类的占卜类异兽吗?” 吴回全程都对咕子的种族很好奇,他知道,虽然这只小鸡看起来像是鸡,但实际上它不可能是鸡,不过鸟类之中会占卜的异兽,貌似他所见过的,还真没有能和咕子对的上号的。 当然,等到吴回见到了阿载之后,妘载解答了他的疑惑。 “那是金乌,应该是的。” 妘载的答案意外的简洁,但是吴回却眨了眨眼睛,愣了半天才继续乐。 哦,原来是金乌啊。 怪不得自己的火焰比不过它啊! “那是金乌?看起来傻里傻气的,没想到这么会打骨牌。” 吴回和妘载见面寒暄,乐呵呵和妘载做了自我介绍,并且表示传豫子大师听说了你把太元玩出花来了,他对此很开心。 妘载也真诚的感谢传豫子,如果没有这位大炼气士,自己现在哪里能有太元这么个大技能。 也是多亏了赤松子,赤松子和传豫子是好友,传豫子开发了太元之相,自己的徒弟却无法学习,赤松子便推荐了当时的狗阿载,传豫子想着用太元羞辱一下赤松子,如果妘载学成功了并且打出了名声,那说明传豫子的法术牛皮,如果妘载学废了,那说明赤松子垃圾。 不管怎么样,都不亏啊,坑的就是赤松子这好朋友。 不过赤松子也是抱着白嫖的心思,于是两个老头一拍即合,我白送,你白嫖。 都是和黄帝学的臭毛病。 吴回和妘载寒暄之后,就想要见识见识妘载的本领,妘载却暂时婉拒了他,并且表示,现在自己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果他们不介意,就和自己一起来。 妘载带着两位火神去到工厂里忙活,他在炼铁厂附近召集了丹朱、义均、广成子、兑,等著名的工匠大师们,告诉他们,接下来的工作,是要开始进行膛线的拉制,之前不断升级的车床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作准备的。 火炮最早是前膛火炮,但是真正意义上开始进步的火炮则是后膛火炮,前膛火炮更像是一种进化不完全的火器。 如今妘载打定了主意,开始着手进行下一步的生产研究,课题就是攻克并且制造出合格的后膛火器,于是在布置完膛线工作之后,又布置了接下来的研究方向。 后膛火器的制造,需要强大的精加工技术,以及强大的冶金技术,妘载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估计大多数时候都会待在大炼铁厂和爆炸厂附近,以便于进行火器装备的升级开发。 当然,此时铸铁火炮刚刚生产出来不久,诸位匠人看到妘载的后膛火器设计图,都是目瞪口呆。 而义均更是直言! 他表示,这需要的技术力太高,除非几位火神来当工具人,依靠火神们对火焰与高温细致的掌控力来进行加工操作,否则依靠现在他们的匠人水平,暂且对此无能为力。 “我看还是前装火炮好,后装的不如等等?” “靠什么火神!小伙子你要有点梦想,打趴了火神们,你造出了这些东西,你就是炸皮之神!看看,我连新神的名字都给你想好了。” 妘载对义均说着激励的话,但是其他几个匠人则是有些吃惊,甚至露出一抹喜色: “原来前装火炮是一种开发的死路?” 义均听到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妘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几个匠人是在互相攀比,义均因为开发了前装火炮,此时被妘载无意识的一顿嘴炮批斗,当场就表示不开心。 毕竟自己发明的东西,怎么就不行了,狗阿载说前装炸皮没有发展前景,自己看则不然。 义均不高兴的点评各位,表示你们说话要摸着良心,之前欢兜的坟头上放的那可不是二踢脚,那是实打实的火药和硝烟,火炮这种东西,不从炮口塞炮弹,怎么做到“口出狂言”? 但其他人却很开心! 让你装杯! 妘载对诸位大匠人表示,火器的研究是不能停止的,咱们先不要说能不能造,现在的情况是要看看原理,心中有个概念就行,并不是让你们现在就开搞。 手上已经掌握的技术,接下来可以交给大炼铁厂的员工们进行开发装配,你们都是拥有强大武力和技术力的科学家,要做的事情是不断革新装备和生产工具。 之前妘载提出的五个研究课题,光热电声磁,如今已经研究出了好几种。 ...... 光学,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研究,各种大气现象与光的折射,以至于眼镜的诞生过程,玻璃的凸透凹透,在洪州也已经被出版成书籍,现在是学堂上孩子们的必读课文,了解各种光学现象,这样才不会被别人忽悠,说是看到了什么仙境神土,那大半都是海市蜃楼,毕竟并没有什么仙境会自己移动。 而且光学和时间也有密切联系,土圭和日晷的发展已经很长,中原甚至提前出现了“典瑞氏”,这是帝放勋告诉妘载的,说日晷传过去之后,他就聚集了一些人,并且给予他们氏族的名号,典瑞氏本是夏朝至周朝时代,为君主管理圭表的氏族。 到如今,机械力开始产生,时钟这种产物,早已经被妘载提上了研究日程,只是距离做出来还很遥远,被丹朱称呼为“暂时实现不了的神话物品”。 下一个光学物品,则是妘载期待的显微镜,当然,还有已经出现电灯泡,这也是光和电的合作结晶。 热学之中,控制火候的技术被用在冶炼上,这是生产运用;空气受热上升,而使得热气球飞起来,这是气象运用;在冬季栽培蔬菜,利用温室和洞坑,使用太阳和火的光热来保持室内的温度,在寒冷的季节也能种植蔬菜,这种最基础的温室技术,其实是宋代才发明的,但早已被一直琢磨温室大棚的妘载给捣鼓出来了。 电力自不必多说,洪州现在已经通电,虽然这个电力厂的运转并不是很稳定。 声,则借助电的力量开始普及,从蒙昧的原始呼喊与号角声开始逐渐迈入后世声学的领域,虽然只是窥探到冰山一角。 ....... 妘载召开了动员大会,宣布两天之后,要在大炼铁厂前面的大空地上讲话,并且明确接下来炼铁厂的工作任务。 重黎和吴回全程在旁边观摩,重黎虽然不在炼铁厂工作,但是很多时候也会过来帮工,所以对于这里的技术生产,还是能点评个一两句的,但是吴回就看不懂了,不过也不要紧,他只是全程在乐,让别人看起来以为他懂了..... 吴回看到放在一旁的榆木炮,那些货物都堆放着,这些榆木火炮属于消耗品,生产简单,打个几炮直接报废,成本低廉也导致价格便宜,中原的订单需求很大,而且他们也想自己仿制,这东西并不难制造,黑火药的配方也不是啥稀罕物,帝放勋一次订购这么多,属实是给自己女婿足够的面子。 而且帝放勋也明白,既然要生产,那就要拉足够多的货回去,这样拆开了看看构造也不心疼,虽然妘载表示这东西没啥构造难度,只需要你会拉铁箍就能造,但是发射原理帝放勋可不懂,他总是好奇那里面是不是藏着火龙。 铸铁炮也已经又造好了一门,中原订购了五门铸铁大炮,这第一门火炮已经经过测试,威力十分完美,甚至比前两门制造出来的洪州铸铁炮还要好.......毕竟制作第三门的时候,操作工人们的手法已经十分熟练了,精度莫名其妙的提高也是情理之中。 当然,让重黎和吴回两位火神比较感兴趣的,是另外几种火器。 妘载把那些火器拉到测试场,然后给两位火神现场表演了一下。 “这一股脑射出大量火箭的大箱子,叫做一窝蜂,这次去西大荒,我听欢兜说,共工氏搞出了骑兵....你们可能不知道骑兵的厉害之处,那可是步兵的天敌,所以用这个东西来克制,极其有效果。” 一窝蜂在古中国设计出来的时候,目地就是为了击溃骑兵部队,不过这玩意有个缺陷就是装填时间十分漫长,在战场上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候,基本上就属于一次性消耗品,不可能反复射击.....如果能反复射击,建议打仗之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扫一梭子,然后高呼我大明天下无敌...... 然后一种就是一个小管子,妘载把它丢到路边,顿时那玩意开始发出诡异的爆鸣声,但是却没有爆炸,紧跟着冒出剧烈的浓烟,两位火神看的新奇,妘载则是解释烟雾弹的制作原理。 其实很简单,只是把装药换成了白磷,这玩意遇火自燃,然后就会冒出浓烟来。 然后第三种就是一个奇怪的丢掷炮弹,这玩意丢出去之后突然猛烈燃烧,生成巨量的火焰,两位火神一开始没看出不同来,直到妘载在上面泼了一层水,结果这东西遇水则喜,烧的更加猛烈! “是石脂....我之前从中原附近搞来了一点,南方群山也有,但是我们这片没有,所以这东西我造的不多,就十几个造着玩玩,我之前听说西大荒有洧水泽,据传言说那片水泽的附近全都是这玩意。” “这小玩意,叫燃烧弹,这东西烧起来的火,一般的水是灭不掉的。” 妘载制造了三种火器,基本上都是用来对付骑兵所使用的,当然,真正要击垮刚刚登上世界舞台的游牧民族,重要的还是熟练掌握机关枪法。 当你掌握着机关枪的时候,你会发现对面特别的热情与和蔼。 山海大舞台,有马你就来。 “共工?让他看看他就是个扛包的,让他看看!就他还水神共工,就他还游牧领主,我告诉他嗷,别让我在西大荒看到他,看到他必须头套给他拽掉打他脸!” “他有多少匹马敢和我对线?” ............... 第九百七十四章 新的人与新的野兽 去中原的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工厂火力全开,建设的进度条每天都在上涨,洪州的其他首领也在妘载等几位大首领的安排下,对三苗的流民开始进行有条不紊的接管。 比较难受的是登记处的负责人,他们每天都要登记很多来自洞庭湖的三苗人,这里面既有劳改犯,也有听信了阿载的谗言,而跑到洪州来谋取生路的人,还有一批则是当初临阵倒戈投靠到洪州来的三苗部落。 像是奔云部落等一干部落民众,他们在战场上向洪州投诚,如今正等待安置,土地当然是不缺的,虽然质量有高有低,但登记处的人按照在战场上进行的贡献,来确定所获得土地的优劣,大部分的原苗民部落并无异议。 不单单是以实力为尊,你的拳头大,所以你的贡献突出,故而得到的东西就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这一次战场上,除去奔云部落是主动来投,其他的部落可以说都是被打服的,现在他们倒是觉得这个投降这么快还是有好处的,看看,不仅不用当劳改犯,而且还能分配到土地。 这些情况,自然也被其他的劳改犯苗民所看在眼里,有人叹息,非常鄙夷:“在战争之中背弃了自己的祖先,离开了自己的君王,只是被对方稍加压迫便降服,这样毫无骨气的人,也能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分到自由的财产,这真是荒诞啊。” 那人话刚说完,就被边上的同伴们制止了,捂住了他的口,表示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这种话里的水太深,不是你能把握住的,删了让我发..... “这话可不能乱讲,要讲也要大家一起提意见,我听说洪州的劳改犯也能对政策表达不满,当然只有建议权,别人听不听是别人的事情,但是这种现象,我觉得我们应该告诉那些洪州的首领。” 这些苗民很不服气,他们有些骚动,很快等到了执法的洪州战士团,有苗民对这些战士团提出意见,表示这些人毫无骨气,你们分给他们土地和生产工具,虽然并没有给予他们实质的财货,但是他们依旧能凭借他们的双手得到想获得的东西,然后过上开开心心的小日子。 洪州的战士们听了顿时就大笑起来: “难道我们不嘉奖投诚的人,而是要嘉奖你们这些死战顽抗的人吗?我们敬佩你们的精神,但你们落到我们手里,我们可不敢对你们太好!” 那些三苗的,戴着枷锁的战士们怒道:“落到了敌人的手里,我们本就没想着能过得好,说得难听,我们最后也是为了留下一条命,但这些人,他们既没有死战的勇气,又没有对君主的忠诚,如果人人都像是他们这样,那就像是被风吹的野草,哪边强大,他们就向哪边倾倒!” “这是没有立足的骨头,所以草才容易弯曲,人不能这样,洪州人不是自诩仁义道德的标杆么,怎么能容许这些投机取巧,毫无忠诚可言的人获得上好的土地,得到富饶的财货呢?” 三苗战士们的抗议,很快就传了出去,洪州军团的战士长们听了,居然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们告诉这些三苗战士,这个意见,他们会向上面的大首领们报告的。 而那些投诚的人则脸色变了,有人怒视着这些曾经的同胞,大声的呼喊:“这些人跟随着愚蠢的君主,所以吃了很多的败仗,死了很多的同伴,我们也曾跟随那愚蠢的君主,所以才会被打败,如今我们跟随睿智的君主,又怎么会再背弃睿智者而投靠愚蠢者呢!” “不过是你们见不得我们过得好罢了,人总是这样,在过去的时代,大部落的人看不起小部落的人,也见不得小部落过的舒服,一旦小部落衣食无忧,大部落的人那是一定要去讨伐与掠夺的!” “我们不想无谓的死去,所以才投诚,而且分给土地是之前投靠时许下的承诺,我们正是知道洪州人守信用,讲仁德,所以才会真心投靠!” “如果一个邦国,不讲信用与仁德,面对投靠过去的勇士,进行关押与拘禁,亦或是打压与排斥,发生了这种事情,才会变成你所说的墙头草,大家都是为了活命,你们要是不怕死,也就死在巴陵城前,冲炮而亡了,我们当时看到有人这么做了,你们呢?” 这一番话同样有理有据,那些三苗的劳改战士们,则是面色猛然涨红,怒气大发。 苗民这里爆发了骂战,但都没有人动手,只是争吵的十分激烈,洪州的战士们把这两拨人分开,然后登记处的负责人们也没有再对这些苗民进行土地的划分与登记了。 事情搞得很大,有人过来询问,说是不是那些劳改犯闹事不配合,语气不善,而三苗的那些战士就站起来,回应表示,并不是他们闹事,而是在给洪州人提醒。 “建议很不错,但是有些多余了,既然接收了这些投降者,那么洪州自然会有用到他们的地方,放心,不想打仗的人自然就解甲归田了....哦不对,你们没有甲。” 来人很是漫不经心,然后让登记处的人继续干活,三苗的那些战士们脸色变幻,而那些提前投降的苗民们则是显得欢欣鼓舞。 看吧,如果投降帮忙的人都得不到应有的待遇,那么以后还有谁敢投靠你呢! 其实也正是如此,当妘载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如此评价的。 “投降的人当然要给以好生的安抚,政策要给对,不然他们认为洪州在打压他们,本就是利用他们,用完了就丢,既不仁义也不仁德,更不讲信用,这样才会让本就有二心的他们更加离心离德,而且还对我们的名声不好。” “一场战斗之中,能诱导对方的一批人投降,这其实是战争中的上策之一,这才是兵不血刃,越打越多的诀窍。如果对面知道我们对投降的军团不好,压迫且拘禁他们,甚至虐杀了这些人,那么,敌人就会借此机会凝聚他们的士气了。” “敌人知道投降过得不好,甚至也会死,那还不如留在本部落拼上一口气,这样他们必定死战,我们的仗就不好打了。” 妘载对楚琴问道:“你把这件事情处理之后,那些三苗的战士们,还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楚琴回应:“他们对那些投降者的仇恨似乎更深了。” 妘载笑了:“那这两批人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完了,以后见到了都要吐口痰再走,互相道一声体面人。” “这批劳改的战士好啊,他们有一点说的倒是很对,那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这批战士虽然也是为了活命,是在我们的威逼利诱与压迫之下才投降的,但最关键的还是那个白苗帝....这位可是我们打下巴陵的核心人物,是如今洪州的贵客,给他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别让他离开小院一步。” “洪州的新文化,三五天是看不完的,我想着,怎么也先请他做个三五年的客,等我们改造了三苗民众的社会状态,再让他回去吧。” “不说白苗帝,我们来说之前那批战士,这一批战士从他们的行为与言行,我都能明白,他们都是和奔云首领一样的人,那就是君主对他再不好,他总是有一种身份的认同,他知道自己是三苗的民众,即使三苗是许多部落的集合体,但三苗已成,他们就是苗民。” “所以,要为三苗这个名号而战斗,为了洞庭与巴陵而战斗,即使是失败了,也是因为‘陛下何故先降’的缘故,这种战士好啊,真是打着灯笼都稀少,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知道战斗的意义与尊严,即使失败也并非自己崩溃,而是君主无能。” “连白苗帝这种君主都能把他们用的如此勇猛,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先锋军了。” 楚琴目光动了动:“这么说,你要用他们?那这新的劳改村怎么说,原本的劳改村已经住不下这么多犯人了,现在劳改村的生产力,都快和我们洪州普通民众的生产力差不多了。” 妘载也点头: “这些年我们打败的人太多了点,你来得晚,对这个感觉不深,这村子一开始就是个集中管理所,一开始就是拘押着地犹氏那一两万人,后来地犹走了,来了胥敖;胥敖走了,来了山野流民;山野流民走了,又来了巴人和缙云,一波接着一波。” “新开设两个村子,依旧是混杂着居住,迁一部分的巴人和缙云过去,和三苗的民众混居,保证他们的住所是一个个小圈子,可以七八人成群,互相有个照应,但不能形成大圈子.....” “而且告诉他们,卖鱼的圣熊也会跑新村子去兜售货物的,告诉他们别担心。” 妘载想到最近的事情,三苗这个算是突发情况,其他的,社会政策,自己这里也在着手改革,但是由于大炼铁厂的事情比较忙,所以抽不开身子,而明日就是动员宣讲,自己也得好好准备准备,以免到时候饶舌。 “正好,这次我去中原,还要参加考核,我已经让娥皇帮我准备这些年所积累的各项表单,但是大部分是竹简和泥巴板的缘故,去中原的话,估计只能带上一部分纸质的.....中原的考核政策很不错,现在它是我的了。” 妘载决定直接把中原的考核政策搬运过来使用,一个大型社会的运转,就像是一台大机器,机器的运行会逐渐产生误差,这时候就需要人工来进行手动调控,政策的改变与推行就是如此,不断注入新的政策,来保持社会的活力,压制腐败的诞生,虽然是治标不治本,但总比不治要好。 其他的,慢慢来吧,一口吃不成胖子,这个年代最好的一项情况,就是人均道德水平较高,各路首领的自我控制力都较强,而在历史之中,事实上,尧舜禹三代政治都较为清明,至少明面上如此,伯成子高甚至有退封地的行为,当然,还是伯成子高也说过,尧舜禹三代,人们的道德水准是处于一个不断降低的状态的,恶行也在不断增加,到了启建立夏朝,以至于太康的时期,大部分君主和人上人们,就已经完全沉迷于享乐主义了。 ......... 劳改村里的人们对于迁移这件事情,妘载知道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抵触,因为之前已经迁出去一部分了,那里面的一帮人只关心那只推着货车的狗熊来不来。 而说到圣熊,由于最近生意过于红火,圣熊每天忙于进货与售货,而常年混迹于洪州,与各路神人打交道,偶尔还能去药房白嫖点草药,于是,如今已经成为异兽的圣熊,开始把生意做大了。 圣熊正和罗罗合计,要把在农贸市场当守门员的天狐也忽悠进来,让那只狐狸以市场批发价给它们进货,当然从狐狸这里进的货都是蔬菜之类的东西了。 天狐正在市场守门, 然而一只狗熊和一头青毛老虎找到它.....天狐当然认识这两人,热情的交谈过后,罗罗表示,他们想要发展狐狸为下线,成为新的供货商...... 天狐的目光一下就亮了起来,他想到开心的事情,提及了大人国走货郎,表示既然要发展,那就不要拘泥于小店铺,人族最近很流行开厂子,不知道它们这些异兽可不可以。 罗罗打出问号。 干什么,你要当肉联厂主任?畜牧站会来打人的,自己这几年偶尔会去偷猪,这些事情他们还记得呢,很不待见自己的。 天狐表示,你们开个大厂,我给你们找批发的菜,回头我帮你们来吆喝,狐狸的叫声是很别致的,一句“大楚兴陈胜王”.....绝对能吸引很多人,正好它也不想当看守了。 都看了十年菜市场的大门了,自己老婆守着个山头当老大,自己却只能在菜市口看门,这在家里面都抬不起头。 天狐劝说它们,并且忽悠,开厂多好啊,第一个异兽的厂子,谁说只能人族开厂的,都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了,动物开个工厂也没有多惊世骇俗吧!我告诉你们,现在谁家还是个体户啊,你个体户怎么和大企业竞争? 要以洪州的大磨坊为目标,努力超越它啊! 第九百七十五章 政策牌打上 到了约定的日子,妘载在大炼铁厂附近的大广场上,召集了所有工厂的人员,东西两厂,纺织厂,车厂,印刷厂,爆炸厂,大磨坊.....人们乌泱泱的聚集过来,各自搬着小凳子,亦或是席地而坐。 原本只是想要给炼铁厂的员工进行一次简单的动员的,但是在三苗的那些民众出了事情之后,妘载就改变了想法,然后开始更新了政策,想到既然接下来政策改变,那么所有工厂的人员接下来的生产与工作的方向也都发生了变化,干脆开个大会得了。 妘载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诸位大首领都被请来,而此时聚集在这里的人们,那可真的都是真正的“工人阶级”。 虽然在上古时代说这个词,让妘载有一种错乱时空的感觉就是了。 在众人的声音渐渐平息之后,妘载开始进行讲话,而且带来了两块板子,第一块木板很大,上面用木牌挂着,写满了洪州的各项政策。第二块则是一副空白的木板,应该是用来画图的。 于是有人看清了,就在下面窃窃私语: “这些都是老油坊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东西,那些板子上挂着的就是各种社会与民生的认知、说法,各种政策都是写在这些牌子上的,要使用的时候,就把牌子的正面挂在中间的几个空位上。” 妘载听到了声音,立刻接话:“说的很对!这些就是洪州的政令措施,用木牌挂在中间,只是为了看得更明白而已,事实上,我们还有很多配套的文件,如今有了纸,倒是不必再用厚重的甲骨与竹片来雕刻与书写了。” 众人也都纷纷夸赞起纸张的功劳来,但也有人表达担忧,因为纸张怕水,但是甲骨和竹片是不怕的。 妘载笑了笑:“这种担忧也是正确的,说得对,纸张虽然轻便,但它害怕水火,甲骨倒是不怕水火,但它能承载的信息有限,但纸张不怕弯折,甲骨则惧怕弯折,这天下每种东西,都有它所害怕的,对应的克制手段。” “上古的时代,人们居住在石头洞穴之中,在岩崖上雕刻神灵的模样,三万年前,水沟洞人们已经产生了太阳神的崇拜,当然,到如今的时代,他们迁移离开,或许也都灭亡了,而那位太阳神也已经消失,不再如今的神话之中流传。” “今天的人们,见不到古时候的日月,但是古时候的日月,依旧照耀着今天的人们。” “三万年前的人们用简单的图画来传递信息,他们能雕刻太阳神的神岩画,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如何规整信息,以及如何用信息来交流知识。” “他们的年代比五龙氏与太古三皇更为久远,而在五龙氏之前,我们都知道,这个天地已经有了完整的文字,有些地方已经脱离了简单的结绳记事与图画交流。” 妘载说的这个事情,是贾湖甲骨,大约距离后世有九千多年,在中原河南出土了一块甲骨文,这块甲骨文是九千年前的贾湖人书写的,上面刻有这世间已知的最古老的文字,一共有十七个,而十七个古文字之中,第一个文字,写的应该是“目”。 所以说,甲骨文并不是只有商朝才出现,而是早在无比久远的时代就有了,只是文字很少很少而已,还没有大量的发展。 妘载说完这个事情,向诸位工人询问: “我想说的是,生产力的改变,带来了什么?这三万年以来,自水沟洞人刻下第一笔图画之后,到如今,我们这片土地上,各种工厂的成立与发展,到如今,对整个洪州的发展起到了哪些不同的贡献?” “造纸厂的人先说说吧。” 妘载的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丢下了一块石头,让各个厂子的人们,先自己“夸一夸”。 很快有造纸厂的人站出来: “正如大首领所说的一样了,纸张出现,人们再也不必耗费巨大的力气雕刻石头,也不必花费大工夫去刻制甲骨,抱着大量的竹片。知识的书写与传播变得更为迅速了,我不说其他的,就说现在洪州的识字率,现在几乎连五六岁的孩子都会完整的书写神农氏的《丰年歌》了。” 造纸厂的人夸赞他们自己,说对于知识的传播起到了作用,而印刷厂的人不乐意,出来反驳,表示没有他们进行校对印刷,这些纸张也不过就是一张张好看的竹麻皮罢了。 印刷厂的出来了,又有人不乐意,林业厂的人说,那是他们种植原材料的功劳;车厂的人们说是他们改进了车辆,所以才能把大量的纸张高效的送去各个地方;农厂的人们说,没有他们种植粮食,这帮人哪有闲工夫去研究车辆,于是这就又卷入了农民阶级..... 妘载听到下面此起彼伏的声音,等到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此时又让诸人安静一下。 “说的都对,你们自己已经总结出来了,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有着关联性的,首先吃饱了,才能想做其他的事情,上古的年代匠人一般是首领,就是因为首领不缺吃喝,所以才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那么,要如何把一卷书本,交给一个学堂的孩子呢?” 妘载给他们进行梳理剖析: “首先,农人们收集肥料,送到林业厂,磨坊的人送去粮食,保证工厂项目人员不会挨饿。” “然后,林业厂的人吃饱喝足,有了肥料,就要进行竹和麻的种植,这些种植出来的竹与麻,一部分会给纺织厂,纺织厂把这些竹麻制作成线,另外一部分大头的,交给造纸厂。” “接着,造纸厂开始加工制造,等到纸张造好了,要交给印刷厂的人进行验收。” “验收后,这些纸张会被印刷出文字,经过校对查验,之后,纺织厂会送来线绳,炼铁厂会送来钉,狩猎队会送来书的封皮,经过一系列的装订之后,放置到车厂制造出的运输工具上,最后抵达学堂,交到一个孩子的手上。” 妘载说完,看着下面人们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 “看吧,其实平常看起来,很简单的工作,事实上,在不知不觉之中,居然需要用到如此多的工厂与技术,而如今,它们已经成功渗入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犹如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在这样的时代,不再是单单一个君主说的能算的,匠人、工人、农人.....这些人,也就是你们,才是真正创造一切的人们,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器,你们这些人中,大炼铁厂的员工,应该看过那巨大的大气蒸汽机动起来的样子,沉重而缓慢,但它所需要的零件,如果没有精密的加工技术和高超的脱蜡法,是根本制造不出来的。” “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应该让自己多学习有用的各种的专业知识,这种叫做无形的财货,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妘载终于进入了自己宣讲的正题当中。 “粮食的供应,肥料的出现,使得麻与竹开始大规模种植应用,经过一系列的技术变革,终于,纸张与印刷所代表的技术力,将知识传播到这片天地的每一寸泥土中。” “炼铁来自于炼铜,炼铜来自于烧制陶器,人们知道,火可以融化物体,制作成炉窑可以加高温度。” “而现在已经被你们所熟知的火药与化学,则来自于那些炼气士中的炼丹师们,当然了,这帮人,除了炼不出丹来,那是什么都能搞出来....” 妘载开始在另外一张宣讲板上画出图形来。 从【火】的运用作为一切的起始,下面犹如根须一样,密密麻麻的,随着妘载那单身多年的手速,逐渐得到了一副完整的科技图。 人们都不再说话,震惊的看着妘载所画出来的这幅图,而妘载最后放下笔,告诉所有人,这就是从火开始的“科技树”! 人们的一切进步,都是建立在技术力的不断提升之上的! “现在的洪州,已经积累了足够大的基础技术力,接下来各个工厂的工作方向,要做出正确的调整。” 妘载转向第一面木板,在中间挂上了四个牌子,这是以后未来五至十年内的大政策。 第一个是【创造革新】。 首先,鼓励各类工匠进行思考与创造,如果有正确的点子,经过五个人以上推荐,则在任职的工厂进行记录,最后统一上报到老油坊,如果这个点子被老油坊接收,那么工匠将会得到五头猪,十大袋粮食,两桶菜籽油,一缸酒,孩子可以免去学堂的学费,一直由公产供读十年,以及一枚钢章的奖励,并且这次事件会被详细的写在史书中。 众人哗的一下嘈杂起来,就如同炸锅了一样。 前面的很重要,但是最后两个,尤其是最后一个更为重要!青史留名,那是自从史书被创造出来之后,任何人都惦记的东西。 千百年后的子子孙孙,在学堂之中,都会念诵他们的名字! 那些工匠立刻就热血沸腾了起来。 第二个是【土木工程】。 很好理解,看起来就像是建造奇观的规划,不过妘载这次表示,要建设的则是道路、桥梁等建设时间漫长的工程,这是过去的老工作了,一直以来都是劳改犯来进行建设,但如今,一些精密的工作,譬如桥梁之类的,就需要工匠开始为此谋划了。 妘载告诉众人,第二波大建设时代要到来了,现在先做各类型的规划,等到洪州完全吸收了三苗的民众,两片土地成为一体的时候,这个时代就来临了,这也是为第三个木牌的政策打基础。 第三个是【城市化】。 所谓城市,在古代即城邦之意,和如今的邦国之称不同,建立起巨大的城市中心,然后在周围分布乡镇,这不论是任何一种政治体制,在该来的时代到来时,都会进行的改变,区别只在于妘载此时是主动进行这种改变的。 邦国,是小国寡民的形态,而城市化,其实正是开始集权的一种前置体现,只要洪州先完成城市化,中原必定跟进,如此一来,可以吸引更多的部族定居在城市周围,形成巨大的生产体系。 当然,缺陷在于,或许会催生“家天下”的制度。 而第四个,挂上去的时候,则引起了一部分的争议。 【补充改造】。 这一条指的是针对那些三苗民众的,以及如何安置战俘劳改犯,对于三苗民众中,拥有技术力的那一批,针对性的进行筛选,可以让它们在五年之内不进行劳改,而使各个工厂进行接收,来弥补人手的不足,任何工厂的洪州公民不得进行侮辱与歧视,同时对这批人进行思想改造,如果五年之内干出了成绩,则可以取消劳改者的身份,成为真正的公民。 工厂的人们对此稍有抵触,但并不是很激烈,他们只是觉得,这些工匠放进来,也不会对他们这些老匠人产生什么影响。 无它,唯手熟尔。 而除去工厂,其他类型的,譬如那些强壮的战士也会被接收出来,如果他们有意愿进入洪州作战,变成洪州公民,那么就对他们进行为期三个月至半年的“新兵集训”。 这一批人,妘载准备让他们获得军功,来解决自己的劳改犯身份,同样也会许诺他们如果立下功劳,则可以获得军功章,以及青史留名。 这就像是打关卡,得到一种材料就能解锁自己的一套枷锁。 当然,如果不愿意作战的,那么就会被派去工程队以及集体农场,进行基础设施的建设以及农业的生产,劳改犯们和正常建设者、农民不同的地方在于,如果他们故意损毁生产工具,那么是要他们来进行赔偿的,从他们的工钱之中扣去,并且集体工作的劳改小组,一行七人全部都要受罚。 这一点,正常的生产者,在正常生产过程中,出现器械损坏,则该损坏是由大公产报销。 妘载认为,想要快速的增加洪州的人口基数以及获得大量的生产者与探索者,那么就只能从这些俘虏中入手,将他们在短时间内进行同化,来补充洪州人口的空白期,正所谓身份的认同才是最高的认同,这无关于地域。 像是古代的时候,辛弃疾出身于金国但是却心在宋庭,中国的自古有夷夏之辨……对外却有开放与封闭的两面,而且是以开放的一面为主流,夷夏之辨是以文野之分为基础的……故夷夏也应该是可以互变的。 于是妘载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在动员结束之后,让鸿超去了学堂,送去了一份课题,让孩子们进行讨论。 问题的题目就是“洪苗之辩,天下与邦国,地域与文化的认同归属”。 第九百七十六章 华夷之辩 妘载给学堂布置了作业,羲叔他们很重视,要求每个学生进行深入的思考,然后写至少不低于八百字的思考结论。 孩子们顿时叫苦不迭,但是里面也有真的在仔细思考的人,这些孩子们表现的很聪慧,根据最近从大人们口中所听到的一些事情,分析出了这次讨论的重点。 江南孟夏天,慈竹笋如编。 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 晚霞化为鱼鳞的模样,一片挨着一片而又疏密相间。 那耀眼的红光,从坠入西天的太阳身上散发出来,这就是古代丹字的又一层意思,这赤霞染红了山!映红了海!烧红了天地!世间如烘炉般沸腾起来!又像是纺织出的红色丝绸,倾斜下去,铺展千里之远,披挂在辽大而开阔的洪州诸野! 人们的肩头,如同有希望的火焰熊熊燃烧。 只有当岁月的脚步来到了这个时刻,这上古的伟大之风,才浩瀚的吹起那漫天的尘土,古老的号角声伴随着火焰与炊烟一起出现,山野间,黑夜降临,那些强大的异兽们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但这些声音又很快消失。 异兽们距离人族的活动区越来越远了。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人族挤压动物生存空间的说法,而恰恰是因为那些野生的异兽不再敢靠近人族的聚集地,这才说明,人族终于在异兽横行的这片世间,强大起来了。 只有强者,才能让其他的强者忌惮,而让弱者敬畏。 很多孩子们都不曾见过十多年前的这片土地,那时候,牛羊不见,异兽成群,人们茹毛饮血,穿着兽皮拿着石斧,在这茫茫群山之中耕作狩猎,与天地斗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而现在,晚霞到来,却依旧是人们活跃的时候,以水所发出的电力,虽然不能覆盖全部的土地,但是人们也已经有了蜡烛和油灯,夜晚的时候,空气清新,没有了白天的嘈杂,人们也比起过去多了很多的娱乐活动,在工作的闲暇之余,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妘旭带着一些小伙伴,一群人搬出小板凳和小桌子,在家门口的傍晚坐下,一边吃晚饭一边讨论这次的作业。 当然了,小伙伴们也有想偷懒的,他们直言,等到妘旭写好了之后,他们就进行艺术性的复制粘贴,保证在粘贴的过程中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让羲叔看不出来。 “你看,时间还早,这个作业是三天之后才交,这么急干什么,不如去玩耍一下?” “阿奔,你这么说,被你村子里的人看到了又要打你了,每次你都在交作业的前一天晚上拼命的赶作业,而且还总是撕掉几张空白的,羲叔本来就很生气了,你还说那些作业纸都被路过的羔子吃了,可羔子根本不去你们村啊。” “你说的对啊,所以我今天来了你们羊村。” 牛村的那位,叫做阿奔的小伙伴,真挚而诚实的如此说道。 有小伙伴们惊呼起来。 好家伙,羔子直呼内行,这波是强行背黑锅。 阿奔又开始说话不过脑子:“不用夸赞我的想法,我偶尔也会很聪明的,而且我从来都不慌张,我告诉你们,到临死关头还不写作业的人,将来肯定能够成就大事,因为我们心灵安静的如同一块石头。” “我听那些炼气士说过,拥有大修行的前提,就是有一颗不为外物(作业)所惑,且不动如山止意如水的心灵。” 然而无论阿奔如何狡辩,妘旭最后一个拍板,小伙伴们还是要乖乖参与讨论,就连阿奔这个大块头也有些害怕妘旭,不仅仅是因为妘旭在小伙伴里面,属于力智双A 私底下,很多人都知道妘旭的来历神奇,虽然没有父亲,但是感生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就是“天生神圣”的代名词。 没爹一点问题没有,像是阿奔还挺羡慕的,有时候还想着要是他老娘当年也随便摸一摸什么东西,而不是摸着老爹把自己生下来就好了,自己就不会如此笨了 当然,阿奔曾经嘀咕过这件事情,但不小心被他爹听到,于是差点就被他爹的拖鞋打死 闹归闹,别拿阿旭开玩笑。 妘旭严肃的制止了还在说笑的小伙伴,大家很快进入正题,妘旭起了个头,表示洪苗之辩,这种类型的比较,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有了。 “你们知道吗,这一次的作业,其实并不是大首领所创造的题目,而是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哦。” 看着小伙伴们被稍稍调动起来的情绪,妘旭紧跟着开始讲解: “你们知道,华和夏,指的是什么吗?” 有小伙伴回应,表示他们都知道,华夏华夏,指的就是中原联盟,中原联盟自称华夏部,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东夷部,在过去的时候,华夏、东夷、三苗、百越,这是那时候最强大的四个联盟集团,但其中百越的组织架构过于松散,所以实际上最强也最有凝聚力的,就只有前三个。 “是啊,但是华来自于黄帝,夏来自于炎帝。” “不对,我听说,是夏来自于黄帝,而华是炎帝” 有小伙伴看了看妘旭,又补充道:“一种说法而已。” 妘旭道:“那就要再向上追溯了,黄帝自称姬,炎帝自称姜,从岁月的时代向上追溯,两脉一十四炎帝,他们的祖先在伏羲氏的时代已经是大部落,其中最为出名的君主就是大庭氏。” “而黄帝,祖先是华胥氏。” 妘旭告诉小伙伴们,黄帝曾经梦游华胥氏之国,而华胥氏是上古年代,是伏羲女娲部族还要再向前的时代,在燧人氏威传天下的时候,华胥氏踩踏一个巨大的脚印而生下伏羲,伏羲在母系社会时代,成为第一个男性的部族首领。” “伏羲与女娲的部族传到太昊的时候,太昊娶了少典氏的姑娘作为妻子,于是少典氏成为帝族,随着岁月推移,少典氏的地盘越来越大,最后,少典氏的某一代君王,娶了有蟜氏的女子,这个女子生下了一个年轻的男孩,而这个孩子后阿里从少典氏的争斗之中离开,自立一个部族,这个部族就是有熊氏。” “黄帝之华,来于华胥之华,华字者:美好之花,光亮荣华。” “而炎帝之夏,夏之本字本义,即‘雄武中国之人’。” 古之中原,谓之中国。 甲骨文中的夏字很奇怪,在普遍简单的甲骨字中,它却十分复杂,字体样貌,是一个完整的人的样子,这个“人”的头、发、眼睛、身躯、双手、臂膀、腿脚,一应俱全,而双手展开,呈现一种强而有力的威慑架势。 而它的引申之意,为“盛大”。 炎帝部族,历世居住在中原地区,统治这片大地八百年,夏字指的就是中原地区的人们,上古时代的部族,在八百年前,称呼那片地区的人们为“中国之人”,简称为“夏人”。 而黄帝入主中原之后,华夏的称呼就此被继承下来,到了这个时代,正式宣告三皇的年代终结,进入了后世人们,所称呼为“五帝”之君们的统治的岁月。 “华夏华夏,而东方大地的人们,最早惧怕炎帝的部落,而成立了一个巨大的部族集合体,这就是东夷,后来华与夏合一,蚩尤的失败,华夏的出现,让东夷的民众更加的恐惧。” “洪苗之辩,其实和数百年前的华夷之争,没有区别。” 妘旭道破重点:“于是,少昊终于坐稳了东夷君主的位置,东夷人们甘愿被华夏所统治,到了颛顼的时候,康回作乱,东夷反叛,颛顼打败了东夷,又与康回在不周山进行大战,这一战天柱倾折,大河之水汪洋四满,天倾于西北而地不满东南。” “而如今,洪州击败三苗,这种情景,像不像是当年涿鹿大战的复刻呢?三苗人战败,所以只能承认我们的统治,而当年的华夷之论,华夏失败了,没有同化东夷,使得如今东夷依旧是巨大的势力,即使有皋陶大人,重华大人这样的东夷人进入中原,东夷人对中原依旧有戒备之心。” “所以,我总结出了一条要点,请各位记下来。” 妘旭说到这里,小伙伴的目光猛然大亮! 讲故事虽然好听,但是等着大佬施舍答案才是这次讨论的重点,妘旭看到小伙伴们一个个从霜打的烂草变的龙精虎猛的样子,顿时叹了口气。 “你们不好好学习,讲来怎么治理邦国?” “你照说,我们照做不就行了?” “那不行,那就是家天下了,我们是反对家天下的。” 妘旭随便说了几句,然后开始总结: “过去年代,以及当前时代,整个天下的大部分人们,都是具有乡土性、区域性、巫教性的效忠,他们没有国家的观念像是华夏人称所有非华夏人为外人,而以东夷举例,东夷人称华夏之人为中原之人,称南方之人为蛮人,称百越之民为野人,东夷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智慧只在中原之下,所谓夷者,乃是美称,是‘开弓擅射者’的称号。” “但东夷在过去,一旦没有华夏部落的压力,那么他们的各部落,又经常为统治地位而相互争斗,于是东夷内部,才有了九夷的划分。” “这种现象,不仅仅存在于东夷,中原也有四帝四岳,二十大部;南方又有十蛮之说,而百越从名字上就能明白,他们甚至连地域认同都不完全具备。” “中原入东夷而东夷之,东夷入中原而中原之,华夷之分,犹如泾水与渭水一样分明,又像是渭水与洛水一样不曾相接。” “而洪州与三苗,则不可如此,洪州要做的,是使三苗入洪州而洪州之,洪州入三苗,而三苗不存之,三苗的土地即洪州的土地,三苗之子民如洪州之子民,像是把三苗的子民当做洪州的子民一样教育与爱护,这样三苗的人们就会背弃无德的君主,而成为真正的洪州之民。” “民众的认知与身份认同,在于一片地域,但当不相隔的地域相互关联之后,地域的认同就会开始转为一种文化的认同,最终上升到一种人族的共性,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种共性,大概是因为同属于一个文化的子民,而应该称呼为‘民族’?” “或许这个文化下的子民们,因为自己的祖先与历史,而有客观上的分歧与不同,但他们都认可同一种治理的方式,以及愿意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他们稳定而和谐,与华夏东夷有着根本的不同,华夷不应该互变,而是应该互相融合。” “而这种说法,也可以套用到天下之中,天下有万邦万国,人们困锁在自己的一片土地上,因为不关联的地域性而产生不同又相似的文化,所以,接纳一些地域性的子民,就要首先接纳他们的文化,不以自己的文化而压迫他们的文化,而是该使双方的文化相融,取其好的而摒弃坏的,摒弃坏的文化时,还要告诉对方,为什么会摒弃它。” “于是,这天下也都聚集在一起了,东方到达东海的蓬莱五岛,西方到达虞渊与昧谷的彼方,在大夏停止,北方到达广袤寒冷的北海,与龙鱼共同遨游,而南方则到达日照无影而出于北户的土地,这样天下五方的人们都联合起来了,大家的天空与大地,都变成同一片了。” “于是,方能如大首领所说, 可‘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 复兴灭亡了的国家,接续断绝了的世族,推举起用前代被遗落的德才之士,天下民心就此归服了。 当孩子们的讨论答案被送上去的时候,羲叔看到了妘旭他们的答卷,在通读之后,而感到极度震惊,他把这答卷送给妘载,妘载正与帝放勋商议出发的事情,如今眼下的时节已经到了孟夏,秋季的时候就要出发,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制定路线,准备食粮器械。 那答卷被送来,妘载看过之后,大为震动,而帝放勋看完之后,猛然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心头,口中喃喃念诵这让天下聚集的说法,而后用一种惊叹又嫉妒的语气对妘载说道: “这孩子所讲的这些话,比你更像是一个圣贤该有的样子!” 帝放勋批评了狗阿载。 看看人家小孩说的多好!他才是三百年一出的人才,至于你! 狗狗狗狗狗谢谢你,狗阿载! 第九百七十七章 西戎之事 妘旭那一组的讨论,被学堂当做模范,挂在学墙的告示板上,用玻璃封好,帝放勋与各路诸侯过来视察,对于学堂的孩子们的思想与能力,以及老师们的德行、教育水平,都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公开课,这算是中原的老年旅游天团又一次尝试的新鲜玩意,帝放勋看到羲叔,这位老人家比起当年来见自己的时候,白发更多了,但是却精神奕奕,和过去有些疲惫的样子截然不同了,甚至显得有些容光焕发起来,虽然白发增生,但是精神上更显年轻。 帝放勋的精神陡然有些恍惚起来。 这些曾经帮自己制定四方天地的历法,以及观测日月星辰运转的四位臣子,都已经太老太老了,羲仲的儿子在去年曾经找到过自己,告诉他的父亲已经耳朵听不清声音,眼睛也彻底昏花如同失明。 “环境可以让人的状态产生变化,南方是快好地方,看到羲叔变得有些年轻,甚至还在教育事业上发挥自己的余热余光,连我都有些想来这里生活了。” 帝放勋发出感叹,压低了声音,诸侯们也有相同的意见,其中苏伯甚至想着,等到他自己退休之后,就来这里找他老爹昆吾氏,直接白嫖一套房..... 羲叔看着学生们,用严肃的目光环视了一下整个学堂,然后在板子上写下课题,学生们翻开书籍,这种纸张制成的课本,帝放勋从没有见过。 这个年代,甚至连书简都很少,只有大部落,拥有丰富知识的巫师们才会书写竹简,竹简这种东西,本是古代中国历史上,使用时间最长的一种书籍形式,从五帝的时期一直到商周,再到先秦两汉,是造纸术发明之前,以及纸普及之前主要的书写工具。 它本来的意义十分重大,因为它的出现,第一次把文字从社会最上层的小圈子里解放出来,以浩大的声势,向更宽广的社会大步前进。 在巫师们转职之后,在巫师的体系分崩离析之后,竹简上的智慧便在整个天下开始四散传播。 但现在,纸张出现,竹简注定沦为了记录的陪衬,帝放勋知道,洪州的史书,依旧使用的是竹简来记录事实,甚至用石碑为辅助,妘载对此的回答是,尽量用坚固的东西来保存历史的真相。 纸张的使命在于传播文化,而竹简与石碑的使命在于传承文化。 帝与诸侯们也拿到了几份课本,对照着上面的页数与文章,帝放勋从其他听课老师的口中了解到,这一册书籍要用上一年,第二年换一册新的,而孩子们的基础学习时间就是两年,如果想要多学是可以的,如果不想学习,两年起码也能学会读书认字了。 “学堂是去年办的,那这么说,今年这些孩子就要从这里离开了?” “还会有新的孩子进来的,如此教育下去,不出十年,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人人都会基础的算术,会读书认字,知道一些基础的天文地理与水利知识,以及草药和动物种类的辨认,对于社会问题的看法与探讨,律法和道德的教化,基础化学与基础物理.......其中有突出表现的,可以分配到各行各业去做他们愿意做的工作。” “就这样,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老师们的回话让帝放勋心中悸动,有一种莫名的感触,孩子们长大成人,新的孩子继续学习着这些丰富的知识,然后一代又一代的人们,拥有了崇高的德行以及富裕的知识,以及先进的生产技术手段。 无数的人才涌现了,而即使这批人中,有一些属于庸才,但这个世上也一定能有用上他们的地方,譬如可以派去那些更加落后的地区,做基础的教育建设工作,把未开化的,变成开化的,把蒙昧的破除,把混沌的打开。 帝放勋正沉迷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之中,并且想要全盘照搬洪州的教育模式到中原去,而在学堂外面,妘载却和另外一位诸侯来到操场附近,在谈论关于西部地区的事情。 “华大人,您说西王母国和中原已经断了联系?” 华是那位居住在渭水之边,在太华山附近的老诸侯,他告诉妘载,在那个叫做薃侯的姑娘回到西王母国之后,西边和中原就断了联系,这两年没有收到任何一点的消息,整个西大荒仿佛都被沉默加禁言了。 妘载瞬间懂了。 一定是共工打字太快不断辱骂其他邻国,而且变成红名到处乱杀,导致整个西荒服务器都被运营给禁言两年。 华告诉妘载,这事情不好办啊,那个小姑娘据说是回去参加下一届西王母候选的,她提前回去,打算凭借着在中原地区学到的新技术,来在西荒站稳脚跟,不过现在却因为共工的事情,西王母统治的地区正是岌岌可危吧。 妘载思考了一下,华则是提点道: “西王母国自伏羲之世以来,渐从传说成为现实,在华夏部看来,不过是大一点的邦国罢了,她们对于治下土地的统治力很弱,如今西北荒有共工与帝鸿之乱,西海之外三危山也爆发了战争,而大雪山中又有怪物复苏,这些事情的矛头,其针对性,无一不是指向西王母国。” “四荒之中,如果西荒无王,那么乱象就会发生,你身为中原的百揆,总理天下的事情,应该对此作出一些动作和反应来,西荒一旦乱了,那么中原就会受到威胁,西荒之戎,戎者,战事也,本就是说西方大荒的人对于中原的威胁。” “西戎的饮食衣服,皆不与华夏、东夷、洪州相同,贽币不通,言语不达,其生活习惯、礼俗、语言的差异更是巨大。” 妘载点头。 西王母国或许遇到了困境,正所谓唇亡齿寒,没有这么个大王控制着下面的小王,那些小王就会跳起来,侵袭中原的土地,自古以来西方和北方对于中央之土都在觊觎,西戎北狄,这些部落掌握了游牧的技术之后,对于农耕文明就产生了极大的威胁。 戎狄强犷,历古为患。 妘载:“我晓得了,控不住了是吧。” 华:“?” “差不多,差不多.....” 华已经熟悉妘载这奇怪的说话方式,不过毕竟人老了,理解以及反映起来,都要耗费一点点时间。 “阴山以北,祁连以西...” 这是古代中国斗争目标的底线,基本上只要向西和向北打,最差也要打到这两个地方,扼守两片山脉,把游牧民族赶出去。 不过妘载表示,现在的话,问题不大。 即使共工搞出了一套马具,但是自己都有了火器,没有披甲的马,在火器面前就是一坨烂汤.....洪州可不单单只有黑火药,千万不要忘记了威力极大的黄火药。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万物盛大而衰 傍晚的时候,娥皇来找妘载,听说了西边的事情,妘载没有奇怪她从哪里听说的,毕竟老诸侯“华”能对自己讲那些事情,明摆着就是帝放勋让他来说的,至于老天帝自己,忙着听公开课呢。 “不必过于担心,我那么多天待在大炼铁厂,捣鼓的那些火器,就是专门为西戎人们准备的.....我真不是小看他们,打三苗这一次你也看到了,我稳得很。” 娥皇对妘载轻视西戎而感到不满,妘载却表示自己从不是小看对方,自己完全重视他们,不然就不会开发这些厉害的武器了。 四方荒王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上古版本的“分封制”,只是这种分封,是地方承认中央,而不是中央派遣诸侯下调到地方经营土地与势力,这种以大王来治小王的统治手段,是十分原始且低效能的,而且对于土地、文化、人口的融合,起不到太大的帮助。 虽然四荒承认中原为共主,但他们依旧关起门来玩自己的,除了东夷为了做生意,天天和华夏部床头打架床尾合,其他的几个大联盟,成天不是想着占山为王,要么就是想着如何干翻现任老大,自己当天下老大。 就像是三十年余前,有苗氏统治三苗的时候,大肆压迫封地中的小部落民众,于是中原派人问责,让他不要在封地上瞎搞,有苗氏则带领原始三苗联盟,悍然叫板中原,自封黎苗之王,表示我的地盘我做主! 然后就被帝尧一波打的跑到了洞庭湖,帝尧同志冒出狗头指着有苗氏,表示看来你的地盘也不能由你做主。 天下山海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娥皇听了妘载的一通分析,也觉得有点道理,她又道:“我不精通军事,这次前去北方,我就不回去了,给你在这边留个念想,也不在你眼前晃悠,省得你去见薃侯时让你心慌。” 妘载:“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和她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你这一步。” 娥皇呵呵一笑: “如果真的发动了对共工和帝鸿的征伐战,打通了天穆之野,这可是救国之恩,你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长得帅的就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要是你长得不好看,那就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帅哥就叫君子,丑宝就叫壮士。 妘载果断开腔:“那你怎么不说对面要是长得丑,我长得帅,那还叫恩将仇报呢。” 娥皇:“?” 她顿时龇牙,忽然问道:“那你看我呢?” 妘载咕噜噜了两声。 那什么,你这嫁过来了,那叫嫁祸他人,肥水...哦不,祸水东引...... 当然了,娥皇在调侃中,也指出了一个问题所在,那就是这次去北方,估计要比上一次时间更长久了,征战西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西大荒部族繁多,妘载上次前去崆峒山,以及到达贺兰山,眼中所见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大荒西经中的土地,所谓的西大荒,包括了从崆峒山附近开始,一直延伸到弱水流沙,虞渊昧谷,那西北海的弱水流沙,就是居延海。 在这个年代,水汽充沛,沙漠和荒芜的地方,并不是很多,在黄河时常爆发大洪水的当前时代,后世千里的大漠,此时大部分地区,还都是广袤的山野,水泽遍地,牛羊成群,山也是郁郁苍苍。 “这一去又不知道多少年了,我曾向赤松子老师询问炼气士的法诀,却总觉得有一层壁障阻拦着我,让我不能凝聚气息.....我还要再试一试。” 娥皇如此对妘载说着,并且说道:“一百年后,你要带我去看那片遥远土地上盛开的向阳花.....这迎着太阳而生长并转动的花朵,该是什么样的呢?” 妘载站在娥皇的身前,笑道:“你把太阳的光辉看做花瓣,大概就是这样了。” “还有,炼气不成,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正好此次去北方担任要职,按照你所说,说不定还要与西方戎人一战,那也正好,传说不死草的产地之一,就是在西方的大荒中。” 娥皇失笑,说妘载是在异想天开,如果真有不死药,也早就被西荒的某个首领或者怪物吃掉了,那可是西大荒,天下的混乱之地,人神共居,万物同舞。 妘载却是拉住她的手,然后拍了拍。 “有些事情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要分很多次,人生还很漫长,我说一百年后去看向阳花,其实又何须一百年呢?那不过是一个许诺罢了.....嗯,你知道,我说话从来要留点余地,说十年那是不够的,二十年还是可能不够,想说五十年,也害怕不够,于是索性留的余地多了点,那就一百年吧。” 娥皇噗呲一声笑出来,妘载也笑,但紧跟着道:“这天下还有很多奇异的东西你没有看过,你记得我当初和洛神说的那些小故事吗,其实那都是真的。” “一百年,有三万六千五百天,你还可以和我去很多地方。” 娥皇数了数,忽然叹息道:“不,你这样一说,一百年便觉得真的紧迫了。” 妘载失笑:“你不能这样想。” 于是深吸口气,告诉娥皇:“你要这样思考......” “日月将升起三万六千次,又落下三万六千次,悲观者看到这片日月,会说这日月升起的越来越多,自己的岁月越来越少了,而乐观者会说太好了,这才升起了多少次啊,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 娥皇若有所思的看着妘载,而妘载接下来的话让她顿时笑出声来。 “但是丹朱看到这片日月升起来,他会开始骂,说这大太阳咋这么晃眼呢!” 两人互相依靠着坐下来,屋子中响起女子好奇的询问,而男子也乐意解答的声音: “那,西方尽头真有建立巨大金字塔的地方?” “当然是真的,我听一个从西边回来的旅人说过,那个国家的人,他们供奉的神灵和过去的东夷差不多,都是咕子的样子....” 当夕阳迟暮,星辰开始遍布群天,年轻的男女数着星辰,光耀的萤火出现于人间的夏夜,轻落在花木之间。 万物盛大的夏,在此悄然起身,天地间的蝉鸣遗响,空留捕声之人。 第九百七十九章 桀桀桀!猪肉太多了。 斗指西南,盛夏光年将有所分离;乳鸦啼声,黄叶应声而落,可谓得吉时;凤鸣于梧桐树上,白帝自西天降入人间。 孩子们最喜欢秋天,秋天到来,意味着丰收将至,在洪州,养育的牲口已经有了庞大的规模,家家户户在丰收的年岁中都可以美美的,敞开肚皮吃上一顿全肉宴。 人口基数的持续增长,凭借着狩猎所捕获的那些动物,对于人们的胃口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故而畜牧养殖成为了眼下大量开放的新产业。 除去大公产的畜牧站和生产队外,按照前两年各个村子落实的政策,有些村子开始组织内部养殖,家家户户都养育着三五头大黑猪,喂的肥肥胖胖,到了过节日和丰收的时候,就宰了吃肉..... 几只异兽的养殖计划也开始进入步骤,和人族待得久了,这帮玩意就越是像人,圣熊甚至展望未来,表示在当上肉联厂主任以后,还要大气的要承包一个鱼塘,开启它的熊生巅峰。 至于为啥还是叫肉联厂....肉食动物联合加工工厂! 为此他们还准备找知名异兽来进行代言,对于肉类研究最深的,自然就是巨牛獓因,后者来到洪州之后,因为强大的战斗力,担任洪州军队的“教官”,一爪子的打狗棍法使得炉火纯青。 老虎、狗熊、狐狸,三个家伙凑在一起,连广告词都想好了.....打广告也是必须的,顺应人族时代潮流么。 罗罗在其中,同样也展望未来,表示异兽也有进化成神灵的道路,只是条件比较苛刻而已,重点在于长年的祭祀,譬如黑水玄蛇和大水猴子就是两个例子,当然玄蛇进化的不彻底,依旧是异兽的身份,只是拥有神灵化人的特性而已,而水猴子.....他都还是猴子了,你说他进化彻底吗。 所以别看自己现在是野兽,自己可是以传说中的陆吾神为目标的。 “嗷嗷!” 等肉联厂打出名声,自己三兽就叫做“肉联三祖”,享受买肉顾客的夸赞与祭祀,如此借机成为神灵! 计划通! 三只野兽在市场门口发出怪笑! 桀桀桀!猪肉太多了。 于是炊烟升起。 青虎罗某约熊某、狐某到自己的虎窝喝酒。 其间罗某感慨“畜牧养殖户太多”,狐某表示“不如搞点肉吃”,熊某随即响应。 三兽于是来到熊某的摆摊地准备操作工具,洪州之中,经常在各个地点随机刷新的羔子探头显示,下午申时一刻,它们的肉夹馍摊儿支起来了…… 道路旁,孩子们挥舞着手里的玩具,木头做的鸟,竹子做的战斗小人、小风车,口袋里揣着从击壤活动发展来的小沙包,学校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将减少每日的课程,让孩子们早早下课回家,年纪大的孩子要回去参与农忙。. 孩子们路过三兽的摊位,啃着面饼和菜肉,一路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一叶落下,可知天地之变,暑去秋来,天地至此丰饶。 ———— 帝放勋看着大炼铁厂的测试场地中,那满满当当交付的货物,五门巨大的铸铁炮,黑洞洞的炮口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大异兽,凶猛无铸,硝烟与烈火将从中喷发而出,挡在这些东西面前的一切物体,都将被击的粉身碎骨。 榆木火炮一车一车的拉走,各个工厂都在挑选去往中原的人才技师,车辆上满满当当的装着物资,当然,洪州还需要准备一定量的船舶。 还有,现在仍旧是大洪水持续的期间,虽然对于南方来说,大江的洪水已经是末期..... 大江的水流,经过妘载的一路治理,比起大河要好上非常多,但洪水期还没过去,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 不过,对于中原来说,那大河的洪水期就长多了,大江不出问题,是因为岷三江事先修筑了都江堰,蜀人又挖开了好几条支流,建设干渠以疏导,所以导致水势被分散,使得洪水的水位比起预计之中要低了很多很多。 他们在上游治理,相对来说,是比在下游治理要方便许多的。 “造船厂的人要务必保证船只的坚固性,小一点也没事,大不了我们多往返几次,在出发之前隆重的祭祀奇相,请她帮忙让水流稳固一天。” 江水没有形成“淫”的状态,所以奇相对于大江,尤其是防洪城这一段,还是拥有极大的掌控力的,天地并没有削弱她,这也和北方的黄河诸神形成鲜明对比。 洵山氏的大巫师在进行指挥,火器、钢铁、纸张、草药、粮食、腌肉、盐货、瓷器.....洪州能说得上来的土特产和器具基本上都带上了,还有一些重型器械,拆开之后装车,运送到船只上渡过大江,等到了中原再重新组装。 当然,洪州的人们带上的这些货物,有一些是中原的订单,有一些则是路上的粮草,还有一些就是过去进行贸易的商货,譬如瓷器就是。 中原的空桑氏,听说馋瓷器馋的流口水,奈何雄陶当年在洪州学了烧制瓷器的手艺,因为他老爹曾经被空桑氏的大首领撤掉了陶正的职务,所以雄陶跟着重华干活,把瓷器带回去炫耀,就是不告诉空桑氏的族人这玩意是怎么烧的。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妘载强调过技术外泄,雄陶还想在洪州发展,可不愿意被长老祖地的老巫师们拿棍子打断腿。 负责这次远程队伍行进的,是这些年一直在洪州与各个地区、邦国进行生意往来的续耳,十年过来,续耳担任洪州的贸易大首领,他人到中年,常年奔波各地,受到风吹日晒,略显沧桑,不过一谈到生意,他立刻就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表示这个任务他完全能胜任。 “我的目标,是和大人国的商人一样,行走到流沙弱水的西方,在极西之地与化外之国进行贸易往来,那是从商者的最高追求,你们这些‘贾’是不会懂的。” 商贾,在上古是分开来说的,商人是行走在各地进行贸易的人,而贾是开固定店不会走动的人。 商往往觉得当贾没啥意思,而贾也不想像是商那样到处走,在这个年代是有风险的,而且这种风险还不单单来源于人。 打个比方,你要是路过粟广之野,被女娲十肠神抢了,不仅落不到赔款,人家还要告诉你,他们堂堂上古天神,抢你一波那是抬举了你。 第九百八十章 离开你的舒适圈 货物装载满满当当,这件事情一直进行了七八天,这是因为大量的货物从制造好了之后,要进行报备和记录。 记录完成之后,还要交付给中原的战士们进行检查验收,检查验收之后,确认数量无误,质量完好,这才进行装车,当然了,这次订单过大,所以过程中难免出现几次混乱,譬如验数不正确之类的情况。 于是,中原的人看到这些处理过程,都是赞不绝口。 诸侯们更是表示,洪州人确实是严谨啊!他们相信,卖家秀和买家秀,这次一定是一样的了! 这么严谨的发货过程,必须五星好评! 有诸侯看到,在进行货物装配的时候,全程有史官在边上进行书写,大致的记录下了这些货物的数量和交付时间,以供后世的人们作为一个参考。 青史如刀,一笔一划之中尽是岁月。 往古之后,还能再现今日的一切,那就是后人翻开史书,逐字逐句的看下来,解读出来,于是,过往经历国的天地万象,可再一次浮现于千百年后。 工厂里面挑选出来的技师的名单也都准备好了,而这些技师里面,妘磐听说自己被选中去了中原打名声,顿时跳了起来! “起飞!” 妘磐兴奋极了,他早就想为民除害除掉自己....哦不是,早就想摆脱洪州三害的名头了,纵然自己在爆炸厂做出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化学实验,协助发明了各种物件,成功从木器师转行到玻璃师,又转职到炼丹师,但是洪州人们一提起三害,还是会说到他。 这一次,终于能为自己正名了! 妘磐找到黄帝和白石生,告诉他们,两位老师,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我这次一定把爆炸的艺术带给整个天下,让世人知道炼丹师是多么伟大的职业..... 炼不出丹就把对方炼了! 黄帝赞许的点头。 代入感很强,我已经把自己的坟头炸了。 而另外一位洪州大害,听说自己要被带去中原的时候,立刻吓得面孔苍白,当天就得了羊癫疯,立刻发病,躺在地上抽搐不起。 羔子被吓得不轻。 羔羔表示,虽然自己是至羔无上的羊图腾,但是打个缙云已经让自己很累了,所以不能去中原。 妘载:“你什么时候打缙云了?” 羔子:“咩啊?” 羔子表示他在精神上支持了妘载,虽然没有出力,但是出心了。 “好啊,那上一次没有出力,这一次就出力吧,你不用出心,跟我操作就好了。” 妘载抓住了羔子,羔子想要瘫软下去,但是突然,开明兽和獓因一左一右出现,两头彪悍巨兽抓住了羔子的两只前蹄,硬生生让羔子“站”在了地上。 开明兽告诉羔子,要挺起胸膛,此去中原,要弘扬伟大的羊图腾精神。 獓因:俺也一样。 妘载看着惊恐莫名的羔子,开心道:“怎么样,开明和獓因,我给你找的两个保镖,不用担心的羔子,我怎么会让你死呢,你的羊汤只有我能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少不了要抓你一把羊毛。” 羔子留下了悲伤的泪水。 然后只能坚定决心,这次去到中原之前,全程吃喝睡觉,坚决不做任何有益于世界和社会的事情。 但妘载似乎是早就预判了羔子的预判:“哦对了,羔子,你这几天的粮食要少吃一点,不然吃成废物了,所以我决定把你送去生产队适应一下,过两天等走的时候我去接你,还有,九黎氏的现任族长说他很想你。” 羔子没有了悲伤。 泪水已经流干,只剩下愤恨与绝望。 “你要离开舒适圈。” “咩啊!咩!” 【舒适圈这么舒适我为什么要离开!】 然而没有人愿意倾听羔子的呐喊,至于咕咕和焦焦,自然也在去中原的队列之中,毕竟麻麻载在哪里,它们就在哪里。 然后妘载想起来一个人。 扶阳子。 因为忙着各种社会改革和大炼铁厂的事情,以至于把这个俘虏给忘记了,来到医药馆的时候,还可以,这家伙单独一个房间,躺在里面住了三个月,下体残缺以至于他只能坐轮椅,炼气士的法力又被下咒封住,整的他已经失去了梦想,和咸鱼一样半躺在轮椅上望天。 妘载来到医药馆,看到了经过十年,长得已经很巨大的山伯,此时的山伯人立起来就有一个成年壮汉那么高大,这哪里是何首乌,简直是战争古树。 妘载拍了拍山伯的触须,感慨道:“就你现在这样子,你说你能把我的坐骑骑着跑我都相信。” 夭寿了,上山挖人参的时候,看到我的羔子牌自行车被人参骑走了! 医药馆的看护间,已经消瘦了一圈的扶阳子,和已经吃成猪头的白苗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扶阳子看着妘载,久久没有说话,眼神十分复杂。 妘载摸了摸扶阳子的脑袋。 “你的支线任务呢,快交出来吧。” 扶阳子:“?” 他三个月没有波动的情绪,在此时被激起了怒意。 “洪州的大首领,就这么喜欢羞辱败者吗?” 妘载:“我不是羞辱你,我是在给你压力,让你能重新产生动力,从头上摸一摸再压一压,压力从天灵直冲截肢双腿,让你血液贯通四肢,从而能笑对生活,直面以后惨淡的人生。” 扶阳子:“(洪州脏话)!” 但他既怒,又拿妘载没有办法,只能惨笑含恨道:“我本想要窃取你的太阳图腾,把它化为自己的力量,如今看来完全是我过于贪心,没有正视双方的实力差距,欲望蒙蔽了我的心灵,让我变成了这幅样子,只能任凭你这狗阿载来回羞辱。” “好了,我调整一下,现在你就算是说太阳从西边升起来,我也不会生气了。” 然而.... 妘载非常认真的开始在他耳边叨叨: “真的哦,真的真的!太阳真的会从西边升起来的,早上偶尔会出现蜃楼这种情况,会误判太阳升起的方向,而你知道吗,在遥远的天外,早晨和晚上可以看到的启明星和长庚星其实是同一颗星,在那个星星上看太阳就是西边升起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知道吗知道吗.....” 扶阳子(血压飙升)。 “你,你不要再说话了!你还在羞辱我吗,还在逼迫我么!我受不了了!你到底想问什么!赶紧问,问完了赶紧走!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而妘载也不高兴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好好在和你说话啊,非杠非黑,有一说一,并无敌意,仅仅表达字面含义,不喜勿喷......” 阿载撸起了袖子,表示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让我神医阿载给你治一治,先来个一拳麻醉....... 第九百八十一章 道德压力 扶阳子吓得冷汗直流,更是悲愤不已。 他连忙大喊,惊的医馆里面的医师都出来,然后扶阳子大吼道:“你们这是什么医馆你们害人不浅,这种有病的人还不抓起来,能在医馆里面肆意殴打病人吗!” 众医师此时也不需要扶阳子指出,他们已经看到了妘载,一个个面面相觑,沉默了十几个呼吸后,有医师出来,表示大首领说你有病,那或许是真的有病,他可是神农后裔.... “你不知道,他是神农氏的直系后代....” 扶阳子听到这种言论简直要吐血。 但更让他抓狂的是那个之前医术很好的,叫做妘荼的医师。 妘荼淡淡微笑:“而且你之前也不是有病,你是受伤。” 扶阳子:“.......?” 妘荼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请不要质疑我们的水平,我们都是灵山十巫的弟子,医术是绝对有保障的,各个医学科目也分的很清楚,你这种的,属于跌打损伤。” 扶阳子顿时破口大骂! 你阿母的,你家跌打损伤能跌打成残疾人? 然而妘荼依旧微笑着给他进行解释: “你这就错了,我给你好好解释一下吧,所谓跌打损伤,乃是诸多伤势之总论,自帝夋时代便已有之,定义是‘因外力作用,或自身姿势不正确的情况下用力过猛而造成的’,请你好好想一想,你不是抓住一只小鸡然后用力过猛了吗?” 扶阳子已经开始红了眼睛:“你们洪州人一定是有什么大病,我看你们一个个不是医师,倒像是一头头兽巫,披着人族的外皮,说着逻辑不通的混乱言语!” “我要放弃治疗。” 妘荼看向身边的医师,医师拿起木板和纸,在上面写上: “患者精神不稳定,可以使用麻沸散进行镇定,不建议出馆。” 扶阳子:“你在上面写了什么?” 妘荼(微笑):“接下来对你的治疗措施。” 众医师就此离开,只剩下妘载和扶阳子大眼瞪小眼,妘载的眼睛黑白分明,扶阳子的眼睛里就充满了血红色的血丝。 “你最近没好好睡觉.....” “够了狗阿载!” 扶阳子猛的一撑轮椅,给妘载惊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药到病除给这小子站起来了,咋的你突然站起来是要啊呀一声断肢重生? 十二生肖你属壁虎的吧? “你听好了,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一切东西都告诉你,你自己想要什么都自己去找吧,不要再来问我了,你要是还看得起我,就给我一刀痛快的。” 妘载点点头,也是认真道:“说实话,我其实有一点点的看不起你。”3 扶阳子嘴唇抖动,最后大骂:“妘贼,奸贼,恶贼,狗贼!” 妘载喜道:“原来你的意思是我贼牛皮。” 扶阳子已经彻底放弃治疗,完全没有力气再和妘载辩驳了,他开始无视妘载的垃圾话,只是自顾自的诉说自己国家的情况,以及自己从出生到被拜师伯延盖,又被大金乌选中成为太阳图腾的拥有者..... 在这个过程中,妘载也得知了传说中,比四荒之国更加遥远的四极诸国的情况。 ....... 所谓四极者,向东方抵达一个叫做“泰远”的国家,向西方抵达一个叫做邠的国家,向南方至抵达一个叫做濮铅的国家,向北抵达一个叫做祝栗的国家,到了这四个国家,再向外就是彻底蒙昧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人类居住了。 四荒之地已经是四方昏荒之国,昏荒的意思就是蒙昧荒凉,而四极已经到了这个时代可认知天地的尽头,当然,有一些拥有大能耐的炼气士或许曾越过四面的壁障,但是依照妘载的记忆,那些活了两三千年的老爷子似乎更喜欢自己宅在洞穴里带孩子...... 像是赤松子带自己拜访的古大子,通玄子那些老爷子,他们都是宅在家里面,一问才知道已经待在洞窟里面一百多年没出去了,偶尔出门一趟锻炼腿脚然后收个徒弟,至于什么外出旅游,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是已经修行到了近似能朦胧知晓广大天理的境界,每个人的手头上还有十七八个天理学术问题在闷头钻研,这一读个研至少二十年起步,二百年不出门都是正常现象,和赤松子这种八百岁的年轻人完全不同。 这些人就是出世党,后来的庄子也曾说过,古代的真人,呼吸之间就能提擎天地,神游于方外的世界,而留下枯槁的形体在真实世界,不吃不喝不排泄,真正长生久视,除了对于道的探究之外,其他的已经几乎无欲无求.....是最古老的宅家党。 所以有个重点,到了这个境界.......仙女是真的不拉屎的。 ....... “我出生在东极诸国的阜落之国,那里的气候寒冷,太阳的光芒让人感受不到热量,土地难以种植庄稼,人们互相追逐利益而轻视仁义道德......用你们的话就是,你能卖我几斤仁义道德?” “我一出生的时候,只是记得阿母待我不薄,每次有了上好的草根和树皮都给我先吃,我其他的几个兄弟就长得比较瘦弱,在我年幼的时候还饿死了两人....后来我的阿母跟随阜落国中一个很厉害的贵人,贵人是吃那些为数不多的庄稼的,也能吃上火烤的肉,但是他们不把生火的方法告诉我们,如果民间有出现吃火食的,抓到了就要处死。” “我借着那个贵人的养子的身份,成功混入了....嗯,在这里应该叫做统治阶层,我混入了统治阶层之中,那些人都认为我的血脉是贱民的血脉而羞辱歧视我.....” 扶阳子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阿载。 阿载顿时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一直都是歧视你的,从不曾因为你的地位改变而改变。” 扶阳子:“......” “....好了,当时,我不管那些人怎么看不起我,又是把我放去与那些贵人中的力士比斗,又是与那些豢养的奴隶并列,亦或是把我比作混入人族开化社会的猪狗原始人,总之,我终于看到了他们的巫,并且见到了我们邦国的伟大图腾,那只汤谷中的金乌鸟.....” 扶阳子把他过去的经历缓缓道来,并且告诉妘载,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计划,如此这般的操作,他装作一个狂热的信奉者,终于得到了太阳的回应,这据说是自数十年前之后的第一次光辉。 他从一个祭祀神灵的信奉者,被图腾的意志授予了金乌的火焰,但是阜落之民却很惊恐,那位本来把自己当做牛马使唤的巫师,愤怒的用锤子把他敲成重伤,并且怒斥他侮辱了金乌这个伟大的图腾。 然后阜落的贵人们认为,自己这种没有上层血脉的底层牛马,如果得到了金乌的官方认证,很有可能会带领那些非贵族的底层牛马们一起,公然出走,建立一个新的邦国和他们叫板,这样他们统治的人口就会锐减,于是他们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决定,按照这个年代的习俗,当然就是流放。 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想要自立也别在他们的地盘上,至于处死,不是没有人提过这个提议,只是巫师反驳了,说虽然是侮辱神灵的事件,但这至少也是来自神灵与图腾的官方盖章,你什么背景敢杀官方的人? 那位贵人立刻表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但是扶阳子他妈要被吊死。 于是扶阳子就被流放了,他从东北角沿着海边一路来到东夷的领地,被伯延盖瞧见,因为太阳图腾是炎帝的专属,即使是金乌图腾,在东夷地区也很少见,于是扶阳子就被伯延盖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收为了徒弟,只是听说扶阳子是从东极阜落那块土地上来的,伯延盖对他的态度便稍稍有点转变。 这不怪伯延盖地域歧视,而是东北角的海外小国,其他诸国都没有阜落这么出名,毕竟这个国家出了名的二五仔聚集地,人均天赋技能就是背刺。 而这个年代,也没有人说“苟不教,性乃迁”这种话,但是“性相近,习相远”的类似说法是有的......上古年代的地域歧视往往是捕风捉影,但又有三分道理在内。 譬如,鱼唇的中原人等等..... 妘载听到这里,顿时感慨:“你这个初始面板太好了,十几年过着平凡的人生,一朝逆袭接受古老传承,然后被驱逐出境,成为异类,又父母双亡.....” 扶阳子:“???” 你阿母的这什么叫太好了? 这不是悲惨的很吗! 妘载看到扶阳子头上又冒起的白烟,立刻表示你继续说,我就是发表一下感慨,并且告诉扶阳子,这就叫开挂的人生,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你要明白,过去经历了多少磨难,未来就会给你多少报答,你过去越是倒霉你未来越是牛皮,这就叫能量守恒..... 然而扶阳子指了指自己残缺的下体,妘载立刻改口,表示出色的医疗服务不也是一种幸运的报答吗...... “而且你现在残废了,你就占领了道德的制高点,这样以后我想打你,只能用医疗的手段来报复,不能到处宣扬了,我动手的时候,你会给我沉重的道德压力.....” 扶阳子彻底没脾气了。 而妘载倒是琢磨了一下。 东北海的阜落国.....太阳难以照到的地方....上古时代....有一定数量部落居住的地方,除去一些这个神话世界特有的岛屿部族,譬如明邑组这种住在蓬莱附近的神话限定民族,阜落的位置,是朝鲜还是日本? 当然妘载看扶阳子不像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选手。 如果他叫做扶桑子,那或许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时,扶阳子也没闲着,他不管阿载在想什么,只是再次进行后来的讲述,以及开始发布自己的支线任务。 伯延盖带他修行,偶然间,扶阳子从一座山上的某个大能npc口中得知了太阳图腾的上下融合属性,然后他和缙云氏有巨大的交情,是因为缙云氏帮助他得到了两个太阳图腾的拥有部族..... 当然,这两个部族的太阳图腾,和他的金乌一样,都是属于那种以形托体的图腾,像是什么金乌,赤龙,金轮,火虎,这些都是太阳在上古时代,不同部族对于那团火光的一种称呼,但在长达数百至千年的祭祀中,有些图腾也确实诞生了对应的神灵,这种就是祭祀神,在山海之中普遍存在,与人族同生共死。 缙云氏中的几位首领和他是一起征战过那些部族的,扶阳子当然要报答别人的恩情,而正好这次对方说南方有个纯种的太阳图腾,于是他脑子顿时一灵光,拍马便来。 “我要练就绝世神功,杀回阜落,让那些人全部都灭亡.....但如今,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妘载顿时一个精神。 “好说,支线任务就是征服你的国家是吧,人口残余指标和政策牌,我今天晚上就连夜制定,我知道阜落国民众苦巫道久矣,今日正盼王师解救!” 第九百八十二章 前往中原的道路 按照正常人的升级方法,应该是做完支线任务之后再去做主线任务,这个时候,主线任务中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且只有五十多级的大BOSS,将会在过场动画结束之后,看到一个九十九级的主角。 这时候就会响起激昂的音乐,BOSS也会赤红着眼睛,大声吼叫着,表示不是我能不能打过你的问题,而是我必须站在这里和你交手,如果连主线BOSS都输了,那么谁还能守护小怪呢! 但是,如今妘载并不想立刻就去做这个支线任务。 首先,大荒东经以及海内海外中,东方地区的,有所谓日月出入之山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种一看就是给成就党玩的任务,明显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况且,如果目的地是东北平原至朝鲜那一块,那还好一些,如果是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扶桑地区.....以当前时代的造船业水平,恐怕除了大人国那帮游泳冠军,没有人能在船翻了之后还能徒手游到日本的。 但是,插个石碑的话,如果有能力,还是要去插的,插上了那就是自古以来,更何况当前这个时代,朝鲜地区和日本地区估计都还是一帮原始人...是真正的原始人。 日本应该是绳纹时代.....简单来说就是旧石器时代。 是的,旧石器时代,直到中国进入东周,天下大乱,春秋战国开始之后,一直到公元前三百年,大约是秦昭襄王第七年的时候,日本才进入新石器时代。 所以说,阜落之国,乃化外小邦,我天朝大国.....妘载想到这里严肃的咳了一声。 总之就是时间完全来得及,那边进化的比较慢,科技树一万年几乎没有进步,这是妥妥的简单AI,除了造个主城其他啥都不会。 扶阳子把那些日月所出入之山的大概地址都告诉了妘载,妘载然后冒出一句: “能不能具体到街道?” 扶阳子已经很累了,他完全不想搭理妘载,只是被呛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并且表示在点亮一座日月出入之山前,你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事情,都是那个告诉自己太阳图腾可以互相吞噬来达成进化的高人所说的。 “那个高人很神秘........对了,他有一个特征,带着一只乘黄,那只乘黄的尾巴上还有一排不长毛的地方,可以看得出来是牙齿印.....” 这话出来,妘载当场脑子里一震! 这个特征,貌似十年前在某人口中听说过! 自己还记得一清二楚! 扶阳子又道:“但他虽然告诉我如何吞噬其他的太阳图腾,却似乎又隐隐坑害于我,我之前曾吞噬火虎、金舟两个属于太阳性质的图腾,但我按照他的方法,虽然一开始确实是完好的炼化了,然而我的金乌图腾似乎也变了性质.....” 妘载:“啊?怎么个变法,难道你的金乌图腾也会喵喵叫?” 扶阳子叹口气:“虎乃恶兽,素有山风、恶匪的称呼,它有‘凶猛暴烈’的特性,我初吞火虎不久,就感觉心中杀意暴增,就像是走在路上都突然想给你两刀,后来严重的时候,我甚至偶尔想要自残......” “而舟,在东方海国,乃是礼神之器,设而陈之,放置在那边,非贵人不能随意动用,那个部落的人认为太阳就是一艘巨大的金舟,燃烧着熊熊烈焰,在天河中畅通无阻,我吞了金舟的图腾,拥有了‘疏开通达’的特性,疏理了体内的凶杀之念,这才让我心中的杀意消减了不少。” “那人当时见我时,与我高歌,言‘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耊之嗟。” “太阳西斜在天边不久将要落下,不击鼓不拍打缶,突然传来歌声,又有七十岁的老人在叹息,这是一种大凶的征兆。” “他自称掌握伏羲氏的卦象,又神神叨叨,说伏羲最开始写的是六卦,而没有水火二卦,问我想不想学这绝世神功 妘载眉头微微一皱。 “我明白来,这人怎么听着像是骗子,然后和你说小伙纸你印堂发黑,过不了几年将有大凶之兆,现在他那里有让你破财消灾的方法......” “他反手是不是就掏出一本秘籍?” 扶阳子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当时你就在场?” 妘载:“这还用问吗,你去洪州外面那些地方,那些被打断腿的跛脚巫师,一旦遇到他们看上的那种人傻钱多的,十个里面有九个凑上来都是这样说的。” “小伙纸,你还太小,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妘载又摸了摸扶阳子的狗头,发出了一声感慨。 扶阳子顿时涨红了脸,似是怒不可遏,双手都在抖动,然后大声道:“那当初那人和我说的方法,果然是有问题的,怕不是只告诉了我一部分!” 妘载:“是的,要是我来做这笔买卖,后续的方法我肯定做成新的资料卷卖给你,一本法术拆成十七八份,你只要开始练了,捏着鼻子也会把后续的买完的....” 扶阳子震惊的盯着妘载,妘载则是表示,这有什么让人震惊的吗,当初我在中原推销我的畅销书籍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而且还贴心的附赠了我的签名。 妘载把这些话说完,又突然盯着扶阳子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扶阳子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妘载说道: “我刚刚想啊,你怎么不把那个方法也告诉我呢?虽然不全面,但至少是有点效果的。当然了,我也怀疑,那个人不仅是在忽悠你,还是想让你自己练功练的走火入魔,然后自焚而死.....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毕竟话说一半又不让付费,不是骗子就是仇家。” 扶阳子顿时大惊失色。 不仅仅是因为妘载所说的前半句。 早就知道你馋我图腾,就像是我馋你的图腾一样! 山海经,一个吞噬为王的时代.....! 当然还有后半句! 现在想来,倒是细思极恐。 妘载看着警惕的扶阳子,挑了挑眉。 来让我康.....算了不康了。 妘载记下了很多事情,这些作为支线任务手册,在妘载把中原和西荒的事情解决之后....以至于到大禹锁龙剧情开始之前,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抽空去那边看一看。 根据奔云的计算,他老爹无支祁如果已经顺利跑到桐柏山占山为王,那么现在应该修养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要结合水神权柄,准备更进一步,把自己的治理范围覆盖到整个淮水流域..... 水猴子出身,到底是不一般。 不愧是古往今来的神秘物种之一,但是在山海的这个神代时代,你别说水猴子了,连在天上告诉飞行的红色垃圾袋都有,就别问为啥猴子能在水里活动这种问题了。 “等我修成神功,希望你把你的太阳图腾交给我,金乌的图腾我是要的....虽然这个图腾在中原地区风评不太好,但是金乌的图腾拥有巨大的破坏力,能够有效提升我的输出空间,而且还能飞.....” 扶阳子道:“你自己不是会飞吗?” 妘载摆手,表示那不一样,自己飞,就这么普通的飞,一点逼格都没有,开个大金色翅膀从天上掠过多炫酷啊。 咱们别的爱好没有,装逼这一块绝对不能落下。 ———— 在各种扯皮之中,秋收的季节到来了。 前往中原的队伍终于集齐了人手,算上中原一路护送各位诸侯过来的战士,这一次回家,竟然有四千多人,这赶得上一个中小型部落的大迁移了,当然这里面不少都是负责后勤保障的,毕竟一路上很多东西的开销颇大,运费这种东西,妘载一向是希望老岳父帮他报销的。 妘载和帝放勋表示,大家都是亲戚,我这批货还是帮你运送的,虽然不包邮,但那也是因为我这里没有多少钱,这一趟下来,给你再添个运费,这可开销大了,你看看那几百头牛,但凡死了一头,我这一趟都白干。 到了中原,希望老岳父你能给我开个契刻(发票),然后我拿着这个契刻,去找我的好舜帝报销。 帝放勋对此表示这是应该的,毕竟洪州派了这么多人,是去给他建设美丽新乡村的,有一说一,学人家的技术,包吃包住包邮,这都是基本操作,帝放勋大手一挥直接批准,反正老子有的是钱。 这下妘载奇怪了,心说老岳父虽然很富,但貌似也没有这么大方,这和发了横财似的。 然而帝放勋开心的表示: “上次我和帝台下棋,他输了我七局,我从他的宝库里面挑了一堆好东西,你开的这点运送费,才值多少黄金玉石啊,我从帝台的宝库里面可是拿了十车出来,够不够孩子?” 帝放勋呵呵一笑,依稀记得当时帝台输给自己之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开玩笑,老爷子表示,自己下不过丹朱,还下不过你吗! 你这老帝台,你天天呼朋唤友玩的围棋可就是自己发明的,那象棋是自己女婿发明的,全都是我家的东西,你怎么和我比熟练度? 笑死,早就刷满了好吧,开比试前一个月火速让自己儿子丹朱给进行突击,然后和村口老大爷们杀的你来我往,又和那几只会下棋打牌的异兽玩耍了几天,技能点全都打开了。 “你知道吗,帝台那家伙,还想赢我的诽谤木!他不知道,我早就想找个借口把我那诽谤木换一个新的了,你们不知道,现在那根木头上全都是辱骂共工的小纸条....” 帝放勋本打算整个大活,没想到自己十战七胜,把帝台打的自闭,在他宝库里面乱翻。 妘载这时候也看到了帝放勋别在腰上的那个小钟,那毫无疑问是九口霜鸣钟之一,现在成了帝放勋的了。 你这老岳父,外号是盗跖吧? 人们涌动着,那几百头运货的牛开始拉着车辆离开,期间还有人用手推车,互相轮换着来,毕竟东西太多,仅仅靠着几百头牛,这些货还运送不完,因为还有粮草了。 羔子也背起了行囊,被妘载塞了四个大包,里面有各种奇怪的道具,以及羔子最喜欢的一些吃食,它哽咽着,抽泣着,表示这次自己一出去,怕是就要客死异乡,希望自己挂掉的时候,能羔死南丘....羊头向着南面的方向。 车队经过耕地区的时候,豚子出现,在羔子的身边,给羔子塞了一把秋收的稻谷。 羔子顿时热泪盈眶。 猪哥,只有你懂我。 豚子也很大度,向它挥了挥猪蹄: 去吧,反正是最后一顿了,吃好点,下次你想偷估计也没有办法了。 妘载看到这一幕,顿时无语: “宁恋本乡一捻稻,莫爱他乡万两麦是吧,你两个搁这里演西游记呢。” 天蓬元帅送别羊力大仙是吧,那不应该在油锅里面吗? 路上,羔子又看到了狗子,狗子也拍了拍羔子的羊头,送了它三根救命狗毛,听说天狗的狗毛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消灭三次脏东西.... 当然掉茅坑里不算辟邪内容。 一路上,羔子看到了它的小伙伴们,那些小伙伴们也都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鼉龙,老鳖,罗罗,天狐,圣熊,登涉,铁牛,大兕首领,三头鸟,它们纷纷向羔子致以崇高的敬意。 鼉龙:听说羔子这次去中原是当祭品去觐见天帝的? 老鳖:不要瞎说,那叫做贡品。 罗罗:没文化,那叫做三牲。 圣熊:我看见过,在上次祭祀人族先祖的仪式上出现过,猪牛羊三个脑袋,幸亏没有熊头。 天狐:(掏出唢呐开始吹)。 登涉:(开始敲锣)。 铁牛:(开始打鼓)。 大兕:(开始吼叫当背景音乐) 三头鸟:(开始清唱)。 凤皇突然飞过去,给羔子脑袋上丢了个大红花,下面还写着两个大字“光荣”。 一路上跟随着敲锣打鼓,简直是群魔乱舞。 这些异兽人性化的行为,也让羔子对于未来更加的悲伤,感到前途无光,开明兽和獓因一左一右,两个巨兽的存在让羔子左右为公,满身大雄....... 而其他的,譬如咕咕和焦焦,则是显得很兴奋,咕子的小鸡脑袋不断张望,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因为它们终于又要看到那些很有意思的人们了。 麻麻载这次又要出远门惹叽叽! 第九百八十三章 叶咕城 就在妘载化身快递小哥,准备给中原新进口一批洪式装备的这个时候,很久之前,帝鸿氏派出去的那帮子“上古探索者”,此时已经连续挖了好几个大坟头了。 就是因为帝鸿氏的一场动员,告诉他们,这些大丘巨坟里面,肯定埋藏着超古代冶铁技术,于是这帮人风餐露宿,从大漠戈壁一直挖到群山巨水之间,这个年代的巨大坟头,古之九丘如今还只有八丘,而能拥有埋葬在山野间,能拥有独家独院坟头这个级别墓葬的,只有大型部落的首领才有这种规格。 怎么说呢,至少这个大型部落的首领,得是个中原重臣,或者是一个片区能自称为“王”的存在,人口马马虎虎超过四五万,基本上得是个邦国,这样才能有本钱去开挖那些巨大的坟。 当然,除去这些王陵级的私人订制坟头,还有公共大宿舍型的坟头,最著名的要属罗布泊地区的小河古人,罗布泊在大禹治水时期,山海经中称它为“幼泽”,又有“蒲昌之海”的称呼,此时水草丰没,一片汪洋,千里波涛如山峦起伏。 这批小河古人生活的年代,大概是如今这个时期再向后面推个八百年,他们的公共墓地在后世完整发掘了出来,一共有一百六十七个坟头。 住不起私人订制,就只能在族内的公共墓地埋葬,好在这个年代土地很多,土葬的风俗还没有变成整个天下共有的文化,譬如西荒的大部分人们,以及岭南的一些部落,有些土地上还保持着火葬之后把亲人骨灰螺旋撒向天空,并且称呼这个人为大孝子的事情。 同时,还存在着最古老的一批悬棺制造者,那就是百濮人中的一些濮人部落,他们称这种埋葬法为天葬......只要脚不沾地就是升天了。 帝鸿氏手下的垃圾佬中,领头的人物,是“孟翼氏”中的一位首领,深得帝鸿器重,曾经在重华驾车回陶唐的时候,试图在中途进行拦车,结果被重华拍了一巴掌....... 孟翼氏,《山海经》中,有“孟翼攻颛顼之池”。 就是说,曾经在一片巨大的湖泊附近,孟翼氏进攻颛顼多带领的高阳氏族,当然结果自然不用说,自然是高阳氏赢了,而这件事情,属于《大荒西经》..... 这领头的孟翼大汉,曾是一位放士,所谓放士就是被放逐的人。 当初四帝造反时,高阳氏找到他们,拉拢他们来对抗姚重华,并且表示一旦四帝成为领导,立刻就撤销他们过去的案底,并且当场书写歌谣传颂,临时工直接转正。 孟翼氏曾经因为站在康回阵营并且为主力,攻击过颛顼帝而战败被流放。 之前听到了四帝的传销护佑,当场拍了大腿,表示这次必须好活,要让颛顼和帝喾的子孙从那个至高的位置上滚下来! 然后四帝就输了,麻溜的滚了。 你阿母的,滚就滚! 孟翼氏的首领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水,如今入秋,出来捡垃圾大概有一年多或是两年了,他天天挖坑都有些记不清日子,忘了自己是啥时候出门的。 可这么长时间,他在外面挖坑,也没挖出些什么好东西来。 孟翼氏首领:“传说黄帝有轩辕之剑,乌号之弓;少昊有推亡之弓;颛顼有腾影之间与浮金之钟;帝喾有沉明之羽.......” 手下甲:“首领,别再说了,我们挖了一年半,啥神器都没见到,只有一对狗都不啃的死人骨头。” 龙套乙:“说的极是,这些首领一看就是非常穷的那种,死了都只带一些陶器,偶尔会有些玉石,成色也不怎么样。” 路人丙:“我们这一次好不容易照着帝鸿大巫的手稿,找到了昆吾之丘,然而......” 昆吾之丘,是帝鸿唯一知道坐标的神丘,虽然叫做昆吾之丘但是和昆吾氏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昆吾氏的名讳或许参考了昆吾丘...... 《拾遗记》记载,昆吾之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传说昔日黄帝伐蚩尤,陈兵於此地,掘开土地百丈,没有见到泉水,但看到无数的火光,如同星辰般燃烧绚烂,地中多是丹石,冶炼这些石头可以作为铜器,这些铜器颜色是青的,而且异常锋利,这座山上的泉色是赤色的,山中的草木皆强劲锋利,土亦坚刚锐精。 是的,帝鸿手底下这帮子垃圾佬确实是找到了传说中黄帝陈兵的大冶兵场,虽然没有找到黄帝挖掘的百丈大深坑,但是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从昆吾之山中挖坟头了...... 昆吾就是火的意思,传说,太古年代,在最早那些三皇之后,第一位自称祝融的人王就埋在这里,当然,这只是当地的传说。 这帮垃圾佬他们十分用心的考证了一些问题......他们找到了某个部落做买卖的大爷,然后大爷给他们吹了一个小时的牛皮,紧跟着迫使他们购买了一些当地的火神土特产。 “无耻的西荒人!” 想到这件事情,孟翼氏首领的眼睛就红了,那老大爷摊位上卖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昆吾丘所产的那种炼化成铜的丹石,而是他自己用朱砂制作的假冒伪劣产品! 他们当时回去找那个老大爷,人家早就跑了,而且无影无踪,于是孟翼氏心道怕是遇到高人了,一般老头腿脚没有这么利索。 算了,吃个亏长点记性。 只是没想到,那个老大爷给的地点居然是真的昆吾丘! 孟翼氏首领顿时又明白了! 这绝对是高人啊,这是在指点他们这些迷途的羔羊! 【手下甲:卖假货跑了就是吃一堑长一智,得了便宜那就是大师的考验......】 但是昆吾丘的性质及其坚固.....这帮人在忙活了两个小时之后,看到手里断了十几次的石头镐子,甚至还有几把铜镐,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挖不动。 不仅挖不动,而且装备还挖爆了。 再看那片昆吾之丘,一烧掉上面的草,剥开十几厘米的泥巴,下面就锃光瓦亮,像是抛光一样,发出了坚不可摧的光芒。 “所以,要怎么样才能挖那座山?” “我寻思,需要炼铁,铁镐可以挖。” “所以怎么炼铁呢?” “挖矿.....” 一帮垃圾佬顿时感觉人生已经到此为止了,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昆吾之丘,然而这个破地方土地坚固如精金神铁,泉水通红一片也不知道是血还是铁锈,总之不能喝..... “这地方啊,要么没有埋人,而如果埋人了,那一定是埋的大凶之人!” “首领何出此言?” “你们想啊,只有那种非常凶的人,才会用这种坚固的土地去安葬他,并且用昆吾的火焰焚烧他,这就是害怕他揭土而起,再度作乱啊。” “哦,有道理!我听说,西大荒有一个叫做刑天的玩意,就是当年被黄帝砍头的巨人,他死了之后直接原地蹦起来,挥舞斧头和盾牌还要继续和黄帝单挑,黄帝把他的脑袋埋在常羊山下,于是他就只能在常羊山地区出不来了.....” 昆吾之丘在崦嵫山地区的东面,是太阳到达正午的地方,淮南子中说,太阳抵达昆吾丘的上方,这是一天之中的正午。 而崦嵫山是日月所入之山,妘载在崦嵫山的山峰顶上修行,可以看到太阳一天从升起到远去的所有轨迹,是“日暮而生苍霞”之地。 所以,这帮垃圾佬,基本上已经到了陕北地区了。 而此时,他们提到了黄帝,顿时有人心中猛然一动! “首领!” 路人丙(躁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首领,我们这里距离桥山也不过就两旬不到的路程,以我们的脚力,抢一个小部落,补充粮食,然后再去桥山,怕是还用不到两旬,一旬或许就够了。” 孟翼氏首领顿时一惊:“你小子,还真想去挖黄帝的桥山坟?” 这手下顿时嘿然怪笑:“当初帝鸿大巫不就是想说,让我们去挖黄帝坟的吗,只是害怕黄帝旧部游荡,忌惮被那些人讨伐罢了,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挖,但是可以挖地道,从地下通过去。” “现在我们已经挖了一年多了,那些大型的坟葬,我们也挖过了十几个,手上的功夫熟练了,就能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黄帝旧部的巡视........首领,昆吾之山我们挖不动,这不搞点大的,回去没有办法交待啊。” 孟翼氏的首领顿时皱眉,但并没有沉思太久,想了想,要做好万全准备,既然来都来了,虽然说害怕被那些黄帝旧部给逮到,但是人活着就是为了捡垃圾..... 而且这个年代的坟,也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做多就是在外界做点保护措施,譬如颛顼的坟头附近有四条大蛇,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拱卫着颛顼的坟,或许那四条蛇是颛顼当年养的宠物...... 这种就是用强大的异兽来防备,古代的帝王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带点东西躺在泥巴里,或许以后真的会有一些穷疯了的部落,不顾及道德的忌讳,而强行开箱...... 说干就干,这帮垃圾佬制定了还算周密的一个计划,然后开始向黄帝的坟头进发,而桥山的黄帝坟头,这个地方的位置,后世人都是耳熟能详的.......它在延安。 经历了长途跋涉,垃圾佬们已经进入了黄帝那些旧部居住的地区,当年黄帝有二十五个孩子,所属的臣子更是多不胜数,包括迁移过来的一些蚩尤和炎帝的旧部,这片地区并非荒无人烟,而是充满了生机。 当然了,那些旧部并非全都世代待在这里,因为气候环境的变化,他们会向山西地区,河南地区,渭水附近,向中原进行迁移,所以如今待在这里的部族,人数早已比不得三百年前,不过依旧不少。 一群垃圾佬开始挖地道,以避开黄帝旧部的人们的关注。 兄弟们,持之以恒,从今天开始录制视频,挖第一铲...... 而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从开挖到挖到空穴,其实一共才用了三天,当第三天的时候,昏暗的地道里面突然出现了一片很大的空间,由于地道是斜着向下的,推测大概位置在二十米左右的地下,这个距离离地面不算太近,但也不算很远。 空荡荡的洞穴里面,这个时期当然不会有砖头,但是外形却已经有些像是窑洞了。 黑漆漆的空洞穴,没有火光,也没有会自动亮起来的灯油,几人撬开封泥土墙壁上的一些坚固的草方块,这些草方块似乎是用特殊的手段烧制过的,有些像是成鸠氏之国所烧制的原始泥砖,那种泥巴砖头坚固性和防御力都不错,而且还能免疫水流浸泡。 第九百八十三章 万剑归叽 桥山墓引起的骚动,持续了整整十天,热搜一直不撤,人们见面就要谈论这件事情。 黄帝旧部的人们都说是黄帝的威灵显化,吓出了那帮盗墓的人,而当初的盗墓贼,一行一共十七人,全部都被黄帝旧部的人们抓了起来。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七八道伤口,而且他们神情惊恐,为首的那个孟翼氏的人,更是不断的高喊着,说什么一只小鸡在黄帝的墓穴里面出现,并且还会高超的剑法,疑似黄帝的徒弟..... 孟翼氏首领惊恐的道:“真的,是真的!当时那只小鸡张开翅膀,我才看到,它两个翅膀下面挂着至少几十片箭竹叶,那些竹叶的锋锐就像是铜剑一样,你看看我身上这些伤口,你看看啊!” 他激动且惊恐,脑海里真的浮起回忆杀。 当时众人躲过了第一只竹剑,没想到那只小鸡顺着剑飞过来,它的翅膀下面全都挂着竹叶剑,密密麻麻,就像是剑雨一样! 从来没听过会用武器的异兽卧槽!最多也就是那些野兽拿个骨头棒子什么的。 但是用剑术......这种明显的人类形动作,这他阿母的不应该是人族的专利吗! 这只宝可梦....使用了“剑舞”,大幅强化了自己的攻击! 然后....接飞叶快刀! 孟翼氏首领:“你们应该赶快清理一下黄帝的坟头,里面已经被异兽小鸡占据了,成了它的鸡窝.....” 众旧部的首领中,有人上来打了他一巴掌,表示你他娘鸡蛋吃多了吧,神志不清? 真对得起你的氏族称呼嗷!孟翼....梦呓是吧? “请你住嘴,你这是在侮辱有熊氏的图腾。” “蚩尤的图腾倒是有个鸟在里面,但也不是鸡......” “恶贼!桥山墓并非法外之地,请谨言慎行!” 黄帝旧部的人们觉得这事情有点大,尤其是孟翼氏这位,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居然还和已经跑路到西边的帝鸿他们有关系,这下有点麻烦了。 诸旧部的老首领们,本来还合计着,这帮人已经严重的侮辱到了黄帝,干脆直接给这帮盗墓贼活埋了算了。 没想到居然还和帝鸿有牵扯,这下有了问题,他们顿时不敢怠慢,用前两年传过来的馒头塞了他们的嘴巴,于是他们连忙把这帮人看押起来,并且立刻派人去陶唐报信,表示帝鸿现在又开始搞事了! 也不远,向西南一直走,就跨一个省,渡过大河之后再没病走两步,就到陶唐了,因为这次走的还算急的,所以来回加在一起最多半个月,去的话以这个年代人们的脚程,加上还有强大的战士体力,正常人要花费大概五天左右,而这帮首领大概两天多就到了。 至于那十七个垃圾佬为啥走了那么长时间才到桥山开挖....自然是因为在昆吾丘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的缘故,挖洞消耗的体力是十分巨大的,更不要说他们简直是在砸铁。 在中途,孟翼氏的首领把馒头吐了,然后大喊大叫: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那坟头里面真的有鸡!” 旧部众人:“你阿母的差不多得了!住口!” (随即一顿拳打脚踢。) 等到十七个垃圾佬盗墓的事情,被几个首领送到陶唐的时候,重华听说了这件事情,顿时大吃一惊,以为这帮人在搞什么特殊祭祀,所以一开始想的是“这怎么可能”,但是又猛然想到了洪州的两只小鸡,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了。 莫非是和咕咕焦焦同种类的金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黄帝的坟头里面,但是重华觉得,这次如果事情属实,那么确实是有必要录制一期坟头开箱视频。 陶唐很快成立了调查组,重华这么一琢磨,正好现在到了考核官员的时候,就借着这个由头,在调查桥山黄帝坟的时候,也顺便考核一下诸位黄帝旧部首领们的工作成绩,但想来可能有些懒散,毕竟盗墓贼都挖到了墓穴里面,他们居然都不知道。 重华很快召见了那些还没走的黄帝旧部首领,并且语重心长的对他们告诫,要加强安全巡视,毕竟你们这么大一个片区,见到陌生人一定要记得询问一下,要小心各种不法分子。 “我相信天下的民众都不会做这些恶劣的事情,挖掘别人先祖的坟地,这是十分可恨以及可耻的事情,是要与这种人不死不休的。” “但是这一次因为桥山的黄帝坟中,居然出现了占据墓穴为家的异兽,必须要前去调查,所以暂且留下这几个人的性命,等到来年春季的时候,按照陶唐之中的法律进行惩戒。” “这次正好是第一次的三年巡考,三年前我已经把考核的事情转告了你们,你们应当对治下的民众进行了好好的治理?” 那几个首领连忙回应,表示他们这三年以来,坚持陶唐精神,遵循摄政所定下的规章制度来办事,又牢记过去黄帝无为而治的举措,与民众生息,不过多干涉,只定下大致的发展路线,如今诸多旧部所居家乡,渐有兴盛之貌。 这几个首领还不忘加上一句,表示正是因为他们无为而治,所以才被这些盗墓贼给钻了空子,这个职业也是第一次见,建议这一次之后,要写在中原的律法里面,这样他们以后抓到这种人可以按照律法来执行处罚。 重华对他们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告诫完这几个报信的首领之后,重华又评价那十七个垃圾佬,颇为头痛的表示: 现在帝鸿氏贼心不死,还想着卷土重来,但是重点是.... 这死老头现在不搞阳间的事了,改搞阴间的事了! 重华去见了一下那个孟翼氏的首领,感觉他有点面熟,看了半天,恍然大悟! “你不是好几年前,想要搭我车的那个大哥吗?” 孟翼氏首领:“.......不曾想摄政还记得此事,惭愧。” 重华笑了笑:“没想到一别数年,物是人非,当年我没让你上车,难道就是让你背弃中原投靠帝鸿的原因吗?” 他又调侃一句:“下次打车的时候,记得不要突然跳出来大喊大叫,开车的人会害怕的,记得小心一点,招招手就行了。” 孟翼首领顿时无地自容,而重华这时候才缓缓道: “讲讲吧,我们也算是有一面之缘,从帝鸿为什么要派你盗墓,一直到那只奇怪小鸡,你都讲一讲,我搬个凳子过来,叫点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中原大概花了两天时间进行准备,这段时间,重华也从孟翼氏首领的口中,听完了整个事情的大概流程,他顿时十分感慨。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我们的百揆大人居然也是疏忽了,给帝鸿捡到了冶铜的模具,你们家的大巫师,他不做中原的辅帝之后,改行到处捡东西了啊?” 重华摸清了帝鸿现在的心思,这个家伙已经完全点亮了青铜科技,但是还没有进入真正的大规模生产的青铜时代..... 所以他就一门心思的到处乱晃,疯狂的捡垃圾攀科技,到处发动掠夺战,甭管那些科技点有用没用,全部都拿回去研究研究。 这老头是打算大规模冶炼铜器,小规模试着冶炼铁器,然后装配到他的大军中,再一波打回来..... “挖坟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啊,但是他真的以为几百年前会有什么比现代冶造技术还强的武器科技?” 重华失笑,过去确实是有那么一两个部落,但像是斧遂氏那种部族,也早就灭亡了,高新技术在这个时代又没有技术专利保护,当像类似斧遂氏这种拥有技术的部落,但本身又暂时没有强大武力,在面对其他强大部族的掠夺时,于是大概率会发生如下场景: ...... 某强大部落:听说你们造出了铁器? 某小部落:对啊你们要买吗? 某强大部落:(来自掠夺者的凝视)。 某小部落:(警觉)你,你大概会买的? ...... 重华招揽孟翼氏的首领,表示这次你帮我个忙,你那些垃圾佬同伴,最好是不要了,但是你我是可以保下来的,现在暂时没有针对盗墓贼的律法,所以你可以钻这个空子,戴罪立功。 “我打算派你回到帝鸿的部族,给我们传递西大荒的情报,当然我们没有办法辨别你话语的真伪,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心系你的族人,如果你真心愿意重华回到中原,我以摄政的名义向你承诺,孟翼氏过去与高阳氏的斗争,将在这一世彻底平息,当帝鸿被击破之后,我将给你诸侯的位置,并给予你们一片丰饶的土地,给予你们开国传世的权利。” “你们是他招揽回来的,本身是曾经背叛中原的部族,他用这个为切入点,让你们为他卖命,但最后说不定要除掉你们以防止后患,让我猜猜,他肯定许诺了你称为‘帝’的权利吧?” 重华笑着对面色变幻的孟翼氏首领分析着利害,表示帝鸿给你的这个帝,不一定真能给到你的头上,即使能给到,那至少也得等到他把铜器铁器铸造好吧?可你也不想想,帝鸿捡的是我们中原的载丞相,一个不小心丢掉不要的技术,他还如获至宝.....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为什么载丞相会丢掉这个科技点? 孟翼氏首领顿时一惊,随后面色大变:“中原莫非早已看不上这些技术了,说明.....” 重华高深莫测的一笑。 反正遇到人,想要套他话的时候,而你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就高深莫测的一笑.....对方会自己脑补,把你不知道的东西全都给你说出来的。 孟翼首领顿时拜服,表示跟着帝鸿没前途啊! 重华也立刻表示,今日收服爱将,将引为重臣啊,你抛弃帝鸿跟着我阿舜,实在是明智之举。 “你选对了,我的人品是值得信赖的,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当年我在寿丘做买卖的时候,给别人卖的货,从来不缺斤少两,是当今天帝和四岳都点过头,认可过的诚信商家。” 这之后,重华立刻和调查组的人们动身,前往了桥山的黄帝坟头。 六天半之后。 众人抵达了桥山,而在当地,中原的调查组众人发现,这里的民众居然已经自发出现了祭祀这只小鸡的行为..... “我们都看到了,这些盗墓的真没说错,里面真有一只凶巴巴的小鸡,而且还很厉害!” 一个当地老乡,告诉中原的大人物们,表示当初他们怀疑那十几个盗墓贼说瞎话,于是就组团去了,没想到差点被那只小鸡打到团灭..... “没见过这种异兽,厉害的很。” “你们这些大人物应该是认识的吧?” 中原的众多大人物都笑了。 我等屡世公侯! 岂识村野匹鸡! 不认识! 当众多调查组人员,赶赴桥山坟,并从那个大洞下去,直抵达墓穴的时候.......一束幽暗的火光,再度在这墓室之中燃烧了起来。 黑暗中,那只赤黑羽毛的小鸡,两只小小的眼睛就像是什么远古的洪荒巨兽般可怕,似乎对于重华他们这第二批闯入者,十分的不满。 四面八方那些生锈的铜铁残剑,开始嗡嗡作响,一时之间,让中原的大人物们倒吸冷气! “这可不是异兽的招啊.....这像是炼气士的招数!” “不好,这一次方回他们几个大炼气士都没来,我们可不精通这种炼气之术!” “一只小鸡怎么可能会炼气....” 就在中原众人准备动手的时候,重华突然一摆手,并且表示,我早就想和这些金乌过过手了,只是洪州那两只太可爱,不忍心比试,今日正好拿这个家伙练习练习自己的雷法! 电光顿起,重华手中爆起霹雳,顿时整个墓穴都在轻轻震动,而那只小鸡明显吃了一惊,然后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有点东西? “这里是黄帝的长眠之地,不是你的栖身之所,速速从这里离去,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就要烤鸡吃!” 重华先礼后兵,首先发出了攻击宣言,但还没有进行攻击。 只是这个时候,整个墓穴之中,那些残剑全都拔地而起,伴随着古老而浑浊的震颤之声,这些过去的残破之剑,开始在墓穴之中游荡,而那只小鸡张开了两只翅膀,翅膀的羽毛下面全都挂满了摇晃的竹叶剑。 那些墓穴之中的残剑,在此刻,尽数把剑尖指向了重华! “叽!” 这只小赤乌带着满腔怒火,以及被人小瞧的愤怒! 第九百八十四章 祖坟冒烟,然后冒火 桥山坟里面爆发了斗争,一道粗大雷鞭被抽出,与剑气交击! 轰隆!雷剑迸发光华,这巨大的墓穴之中顿时响起巨大的牛鸣天震之音! 重华出手,凝视那只小剑叽! 嫌疑人疑似金乌,已被官方盯上。 【此小鸡疑似高度危险动物,国家一级追杀动物,请谨慎围观。】 ......... 雷在古代乃天之号令,东方为震卦,雷从其中出......就像是炎帝曾经拥有火王与太阳神的传说一样,黄帝同样曾拥有雷师的称号,这传说的源头,最早是来自于他在自己的大部落之中,是主司职祭祀天地之王,就像是黄帝自己曾经说过的,他以前经常担任“某个大部落的祭司”。 而曾在南方,被青云氏首领所铺展开来的《云门大卷》,那里面有数十位天空天气之神,黄帝的画像赫然位列其中,正是中央雷霆之尊。 后来又有黄帝杀夔牛,出入于风雨之中,震惊百里,雷师之称更加响彻,此天空中,观看星辰的官员们,把北斗七星北方位置的十七颗星辰,统一命名为“轩辕十七星”。 《春秋·合诚图》:轩辕,主雷雨之神。 从五龙之世到三皇之世,再经历无数人王,来到伏羲神农黄帝的这段漫长年代,为何世人都说先祖死后去往星空? 其实,仔细看一下古代的史书,会发现,天空中的很多星辰,都是以这些上古神圣们的名字所命名的,他们的时代不同,但都在大宇宙之中闪烁...... 轩辕、王良、奚仲、傅说、造父..... 轩辕十七星在北斗七星以北。 造父在仙王座五星之间。 王良在仙后座,奚仲在天鹅座,傅说在天蝎座。 历代的君主,或是他们自称,或是君主们给予臣子册封,因为他们巨大的贡献,而将他们的名字命名在了天上的星辰之中。 而后来黄帝将那十七颗主雷雨之星自称为自己的星辰,于是创造了一个生而神圣的神话——【附宝见大电光绕北斗权星,照耀郊野,感而生黄帝于青邱!】 他统一天下之后,又以云来纪年,上古年代,云师即雷师也。 故而上古的神代岁月中,拥有雷电属性的人物,一般还兼“地神、雷神、云神、战神、雨神”等位格神话..... ........ 重华此时驱雷策电,举手投足间地震雷鸣,出手模样像极了上古黄帝,只是这几年忙于政事而疏忽修行,故而此时打斗起来,感觉有些手生。 距离上一次重华亲自带队去东夷偷袭,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这几年他一直没有机会和人动手打架,基本上都在坐办公室,屁股差点都要长了痔疮,此时活动筋骨,越打越是舒展,而小剑叽却开始感到吃力。 咕叽叽! 小剑叽目光一凝! 隐藏着黄帝力量的剑器啊,在坟头面前显现你真正的力量! 封印解除! 小剑叽忽然提起一只爪子,鸡爪在掐什么诀,重华立刻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连忙进行法术打断。 但是对方的施法速度太快,此时那些残剑聚集起来,形成一片浩大的剑网,顿时整个墓穴都在发出晃动之声,剑气澎湃肆虐,陡然引发了大地震! 而那些剑气上猛然爆发出汹涌的雷火之光! 雷火,雷鸣电闪所造成的火焰,在上古年代形容雷击之火,此时天空阴沉,黑云盖顶,雷击大地,烈火骤生。 这只小剑叽开始使用自己的金乌法术! 重华的雷光打过去,忽然被那片火光吞噬,然后火光具备了雷电的速度与力量,化为火雷轰击过来! 古时候雷击火,又称“天火”! 古代的时候,虽然天火出现大多数都是灾难,但也有一种生灵是需要天火的,传说大禹凿开龙门地区,疏通黄河,化龙的官方捷径就此出现,以后,每到暮春的季节,就有一些鱼儿来到这里化龙。 勇敢鱼鱼,不怕困难! 但一年之中,能过龙门的鱼只有七十二条,多了不招,登龙门的时候,先有大云巨雨来阻挡,如果挡不住,然后就是天火降临,紧跟着是雷打火烧,能活下来的,不变成红烧鱼的鱼儿,才可以成为龙。 这是《三秦记》(东汉)中所说的。 镜头回转。 此时.....天火袭向重华,雷火对撞! 在坟头中打斗容易引发塌方,这一招扩散到四面八方,正前面被重华的雷光挡住,但是周围火光点亮了整个墓穴,雷火之力沉重巨大,重华看到墓穴顶端那些石头和草方块都开始轰隆隆的落下,手中的雷电还在和那只小剑叽对轰,而小剑叽似乎看出了这个大人物动手有顾忌,于是小鸡眼中剑光一闪! 有破绽! 剑来....算了我自己来! 因为重华不敢全力出手,故而此时放弃雷电攻击,而那只小剑叽此时突然弃剑而起,飞羽而至! 小剑叽使用了勇鸟猛攻! 一掠,重华差点挂彩! 顿时目光惊异,而那只小鸡砍掉坟头的天花板,轰隆隆不断落下的巨石和草方块,让众人连忙离开了这里。 桥山的坟头塌了! 巨大的青烟从洞穴和塌方区冲出来,惊的那些老人们直是叫唤! 坟头不止冒烟了,还着火了! 这是咱们的部落要飞黄腾达了啊! 老人们手舞足蹈,但是年轻人们都看傻了眼睛,紧跟着洞口冲出一群中原人。 坟头洞口守着的那些黄帝旧部民众,眼睁睁看着他们心中神祇长眠的地方彻底垮塌,在青烟和火焰中成为废墟遗址,文化-1。 重华他们从里面出来,灰头土脸,诸人都是连呼好险好险,表示差点就要被埋在二十多米的地下吃土了。 “黄帝不愧是以土德而王天下,这坟....挖的就是深!” 有人表示黄帝到底是黄帝,挖坑的王者,当年黄帝在昆吾之丘掘地百丈,大约三百多米,直接搞了个人造峡谷.....这坟头才二十多米,算是黄帝挖坑时候锹下留情了。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火德王者死了要火化,木德王者死了挂在东南枝上吗,有没有点对先人的尊重?” “我又不认识你说的那些人,你说我不尊重,怎么你亲眼看到了?” “没想到这只小鸡这么聪明,知道打不过我们,居然还想要把墓穴弄塌,和我们来个同归于尽,还好我们有退路....” 有中原的首领庆幸不已,但是突然有人指出,那只小鸡也是有退路的,刚刚你们都看到了,那只小鸡是从坟头深处走出来的,说明他不是在外面这个墓穴的。 “黄帝在桥山到底挖了多少个坑?他墓里一定藏着好东西....啊,我的意思是,他墓里一定有贵重物品,我们要小心保护起来,不能再让这些物品失窃了。” “你说得对,里面肯定还有墓穴,我怀疑那只小鸡就是在轩辕剑上学的剑意,它说不定知道黄帝的真坟头到底在哪里!” 有人提出大胆的想法,居然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如此高超的剑术,一只小鸡待在坟头里面,必然是看了黄帝的轩辕剑上的武功秘籍,自己瞎鸡儿练练出来的..... 真·瞎鸡练。 中原的众首领和黄帝诸旧部的首领们聚集起来,看着已经彻底塌掉的洞口,有人开始甩锅,说这个挖洞的技术一点也不专业,居然还造成了塌方事故,都不知道支撑一下洞口的..... 重华看着那埋起来的,只剩下入口处一点点空挡的大洞口,也是无奈的很:“黄帝的墓穴被异兽占据,而且这异兽本领不小,我们初步判断,疑似是一只金乌.....” “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见得多了也就不怪了。” “暂时是没有办法发掘和保护了,等我们从中原调一些技术人员再来。” 这个年代挖地道的方法很原始,再来一次塌方说不定要出很多人命,虽然重华在南方呆过一段时间,也看过南方的矿工开山作业,当时矿山那大部分都是劳改犯去的,少部分的是专业负责开采勘探和辨别的技术人员,那些提矿技术和支撑矿洞的架构技术,重华也学习了一些,但是本来以为是用不上的。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秩宗,谁知道要亲自下矿啊....秩宗就是外交部和礼仪部的主管而已啊。 还好当时不管有用没用的东西,都学了一些。 啥也不精通,但多少懂一点。 重华立刻派人回去中原,去调遣专业的人员过来,他想了想,地质行业的自然要找文命他们,但是地质厂的这帮人现在在东夷地区搞治水活动,中原的话,当年跟着阿载学过一些地质常识以及技术的,也就是番禺大人了。 “快去陶唐请巧垂番禹!(玉帝脸)” 舜帝玉帝说成立。 而在中原想办法,在这里进行考古挖掘的时候,黄帝旧部的人们也都聚集在这里,对于桥山的黄帝坟头情况,充满了担忧,有人认为不应该再继续打搅黄帝的长眠了,但也有人愤慨,说伟大先祖长眠的地方,更不应该是一个鸡窝。 “务必要掘地百丈,挖出这只小鸡,然后把它的羽毛拔掉,烤至全熟,撒上盐巴,供奉在桥山的黄帝坟头前,以告慰先祖的在天之灵.....” 这些人说干就干,连忙举行祭祀,告慰轩辕十七星,表示自己这些子孙旧部的臣子都是无能,不能守好您老人家的坟头,以至于被小鸡窃取...... 而重华看了一会,也表示,这次塌方他也有责任在身上,本来想要速战速决,没想到那只小鸡居然如此强大,让自己久战不下,以至于法术反而被对方利用。 “我也来祭祀一下黄帝.....” 重华走了个流程,然后真心实意的进行祈祷,高呼道:“伟大的圣主....!” ———— 此时,黄帝旧部这些首领们的祷告,回馈到了被祭祀者的身上。 南方,爆炸厂中,正在做化学实验的黄帝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心中掐指一算,算到怕是有人在祭祀自己,不过现在的时间是祭祀自己的时候吗? 黄帝本来不太在意,但是突然,肚子剧烈的疼痛起来! 卧槽,是谁在祭我?怎么这么带劲!快住嘴啊! ———— 第九百八十五章 新的燧火 北方发生了盗墓开箱事件,而南方的物流大队已经跨过了江水,开始顺着东次一经的路线,持续的向淮水地区开进,总的来说,距离出发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一次依旧是沿着上次去中原的路线行进的,速度并不慢。 但这个阵仗确是把一些其他的部落给吓住了。 ......... 又是竹山地区,竹山的老乡们曾经在妘载这几个人去中原的时候,招待过他们,那时候妘载用的是公孙车的化名,毕竟上一次去的时候,目的是回到赤方祖地,怕用真名在路上被龙涤氏或者缙云氏的人认出来,当时正好赤方氏已经上了肃反名单。 毫无疑问,我亲爱的上古同族之人,炎帝一派的肃反名单上有了你的名字,是你们全族。 【赤方一路人散步,不慎落入淮水中。遂高呼救命呀,缙云巡捕战士闻之,视若不见,仍边走边谈笑如旧,赤方氏路人情急生智,遂又高呼自己乃炎帝苗裔!两战士闻之大惊,急速跳入河中,将此路人拖上岸来绑上。】 但是妘载何等机智,就像是孙大圣勾了生死簿一样,狗阿载烧了高氏山,把肃反名单一笔勾销不说,还抢劫了淮北地区的缙云氏分部落,直接给现在淮河地区干出了一个巨大邦国。 虎方国! 这个虎方国在历史中有点地位,不过暂时先不提及。 首先,竹山的老乡们外出打猎,在水边捉鱼的时候,看到了一大堆人从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冲了过来,他们带着刀枪剑戟,扛着斧钺勾戈,骑着一堆牛马,带着两只小鸡,还拉着一辆又一辆巨大的车辆,上面满载物资,又有人背着弓箭持着弩箭,腰上还挂着六个手雷..... 竹山氏的民众顿时吓坏了,他们感觉是遇到了掠夺战,诸人一合计,平常大家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在这片地区过自己的小日子,结果今天看来要糟了无妄之灾,这还说什么啊,赶快散伙大家分头跑,记得使用高速移动..... 就在竹山氏的民众准备直接跑路的时候,又有人回来,高声呼喊,表示不是打仗的,是洪州的旗帜,如今各个地区,只有洪州有自己的旗帜,除此之外就是中原,不过靠南方的人压根不知道中原还有旗帜这玩意,而洪州的旗帜在南方还是很好辨认的。 洪州人和各个地区的人都有生意往来,竹山氏以前招待过洪州的首领们,所以得到了贸易权,托洪州人的帮助,这几年也走出了贫困,算的上小富即安,部族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此时听说是洪州人来了,他们顿时松了口气。 而这种情况,也被中原的天帝与诸侯们看在眼里。 彭祖对帝放勋开口,不动声色的指着不远处,本来很害怕,但在看清旗帜之后又回来的那些竹山民众。 “这就是一种影响力,有德行的人,天下的人都不会惧怕他,有仁义的人,天下的人都乐意与他成为朋友,于是.....阿载那句话用在这里,我想,这就是他说的‘得道多助而失道寡助’吧。” 道即天理,在南方众人的吹比之中,来自中原的人们大致也已经完全熟悉并且接受了道=天理这个设定,他们也觉得,比起两个字的天理,明显是一个字的道说起来更顺口一些。 诸侯们把这个事情记在各自的小本本上,到底在他们各人的口中,会编成什么样的寓言故事,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们对此都是赞许的。 拥有强大的武力而不仗势欺人,反而帮助其他的部落,在其他部落富裕起来的过程中,洪州也变得更加富裕和强大,仿佛是传说之中,那还未腐朽之前的燧明国。 燧明国是第一个学会使用火焰的国度,里面有许多天生的神圣,生来掌握火焰,为人族带去光明与希望,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国度本是一群火巫以及最初的生火者聚集而来的国家,但是后来,他们把火焰的力量以及生火的方法,控制在了那株燧木之中,巨木参天,火光闪烁,这株树能照耀到的地方,本来该是人人有火可用。 但后来,这个国度的人们把燧木据为己有,任何人想要得到火焰,必须要向燧明国进行祭祀与祈祷,如果没有得到允许而获得了火,就要熄灭他,并且处死这个意外得到火焰的人。 这个时候,这个古老的国度已经开始腐朽,但就在他彻底堕落之前,燧人氏出现了,燧人氏掌握了人工取火的方法,非常的简单,但是却让燧明国的统治在朝夕之间沦丧了。 原始时代,信息的传递与阻拦,并没有那么及时,燧人氏已经把火的种子散布到天下,遂明国后来也就逐渐消失在历史之中,大约是知生氏之后的时代,就再也没有他们的传说了,这些火巫与守火者的后裔,或许是各自散去了。 “希望洪州不要像是燧明国一样堕落下去.....” 有诸侯在记录了这件事情之后,在后面进行了文字的补充,但被其他的诸侯所反驳,有些诸侯认为,洪州与燧明并不相同,燧明国是一群高高在上的先行者们建立的国度,但是后来变味了,它的存在,甚至还不如华胥氏之国的传说来的长久与公正,那就更不必提现在诸帝的时代了。 “不必担心,洪州拥有比中原更先进的制度,燧明国....他们有制度吗?被欲望支配,道德的出现仅仅存乎在个人,民众要靠着先行的守火者与火巫们进行施舍才能获得火种,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洪州人的眼中,我们之前在学堂中听到了——不劳者无所得。” “即使是中原,以仁义道德辅以四方封侯,又加上强大武力和严谨的律法,以此来约束....不说约束天下,至少陶唐之地、商丘之所、风陵之渡、西岳太华、渭水洛水、大河龙门、孟诸大泽....这些地方的治理,都是很有成效的。” “理四方尚且欠缺,理中央则无大碍。” “洪州的律法,道德,仁义,智慧,目前来看,比起中原要强大很多的,每个时代都会出现一个引导天下发生变革的人,我们何其有幸,见证了这种人,并不止于一个人。” “与其说洪州像是燧明国,其实他们更像是燧人氏吧!一路传火,走遍天下。” 这位诸侯开腔来感叹,但是事实上,他在称赞年轻一代的人物辈出的时候,也其实忽略了自己也是这个时代中的某位英雄。 三皇五帝,尤其是五帝末期,这个年代,之所以被称呼为上古的“英雄年代”,就是因为从尧到启,这期间,伴随着尧舜禹三个人出现的,还有无数勇猛的人物,他们或成为神话,在故事中摇身一变成为下凡天神,亦或是成为英雄先祖,被后世的人们引为经典,而代代口口相传。 然后,就像是耗尽了一个时代的运势,启到了晚年纵情享乐,到了他的子孙辈,后羿和寒浞二人的出现,导致太康失国,差点让夏朝直接嗝屁。 诸侯们在交谈,洪州的物流大队也暂且停下,天色渐晚在竹山歇歇脚,同时开张了临时市肆,竹山氏的人们开始东奔西走,告诉周围山野间的小部落,这次有大买卖来了,不买下次就没了! 临时开张的市场中,很快就人声鼎沸,南方带来的粮草物资中,有很多东西本来就是打算用来在路上卖或者交换的,毕竟一路上,粮草要随时补充,换取的物资能及时弥补一定量的亏损,而且还有钱赚,更是加深了贸易路线...... 作为南方的商业大首领,续耳正在对市场中人们购买的东西进行调查统计,彭祖好奇的凑过来看,不了解这个有什么意义,续耳刚想嘲笑,一看是这老爷子,立马住口,连忙给彭祖解释。 续耳表示,这就是市场调查,我是商人,要看看人们喜欢什么东西,缺少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好卖而什么东西不好卖。 如果发现人们买的多是衣裳之类的东西,而不是肉类和器具,那么可以确定,这地方人傻钱多,速来。 因为只有吃饱了才会想着穿好看的衣服,部落时代最重要的是牲口、肉类、谷物种子、陶器、皮革。 有了剩余财富,才会来购买织花的布衣裳。在每个地方都进行详细的市场调查,就可以得出一个地区人们最需要的一些东西,以及他们最擅长的行业,乃至于当地的人口,以及未来几年此地区的发展情况,都可以调查出来。 “购买力就等于生活水平啊,而且从各地区人们需求的物品,就可以得知当地的平均生产水平以及生活状况。” 续耳说了一通,都不如最后这一句来的爽利,彭祖一下子就懂了,瞬间茅塞顿开。 买买买,就说明过上好日子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没有钱的话,想要买东西,那你不能剁手,只能卖肾。 彭祖诧异的看了一眼续耳,问道:“你这小子是中原人吧?” 续耳礼貌的表示,自己确实是中原人,曾经是薛部落附近做买卖的一个部落的民众,算是在中原和东夷的边界生活的。 薛部落.....彭祖一下子想到了奚仲,这小孩子现在也长大了,而且年纪轻轻就管着洪州的整个造车行业,简直前途无量,如果回到中原那肯定是能把番禹大人顶下去了。 过去只有最擅长器械制造的人才能担任“巧垂”的职务,尧统治的前期是古仙人赤将子舆当巧垂,后期则是番禹,但是南方,这样厉害的人,你在地上捡个砖头,随便一丢,至少都能砸中三五个。 在竹山停留不久,在当地老乡民们的热烈欢送下,物流大队再度启程,而接下来的半个月,也正是这次盗墓事件发生的时间内,洪州的物流大队,经过了激水部,岳山部,凌家滩人曾经抢劫的地区.....一路上不仅仅是在做买卖,同时也是在秀肌肉,而且还在招工,遇到看对眼的部族,立刻就有洪州人悄悄的过去,塞给别人一张小纸条。 老乡,想富裕吗,来我们南方,招工现在还包吃包住包学技术。 而那些地区的人们,根本没见过纸这种东西,目光震惊无比...... 不少部落的首领,在洪州人们的忽悠下,觉得南方那片地方真有吹的那么神奇?这时候就体现出信息在这个年代几乎不传递的情况了.....牛马很慢,山海很远,出门靠走,传信靠吼。 而洪州人也不含糊,直接当场放了几个烟火,又拿出铁锅那些东西,而对那些首领们来说,烟火这啥玩意还以为是巫术,他们虽然鼓掌但不感兴趣,反而人人争相出高价要买那个铁锅。 你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吗,一个正宗的洪州铁锅,要拍卖八千七百万(狗头)! 第九百八十六章 今天是水猴子时间(上) 江西,湖北,河南.....这三个地区往往被人认为很远,但仔细看一下地图就会发现,江西过了长江就是湖北,湖北过了淮河就是河南。 河南再过了黄河,那就到了山西了。 当然上古年代,版图的划分和后世并不相同,无论是神话时代还是无神时代都是一样,当然有一个地方却是数千年都没有变化过,那就是淮水所发源而出的桐柏山。 桐柏山,上古五帝时期5a级旅游景点,著名人文景点,一:盘古开天处、二:水猴子被捆起来处。 至于其他的譬如东渎大淮之神之类,四渎龙王之属,天下第四十一福地,韩湘子修道之所......这些都是后世的“小神小仙”,和前面所提及的这两位比起来,那可就差了一大截。 这两位大佬中,水猴子比较知名,无支祁就是孙猴子的原型,大禹锁龙压水猴子在龟山=如来佛祖压孙猴子在五指山,连剧情都差不多: 无支祁:想当年,在桐柏山,我是当地的土霸王。 孙悟空:想当年,在花果山,我是当地的土霸王。 无支祁:我在洪泽湖里建了龙宫,号称淮祸水神。 孙悟空:我在花果山有个水帘洞,号称齐天大圣。 无支祁:自桐柏山淮水所到之处,千里之内,木魅水灵山妖石怪皆受我节制。 孙悟空:自东胜神州这片大地上,千里之内,山神土地猴子猴孙皆听我号令。 无支祁:我白首青躯,雪牙金爪,双目忽开光彩如电,身高五丈,大的出奇,力逾九象。 孙悟空:我雷公嘴孤拐面,黄发金箍,眼运金光射斗府,身高四尺,小的出奇,背扛三山。 无支祁:大禹三过桐柏山。 孙悟空:玉帝二请我上天庭。 无支祁:大禹看我不顺眼,带着一群天神来打我,我干翻了童律,乌木由,被应龙所擒。 孙悟空:玉帝看我不顺眼,命令一群天神来打我,我干翻了巨灵神,哪吒,被杨戬所擒。 无支祁:后来我输给了大禹和应龙,被大禹镇压在龟山之下。 孙悟空:后来我输给了玉帝和如来,被如来镇压在五行山下。 无支祁:如有雷同。 孙悟空:问吴承恩。 水猴子和石猴子,连五行关系上都是金(金公)生水(水母),直接把水猴子压得死死的,这就是后来的设定压倒前面的设定(狗头)。 而除了水猴子之外,盘古大神,最早出现在《三五历纪》中,这个是暂时公认的事情,但是这个人物形象出自《三五历纪》,却不代表开天神话也出自这个时代与这个书籍。 早在《三五历纪》之前,桐柏山已经有“巨人”自“蛋壳”中出生,“开天辟地”的神话传说,只是这个巨人没有名字,也不叫盘古,又说盘古龙首,死后血为淮渎,这些《三五》中的言语,都是来自于桐柏当地的上古神话。 而《五运历年纪》中,说“盘古之君,龙首蛇身,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这里明显是参考了山海经中烛龙的设定了。 在如今这个上古年代,这里的巨人还不叫做盘古,但是已有“一日九变,神于天而圣于地”的传说,而手里拿着的也不是斧头而是木杖...... 这样看来,盘古在转职拿斧头的狂战士之前,还是个法师....果然法师是有极限的。 从这里看,桐柏山地区的民风还是很淳朴的,吹的没有太过火,只是九变而已,还算个人,像是女娲一日有七十变化,这个有些过分了......而现在水猴子统治了这里,为了表现自己的“法术张力”,吹嘘自己一日有七十二变化......! 就连黄帝,在这帮擅长“变化”的大佬之中,也有一席之地,据说黄帝一日有二十四变,不上不下,混个中等生。 巨人开天的传说,在桐柏山地区以岩崖画的形式流传下来,最早,大约是距离后世一万年前的时代所出现的,而距离如今这个年代,这些岩画的出现,也已经有六千年了,和那位西大荒的太阳神是一个时代的图画。 上古一万年前,旧石器时代的中晚期,在天下各个地方,都留下了大量的岩崖画,无数的祭祀在那个时代兴起,故而,或许那才是真正应该被称呼为“神代”的岁月吧...... 诸神出现,降于人间。 ———— ———— ———— 桐柏山,淮水源头。 洪州的物流大队已经接近了桐柏山,周围可以明显感觉到降雨量增加,水汽充沛,气候愈发凉爽,风急天高水猴子啸。 “这才入秋多久,要是在南方,秋后还有洪水期没来,我们错开了那个时间,以免被大江所淹没,更有秋后的三伏热天,结果到了这里,气候居然比北方的中原还要凉爽。” 帝放勋手里捧着一本挂历,还拿着一个指南针,看向桐柏山的方向,嘴巴里念念有词,对妘载道: “阿载啊,你说奔云首领他阿父就在里面啊,之前不是说,这位水猴子给当地的民众居住造成了很大麻烦吗?” 妘载回应:“确实,我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有民众在迁移,据说是不愿意祭祀无支祁,于是只能逃走,以免遭遇水患,当时我和修还在讨论,到底是水猴子厉害还是他老爹共工厉害.......” 帝放勋稍加思考:“我觉得共工厉害一点,不知道这只猴子喜不喜欢拿头撞山?” 妘载:“我也是觉得共工厉害一点,起码一般人真不敢撞山。” 爷俩对视一眼,顿时感觉双方果然是知己,撕战力设定的时候都能吹到一起去,只要你吹共工,我们就是好朋友。 当然吹完了共工,还是要打共工的,有一说一,客观评价。 “和奔云首领不同,无支祁据说并没有什么仁义与道德,而是以标准的霸道风格来行事。” 帝放勋:“何谓标准霸道?” 妘载:“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帝放勋(再次稍加思索):“难道还有高级霸道?又何谓高级霸道?” 妘载:“什么你的,这里只有我的,对了,你也是我的。” 第九百八十七章 今天是水猴子时间(中) 两人一边聊天,物流大队也越来越接近桐柏山,帝放勋听说了桐柏山地区民不聊生的事情,非常的不高兴,表示在自己的治理下,天下居然还有这种神灵敢胡作非为! 上一次鼓动民众干坏事的水神,已经有期徒刑两年半留了案底,这个无支祁是公然和中原的政策叫板! “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位水猴子提上讨伐日程。” “不,共工厉害。” 妘载表示,水猴子没有啥大野心,就是在淮水地区兴奋做浪,当个土老大而已,那共工就不一样了,他厉害....厉害是一方面,更厉害的是他想做一做你的位置啊。 无支祁拿的只是牛魔王的剧本,共工拿的可是孙猴子的剧本啊。 “好,那就先打共工,再把这里也记着,到时候我给你多派点人手。” 帝放勋也承诺了,既然是自己要求打的,那肯定不能让洪州多出人,正好这次技师到位,等到中原开始生产火炮了,进行新装备列装的时候,第一个就拿水猴子开刀。 什么铁器火器招呼着上,水猴子能改变天气又如何? 也不看看这里几个火神! ........ 帝放勋正打算讨伐这个不仁义的水猴子之祖的时候,无支祁也在附近发现了洪州的大部队,巨量的人口带着巨量的物资,着实让他大吃一惊,而后非常心动,紧跟着给自己泼了一把淮河水,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这帮迁移的人口,貌似还带着一大堆的武器? 这是远征? 总不可能是送货吧!没见过这么庞大的买卖车队,从没见过! “这些人到底是哪里的人,也不曾遇到过,气息也很陌生,他们的装扮和淮地的人也不同,行为更是有很大差异.....” “嗯....嗯!” 无支祁正打算消除自己的被动,然后悄悄顺着水流山川隐匿过去,靠近一探究竟,但是突然感觉到洪州的物流大队中,有好几个强大无匹的人物,正散发着极高的体温! 热成像感应器都爆了! 这么高体温,是发烧了进行杀菌是吧? 无支祁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觉得是里面的人得了风寒之类的高热病,但是又感觉不对,因为这个温度太高了,连他站的这么远都隐隐有所觉察,虽然是因为水火的相互克制关系使他对此比较敏感,但是对方也明显不正常。 这么高体温,是喝岩浆呢? 无支祁立刻就把这些不正常的人列为了危险人群,如此高温,不是有大病,要么就是火巫....火巫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么多火巫聚集在一起。 只是常态的情况,一个个在感觉之中,就像是平均发烧一百九十八度似的,这要是火力全开,不得把他的被动直接驱散了? 无支祁就静静的看着这帮人,打定主意不去招惹他们,但是,此时帝放勋的命令下来,妘载就要开始收集一下淮水地区的各项自然指标。 于是,无支祁在桐柏山附近,看到了那一帮人在捣鼓奇奇怪怪的东西。 又是把一些会飞的大破布球球放到空中,又是在水里面插竹竿,还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地上山上水边放下来,不断的进行测量,还有那个年轻的首领,手里一直攥着一个小鸡模样的风向标在,紧跟着又让人拿出了一些金属桶,在接雨水。 无支祁看着妘载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折腾了两天,还在说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那个年轻的首领表示大家穿的都挺潮的。 “洗完的衣服不要晒干,别人会夸你穿的潮....穿的潮湿。” 然后无支祁就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妘载此时开始使用大晴天的技能,顿时天空中风停雨止,太阳开始出现,乌云散去,江河的水流也渐渐平缓下来,无支祁看到这个技能,顿时大觉得意外。 这个版本不是水神的版本? 火巫得到加强了?还是啥时候时代更新了?自己咋没听说啊。 专属于火神的版本不是二百年前吗? 无支祁看到妘载一帮人稳定了地区的风雨之后,开始重新进行之前两天捣鼓的内容,进行指标的对比,一系列操作让他完全看不明白。 然而偷听到的声音,顺着天地间的水流与风传递过来,就像是风声兽的能力一样,反馈给无支祁,又告诉了他,这帮人居然仅凭着几天的奇怪操作,就搞明白了桐柏山地区的风速、风力、风向、水流速、水平均深度、洪水在正常情况下发生的几率等等,最让他恐怖的,是那个年轻的首领,居然很轻易的得出了自己的几项“数据”! 那就是自己现在能操纵的水流数量,影响的范围区域,从降雨的覆盖范围从大到小来判断自己的法术上限.....这些居然都被他调查的大差不离! 这帮人走了四天多而已,就搞出了这种恐怖的操作!我们都还没正式见过面! 无支祁顿时心中起了杀心! 再给这个奇怪的小巫师调查一下,怕是能把自己老家住在哪个胡同口,每天吃几顿都能给他说出来!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梼杌被人带来了,无支祁站在高处,让梼杌辨认一下这帮人有没有他认识的,又让梼杌去看那些操作。 但梼杌也看不明白,无支祁顿时感慨,原来时代真的有些变化了。 “你看懂了?” “我也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无支祁对梼杌严肃道:“此子断不可留,你要是帮我杀了他,我就放了你,不把你送到中原去砍头。” 梼杌也严肃了起来。 他寻思,对面的人看起来也没啥战斗力,但是为啥无支祁不自己上,那肯定是对面有能对付这只猴子的人,这只猴子不想损失自己的实力,想要在淮水地区当老大,野心很大.....但自己的本领也不是假的。 只是梼杌刚准备答应的时候,猛然看到了从远方过来的帝放勋他们,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睡迷糊了,又揉了揉,这才发现不止是那老天帝,连那帮诸侯都在! 梼杌顿时面色大变,而无支祁很不高兴:“你不过去,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梼杌也是勃然大怒: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你们把我当猪吗说杀就杀!” 第九百八十八章 今天是水猴子时间(下) 梼杌突然敢骂自己,无支祁也震惊,发现了梼杌明显是怂了,顿时又是惊上加惊:“你这个棒槌也有不敢槌的东西?” 而梼杌没有功夫管水猴子的心情波动,现在摆在梼杌面前的有五个选项: A忍气吞声,自认倒霉。(选A前往刺杀,成了震惊天下,不成传首九边。) B委曲求全,事后报复。(选B前往投降,投成直接反打水猴子,投失败就地抹杀。) C巧妙周旋,伺机求救。(选C当墙头草,坑杀两边,或是被两边合力暴打。) D断然拒绝,与其硬拼。(选D断然拒绝水猴子,与水猴子鱼死网破。) E恼羞成怒,当场自杀。(选E赢得身前身后名。) 是送还是演,是投还是反补,这是个问题。 开启队伤模式。 梼杌突然发现,选哪个都没有选E好,但是他又看了看边上虎视眈眈的水猴子.....终于止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你可知,他们是何人?” 梼杌指着那几个小老头,对无支祁进行人物介绍。 又开口道:“我也不是害怕,是我自己走不动了,我乃中原堂堂四帝之一,虽然被你这只猴子捉住,以怪异水术制了我半身的力气,但我即使只剩下一半实力,也能匹敌千人....” “我在中原那也是有一定地位,论起实力,也到过前二十,强如大羿、重黎之流,都没有与我交手的资格,在我数十年的人生当中,敢当面打我脸的人只有一个....” 他声音越说越小,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而无支祁则是觉得,这段话细细品味起来,似乎隐藏着一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和你交手的资格?你就是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才发动反叛的吧?” ———— “你可知,这水猴子是何人?” 妘载也在对周围几位大人物进行水猴子的讲解,从无支祁抢湘水不成,又去抢黑水,然后被黑水玄蛇暴打,再一路经过大江,路上还有和赤方氏的一点小恩怨,到如今抢到了淮水,一系列的讲解下来,又给大家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当前水猴子的实力定位。 讲道理,五个火神,打进去,水猴子肯定遭不住,但是这里毕竟是淮水地区,人家的地盘,淮水水系可不是地图上那一条,上古年代,这一大片基本上都是密密麻麻就像是蜘蛛网一样,都是淮水的支流和水脉。 水猴子怎么抢到的这块好地,暂且不知道,奔云站在远处,凝望着桐柏山,听着妘载他们制定进攻桐柏山的计划,还是不免叹息了一声,表示要不自己去山里面问一问,让自己老爹出来接受招安..... “对了,我在路上来的时候,听人说,有人看到了梼杌的部落,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桐柏山地区。” 诸侯中,彭祖又开始发炎了,表示路上道听途说,因为最近淮北地区到淮中地区成立了一个巨大的新部落联盟,瓜分了缙云氏的统治区域,影响力提升,中原的诸侯们路过那附近的时候,听一些加入这个新联盟的人说,他们在加入之前,曾经看到过梼杌出现在淮河附近,就在桐柏山的方向。 然后离奇失踪了。 “梼杌会不会被水猴子捉了啊?” “哦?” 妘载一听,顿时一琢磨! 妙啊! 这个组合太妙了! 水猴子是猴子,梼杌是棒槌是棒子,那猴子拿着棒子,这波是..... 这波是西天抢经!是灵长类的大加强! “这有些不对啊,这无支祁如果再加上梼杌,两两结合。这不就是南方广播里面天天播放的节目,那个棒打天庭一干好汉的,花果山沉积岩石猴孙某.....” 诸侯们也听出不对劲了。 副本难度似乎有所上升,孙猴子比水神难打多了,一个法天象地直接顶穿平流层。 “不是说那是改编故事吗?” “我怀疑你在指桑骂槐?” “大预言家?等会,这意思是,天庭就是中原我等,桐柏山就是花....” 众诸侯纷纷点头。 有点意思,代入感这就来了,还没打大家都知道自己这把要输。 那洪州是啥?南天灵山.....哦...说起来这个上古灵山还真就在南方。 好了,问题来了,广播剧里面孙某是花果山沉积岩石后,那么无支祁属于什么,是花岗岩水猴子吗? 妘载这时候出面了,安抚了一下众人,并且让大家放心: “那不一样,这个,广播只供参考,具体以实物为准,放心吧,别看这只猴子长得五丈多高,他在我面前,那都不敢抬头说话。” “今五火神打一水猴子,优势在我!” 妘载告诉大家,我们这里有这么多的大高手,要搞这只水猴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现在不宜多生事端,这个事情,咱们有个法子。 “不必在此时动手,要动手也是点到即止,让他对中原有个忌惮,然后让帝封他个弼马....呸,封他个水猿大圣当当,暂且承认他为诸侯,收收他的心思,告诉他好好干活,年底还有年终奖,米面游粮少不了你的,但是他的黑历史都要记录下来,等我们收拾完了共工,再回过头来打他,到时候大义的名分也在我们手里,他肆虐民众,该不该征讨,那是太该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无支祁干了三年,干出个先进诸侯来,那就..... “这是好事情,我看这个猴子也很谨慎,有些难搞,咱们靠近桐柏山好几天了,只见到风雨有所收敛,但始终不敢出来见人.....” 帝放勋皱眉,表示要不打两炮试一试? 边上有人同意,于是迅速引发了一些讨论,有人甚至在说,如果放火炮的时候,对方使用了大暴雨,把天气变为恶劣,然后引发洪水,自己落到了水里面,那对方会不会先救自己? 洪州战士甲:“我是你的好兄弟,你新发了一把钢刀,如果我先落水,你会救我还是救你的新刀?” 洪州战士乙:“我先把我的刀捞上来,然后去你们村口吃席。” 类似的对话到处都有,此时奔云还是提前一步,向诸位大人物请示,表示自己现在就去和老阿父会个面.....这桐柏山半个地域都到了河南地界,必须烩面! 第九百八十九章 少你阿母的套近乎 奔云一进入桐柏山山区,无支祁立马就感觉到他了,大吃一惊,于是现出真身来,站在山坡上,五丈高的小巨猿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奔云,你没死了?” 奔云见到无支祁,连忙过去,先是问候了近来可好之类的客套话,然后提及大哥二哥,无支祁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反正不重要了。 “这,这怎么能不重要呢?” 奔云瞪大眼睛,很是伤心,也不能理解无支祁为何如此薄情。 “为什么重要?” 无支祁反问奔云,开口道:“要是活着那就不用管,死了管也没用,咋的你能找到什么神草给他们复活不成?” 这一嘴巴下来,奔云有点无话可说,但是还是斟酌了一下,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阿父不想让大兄二兄再度帮助你吗?就算是他们死了,那尸首总要回归故土,不然精神如何回归星辰?” 无支祁听到这话顿时不高兴了: “老三,你最近在哪个部落干活呢,怎么学了这么多人族的规矩?我们都是天生的神怪,哪里有什么故土之类,你觉得你有了故土,说明你安逸且不思进取了,不想着如何变得强大起来,反而要学那些凡人耕作畜牧吗,我跟你说,只有凡人才需要劳作,我等神怪,拥有绝大的力量,他们供奉我们才能获得风调雨顺......” 无支祁训斥奔云,表示你这个小猴子,一看就是在现在打工的单位被老板压制了,干什么给别人打工,抢劫来的不快吗? 我水猴子从来不是什么守法公民! 奔云摇头:“.....阿父,我来这里,就是来劝说你的。” 无支祁警惕道:“我猜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出来也没有好事情,说吧,那边的部落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领头的是什么人?” “我可没招惹你们,要过去就过去,你们人多,今天我也不想和你们开打,但你们想要在我的地盘上干什么?” 说罢他又指了指边上的另外一个壮汉角色:“这个人是梼杌,他刚才告诉我,那边的人都是中原的大人物.....” 无支祁心里有一杆秤,他暗自嘀咕,想着如今自己被这帮来路不明的高手逼到家门口,这帮人怕是想要自己做什么事情,才一直在自家门口徘徊不去,今天没想到就找了自己三儿子来当说客来了。 不过,如果自己这三儿子能把话讲清楚了,回头自己就把梼杌卖出去,当个见面礼,这买卖也不亏了。 还省了快递费。 无支祁告诉奔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自己的品德取决于你们中原出价的高低,你只要加钱,他表示,现在就可以把梼杌细细剁成三百八十斤的臊子,半点寸金软骨也不带..... 一旁的梼杌大惊失色,随后面部扭曲,愤怒异常。 “没有仁义,不是个忠厚人。” “少你阿母的套近乎,谁和你是人,我是猴子。” 而奔云听了自己老爹这般说话,也当场拍了大腿,表示你要是砍了梼杌,我现在就拔刀切而啖之,还要再问一句:壮爹!能复切十斤乎! 奔云深深知道自己老爹的秉性,只要你看不起人族,看不起爬虫类,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果然,无支祁目光顿时一亮,非常满意,表示奔云你这个不孝子还可以,没想到投靠了人族,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凶性,不愧是我的后代。 奔云眼看老爹态度缓和,立刻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我先问一下,您前几年是不是捣乱淮水,让不少人失去家园,又让当地的民众献上祭祀?” 无支祁理所当然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前几年刚来淮水不久,对于水脉的掌控力不足,常常有江河水怪与我争斗,故而当地风雨大作,水流不息,只有我平定了那些木魅水怪,水流才得以平缓下来,人族不也经常抢地盘,这又什么不一样的吗。” “再说了,让当地的民众献上祭祀.....我以前在南方地区给别人当图腾的时候,一堆部落祭祀我,那些部落经常征战,互相抢地盘,所以祭祀的人经常换,这不也是一样的吗?” 奔云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觉得有点道理。 于是继续表示,那些逃难的部族,遇到了中原的阿载丞相,这个载丞相可不得了,他不喜欢人妻,但喜欢整活,干过的恶劣事情罄竹难书,什么涂鸦祭祀岩画,什么火烧缙云,打败了别人还要让别人给钱赎身,不赎身就砍头,强行抢劫,还特别喜欢送别人东西,不过他送的东西一般都是会爆炸的..... 无支祁的面部表情严肃起来,又惊讶道:“前几年缙云氏在淮水地区的统治突然混乱了,据说是淮北的高氏之山被人放火烧了,物资都被抢光,原来是他干的?” “我就说么,当时到处都传言,说是黄帝复活过来,然后抢劫那片的,死人怎么能复活呢,从没有这种先例,复活的也不过是神尸罢了。” 奔云继续道:“所以,那些迁移的桐柏山原住民,向他告状,他又告诉了中原的天帝,正好遇到四帝之乱的结束,中原的天帝与诸侯去南方考察他的治理,非常满意,回来的时候路过了桐柏山这里,听说了您的治理,非常不满意。” “故而,阿载大人提了一个建议,只要你招安.....” 无支祁:“什么是招安?” 奔云:“就是你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就给你诸侯之位,只要你好好治理这片地方,三年治理如果出了成绩,中原就会像是当年给句龙立后土庙一样,给你也立个水猴子庙。” “平常的时候,也会发放一些好东西,牛羊牲口,粮食种子,陶器布匹,轩辕衡器,都一应俱全。” 然而,无支祁突然是大怒! “桐柏之山,我欲王则王,还需要中原给我册封吗!” 但奔云看出水猴子是在佯作愤怒,实则是想要更多的好处,于是立刻跟上,开口道: “天帝和百揆都说了,今宣你做个‘水猿大圣’,所谓大圣者,圣人之大也,臣品极矣,但切不可胡为。” 无支祁一听,顿时问道:“这和百揆、摄政之类,谁大?与四岳四帝相比又如何?和大羿那七臣,四大荒王比又如何?” 奔云:“那天帝,摄政,百揆,乃称三圣,你见三圣,称个‘上民’,逢着七臣四王,也就道个‘大人’,与那四帝四岳、各方诸侯,俱只以兄弟相待,彼此称呼。” 无支祁顿时感觉很满意,而边上梼杌不乐意了,顿时骂道: “凭啥给他封个大圣,圣人之大者为大圣,他刚刚自己说了,少套近乎,他又不是人!” 奔云问道:“那你给个名头?” 梼杌:“就叫毛人水怪好了!你看他毛手毛脚的.....” 第九百九十章 普通市民大羿 风雨晦暗,不知天时,但奔云去不多时,去的时候带的的一些礼品盒和腌肉啥的,回来的时候却带着一个大活人,众人还见到无支祁出现在不远处的位置,只是没有过来。 这大活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嘴唇炸裂,嘴角还在流血,脑袋上插满了鸡毛,鼻子里戳了两根小萝卜,身上的衣服和兽皮都被撕烂了,一条条的挂着,就像是藤蔓怪一样。 阿载看到了吓了一跳,惊讶道:“奔云首领,你这哪里抓来的妖怪?” 这年头水里面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着实是不奇怪,但这个也太哈人了。 奔云:“这是梼杌.....我阿父打的,他同意了之前的说法,领受了那什么水猿大圣,为了表示诚意,所以让我把他带出来,交给中原的各位大人进行处罚。” “梼杌好像是去年年初的时候逃到他那里的,被他打了一棒子,然后封了半边的力气,给关了好长时间,他说一开始还想用他来中原换钱的...” 妘载:“奔云首领,没想到你阿父还兼职赏金猎人,这个职业很有钱途。” 帝放勋和众诸侯围上来,他们辨认了半天,确认了梼杌的身份。 “这打的也太严重了,在南方至少要算二级伤残。” 梼杌看着帝放勋和众诸侯,眼角的血泪止不住的流,浑身都在发抖,但是嘴巴被打破了,咕噜咕噜的说着含混不清的话,大致意思是这个仇来日他必须要报。 梼杌被带下去之后,帝放勋对妘载表示,自己总算是心头落了一块大石头下来,之前梼杌跑的无影无踪,又没有去西边,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自己还以为他是藏起来等待时机,没想到这个家伙是被猴子打了。 果然,猴子克棒槌啊。 奔云又告诉诸人:“虽然我阿父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领受了水猿大圣的位置,然而他恐怕也不会好好治理地方,再过几年,我阿父就能掌控大半的淮水流域,到时候,你们就未必是他对手了。” 无支祁也不傻,他现在也需要时间来增强实力,这大水猴子这次也寻思过了,心道世上高手还是多,如果他不变的更强大一些,回头就要被人做成猴脑汤了。 淮河在上古可是大水脉,所拥有的巨大流量,可以说是在黄河长江之下的第二梯队巅峰,再过几年五个火神还真就不一定干的过他了,毕竟水神增强实力可以泡在水里,火神增强实力...你总不能天天放火烧山吧。 妘载倒是不以为意。 “对了,这次给你阿父封了个诸侯,能收敛一下他的性格,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等我到中原,我还是给你阿父找个邻居,他要是不悔改,都用不着我们动手,直接就先斩后奏.....” 阿载和帝放勋商量,表示淮水地区人杰地灵,还有水猴子这种天生神圣,不如回头让大羿在这里住个几年..... “到时候,必然人人心向仁义,充满欢乐与快活的空气。” 奔云先是没听明白,然后才反应过来,大吃一惊:“大羿?他还活着呢!尚,尚能饭否?” 帝放勋:“一顿能吃五大碗饭,每天出去遛弯,从陶唐走到风陵渡口,前两年刚抓了穷奇,一个人吓退了东夷两三万人,热热身,身体还行。” 诸人一合计,这个可行,回头就和大羿说这里风景秀美,人杰地灵,刚封了一个新的诸侯,没事让文命他们过来串串门,让大羿你给把把关,上上眼药水,这大老头以前最喜欢干这个事情,又可以交朋友了。 不交朋友的都被他打死了。 奔云顿时打了个寒战,然后他回去了,无支祁连忙问他:“梼杌被我打成那样子,没要我负责吧?” 奔云心说你个老猴子还有脸问,但嘴巴上还是道:“没事,天帝说你做得好啊,这一次梼杌被抓住,饕餮也死了,穷奇因为及时悔改,现在到了有庳去当村长,外逃人员只剩下一个帝鸿氏,天帝说要给你嘉奖呢,正让百揆大人给你找个邻居。” 无支祁奇怪:“什么邻居,监管我的?” 奔云呵呵一笑:“你就当是吧,其实也没啥,诸侯们身边都有中原的监管者,在南方叫做监督者,顺便还要给你派一个史官,到时候你要做了什么好事,他都给你记下来,回头告诉那些民众,好让他们都来祭祀你。” 无支祁顿时欢喜:“那好,那好。” 他心里想的却是,什么鸟监管官,自己把老家直接建在水下,他就不信中原还能派个鲛人来监管自己,一个个旱鸭子还来管自己这个水猴子,不熟悉淮水水性的,还能管得住自己在水里干什么么。 大不了消极怠工,躲过三年,等自己实力大增,立刻把那监管官给拖下水呛死。 无支祁问奔云:“那来的是什么人啊?你知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奔云:“.....确实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个开养鸡场的老头,今年五十多还是六十多了,有一把子力气,脾气挺好,喜欢交朋友,也不是炼气士,更不是什么大部族的巫师、首领之类,就是个在中原曾经打过仗战士,现在是普通市民....” 【普通市民大羿。】 无支祁心说这不就是来送人头的? “这是来送死......啊这是来送温暖的了!感谢天帝!说的极是啊,我这种脾气比较暴躁的诸侯,就是需要有人来盯着我。” 无支祁一口一个不孝子,告诉奔云,你这不孝子今天表现还不错,来日你老爹我要是掌控了淮水的全部水脉,你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就来你爹这里混,要记住,你爹这里永远是你冰冷的港湾。 至于为啥是冰冷的......大雨天能下热水啊? 奔云回去了,洪州和中原的众多首领站在山水对面,看到大猴子挥舞手臂,奋力的和诸人告别,还不断作揖,帝放勋就点评道: “他虽然不是人,但是还是很懂礼的啊,起码表面上做的到位了。总的来说,我还是希望无支祁能明白生命的可贵的,这样就能成为一个好神,不要他做出多大的善事来,起码不要到处祸害别人就行了。” 彭祖适当的接口:“您放心,自过去看,但凡是大羿抵达的地方,最后的民风都很淳朴,人人都知晓了道德与仁义,走在路上都会随手捡垃圾。” 第九百九十一章 合法打人许可证 洪州的物流大队将要离开桐柏山地区,新封了诸侯,而无支祁也暂时有了编制,正所谓大隐隐于朝堂,如今大水猴子开心极了,表示自己再也不是“三无神灵”,现在是持证上岗.... 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 但是洪州大队离开的时候,还有很多当地的一些民众,逃亡出来,想要在洪州的货运物流队伍中打个散工,无支祁当然挺不愿意的,但他又不好出面,毕竟刚刚接受了人家的册封,于是只能派遣依附于自己统治的几个部落中的首领去询问这件事情。 那就是传说中的“商章、犁娄、兜芦、鸿蒙”四个大部族,据说在大禹讨伐水猴子的剧情中,他们四个部族被大禹征调,但是不肯出力,而是一直在演大禹,送人头,当猪队友,实际上是在包庇水猴子,后来被大禹以演员罪给杀了。 那几个首领很快回来了,告诉无支祁: 这个,人家载丞相说了,民众来去自由么,腿长在别人的身上,想要打工养家糊口赚点外快搞个兼职改变人生,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百揆大人还要我告诉你,想要多得人口,就要鼓励民众多生孩子,民众怎么多生孩子呢,那当然是这个地区安定,他们才能吃饱了,吃饱了才有空去生孩子,有了孩子,你的祭祀就多了,你的祭祀多了,你的地盘就表示越来越稳定了......” 无支祁一听,觉得有点道理。 “百揆大人还说了,想要让民众吃饱,这个不难,水脉稳定,他夸赞您有定海之力,这简直是手到擒来。” 无支祁顿时很高兴,又让这几个首领继续夸他:“继续说,说,我就喜欢听这种大实话。” 几个首领顿时拍马屁道:“百揆大人年纪轻轻已是中原三圣,自然是有大智慧,一眼就能看出您的非凡,不然也不会几天就摸清了这里的气候情况。” “百揆大人还说了,要让这些民众知道,你觉得桐柏山不好,那就去建设他.....” “他让我们转告给您,您要告诉当地民众,生一个孩子就全家光荣,中原有政策,多生孩子来防老,多了的话直接诸侯养,这叫后继有人,利国利民.....” “要赐给他们米面油粮,牲口猪肉,生一个孩子奖励一头大肥猪,这样能有效刺激民众们的生育激情,至于肥猪从哪里来......” “他又让我们转告您,说您之前抓梼杌,天帝很满意,回头就有送货的来送你东西,和那位老监管官一起来,至于其他的部落,如果发现有不轨的行为,譬如血祭之类的事情,您可以直接征讨他们,然后牛羊猪也就有了,但是要节制一点。” 妘载直接给了水猴子合法打人的权利,虽然说是有限制,但事实上,如何打人还是水猴子说了算,果然,无支祁听了大喜过望,这不就代表自己也成了官军? 人模猴样的! 招安真他阿母的爽啊! ———— “阿载,你给他打人的权利,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要在淮水一家独大了?他有没有依法打人,我们怎么知道呢?” “您忘了那个新出来的虎方国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 帝放勋确实是老了,八十多岁有的时候脑子不太灵活,转过不弯来,妘载一提醒他就明白了,这波是驱虎吞狼啊。 水猴子打人合法,虎方不合法,但是这两家合不合法都无所谓,合法了,只是给了水猴子动手的借口而已,他要统治淮水整个地区,就一定要和虎方开战,这一仗不打不行,不打,过不了淮中淮北,更不要提去东海的入海口找某些大人物单挑。 所以有了借口,水猴子的心思就压不住了,成天对虎方怕是望眼欲穿啊,恨不得立刻夺其社稷,毁他宗庙。 周围有人奇怪的询问,这个虎方国是个什么玩意? “虎方,听说是那些被缙云氏压迫,后来造反,席卷了缙云氏统治地区的,一个新成立的部落联盟,里面也有些大人物,但都是祖上阔过,现在不行了。” ....... 古之虎方,来历成谜,一直处于传说中,从夏商周三代只听其名不见其物,是后来几大商代的遗址出土,人们才确认有这么个方国,长丰县、牛头城、吴城、大洋洲(江西大洋洲).....这几个遗址的发现,都证明虎方的存在,而且一直被吊打,从不曾被灭亡。 它被商王朝下了大力气征伐,这个方国没有什么高贵血脉,也没有啥传世人物,但是能和数代商王打了漫长的拉锯战,可以说是十分强大了。 从太甲、祖丁、仲丁....然后是武丁,武丁还特意和他老婆妇好表示,自己准备去攻伐一个叫做虎方的国家,正在让自家巫师奶一奶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打下来。 而最厉害的,是这个国家一直从夏朝活到了周朝周昭王的时候,后面才消失不见,或许是被后来崛起的楚国干掉了。 能让国家长久存在的秘籍,就是要学会跑路,而且占据据点,从这几个遗址出现的地方,不远处都发现了了铜矿,从淮北地区一直被打到洞庭,到湘水.....从半个中原片区的人,历经夏商周三代,被硬生生打成了南蛮人,就是头铁,拥有坚固如钢铁般的精神。 一个国家可以被打倒,但是决不能投降! 虎方最早的图腾崇拜是鸟,但后来就变成了老虎,然后从老虎进化成了虎鸟双用的图腾,出土的图腾,是“伏鸟双尾青铜虎”,具体造型是一只准备跃起的老虎,背上背着一只小鸟。 而如今,虎方国,提前了数百年出现了! ......... 只是这来历有点问题,居然是因为狗阿载在淮北作乱,这帮其他部落的首领们,和一些大人物中的未知角色联合起来,成立了新的部落联盟,并且席卷了缙云氏其他地区的据点,短时间内就积累了大量财富,以虎作为自己的图腾! 为啥呢! “因为一虎杀两羊....?” 妘载开始不负责任的说话。 但是确实有道理。 赤方氏和缙云氏都是羊图腾,那年赤方氏暴恐人员狗阿载搞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羊与羊大战于青青草原..... 之所以不是狼克羊而是虎克羊,是因为淮水地区狼是不怎么多的,因为秦岭淮河以南气候问题,狼没有淮北多,反而上古年代,经常南方北方,到处都有溜达的是老虎,看看南方的罗罗就知道了,没事就下山偷猪偷羊,学了一手高超的开锁技术。 现在南方猪圈的院墙和锁头,都是那些猪自己掏钱修的。 老虎成灾,在后世人的脑海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这些大猫应该是保护动物,然而即使到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还发生过虎灾以及“百虎围村”的事件,那时候的南部地区的人们都叫老虎为“四脚土匪”,可谓非常可怕了。 这大猫脾气还不好,你要赶它出门,它反手就是一巴掌帮你治治脑子。 妘载想到这里,看了看队伍里面的另外一只大猫。 开明兽,上古猫科动物的巅峰形态之一,擅长..... 擅长打牌,而且现在牌瘾特别大。 车队边上的开明兽在和一些战士打牌,还有沉迷打牌不能自拔的咕咕。 “嗷吼~~!”(法术甲骨发动!) 第九百九十二章 刘彘神 向桐柏山地区的西北方向走的远一点,就来到了一个新的大部落,也是南方人们最熟悉的一个中部地区的部落——厘山氏。 柴桑山的大巫师隔着一两年会带人去买猪,这是以畜牧业著称的部落,妘载上次去中原买猪的时候,柴桑山大巫师特意叮嘱妘载,表示就他家的猪肉,认准著名商标,吃其他家的没味..... 但是路上还是被罔两老师给截胡了,并且力阻妘载去厘山氏买猪,不断给妘载推销,表示他家的猪好,时刻不忘记打压竞争对手..... 果然,说到了猴子,就想到了猪,不多说,正好已经是今年下半年,不走流程可以直接开花.... 到了厘山氏,表示已经进入了中原的实控地区,也只有在华夏联盟的实际控制区,厘山氏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进行畜牧业养殖,不然早就被不长眼睛的部落抢劫了。 他们虽然是大部落,但是上古年代的物资是有限的,精力都放在养猪上,战斗力和冶铜的技术自然就要差别人很多,这种情况下,就只能用猪和别人换取战争资源来武装自己.... 妘载来到了这里,还没有报柴桑山大巫师的名号,厘山氏的大巫师已经肃然起敬! “原来就是您啊!” 厘山氏的首领们听说狗阿载的名头,当场是十分激动,表示今天可算是见到真猪神了....原来妘载曾经写的那些《母猪的产后护理》,还真就成了畜牧业部落的畅销竹书,在周部落把这些书带出去之后,又经历了中原一帮部落以及渭水地区的部分部落的转手,最后由喜欢做生意的商部落,带到了厘山氏。 当时,厘山氏的首领们,在看完这半部《猪护》之后,那顿时是惊为天猪之书!立刻就放弃了古代豨韦氏所传下来的养猪之法,全面进行养猪业改革,定下小目标,第一年的猪崽子要翻一番,第二年翻三倍,第三年就要达到改革前的十倍.... “据说豨韦氏的人们,也都到了南方,学习了这些木简书,这几年多亏了您和您的书,我们部落的猪,养的更大了,卖的更好了,生的也更多了,长得也更快了!” 厘山氏的大巫师感慨不已,说阿载的名声,早就随着另外一个大禹神的名号,传遍了中原大地,不少部族都供奉着您的神位呢.....职务就是农畜与丰收之神。 “据说,您的神位,与大禹神的神位,配合着使用,巫师进行祈祷之后,想要晴天就能晴天,想要雨天就能雨天,简直是风调雨顺,非常好用.....” 妘载:“???” 什么情况,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祭祀? 不会是被人截胡了吧!话说你们供奉的是什么玩意? “请问我的那个神位,其神名应是.....?” “哦,一开始不少人都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所以民间普遍流传一个俗称....” 厘山氏的大巫师非常诚心的告诉妘载。 你的神民在民间流传甚广,上到七八十岁的老爷爷,下到三四岁的小孩子,从白民之国到渭水之滨,无不赞颂你丰收的名头。 “他们叫你刘彘神。” “???” 妘载一开始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刘彘,彘指的是大猪....猪根据类别不同,在上古有不同的称呼,最大的是豨,也就是上古豨韦氏的名字来源,指的是大野猪,然后是彘,是大猪,然后是豕,是长嘴猪和普通猪的称呼,然后是豚,就是小猪的意思。 当然,受到南方人口语的影响,以及半部《猪护》的普及,猪这个称呼,也逐渐开始在中原和西荒开始流传开来。 而刘....甲骨之中,本意指的是“杀”。 刘彘神,上古语翻译一下,就是“杀大猪的神”。 然后,就有人跳出来了。 鸿超有点不高兴,对厘山氏的首领们表示,中原的百揆大人可是你们畜牧业改革的大恩人,叫这个神名未免不太好听,在山海的时代,彘除去大家猪的意思,可还有凶兽的意思呢! “在我们南方,有一座浮玉之山,上面就有一种野兽,模样像是老虎,但是长着牛的尾巴,它发出的声音像是狗叫,名字就叫做彘,这种野兽以吃人为乐的。” 但是鸿超刚说完这句话,妘载立刻就制止了他,表示入乡随俗么,人家喜欢这么叫是尊敬你,我都没说啥,人民喜欢,我算老几! 厘山氏的诸多首领,听了这句话,顿时是好感度大涨! 不愧是中原的百揆大人啊!这话说的真有水平,一下子给他们夸得不好意思了。 当然,上古年代,也确实没有这种避讳什么的规矩,官方也没有下过任何的这种命令,毕竟要是真的搞避讳的话....就简单的整个活,唐朝不能吃鲤(李)鱼,还好只是鲤鱼,但是帝舜有虞氏.....有虞,有鱼.....你懂得。 此时,帝放勋他们过来了,见了厘山氏的发展,表示非常满意,又告诉他,今年的考核情况,你已经通过了,不必接受上级的审查,回头我会告诉摄政的。 厘山氏众首领顿时拜谢,然后命人杀猪招待各位远到而来的客人,几千人一天的饭那是肯定供应的起的,现在他们的猪的数量,在进行畜牧改革之后,都是以万来作为基本单位。 晚上,妘载秀了一手红烧肉的技术,在南方已经有了这种菜肴,古代的红烧肉,在宋代之前其实还是比较简单的,齐民要术之中记载了最早的红烧肉的做法,一头猪洗干净,一劈四份,下大锅开水猛煮,大块煮,切粗块煮,继续换水煮,反复的煮把猪肉的油脂逼出来,然后下酒继续煮,后面才是捞出来,上白盐、生姜、葱白、豆豉...... 香气在泥土与木屋土舍之间回荡,人们聚集过来,对着那口大锅指指点点,很快在红烧肉的刺激下,洪州人又做成了一笔铁锅生意。 “你可能小赚,但洪州人永远不亏。” 中原的诸侯们有人开口,表示洪州人的天赋点有点歪了,但是有洪州的大人物进行反驳,表示你们懂个锤子! “买卖跑商,这叫拉动地方经济!在无形之中,民众的生活水平不知不觉就提高了,你们以为这些好日子都是怎么来的,这就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啊!” 第九百九十三章 治人事天,莫若啬 诸侯们有些人拥有类似小国寡民的原始思想,虽然中原的贸易业很繁荣,但是因为有共工和欢兜的贿赂事件,以及四帝收买其他部族的情况,他们认为,应该强烈遏制一下做生意的冲动,故而洪州人每到一个地方就做买卖,固然有燧人传火的势头,但也值得警惕,他们在南方学习了私有制的说法,现在对此有些敏感。 但妘载对他们的过分警惕,是不太赞同的,并且告诉他们,中原的贸易量很大,做生意这种事情绝非是错误的,你们认为人与人都去做生意,有些人做的大了,就开始想着利滚利,这固然是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对社会的发展同样有促进的作用。 “私有制和家天下而已,不要畏惧其如畏惧虎狼,你畏惧虎狼,不去研究它的习惯,只是关起门来进行谩骂,等到虎狼破开你的门户,你连怎么对付它都不知道了。” 当前时代,剩余产品并没有多少,即使整个天下的生产力,在各个不同的区域,有了各自不同原因的爆发性增长,这种增长也是有限度的,绝非无限膨胀。 “市场是神农所开辟,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放置人心向利而不向道德的一个重要措施,是来自上层的监管。” “当然了,财货可以通天达神,连各方的山神,在祭祀他们的时候,都要献上玉石,这玉石也是给予神灵的财货,人给予神白玉,就像是做买卖的人给予统治者好处,统治者这时候就会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帮助做买卖的人来欺负其余民众,还是严厉处罚这种贿赂行为?” 中原的诸侯们此时都回应,表示当然要严厉处罚这种贿赂行为,又说道,欢兜当年帮着共工说话,就是因为他收了共工的好处,而四帝之所以带着共工一起玩,也是因为他们收了共工的财货。 妘载道:“或许自身有很高德行的人可以抵制这种诱惑,但是并非人人都有这种德行,天下的民众很多,管理者也很多,只要出现这种事情,以后就会络绎不绝,靠着法律能够监察明面,但是暗地里的肮脏交易,那是不可告人的。” “所以,只能以尽可能的弘扬道德,来遏制这些已经出现,并且还会越发恶劣的事情,如果一昧的制止,就等于是因为吃饭会噎死,所以就不吃饭了一样愚蠢。” “民众要享有遏制这些群体的权利,高层的统治者们,也要时刻明白自己放任这些人的后果是什么,他今日可以从你手里买走陶器,明日就能从你手里买走城池,后日说不定你的国民和国家都被他所窃取了。” 在诸侯们看来,妘载着实是很奇怪的一个人,他一方面认为商业会滋生强大的私有制,乃至于出现完整奴隶制,但是一方面又去促进它,又在另外一方面去制止这种事情,玩弄平衡,让诸侯们心中不太舒服,但妘载告诉他们,这就是社会存在的意义。 “你们觉得不舒服吗,我来告诉你们,在农田中耕作,如果不时时清理泥土,每天都会滋生杂草,一旦有三天不清理泥土,杂草就会长得很高很高,和粮食谷物争夺养分,最后生长出来的,就是一些营养不良的劣质粮食。” “粮食能长的好不好,取决于土地肥不肥沃,杂草之中有一种草,叫做青葙,它能治疗红眼病,能治疗风寒、恶疮、风热,但它长在田地中,它就要被铲除掉,但是如果长在荒野里,在药园里,它就是良药。” “种地农人就是社会的体现,而肥沃的土地是社会生产力的体现,于是生产力高了自然会有杂草出现,但这些杂草在另外的方面对于人体拥有良好的医疗作用,它们损害粮食,但也为人体带来健康,你能说它们的存在是不正确的,是完全无意义的吗?” “我曾经对延维大神说过,天下就是一个大耕田,统治者们在田野中耕作,这片田野太大,有些人总是懈怠,于是放任一些长了杂草的田地不去管它,此时一天不管,草高一寸,三天不管,草高三尺,于是粮食尽毁,土地也糜烂了,再想去补救,非得下大力气和死功夫,因为杂草的根已经扎的太深了。” 妘载给各位诸侯讲解道:“治人事天,莫若啬。个人修养和治理天下,没有比农业生产和爱惜精神更为重要的了。啬者,收割谷物,仔细保管,又有爱惜之意。” “不爱惜天下人的统治者,天下人也不会爱惜他,任何一种新事物的发展,必然会消亡一种旧事物,它带来的改变是好是坏,就像是弓箭的箭矢射出去一样,到底能不能中靶,让它先飞一会吧。” 妘载在厘山氏停留了一天多,帮助他们进行了一些畜牧业上的改革,希望他们能对天下猪肉行业的发展做出卓越贡献,从猪肉大部,到猪肉强部,实现猪肉自由.... 而妘载说的这些话也被记了下来,将要随着这些诸侯们的回去,分散到山海的各个角落,最后,或许会被一些居住在各个角落里的,那些高人隐者所看见..... 对于社会形态,生活与生产,道德与仁义,利益与战争....各行各类的探讨,这正是诸子百家出现的一种前兆,有质疑就会有回应,有回应就会引发思考,有思考....就会诞生卓越的智慧。 ...... 立冬,太阳黄经达到225度。江淮之地,三秋已去。 此时,天地间将有三种现象依照次序发生,水始冻,地始冻,野鸡跳进大水之中化为蜃龙。 洪州的物流大篷车队,终于开始渡过大河,前往陶唐,这一路上,在他们离开厘山氏之后还遇到了更多的部族,越是靠近中原,部族的聚集地就越多,洪州人们的远道而来,使得一股来自南方的新时代的大风,吹入了中原。 改革春风吹满地.....! 第九百九十四章 尸与远方 中原的民众在这个入冬的时节,开始大量储存过冬的粮食,得益于小麦的大量种植,以及各种野菜种植的普及,又加上姬弃(后稷)建立了完善的粮食储存制,这个冬天,从各片田野里拉出来的粮食和蔬菜,在几个大型的市场中进行大量的贩卖。 从事农业的人有粮食,从事手工业的人有财货,有人拉着小车,上面堆放着一堆又一堆的菘菜(白菜),这是因为白菜是凌冬晚凋,四时常见,它比较耐寒,喜欢冷凉气候....中原地区的气候,在如今全球变暖的环境下,依旧显得较为温暖,但白菜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挑剔,毕竟如今的时代,东北那片地方,大冬天估计也没多冷。 如今中原地区已经有了酿醋和制糖的地方,酿醋这个不必多说,制糖,中原地区得到了南方的制糖方法之后,南方用的是甘蔗糖,北方有了大量种植的麦子,用的自然就是麦芽糖,小麦的产量比起粟米高了很多,故而粟米本来也可以制糖,但是在量大管饱的小麦面前,还是默默的回到了自己当主食的老本行上。 “这个冬天,糖醋菘菜,好吃的很。” 洪州的运输大队一抵达陶唐,立刻就有很多人闻风而动,但是帝放勋和妘载他们得知,现在文命被派到东夷地区治水,而重华也不在这里,主事的人暂时是皋陶和契。 帝放勋询问重华的去向,得到了回应。 “桥山坟出了问题,有帝鸿氏的手下去挖黄帝坟,然后在坟头中遇到了一只小鸡....” “嗯?” 这种事情,立刻让妘载提起了精神。 新的咕咕已经出现? 这一次是什么属性的咕咕,原来自己所记得的传说居然是真的! 而帝放勋则是很诧异,表示坟头里面怎么会有小鸡,而且盗墓的人居然还被小鸡打了,这只小鸡还会剑术? 当然,诸人都在关心桥山坟头的事情,唯有羔子庆幸不已。 羔子松了口气,表示还好还好,这波苟住了。 中原的首领对帝放勋禀告:“此事是真的,现在摄政已经去过了一次,把坟头搞塌了,正让人去重新开挖一次呢,那只小鸡据说有极大的本领,是一种新的异兽....” 帝放勋:“这是异像啊,黄帝的坟头里面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只小鸡.....巫咸呢,没有让他帮忙占一下吉凶吗?” 中原首领:“占了,巫咸说这是凶兆啊。” “他说,过去传说,蓐收死去的时候化为一道红光冲天,颛顼死后成为鱼妇而苏生过来,精卫死后化为飞鸟,古代的人物死去,在传说中有时候会成为奇怪的东西。” “但是黄帝的坟头里,这只小鸡明显是才出生不久的样子,占卜显示,这不是黄帝化成的东西,而是自然而生的,占卜之中谈论到小鸡,那要看这只小鸡有没有人的形状,很显然没有,于是这就是凶兆的预示了。” 巫咸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就起了一卦,卦象上出现一道笔直的裂痕,这是一种怪异的现象,于是确认为凶,又告诉其他首领,说中原的政策有了问题,违背了黄帝的初衷,所以出现了小鸡模样的金乌来示警。 帝放勋顿时表情管理就放松下来了:“那没事了,大家回去该吃吃该喝喝,记得过冬的时候帮我多买点醋,最近可能有好事情发生,还有,让契大人过来和我们开个会吧。” 中原那首领也十分平静的答应了一声。 “巫咸说大凶,那就没事,他说中原的政策有问题,黄帝派小鸡来示警,那就意味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共合制果然是好事情啊。” 帝放勋给其他有些不太理解其中原理的人进行了讲解。 而妘载则是很震惊。 毒奶这种事情还需要原理的吗! 这不是玄学范围? 老岳父你这么牛皮的吗? “巫咸的事情你们不用知道的那么清楚,他这个人就有点问题,我来告诉你们正确的理解和推导吧。” “黄帝的坟头里出现小鸡模样的金乌,这意味着新的太阳要出现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哩;盗墓贼挖掘到了黄帝的坟,这意味着黄帝时的仁义大德将重新出土,再见天日;卦象上出现笔直的裂痕,证明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因为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众诸侯豁然开朗,纷纷鼓掌! 解的妙啊!原来是这个意思! 帝放勋也谦虚道:“不是我厉害,而是巫咸大人厉害,世间万物都有正确的道路,巫咸大人所存在的意义,就是先告诉你不正确的是哪条道路,这样先排除一个错误答案,就可以很轻易得到正确的结论。” 众诸侯又点头,纷纷表示,还是巫咸大人的卦象灵验。 契大人很快就来了,身为尧帝的二哥,他管着中原的很多事情,帝放勋告诉他,洪州的运输大队已经抵达了,现在正在秩宗的衙门口附近清了一片场地,货物有点多,你让人去清点一下,然后我们商量一下在中原开厂搞大生产的事情。 “我这一次去了洪州,感触非常的多,你知道吗,号角里面有小人....” 帝放勋让契给他整点好玩的,要打上一些政策牌,开设学堂,建立手工业生产工厂,农业与畜牧业也要进行进一步的改进,先来个五十年计划吧。 “对了,我去找皋陶,我在洪州搞了一本法典来,我去给他看看。” 帝放勋离开,只剩下契大人带着一帮人和妘载交接。 交接过程中,纸张,钢铁,精细零件,瓷器样品,水泥砖瓦,印花布......还有一大堆的生活与工作的各种手册,包括大型器械的零件,看的契是眼花缭乱。 然后,就到了火器,榆木火炮就是个木桶子,他看不出名堂来,但是铸铁炮,他看出来这个东西威力一定不小,再看看使用说明书,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妘载:“契大人,我和你说,你一定喜欢这东西!什么共工帝鸿之流,叫他有来无回。” “这东西一炮下去。” “那就是尸与远方!” 第九百九十五章 高压电制作雷击木,清扫诸地神鬼 入冬之后,随着洪州人在陶唐安顿下来,震惊陶唐人民群众的事情有四件。 能喷火的铁筒,能写字的薄布,能自己亮的琉璃,藏了小人的大号角。 至于铁器,因为好几年前,妘载给文命一口铁锅,然后带去了一些不成熟的冶铁技术,所以铁锅这种东西,虽然不能说普及,毕竟冶铁技术很粗糙,但至少也算是个能进入市场买卖的产品了,就是价格不便宜。 妘磐作为黄帝的弟子,新时代的电力工程师,首先就被帝放勋催促着去假设大喇叭,帝放勋坚持要求把那个大喇叭的终端接在他家,让整个陶唐的民众,早上四点半就能享受到天帝亲自的叫醒服务。 这至少每天有三五万的播放量! 彭祖(大怒):“这个叫醒服务能取消吗?” 帝放勋(迷糊):“我没听清,你刚说什么?” 伯成子高:“我来翻译一下,他说你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猪晚,是闲的没事干。” 两老头顿时就掐起来了,彭祖大骂伯成子高,表示这个叫醒服务有本事你就去听,我在这里正儿八经提意见,你在边上说什么鬼话,真去了南方本事没学多少,学了一嘴巴骚话回来就瞎几把乱说。 早上四点半,公鸡还在睡觉呢! 闻鸡起舞也要看场合,说好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呢! 苏伯此时也加入战局: “我认为,您不能和公鸡抢活干....” 诸侯们都在劝诫,而像是大比赤阴、华、东户季子这帮人,就一直在看戏。 反正他们是有封地封国的,又不在中原附近,村里面也不通电,你叫醒就叫醒呗,我们继续蒙头睡觉。 “老村长就是爱喊喇叭,估计是听南方那种故事广播听上瘾了。” “天帝,我有话讲!所谓人贵有自知之明!好了我说完了,你细品。” 妘磐去架设电线,同时南方电力厂的技术工人们也开始干活,帝放勋指派了很多战士去给他们帮忙,反正现在入冬了,秋收早就结束了,而冬小麦种植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这一个多月正好闲的很,除去抢购大白菜,这帮人也没有事情干了。 不如都打发去挖土豆.....去架设电力区。 但出乎意料的,电力局的架设,不仅是帝放勋关心,居然一直在陶唐中隐居,连开会都经常迟到的方回这帮人,也出现了! 他们之前帮助大羿他们去攻打四帝,当法术顾问,现在早就回来,又开始聚众修仙,但是听说电力局的开设,他们却来也冲冲。 妘磐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方回这等传说中的大炼气士,方回、被衣、啮缺、王倪、善卷。中原五大炼气士常驻顾问,此时来到电力场的建设地区,询问了一些关于电学的基础知识。 他们感慨的表示: “据说大江以东,吴越地区的鼉汐、传雷二部族,可以引天雷储存在金铜之中,遇到敌人或者神怪的时候,那处雷器,非常好用。” “如今电力场既然要成立,我们这些天,也听说了南方种种神奇之事.....” 方回说了一堆,其实就一个意思。 你觉得高压电制作雷击木,然后大规模列装,人手一个棒槌,棒打诸地神鬼,这个计划不错吧? 妘磐:“你说啥,是电棍吗?” ———— 帝放勋在帮助妘载忙活建设厂子的事情,契大人进行清点和人力调度,皋陶大人则是在重新修法,而其余诸侯与大臣都在到处吃瓜。 至于真正的大忙活的事情,皋陶见了妘载之后,非常开心,然后把最近堆积的事情全都丢给妘载了。 他表示,正统的丞相归位了,他这个法官肯定不能僭越啊! 妘载看着那些简牍,倒也没有怎么怕,毕竟这个年代的事情还是少的很。 于是捏着手里的纸张,看看那些简牍和甲骨,又有些感慨。 如果秦始皇的时候有纸这种东西,他恐怕还能多活几年,不至于过劳死,加班狂人真的可怕。 你说政哥每天只睡四个小时,那绝对是相信的。 “.....” 如今,阿载丞相归位,新官上任三把火,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组织群众开大会,然后把一些物价打下来,当然在开大会之前,要先进行民间的生产积极性调查,同时亲自走访邻里乡亲,见人就问你幸福吗.... 陶唐某位受采访的民众:“我姓姬。” 在走访群众之后,得到了完整的一手资料,妘载带着三个助手到处溜达,分别是鸿超、楚琴、獠仡子.....五人团四缺一等个奶妈。 至于叔均,先龙他们一群人,要回去中原自己师父或者职属部门去报道,而敤首和象,他们两个在没有遇到大哥之后,则是先一部被人护送着,回去历山有虞氏,去见父母去了,他们让妘载等他们回来,一起去桥山墓地旅游。 黄帝坟头,现在因为桥山墓里的小黄鸡,成了知名旅游景点,中原的热搜榜上,桥山小鸡热度一直在前十下不去。 反正黄帝本人现在还在南方,坟头里就一堆乱七八糟的陪葬品而已....不对,没有下葬的人,也不能叫陪葬品,应该是黄帝自己挖坑埋了一堆宝物。 在走访的过程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当年修突然消失不见的原因,是自己去找了重华和帝放勋,坦白了自己共工氏之子的身份,并且自愿当质子,但是就在帝放勋离开这里不久之后,原本在陶唐过的还行,吃着公粮的修,突然又不见了。 据说是投奔他老爹去了,彻底当了叛徒。 鸿超就挺纳闷了:“不应该啊,以我对修的了解,他和他老阿父完全是不同的人,他阿父野心勃勃,圈水圈地,他只想为民众做些事情,如今怎么会去投奔人渣共工呢?” 这个事情在当时闹得还挺大,但是上层的首领们开了几次会议之后,就把这件事情搁置了,似乎并不当成什么大事,其实也差不多,修在不在,对于共工都是一样的,共工就和无支祁一样,活着那就还成,还有利用价值,要是死了,死了还管他咋的,又不能活了。 獠仡子听到这话,顿时感慨:“奔云首领如果听说了这位修的事情,一定会引为知己的。” 楚琴:“孤儿世界,快乐就好。” 鸿超:“师弟你在说什么?” 妘载:“这么一看,我们几个,要么是生不知父母,要么是父母双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快乐快乐,起飞起飞。” 第九百九十六章 妘丞相正式上任 重华在桥山坟进行现场的施工监督,帝放勋忙着抓开厂和架设各项设备的事情,那么社会问题以及积压的民生问题,自然落到妘载头上,皋陶和契把那些书简、甲骨、木板交接给妘载,就意味着妘载正式当上了这个丞相(百揆)了。 在陶唐的片区进行了一些调查,妘载发现,相比起上一次来,中原的生产力有了显著的提高,首先受到犁具以及各类新兴器械的影响,木工师成了赚钱的行当,开始发展起来。 而受到提花机与纺织机的影响,纺纱也成为一个很大的产业,总的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这两个行业,从原本的中游一跃成为龙头产业。 狩猎的行业有些不景气,相比起来,定向畜牧业正在蓬勃发展,拥有了新的畜牧技术之后,狩猎的需求就大大减少。 而且山野中的猎物是越打越少的,在这个年代并不怎么明显,是因为野兽比起人的基数要多了太多。 可能陶唐之中,打猎的人有一千人,这一千人也并非每天都能打到猎物,很可能忙活一天也捉不到大的,只能打打野兔子,野兔子这种东西一年生多少崽子,那都不用说的,肯定比你生得多,而且还长得快。 在市场中,即使是上古年代也有很多事情发生,虽然一般王朝时期,首都民众都会说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但这个年代并没有这种说法,陶唐虽然是共主居住的城,但是也就是比其他城池大了一些罢了。 这里的民众们,还是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部落时代的余晖还没有彻底散去,在中原这种感觉尤为明显,即使学习了一部分洪州的制度,中原对于洪州的制度理解依旧不够到位,所以人们依旧常常以氏族为单位进行往来与采买,甚至耕作的时候都是一样,并没有和过去的年代一样出现明显的区分。 妘载在走访了市场不少地区之后,决定先在陶唐民众之间树立个形象与信用值,鸿超立刻就表示,这个他熟,现在就给妘载找木头去。 “你不是要在市场东门竖木头吗?” 但妘载却让他不用这样搞了,因为妘载之前已经来过中原,中原的民间有了他的民声,甚至还有祭祀的香火,所以,不需要搞得那么大张旗鼓了,只要让民众看到生产力带来的变化就好。 他们选中了一个肉摊。 妘载在这个卖肉的摊位上进行分肉,向那个卖肉的陶唐民众推销自己的铁菜刀,并且当面展示给他看,只见铁刀火花一闪,猪肉肥膘落地..... 妘载拿铁菜刀开始秀操作。 “我先切这十斤肥的,只要肥的,不要见一点瘦的,细细切成臊子。” “再切十斤瘦的,不要见一点肥的,也细细切成臊子。” “我又切十斤寸金软骨,亦是细细切成臊子,不见一点肉上面!” 妘载拿铁刀,剁肉如风,让那个陶唐的卖肉人看的瞪大眼睛,很是惊奇,因为中原之前的冶铁技术,没有这么高超,还很粗糙。 然后,妘载告诉他,这是南方出产的铁菜刀,现在中原也要配备这种铁菜刀了。 而妘丞相在卖肉摊位推销菜刀的情况,也被不少吃瓜民众所看到,人们围拢上来,妘载于是开始大肆宣传铁菜刀的妙用,同时给民众们就地开始讲解冶铁技术带来的革新,并且表示,跟着政策走,以后每家每户都可以用得起这种铁刀! 妘载做出承诺,然后开始进行招工的工作,让有意加入新冶铁厂的人去契大人的土舍门口报到,新参与的人每家每户可以发一柄这种铁菜刀,同时还可以领三百陶贝。 “你家里用得起铜菜刀,说明你家不止一把铜器,那还算是有点财货的了,你的氏族有大量铜器,那你的部族在中原地位一定不低,但是我这里是要告诉其他的民众,你们拿石器磨切肉块的时候,铁器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工作,空闲下来的时间,你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是生产力提高带来的变化。” “希望大家跟着陶唐的变化来走,我向大家保证,五年之内,家家户户都能用得起铁菜刀。” 妘丞相大手一挥,做出承诺。 五年平辽....啊不是,五年计划! 民众们对于妘载的名声都是听过的,说相信自然也是相信的,毕竟神位还在家里供奉着,于是这里议论纷纷,而妘载他们都离开了,把那柄铁菜刀送给了卖肉的摊主。 楚琴道:“虽然民众们都比较相信首领的名望,但是对于生产变革的很多事情,他们并不了解,或许一开始不会过于积极,应该是观望的居多。” 妘载解释:“所以我说,新加入的工人,都要给发放铁菜刀,这就和立木为信的一样的道理,说多少就是多少,先把声势造出来,等到去的人发现我们说的是真的,那自然人就会多起来了。” “暗中观察,是人的本性之一。” 妘载带着几人离开了市场,前往另外的区域进行民生调查,涉及到的行业很多,只有充分了解陶唐目前的情况,才能根据这些情况,打出相对应的发展牌来。 众人来到陶唐外面的田地,观察冬季谷物的种植情况,这些年用了妘载的溲种法,成效非常不错,加上姬弃和台玺这两位古代农神的忙碌工作,所指定的新耕作方法,让田野每年的收成都很不错,完全规避了黄河洪水带来的负面影响。 提前打通三门峡,凿开龙门,疏通汾河等一系列操作,也是让陶唐之地免于被水患影响的重要举措,大河的急促水流在这片地方不曾受到淤积,于是就让东夷倒了大霉。 农业生产没有受到大的影响,在农业时代能做到的大部分增产技术,甚至包括磷肥都已经被搞了出来,这表示,妘载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农业发展,就是属于工业时代的事情了。 第九百九十七章 妘丞相的人口普查 工业时代的生产,并非农业时代可以比较的了,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不是一座城能够单独干起来的,以目前的人口来说还差的很远。 妘载主要了解了一下当地农业生产的病虫害事件,并且对此进行记录,然后回去要做出完善的防治措施,包括可能发生的蝗虫灾害,在大水渐渐退去之后,这种灾害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在手工业,食品行业,冶金业,手工业等各个地区进行过调查之后,接下来的就是把陶唐划分为几个大区,然后请陶唐氏的战士们进行人口普查再登记,每个人在做什么事情,有什么工作,都要分的清楚。 如今的中原,虽然晚了洪州很久,才进入社会大分工的初始时代,但是一旦出现社会分工,就会把职业这种概念固定下来,大批量的专业人员由此而产生,就像是卖肉的人或许不会再去打猎,酿酒的人也不一定会再去参与种地的生产,农业有农业的知识,工商业有工商业的学问。 妘载把人口普查这件重要的统计任务,交给了楚琴,并且鼓励他放手去干,同时告诉了楚琴几个秘密的招数,能够有效让他快速完成此次工作。 楚琴率领自己一人离开了此次的调查岗位。 鸿超不解,表示楚琴为什么能干这件事情,他表示他应该也可以,而獠仡子也表示自己也想干一干楚琴在干的工作。 “你们暂时不行,阿獠还好,曾经有过聚集民众,成立部族,教导他们从原始社会走向生产社会的经历,阿超,你就没有这种工作经历了,你知道吗,把你放在这种任务中,你是不能好好完成的。” “你没有接触过这个类型的统计工作,楚琴就不一样了,他曾经在学堂里面带领孩子们进行体育活动,每一个学堂孩子的名字他都知道,上课时候他们在什么位置他都一清二楚,而且还参加过学堂地区,以及去年的洪州人口登记处的人口工作统计,你们没有这个工作经历,这个工作也暂时不适合你们。” “换句话说,就是楚琴的组织能力很强,而你们的组织能力,相比起他来还比较薄弱,不能做到有效的过目不忘,就容易在整理统计的时候出现错乱。” 鸿超:“组织能力?” “我师弟那个杀人狂,他除带小孩子踢球,他还组织过什么?” 还没走远的楚琴回头,飘过来一句话: “我曾经组织过大规模有纪律和针对性的刺杀活动。” ———— 妘载那边还要去其他地区进行另外的课题调查,而楚琴这里,新上任了统计司计划,契看也不看就批了,然后楚琴拿着这个统计表格,找到了主远人宾客的龙。 龙,是后来舜帝时期,以舜帝口述的,“自尧帝时就举用的十个臣子”之一,他后来的职务是纳言,这个职务现在本来是没有的,本来应该是舜帝时期,给他专门设立的官职,其意思就是把如今的秩宗的部门作用,分了一半给他,让纳言这个官职专门去做负责接待宾客的事情,而不是现在这样,都让秩宗去做。 不过,如今,舜早已不做秩宗,而中原也蒸蒸日上,又因为共工和帝鸿的捣乱,伯夷父已经不在中原,故而秩宗的位置有空缺,就找到了龙,让他顶上。 计划与统计,现在也归在秩宗的部门职能之中,这让秩宗这个部门的事情变得很多,于是龙看到了楚琴这里提交的计划表,也得知了妘载的计划工作,他首先眉头一皱,开腔道: “人口普查,能有效的重新分配陶唐民众的生产工作,有助于高效率调动人们的生产力与生产积极性,但是.....不论到哪里去普查,都一定会有疏漏,城内的氏族还好,城外的其他部落的民众,又怎么能来配合呢?” 即使是十万人,在这个漫山遍野人口到处乱跑的年代,中原民众的生产生活状况,和洪州不同,龙也听说了洪州民众的生活状态,是以中央村为核心,向外面辐射一样的扩散发展,由于道路交通通畅,各个村子的联系紧密,构筑了巨大而完整的生活区域。 但是中原这里,部族复杂,人口混居,又有大河汾水等大型河流分割地域,有些部族说不定对于这种情况是很抗拒,虚报人口的情况一定是存在的。 但是楚琴却表示,这不是问题,他只需要龙进行批复就好了,龙很疑惑,楚琴就凑上去,告诉了他,阿载告诉自己的妙招..... 人口普查小妙招之一。 第二天,楚琴就找到了那些战士,让陶唐的战士们去到各个部族的门口去进行宣传,首先不要和他们说那么多,就告诉他们,只要来登记就送鸡蛋和油就行了。 “瞧一瞧看一看,免费的不拿白不拿!” 普查大礼包,只要来登记,免费领取一筐鸡蛋和一罐食用油。 果不其然,有很多人过来问是不是真的,这个时候就祭出升级版的普查方法..... 陶唐登记处,龙亲自在这里坐镇,回答民众的问题。 “是真的,而且你多拉三个人,就多送五个鸡蛋,被拉的人也能得到两个鸡蛋,先到先得,鸡蛋有限。” “小孩子也算人头?” “只要是出生的都算,但是登记时候要说明白,年龄有多大,家里有老人的,核实之后会送油,家里有小孩的,不管男孩女孩,都送猪肉。” 能够搞这种方法,也是得益于中原的畜牧业,早在四年前,妘载还在的时候就进行了深化的改革,然后中原又趁着战争的机会,打崩东夷之后拿了许多的六畜牲口,去年的时候,北方草原的北狄部族,长胡大王来中原觐见,又送了一千多头牲口.... 龙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面前此时聚集了一大堆的人,都在进行登记与普查,这一天主动普查的人,排队从陶唐的诽谤木附近,一直排到了城门外面,而且看到在溜达的野民,就会有三五个陶唐民众走过去。 然后发生如下对话: 陶唐民众:兄弟干嘛去? 野民:“打猎啊....” 陶唐民众:来领鸡蛋啊,不要钱。 野民:还有这种好事? 第九百九十八章 铁矿?拿来吧你! 从普查出来的人口基础,能推断出许多有用的数据,譬如生产潜力,战争潜力,供应力等等一系列的数字,从而开展接下来的一系列生产变革。 普查的结果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即使是这个上古的年代,陶唐也是一座大城,管辖的地区也很巨大,本城附近的调查很快就完成,但是去其他部落,譬如渭水洛水、商丘帝丘,那些地方的调查还需要一段时间。 妘载听说桥山坟那边发来了消息,重华听说妘载回来了,想要当面见一见妘载,还让妘载把两只小鸡也带上,说不定可以把桥山墓的事情解决了。 但妘载觉得,收服异兽这种事情虽然重要,但和现在自己的工作相比还是可以缓缓,毕竟第三只小鸡是定点捕捉,不是走草丛随机遇到,什么时候去抓都可以。 妘载正在制定第一个中原五年计划的生产项目。 项目不多,粮食和手工业依旧是大头,然后加上冶铁业和采矿业,这些工作也能很快完成,采矿业中又分煤矿铁矿盐矿等,盐矿不必操心,中原之所以比其他地区强大一大截,就是因为“少泽”的存在。 少泽,就是运城盐湖,古时候也称河东。 黄帝和蚩尤的斗争中,就曾经在这个地方打过一仗,就是围绕运城盐湖做的战斗。 煤矿.....这个还用说吗,山西地区人均煤老板。 《山海经·北山经》中,盛产煤矿的孟门之山就在陶唐地区。 相比于南方的铁矿地区,中原在上古年代的铁矿资源则更为丰富,最著名的,就是在大河对面的宜阳铁山! 当然了,中原的出铁之山,光是大河以南这一带就有三座,宜阳铁山按照地理位置又结合此时的山海说法来看,妘载确认,这座大铁山是瞻诸山。 《山海经·中山经》中说,这座山的南坡盛产各种金属矿物,山的北坡遍布一种带有花纹的漂亮石头。 而第二座铁山,是橐山,山上多臭椿树和五倍子树,山南盛产金玉,山北盛产铁,还有茂密的蒿草。橐水发源于此,向北注入黄河。水中多脩辟鱼,其形状像青蛙,白色的嘴巴,叫声如鹞鹰鸣叫,人吃了这种鱼就能治愈白癣之类的痼疾。 而距离此时陶唐位置最近的第三座铁山,就在陶唐至大河的正对面,这座山,就是“夸父山”。 《山海经·中山经》:又西十九里,曰夸父之山。 这片山区有很多的棕树和楠木树,还有小竹从,野兽以牛、羬羊为主,禽鸟以赤鷩居多,山南多各色美玉,而山北.....盛产铁矿! 山北面还有一片桃林,方圆三百里,有很多的骏马,湖水(名为湖的水脉)发源于此,向北注入黄河,水中多玉。 中原之所以强大,正是因为这块土地占据了无数丰富的资源,有资源就有生产力,就有人口基础,实力自然强大。 山海时代的矿产资源非常丰富.....妘载他们来到了夸父山。 大铁山在这里静静的矗立,每天都无事发生,直到狗阿载的到来。 “铁矿?拿来吧你!” 妘载进行了采矿业的规划,并且身为如今地质厂厂长的老师,在陶唐完成了各行各业的民生调查之后,亲自去看了一下夸父山的铁矿,当地民众有传说,说当年那位追逐太阳的夸父,就是在这里喝黄河之水的。 “据说,那位夸父愤怒的扑向东方的太阳,东方的太阳畏惧夸父的怒火,向西方加速坠落,夸父从西北的成都载天之山跑到东夷的大地上,又因为太阳的逃避,而从东夷的大地重新跑回西荒,途中经过这里,口干舌焦,便俯下身子饮大河之水.....” “那片桃林,就是夸父的手杖所化成的。” 当地人绘声绘色的给妘载描述传说故事,而妘载想的是夸父参加上古马拉松比赛能得多少名,而民众们又开始赞颂夸父的伟大,妘载只能附和着道: “说的非常棒,我提议,以后每年夸父死去的这一天可以作为植树节....” 以后中原的环保形象大使就是夸父了。 在刷高了当地民众的声望之后,妘载就表示,现在中原准备进行大发展,想要在这里进行铁矿山的开采,承包了这片土地,并且答应是有偿使用,每年会付给当地民众一些财货作为开采的付款。 当地的民众自然非常高兴,而随从的中原矿工们表示不解,夸父山毫无疑问是陶唐地区的实际控制地区,没有必要给这些民众财货,毕竟这片地其实就是陶唐的。 但是妘载对他们表示,格局小了。 先不要说政策以及声望的变化,单单就说开采这一项,以后去开采都要进行合法,中原这种开采就是合法的开采,有审批有公章有付钱有甲方.....而以后,但凡是不遵循这种开采方法的,又同时处于中原统治境内的,那么就可以以大义的名分去征讨,把他的土地变成大公产的,大公产的就等于陶唐中央的,不仅合情合理而且合法,更合乎正义道德。 妘载教育这些中原的官员: “做事情前一定要做好准备,想好以后的发展和变化,如此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然后再去指指点点。” “我们花费了极少一部分的财货,就得到了巨大铁矿的合法开采权,以后这里就属于国有大矿,开采几年之后,就可以让当地民众进行山头转让,社会改制还是要一步一步的来,不然以后这些人要是起了贪心,到诽谤木上写上两句,说我非法采矿,侵占他们的祖地,那我可就害怕了。” “有了铁矿之后,就有了生产的基本材料,还有以后其他地方想要加价,我们就可以说,这是标准价格,国家和你谈事情,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那是给你面子,从道德上进行碾压他.....” 妘载毁人不倦,告诉众人,看似我亏了实际上我赚了,我既赚到了民心,也赚到了未来,更赚到了仁义道德。 民众也得到了他们的好处,我们也得到了我们想要的,这就是两全其美了。 妘载对当地的民众进行开采的解释: “先祖留下的这些石头,不是被消耗和取走了,是变成了财货,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陪在你们的身边.....” 第九百九十九章 要什么自行车 矿业的开采,冶铁业的准备,中原的工匠们正在修建几座新的大厂,其中一座就是新的炼铁厂。 因为南方有了一号大炼铁厂,中原的本来想要叫做二号大炼铁厂,毕竟奇观兴邦,但是帝放勋认为,这样有模仿的嫌疑,而且容易变成【大炼铁厂中原分厂】的情况。 那不行,中原可以和洪州不同,但是上下级的关系肯定要明确,虽然是洪州带动中原进行技术进步,但是中原可不能当乡下和分部,但是又不好意思骑在别人的头上,所以要求改名,并且搞出特色来,重点在于打造的手法与技艺,这个是可以做出改变的。 所以帝放勋亲自取名,他本来是想要叫“火焰山”的..... 这是在南方广播里面,那个白胡子老头的炉子从天上掉下大地变成的火山,帝放勋觉得这名字简单而且霸气,但是遭到了不少臣子的反对票,认为这简直太儿戏了。 要这样的话,干脆就叫祝融之墟算了,但是人家古郑州的各个部族,肯定是不会同意的,祝融八姓以及祝融氏的旧部都在那边居住,你把人家地名给抢了,拿来当炼铁厂的厂名,以后这个地图导航不好做啊。 于是把火焰山改成了大熔炼厂,祝融之墟这个高大上的名字也成了废案。 帝放勋又亲自题了字在纸上,画了一个北方大熔炼厂的标识图。 南方一号大炼铁厂的标志图是一个铁锤子,北方一号大熔炼厂的标志图,是一个火钳。 “为什么画个火钳?” “因为南方人都常常在看到一件新鲜事的时候,都会跑过去,然后高喊什么火钳留名,据我所知,这是一种祝福语,希望自己得到好运气。” 彭祖得知了这件事情,心中庆幸,还好帝放勋没有发懵,取个老铁厂的名字。 于是,相对于“南方工业集团”,如今“北方工业集团”也成立了。 而工厂之中一般有个祭祀的神灵,正常来说应该是祭祀祝融,帝放勋先是询问了一下,之前在洛水地区,人们祭祀火灶神,那个灶神是什么模样? 有臣子告诉帝放勋..... 是两只金黄色的小鸡。 ........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东户季子等人还没有离开,他们想要把目前生产的一系列基础操作学习完毕之后再回去,大概还要再等一个月左右。 而在大河南部,妘载传回了铁矿山拿下来的消息,在得知了三座大铁山的发现之后,契大人不敢怠慢,连忙就让人去孟门山开采煤矿,以及砍伐木头回来烧制木炭,同时给大炼铁厂选择开厂的地址,孟门山在大河北,三座大铁山在大河南,到底是距离铁矿近一点好,还是距离煤矿近一点好,这是个问题。 毕竟现在黄河还在洪水期,虽然正在逐渐减弱,而且已经到了发洪水的第四年,按照妘载的淤积,基本上开始到了缓和期,但大河依旧不怎么好说话。 幸亏秋末至深冬,这段时间大河的水流量不是很大,也就勉勉强强和过去的夏季高峰期差不多,还能保证一些船只通行。 如果到了春天和夏天以及秋初的时候,那时候的大河,是绝对走不了船的,即使是现在的这个季节,在离岸边很远很远的地方,依旧有很多垒砌起来的土堤坝,是防洪所用,上面还插着歪歪扭扭的告示板——【水深危险,禁止游泳】。 陶唐地区的人口普查很快就完全结束了,家家户户都进行了登记,而不登记不知道,一登记吓一跳,主管秩宗这个部门的龙,猛然发现,原来还有一大堆在陶唐中白吃白住的黑户。 这个年代虽然因为没有太多剩余产品的原因,而没有大量的税收,但是粮食就相当于税,民众把每年耕作的一部分粮食交给陶唐,陶唐再进行仓储,以备不时的需要,而且还有发给那些大臣们的工资,这些财货一直都是从公产之中拿的。 陶贝如今在中原也发行了十几年了,基本上已经和海贝形成了稳定的兑换比例,一旦有了兑换比例,基础的金融货币体系就得以出现,有差价就有利润,有利润就有动力,有动力就有路灯,有路灯就有被吊起来的上古资本家..... 历史螺旋上升,在此时开始从跑步进入到自行车时代。 而且说到了自行车,还真的给妘磐他们整出来了。 不过不是木头的,也没有传动链条,只是脚踏版的,而且减震系统垃圾的一批,当然能使用主要还是因为陶唐的路修得比较好.....这种木头自行车,在前轮上加了一个控制方向的车把子,以改变前进的方向,但是骑车时依然要用两只脚,一下一下地蹬踩地面,才能推动车子向前滚动。 这个不明玩意,让帝放勋看不懂,但又让他大受震撼。 帝放勋发现这件事情,还要从某天早晨,他在门口发现,去电力场建设点工作的妘磐,居然踩着一个不明的轮子车,他的双脚作规律的跑步运动,而那个车辆也随着他双脚的晃动向前移动..... “这都是阿载首领以前画的图板上的东西,我经常在阿红身边看这些图板,他总是和我说有些做不出来,我就说,做不出来完整的,可以做个阉割版的....” “什么叫做阉割版?” “就是被宫刑了的版本。” 各路大臣顿时恍然大悟。 简单易懂,思路清晰。 上古年代早已经有了宫刑的说法,甲骨文的时代称呼为“凸刀”,大概是夏商时期的写作称呼,而尚书之中则是明确称呼为宫刑,在尧舜时期以五刑之一而出现,同时期死刑则是叫做大辟。 而事实上,最初的自行车,就是没有链条的木头版本,不论是早了西方很多年发明中国版自行车的黄履庄,还是世界公认的第一辆西方自行车,它们都是木头做的。 帝放勋本来脱口就要让妘磐给他多整点,但是又想了想,这玩意好像没有马车来的轻松啊,还要自己脚蹬..... 要什么自行车! 第一千章 妘丞相的人事调动 妘载在进行了各个基础项目的工作之后,又给每位臣子都派发了任务,在中原召开了一次大会,此时桥山又传来消息,说是挖掘进度非常快,只是这一次没有见到那只小鸡了。 重华说,墓穴之中还有连接的地方,现在正在进一步进行开挖。 妘载也回了信,表示自己这里把工作安排完了,就立刻过去。 在给民众们开思想大会之前,还要给干部们开一次动员和改革会。 首先,譬如礼乐的制定,当然这个礼乐并非周公的礼乐,周代的礼乐具体来说其实是一种道德为上的软法律,所谓礼崩乐坏就是没有人再遵循这种软法律,所以法家提议,礼乐无用,软法律要靠道德才能施展开来,当大家都不要脸了,那也就没用了。 就像是舜帝所发明的象刑一样......虽然关于法律的问题,皋陶大人一天到晚会说蚩尤制定的五虐刑非常的不人道,但是当他自己用的时候,就会表示“哎呀妈呀真香”。 而舜所发明的象刑,这种象征性的惩罚,对于完全不要脸的人也基本毫无作用。 “暂时在大乐正外设置司礼的位置,等到摄政回来时,再进行商讨与完全确定,请夔大人住持礼乐的编篡工作,将古代那些赞颂‘君王’、‘英雄’、‘民众’、‘天地’、‘道德’的歌谣,都进行整理汇编,我这里会请一位专业人员帮助你工作。” 妘载请来太子长琴,长琴写有《八风一艺》的文化之书,夔得到之后,如获至宝,连忙承诺,此番编篡礼乐,整理古歌古德,必然不负古代青云氏之志。 此青云氏之志,夔的意思是,不会玷污“司礼”的名号,因为妘载制定司礼官,是从黄帝时期的五云之一青云氏所改变而来的,青云氏就是司掌礼法与乐曲的官员,在古时候是伶伦担任。 “请灵甫大人主管造纸的事情,暂置为司文。” “请龙大人兼管人口分配的事情,暂置为司计。” “请大彭大人兼管文件传递与运输的事情,暂置为司邮。” “请都大人主管采矿监督的安全生产的事情,暂置为司金。” “请伯奋大人主管建设生产规划的事情,暂置为司建。” “请叔达、叔献、仲容三位大人,分别主管石子、水泥、黄沙的生产运输,分为石官、垩官、沙官。” “伯虎大人主管畜牧业的生产事情,以仲熊、叔豹、季狸三位大人辅佐,负责牛、羊、猪的畜牧生产。” “此外,还决定聘请罔两老师为畜牧业的‘大养殖规划师’,聘请句龙老师为‘大数学历算师’,台骀老师依旧担任司空的职务,加头衔为‘大水土搬运工程师’.....” “姬弃与台玺二位大人依旧是总司天下农业,加头衔为‘粮食作物大生产师’、‘经济作物大生产师’.....” 妘载本来想整点活,但是考虑到如此庄重的场合,也就放弃了,不然负责造纸的官员直接叫“撕书”,负责采购沙子的官员直接叫“沙和尚”,负责养马的直接叫“弼马温”,负责运输的彭祖直接改名为“老司机”,反正他本来就会房中术,开车贼六。 当然了,妘载还是最后整了个活,封了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妘磐为水电工。 这可是一个新兴职业,古代的大型城池里,有排水的陶罐,有陶正,有水工,但是这个水电工,新鲜吧。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行业,都被妘载一一扣上了职务,包括文命这些人不在这里的,也是遥遥给他加了个头衔,有臣子不白头衔有什么用,妘载则是表示——这不是什么官职大小与高等政治称号,这个意味着他是专业人员,评到了高级职称。 除此之外的工作安排,还有市场批发与零售,市场监督管理,食品安全、开水卫生宣传,货币兑换、印刷、泥模、医疗、占卜、陶器、车辆、仓储、勘察、天文...... 譬如大农业之中,就划分了“粮食作物”、“经济作物”、“林业”、“种植业”、“伐木业”、“渔业”、“皮革业”、“桑麻业”..... 根据他们平常擅长的,或者接近的专业去给他们分派工作,除了教育业暂时没有人任命,因为妘载认为教育行业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单独拿出来,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再从原本的大臣之中,挑选合适的人。 而会议上,对于如此的安排,就有人提出来了,很无奈的表示: “我不会啊。” 妘载语重心长的告诉他:“把我不会,改成我可以学。”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专业人才呢,你们不学,后面的人也都不学,如果人人都说自己不会,那我们陶唐还怎么开展工作。” 妘载向他们表示,让他们不用太过于担心,现在的东西,大家都不会,你学会了你就是老师傅,以后有新人敢在你面前巴拉巴拉的胡说八道,你就能拿起手里的工具,用你专业的经验知识去削他。 “其实没有什么困难的,这些东西都很简单,你们要知道,现在的你们虽然面对着陌生的专业,感觉到自己有些一无是处,但是人要给自己鼓励,你们要知道,你们并非一无是处,你们至少睡觉时不打呼噜,能带给别人香甜安稳的梦,不论白天还是黑夜。” 某大臣:“如果打怎么办?” 妘载:“那你就是来世上凑数的吧。” 诸大臣中有些人很久没听到妘载的骚话,有些不太习惯,只能感叹道,有些时候,阿载丞相说话好不留情面,简直是人形诽谤木。 然后,就是对擅长打架斗殴的人员们的安排了。 这些武官都觉得,打架这种事情,已经有了妘载之前说的地利兵法,现在他们打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他们还以为,是妘载要他们跟着去打共工,一个个激动的嗷嗷乱叫,纷纷举手,表示选我选我。 但是妘载却告诉他们,在学堂开课之前,第一批学员,不是那些小孩,而是你们! “给你们单独进行一些培训与学习,让你们知道一些基本的战术常识,这有助于你们以后面对各种各样的敌人。” 诸武馆顿时就炸了。 武将们都不服气,表示自己这帮人打仗已经非常顺畅,一套连招给任何不通战术的人带走那是完全不成问题。 “我们这负责打仗的,正好好的,非要我们去进行什么学习,这有啥好学的!咱不学习照样打胜仗!” “说的是,不知道给我们当老师的是谁,有能耐战场上比划一下?” “学习,学个屁!” 然而妘载淡淡的表示,这次给你们培训的人,是重黎。 重黎也在会议上起了身,表示自己虽然曾经翻过车,但是正因为翻过车所以才能吸取教训,从中总结经验,现在还有谁赞成,谁反对? “谁,觉得我不配当这个战争老师,请起立,战场上暂时没有比划的功夫,但咱们可以进行一对一的捉对厮杀。” 众武人顿时如卡了嗓子似的,支支吾吾不说话,有人开始轻微咳嗽,妘载问道:“大临大人,我知道你,当初追杀穷奇,你在第二波伏击中,把穷奇追的落荒而逃,我都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怎么今日有病吗,看你微有咳嗽,面色渐白?” 大临讪笑:“我早上吃鱼吃得快了,鱼刺从肚子里反上来,卡到了嗓子眼.....我属牛的。” 众所周知,牛会反刍,吹出去的牛逼那都不算数。 妘载紧跟着安排了一下其他的怪异工作,其中就有大羿的去向。 将大羿派遣到桐柏山去.....帮助当地建设,以及扶贫。 ———— 第一千零一章 备个案吧,羔子 妘载在陶唐开完了干部大会,紧跟着就是给民众开大会,做思想工作,首先有了前一段时间的民间走访,民众们看到妘载这位新领导,都是非常热情,显然在民间的口碑和声望非常之高。 妘载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给大家讲解何谓生产,为什么要生产,社会如何进步,该如何监管那些管理者,仁义与道德与法律的关联性,善与恶的二极体现,以及劳动者必有所得,不劳者必无所得,多劳者多得的各类思想。 冬季的气候在如今的北方微微温暖,虽有寒意但不明显,故而大家聚集在场地上,有吃的有喝的,还有牛皮吹,每个人都自发的讨论起来。 而在这段时间,中原地区过的最舒服的就是羔子了。 羔子本来战战兢兢,已经做好变成烤全羊的准备,但是后来听说,自己只是被带去见重华一面,这是诸侯去见天帝时的习惯,羊肉可吃可不吃,而且一般不吃,因为在觐见的礼仪上,如果烹杀羊肉,等同于是在祭祀的礼仪上奉献肉食给星空中的先祖,即使要吃羊,也不会现场进行加工。 然后,事情一直就耽搁下来,又听说重华在桥山挖坟考古回不来,狗阿载开始布置中原的工作,羔子一时之间居然失去了管理者,开始每天挂着自己的羊牌在市场溜达起来。 南方三害之首,今日重出江湖! 市场上的人们,尤其是卖菜的,从某天起,就开始发现,自己的一些菜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羔子不仅仅在市场中出没,它也开始在陶唐附近的粮食地中随机刷新,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新环境。 如果土地上的粮食不及时收割,很有可能就会长出羔子。 于是陶唐开始流传一些恐怖的传说。 据说农田里面,在夕阳西下,或者黎明没有出现之前,农田之中都会出现一道巨大的黑影,形状像是山羊,但却有两对巨大的弯角,跑的速度就像是一阵风,掠过麦田之后,土地中会出现一些怪圈。 陶唐城附近的麦地里,出现了上古版本的麦田怪圈,而由于羔子浑身上下拥有一定数量的艺术细菌,导致那些麦田怪圈,在扭曲之中还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这是什么异兽搞得?” 这个年代的人们自然不会联想到外星人,毕竟外星人在这个年代,等同于死掉的先祖,简称死鬼。 有人认为,那个像是羊的黑影,应该是北风的化身,羊是义的称呼,是仁善与吉祥的代名词,更是天人沟通的重要媒介,以羊的身份出现,一定是某位神灵..... 然而,这个事情传到了皋陶的耳朵里,皋陶只是说了一句话。 “我看刑!” 他立刻放出了一则公告,表示神灵要吃祭品,每年有固定时间固定人员去祭祀,有些多的一个月能吃好几顿大鱼大肉,自己都没有这待遇,如果有这么好的待遇,还想白吃东西不给钱,甚至闹什么神迹,那么就抓起来。 “根据《今日说法》新版第三十一条第二小节的规定,神灵的祭祀应该由各地区的君王设立,必须合乎规范,依法祭祀,依法赐福,依法运转自己的工作职责,不得擅自拿走别人手中的货物,不得以任何形式的法力与福气来进行财货的抵押......” “违反上述法律法规的,视情节而定,处以七到十五日的看押拘留,并强制减少其一半的祭祀,时间是一年.....” 这则公告在陶唐附近传的沸沸扬扬,有些神灵还真就看到了并且互相讨论,不由得又说起那位第一个被人族进行拘留和惩戒的五户神。 而羔子看到了这个公告,吓得羊汗直流。 皋陶大人,亏你也是羊图腾啊,下手真狠!再您阿母的见! 羔子正琢磨着怎么对付这个政策,忽然在市场附近,遇到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羊...那就是传说中的獬豸! 獬豸,体大者如牛,小者似羊,模样有些类似麒麟,全身有黑色的羊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着一根独角。 羔子:确认过眼神,是遇到了朝廷走狗(羊),但俗话说得好,六扇门中好贪.... 总之,羔子过去打了个招呼,獬豸没见过羔子,也看不出它是什么种类的异羊,羔子则是表示,你这是没见过了吧。 这是我们南方的羊,想看看你们北方的。 你们的北方的羊都会断案识字,我们南方的羊那就厉害了,羔子吹嘘,自己是阿载丞相的亲密战友,高贵的羊图腾,吃过的纸比你认识的字都要多,咱们交个朋友吧? 然而獬豸很实诚,第一句话表示,交朋友当然没问题,但是..... 它的直觉告诉它,羔子最近应该犯过法,这交朋友,应该是“不正之言”(撒谎)。 ———— 妘载在给民众开完了大会之后,就直奔桥山去了,在临走之前听说羔子被关起来了,据说是獬豸关的,并且已经调查清楚,前一段时间菜市场菘菜失窃事件,就是羔子干的。 獬豸关人从来不需要证据,它的天赋技能就是诉讼断案,鬼知道这种异兽是怎么被培养出来的,但是因为也存在着不准确的缘故,所以皋陶现在都不用它断案了,半失业状态的獬豸,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真正的违法者,这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然而皋陶大人却表示,异兽并不适用于新版本法律,因为即使异兽有人的思维,可它终究不是人类,动物有动物自己的生存法则,如果要把动物也适用于律法,那么每天吃猪肉都等于犯法了。 至于损失,阿载丞相身上那么多财货,让他出钱赔偿就行了,没有钱,拿高新技术也行啊。 獬豸无奈,只能把羔子放走,而羔子看到这只黑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光,吓得浑身羊毛直竖。 羔子认为,虽然自己已经是最高最高的赵羔,但是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不下于自己的“羔端玩家”,这头黑羊,它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了! 但是獬豸后来又追上来了,并且对惊恐的羔子表示,虽然皋陶大人认为你没有罪,但还是希望你在这里备个案,下次好方便联系。 第一千零二章 寒江咕影,江湖咕人..... 桥山,黄帝的假坟头处。 妘载本来想要骑着羔子过来的,顺便把觐见的礼仪弄完了拉倒,然而羔子被獬豸关了起来,只好骑着开明兽过来,看着一路上那些民众震撼且震惊的目光,妘载微微叹息一声。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本来不想装杯的,但是奈何羔子犯法了,我想低调,但是实力不允许。 好在骑着开明兽,别人反而对妘载多了三分敬畏,黄帝旧部这里,【骑着九头老虎的神人】这条新闻,迅速霸占了当地的热搜榜。 有人远远看过妘载一面,就说这才是真正厉害的人,连开明兽这种传说中出现在八隅岩的异兽都能化为坐骑,说明是绝对不得了的人。 妘载听到了沿途的各种话,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生怕听到两个声——“大丈夫当如是也”、“彼可取而代之”。 句子格式相似不可怕,你要是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妘丞相今天必须给你找点事情。 来到挖掘现场,重华这里的人手还挺多,东不识、秦不空、番禹....这些在开大会上缺席的一部分重臣,都在这里帮忙挖土,中原的战士变成了考古队,其中出现一些披着羊皮的人。 这些就是赫赫有名的羊皮军了,正式名称先不论,总之其他部落和大型联盟都是这样称呼这种士兵的,来到中原有一段时间了,妘载也听说了当初重华带着这帮羊皮军,奇袭东夷,火速的完成了斩首行动,囚禁了东夷九个大首领之一,让东夷大乱。 这是一只力、速、地形,三方全面发展的特种部队。 重华:“阿载,你来了,你猜猜我挖到什么了?” 妘载:“别说了,封条撕下来,再来一铲子。” 眼前的黄帝坟头已经被发掘,里面埋藏了很多剑器,但是大部分都是劣质产品,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优秀的武器,很显然,这些都是陪葬品,剑器在黄帝的时代第一次出现,所以作为陪葬品,单独有了个大坑,是理所当然的。 ........ 陪葬用物品这种习俗,早在上古年间就有了,黄帝的时代已经可以看出一定的规模,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殉的说法......但是有人殉这种习俗。 只是并不算约定俗成的东西。 有一种说法,是帝颛顼死的时候,九个老婆跟着他一起死,作为殉葬了,山海经中也采用这种说法。 当然了,各地的此时代遗址之中,基本上都有人殉的证明,只是不成规模而已,大汶口文化时就已经出现了,那个遗址,距离如今的上古时代,还要早了两千年,那是比伏羲女娲还要古老的年代了。 古代的书籍也说,舜帝死的时候,他的三个老婆没有和他一起合葬,传说中只有娥皇女英来到苍梧找舜帝的坟头,癸比则没有过多提及,也说了此时没有这种合葬和殉葬的礼仪。 到了夏商两代的时候,人殉制度从一些部分的地区与君主的习俗,逐渐变成约定俗成甚至有法律法规为依据的事情,而且也从自愿殉变成了强迫殉。 大部分的时候,是让对手殉葬,也有一定时期,是让队友殉葬。 譬如最早的让队友殉葬,甚至是献祭人殉给天神的行为,就是夏启杀母,这个传说正是《天问》之中屈原所问的问题,说明在东周的时代,“夏启杀母,尸解人神”,这似乎是一个被广泛士人都所熟知的传说,而在人伦道德已经基本完善的春秋战国时代,这种献祭母神给上天的行为,被屈原所不能理解。 毕竟没见过周天子杀老妈。 【夏启急于朝见天帝,得到《九辩》《九歌》乐曲。】 【为何贤子竟伤母命,使她肢解满地尸骨?】 到了西周时候,殉葬依旧流行,但是逐渐式微,到了东周列国,殉葬逐渐开始废止了。 ......... 妘载对重华表示,自己看了历法,今日宜动土。 “我给你们带来了好东西....看这个。” 妘载拿出了一个奇怪的圆环型螺旋尖头刀刃,这玩意还挺大,后面开明兽身上带着的包里面放的都是这东西的配套器械。 “这是什么?” “钻头。” 钻头,北宋年间在中国出现,古称“圜刃锉”,亦称“圆刃锉”。是用来给盐井进行钻井的工具。铁制,刃口加钢。“圜”指外部形状为圆形的锉头;“刃”即刃口,俗称“过梁”,功能是破碎岩石,嵌于整个圆体之上。 当然,这种钻头没有柴油机,是手动的,非大力士不能用。 番禹大人还是很靠谱的,不愧是中原的木工大师,在挖掘现场进行了木制坑道的墙壁防护架构,同时带人清理出了大量的古代物品,此时众人来到坑洞中,上面的土已经都被挖掉,离地二十多米有些阴沉,但好歹有光亮。 周围墙壁里的,被木头柱子隔开的方格草块,妘载一眼就看出那些东西和成鸠氏之国用来治水的泥格子差不多。 看来是做好了防水措施的墓穴。 “这里有一个小型通道,我们正在挖掘,因为黄帝的坟地深埋在八丈之深的地下,从上面进行重新挖掘定位,还需要一番功夫。” “三百年没有打开的坑道了,要做好通风措施,防止有毒气体.....” 妘载询问起来,当然很快,妘载就看到了,坑道附近立着一个巨大的风扇,这玩意妘载看了眼熟,突然想起来,这东西不是自己以前在洛水造畜牧厂的时候,为了保证猪圈通风,在里面安装的摇把风扇么。 妘载点了点头,给番禹大人点赞,表示你这个木工师,没想到对考古学还有涉猎。 不过说到考古,这里的人都没有妘载精通,这得益于妘载以前队伍里的那位考古学家,妘载在脑子里思索了一番,忽然发现,自己过去那些队友的音容笑貌,几乎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是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而与那些故友们基本上告别了。 “如果我在来世有个坟头,请在我坟头里面种满铀矿,能让盖革计数器直接爆炸的那种量。” 众人顺着挖出来的坑道向里面行进,一路上有开矿的鼠皮灯笼作为光源,这也是妘载曾经给厌火国人发明的矿灯,到了中原依旧非常好用,而之所以不用电矿灯,还是因为电力不足的缘故。 虽然这些是“坑道”,即头上的土已经被清理掉,但是和地面相差二十多米,黑一点要用灯属实正常。 下这些坑前,不能用明火,这是常识。 黄帝的这些假坟头,没有妘载预想中的那么华丽,像是什么青铜古树,鎏金大门,什么地下太阳,水银大河,守墓异兽.....这些都没...哦,守墓异兽是有的。 妘载来到新的坑道,这里边上有大片光亮,是已经发现并且开始从地面挖掘出来的一部分了,而且发掘进度还很快,可以看到一小部分的区域已经完全重见天日。 这些古遗址保存的还算完好,毕竟才过去三百年而已,又不是三千年,基本上所谓的殉葬隔间,各种土墙里面保存的那些器物,除了沾点泥巴灰尘之外,都还能用。 “就暂时发掘到第三个陪葬坟,里面是一些牛马的骨骸,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车辆的木制架骸,但是并不多.....很显然,这些‘轩辕’,是准备让黄帝死后在星辰之中依旧可以驾驭而陪葬的。” 番禹大人的解说十分的专业,紧跟着表示,到了这里之后,前面还有一些未曾发掘的坑道,里面黑漆漆,只是挖了个大概的形状,上面还盖着土,让大家从这里上去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妘载身上的两只小鸡,焦焦总感觉这里有同类的味道,发出了鸣叫声,而咕咕则观察的更加仔细。 小黄鸡从妘载的口袋里跳下来,目光看向那些土墙边上,一个并不大的小黑洞。 咕子扭着屁股,把自己的小脑袋塞了进去,然后整个身子都进去了。 土墙不厚,但是很坚硬,咕咕啄了两下,听到了花岗岩的声音。 里面黑漆漆一片,咕子的两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变成了探照灯。 “叽?” 火眼金咕,一下子看清了里面的布置,这确实是一个大型的陪葬坑,有一些玉器石头啥的,但是和前面几个不同的是,这里面居然空着一片大地,然后中间放着一个大型的台子。 台子上只有一把剑。 咕咕刚想过去的时候,忽然整片坑道和各个坑穴都剧烈震动起来! 随着挖掘的深入,在墓穴的某个坑里面,作为反盗墓系统的那九个大陶罐,终于有了反应。 由于咕咕在放置轩辕剑的墓室里面,使用了照明的功能,九个大陶罐检测到了在途的核聚变反应..... 一股巨大的法术能量,让整片挖掘现场都震动起来! 妘载和重华等人都是大吃一惊! 卧槽,有埋伏? 大地上云气蒸腾,泥土汇聚,随后这片巨野之上立是飞沙走石,地气沸腾! 这片地区被九个陶罐封锁了,法术检测被激活了。 “元气初分,清者为天,浊者为地.....” 妘载发现了这里的地气浓郁无比,使人没有办法离开这片土地,被牢牢吸引在大地上,很不要说举身飞天了。 这正是黄帝当年与岐伯问道时所谈论的一些情况,地为人之下,大虚之中者也,冯乎,大气之举也,按地之重浊而包举乎轻清之气中,是以不坠,万物所陈列也..... 万物重新陈列归位? 万有引力强化术? 妘载和重华对视一眼,准备双双开大将这个法术给炸了,此时咕咕钻回来,妘载询问咕咕怎么触动的反盗墓机关,咕子叽叽喳喳,表示它也不知道,就是看到里面有一把剑,然后用眼睛照了照,就触发了。 咕咕又告诉妘载,这个土墙不是很厚,但是很坚硬,似乎是土包花岗岩,后面有一把剑。 妘载立马拿出了自己的手持钻头,新装备上阵,立刻展现出实力,那面花岗岩强在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被砸塌了,众人看到了墓穴中央的石头台子,上面放着锈迹斑斑的铜剑。 一面刻山川草木,一面画日月星辰。 但事实上,这些东西就是所谓的“天文古字”,这些属于象形字,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山川草木和日月星辰,妘载一下子就惊了,表示还真有轩辕剑啊! 这玩意上居然还有一些汹涌澎湃的剑气,虽然剑的本体已经腐朽不堪,即使是首山之铜,也未必拥有“不朽”的特性,目前看来,这把剑的报废程度,倒是非常符合云中子那次吹牛皮所说的情况。 【云中子:轩辕剑?一把铜剑而已,没有铁剑好用,等会我给手里铁剑附个魔。】 重华有些晕:“等会,这就是轩辕剑,怎么就埋在空坟里面,一点面子都没有吗?”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靠近,去拿那柄轩辕剑的时候,那柄剑突然悬空而起,四周地气汹涌,似乎这个反盗墓系统,是以轩辕剑为中心点设立的。 然后,一只赤黑羽毛的小鸡,突然出现了。 这只小鸡一出现,整个坑道和墓穴的温度都开始上升,雷火霹雳,细微的雷火电流丝丝跃动,而咕咕和焦焦,看到这只小鸡的一瞬间,就惊呆了! 果然是同类的小黄鸡! 诸人族首领没有动弹,妘载让两只小鸡站在前面,去进行交流,同时对重华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只小鸡?看起来确实是金乌,我能感觉到那股暴力倾向和凶性,这是个不良少年,一看就是缺少童年的关爱。” 重华:“?” “在坟头里长大不可能有童年的吧?” 此时,咕咕和焦焦,开始叽叽喳喳的叫唤。 而那只赤黑羽毛的小鸡,看到了咕子和焦子,也是愣了一会,随后又恢复成了冷漠脸。 电流阵阵——麻了。 咕子和焦子向它进行询问,问它是什么时候在坟头里出生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有什么喜欢的食物和讨厌的事物? 你喜欢麻麦皮吗? 咕咕: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焦焦:你妈呢? 赤黑羽毛的小剑叽则是冷漠的表示,少套近乎,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想认识你们,现在你们进入了黄帝陵,那就都得死! “叽(怒)!” 寒江咕影,江湖咕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一千零三章 绝地叽光剑 赤黑羽毛的小剑叽,并不打算给咕子和焦子套近乎的机会,丑拒了两只小鸡之后,小剑叽张开羽毛,驱动那些竹叶剑! 什么金乌,不存在的! 发光的小鸡,一个就够了! 起手依旧是剑舞然后接飞叶快刀,然而此时咕咕的两只翅膀向前一张,巨大的高温从身体各处蔓延出来,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下凡,那些竹叶剑在靠近咕子的一瞬间,就被化为灰烬! 我为咕天帝,当镇世间一切叽! 而那些剑气突然就改变了方向,陡然向天空打了个大弯,向着墓室的顶端斩去,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大片的泥土和草方块坠落下来,被切的稀碎。 咕咕使用了“太叽拳”,化解(融化)了此次攻击! 小剑叽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做到的? 而咕子则是叽叽一笑。 歪嘴小咕表示,一看你就没有好好学习过,气体受到高温加热就会上升啊。 咕咕向小剑叽发出严正的警告,表示不要逼我咕天帝出手,咱们要好好的谈,但是这却激起了小剑叽的好胜心,它看向咕子和焦子,发出“叽叽叽叽”的呵斥声。 小剑叽很不屑,虽然刚刚咕子使用了不明的法术破了自己的剑气,但是这不重要,剑气不过是基本技能而已! 小剑叽指向重华,叽叽叽叽的叫唤起来,表示那边那个会用雷电的人族,在墓穴里面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就凭你们两只小鸡,就算和我是同类又如何? 即使真有什么十金乌,自己的攻击力也是十叽之中的第一! 小剑叽拿出一根树枝,上面陡然泛起雷火,那树枝立刻变成焦黑一片,但是却不会燃尽,反而似乎变得更加坚固了一样。 小剑叽看向震撼的众人,发出叽叽的解释。 这就是传说中的燧木! “这小东西叽叽喳喳在说什么?” “它说,那个树枝就是燧明国的燧木枝!虽然已经碳化了....” 妘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小剑叽携带道具“木炭”,增强了火系招式的威力。】 随后,小剑叽舞动燧木枝,顿时一套凌厉剑法挥出,雷火霹雳,天火隆隆! 独、咕、九、剑! 一剑刺出,雷火随至,整个墓穴都爆发出轰鸣声,众人退到外面的坑道,上面的土壤隆隆裂开,这个墓穴顿时坍塌了,但是那些掉下去的大片泥土层与石块,却没有伤害到中央的轩辕剑分毫,反而被那些地气驱散开来,向两侧堆积,很快这里就被清出了一片巨大的场地。 只是那些玉器和陶器的陪葬品,都被压坏了。 “毁坏文物了。” “没想到一个坟头还有自毁程序.....” 小剑叽荡开尘埃,随着手中树枝剑的落下,雷火陡然又至! 四面八方被它的雷火剑气挥舞的一片狼藉,墓穴炸开,泥土飞天,巨石被搬运到遥远的地方,小剑叽猛攻咕咕和焦焦,而咕咕和焦焦抵挡不行,被打掉了好多鸡毛。 而咕咕爬起来的时候,开始吸收那些被释放出来的火焰与火气,开始猛吃。 焦子顿时就怒了,它突然一跃,两只鸡爪重重践踏在大地上! 焦子使用了“地裂!(低配)” 当初对付六首蛟的时候,身为霸主级异兽的六首蛟,就使用了这种招数,将整个河谷都震的裂开,使得岷江源头大乱,又搅动云雨,掀翻浊流,当时仅仅一招就造成了天变地异级的景色。 焦子进行了模仿,大家都有地属性,凭啥我不行? 先聚气,再集中全身力气,向地面一个点重重击打,顿时一道大地裂痕带动地火袭向小剑叽,小剑叽立刻跳到轩辕剑上,焦子的输出打空,张嘴就是一口陈年老火! 内燃叽最大功率输出! (咕咕还在猛吃!) 焦子猛吸一口气,然后狂喷火焰弹,小剑叽从轩辕剑上跳下来,手中燧木枝一通乱舞,雷火剑气劈开火焰弹,一路上畅通无阻,焦子赶紧使用喷烟,大量的灰烬余火化为黑色风暴,小剑叽被覆在其中,雷火一发顿时黑色风暴中产生了大量的爆炸! 水分都被蒸干净,万物都要烧焦,焦子的输出功率十分稳定,此时持续喷烟,然后一发燃烧殆尽,冲天的烟火将大地都烤的焦糊,然而小剑叽却从黑烟中杀出来,就像是一道黑色的旋风! (咕咕依旧在吃!) 小风车转动,燧木树枝把焦火都劈开! 小剑叽使用了“流星闪冲”! 焦子一愣,顿时大怒,身上燃起火焰,也向对面冲锋,使用了“高温重压”! 就凭现在自己吃的这么胖,这个技能肯定效果拔群! 两只小鸡撞在一起,然后互相弹开,焦子摔在地上四仰八叉,而小剑叽在摔出去的时候使用手中的树枝在地上挡了一下,不多时两只小鸡又重新爬了起来,显然体力还很充足。 但是这时候,焦子忽然发现,咕子不见了。 小剑叽也发现了不对劲,打到现在,原本的三只小鸡只剩下两只了,最开始那个能一瞬间爆发出极高温度的金黄色小鸡,不见了。 但是它们很快就找到了咕子在哪里.....此时的咕子被麻麻载抓在了手里。 妘载向前走过去,对小剑叽义正言辞道:“不能再让你胡来了,今日我就要收服你,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黄帝陵中耽搁了。” 小剑叽眯起了眼睛,发出了不屑的嘲笑声,但是接下来,它的眼睛就瞪大了。 妘载抓住了咕子。 “嗡——!” 妘载双手抓住咕咕,一只手抓着咕咕的脖子,一只手托着咕咕的屁股,然后大拇指按压咕咕的肚子。 此时,咕咕的脑袋上,以三根鸡毛为中心,猛然冒出一根闪烁着高温的光剑。 绝地叽光剑!以咕咕为剑柄,收集火焰之气而打造成的一把火焰光剑! 小剑叽看着这一幕,先是懵了半响,然后眉头一皱,拿起了燧木的树枝,又开始比划它的雷火剑法,妘载则是向小剑叽进行挑衅。 今天就让你看看新时代的剑术,今日舞剑,闻鸡起舞也! 第一千零四章 悔不该用这轩辕剑呦! 小剑叽才不信邪,它挥起树枝,大作雷火,燧木树枝的火气澎湃汹涌,又有雷电般猛烈,然而妘载只是挥起咕咕,一发猛劈,顿时热风荒火,剑气化为巨浪,当中白光一闪,只见妘载画了个大圆,一剑打飞小剑叽! 什么花里胡哨的技能,吃我一个沉默! 一个太元差点把小剑叽打趴,妘载提着咕咕,咕咕的头上冒出光剑,在空气中挥舞,嗡嗡之声从小鸡头顶的三根鸡毛上打出火花来。 众人都看的惊呆! 此时重华反应过来,大声道:“对,阿载有太元的法术啊,这只小鸡打不过阿载的!” 焦子也在边上高声叽叽喳喳! 我大哥咕咕天下无敌! 小剑叽吃惊不已,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的力量被削弱了,感觉浑身不得劲,它当叽立断,居然抬起一只小鸡爪,向羽毛上一划! 鲜血淌出来,直接变成火焰蒸发,靠着疼痛,小剑叽勉强站了起来,重新抖擞精神,而妘载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冷气。 卧槽,是个狠叽,红烧一定很好吃,不过放血也没用,这太元的原理又不是麻醉针,该封掉的血条还是得封掉。 “看来刚刚打的不用力,诸位莫慌,待我擒它!” 妘载大吼一声,拔剑就冲! 而小剑叽也是当叽立断!它立刻跑到轩辕剑前,然后鸡爪一拍,开始掐诀! 轩辕剑顿时动了一下,这柄锈迹斑斑的铜剑里面,还蕴含着黄帝时期一堆人给它灌注的法威,虽然作为本身剑体的首山之铜早就已经腐朽不堪,但是内部还保留与封锁着强大的威力,小剑叽催动炼气之术,轩辕剑居然有了反应,开始被小剑叽驱使! “卧槽箭靶鸡!” “使得动轩辕剑?这是黄帝本鸡?”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妘载也是吃惊,此时重华要和其他大臣上来帮忙,妘载则是拦住了他,表示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有广成子老师教自己的那些剑术,打一个野路子剑叽,没有道理会输! 妘载加大了火力输出,咕咕头上的高温光剑顿时变成了蓝色。 “不能让它催动轩辕剑,在它掐诀的时候打断施法!” 于是妘载一个大步跳劈!直接从台子上翻了过去! 然而,小剑叽这次学聪明了,虽然驱使了轩辕剑,但是不敢和妘载硬拼,于是妘载冲过去,小剑叽还没有完全把轩辕剑催动,带着轩辕剑开始和妘载绕着中央的石台转圈圈! 小剑叽被妘载撵着屁股打,口中叽叽喳喳,在催动轩辕剑,因为又怕又急,轩辕剑不能立刻驱动,结果让妘载追的更加用力! 众人在边上高呼起来!声音极大! 叽负剑,叽负剑! 小剑叽终于弄完了法术,轩辕剑腾空而起,向下一劈,妘载手持咕咕光剑这么一挡,居然被轩辕剑打的退了老远! 小剑叽这才放下心来,此时轩辕剑悬于空中,凶威浩瀚,里面能感觉到数位炼气大师的加持,其中就有众人极其熟悉的广成子。 妘载当场就惊了: “这给轩辕剑开过光的人不少啊!” 起码有三十几个大炼气士的气息! 不说都是赤松子广成子那种级别,起码大部分都是邓离子那种水平,这就难搞了啊! 妘载仔细辨认了一下,没有赤松子的,又确认了几个认识的,发现广成、白石、通玄、古大、据梁、无庄、泰隗、北门成这帮人都在! 而此时,后面有人开口,是舜帝的友臣东不识,他连忙开始进行辨认,他对妘载表示,他老师是方回,这些气息从其中蕴含的状态来看,可以看出一定的名堂。 这里面一共有: 广成子、赵车子、李元容、天皇真人、大项子、紫府先生、青乌子、地老、务光子、蓬莱神人、通玄子、古大子、中黄伯、中黄丈人、潜山君、太一元君、庐山使者、涓子、九元子、九灵老子、小天师泰隗、洪崖先生、北门成、据梁、无庄、白石生、马师皇、容成氏、云阳先生、九天玄女、九幽素女、宁封子、赤水女子献、巫咸..... 东不识:“等会,我看看,这里面好像有巫咸的气息!” 妘载(大喜):“什么,你说什么,有巫咸?” “那这把稳了!” 妘载看了重华众人一眼,大吼道:“你早说啊,有巫咸那我就不怕了。” 重华等众人:“我们也觉得稳了,上啊阿载!” 重华摇旗呐喊! 我家丞相天下无敌! 一个巫咸,坏了整个轩辕剑! 就这个玩占卜的老头,他在哪边,哪边必输啊!黄帝能打赢纯属最后悟明白了巫咸的使用方法。巫咸不是猪队友....他就是猪啊! 妘载突然涌起无限的勇气,仿佛开了挂一样,而小剑叽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慌了! 叽叽叽叽??? 你为什么不害怕,这轩辕剑里可是有三十多道大炼气士的法力啊! 眼看妘载义无反顾的杀了过来,小剑叽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它不敢接妘载的那个白光圆圈剑,再被打中一次自己就要直接躺平了。 很想说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赖皮的技能,但事实上它就是有。 当然,太元也不是对谁都好使,小剑叽只能哀叹自己不是霸主级的高手,要是霸主级别的怪物,太元也不好使! “吃我一发核弹剑!” 向前冲就行了,至于怎么打到对面,巫咸会帮你做好准备的!当然妘载自己手里也捏着两个法术,一个是飞剑化虹,一个是万度高温拳,突破不了就一拳打过去,啥东西都给你融了。 妘载再次加大功率,轩辕剑被小剑叽驱使向前顶上,锈迹斑斑的铜剑爆发出震撼方圆数里大地的力量,整个坑道和发掘现场的大地都在晃动,一柄轩辕剑刺过来,就像是有三十几个大炼气士同时出剑! 云波汹涌,化为浩瀚且巨大的风浪声! 但是陡然,那些气浪猛的散开,轩辕剑挥舞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有些沉重,上面掉落铜锈,小剑叽一下子就懵了,而妘载也是懵了一下。 过了大概两秒,妘载反应过来了! 生锈了,法术卡壳了! 小剑叽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立刻加大了催动功率,轩辕剑这才重新动弹起来,那些分散出去的云气风声又开始重新聚集,但是妘载怎么能给小剑叽反杀的机会! 曾经广成子曾经教给自己的那个剑术招式,消耗极大,而且实用性不大但是装逼性极强的技能,当然在短距离中,这个技能也是剑仙最快的位移技能! 飞剑化虹! 村口杀鸡爆神器!妘载顿时脚步一跺,整个人在一瞬间化为一道白虹,纵地而移!在轩辕剑重新启动的一瞬间,闪现到了小剑叽的面前,然后一剑拍飞了它! 而小剑叽此时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巫咸误我,悔不该用这轩辕剑呦! 第一千零五章 B区拆包 小剑叽被妘载拍苍蝇似的一光剑打飞,啪叽一声砸到花岗岩墙上,然后随着碎石块和草方块一起掉落下来,被这一下打的晕头转向。 “叽....叽叽!” 这,这是什么剑法! 小剑叽被妘载的飞剑化虹打败,非常震惊,头晕脑眩的坐在墙角。 轩辕剑失去了操控者,顿时又恢复成不动的样子,悬停在半空中,离地一尺有余,周围的地气愈发浓郁,显然硬拔是拔不出来的,除非你力气特别特别大。 而随着剑光一起飞出去的,还有光剑本剑。 咕咕从天上掉下来,一屁股坐在小剑叽的身上,然后弹开,小剑叽顿时被大吨位的咕咕一压,发出叽的一声惨叫。 身体已经破破烂烂的了叽! “巫咸老师助我中原!” 巫咸老师助我夺冠! 妘载高呼出声,大声奉承不在这里的巫咸!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尤其是在有法术的世界中,那运气这就是一种实打实的实力,巫咸只要存在于我方阵营,那么常规战斗必然会出问题,不是输就是投! 同时,妘载又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不由得生出了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感叹。 “难怪当初云中子说当年黄帝讲轩辕剑不好用,又说就是一块大铜片子,怪不得呢,有巫咸的运气在轩辕剑里流淌,拿着这把剑打仗能赢才有鬼了,百战百跪,换做是我,我也不喜欢用。” 后面重华等人一开始感觉妘载这话说的不好听,君王抢地盘的事情,能叫输了么?但是转头一想,貌似十分有道理,瞬间就明悟了! 重华:“怪不得轩辕剑被埋在空坟里面....” 因为它虽然威力确实很大,毕竟找了很多人开光,但是坏就坏在巫咸大人啊! 而妘载立刻上前,绕过轩辕剑,去镇压小剑叽! 这波黄帝坟头考古,传国文物+1,宝可梦+1。 小剑叽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两只眼睛都成了斗鸡眼,虽然它本来就是小鸡模样的金乌.....此时歪歪扭扭,屁股晃动,走路就像是喝了一瓶二锅头摇摇摆摆,忽然被妘载一只大手抓住,太阳图腾立刻镇压下来,连带着太元的光直接盖在小剑叽的身上。 “叽!” 小剑叽脑袋上还在冒金星,精神恍惚,但是妘载镇压了它,这点还是能感觉到的,于是发出了愤怒的鸡鸣,却被妘载在手里来回搓揉成一个圆球,弄得鸡毛满地。 从外形上来看,这只小鸡的出生时间,应该并不比咕咕和焦焦它们晚多少,但是实力高出焦焦和咕咕的常态,是因为这只小剑叽常年待在坟头里面,轩辕剑里那么多大炼气士的法力灌注其中,寻常的炼气入门之人,即使只是得到一缕,就已经有了大造化,更遑论这只小鸡与那些大炼气士的法力日夜相伴,自然也就练就了一身剑骨头..... 而且属性是雷火,属于火焰系列之中攻击力第一了,妘载心说,这不论哪朝哪代的传说,雷火都是生物化形所必要经历的一关,尤其是鲤鱼跃龙门。 “你还不服?” 妘载看着小剑叽一脸愤恨的样子,显然这只小鸡认为它输的很冤枉,是用了轩辕剑才输的这么惨的,小剑叽紧紧盯着妘载,却,没想到妘载开始对它进行大力嘲讽! “谁让你用轩辕剑的,活该!你以为你叽两声,你就能当叽轩辕?人家那个姬也不是你这个叽,你把大家伙都给整乐了啊!” 小剑叽剧烈扭动身体,试图从妘载的控制中逃出来,妘载把手一松开,小剑叽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因为刚刚又被妘载打了个太元,这下是爬起来都费劲,别说运转炼气法术,御剑攻击了。 然而这只小鸡的特性应该是斗争心,此时即使浑身无力,也要不断的爬起来,这种精神让妘载大受触动,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然后顺手从边上拿了块石头把它压住了。 “歇着吧你!” 妘载无视了小剑叽悲愤的鸣叫和注视,开始和众人讨论起轩辕剑的处置方法来。 破解轩辕剑(和九个陶罐),让这个封锁阵法消失是必须的。 但是破解之后,轩辕剑该带走吗? 东不识认为轩辕剑就放在这里算了,他们全部离开,就当无事发生。 但是秦不空认为,轩辕剑乃黄帝的重宝,按照当初帝放勋传过来的卦象解读,这轩辕剑出现,正是应对了卦象上所说的“黄帝时的仁义大德重新出土”,这是好东西,大象征,必须要带回去供奉起来啊。 “带回去,我们又没有什么保护的方法,你也知道,铜器这种东西,即使好好保护,也未必能几百年不腐朽,事实上万一遇到点意外情况,什么水灾暴雨,这玩意锈起来那真是混沌一片,啥都成粉了。” 东不识觉得就丢在墓穴里面,让土壤隔绝空气,阻断铜器的锈蚀,说不定过了五六百年还能见到轩辕剑,不然一百年后锈没有了。 “那后人想要瞻仰轩辕剑怎么办?” “再过来挖呗,反正都挖过一次了,这假坟而已。” 妘载:“不是,这还没有出去呢,你们就想着轩辕剑的后续处理了?” 东不识尴尬笑道:“反正也暂时不知道咋出去,先把后续工作想好了,出去直接办呗.....百揆大人您说我这工作思维,是不是挺超前的,和您宣扬的积极工作积极思考,对的上吧?” 妘载表示,你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难怪是重华身边的近臣,古代名人录上的舜七友之一,还是有点东西的。 不过这时候,被石头压住的小剑叽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叽叽,叽叽?” 小剑叽嘲讽妘载众人,表示你们还想出去呢,这轩辕剑作为阵法的中心,又有九个陶罐为阵法的开启点,想要拔掉轩辕剑,就要挪动九个陶罐,但是那九个陶罐所在的位置,距离这里可是远的很! “叽叽叽叽!” 小剑叽表示,等你们找到那九个陶罐,进行了挖掘,恐怕还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呢,饿也饿死你们了! 重华听完了妘载的翻译之后,有些生气:“这小鸡说话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它还真以为我们这帮人打不过它,要不是我最近疏于修行,又在坑道之中没有办法借天雷的力量,加上它的雷火又恰好能容纳我的雷法.....” 妘载:“这不就是被属性完克吗?” 重华不说话了,只是怒目圆睁,掌心雷电陡起,立刻就要给这只小鸡烫个发型,小剑叽也瞪着眼睛,妘载则是到轩辕剑附近,感受了一下,然后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这个反盗墓的法术,是有九个陶罐作为中心的,轩辕剑的力量源源不绝,立足于大地土德,如果想要拔起轩辕剑,就等于要拔起这整片黄帝坟所在的大地,这就是啥人来了也不好使.....” 人的力量不可能大于天地的力量,即使是天神也不行,能把方圆百里的范围进行洗地级的攻击,这不算大本事,要能把方圆百里的范围大地,全都拔起来,这才叫真本事! 这种人,一般不能叫他壮士或者力士,要妘载来说的话,这种人的正式的书面称呼,一般叫他“洒家”。 小剑叽被重华烫了个发型,此时头上原本还算有形的飘逸形鸡毛变成了波浪卷,并且还冒着黑烟,仍旧在和重华瞪眼之中,妘载此时过来,告诉重华,事不宜迟,这只小鸡虽然说话不讨喜,但眼下当务之急,确实是要找到那九个陶罐,然后才能拔轩辕剑。 妘载说着,开始唱红脸,到了小剑叽面前,撒了一把米。 小剑叽盯着妘载,不知道妘载的意思。 妘载笑眯眯道:“我给你一把鸡饲料,你告诉我那九个陶罐的位置,我去把陶罐挪了,回头你跟我走,还有更多这种好吃的。” 小剑叽歪头:“叽?” 它根本不认识这是啥玩意。 咕咕和焦焦在边上流口水,但是小剑叽根本不屑一顾! 因为它本来就没吃过这种东西!更不认识。 小剑叽老气横秋的警告妘载,少耍这些有的没的,什么叫吃,自己从生下来的时候,除了黄帝坟里的泥土和虫子之外,就只吃过炼气过程中的天地之气而已!这东西能吃? 小剑叽还在质疑,但是咕咕和焦焦在边上连连点头,眼睛都看直了,刚刚打仗消耗了它们好多的力气,现在看到米粒就想吃,如果能有大肥虫就更好了。 咕咕过来,抚摸着小剑叽的鸡头,叹息着咕叽咕叽的发出声音和动静,表示,没想到三弟你过的这么苦啊,黄帝坟头里的虫子都是食腐的虫子,泥土中的腐烂味道一定让你过的十分不舒服。 咕咕开始给小剑叽讲述一些好吃的东西。 譬如大米粒,譬如面粉,譬如......那田野中大青菜上土生土长的青色大菜虫。 咕咕说着又开始流口水,告诉小剑叽,这个世上好吃的东西很多,那种大青虫真的很好吃,因为它常年吃菜地里的蔬菜长大,所以不仅仅脂肪饱满,而且还满是青菜的香气,一口下去汤汁飞溅,是上等的鸡饲料美味..... 小剑叽听着咕咕绘声绘色的讲话,不由自主的动了下喉咙。 小剑叽:真的......(咕噜)有那么香吗? 咕咕:那是真的真的真的很香!你现在告诉我们怎么出去,回头我咕咕给你去抓一只来让你尝尝。 但是一提到找陶罐,小剑叽立刻就油盐不进,什么大青虫,我不听! 然而妘载不高兴了,忽然道:“挪动可以让轩辕剑能够拔起来,你要是再不合作,我估计,把那九个陶罐炸了,应该也行吧?” “不要逼我出手!” 小剑叽愣了一下,然后发出叽叽叽叽的嘲笑声,表示用雷火的炸力,是不可能毁坏那九个陶罐的,它早就试过了,因为那九个陶罐把它也封在这里很多年,让它不能离开,所以才一直待在地下。 虽然看起来那是九个陶罐,但实际上的防御力可是比山体还要坚固的哦! 黄帝的法术修行还是很高的。 妘载挑了挑眉头,发出了一声:“哦?” 这就是挑衅了,妘载进行了嘲笑,表示小剑叽这个野路子居然敢嘲笑科班人士,你知道自己有几个炼气士老师吗! 你这么嚣张,是因为你......炼气两年半吗? 咕咕也在边上劝说小剑叽,小剑叽表示,要它指路也可以,但是回头,它还是不服妘载,要继续比斗,但是有条件,大家各退一步,小剑叽自己不用轩辕剑,妘载也不用咕咕光剑和太元。 小剑叽坚信,比剑术,这个世上没有几人是自己的对手,别人都是出山打遍天下无敌手,结果它是还没出坟就被人打的不能接受。 没有太元的诡异法术,小剑叽心道,这个被其他两只鸡称呼为麻麻载的人,除去那一手位移剑术之外,应该并没有能打得过自己的剑法了。 这一把没有轩辕剑拖后腿! 重开一把,叽能反杀! 妘载看到小剑叽的凶性,心说这才是金乌的样子,当年焦子也有很大的斗争心,这些年生活好了,鸡肉肥了,也就不想打架了,而咕咕是最奇怪的..... “可以,那你带路吧。” 妘载心说:还重开一把,看我直接让你“叽能受损”。 小剑叽带着众人走向一片坑道,在各个角落有小鸡通行的道路,妘载众人砸开一面面墙壁,最终抵达九个陶罐存放的位置,这个墓穴十分空旷,九个陶罐放置在其中,排列成为北斗九星的模样,有地气浮动,五行之中,在这九个陶罐附近,只剩下土行的法术。 “金木水火都被封镇,如果土行的法,其中的土德无法压过这九个陶罐,自然就没有办法挪动他们,这是专门为土德的王者所设置的阵法......黄帝以土德王....” 众人感觉到了,怪不得各种法术打陶罐都无效,原来还自带范围消技,必须用土行法术去打才能挪动陶罐,可设置陶罐开机密码的是黄帝,想要让这九个服务器停止运行,谁的土德又能大过黄帝呢? 妘载掏出了各种工具,塞给众人: “我们这里没有土德的王者,只有焦焦一只小鸡能用土行的法术,所以我们先研究一下这九个陶罐的性质,看看有没有突破口,全体人员各就各位.....” “开始拆包!” 第一千零六章 爆破行动? 虽然众人之中没有人的土德比得过黄帝,但是妘载的拆包理念十分简单,既然不知道关机密码那就强行拆卸,红线蓝线你总得选一个剪。 “五行相克的原理,木克土,秦不空大人,你是修行木系巫法的,想个办法吧。” 众人在拆陶罐的时候,用上了各种办法,其中东不识让秦不空拿出点五行相克的方法来,秦不空试了试,用木系的巫术,犹如泥牛入海,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木克土,但是小树苗在贫瘠的土壤里枯死的例子也很多,只能说黄帝的土德阵法之中杀气态重,即使是相克的五行,在这里也显得不太好使。 “都说了,这九个陶罐是范围消技,但凡是五行中其他四行的法术,在这里威力都会降低,触碰到陶罐就会消失,只剩下土德的力量,你的木德太弱了,不配与黄帝的土德为敌。” 有人让秦不空不用试了,开口解释道:“想想吧,黄帝的坟头上这么多年了,长了多少花草树木,那坟头草少说都是三丈,绵延了一大片,结果硬是没有一个草木的根须侵入到这些坑洞里面来的。” “你们看那些掉下来的草方格,三百年前是什么模样,三百年后还是什么样子,连被扎根的痕迹都没有,说明这里的土德凶烈,力量太大,那些树木的根须靠近就会腐朽毁坏,所以不敢触碰。” 东不识和秦不空都是感慨一声,东不识道:“那要是这样说起来,这九个陶罐,虽然是单纯的土德,但是如果不能比黄帝更强,那不论是相生还是相克,都没有办法破解。” “这就是法的极致了,看似单纯的东西,却出奇的有效果,纯粹是以力来压人,根本无解啊。” 大家试了不少方法,用石头砸,用雷劈,用火烧,用钻头钻,用大锤子敲....敲一下八百! 但是这九个陶罐纹丝不动,就像是在大地上深根,而陶器也坚不可摧,这哪里是陶器,这就是精金神铁。 “陶确实是普通的陶,但是这陶罐上面的法术就不是普通的法术了。” “百揆大人,现在看来,咱们拆不动啊?” 妘载让大家退远一点,然后开始给咕咕充能,咕咕再一次的膨胀起来,渐渐变成一坨小圆球。 “各人找地方隐蔽一下!” 妘载也发现这些陶罐,无论是来软的还是硬的都没有效果,那就索性来个大的! 人群轰然而散,普通的战士护卫自然躲到坑道的远处,重华几位有法力的没有走太远,想要看看效果,妘载自己不怕炸,开了防爆火墙,然后把咕咕攥在手里。 小剑叽在一边看得惊奇,不明白妘载要干嘛,如果是用那只金色小鸡变光剑,大可不必如此准备万全。 此时,焦焦进行了解说。 “叽叽?” 想要知道,璀璨的放射是什么意思吗? 想要看到,金乌的祖先是多么的伟大吗? 小剑叽眯起眼睛,迷惑不已。 但是下一刻它就懂了,因为妘载把膨胀的咕咕丢了出去,咕子滚到陶罐中间,眉头一皱,小脑袋转了两圈! 咕咕使用了大爆炸! 轰隆的声音!顿时地动山摇,整个黄帝坟头的发掘地区全都有了震感,猛烈的冲击波和热风贯穿了大片的坑道,把人们震的东倒西歪! 坑道上掉落下无数的泥土和砂石,放置九个陶罐的那个大坑直接被炸飞了,泥土和石头飞上天空,又在强大法术的作用下轰隆坠落,如同流星一般砸向四面八方! 此时中原诸多首领无比庆幸,幸亏之前进行发掘工作的时候,已经把上层的泥土都清理掉了,不然要是图方便,直接挖地道而不是坑道,那现在大家都被活埋了。 烟尘四起,灰烬扑扑的落下,中心的爆破区完全被摧毁了,妘载拨开烟雾和火尘,走到爆炸中心,捡起已经圈圈眼的咕子,再看那九个陶罐。 九个陶罐上满是裂纹,但是如此巨大的爆炸,四面八方都被摧毁了,但是九个陶罐所在的地面仅仅是龟裂了一部分,妘载看了半天,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黄帝,过分了。 知道的说你这是土德,不知道的以为你是铁德呢。 重华也从后面过来了,他灰头土脸,看到眼前的这一片狼藉,唯独大地还基本完好,也是有些震惊,但是还是能够理解,此时道: “这些陶罐,仿佛千年大树深深扎根在大地上,与大地严丝合缝,周围的地力都被调动起来,聚集在这一片,所以变得坚固无比,这种性质,像是土在生金啊。” “但是,正是似生金而非生金,所以木不能克土,火不能克金,单纯的土德,运转出这种玄妙的阵术,居然连咕子的爆炸法都能抵挡下来。” “火焰的力量被消除了,只剩下单纯的空气震爆的威力,这些威力不足以给陶罐造成巨大的破坏,仅仅是撕裂了一部分的陶土表面。” 重华的目光看向已经昏厥的咕咕,然后.....和妘载同时,把目光看向了另外两只小鸡。 “咕子虽然炸晕了,但是还有两只金乌.....” 焦焦感觉不妙,连忙叫唤起来,表示自己的技能栏里面并没有大爆炸这个技能! “不会可以现学,焦焦队长,中原人民需要你。” 焦子被攥起来了,焦子艰难的表示,让自己自燃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自爆这个实在是难为小鸡了啊! 只有咕子才会自爆啊,也不知道咕子是怎么自学成才的。 小剑叽也被抓住了,叽的脸都吓白了,在叽叽叽叽的乱叫,它没有看过会自爆的小鸡,还有自爆这个概念是什么玩意,这简直是太离谱了! 救命,杀鸡了! 妘载在九个陶罐附近来回晃悠,现在大家都看出来了,如果还能有几只会自爆的咕子,这个陶罐就能被暴力破解了。 众所周知,金乌是一种远距离杀伤性武器,特点是威力大,范围广,温度高,射程远,有扩散性....俗称咕咕弹。 众人都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刚刚那么大威力的一发咕咕弹下去,居然只是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哪怕是小山山头,经历刚刚一下也该炸平了,这九个陶罐居然只是裂了一些而已。 东不识:“这桥山坟里面的地面,难道是昆吾丘挖来的不成,传说昆吾之丘的泥土坚固如同铜铁一样,三百年前黄帝在昆吾之丘进行冶兵,掘地三百余丈没有挖到水井,地下火光喷涌,神异非常....” 妘载:“三百多丈?地下火光冲天?那应该属于是挖到岩浆了是。” 第一千零七章 土未必克水 不过这一千米就挖到岩浆,啥地皮啥岩浆啊,这么浅? 但是说到这里,妘载忽然开始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在陶罐周围的龟裂之中进行感知。 刚刚咕咕的大爆炸,虽然没有成功把这片地皮给掀起来,可是涌出了不少地气,谈论到打水井,妘载就想起来了,桥山这里属于黄土高原啊.... 黄土高原最重要的地质灾害,就是水土流失。 即使是上古年代,水土流失也一直存在,只不过这个年代植被繁茂,人类族群相比后世不多,用到木头的地方也少,没有大规模滥砍滥伐,就没有大规模的水土流失,其实究其根本,这种水土流失,是自然界中的搬运作用体现之一,这个事情的流失并非人为破坏,而是纯粹属于自然的现象。 那些裂缝之中地气汹涌,妘载作为一个炼气士,可以感觉到那些地气涌动的方向,从大地的深处被提拔出来,涌向这九个陶罐,然后再从陶罐之中向下坠落,形成九个大圆环,如此循环往复,坚不可摧。 九个陶罐所蕴含的法术,让松散的地气聚集了起来,连带着这里的土壤性质都在被改变了。 “好家伙,上个月刚说植树节环保大使是夸父,现在土壤保护大使,黄帝实至名归!” 妘载都惊了,这法术可不得了,还能间接缓慢的改善地质环境?虽然范围太小了,集合那么多大人物下个阵法,也就把黄帝坟头这附近范围给囊括进去。 妘载想到了办法。 本来打算用浑天星象进行狂轰滥炸看看效果,但是之前给咕咕充能了两次,自己的积阳之气也消耗了不少,现在看来,可以有更加有效的另外一种方法。 妘载开始伸手,压住那大裂缝,然后身上的火气收敛,太阳图腾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凶暴的水德。 隐隐约约,地坑之中发出蛟龙的咆哮声,六首蛟的凶影若隐若现,妘载的力量绵延到大地的深处,感觉到了流动的地下水脉。 六首蛟的水德是行洪,妘载开始调动那些水汽,于是那些水汽立刻就被影响变得狂暴起来,它们在土壤之中蔓延,甚至水汽连接着水汽,影响到周围更远处的地下水,乃至于地表的水脉。 水源源不断,开始从四面八方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聚集过来。 众人看到妘载使用了奇怪的图腾,那六首蛟的凶性让诸人都有些忌惮,重华询问妘载这是做什么,又表示,五行之中土克制水,即使用水来浸泡这片地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不,我不是针对九个陶罐,这九个陶罐聚集大地的力量,半金半土的性质,让木和火都失去了相克的效果,除非比黄帝更强,或者比带了足够数量的炸药.....可惜我这次没有带炸药来....” “至于为什么调动水德.....” 妘载简单的进行了讲解。 “知识点,要牢记,水有一种垂直循环作用,当地表水流和地下水流,进入到垂直循环当中,并且被加强的时候,就会出现‘溶蚀’现象。” “我曾经在回南方的路上,经过金门山地区,在那边挖到了不少古龙的骸骨.....正常来说,溶蚀现象的发生,是需要漫长的时间的,但是.....” “这里是黄土,简单的来说,黄土的土质中空隙较大,水可以充分融入进去,而遇水后,黄土之中有一种叫做可溶盐胶结的团聚体,会被直接破坏,于是,黄土就出现了‘湿陷’现象。” “溶蚀加上湿陷,这两种情况类似却又不同,但同时在一瞬间作用于这九个陶罐下面的土壤,只要它失去了立足之地,那么地气的翻涌就会停止,阵法也就会慢慢停了。” “土确实克水,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但是这也有错误的时候啊,五行相生五行相克,不能以单纯的元素来讨论,天理与地理的知识并不简单!” 妘载说了一通,重华愣在原地半天! 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看重华那个样子,妘载也就知道了,叹气道:“要是文命在这里,他对于这方面的理解要精通的多,只能说术业有专攻,有些人天生就是挖坑的命....” 在妘载的水德干预下,地下的水汽和地表的水流,所弥漫在空气中的水分都源源不断的聚集在大裂缝周围,地下的水汽,顺着那些被提拔起来的地气开始上涌,空气逐渐也开始湿润,这个速度很快,是因为有法力的干预。 在陶罐附近的五行,除去土德之外,其他的力量都会被削弱,法力直接触碰陶罐,更是会完全失去作用,但是妘载不去攻击陶罐,仅仅是用法力针对大地中的地气,进行了一次加速版的地质灾害演变! 没有过去多久,在妘载的全力输出下,其中一个陶罐周围的土地开始变得软了,而后,发出了咚的一声! 那个陶罐歪斜了! 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变化,让整个阵法的束缚力都开始减弱了,那个陶罐陷的越来越深,阵法也开始混乱起来,诸位巫师感觉自己的法力快要回来了! 回来了,都回来了,爷的青春和过去的村子都回来了! 众人大受鼓舞,妘载加大输出,东不识作为炼气士也来帮助妘载,重华也想帮忙,不知道该怎么搞,妘载让他附耳过来。 “一会阵法失衡,地下水就会以液体的形式顺着裂缝涌上来,到时候我们都退开,你使用雷电的法术在这里乱劈就行了,电解水知道吧,我说过的,氢气的爆炸极限为4.74%,电解水产生混合气的话体积分数为66.67%,所以一遇到火就会爆炸.....” “这个会雷火的小剑叽,就留下来和你打配合!” 妘载说完之后,表示我的天子大人,你听懂了吗? 人机搭配,干活不累。 “九个陶罐全都陷落,阵法还是会存在,因为它们虽然陷落了,可是还在原位,所以需要你们掀起一场大爆炸,这样大家才能完全逃走。” 重华低下了头,小剑叽微微抬起了头。 一人一叽,诡异的互相对视。 第一个陶罐陷落之后,第二个陶罐也开始陷落,阵法的约束力开始降低,妘载让没有事干的人都去坑道出口附近,准备清理跑路现场,一会这里会发生大爆炸! 第一千零八章 麻麻载倒拔轩辕剑 人们开始各就各位,妘载和东不识在这里抽水,第三个陶罐开始陷落,重华和小剑叽在一旁等着,同时提到了轩辕剑的事情。 妘载告诉重华,等到这里水漫金山,自己去把轩辕剑拔起来,火克金,轩辕剑乃金行之物,最怕火煅,这里的火巫谈论到水平最高的,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烈火能溶解金属,使之失去原貌,若没有化为液体,也可使之屈服,便有了克制之理。 妘载又给重华规定了正确的操作流程! 表示,到时候你就在这里劈就行了,劈完了就赶快跑,弄几个球状闪电在这里漂浮,把那些雷电留在里面就行了! 妘载:“千万不要还好奇的留下来看看,我可不想明天给你坟头上香!绝对禁止违规操作,天子大人听懂了吗?” 重华:“不行,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 妘载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己这个小伙伴以及上级领导。 你不会是属老鼠的吧? 你就是皮卡丘的弟弟皮在痒? 那些战士和护卫在清理坑道,他们开始向上,发现约束力果然减弱,可以离开坑道的入口了,但是来到地面上,依旧还有一片重力区,阵法掀起云雾和黄沙,让人不能从中出去,狂风呼啸,地气涌动,有些想要打开通路的人们都被逼退,回到了坑道入口外面。 “百揆大人,我们去到了坑道上面,但是还是不能离开太远,外面还有大风暴,这也是阵法的力量?” “因为地气失衡了!” 妘载趴在一滩水里面,回答中原众人的问题: “约束地气的阵法逐渐失衡,原本封锁大地的地气开始混乱,风的产生是气的流动,被锁住的气向上升腾.....” 秦不空等中原诸臣与战士们发出了哦的声音,同时都很不好意思,表示他们一时半会没有把这个法术和自然现象关联起来。 重华此时开口道:“地气也是气的一种,万物都自有它的声音,风吹过万物就如同大自然的呼吸一样,每一个有坑洼孔窍的地方,风吹过,都会产生不同的声音。风小的时候,坑洼产生的声音很小,轻微的附和;风大的时候,孔窍发出的声音很大,就会发出怒号。” 妘载:“大地有万千窍穴,发出呼吸就成为了风,这就是地之气,也叫做地籁。” “而且陶罐的阵法破了,阵法的中心却是轩辕剑,要把轩辕剑拔了,这才是完全破阵,不得不说,黄帝所设的阵法,这进来是真的容易,但出去可困难的很了!” 地气混乱,形成风暴,但是阵法虽然开始崩溃,却依旧存在,故而这片地籁风暴围绕着黄帝的坟头转动,依旧是一面巨大的阵墙,阻挡任何人的出入。 秦不空让众人聚集在坑道入口附近,躲避外面地籁的镇压,随时准备等阵法的力量减弱,立刻就开辟一条通道。 随着时间推移,陶罐接连快速下沉,第五个,第六个陶罐沉到黄土里面之后,焦焦发现了轩辕剑的异常,连忙一路小跑回来报告。 焦焦队长报告麻麻载! 轩辕剑平稳落地了! 悬在半空的轩辕剑落地了,剑尖点着地面,已经有一点插入土中,妘载这里,持续的输出法力,让六首蛟图腾的虚影也越来越淡薄,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一样,而陶罐所在的这个大坑里面,水位已经充满到了小腿,周围的裂缝里面,涌出来的地下水和水汽已经越来越多。 妘载立刻收手,让重华和小剑叽等在这边,听到自己的喊声就动手! 妘载回头,和东不识一起来到轩辕剑的那个墓穴里面,轩辕剑此时已经一半插在了土里,地气已经完全混乱,阵法的约束力几近崩溃。 “就是现在了!” 妘载抓住了轩辕剑的剑柄! ....... 【此时,坑道众人正在那里喧哄,只听得门外焦焦叽叽的叫,众人有口齿的,齐道:“赤口上天,白舌入地。”东不识道:“你们做什么鸟乱?”众人道:“小鸡叫,怕有口舌。”】 【那东不识笑道:“墓穴里黄土边轩辕剑旁添了这个小鸡,只因为紧张聒噪,哪里做的这话。”众人都道:“把焦子抓去,不许它在边上出声,静看丞相大人演力。”】 【有几人道:“我们便去?”】 【东不识道:“把焦子放到丞相身边,可使得火气充盈。】 【等焦子为麻麻载充好火力,正是此时,麻麻载相了一相,走到轩辕剑前,把直裰脱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将那柄轩辕宝剑带尖拔起!】 【众首领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只叫:“丞相非是凡人,正是真夸娥氏也!身体无千万斤气力,如何拔得起!”】 ........ 焦子因为大家让它安静,所以就不叫了,众人都眼睁睁看着妘载捉住轩辕剑柄,又一只手夹住轩辕剑的侧锋,然后弯腰开跨,双臂用力,猛然一拔! 火克金! 仅剩的积阳之气都化为巨力,五行相生相克的变化此时又开始施展,加上巫咸的负面buff,轩辕剑被妘载一提,嗡的一声剧烈震动着! 轩辕剑也在做反抗,但是妘载的太阳图腾一瞬间将它的本身性质压制住了,轩辕剑内的那些气息开始流动起来,被太阳图腾的力量向外面逼散,浮动在天地之中,汇入风声之里,最终分解消散,成为微风坠入太阳图腾之中。 但轩辕剑感觉到了问题,剑身顿时一沉,金行的力量施展开,似乎要和妘载进行拉扯。 妘载正拔着剑呢,突然剑身一沉差点让妘载的小腰闪掉,勃然大怒,而后大惊,怒号一声,表示洒家在拔你呢,你作什么妖,于是啪的一巴掌拍在剑身上! 然而这一巴掌是带着高温的,火焰大巴子打在轩辕剑身上,原本锈迹斑斑的位置被高温一打,铜锈变成了红色的氧化亚铜....! 解锁了轩辕剑的专属新皮肤【血红】! 而妘载那手上也厉害了,直接一巴掌拍出了个印子,一堆天文古字直接烙在了妘载的手掌上。 然后,轩辕剑内部的气流被这一下打的升温,在剑身内循环,整把轩辕剑都变成了高温的闪烁着红色光辉的剧毒火剑,被被妘载从土里一把拔起来! 第一千零九章 场外有效求助 轩辕剑一被拔出来,阵法顷刻土崩瓦解,地气向四面八方散开,这里涌起毫无秩序的大风,坑道里面的人们互相叫喊着向外面跑路,妘载给重华发了信号,让他现在就动手! 众人推搡着一股脑跑出去,阵法果然无法再束缚众人,唯独小剑叽出来的时候摔了一跤,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它,让它到了坑道口就走不动道了。 小剑叽猛然反应过来,那是当初九个陶罐用那九个文字给它做了官方认证,凡是黄帝陵里面的东西,都不能轻易的被带出去,而同时,妘载手里拿着的轩辕剑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锵的一声突然脱手,坠落在坑道入口处。 妘载也是惊了,没想到这九个陶罐还有二重防盗系统! 话说黄帝巡游之时,力挖此坑,三百年后,坑下不知怎的关着一个神鸡,不怕寒暑,不吃饮食,自有陶罐监押,教它饥餐铁丸,渴饮剑气,自昔到今,冻饿不死..... “黄帝为了不让人白嫖自己的宝贝,可是下了大心血....” 此时阵法破了,但九个黄字的法力还存在着,拖拽着坟头里被打上“认证”的器物们,不许他们离开这片区域,妘载立刻返回去,发现了坑道入口处的重华和小剑叽,此时重华已经按照妘载的方法,弄了些延迟爆炸的球状闪电,正也是急的不行。 小剑叽告诉妘载——这坑地下有黄帝的黄字封印,你只过去把那九个黄字的任意一个解了,我和轩辕剑就都出来了。 妘载只开始大骂。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解谜关卡呢! 妘载赶快来到坑中,看到那几个球状闪电正在乱飘,还没有被引爆,九个陶罐恰好还剩下一个浮在水面上,其他八个都沉到黄土里去了。 妘载赶忙施法,用元气包住那几个球状闪电,不让它们和外界的气息产生反应,随后一把抱住那个歪斜的陶罐,辨认上面浮现出的文字,黄帝用的是天文古字,和轩辕剑上写的是一样的,这种天文古字,更类似一种符号,而非文字,这些古文字的使用时间,一般在伏羲氏作八卦之后,把它们纳入天文古符的系统中,和正常的文字区别开来,可以说是反映伏羲乃至伏羲氏之前一段岁月的古老文字了。 “这些文字,看起来像是贾湖甲骨文?” 妘载仔细看那个黄字,这些黄字是用雄黄石所刻画的,雄黄有毒,又往往在古代的岁月中作为驱邪辟邪的宝物,最知名的受害人士就是白素贞..... 贾湖甲骨文则是九千年前至八千年前贾湖地区先民使用的文字,文字的形式基本上就类似传说中的天文古字。 妘载辨认了一下,不能看懂,这个文字很难描述,像是后世的“永”,但是永字的右半边有两个点,可以看出是一个河道模样的文字。 妘载动用了图腾,既然自己看不懂,那么让图腾来感知,虽然太阳图腾里面并没有神灵,但是自己可以试着联网。 暂时压住了雷球,先场外求助一下吧。 妘载找了东不识,让他帮忙跳一段祭祀舞,东不识并不能理解,然后又叫来重华,重华也不能明白,对妘载道: “你的元气能压住那些雷球多久?我可收不回去!现在进行祭祀的求助,那些天神能够给你回应吗?” “当然了,不过不是我祭,是你来祭!” 妘载一本正经! “此诚危急存亡之冬也!快点的,以天子之尊,他们必然不敢拒绝你的祭祀!记得要诚心一点。” 重华也面色严肃了:“好吧,我来搞,但是该怎么问呢?要正式一点还是随意一点?” 妘载:“你要这样说......” 【无效求助:天文古字怎么样才能去理解和看懂?】 【有效求助:没有神看得懂天文古字,都是垃圾,不服来辩!】 重华、妘载、东不识三个人开始跳大神,妘载负责接网线,东不识负责跳舞当wifi,重华嘴里念念有词。 按照妘载给出的神灵清单,重华第一个联系上的就是雷泽神。 ........ 此时,山海各地,凡是有这三个人认识的神灵,都不约而同的感觉身体不舒服起来,同时察觉到了来自天子的气运祭祀,他们都是一惊,算算日子,难道春季的大祭祀提前了? 东部地区以雷神为首,中部地区是无支祁,中原地区是句龙老人,南部地区以应龙为首,西部地区以赤水女子献为首..... “我昨天吃什么了我,怎么这么疼!” “谁....谁在祭祀?” 雷神正在雷泽烤鱼,忽然腹痛难忍,但很快他就接到了重华的祭祀消息,表示什么看不懂天文古字的神灵都是垃圾.... 雷神勃然大怒! 祭祀这么庄重的事情,刚刚收到了消息,还以为是什么祈祷,没想到是骂神的! 立刻回了消息: 大致意思是【小兔崽子你敢骂你师父,你要造反吗!】 然后他在祭祀之中接到了文字的写法,写出来之后,发现有些懵了,天文古字确实是很难搞的东西,这玩意不属于祭祀文字,而是天文中的古符号,自伏羲改动之后不少字的意思和太古年代有些出入,雷神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与此同时,西方的赤水女子献看了那些文字,心中还在嘀咕,这一代的天子怎么这么嚣张跋扈,开口就骂别人垃圾.....但是对方的祭祀有些古怪,即使是神女也有些某处难受,不由得飞快进行回复: 大致意思是【二楼占领,不懂,等楼下答案。】 淮水地区,无支祁感觉到了天子的祭祀,刚是高兴了一下,心说这个水猿大圣没有被白封,这么快就有了天子的官方盖章,他正高兴呢,忽然从祭祀之中听到了重华的骂人声。 水猴子当场大怒,然后再写出那个天文古字来,发现根本不认识。 水猴子回复了消息。 【(狒狒不解)表情.jpg】 而中原地区,句龙老人回复消息: 【插眼】 然而此时,南方传来了好消息! ........ 在南方,应龙正寻思这字他认识,但是有些记不太清楚,正好黄帝神清气爽的路过,最近没有人祭祀他,让他非常开心。 黄帝听了应龙刚刚发生的事情,听说居然是当今天子在远程求助,他再看那个文字,大吃一惊,这不就是他自己在坟头里写的那个字吗! 有人挖自己的坟头! 应龙:“什么?这么说,你当初为了防止别人去挖你的坟头,居然还设置了这么重要的防御法术吗,那这九个陶罐上面的字到底都是什么?” “这个字又到底是....” 黄帝:“这是承字,是在河畔、浊陆的地方会盟要永远传承的意象,承字在现在的写法中,是一个人托举着另外一个人,这就表示传承的意思....这个陶罐破解的方法很简单....” 黄帝表示,这个承的意思,在九个陶罐里面很简单,九个陶罐摆放的位置是北斗九星,北斗在古时候指的是君王,那么这个承字放在这里,意思是—— 【坟头转让,有问题请祭祀咨询,祭祀地址是.......】 第一千零一十章 小剑叽破开土行山 黄帝告诉了应龙破解九星陶罐的方法,那就是有人对桥山坟的九个陶罐按照三百年前黄帝时代的,用祭祀古帝的方法去祭祀,祭祀的方法很简单,在这里使用简化的版本的话,只需要三个步骤: 第一,祭祀者歌舞《云门大卷》的乐章,全文深情背诵,这一点就像是黄帝祭祀炎帝时要唱诵炎帝时代的歌谣一样,属于对先帝的一种祈祷与通知; 第二,讲述祭祀者自己的功绩,不得少于八百字,体裁不限,最好是诗歌模式。这一点就像是黄帝祭祀炎帝时一样,用《下畤》的演讲稿一样。 这个行为的意思是古老的帝君成为过去之帝而自己成为当下之帝而互相有了匹配的功绩,畤就是古代祭祀天地五帝的固定处所,就像是后世祭祀黄帝的时候,说黄帝飞升到昆仑之山,成为“昆仑之上帝”,他在天下显化的地方之一,就是让“射者不敢西望”的轩辕台,世人认为黄帝的威灵会出现在上面徘徊不去; 第三,这一步就是上贡品,一般来说这个时代的规矩,各个地区的祭祀都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要白色,南方的山神祭祀要白色的狗,中方的山神祭祀白色的玉,还有什么白色的马,白色的羊,白色的米..... 于是,祭祀完毕之后,但凡持有黄帝所流传下来的任何东西的人,就可以让陶罐关机。 这个人,最好是自己的后人,如果是其他的人,连陶罐的封锁都突破不了,不要说到陶罐附近去祭祀了。 包括埋在坟头里面的轩辕剑,因为九个陶罐的阵法和轩辕剑本就是一体化的,轩辕剑如果都被拔起来了,那陶罐的封锁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所以坟头转让,指的就是坟头里面的东西都转让了,给这个新的人一点起家成本,虽然在黄帝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陶罐的阵法是无懈可击的! 但是为什么现在被挖开了呢! 这个问题,黄帝自己也想不明白,只能归结于中原又在搞幺蛾子,听说那个姚重华是自己的后裔,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很快啊,应龙说感觉到了阿载的微弱神力,明显这次祭祀,虽然是天子在询问,但却是载丞相在进行拉网线,黄帝似乎明白了什么,嘴里开始不消停的骂人,说自己的坟头转让时,就应该立个标语——“阿载和狗不得入内!” 黄帝:“要是让我回到三百年前,我一定把炎帝榆惘的后裔都关起来,把神农氏的后裔都流放到偏远的四极之国,绝不能让这个狗阿载生出来,骗我在这里卖身打工也就算了,现在连我的坟都被他挖了。” “不过我搞的这个阵法,即使是我的后代在那边,如果不带上我遗留下来的东西,也不可能让那九个陶罐停止运转,炼气士的法术哪里那么容易被破解,虽然那个只是我初次设计的东西,但已经没有疏漏了。” “还有轩辕剑这种东西,我说过很多次了,就是一把铜剑而已,首山铜也没有不朽的性质,即使找了很多人开光,但是有巫咸在,那就是一把无用的剑了,三百年过去了,里面的万千气息也都该散的差不多了.....” 应龙:“所以你现在不就是只在说气话么,而且什么叫挖坟啊。” 应龙嘲笑道:“说的不好听,这不叫挖坟,这叫做聆听先贤的声音。” ........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反馈到了桥山的坟头里面,妘载感慨,表示还是应龙靠谱,活得久就是好,见多识广战力高,即使自己离家很远,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还是能打电话进行咨询。 这就很舒服。 妘载当场拿起轩辕剑来,开始试验,已经解锁新皮肤的轩辕剑顿时发出阵阵红光,三人一鸡对着仅剩的陶罐开始进行诚心的祭祀,按照应龙转述的方法来发出动静,陶罐果然有反应,要和妘载开始签订转让协议。 三人全篇速背云门大卷的乐章,但是还要跳舞,妘载让其他两个人和自己一起,直接摇了个花手简单的意思了一下。 然后就是讲述祭祀者的功绩,东不识说他改善了税率,重华说自己改善了官员的考核制度,妘载说自己把黄帝做好事不留名的功绩推广到全天下,现在天下满地都是黄帝了。 当然了,上古时代的演讲稿大部分都是言简意赅,三人的演讲稿当然不会只有三句话,只是挑选其中的一部分进行叙说,妘载就感叹,这算什么事情,来到中原参加三年考核,还要在黄帝的坟头进行政治工作汇报.... 最后一个祭祀环节,需要白色的贡品,妘载二话没说,从包里掏了一张纸出来,拿石头压在陶罐上面。 “白色的,竹子和草做的,羊能吃人也能吃,不仅能吃还能写字,新时代新玩意,社会在发展,此致敬礼。” 重华和东不识都有点傻眼,然而拿纸作为贡品,居然还真的有用,因为这玩意确实是植物做的,古代祭祀中,有一些地方的祭祀,要拿白色的草作为祭祀品..... 陶罐上的承字消失了,这象征着交接的完成,而轩辕剑也安静下来,似乎认主了一样,但是妘载可不想带着这把剑。 最好这把剑在自己的敌人身上....那自己肯定九战九胜,少一盘是给对方翻盘的希望。 与此同时,小剑叽也感觉自己身上的束缚消失了! 一股力量重新恢复到小剑叽的身上,让它精神倍棒! 只说麻麻载揭了封条,只闻得一阵香风,劈手把那封条化在土中..... 麻麻载,你且走远些,俺老叽要出来了! 工作结束之后,周围的水汽已经喷涌而上,妘载撤掉元气保护罩,那几个闪电球顿时开始活跃起来! 三人一鸡立刻跑出去!此时坑道外面已经跑了一堆人!随后,只听得坑道里面一声天崩地裂的震动,滚滚烟尘如巨泉般喷涌上天,外面的风暴混乱,这个阵法彻底土崩瓦解! 三个人从坑道之中跑出来,趴在地上,震的满头是灰,而一只小鸡从乱石灰尘之中冲出,直飞上天!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咕焦鸦坟头三结义 小剑叽突出土墙,从天上掉下来,给摔得脸朝地,但好赖是终于从黄帝的坟头里解脱出来了,从此以后,可以过上每一顿都吃大菜虫的美丽生活了。 两只小鸡爪飞快拔沙,用力把脑袋从黄土里面拽出来,后面桥山的坟头彻底被炸塌了,好在大家之前已经发掘了不少坑位,在进行引爆之前,已经有不少战士从轩辕剑和九陶罐的墓穴之中,把那些玉器和石器带到了坑道的口。 阵法一弱,这些东西立刻被抢救性的护送出去,大部分没有受到损害。 妘载从地上爬起来,一阵感慨。 后世传说是黄帝死后五百年桥山墓才会崩塌,自己这一引爆直接让桥山墓提早了两百年被爆破,不过也没有什么事情,反正这墓按照传说早晚都得塌,不过说实话,这么大个墓能撑五百年,这可不是豆腐渣工程,而是良心工程啊..... 这不由得让妘载想起云中子说过的一个事情:据说黄帝活着的时候,是没有选好墓葬地区的,因为他看好的地段,貌似都埋了一些古代帝王,黄帝买不起也找不到合适的坟头,传说一气之下去修了仙,而桥山墓也是著名的衣冠冢,是黄帝的臣子左彻在黄帝逝去之后,给黄帝弄的,当然,目前来看,这些坑肯定是黄帝自己挖的。 恐怕是晚年才发现的好地段,但是已经学会修仙了,就不住了,直接贴了转让。 妘载想到这个传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这么说起来,黄帝岂不是还活着? 这一下,不知为何,云中子老师的形象,在妘载的记忆中稍稍模糊了一些。 事件基本上算是结束了,除了远处那只开始活动筋骨的小剑叽,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从坟头里被炸的飞上天再摔下来之后,小剑叽站在不远处,却没有贸然的走过来,而是有些警惕和忌惮的看着妘载.....以及咕子。 话说天上金乌,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六十年前十日凌空,并入于天下,及中原焦土之后,诸地纷争,又散乱于十方,随后有大羿箭击九日而起,威震天下..... 小剑叽对于咕子会自爆的能力很是震惊与忌惮,即使大家同是金乌,凭什么你会这种大威力的可怕技能?被炸一下还不直接变成烤鸡了? 又想到今日脱坑,这天地之大,可任由自己遨游,但又有些迷茫起来。 【此时小鸡咕咕开口,言曰:大金乌不与麻麻载出力,何故长叹?】 【小剑叽回视其鸡,身长二点八寸,咕头环眼,头生三根救命鸡毛,声若巨雷,势如鸵鸟....】 咕咕招揽小剑叽,小剑叽表示就在这里要和妘载再打一次,心里又暗暗想着,这一次轩辕剑在妘载手上,没有了拖后腿的轩辕剑诅咒,而且妘载也消耗了大量的气力,这样它就有了胜算。 哪知妘载听了之后欣然应允,小剑叽顿时狐疑起来,在心里面作了实力的对比,觉得妘载不应该这么轻松才对。 现在的妘载,胜率应该很低才是啊! 妘载此时道:“我们来打个赌,猴....啊呸,小剑叽,我与你打个赌,你若有本事,一剑气伤到我这右手掌中,算你赢,你可自去下界为鸡,我把轩辕剑也给你,若不能伤到手掌,你入我养鸡场中,给我收服,再修几劫,却来争吵。” 小剑叽:“?” 虽然妘载说了一通奇怪的话,但既然妘载接受了挑战,小剑叽也就顺势动手了,它一点也不关心妘载的骚话,心里还在窃喜,暗道这个让自己蒙羞的人族终于要输在自己手里了! 对方不用咕咕弹,这把轩辕剑在对面首领,我方必胜! 哪知小剑叽发起冲锋的一瞬间,妘载立刻把轩辕剑给丢了,然后赤手空拳,就坐在原地,忽然一巴掌打向小剑叽! 这一巴掌上,火光都沸腾了,成为耀眼的白芒,万度高温聚集周围广大浩瀚的元气,那些元气刚刚从黄帝的阵法中解放出来,被妘载当场调动借用,小剑叽只停住小爪爪,抬起头来,看到一只擎天巨手向下砸落! ....... 好小叽,急纵身又要跳出,被妘丞相翻掌一扑,把这叽王推出西坑门外,将五指化作小火、中火、大火、烧烤、油炸五座联山,唤名“五火山”,轻轻的把它压住! 中原众人此时都向妘丞相曰:感丞相无量法力,收伏金乌,今晚设宴,呼唤我等皆来陈谢。请丞相将此会立一名,如何? 妘丞相略一思索,表示就叫“安坑大会”..... ...... 小剑叽被妘载的万度高温拳吓傻了,被妘载一巴掌按在地上,本来就赤黑的鸡毛顿时变的更黑了,差点被一巴掌打成烤鸡。 妘载拈花一笑。 我收服小剑叽了! 上古年代,真正的训练师,收服这些宝可梦的时候,都是亲自上前对战,这样效率才会更高一些。 小剑叽十分不甘心,它其实不想承认自己输了,但是两次对战都失败了,而且众目睽睽,岂能反悔,虽然不是啥正经小鸡,但在这么多见证者之下,它也只能认命。 此时咕咕和焦焦过来,对小剑叽宣扬养鸡场的好处,表示你不是输了,你是赚了,和我们一起干吧,包吃包住还有福利,每天都能跟着麻麻载出去公费旅游,到处捣乱,非常好玩。 咕咕表示,我本金乌本乌,姓咕,名子,今闻金乌四散倡乱,有志欲重振金乌之荣光,跟随麻麻载多年,颇有虫干资财,在家乡以小虫干招募乡鸡,剑叽兄不如加入我等,与我诸小鸡同举大事,如何? 于是三小鸡互相通告性命,化剑气为虫干,咕咕掏出珍藏的小虫干,贿赂了小剑叽,收获了三弟。 咕咕对小剑叽表示,我与你起个鸡名,也好呼唤,知你雷火之术凶猛,全身又大部分是赤黑色羽毛,像极了乌鸦,就叫你鸦鸦! 正是此黄帝坟头,草木茂盛,于坟头前,焚鸡毛,告祭天地、黄帝与麻麻载,三小鸡在此结为兄弟..... 咕焦鸦坟头三结义!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黄帝坟头盗墓事件告一段落,小剑叽也终于接受了招安。 真·招了个“鸟”安。 接下来对于本地民众的安抚,就交给秦不空等人,黄帝旧部们本来对于桥山的衣冠冢崩塌了很是伤心,而且有些耿耿于怀,但是妘载给他们出了个主意,他们立刻化悲愤为动力,马上就开心起来。 妘载告诉他们,这次事件闹得很大,你们想要迅速恢复这里的祭祀,可以把这片地圈起来旅游,我给你们进行广告宣传......然后把帝尧解读的占卜模板告诉了当地民众。 以后,这里就是新时代的开端,黄帝的衣冠冢直接拉动当地旅游业,各地要大力推陈出新,制作关于此次事件的小商品,黄帝的,自己的,天子的,或者三小鸡的,在拉动旅游业的同时,还能带动桥山坟的香火与祭祀的人气。 为此,妘载还找到了当地的几个大首领,传授了他们一手烤鸡的秘术——叫花鸡。 “原始风味,黄帝吃了都说好,不得不品尝!” 那些大首领们吃了之后,纷纷爆赞,表示黄帝时候听说天天石板烤肉,原来都是烤的这种东西?那换做他们也天天吃! 当地民众都很高兴,纷纷表示,多谢丞相,丞相常来玩啊,我们杀鸡招待你。 【从此以后,当地大力发展烤鸡业,桥山黄帝招牌烤鸡成为此时代的著名美食.....】 ......... 在诸首领离开桥山时,重华表示下一站他要顺便去周部落进行一下考核活动,妘载向重华表示,他这次来北方,就是被帝放勋忽悠来参加三年考核的,还有对付共工和帝鸿,刚拉了一大批先进武器过来,帮助你们中原大力的发展了军备,这个考核你不给个满分说不过去。 众人前往周部落视察工作,当年妘载建设起来的工地现在已经成了渭水洛水地区的大粮仓,田野一片连着一片,北方的农业生产力连续连年的上涨,对于姬弃和台玺的工作,重华还是一如既往的表示满意。 妘载也传达了自己在陶唐下达的任命书,也同时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台玺,与和蔼可敬,待人温和,话还挺多的姬弃不同,台玺属于沉默寡言的那种类型,直来直去,也不擅长与高层人物打交,无时无刻不是在皱着眉头,而且妘载察觉到他是一位五道杠的大巫。 台玺的容貌很是英俊,只能说帝喾和帝夋的基因都不错。 两个爹,很正常,一个爹是帝喾,那是取了他们老妈的,而他们老妈姜嫄外出的时候踩了一个大脚印,按照山海经中的线索推导,那个大脚印应该就是帝夋的没有毛病,至少他们自己和周部落的民众都是这么说的,所以是两爹,一个给了肉体,一个负责注入灵魂..... 在历史传说中,后稷很爱护自己的弟弟,把部族首领的位置传给了他,他又给了妘载的小偶像叔均,叔均是他的儿子,而叔均最后又把位置给了后稷的儿子不窑,这兜了一个大圈子,你推我让的..... 台玺见过妘载,看到妘载,他眉头之间的忧郁似乎化解了一些,对妘载进行称赞,并且提到了之前中原地区人们祭祀妘载的神像的事情,也感谢妘载给出的各种农业耕作之法。 他向妘载诉说,他小的时候,饿过肚子,在帝喾统治的时代,因为各个地区都有各种动荡,乃至于洪涝灾害,加上上古先民并不懂得用粪土肥田,而是采取刀耕火种、广收薄种的原始方法,所以一旦遇到点自然灾害,常年土地颗粒无收都是常态。 “因为饿过肚子,所以知道粮食种植的不容易,百揆大人的功绩,已经足以比肩当年的句龙老人,甚至还要有过之,其实在我看来,您最适合的不是百揆,而是后土才对啊。” 台玺这是真心实意的说话。 而“后土”在从上古年代设立之初,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职务,台玺是在表达他对于妘载的尊敬,后土之职能平定水土,带来繁荣昌盛,让大地上的粮食丰收,非大能之人不能担任,相比于当下时代的治水司空,后土的职务,其神话性更为巨大一些。 妘载谦虚了一下,然后询问了一下当地的开发问题,又表示陶唐准备在这里搞个粮食生产基地,已经批准了。 重华:“什么时候批准了,我怎么不知道?” 妘载:“是不是说过,有大事的时候,百揆的意思就可以代表天子的意思?” 重华:“是的。” 妘载:“粮食生产,吃饭算不算大事?” 重华:“当然算。” 妘载:“那我批准了不就是你批准了?这不就对了吗!” 重华给忽悠了,一下子没理清楚,感觉貌似很有道理,但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虽然现在已经是半共和,但怎么总感觉自己的决策权被绕过去了呢? 好你个狗阿载,挟天子以令诸侯? 当然了,妘载说话向来没谱,口头上的事情都不作数,重华已经知道了陶唐诸首领们的新规矩,那就是,但凡下什么决策,必须要在纸上签字,如果没有签过字就下的决策,那就是放屁。 这个书面文件流程形式,可以说,深得了重华的心。 不过重华也对妘载之前提及到的两个东西,所谓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分开种植,高效买进卖出的计划很有兴趣。 妘载此时看了看四周,问道: “这个地方的民众,貌似变得有些多了起来?是这几年中原又迁移部落过来居住了吗?” 姬弃回答道:“前几年的时候,这里正好爆发了一次小洪灾,洛水的地区因为之前的水利修缮,没有大碍,渭水地区,因为之前一直在反对修水利,人们都被淹了,冲到了大河口....” “我们对渭水地区的反施工现象,趁机进行了整顿,向渭水地区遭到水灾侵袭的民众,进行水利修缮好处的普及,又重拳出击,沉重打击了渭水地区各路水神的嚣张气焰....” “当地不少民众失去了住所与土地,为了尽快让他们能够养活自己,我们这里实施了救济,于是大量民众迁移到我们这片土地上,接受了新工作,包吃包住,只是要进行生产活动,大量失去土地的雇佣工人,反而帮助我们加强了洛水地区的建设....” 妘载一听,顿时惊了。 “这是以工代赈?同时吸收流民成为稳定户口?你们居然能想到这么牛皮的方法?” 姬弃微微一愣,说道:“我们只是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于是就采用了,据说是从您的故事中得到的灵感。” 妘载:“故事?” 姬弃笑了笑:“是洛神帮我们出的主意。”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我已经排队了 诸位首领悄悄来到洛水地区新成立的那些村落,看到洛神的塑像屹立在水岸边,这数年过去,当年的不良少女,如今似乎成了家家户户都赞扬的女神,洛水荡荡流动,向大河而去,而洛神出现在村落中,她手里拿着木杖,似乎在给一些家庭进行“祝”。 这种祝,不是向图腾祈祷,而更像是一种愿望与赐福。 这是诸侯之中,“华”的行为,过去尧曾经见到华,而触发了华封三祝的剧情,华向尧说,我祝愿你长寿、富有、多生小孩,给尧直接来了个三连,而尧也直接回了个三连:不用,真不用,大可不必。 当时华就很疑惑,尧对他解释:开放多胎,多生一个就多一层忧惧;富有财货,多财物就多出了麻烦;寿命长,活得久就会多受些困辱。 然而尧自家有九个儿子,两个女儿。 所以当时华就笑话和嘲讽了尧,表示生那么多儿子又不要你养,让他们出去工作啊,有钱怕麻烦那就捐了,活得久觉得困辱和无聊那就去修仙呗。 此时洛神就在进行华的那种行为,给各家的孩子进行祝愿,这拿木杖给人清扫和祝愿的习惯,从华这位诸侯起始,然后在春秋战国的时代继续出现,一直到汉唐的时代,乃至于后世,还有些地方的老人和长者,会用这种仪式来轻轻敲打人的肩膀或者后背,并且给你祝愿和祈福。 而洛神,能被女神祝愿的孩子,那些孩子的家长们都很开心。 洛神救济了他们,稳定的北洛水比起不安稳和浩大的渭水,更让人容易接受,不仅仅土地肥沃,工作顺利,而且每天还能看女神养眼.... 不像是渭水,那么大一条河连个主神都没有,发了洪水,事后要追究责任,都不知道找哪个水神部门,一问就是不归他管。 “宓?” 洛神正与一家人道别,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转身一看,此时就像是定格的画,妘载感慨,表示当年的不良少女现在也成了有德行和知性美的女神。 洛神很惊喜,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妘载,甚至有些慌乱了,磕磕巴巴了几句后,众人愣是没听懂她说什么。 而妘载为了不让她那么慌乱,直接很直男的向她通告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自己现在结婚了,和二黄。 毕竟有些问题就要当面说清楚啊。 然而,洛神却不伤心,反而更高兴了! “这是极好的事情啊!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的!” 妘载也吃了一惊。 什么意思? 我来的正是时候? 你搁这磕cp呢? 这波操作属实给妘载整懵了,乃至于一系列准备安慰和重新拉近关系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来,而洛神主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她遵守了约定啊,她有一百年的时间,而一百年之后就轮到我了,现在你和她进行了昏礼,那么你们就算成家了是吧,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开始计时了!” 妘载:“.....” 妘载对此只能说,神女的脑回路和正常女生确实不一样,可能这就是凡人和神人看待问题的不同角度吧,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 活得久,看待事物的本质和内核,就是不一样,怪不得仙凡有别呢。 洛神也总算是找回了和妘载相处的正常感觉,叽叽喳喳的开始说自己这些年对洛水的治理方法,她深深知道,以妘载的身份和地位,在人世之中,要处理的事情很多,那么就像是上古时代那些帝王的妻子一样,她们大部分都不是花瓶,要么能发明创造,要么能帮助治国,即使不会也必须要学。 而且这些技能,也可以反映到现实中的女性地位当中,在太古的年代,会数数的人是最被人所敬重的,这种人地位也就最高,不论是男女都一样,而会带领人们进行建设与生产的人,就可以成为首领,他们学会治理,在母系社会时,能井然有序去治理民众的厉害人物大有人在。 妘载并不吝啬夸赞,这让洛神又开心了许多,脸红扑扑的像是成熟的柿子,而听说了要在这片地区建设粮食加工厂的事情,洛神本以为要在她这里建设,谁知道,妘载却表示,第一选择的地区,并不是洛水地区。 “我们准备在渭水地区选一片土地,那里的土地现在因为渭水的混乱而荒废了,但其实那片土地比起这里还要肥沃,只是当地的民众原本不会开发而已。” 渭水附近就是关中平原,土地当然肥沃,大型粮食生产基地,建设在这个地方,当然是完美无缺的。 但洛神却有些丧气了,向妘载表示不满,称薃侯有农畜的生产基地,娥皇有纺织和印染的技术,自己却只能在这块帮别人进行祈福,虽然这也是很重要和很受爱戴的工作,但是毕竟没有一个正式身份。 “我要一个正式身份,不论是厂里的还是你的。” 妘载:“?” “我们也没有成昏,你要什么正式身份?” 洛神:“那是现在没有成昏啊,可你不是和二黄成昏了吗,那按照我和她的约定,她的一百年开始计时了,我也已经开始排队了啊!” 妘载听完她这个逻辑,当场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至于重华他们,对此表示无所谓,多娶一个而已,人家还送上门来的,重华更是向妘载讲述当年他被强迫相亲的历史,并且表示,幸亏现在不是太古年代,不然这神女和你看对眼了,恐怕都要直接强上了。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您好,您祭祀的图腾是空号 如果是一般人,此时脑子里空白一片,如果不是一般人,那脑子里想的是我全都要,而如果是阿载.... 妘载:“毁灭吧,麻了。” 对于洛神的奇怪言论,妘载选择充耳不闻,直接开启耳背模式,洛神询问妘载,问他和二黄“啥时候生小孩”,妘载的耳背系统直接启动: “啥,你说你二大爷要来?” 不过说实在的,生小孩怎么了,生小孩这个年代也没有假期可以请,君不见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不是上面不给他批,是他自己的强烈责任感不允许自己休假,于是姒启就渡过了一个没爹的童年.... 洛神奇怪极了,但感觉妘载似乎在避开这个话题,洛神心中嘀咕,难道是二黄害怕自己当她家小孩的后娘吗? 虽然这里气氛古怪,各人有各人心思,唯独天子大人还一点没有感觉,东不识奇怪极了,不免悄悄找了个时候,好奇的问了一下,问重华当初娶了两个,是怎么和双方进行沟通交流的? 重华:“首先,我在和她们谈心的时候,都会给她们倒上两碗热水,也不知道怎么的,热水下肚之后,这个人的精神瞬间都从紧绷变成了缓和.....” 重华还表示,现在女英已经怀了很久了,恐怕不长时间就会生产了,自己非常机智的让她在生产期间多喝热水,能够有效避免有害细菌的入侵..... 没想到妘载听到了这件事情,很是八卦的询问重华他大儿子叫什么名字,按照历史传说,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商均了。 妘载又恭喜重华! 没想到啊,重华,你老婆年纪一点不大,却这么快就元婴期了..... ....... 商均和戏,这是舜两个比较知名的儿子,明确过生母就是女英。 而戏的事迹和他两个妹妹“霄明、烛光”一样,都只见于《山海经》中,而商均在传说中和丹朱一样,都是喜欢搞木工活计的人,当然他还会唱歌跳舞,但是和丹朱不同之处在于,商均这个人比较正经,没有丹朱那样喜欢抬杠和滑头,更完全不喜欢朝堂与政治,一心要当一个大艺术家,以至于关乎于他的传说都很少,就是因为他几乎不出现在政治舞台上。 按照上古时代共主继位会推辞一下的习惯,历史传说中,舜推辞给丹朱,丹朱还真就当了三年天子,结果天下诸侯都不甩他而去听从舜的命令,丹朱还不服气,发动了与舜的战争,而商均这里就很平静,大禹推辞给商均,商均从头到尾就和空气一样,根本不关心,天下诸侯去哪里都和他没关系,爱见谁见谁去反正别来见我..... ....... 妘载对重华道:“我帮你儿子开个光....啊不是,占卜一下吧,我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此子必成大器啊。” 重华笑了笑:“不用了,我已经找好开....呸,我已经找好占卜的人了。” 重华心说差点给妘载的骚话带到沟里面去,生小孩开光? 你阿母的,仙人抚我儿子顶,笑曰真秃。 重华的眼中有着期盼与展望未来的光芒:“我找巫咸大人去占卜,希望他在我儿子出生的时候,能把天下间最恶毒的语言都用上.....” 妘载听完,不免感慨万千,表示阿舜你这个开光的大师找的好啊,这个大师我确实是不如他了,回去还要向他道谢,多谢他帮轩辕剑开个了光,不然自己还拿不到这破烂玩意。 众人在洛水这里呆了两天,期间,中原派过来的人口普查组也抵达了,妘载责怪他们,表示虽然人手不够,但也不能这么长时间才来,拖延症不是好习惯,从今天起一个月之内不许吃四个菜。 “渭水地区的人口都迁移了很多到北洛水来,你们要尽快把这里人们的户口都普查好,我们要去渭水进行土地的实地勘察,用不了十天半月就回来了。” 安排好了当地的情况,妘载向姬弃要了人,把他儿子不窑要来了,不窑年纪不大,比起叔均要小很多,当年阿载来中原进行水利建设的时候,不窑还是一个少年人,如今则已经成为一个标准的十八岁小伙,听说阿载丞相点名要他跟去,立时兴奋的不得了。 姬弃也嘱咐他,表示此次前去勘察土地状况,或许就是你走入陶唐的第一步了,台玺的儿子叔均如今已经是成年人,以后必然会进入水利部门,甚至成为司空的副手,他有充足的治水经验,又在南方经历了系统的学习,而你这次去,或许以后就会继承我们农师的位置,如果有机会,甚至可以挑战一下“后土”的称号。 “百揆大人虽然不曾自夸过他的地师身份,但是在我看来,他应该是天下第一的地师了,你跟着他走,但凡能学到他一二分的本领,这农师的位置,就必然归你了。” 不窑兴冲冲的跟着考察队走了,姬弃向台玺感慨,说没想到天下的变化来的如此之快与如此之大,此时的农业发展之兴盛,在他看来已经是过去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没想到,在阿载丞相看来,这还只是处于“发展中”,远远没到顶峰。 姬弃看着远方的田野,在这个年代,在此时代的气候之中,这天地间,即使是冬季,这广袤的土地依旧充满生机。 “犁牛入田,翻开肥沃的泥土,我弓下腰将充满希望的种子种下.....” “这片田野,从荒芜到富有,这就是我的一生。” 姬弃忽然有些激动,他不知是在问台玺,还是在询问天与地。 “八百年前,神农氏始播种,作农耕.....那烈山氏的儿子‘柱’,他开始挑选那些农作物的时候,可曾想到,可能够预见到,八百年后,会有如此盛景吗?” ———— 渭水之滨。 上古年代,这里不是啥知名地点,但是在商朝末年到周朝初年,这里可是著名旅游景点,因为姜子牙老先生就是在这里垂钓,而且用的是直钩。 姜子牙又称姜尚、吕尚,他的先祖,就是上代的四岳之首吕伯夷,与当代的四岳之西岳吕咨伯。 到了春秋的时候,这里更出名了,所谓的“八百里秦川”,指的正是这片大地。 妘载此时已经啃上了肉夹馍,没啥难做的,上古风味,小麦面粉都是现成的,加上石板烤肉,那肉是滋滋冒油。 妘载吃了一会,让人给在远处看水势的重华送两个过去。 并且对跑腿的人开口,表示把这肉饼给天子大人送去,喝水不可不配肉夹馍,还要连石板一起端走,趁热招呼,万不可让肉饼在路上复活了。 此时众人眼前的渭水十分凶暴,渭水在上古时代的地位很特殊,特殊就特殊在,它既是被人祭祀的大型河流,又没有特定的神灵,而是只祭祀渭水本身,直至大禹治水之后,大禹才开始兼职渭水水神的职务。 不过现在,倒也是阴差阳错,因为妘载看到,当地有些还没有迁走的民众与部落,他们的部落门口基本上都有一个雕刻的十分巨大的大禹神像。 有的甚至伸出手来,做出丑拒的动作。 当然,更多的动作令人瞠目结舌。 “老乡,这是什么动作?” 妘载指着一个十分夸张的大禹神雕塑,询问那个擅长雕刻的部落老乡。 这是啥动作,救世基督?! 眼前的大禹神雕塑双臂平举着张开,神色慈悲,仿佛要拥抱什么一样,妘载看的眼熟,一下子想起来,这不就是基督雕塑的动作吗。 “你是怎么想到雕刻这个动作的?” 当地老乡:“这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是中原来的大人物,难道你没见过老母鸡保护小鸡的时候,张开翅膀的动作吗?” “大禹神庇护我们,就像是老母鸡庇护小鸡仔一样....来和我一起祈祷,大禹在上!” 妘载当场麻了。 居然在比骚上输给了一个不知名的路人,在和我阿载说过话的人中,没有人比你更厉害了,居然一句话把我阿载破防,我阿载愿称你为最强。 但是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这不就是老母鸡护小鸡仔的动作吗! 但是,有三只小鸡提出了反对! 咕咕对此表示,它跟着麻麻载这么多年,也从没见过麻麻载履行过母鸡的职责,但是咕咕也表示很理解,因为麻麻载的祖先是一只遂古大咕,现在的麻麻载是人形大咕,已经没有了翅膀,所以这种保护小鸡仔的功能也就退化了..... 一旁的焦焦听得恍然大悟,而鸦鸦根本没听懂。 过了两秒,鸦鸦才从恍惚中反应过来,很惊奇的询问咕咕,难道妘载的祖先和它们一样都是什么金乌鸡吗! 怪不得打不过这个人族,原来他是成熟期的大咕.....成长期打不过很正常。 三小鸡在边上叽叽喳喳,妘载没有关注它们,而是在和当地部落的民众了解渭水地区的水患情况,现在这些部落都搬迁走了,远离了他们的祖地,那些肥沃的土地被大水淹没,他们只能搬到稍微贫瘠一些的远方,还必须要处在高地。 当地老乡后悔的说着:“当年北洛水修筑什么水利水坝的时候,我们这里的人都被那些水神给忽悠了,他们说修筑水坝会导致更大的决堤,那时候也没见过水坝的功能,就觉得水神说的肯定是对的,没想到洪水一来,咱们这里彻底完蛋,北洛水反而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当地老乡抱怨,说手里的祭祀资金都被那些资本家水神套牢了,他们一通忽悠之后,赚到了就跑路,大水一来,他们这些人都成了韭菜,直接被收割了,现在找负责神都找不到。 妘载:“我懂了......‘您好,您祭祀的图腾是空号,请稍后....’,是吧!” 重华一听就不高兴了。 岂有此理,这还有王法吗,这还有天条吗! 这里虽然不是天子脚下,但也是中原的有效辖区,怎么能出现这些毛神作乱!一定要进行讨伐!进行监管!让他们知道,这可狱而不可囚的斩新身活马上就来! 对付这些水产品,必须要起锅烧油,让他们知道厉害了。 妘载:“我同意,我这里有个建议,抓到这些水神之后,为了端正他们的思想,整顿他们的神人风气,塑造良好的人神共治的社会环境,我提议,把那些挑头的水神都抓出来,然后全都吊在路灯下!” 重华:“路灯不是才刚刚开始装吗,那么贵重的设施,把这些有罪的神灵吊在上面,对路灯来说是一种侮辱了吧?” 妘载:“你错了,正是因为是新的贵重的设施,才能吸引到大量的民众聚集,如此才方便我们进行宣传与讲解,而且在灯光作用下,还加强了他们的‘曝光度’....” 重华当场拍板! 你说的还他阿母的有一定的歪理! 众人开始寻找这里的水神,名义上是了解情况,而当地的水神们,听说了中原的考察团到来的事情,一些神灵远远的看到了妘载,顿时都是面色剧变。 当年的狗阿载,又回来了! 诸水神聚集到渭水的上游,远远的离开渭水之滨,他们在商讨,没想到隔了数年妘载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也听说了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已经贵为大(陶)唐丞相,权倾朝野,此番定然是善者不来啊! 有水神心中微有惧怕,不免苦声道: “无意看到,厄运走开.....” ........ 当地调查走访第三天的早上,妘载找到番禺,让他帮个小忙,弄点小机械,番禹听了之后,立刻大吃一惊,表示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如此简单的制作出来? 妘载表示,是可以的。 这一次的考察行动,用这个东西进行记录,能够给冷冰冰的文字增添一点激情。 妘载请番禺帮忙,是因为现在他是中原手艺最好的匠人,又对于南方的一些化学知识稍有了解,在妘载的指导下,就可以很轻易的制造出一些“小东西”来。 妘载重新点开了许久没有点亮的科技树。 这一次,要弄的东西,可以给史书当插图用。 那就是“银板相机”,简单来说就是最原始的照相机,它的成像原理非常简单,最重要的材料仅仅是一块镀银的铜板。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六个脑袋的狗阿载打进来了! 番禺大人帮妘载制作银板相机,妘载在制定把水神们吊在路灯上的政策,重华那边则是让秦不空召集了大量的当地部落民众,虽然渭水地区大部分的民众都迁到洛水去了,但总有一些人是没有走的,这帮人就如同之前所了解的那样,跑到了很远的丘陵地带居住。 在开发这片土地之前,治理水患当然要用上当地人,当地人对于本地的状况十分了解,而且这帮人天天盯着洪水,完全掌握了现场的一手信息。 民众们这一次没有太多的抵触了,妘载他们是陶唐派来的消息,早就在前几天传遍了这里,不少部落的民众甚至想着,这下中原总算来这里治水灾了。 于是按照秦不空的号召,每个人都带上了家里能用的工具,铲子、石耜、石镐、耙子、大锤小锤....不管是新的工具还是老的工具,一律都带上了。 重华站在前面,手里拿着铁铲,开始学习妘载提供的方法,给民众们作思想动员大会,重华在南方就看过妘载作动员,而且效果非常好,他也有试着学习,但是有些时候觉得无从下嘴,好在重华有自己的方法,那就是...... “瞧一瞧看一看啦,都向我这里看.....” 那就是吆喝! 重新干起了老本行,果然这一招很有效,嘈杂的民众们逐渐安静下来,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姚重华这位天子大人。 里面有人愣了一会之后开始窃窃私语: “这天子也作买卖吗?” “你们看,我以前说的对吧,这天子下地也用的是铁铲子....” 这年头,铁器可比金器高大上多了,看着重华手里的铁铲子,听着他嘴里一口地道的陕西上古方言,吆喝的可起劲了,民众们一瞬间就感觉,原来所谓天子,和他们的距离也没有太远么! 重华此时听到了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立刻赞扬道:“说的不错!我以前就是做买卖起家的!当年我在寿丘,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 “俺三岁就没了亲阿母....!” 重华开始和民众们继续拉近距离,表示当年自家在寿丘做生意,在雷泽打渔,在空桑制作黑陶,连续三年被中原的大人物们评优为先进商人、诚信商户,吸引了大量的大人物过来买卖,拉动了当地的经济不说,因为自己做生意童叟无欺,严格要求自己,大人物们大加赞赏,然后把自己提拔到了中央.... 虽然有虞氏算是一个挺大的部族了,但是重华一家是被赶出来的,属于啥都没有的破落户,民众们一下子就倍感亲切,有些人甚至生出了一些优越感。 原来天子过去的童年居然是如此的不幸运。 正所谓,你凡尔赛一下,可能有些人羡慕,有些人嫉妒,有些人恨,但是如果你卖惨,就能极大的激活平常民众的同情心。 天子卖惨,事半功倍,主要原因是重华小时候是真的惨。 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惨过的人卖的惨,才能打动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三百年前,谁祖上不曾阔过?一千年前,说不定渭水这里还有不少伏羲氏的附属后裔呢,如今一千年过来,谁认得谁啊,吃了没,没吃你想那么多干嘛呢。 一通卖惨之后,把情感把握住了,眼看民众们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重华立刻开始进行演讲,直接切入正题。 重华表示,我没了亲娘,就是因为小时候民众的生活不好,即使是有虞氏这种大部落也是一样,现在大家生活好了,当然,渭水这里却还是生活的不好,是因为你们错误听信了那些水神的忽悠..... 现在你们被水神忽悠着祭祀他们,但他们只能在洪水结束之后出来帮你们治理一下,大难来临的时候跑的比你们都快,他们剥削你们的财货与牲口,用来祭祀他们,而你们其实根本不用祭祀和搭理他们..... 当地的民众其实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些事情,所以才会转而祭祀大禹神,其实此时渭水诸神已经难以收到多少祭祀了,一来是民众大量外逃,造成了当地的祭祀大萧条,二来是当地民众已经不会再被水神们忽悠了,他们发现跑得远远的,水淹不过来,贫瘠一点日子过的苦一点但也不是不能活,还不用分出不多的粮食和牲口去进行祭祀。 在当地人看来,大禹神好在哪里? 大禹神好就好在它没有固定的祭祀物品,当年妘载把这个奇怪的信仰传播给文命,文命又把这个奇怪的信仰散播到中原,如今,在前些年,大禹神的热度不断提升,而伴随而来的一句话,让大禹神的信仰迅速扩散..... 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滑稽)... 半碗饭也行,一块腌肉也行,祭祀的物品不在于多,而在于诚心....众所周知,只要你允许民众白嫖你的信仰,而且你还十分灵验,那么你的香火就会旺盛到着火。 支持大禹神的人越来越多,当地水神们的高额贡品祭祀,自然就被排挤了,但是这些水神也憋屈,他们想找大禹神理论,可根本就没有这个神的本体! 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水神们都知道,这个大禹神和那个杀猪神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著名的狗阿载。 重华一通道理讲下来,深入浅出,从民众中来到民众中去,深深得到了渭水地区众多部落民众的拥戴,人们举起手里的工具,发出意义不明的欢呼声,然后就听到重华宣布了重大的计划。 强拆水神们的老窝! 全部贴上封条! 渭河流域属于我们! 声音和动静很大,惊扰了一些靠近的水神,他们面色变化,连忙急匆匆的回去,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其他的神灵水怪们。 而重华带着民众来到渭水之滨,在经过一翻打探之后,得知众水神最近常常出没在漆水附近,于是准备就拿漆水下手,进行强拆,而此时,妘载和番禺正好带着银板相机的成品过来了...... ———— 漆水流域。 漆水神,他作为诸水神中比较跳的刺头,也是当年被狗阿载和巨灵部落拿锤子砸的半死的那位神灵,他深深知道狗阿载的不可招惹。 但是如今,狗阿载当上丞相,居然鼓动当今天子,煽动民众,来破坏他们的老窝与祭祀,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大哥,百揆和天子都在对面,无法无天的好像是我们。” “有理有据,法不就是他们定的吗?” “我知道,现在我们这个情况,那就是公开和陶唐作对,简单来说就是造反,放在二百年前,那马上就要发生一个重大事件——绝地天通....” 诸水神中不乏拆台的,漆水神顿时大怒,表示你们这帮人,不说话是能淹死吗? 当初渭水爆发大洪水,这里有好多流域的水神水怪糟了灾,当时是周部落的民众帮了他们,此时的水神大会里面,也不乏有些人不愿意和漆水神一起造反的。 有一位水神用半死不活的语气对大发雷霆的漆水神道: “我曾听闻,当年狗阿载打了你之后,对别人宣扬了古代圣人的事迹,据说是有一个叫做孔丘的人,因为他的君主不好好学习而去玩别人送的麒麟,而一拳把麒麟打死,又把三个怂恿他君主不学习的手下全都锤的脑袋开花......” “狗阿载说,打人不是目的,教育才是目的.....所以你在这里说了这么多,除非你能打得过他,不然召集我们过来商量对策,其实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现在解散,给我点时间让我搬家。” 边上有水神附和: “说得好!我刚才就想走了,那帮拿着锤子和铲子的农民们马上就要到我那条水脉了,我还有一大箱的玉石藏在水底呢,别给他们挖出来咯。” 漆水神顿时大骂,怒道: “你们这些神灵,仅仅安居于自己的水脉,躲避在那些鱼虾凿开的岩洞之中,以为就能避开这次的强拆吗!那是天子和百揆下的命令,那些民众在经历了前几年的事情,他们现在已经不再信奉我们,正所谓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他们得不到我们的庇护,自然要来砸我们的祭祀场地。” “你们即使躲在三丈深的泥沙下面,他们也会把你们刨出来的!想要让这帮人知难而退,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淹死他们!” “发动我们全部水脉的力量,在此时渭水的洪峰上再度掀动一次洪水,西荒之中有许多能发大水的异兽,我们去捕捉,只需要抓来一只,就可以让这里的情况扭转过来了。” “我们就要凶残的告诉这些疯狂的民众,告诉这些背弃了我们祭祀的人,告诉他们,我们虽然不能在天地的大洪水下保护他们,但是如果他们不祭祀我们,我们依旧有力量掀动洪水,让他们不能居住与存活!” 漆水神一通强势而有力的言论被他喊出来,然而边上有水神就不解了: “不行啊,那这样民众不是都被你吓跑了,我们不是更收不到祭祀了吗?” 漆水神冷笑一声:“大洪水来的时候,水脉所至之处,皆为泽国,他们能跑到哪里去,跑到洛水去吗!别看我们这个造型,能被锤子打的头破血流,但到底也是神灵,只要在水里面,就是我们的天下!” “洛水不是水吗,洛水安定不是因为那些水坝吗,难道你们不会去破坏它们吗!把那些水坝都给打烂,让洛水凶猛起来,一起放洪,我看这些人能去哪里!” “向更北边去,那就不适合农耕了,这些人还想要去那些贫瘠的土地,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吗?” 漆水神走入极端,宣布要用强权统治这片土地! 寥寥的掌声,代表了此时众多水神水怪的想法,漆水神对他们表示,你们这些神灵和水怪,现在不是你们选择的时候,而是你们只有自己这条路可以走! “我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我弃权。” 水神们顿时哄笑起来! 谁赞成你那破注意啊,现在不少神灵在吵闹,说只要给陶唐认个错,回头摇身一变俺们还是正统祭祀,陶唐让我给您带个话,只要你投降,祭祀牛羊啥都是大大的有啊....! 但是,还是有一部分神灵支持漆水神的想法的,他们此时就出声,表示那些人简直是忘恩负义! 反方辩论神灵:“昔年他们祭祀我们,我们在洪水过后第一时间对他们进行庇护和救援,如今他们只是一两次得不到我们的庇护,立刻就反过头来要强拆我们的水府,这简直就是草原上的狼崽子,养不熟.....” 正方辩论神灵:“你好,请问狗是怎么驯化来的?” 两方神灵眼看就要掐起来,忽然间,漆水之上波涛大起,水下府邸中,山石乱晃,泥沙暴涌,水神们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好了!” 门外有水神突然看到一个人,一个人族出现在漆水的水底,漆水并不是很深,但这并不代表你有点憋气的功夫就能下来..... 那位水神的眼中,眼前这个下来的人族,身后居然出现了六个蛟龙的头颅,隐隐约约爆发出属于霸主级的凶气!他又看了看,终于看出来,这个人不就是狗阿载吗! “不好了!六个脑袋的狗阿载打进来了!快逃命吧!” 众水神听到这个动静,顿时皆是惊慌不已,漆水神刚刚喊的凶猛,此时差点吓得脸色煞白,但是还是不可置信,不解道: “他是火巫啊,他是火德的炼气士,怎么可能下得来江河!” 开什么玩笑,又是火又是水,版本永远在他那边?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你们这是在一意孤刑 一看漆水神冲了过来,妘载把门一关。 这脸让妘载一下子就觉得熟悉了。 这位超勇的水神,我们一定是在哪里见过,或许你以前还组织过渭水地区的造反活动。 妘载站门口看了一下,上下稍稍打量,看着冲过来披头散发的漆水神...又听到漆水神这颇为豪壮的言语,妘载立刻面色一沉: “你这是在一意孤刑,看你这个造刑,我已经知道你很有刑。” 于是迎面就是一拳! 有意开门,不服单挑! 漆水神的眼中,出现那六首大蛟的虚影,昆仑南渊之中的六首大蛟,虽然在上古因为隐居的过好,而没有人给它娶个名字,但是能被单独列出来也足以说明它的恐怖,在霸主级中虽然接近垫底,但也不是一般的东西可以招惹的! 王兽之上,才是霸主! 妘载只是动用霸主的一点点气息,六首蛟的行洪能力一瞬间压过了漆水神! 而漆水神此时大吼着,表示水神永不为奴,然后一拳挥对过去,没想到水流不进反退,全都冲在他自己的身上了! 这一拳打的结结实实,即使是在水里面也被打出漩涡,妘载也不废话,开始动用行洪的力量,搅闹的整个水府都是泥沙乱飞,潮漩不断,水流暴动,使得整条漆水都如同煮沸了一样,剧烈翻腾起来.... 而一道剧烈的白光,出现在漆水神的眼中! ....... 水中冲出无数白气,那些惊慌乱跑的水神,一个个就像是潮汛时的大鱼,全都向着水面上浮,准备上岸跑路,然而岸上的民众们早已准备好了,当某个水神从水里冲出,顺着水蒸气探出脑袋的时候,一张硕大的渔网就罩了下来! 重华在一旁大声呼喊! “阿载把那些水神都赶出水面来了,大家快点下渔网捉啊!” 重华表示,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大家把这些水神抓上来,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没仇没冤的吐两口痰,正所谓濒贵神速....! 濒临灭绝的水神很多,速来! 水神们被渔网抓了,大怒之下就要反抗,但是重华在那些渔网上面都套了铁丝,一道雷光打出去,那帮水神立刻被电的直接麻了。 电鱼违法,但是电神不违法。 毕竟是当前时代唯一一个高压电工,这些水神还是打不过这位雷神化身的,被渔网抓住和死狗一样,被民众们拖上岸来,然后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放好。 被抓上来水神的同时,还抓上了很多的鱼,正所谓“相伴有你,鱼我同行”.....于是边上有人顺势就起锅烧油。 前面被抓到的水神都被电麻了,后面的就机灵的多了,被抓上来之后一点不反抗,开口就是我陶唐天下无敌,俺们决定投诚,这些坏事都是漆水神干的.... “你们需要带路的吗,选我,多年口碑,专业带路!” 有水神啪的一声就给重华跪了,表示实在不行我给您磕一个,千万别通电,俺们这小身板,经不起您那高压电。 都是地方的山精水怪,支流水神名头也不大,法力也不高,重华的雷法那是有雷神传授,从起点上大家就不是一个水平的,重华确实是打不过桥山坟头里的某只小鸡,但那小鸡再小也是个金乌,六十年前也造成过惊天动地的破坏..... “泾河神居然不在吗?” 重华清点抓上来的水神们,发现几个大支流的水神都不在,泾河神、逐水神、符禺神,这几个都是渭水周围的大支流,此次居然没有参与漆水神的造反大计? “漆水神已经让他手下的水怪去请逐水、符禺二神,但泾水神离的较远,不曾参与这里的情况,何况泾水之大,需要治理的地方也很多,他不能来这里。” 有知道内幕的水神主动吐露情况,表示泾水神不曾参与,在治理泾水地区,那片本就是盐卤之地,如今被洪水一冲,本来就是一片烂地,现在烂的更加彻底了,泾水神正是焦头烂额,哪里有功夫来帮漆水神造反。 岸边正在说着,忽然水面爆开,妘载拖着漆水神就从水底下咕噜咕噜的走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漆水神更是面上毫无血色,神气涣散,被打的翻了白眼.... 妘载感觉太元用的是越来越顺手了,虽然最近一段时间的打斗之中,也遇到过多次太元无法解决的对手,但总的来说,每一次都必然能对对方造成一定的削弱,只是这一次,没想到漆水神的实力不及过去遇到的那些大敌,被一拳打在脸上,直接就趴了。 太元好久没有秒过人了,妘载一拳把对方放倒,让妘载自己还愣了一下,寻思着还以为对方在碰瓷。 于是妘载又揍了他十几拳,发现是真的被打昏了,这才把漆水神拖上岸来。 水神们看到造反运动的发起者兼老大被一拳放倒,顿时一个个都是面色惨淡,其中一些拥有重大劣迹的,在一些同伴们的指认下,被结结实实的捆在十字架上,然后吊了起来。 路边很快多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波杀鸡儆猴已经起到了效果,因为不管是鸡还是猴子都被绑了起来,重华要他们每个人罗列各自的罪证,番禺大人拿着银板相机在边上进行拍照。 众所周知,三代时期是原始社会晚期,这时候是没有照片的,所以这些历史插图绝对不是p的。 妘载对这些水神首先来了一通批评教育,表示这次我们对于你们的讨伐行动,那是有备而来,我们接到了当地民众举报,你们渭水附近的水脉神灵,存在严重违法逼迫祭祀的情况,情节恶劣,所以我们迅速组织了力量,对你们进行了沉重打击! “暴力威胁民众来进行祭祀,这种行为是必然要遭到讨伐的,不要人家大流域的水神要做什么,你们也跟着做,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真是大神领进门,修刑靠个人是吧?” “二百年前的事情都忘啦!我大中原的心腹之患,不在陶唐,不在东面,而是就在这渭水之滨,这里烂一点,渭水就烂一片,你们要是全烂了,渭水各地依旧会揭竿而起,让你们死无葬身之水.......然后我们中原直接来吃席....” “到时候我坐.....咳,不好意思说岔了。” 妘载咳了两声,继续训话,怒斥水神们的不作为以及威胁民众,这种行为严重的挑衅了人神对立,严重违反了颛顼帝留下来的人神和谐条例,你们这些水神的所作所为,是在给全天下的水神和神灵招黑,是故意挑动人神矛盾对立! “你们猜,是这片土地重要,还是你们的祭祀重要?” 水神们都学乖了,表示俺们就是个屁,一点也不重要,当然是土地重要,但是妘载大手一挥,表示你们都是碍事的东西,其实没有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这些人,屁股上多少都沾点渭水的水花,跟过漆水神搞过活动,那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只是情节严重与否而已。” “那些严重杀死过民众,以及罔顾水灾的,吊路灯。” “那些参加过暴力威胁活动,以及四年前渭水破坏活动的,拘七十天....” 有些水神水怪面如死灰,尝试反抗奈何身边还有电网,妘载一看,呦呵,你还想袭击当朝丞相,来个人给他剃个秃头到时候挂在路灯上最显眼的地方。 渭水地区的神灵还没有开始造反,就被妘载给一窝端了,提前扼杀了敌人抱团来袭的危险,而听闻泾河流域的水神没有参与此次事件,妘载表示很欣慰,觉得在这个事情还能守在自己那条河流附近的水神,这一定可以评个先进神灵。 然后转头又再次批评这些水神。 表示你们都是一群“思想落后神灵”。 不过说到泾河,就想到了此时的泾河流域,还没有郑国渠,过去把这个水渠的提议搞上了日程,但是因为西荒动乱,以及当时帝鸿氏在和西岳进行拉锯战,故而把事情无限期的延长了,如今那片盐卤之地,或许也是时候进行开工改造了。 平定渭水之滨,然后在这里建设粮食加工厂,正好泾河流域再进行改造,变成千里沃野,这正是完美了。 重华此时也对妘载表示,如果这次没有妘载当机立断,跳河擒神,等这帮水神抱起团来,能把渭水都掀上天去,到时候渭水一动,那可就出大事情了,这可是大河的最大支流啊。 渭水出现大洪水,渭水平原直接能钓鱼,可能钓鱼佬们会狂喜,但是大部分的民众都只能漂在渭水里面抓鱼吃了。 ........ 此时,渭水之滨,距离上次的争斗已经过去了数天。 “这些水神的危害性太大了,只能以断绝祭祀的方法来削弱和惩戒他们,但即使这样,他们还是可以掀起水灾.....我听说,水神们离开自己所被祭祀的流域,就会遭到削弱,当初洛神就是这样,所以我决定,部分的水神,应该被流放到偏远的地带.....” 针对这些的无法无天的水神们,重华提出了流放的措施,在历史传说中,他这个人也确实是很喜欢流放,把四帝四凶抓了,就是不杀,基本上都是直接把他们流放掉了,让他们直接去偏远的地方建设当地gdp去了。 这叫支援边区生产建设。 妘载这时候就说话了。 “要流放水神的话,向北方最好,北方贫瘠少水,正好拉这些水神过去,进行土地改造,防止沙漠化....” “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那就是.....400毫米等降水线。” 妘载提出了这个东西,并且对重华表示,这个降水线是很重要的东西,这可是重要的地里分界线,当前时代,因为全球降雨增多,气候温暖,水分充足,这个分界线是十分靠着北方边界的,水神们过了这条线,外面才是贫瘠干旱的地方。 后世气候的变化影响到这条降水线,尤其是小冰河期,所以一旦发生降水线南移的现象,陕西就会发生大干旱,然后就会出现造反大军,然后直接导致王朝迅速进入末年...... 水神们有些被吊了起来,有些则是被抓去了中原服刑,还有一些投诚比较快的,因为认错态度诚恳,所以免去了重大的惩罚,只是让他们交出了这些年因为祭祀而得到的一些玉石,并且要求他们积极参与粮食生产基地的工作。 妘载对这些劳改水神道:“我们这粮食生产基地,到时候会经常面临加班的情况,你们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吧?” 众劳改水神都表示,丞相大人您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工资、祭祀,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我们就是来义务劳动的,我们就是来为民众服务的! 水利设施也开始建设起来,和粮食生产基地同时动工,北洛水地区来了不少工人,开始进行生产建设,同时,逐水神和符禺神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里的风声,躲在自家的水域里面不敢冒头。 妘载很不高兴,表示我堂堂大唐丞相,在这里刚刚打击了一批违法犯罪的水神们,你们两个作为和漆水神一样的大水神,居然好几天都不出现,是不是不给我这个丞相面子? 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难道连天子的面子也不给吗? “我对这些水神进行普法教育,但是最重要的两个却没有来,这怎么能刑呢,培训不能少人,不管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事情,都让他们过来参加培训。” 重华觉得妘载说得对,要让东不识去找他们,妘载则是表示,现在这里的工作这么忙,怎么能劳烦东不识大人脱身呢,难道这里的工作就不做了吗? 于是找来了三只无所事事的小鸡,表示要有大工作交给他们去干。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咕列佛游记 麻麻载在南方的洪州有一份大大的产业;我在他的三个小鸡崽中,排行老大。十二岁这年,他带我重新来到了中原的陶唐。在这儿我住了三个月,埋头修行我的火焰。虽然家里给我的补帖小虫干不太多,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已经很好了。 于是从中原来到渭水不久,麻麻载就找到粑粑华,推荐我到符禺水和逐水地区,进行外出公干,我跟随麻麻载十二年,曾多次到处跑路,到过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所以对这方面的工作很熟练,于是我就制造了“小鸡号”,正准备去渭水上游一带请神,帝陶唐XX年,我们从一个叫渭水之滨的地方启航,我们的航行开始一帆风顺。 ——咕列佛游记。 ........ 三只小鸡吃着虫干唱着歌,表示麻麻载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这一次虽然只有快乐而没有智慧帝江,但是说不定帝江还会再出现呢! 小木船沿着渭水逆流而上,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涡轮增鸦。 鸦鸦在后面划船,手里的竹叶剑当做船桨,在渭水上劈开一道道波浪与雷火,咕咕作为小鸡号的船长,自然在前面观察地形,同时看着爪子下面的小地图。 从渭水地区到符禺水、逐水,比起到漆水要远一些,但也没有太远,这两条支流,比起泾水来说,要近的多了。 一路上,岸边喝水的动物们,或者是渭水之中浮动的鱼儿们,都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逆流而上的小船,如今进入到隆冬的时节,马上就是岁首了,到了岁首,距离春天的脚步就要快了,冬季的水流,比起夏季来说要平缓很多,但依旧超过了危险水位,可这不代表冬季的水流之中没有动物。 即使人,远离了洪水的爆发区,依旧可以在贫瘠的地方居住下来,更不必提适应力强大的野生动物,乃至于那些异兽们了。 渭水的岸边,有巨兽从支流中浮现,看到三只小鸡,以为是洪水冲来的自助餐,但是一寻思又感觉不对劲,哪里有洪水向下面冲,而小鸡逆流而上的? 咋的,鲤鱼逆流而上是为了化龙,你小鸡逆流而上是为了什么? 巨兽呼噜噜的疑问声,被路过的小鸡们进行了解答。 咕咕站在船头,向巨兽飘来一些声音: 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咕,咕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如肥天之云,是鸡神也.... 然而小鸡咕咕的这番话还真不是吹牛逼的,毕竟遥远的北海之外,真的有类似的巨兽,虽然是分开的三种巨兽,但却和鲲鹏也不相上下了。 送走了目瞪口呆的巨兽,咕咕开始给另外两只小鸡讲述天下间伟大的鸟类。 众所周知,我们是金乌鸡,是给世间带来光明的小鸡。 在西天的昆仑之山,有一种巨大的鸟叫做希有,在东北方的大海上,有一种巨大的鸟儿叫做羽嘉,在东南方和西南的土地上,有一种美丽的绿色鸟儿叫做孔雀。 孔雀,古中国独有的孔雀,是绿色的孔雀,而不是蓝色孔雀。孔雀东南飞中的孔雀就是这种本土的绿孔雀。 在这个年代的传说中,其实孔雀也是凤凰的一种变种,就像是古人传说凤有五类,鸿鹄也叫白凤一样,是把类似的鸟儿大型美丽的禽鸟,都认为是凤凰的变种,而周朝时所谓的凤鸣岐山,是鸑鷟与火凤同时出现了。 咕咕自称拥有博学的知识,是此时代跟随麻麻载的最好学习的小鸡,这让它两个小弟十分的崇拜,尤其是鸦子,它没想到这个肥胖的还会自爆的大哥,居然还有这么渊博的学问。 首先第一站来到逐水,小鸡咕咕整理了一下鸡毛,梳了个三鸡毛中分的发型,让自己看起来不太那么凶残。 逐水的水量很巨大,小鸡号木船行驶进入逐水,鸦鸦的雷火剑法吓跑了不少动物,那些动物都惊慌的看着这只会打雷火的小鸡,认为它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一些有点智慧的动物甚至对着三小鸡开始顶礼膜拜起来,发出呜咽的声音,有些类人。 逐水汹涌,但是小鸡咕咕在发出了一阵鸡鸣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应,焦焦使者表示,伟大的逐水神一定是在家睡着了,他一定是太累了,沉眠在梦乡之中,所以没有听到我们的声音。 小鸡咕咕觉得有理,于是再次整理了一下鸡毛,一个猛子扎入了逐水之中。 当咕咕跳下去的时候,那片水域顿时就沸腾了,陡然变成了开水,不少鱼虾直接被烫死,浮到水面上来,河虾都已经呈现鲜艳的红色,在划水的鸦子捞了一些大虾上来,剥开之后发现异常的美味。 果然,外面满地都是好吃的! ........ 咕咕进入到水府之中,一只小肥鸡在水里面游的非常快,水里的一些贝壳异兽看到了,那柔软的身体晃动了两下,吐出泡泡,表示不可置信,难道现在的鸭子都长成这样来的吗? 外地来的鸭吧,一看就很陌生。 小鸡咕咕按照妘载闯漆水神府邸的方法,在水下面四处乱游,憋气一会上去换气一会,然后小木船就划过去,鸦鸦开始撒网,瞬间完成鱼虾大丰收。 终于,小鸡咕咕找到了水神的府邸,那确实是石头门的样子,藏在河床的泥沙中,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咕咕很有礼貌的啄了两下,发现没有回应,于是把鸡嘴卡在门上,身体在水底下开始放出高温和光明,整个身体开始不断旋转起来,就像是当初炸意而子时那样,要转几圈上个发条。 只不过咕咕这次不打算爆炸,而是把爆炸的力量转移到鸡嘴上,这样就能形成小钻头,咕咕当时看麻麻载拿出手摇钻头,一下子就领悟了新的技能。 身为一个种族值达到680的神级宝可梦,随便看一个日常工具领悟一个新技能,这难道不合理吗? 这核秦河里。 ......... 巨大的震动,把窝在家的逐水神给惊动了。 是谁,在敲打我窗? 本来逐水神都快走到漆水了,但是听说当年的狗阿载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而且还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发动了渭水和北洛水民众的大暴动,强行拆掉了漆水的水府,并且把一堆水神都做成了行为艺术。 就像是当年帝夋把犯了大罪的天神鼓,挂在东南枝上好几百年一样,妘载也把那些水神挂在了一个叫做路灯的木头桩子上...... 只能说历史是螺旋上升的,这些有权利的大人物们,总是喜欢在羔羔的地方挂上那么些装饰品。 于是逐水神立刻就回去了,窝在逐水不出去,心道反正他这片地方也没有多少民众,不出去也就不得罪狗阿载,如果上面派人来询问,就说不知道好了。 但是没想到,来的这居然不是人。 逐水神看到了自家被钻开的大门,一只小鸡游了过来,这只小鸡他有印象,当年妘载和洛神比龙舟赛,这只金黄色的小鸡和另外一只赤金色的被称为太阳引擎,帮助妘载夺取了冠军,但是火属性的小鸡异兽居然能进入水里面,而且这么多年....都没长大?! 小鸡咕咕面对逐水神的不解,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不长大。 而是浓缩才是精华。 小鸡咕咕向逐水神发出质问,用精神来进行沟通,就像是巫师对图腾进行的沟通那样。 咕咕表示麻麻载很生气,漆水的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那些水神都被吊起来,这事情连黄河里面的阳侯都知道了,不远千里从孟津赶过来就是为了吃瓜,而你们这些居住在渭水附近的水神,居然不去拜见大唐丞相麻麻载? 小鸡咕咕严肃的对逐水神表示:现在麻麻载正在渭水之滨,为那些弃暗投明,浪子回头,改过自新,重新做神的水神们进行基础上岗培训,泾水神要治理地方,所以没去,但是你和符禺神居然敢不参加培训? 想不想上岗了? 是不是想下岗了? 不干你就说一声,五险一金(陶唐官方设置的祭祀香火)不给你交了。 好歹也是个帝尧时代的大水脉正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每个神都像你这样,要不要绝地天通? 逐水神的脸色变化的很快,此时小鸡咕咕传话完了,要上去换气,逐水神顿时心中愤怒,又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心说区区一只小鸡异兽,居然也敢对他这个神灵吆五喝六的,狗阿载权倾朝野,居然派一只小鸡来训斥我,简直是大大的羞辱。 于是他一把抓住咕咕的鸡爪子,想要试图阻止咕咕换气,并且把这只小鸡淹死在水里,这样即使狗阿载追责,自己也可以推脱,说是小鸡不谙水性,或许是逐水发了洪灾,把它淹死了,你身为大唐丞相,洪水期就应该派小鸭子过来,而不是派小鸡来,旱鸭子怎么能来请水神呢? 然而,咕咕回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逐水神,脑袋转了两圈,果断开始聚集火气。 ....... 逐水岸边,焦焦和鸦鸦在啃大虾,啃的不亦乐乎,焦焦表示煮熟的大虾要蘸醋风味更佳,可惜他们没带来,就在两小鸡聊天的时候,逐水忽然发生了大爆炸,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一道水柱喷涌上天! 焦鸦两个正然看处,只见那水当中响一声,钻出一个人来,推波掀浪,撺出崖山,但浑身上下扭曲变化,在空中转体八百二十度,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岸边。 两小鸡却没见了咕咕,叽叫不好,表示我们的咕断乎是这水神吃了,四下里再看不见。鸦鸦质疑,表示这厮能有多大口,却将那肥硕的大哥连三根救命鸡毛都吃了? 焦焦叹息,表示既是水神吃了,可怜啊!这万鱼千虾,怎生吃得了!说着话,泪如雨落,嘴里又啃了一大口虾肉。 却见此时,咕咕从那水神背上钻出来,向两只小鸡诉说了刚刚的遭遇。 并且表示,这水神真是危险,居然一套连招就要把自己杀死,恶心不小,回去到麻麻载身边,必然要参他一本,幸亏自己本领高强,一个爆炸就把他炸飞了。 但是这一次,咕咕自爆,却没有昏过去,焦焦推测,应该是在水里的原因,“阳气”燃烧不充分,所以威力减弱了,咕咕还能保留意识。 三小鸡不知道该怎么把逐水神运回去,现在炸晕了,他也不能走了,拖回去未免太重了,于是三小鸡在周围招募了一些巨兽临时工,让它们帮我们带回去。 渭水这里,巨兽还是蛮多的。 很多巨兽本来想要杀死三小鸡,但是却被三小鸡暴打,不得已只能听从它们的命令,逐水神被炸的昏死过去,交给临时工带走之后,三小鸡继续乘船,接下来要去符禺水。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第一次与帝江的交锋 红光以极快的速度飞过天边,三小鸡眺望西北方,那道红光越来越大,咕咕率先惊起,叽叽喳喳的乱叫,表示帝江真的“粗现”了! 帝江速来,叽叽如律令! 那个大口袋宝可梦又来了!虽然帝江经常满山海的乱飞,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活动在西荒地区,到了渭水的中下段,能看到帝江的次数十分的少,咕咕已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中原的那些事 重华之前召集地方的官员们,来到陶唐参加考核,其中,妘载在陶唐工作的那段时间,已经有一些地方官来了,大多数是离的比较近的,他们在陶唐等了一段时间,听说了桥山黄帝坟头发生的事情。 这事情都在热搜榜上挂好多天了,每天出门到陶唐菜市场,第一句话就能听到有人还在聊桥山的事情,只不过聊天的内容,从“占据黄帝坟头的异兽小鸡”,变成了“桥山烧鸡”。 但总归来说,都是和鸡有关系的东西。 在这几个月内,陆陆续续又有其他地方的地方官来了,那些先来的人,有些想着面见重华,亲自和他谈谈,不过没见到,又想要去见见新的丞相狗阿载,然而阿载那段时间又是批阅文件又是到处采买土地和矿场,也没有见到,最后只见到了卖醋工厂门口的帝放勋。 “老天帝无恙?” 这些地方官拜见了帝放勋,并且和帝放勋表示,他们的功绩以及这三年的工作情况,都已经写好拿来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他们就回去了,又对帝放勋表示,虽然老天帝年事已高,但是后继有人,大大的一个陶唐,出了重华和阿载两位卧龙凤雏,这是合该我华夏联盟大兴啊。 帝放勋最近忙着进行接广播和盖冶铁厂,人都要住到两个工厂去了,三点一线的生活,让八十多岁的老人重新感觉到了上班的压力,每天就是在电力厂、冶铁厂、还有自家开的醋厂来回倒腾。 看到这些地方官要走,帝放勋很高兴的鼓励了他们一翻,然后对他们表示,你们大老远的来都不容易,尝尝我们家自家酿造的醋,一人一瓶不要钱全部带走,纯天然粮食酿造,好吃不贵。 在送了这帮人小礼品之后,有些地方官心中就开始寻思了。 这大陶唐,怎么这些大人物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虽然是洪水加上战争,还要准备来年的耕作计划以及防治瘟疫,但是也不至于来到陶唐这么久,一堆大人物都没有空吧? 唯一有空,他们能来拜见到的,居然还是老天帝,不过帝放勋看起来现在转行到直播带货? 老天帝,你家酿醋,一天晚上能挣几个大不溜啊? “这天帝也有些昏聩了,拿粮食酿造大量的酱醋,这些东西能满足口腹之欲,但浪费了粮食啊,让人沉迷其中,腐化堕落。” 有地方官在背后提意见,说老天帝现在也不务正业了,八十多岁了,就想要享受享受.....但是也有人持不同意见,表示这样难道不好吗,粮食多了,酿造一些副产品也无所谓,大洪水期间还能白送如此多的山西老陈醋,说明陶唐的粮食多得很啊。 还有地方官心中更是寻思开了。 这老天帝眼看着就昏聩了,被山西老陈醋所迷惑,眼看着就要建设一个“醋池肉林”,这些关于自家功绩的文件,早知道就吹得厉害一点,反正他们原来也不看啊。 这次三年考核,刚刚开始实行,没想到刚开始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有人也如此点头,表示中原距离他们的属地,隔着那么远,现在正是洪水季节,是乘着冬季流量降低,他们才能从一些中原指定较为安全的地带渡河过来,那边都是有陶唐的专门的救生人员的..... 现在看来,洪水几年之内消退不了,既然天帝都如此昏聩了,他们在地方上难道不能接着奏乐,享受享受吗? 于是,坏笑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然而突然帝放勋从后面赶过来了,老爷子腿脚利索的很,一点不像是八十岁,人们询问他的年纪,他总是说十八岁。 帝放勋表示,一点没错,第四点五个十八岁,永远的人老心不老,永远是青春。 “忘了一件事情,幸好你们还没走远,看你们来拜见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其余的大人物恐怕都没有时间,现在都是秩宗在总管这里,你们拜见他倒也没大用,他顶多招待一下你们,送你们两馒头啃啃。” 众地方官:“.......不知老天帝有什么要交待的事情?” 帝放勋:“三年的小考核,你们的自我评价,以及陈述的地方政绩都在这里了,不管你们怎么写,再过两年就是五年的时间,五年的时候,我们这里会派出人手,去你们的土地上巡查。” “这就是三年一考,五年一巡,我坏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有谎报政绩的,那你们这小日子就越来越有判头了。” 众地方官心中咯噔一声,但也有人不以为意,甚至在离开造醋厂之后,还在思考着,陶唐下来人又怎么样,到时候作秀不就行了,表面功夫做足了,难道他们还能强行搜捕自家不成? ......... 然而,如果现在正在修编中原刑法的皋陶听到了这位地方官的心声,一定会竖起大拇指,然后指着他来一句:“嘿,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今日说法》马上就要修编完成,皋陶感觉到脑袋上有些神清气爽,那是过去不曾有过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消失了。 他的儿子大业在南方编篡刑法,编的头秃,皋陶此时也开始出现了这种现象,好在上古年代的人们发丝茂密,轻易还是不容易出现地中海的,只是比起过去来说,三千青丝,要稀疏了一些。 “我正在制定一条规则,针对两年之后的五年巡查,说不定会有人做表面功夫,所以我认为巡查组的人应该有搜捕以及便宜行事的权利,过去的时候,百揆出行,治理地方,如果对方不配合,百揆可以代行天子之事,调动当地部落,如果有不臣服与遵从的,那么可以发兵剿灭。” 皋陶把这个条例,开始进行细化,他完全沉迷到修法之中,甚至经常乔装打扮,学习帝放勋过去的碰瓷技巧,到市场中故意闹事,以身试法,看看有什么法律方面需要改进的..... 皋陶认为,只有越贴近死亡,才能越明白“我看刑”这三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对此,皋陶还经常拿一些虫子来模拟这些事情,譬如蚊子吸了他的血,他会把蚊子抓起来不捏死,然后关在一个小玻璃瓶中,开始宣读蚊子对自己所进行的不法侵害,然后选择相对应的措施,被皋陶在数个月内审判的蚊子足有近千只,而苍蝇飞到家门口上,也会被他抓住,然后宣判苍蝇犯了私闯民宅的行为,这是违法的,拘留了十五天,然后苍蝇饿死了。 以至于皋陶的老婆,最近看到皋陶都有些惧怕,又和自己的儿媳妇女华说悄悄话,表示皋陶学法学的都要变成虫子了,一天到晚就是抓虫子,抓苍蝇,抓蚊子,抓蚂蚱,抓跳蚤......别说,这屋子里最近的蚊虫叮咬确实是消停了不少。 也不知道,如果这些虫子能有生出智慧的,现在应该在开大会进行讨论,表示你们翻墙入宅的时候,一定要看好门牌号。 ......... 其他的大人物中,彭祖现在成了快递物流的专业人员,本来一天到晚没事干的他,现在成了最忙的人,而原本游手好闲,天天还害怕獬豸的羔子,此时终于迎来了在中原的第一份工作。 彭祖高薪招聘羔子,成为中原的快递业务员,理由是它在南方工作的十分熟练,为了避免羔子再犯上次的那种错误,以免被獬豸追着抓,故而给了羔子一个正当且熟悉的工作。 羔子顿时就开心起来了。 原来阿载把我带来遥远的北方,不是为了让我变成烤全羊,而是让我进行工作调动,积累经验,然后回到南方,可以成为最高最高的羔..... 放眼南方异兽群,谁又有此殊荣,干过正儿八经的工作,还担任过快递物流部副部长? 我羔子,一定要把这个事业给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咩啊!” 一只山羊成为快递部门的最新管理员,让一些中原的战士都很不适应,有人甚至为此找彭祖抱怨,表示区区一只祭祀口粮,即使是阿载丞相带来的,祭祀它和獬豸对过线,也不能说明它就很厉害,说到底还不是牲口吗? 而且羊能听懂人的话吗? 羔子当场就不高兴了,给了那个人一蹄子,然后人立而起,咩咩咩咩的诉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我已经老了,老到记不得很多事情,但我依旧记得多年前那些腥风血雨…… 南方大战当过贼,芜湖城上起过飞。阿载身侧伐过北,三山四野稻田睡,也为太阳图腾流过泪,造纸厂中带过队,快递卖报追过尾,更在祭祀台上受过罪。 我羔羔,是神奇的羔羔。 一只羊人立而起在咩咩咩的叫唤,已经让人们很吃惊,而当这只羊在写字画画的时候,就更让人吃惊了,虽然羔羔的画并不好看。 ........ 而陶唐新成立的新军部队,这里由契大人挂名统帅,但是契最近是正在忙工厂的事情,帝放勋天天跑工厂,但是他又不会,就是看个热闹,每天观察一下进度条,真正忙活的还是他契大人。 先是妘载采购的土地,那片土地上,开矿工作已经开始了,在冬季的时候运送了大量的铁矿到陶唐,开始进行前期的开工筹备,然后又制造了一批高新土炉,准备用这些土炉炼出一批新钢铁,然后逐渐进行技术迭代,完成和南方的冶铁炉、车床一样的频繁更新。 而除去工厂的事情,还有战争和新武器的熟练,所以契每天还要去新的演武场去看一看训练进度条,这段时间就是老天帝帮他看几个工厂,反正帝放勋现在就和看门大爷一样,上班打卡,瓷杯一拿,泡点茶叶,看着路边的电线广播号角开始傻乐,一乐能乐一天。 几个祝融也都是在铁厂里面,答应了帮忙,先用他们的高超火焰操控技术,制造一批钢铁来,但是手操和火炉炼铁,是两码事,几个祝融都是擅长战斗的人员,他们不像是广成子和兑那样,属于匠人型的高手,故而在一开始的北方熔炼厂中工作时,出了不少问题。 契大人去了演武场,每隔几天要去看一下训练进度,现在中原的战士们已经完全掌握了那些火器的应用方法,随之而出现的,还有一系列奇怪的针对马匹的武器,这让契大人不免有些感慨起来,表示一个还没有真正照过面的新兵种,居然值得这么多武器一齐上阵,看来这个兵种当真是可怕了,共工还是有实力的。 第一千零二十章 好邻居 无支祁收了麻麦皮,高兴的很,而大羿就觉得这水猴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礼,之前中原的其他人都说这只猴子很凶,占山为王,连自己的儿子都骂,当时大羿还看到了梼杌脸上的淤青,堂堂四帝之一,那是谁都不服,人称山海大棒槌的梼杌,被这只猴子差点打成肉臊子,觉得这猴子应该是挺没有礼貌的。 但是现在看来,还像个那么回事。 大羿和无支祁交了朋友,虽然只是浮于表面的朋友,还达不到月下遛小鸡的那种交情。 “不知道您叫啥啊?” “大升。” 无支祁一琢磨! 没听过,看来不是啥知名人物,之前抓了梼杌的时候,梼杌罗列了那么多把他揍扁的人,也没听他提及过一个叫大升的人,看来这小老头真的只是陶唐的退休老兵,普通市民。 再看看大羿身边那个所谓“史官”,看起来也是弱不禁风,不是啥重要人物。 “大升!哦,久仰大名!” 无支祁虽然心中嘚瑟,根本不知道大羿化名,但是表面上还是做出高山仰止的样子来,毕竟是中原派下来的邻居,第一次见面总不至于把对方吃了。 虽然在无支祁看来,对方就是来送死的,但是美丽的食物总要酝酿一下再下口。 无支祁在大羿来之前,稍稍弄来了一些中原流行的农业畜牧业生产书籍,就像是那些大老板总要在办公室里放书壳子一样,为了能让中原人看得起,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很土,无支祁就“不花钱的买”了一些畅销书籍,其中妘载的《母猪产后护理》赫然在列。 至于这些书搞来的渠道,那肯定是正经渠道,就是手段不太正经。 水猴子拜读妘载的母猪产后护理,其中还提到了杀猪的一些事情,譬如让猪要死的欢乐没有痛苦..... 所以他得出结论,吃任何东西都是一样,包括吃人。 故而水猴子对大羿开始稍稍奉承,表示道,您的威名传遍四海,八荒有闻。 大羿微微一笑,不做解释。 “听说您在中原是开养鸡厂的?” 无支祁随口问了两句,大羿也谦虚道,养鸡厂初具规模,还好还好,这次来的远,就没有带鸡蛋,怕在路上孵出小鸡来,回头等洪水退了,我让我们厂给你邮点来。 无支祁对大羿的第一印象也挺好,刚刚见面就送了一堆礼物,从规制上来看显然不是陶唐那边发的工资,无支祁顿时觉得中原人真不错啊,见个面送这么多穿的吃的,小麦这东西,在这个时期的淮水地区也是稀罕物品了。 而且大羿那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是个看门的保安大爷么,只是外表看起来没有他自我介绍的那么老而已,身上还带着弓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山打猎。 “这中原老头,老眼昏花,带个弓箭也不知道吓唬谁呢,脾气倒是挺好的,不错不错,我这个水猿大圣受封的可真是值啊,如此一来,几年之后,等我实力大涨,完全占据淮水,毁掉那什么虎方联盟,到时候,那中原的帝与诸侯们见到我,都得畏我七分!” “我就在这淮水,心情若是不好,发了大水,谁能胜我?” “谁敢杀我?谁能杀我?我能杀谁?我杀了谁?” 无支祁开始有点癫狂,一开始奔云和他说要来一个小老头,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自己这不孝子都投靠别的老板了,还是当今天下最大的公司,把自己这个老爹卖了也有可能,反正水猴子之间都没有亲情。 但是现在看来,奔云还是靠谱的。 水猴子把东西整理了一下,这些玩意不能放在水府里面,不然泡烂了,所以他最近在山上开辟了一个洞府,看看那些麦子,不知道这玩意怎么吃,学习吃水稻一样放在陶釜里煮,结果煮好之后吃了一口,差点把昨天的午饭都吐出来。 这口感太差了。 山海中的神灵,凡是享受供奉的,哪个不是吃精白的大米长大的?山海经中到处都可以看到,某某之山,某某之神,祭祀他的时候用白色的精米,白色的狗肉之类,那可谓是吃的都是上好的珍品。 但是麦子这东西,无支祁第一次吃,真整个猴脸都皱起来了。 “中原人天天就吃这东西?别说,顶饱确实是顶饱的......” 无支祁不免感叹,心说中原的伙食看来不怎么好啊,这种玩意明显是喂猪的吧,于是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这些玩意丢了,又狠狠踩了两脚。 同时,无支祁心中又在寻思,暗道中原的伙食都这么差劲了,水稻都拿不出来,拿这麦子,说明要让这种玩意充当主食,证明现在中原的发展很困难啊,生产一定落后的很,这就意味着对方没有多少的士兵..... 无支祁一下子就想通了,心说怪不得要从南方拉武器过去呢。 那帮神经兮兮的洪州人带着奇奇怪怪的武器,补充了中原的武器库存,这样缓解了他们的生产压力,看来是财货都给洪州人掏去了,全部买了武器,现在连饭也吃不起了。 无支祁顿时就有些高兴起来了,这意味着他现在就可以去搞事情了。 于是他清点兵怪,准备第二天就出门,顺着淮水,直接去找虎方联盟的麻烦,扩大一下地盘,只是没想到,在聚集那些水怪的时候,大羿出现了。 “您这是要出远门吗?” 无支祁一看大羿,顿时高兴道:“不错,我准备讨伐虎方国,您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建议吗?” 大羿点了点头,突然问道:“虎方之国,略有耳闻,据说是缙云在淮水地区的控制混乱,诸多部族聚集起来,成立的一个新联盟吧?” “他们可做了血祭的事情吗?” 无支祁摇头,表示不曾,大羿又问:“他们可做了不尊敬先祖与中原的事情吗?” 无支祁还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大羿又问:“他们可曾对其他的部落烧杀抢掠,绝其宗庙吗?” 无支祁烦了:“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大羿对无支祁道:“中原的规矩,征讨别人的时候,一定要师出有名,我所说的三个方面,都是可以征讨的大义,如果不占据大义,那么就意味着对方的作战是存在道义的,我方是无道的战争,这种战争,胜算不高,打了也只能亏损自己的元气,更还会被其他人的唾骂,若是侥幸打赢了,也不见得就能完全统治那片地区,得不到民众的尊重。” 大羿说完,看着这水猴子,心道昨天的第一次见面,原来都是初见杀,别说日久见人心了,这猴子两天不到就现原形了,这么快就要开始搞事情,还好自己出门出的早。 无支祁听完之后,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很是不满的看着大羿,忽然道:“我如果一定要征讨虎方呢?” “虎方国抢占了我的水域,毁掉了我在淮水东面的祭祀,他们不尊重我,这还不算征讨的理由吗?” 大羿:“如果你是自由之身,自然可以征讨了,部落之间有摩擦是正常的,但是现在你是中原的水猿大圣,我建议啊.......出门在外,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请谨言慎行....” 无支祁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就翻脸了。 “你的建议不重要,以后不要说出来。” 他表示,我看你这个老头是昏了头了,现在这里是淮水,他才是水猿大圣,你不过是中原派来看顾我的,你所做的职务就是旁观,你还能做什么,你还是个啥? 然后他就不管大羿,就要出征,没想到大羿突然上前,猴子劈掌便打,被大羿轻轻捉住手掌,无支祁顿时面色一变,想要抬手,没想到那只胳膊被对方捉着,却纹丝不动,然后大羿来了个友好的握手,无支祁顿时整张脸都皱吧起来了! 疼! 水猴子倒吸冷气,大羿此时松开手,水猴子捂着自己的手掌,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这个老头。 大羿则是继续开口,表示我和你讲道理,你是一定要听的,我的建议虽然不重要,但我这人就喜欢给别人提建议,我还特别喜欢阻止朋友做错误的事情,让他们及时收手,不要酿成大错。 我这人朋友很多,活的死的,是人的不是人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地下吃吐的,样样都有,这就是交友广泛,所以见过的东西多,知道物种多样性,学到的道理和本领就很多。 无支祁惊疑不定的看着大羿,心中揣摩这老头究竟是什么身份,不是说他是普通市民的吗? 大羿看出了无支祁的惊讶,只是淡淡的道:“我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中原比我厉害的人多的是,我在里面不过是区区一个厂长而已,中原和南方的厂长至少有几十位。” “厂长?这是什么新的战斗力划分级别吗? 无支祁从此学到了一个新单词。 厂长级高手。 全天下只有几十人?这大水猴子顿时肃然起敬,心中有充满了不甘心,此时还是开口问道: “我看你的本领不在我之下,那依你所见,我该怎么去攻打虎方国呢?难道一定要等他犯了那三种过错,才能去打他吗?如果他一直不犯错呢?” 大羿斜了这猴子一眼。 虎方要是一直不犯错,那他估计就要来打你了。 “我建议和平共处.....” 无支祁当场就脸黑了,然后立刻离开了这里,这场出征行动不了了之,而无支祁和大羿的关系也恶化了,大羿叹息了几声,心说这猴子可真是难搞。 我若是出拳,把他打死了,那也不太好。 而无支祁回到洞府之中,就在思考,虎方他一定要打,但现在,这中原的养鸡厂厂长,更成了他的心头大患,这老头居然没看出来,还是个高手。 “什么厂长级高手,胆敢阻挡我,我就要杀了他!中原人好黑的心,居然给我派了这么个邻居,就是不想让我坐大,怪不得当初还告诉我可以合法打人,感情是把猴子骗进来再杀!” 朝提宝剑去,暮斩老头归! 无支祁准备把大羿给阴死,正面打的话,他被刚刚那一下捏的有些虚,向来以力量著称的水猴子,居然会输给一个人族老头,这简直是奇怪的事情。 直接杀,有风险,弄天灾为妙计,于是水猴子在后面几天,没了动静,暗地里却是在山上挖坑,开始蓄水,纵大风雨,逆导淮水进入桐柏山的山坡上,准备来一波水神的传统艺能——堰塞湖塌方。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阿载的远征准备 无支祁美好的幻想生活破灭,从这一个冬天开始,他每天都被大羿折腾的死去活来。 淮水地区,天下太平,都当无事发生。 ———— 中原,陶唐。 演武场地中,经历了契大人一天严格训练的战士们,正在整理阵容,准备迎接中原换装之后的第一次上古阅兵式。 最古老的阅兵,也就是舜帝时期,和大禹两人一起搞出来的“万舞”,这既是阅兵时所作的歌谣,也是指代那次恐吓性阅兵的名词,舜和大禹用万舞来威胁三苗,就在人家家门口搞阅兵和军演,那是给三苗吓得不轻,寻思打不赢,没两天就投了。 后来,万舞就从军演阅兵,变成了泛指的舞蹈,先是武舞,舞者手拿兵器;后是文舞,舞者手拿鸟羽和乐器,在夏朝和殷商的时候,这种舞蹈从威慑敌人,变成了献给天神的娱乐..... 这大概和夏启有关,夏启特别喜欢搞乐舞,在天穆之野得《九辩》与《九招》的乐曲,杀死三个少女作为祭品娱乐上天...... 帝放勋之前和诸侯们在南方观看南方人的阅兵,对此非常感兴趣,但是轮到中原自己这里,帝放勋就有些忐忑了,他向契大人诉说了自己在南方的见闻,契听闻之后,很有压力。 毕竟这次阅兵结束,可是立刻就要拉到战场上去了,妘载已经准备对共工用兵,听说昨天晚上阿载丞相一夜没合眼,已经把最快和最省时间的行军路线图都画出来了。 ......... 西部地区开发组的成员都回来了,妘载、重华、番禺、东不识、秦不空、三小鸡.....演武场的观看地区是一块天然的土坡,修了一些石头桩子就当是凳子,众多中原大人物们坐下来,不少诸侯在南方都看过了新装备的威力,但是更多的陶唐大臣对此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 他们能想象出铁甲有多强,毕竟铜器已经厉害的不得了,神铜难以打磨与挖掘,但南方却把普通的矿石进行冶炼,制造出媲美神铜,甚至性能还在某些方面还要更加强悍的“钢”。 全员披甲,这可真是豪华的阵容。 咱们陶唐有钱了。 而火器.....大臣们在彭祖的吹牛逼下,大致也能了解了一些。 “就是抛石机上面的石头,加上火油?差不多吧?” “威力差远了好吧!抛石机砸城墙,那是要飞多少次石头才能砸塌了?你听我说,火器还分为黑火药和黄火药,一会看到黑火药不要惊讶,看到黄火药,不要吓尿。” 彭祖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人,还是见识少了。 看看那些武将们的脸色,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一样,就知道他们多喜欢那些武器了,有些人甚至每天就跟着那几门铁炮,差点把家里老娘们都休了,就要和铁炮去结婚登记。 很快,阅兵开始,首先是一首雄浑的歌舞,妘载认出来,这是《棢鼓十曲》中的第一首《雷震惊》。 雄壮的乐曲伴随着震动天地的呼喊。 乐舞之中,那些披着铁甲的战士军容严整,军事改革没有那么快,所以现在的中原军事制度,只是一部分照搬了南方,脱产士兵这个年代是很少见的,中原虽然有一部分,但是并不多,近几年经过大力的治洪,保证了粮食的生产不会太受影响之后,才有功夫增加脱产士兵的数量。 钢铁甲胄自然没有配备齐全,毕竟北方的二号大熔炼厂还没有开工,所以南方运送来的钢铁甲胄装备,没有办法完全给这些战士配备齐,但这也足让那些首领们瞪大了眼睛。 冬季光芒暖洋洋,是什么东西闪瞎了我的狗眼? 妘载给出点评,表示还可以,看起来确实是很唬人,起码气势上就能把一般的对手吓崩了,这时候再轰上两炮,砍上两刀,对方基本上就已经全盘崩溃了。 但是打共工可不能有这种心理,此时,下面的战士方阵开始分开,然后在众多中原官员和首领们的议论中,进行操练。 然后,契大人此时站出来了,居然开始现场进行战略推衍! 妘载一看,这波和在南方自己搞的军演,不一样啊。 “诸位请看,这种阵型,是我们在经过一定的研究之后,所认为的,可以针对共工骑兵军团的阵型,在百揆大人的兵书中有谢过,也可以说是百揆大人对此进行了指导.....” 契大人给大家演示,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把小木车向边上一丢,翻倒之后搞成大盾牌的样子,然后上面架起长矛,随后长矛之间穿插火器和弓弩。 以这个时代的原始轻骑兵来说,根本不可能和这种乌龟壳较量,当然也有麻烦的事情,毕竟对方跑的比自家步兵快,打不过可以迂回。 有大臣就对契大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共工打不过你,还不能绕着你射箭吗,那这样你不是被动挨打?你的武器再厉害,重装器械都是攻城所用,火器乱发,硝烟弥漫,反而遮挡自家人的视线。” 契:“这位大人问的好!” 契大人点头,然后向边上一招手,大吼一声: “二队长,把那个洪州装备给我拉上来!” 随后,一窝蜂登场了。 “这东西全称——反骑兵火箭集束攻击群,简称一窝蜂。我们打仗的时候,和骑兵对决,一定是遭遇战,但是,我们也不会像是现在演示的这样死板。” “我的指挥可能不如百揆大人,但是战术方法,都是写在南方的兵书里面的。” 契大人向那些臣子和首领们进行保证。 表示道,我的战术不太行,但是我有攻略,按照攻略打本,注意走位和输出时机就行,这个自己把握,DPS最低的自觉退队。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看到架设起来的那些火器之中,除去手持的,还有一些木头炮,还有那几门重炮!” “马加上人,等于骑兵,这个兵种,共工刚刚研究出来没多久,我们都知道,野兽惧怕火焰和雷声,这大炮的威力,一会我给你们演示,总之,先以炮火覆盖,炸到骑兵慌乱,马匹不听指挥时,此时弓箭手靠近,万箭齐发,骑兵阵容此时不出意外,应该二次崩溃,已经完全散乱,这时候如果他们发动冲锋,就按照上述的方法进行反击,靠近时,一窝蜂抬出,瞬间立毙地方数骑。” 契大人疯狂嘴炮,开启纸上谈兵模式,他也明确的说了,还没有经过实战检验,到底这战法能不能成功,还有待商榷,即使是打一只蚂蚁,对方也是一只没见过的蚂蚁,必须小心谨慎,实力全出!毕竟按照妘丞相的说法,蚂蚁还有啃木头的白蚁和蜇人的火蚁呢。 毕竟,你被一只蚂蚁杀死的几率,并不等于零。 契大人立刻让战士们演示了一下一窝蜂的威力,立好标靶,一通乱打,火箭漫天乱飞,威力惊人,而那些战士在放火的时候,还同时喊出奇怪的口号。 【“天下无敌!”】 周围的某位首领:“他们为什么要喊什么天下无敌?” 契:“这是一种操作流程,我在南方的时候,看到有人这么说过,就像是‘预备——放’一样,可以有效提高火器装配和轮换时的默契,而且在战斗中,牢记口号和规定,可以有效减少内心的恐惧感。” 某位首领:“原来是这样。” “当然,最好的情况,是没有遭遇战,那我们的可操作空间就多了,埋地雷,放火油,燃烧弹,空投炸药,这些都可以.....” 契大人说着,又一一给大家演示了那些武器,其中就有妘载研制的燃烧弹,这小东西长得貌不惊人,但是用起来可十分别致! 契:“这是百揆大人最新研制的火器产品!质量高,性能好,一火顶六火,连烧三天三夜不会停,水泼,不怕,土盖,不怕,风吹,烧的更厉害!” 妘载此时也站出来了,向比较激动的诸位首领表示,这次共工将是面对燃烧弹的第一批大客户。 “我们一直在强调产品生产的质量重要性,一个好的产品,能让客户铭记终生,那种恐惧到死也不会忘记,譬如欢兜就是这样。” “向神农氏时期的斧燧氏致以崇高的敬意,同样,我们也希望,这次的燃烧弹,共工收到之后,能给我们一个好评,这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 在妘丞相做了一些简短的自我营销之后,契大人继续给其他人观看先进武器,其中就有充能一小时的热气球,那个大破烂玩意飞上了天空,所有人都在望天。 望天—— 然后他们看到热气球飞到演武场圈出来的一块地,从上面丢了一块不知道是砖头还是什么的东西,紧跟着那片地区就发生了大爆炸! 众多文臣和部落首领都惊呆了。 此时妘载已经下到基层作战单位里面,和重华等人一起在询问那些战士们,对于各项武器的操作熟练度,看着这些中原战士们,已经较为熟练的完成一整套作战方案,妘载又问了一个问题: “火器和炸药的保养守则二十一条,背一遍我听听。” 某战士:“阿巴阿巴.....” 妘载立刻对契大人表示不满:“这不行啊,火器和炸药并不是万能的,如果武器废了那再厉害的技术工具也成了一堆废铜烂铁,这保养守则必须要全文背诵,马上就要打仗了,再过大概半个月我就准备出发了。” 契大人当时就有些惊讶:“十五天,这么快就要出发么?” 妘载:“兵贵神速,秋冬季节是作战的高峰期,共工在今年冬季一定颇有收获,到了春季,每个地方的部族和邦国,都要安定下来,以准备来年的粮食,开垦土地并且去工作,不然要那么多地盘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共工掠夺了很多奴隶来为他进行劳作,但是他的大致活动规律不会改变,不论骑兵有多么厉害,我们直接在春天耕作的时候,奔着他的农田就打过去,给他春耕搅的一片烂,这样,即使他有大量粮食储备,也要多亏空一年的损耗,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他有多少粮食,够打几个春秋?” 妘载笑了笑:“得益于姬弃与台玺两位大人建立的粮食仓储制度,以及前几年大量种植小麦,这东西好活,再配上先进的耕作手法,治理水利有所成效,现在中原的粮食多的谷仓都放不下,足够和共工进行一年以上的拉锯战。” “打仗,打的就是国力,生产力、动员力、后勤物资、武器储备,这些都是国力的一种直观体现,以战养战的打法,是在刀尖上跳舞,是用烈火烹制油锅,一旦他输了几场,那就完蛋了,而如何让他尽快完蛋呢?那就是战略上,战术上,战斗上,我们都要比对方强,他就输定了。” “请契大人把中原现在可以调动的一切物资,罗列清单,交付给我。” 妘载对契大人又道: “好比现在共工有三匹马,分为上中下,我只有两匹马和一只羔子,我就能赛赢他,我用羔子去打它的上等马,羔子会直接投降,然后我用我的上等马打他的中等马,中等马打他的下等马,这样......” “他马没了。” 契大人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很简单,由于有羔子进行对比,他一下子就听懂了。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共工查水表! 妘载在进行最后的军队集训,不敢小看共工的军队,而此时,西大荒中,冬风已经席卷大地,在最近几年的西大荒,冬季的风居然显得不是那么的寒冷,有些小荒漠甚至开始长出草来,温润的水汽让那些巨野大泽欣欣向荣,也让战争之后的瘟疫传播的更快。 西大荒。 《大荒西经》所言,在西北海以外,赤水的西岸,有个先民国,这里的人吃谷米,能驯化驱使四种野兽。 原本还算繁荣的先民国,终于彻底的被共工开始蹂躏。 历经数年的战斗,先民国的国土彻底被毁掉,高大的城墙化为尘土,巨石成为渣滓,图腾在熊熊火焰之中被焚烧殆尽,田野都被毁掉,到处都弥漫着大水过后的痕迹。 共工亲自动手,又让人们在高处蓄水,在前年的时候等待雨季,一直到夏季的末尾,在今年秋后三伏的时候开启了战争,此时已经收获两年的粮食,两年的雨水积累成为湖泊,共工又让人挖开一些河道,引水灌注,配合大水将先民国的土地全都毁掉,不少民众在收粮食的时候就被突然爆发的洪灾给淹死了。 大量的农民和工人被淹死,共工氏让骑兵开始在那些高处进行掠夺,人们往往来到高一些的原野,就会被飞驰的骑兵所践踏,即使先民国派出来战士军团,却也不是骑兵的对手,即使这个时代的骑兵只是轻骑兵。 但是轻骑兵可以骑射。 而这个年代的战士,大部分都是无甲单位。 即使是春秋战国时期,以步战著称的三晋之地,也不能和游牧民族在机动性上较量,否则只能被拖死,相比于魏国不断的给步兵增加护甲,赵国放弃了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这个方针,而选择了学习游牧,于是才有胡服骑射的事情,赵国才多出了胡刀骑士。 如此,更不必说此时的上古年代。 先民国的战士都是能力搏虎豹,徒手倒拖双牛的力士,但是人跑得再快,只要你不是夸父那种巨人,就不可能追的上马,两只脚还想跑得过四个蹄子,那马不是白进化了? 故而即使先民国战士们勇武非常,但是共工氏的骑兵部队就是和你放风筝,这边捅死一个,那边射死一个,打着打着你的人就越来越少,而我共工氏的马就越来越多.... 当然,先民国的人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毕竟他们能驯化四种野兽,驱使那些野兽去追赶马儿,在一开始的作战中,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那些肉食猛兽追杀马匹,给一些马造成了惊吓,但是有驯化更久的马匹上,有已经骑射熟练的战士,很快就把那些动物射死了。 骑着马的图腾射手一旦出现,在战场上就等于是移动炮台,上古轻型小坦克。 人造洪水持续了数天,水位渐低,当半个月之后水完全褪去,先民国的土地和畜牧场,已经全都毁掉了。 此时,共工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苍凉而雄浑,凶狠而浩大!这是属于上古年代的战争!每个人都是无甲单位,拳拳到肉,斧矛相击!这是最直观的血肉交融,犹如猛兽在互相撕扯! 人类之攻城略地,犹如猛兽争夺地盘! 当洪水蔓延到田野,当箭矢插满战士的胸膛。 当斧钺斩下勇者的头颅,当先祖的庙宇被付之一炬。 共工氏显化神相,犹如当年撞开不周山的康回一般强大,一脑袋就把城墙给撞塌了! “破城!” 红头发也看不出是不是在飙血,共工表示,我冲锤(脑门)这一下一点不带含糊的,干活别犹犹豫豫的! 咱们做砸墙这一行的,轻易不出手,一出手一定要让对方感觉到咱们的专业! 要让对面震撼! 眼看共工一脑袋给城墙撞开个口子,里面的先民国两位图腾大神都惊呆了。 这是人脑袋上长了个棒槌! 这城墙可是上好的石料,还给他们下了咒进行加固的,而且这些城墙可不是纯粹的夯土,那是石头垒起来的! 而共工发出令人恐惧的狂笑声! 开门,查水表! 好了,不要你们开门,我自己撞进来! 总之共工一声令下就让人向里面冲,两位先民国祭祀的强大神灵出来阻拦,又有巫师和首领级的人物出现,然而即使这样也不能挡住共工的进攻势头。 共工有两个大臣,凶猛无比,一个是浮游,一个是相繇。 相繇的图腾是相柳,如今这尊巨大的霸主级异兽已经出现在西方的大雪山,让三危山和昆仑三部惊恐逃窜。 浮游的图腾是赤色的狗熊,在后来的时代,浮游跟随共工作战而死去,在春秋战国的时代曾经变为怨灵去骚扰晋平公。 两大臣对上两大神,共工一个人单挑对面一群首领巫师,两拳一个就和菜刀拍大蒜一样,叭叭脆响。 先民城里面顿时群魔乱舞,数个大巫级和人雄级的高手展开激战,边上的小兵虽然不是炮灰,但也只能远程放箭打点输出,一直在磨血,两位大神逐渐坚持不住,外面箭矢和飞石到处乱砸,先民战士接连不断的倒在血泊之中。 喊杀声不断,同时,共工氏的骑兵已经急于求得人头,而贸然和一些先民残兵进行了接触战,没想到人家一阵投矛,凭借他们的大力气,所谓大力出奇迹,还真是一口气扎死了不少骑兵,有的甚至连人带马全都捅穿了! “共工的马死了!” “他马死了!” 意义不明的兴奋喊叫出现在战场上,但是也有更意义不明的悲伤绝望声: “他们还有马!” 共工的骑兵部队以此为傲,表示他们的马还有很多,要多少有多少,反正就凭你们这点人是杀不完的,于是又是一阵万箭齐发,漫天箭矢下射死了不少先民人。 先民国中,有人让老人带着孩子跑路,这个年代的妇女,也有很多是战士的,这种风气在后来的人可能看的很彪悍,但是在这个时代并不算什么,尤其是西大荒,甚至很多的巫师和头领还都是女人,譬如曾经妘载到过的寒荒国,首领就是两个女子,在山海经中叫做女祭和女戚。 但是骑兵部队的后面还有骑兵,他们一对接着一队,从四面八方的山野涌来,对那些老人和孩子进行拦截,共工氏把这些人抓住,不杀死他们,因为要他们当做奴隶,但凡有反抗的才会杀死,是为了杀鸡儆猴。 城池中,有图腾的光芒破灭了。 先民国的两位大神,其中一位的图腾破碎,被相繇单杀,对方的图腾轰然消散,那根图腾柱也暴露在大地上。 这位大神的图腾是倒寿,这是西荒中的一种怪兽,模样像是猛虎,人面虎足,牙有一丈八尺,这种怪兽和别人争斗,到死也不会退缩。 所以此时,这位大神就被杀死了。 倒寿虽强,也不可能是相柳这种大凶神的对手! 那根神异的古老图腾,瞬间就腐朽了,崩塌消失,这是神灵死去的征兆! 而神灵的一部分力量,被相繇所吞吃,相繇能感觉到他自身的相柳图腾越发强大了,凶性增加,仿佛能听到遥远大雪山的呼唤。 于是他长啸出声来,舒爽无比! 神灵死去,图腾破碎,火种熄灭! 先民国中,许多信奉这位大神的战士,都一瞬间变得有些虚弱,他们的图腾力量有一部分在飞快的散开! 而另外一位大神与浮游不相上下,浮游久战不下,此时共工突然来援,两人合力,不过几个呼吸,就将第二位大神的脑袋给劈了下来! 高大神躯轰然坠地,让丘陵晃动,飞沙走石! “哈哈!过去山海之中有据比之尸,披散着头发,折断了脖子,只剩下一只手臂!那正是被残忍杀死的天神模样,现在你也变成了这样!” 共工手里提着斧钺,那位大神的手臂也被共工劈开,这位神灵是一位山神,他是羊身人面神,属于西山经中的第三山系。 “你杀死了兽神与山神!践踏先民之国,此国上礼天下礼山川,你敢灭绝他们,天神蓐收不会放过你的!” 羊身人面的山神在临死前下了诅咒,金刑之咒落在共工身上,这样共工无论到哪里都会被蓐收找到。 “蓐收?” 共工皱了下眉头,然后想起来了。 “少昊的二叔‘该’?哈哈,你们信奉‘该’,那落到如今的地步可不就是活该?” 传说中的天神金正,对共工不能造成任何影响,过去的五正有几个还活着?蓐收和句芒算是两个比较活跃的,但是他们的活跃也仅仅止于传说中。 “少昊之世早已结束了!那可是比颛顼之世还要早三十九年的时代!” 共工杀死山神,然后批评浮游,表示他打一个山神还打这么久,更何况先民国山神并不是西次三经二十三大山神中的任何一位,他只是一个普通山神,但浮游还是打了这么久。 “西边的山神,有很多不可招惹,西边的四脉诸山,传说是上天天帝的下都,玉山昆仑有西王母氏,蠃母山有天神长乘,长留山上有神磈氏的宫殿,騩山居住着天神耆童,吴姖天门山有天神嘘主管,那是天的中枢,在大地的西方有天神噎鸣主管日月四时。” 共工此时一口一个好可怕,一拳一个小山神,手里的斧头不带停的,说完又和浮游吹牛逼,说山神炖羊汤,一定既滋补又养味。 正宗甘肃羊肉汤。 从巳蛇出现的时刻进行攻击,此时已经到了酉鸡打鸣的时候。 共工氏攻下了先民国,先民国处处断壁残垣,剩下的奴隶不多,只掠夺到了三千余人口,其他的大部分都死掉了。 “这三千人中,还有接近一半人口,是周围依附先民国的小部落,他们向我们表示臣服,希望投降,成为奴隶。” “三千人也够多了,这些人正好赶在明年的春耕时,重新开垦这些土地,让他们为我们做事,重要的是毁掉了先民国,这样周围的小部落只能选择给我们做奴工,不然他们要逃,是绝对逃不掉的。” “说的很对,我们有最先进的骑兵,来去如同风一样的快,过去这种速度,只能由图腾战士达到,但是现在,骑兵比图腾战士跑的还要快,新的时代必然是受到我们主宰的,下一个就是沃民国,修养到明年的秋季,就要对沃民国发兵,沃民国在玉山昆仑之下,昆仑之上就是西王母氏,攻打沃民,就是攻打西王母的屏障。” 三个大首领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围正在进行扫荡和掠夺战清点的部族人员,有人远远的过来,向三位大首领传递信息。 共工氏的部族分了三个方向,在不同的地区负责不同的事务,共工他们三人在这里主负责征战,接下来要把擅长耕作的那些大首领调过来进行生产,他们则继续准备战斗的事情。而远方跑来的使者,告诉共工氏,昆仑三部的人想要和他谈一谈。 “昆仑三部?哈哈,他们在边上看了一天是吧,你是渠搜氏的人?” 共工看着眼前的这个使者,露出狞笑:“我上次卖给你们的马具,用起来感觉怎么样?”使者奉承共工,随后道出来意,原来是共工氏成功打下了先民国,昆仑三部立刻就不再观望,邀请共工一起攻伐西王母氏。“说的很对,我们有最先进的骑兵,来去如同风一样的快,过去这种速度,只能由图腾战士达到,但是现在,骑兵比图腾战士跑的还要快,新的时代必然是受到我们主宰的,下一个就是沃民国,修养到明年的秋季,就要对沃民国发兵,沃民国在玉山昆仑之下,昆仑之上就是西王母氏,攻打沃民,就是攻打西王母的屏障。” 三个大首领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围正在进行扫荡和掠夺战清点的部族人员,有人远远的过来,向三位大首领传递信息。 共工氏的部族分了三个方向,在不同的地区负责不同的事务,共工他们三人在这里主负责征战,接下来要把擅长耕作的那些大首领调过来进行生产,他们则继续准备战斗的事情。而远方跑来的使者,告诉共工氏,昆仑三部的人想要和他谈一谈。 “昆仑三部?哈哈,他们在边上看了一天是吧,你是渠搜氏的人?”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团战的真谛 昆仑三部的首领很快接到了共工的回复。 不出意外,谈崩了。 渠搜氏的首领云牙对其他两部的首领很不满的开口,表示一开始他们就应该直接扑灭共工,这个家伙现在居然还敢和他们讲价了! 共工氏起源于西北不假,但现在的共工不过是回迁过来的,和西荒人相比,更多了很多中原人的性格与习惯,对于昆仑三部的首领们来说,共工毫无疑问是个卑鄙的外乡人。 虽然他们自己也很卑鄙就是了。 “扑灭共工不可行,他放出大水强攻先民国,这两年积累了大量粮食,人们不愁吃喝,精神旺盛,而被围困的先民国则是食不裹腹,土地经常遭到共工氏的骑兵劫掠,这两年过的不安生,人们的精神低落,在这关键的一战中,失去了战斗意志,也是他们迅速败亡的原因之一了。” “我们如果与共工交战,他敢卖给我们这些马具,就说明他有更好的东西,不惧怕我们用这些马具围剿他,而论起大规模的骑兵作战,难道你们有任何一个人敢说比得过共工的战术吗?” 昆仑氏的大首领向渠搜氏和析支氏的两位大首领开口,告诉他们,你们啊不要总是这么嚣张,要学会学习别人的优点,不然我和你们组队,你们就是我的两个破绽..... 昆仑氏大首领看向他们,叹了口气。 渠搜,取水的部族——掏水男孩。 析支,砍树的部族——炮灰樵夫。 这两个玩意怎么就和自己并列成三部了? 昆仑氏,全称织皮昆仑,织皮不用解释了,总的来说做衣服的部族在这个年代是很有地位的,毕竟你们又不是越人,谁天天光着裤裆出去作战? 皮革在部落交易,以及各个地区的市场中,从来都是硬通货,更不用说皮衣了,皮货是昆仑氏的主要对外贸易项目,再看看自己这两个兄弟,一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一个是乱砍乱伐拘留十五天的违法分子。 而且遇到事情就知道用拳头解决。 析支氏的大首领此时皱着眉头:“共工氏确实是不可力敌,但他要加钱,这也太过分了!” “我们哪里来的钱,自己用还不够呢!从来都是去抢劫,从没想过存钱。” 大兄弟,你向强盗要钱? 你有在中原是有存折还是怎么的?这么嚣张? 渠搜氏的大首领云牙阴沉着脸:“上一次我攻打潴野泽,被那帮流民用臭鸡蛋炸的半死,休养了半年才缓过劲来,我的部族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哪里有财货给他。” “共工氏这种行为就是坐地起价。” 渠搜氏的大首领云牙,龇牙咧嘴,嘟囔半天,大致意思就是,如果现在昆仑三部没有和西王母氏闹翻脸,一纸诉状直接告到陶唐,请陶唐出手,市场监管总局一定要严厉打击这种黑心强盗,直接剿匪!至于他们,他们是大大的良民啊,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产业什么的都有啊! “我理解你,毕竟成天挑水也赚不了几个贝币。” 析支氏大首领向渠搜氏大首领投去同情与理解的目光。 风里雨里,兄弟等你。 昆仑氏大首领又说话了:“共工和帝鸿,这两个家伙,其中只有共工可以拉拢,共工我们可以和他谈,但是帝鸿只想让我们当他的手下,这老杂毛,也不知是驴和马生的什么东西?” 析支大首领:“别吧!侮辱驴了,驴可贵了,你家有驴吗,反正我家没有,现在三危山封山了,那附近到处都是怪兽出没,除了大人国商人,已经没有多少人敢跑商了,这几年又是洪水,看不到有人从更西边运货来了。” 昆仑三部的首领们开始合计,按照共工所说,他的儿子要和西王母氏的神女成昏,但是西王母氏有那么容易就和共工和亲吗,这可等于是背叛中原啊! “我听说,中原今年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粮食困扰,这就意味着中原依旧有强大的实力,如果只是共工乱打,他们还会观望一下,可能还要等一些粮食和兵源再出征作战,过去都是这样的,毕竟路途遥远,但如果西王母氏和共工联手,中原肯定在一年内就会出兵征讨了。” “共工恐怕也是威胁西王母国,以不交往就打你的理由去逼迫对方,想要让西王母国和他交好,这样他就能把西王母的国力纳为自己所有,然后,我猜他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休整几年,和帝鸿争斗了。” “别看他们现在一副好哥们的样子,过不了十年,就要送他离开千里之外,怕是恨不得把对方直接剁碎了喂猪....” “他在坐地起价,试探我们的态度,这时候不能低头,但西王母国也不能放弃攻击,我们能给出的无非是土地而已,四六他还不满足,那就三七吧。” 昆仑氏的大首领如此说完,另外两位大首领都是怒了,表示怎么能这样分配? 然而昆仑氏大首领呵呵一笑: “你们慌什么?” 他表示了,口头的约定等于放屁,作战的时候,前期配合作战,中期开始混,后期开始演,你们这两个猪队友一点也不知道团战的真谛。 众所周知,昆仑三部,不守承诺! ———— 共工这里也没闲着,他之前口胡说要把自己的儿子入赘到西王母氏之中,但是事实上,他确实是写过类似的消息,然而却被西王母氏驳回,并且被一通辱骂,大致意思就是你个水笔,水到老娘们头上来了......! 四荒王是被吓大的吗? 小看玉山昆仑之地,西王母氏表示这事情就当没有,并且警告共工不要乱来,否则就和他开战。 当时共工没有打下先民国,对此还有些顾虑,但是现在经过两年修生养息,一发人工泄洪把先民国人全部冲的经验+3,他已经成为大水笔,先民国一下,大片的土地和人口都成为他的东西,而且把战线直接推进到了祁连山(玉山昆仑之丘)附近! 共工于是又写了一封信,竹简上的威胁与警告清清楚楚,要么你们和我们部族联姻,要么我打进去抢你们的王冠,现在昆仑三部已经要和我联合了,你们马上就要灭亡了。 这边和昆仑三部要加钱,那边和西王母氏要加钱,反正这个年代车马不快,通信靠吼,两边相隔成百上千里地,你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是真的,你不就完蛋了? 昆仑三部都不能完全镇压,再加上自家一个共工氏,这波西王母不是当场爆炸? “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共工稍加思考,又写了一段话,表示他现在正在和帝鸿联络,帝鸿那边已经有了高端的制铜大工厂,铜器的使用率直线飙升,甚至已经仿造了中原曾经从南方进口的投石车、霹雳车、三弓床弩,不久这批装备就要列装到共工氏了! “可能这就是弱国吧,西之王母,如此小邦,也能称王,自去王号,依附于我,尚有可为,如今实力,我共工氏,将王西荒!不然自取灭亡,宗庙尽毁,男为屠女为掠!” 共工表示! 我共工氏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 十数天之后。 共工的威胁信送到了西王母国。 当代的西王母看了之后大发雷霆,堂堂西王母氏,历代西王母乃四荒王之首,又有神术传承,世人传颂为古之天神,司天之厉及五残,岂能被如此挑衅! “纵然是康回再世也不敢如此羞辱我国!孔壬欺人太甚!他在自比为九州伯吗!” “世人皆称,有系昆之山,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射!” 西王母愤怒的让人拿来一件大弓,这件弓箭上戴胜,所谓戴胜是一种鸟的名字,而在古代,也特别指代美丽的装饰物,譬如金胜、银胜、玉胜,指的就是金银玉的装饰。 西王母的木杖,武器,包括她自己的头,都是戴着这些装饰的,她愤怒的走到王宫的外面,来到石头宫的前方,随后转身面向北部,开弓搭箭! 她身边的男女首领们,此时都惊骇了,似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有一些大臣想要劝诫她,但是西王母愤怒的制止了他们的劝说! “都给我住嘴!堂堂荒国之主,被如此侮辱,何颜面面对先祖与天神!” “过去的人说,北方有共工之台,西方有轩辕之台,射者不可向北、西而望,今日我以箭射共工台,九州伯如果真有威灵,那就去庇护共工,与我一战吧!” “不去战,难道真的降服共工?那倒是不会亡国了,怕是成了奴国之类!” 西王母将箭矢射出,那道箭矢划破昆仑的大地,从祁连山的风云之中呼啸而出,向北方,向更远的北方射去!箭矢的声音凄厉而猛烈,犹如猛虎在空中呼啸,卷起尘埃与风沙草屑。 西王母所治理土地下的民众们都看到了这一箭。 .......... 薃侯与狐梁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向...西方远射!” 薃侯看着那远去的弓箭,有些说不出话来,似乎没想到战争来的如此之快,而宣战的态度又是如此决绝。 本来,在白玉的节日结束之后,她已经成为了下代西王母的几个候选者之一,如果换个称呼,叫做圣女应该贴切一点,不过这年头也没有这么西域风情的叫法。 成为候选者之后,便去治理地方,这时候需要西王母氏看到她们的成绩,这一点和中原是一样的,不能治理一地的人不能治理一国,而薃侯对此十分有经验,凭借着在中原学习的先进工作经验,以及从阿载手里高价买来的一系列畜牧书籍,她很快在她治理的地方,得到了大众的一致好评。 人们纷纷表示,下一次正式的西王母国大选,我们都会为你投出关键的一票! 不过现在,她却有些紧张了,候选者治理地方,但是发生战争,也要随着战士们出战,一来是鼓舞士气,二来是熟悉战场,而在战争中,如果有表现突出的,可能会直接被指定为真正的继承者。 西荒民风彪悍,不打架这里活不下来,能打是第一要素。 她身边,狐梁没有见过这一幕,便道: “西海的土地上,要发生大战了啊,射者在九州伯死去之后,何曾敢向北方射箭呢?” 两人看到划破天边的流星,此时,那遥远的祁连山上,闪烁起明亮的火光,只是一闪而逝,在这冬日的阳光下,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火神回禄在祁连山上跳舞,他仿佛已经感觉到西王母国将要灭亡,那种灭亡的感觉越来越近,当然了,回禄也不能保证西王母国一定会灭亡,或许灭亡的,也可能是共工氏,但不论是哪一边灭亡,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只要有国家灭亡,这就是正确的,共工氏占据了西王母国,然后被别人灭亡,西王母再复国,这种剧情也是可能出现的。 回禄在祁连山上找到了古人的岩崖画,然后再度寄托进去,这是昆仑山上的神灵,神力比起贺兰山来说要大上许多,因为这里居住着荒王的国度,祭祀的力度也很大,长久以来不曾断绝。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干草堆里放钢叉 在共工写信挑衅西王母,使得老虎姑娘炸毛的时候,中原这边已经整顿完毕,浩荡的大军集结之后,披挂甲胄,粮草军械都搭上运输车。 什么牛马,脖铃儿急,蹄朝着西,颠簸狗阿载跟着三小鸡。 “阿舜,轩辕剑没带吧?” “你放心吧,轩辕剑给我丢盒子里了,放炼铁厂里面呢,还裹了两圈封条。” 妘载点了点头,放下了心。 用炼铁厂来威胁轩辕剑,这玩意应该不会给他们搞诅咒了。 此时夜幕星河,黎明未起,大军集结,然后妘载和重华坐上战车,就这样开始向西边进发,为了取一个好彩头,妘载大半夜去踹巫咸家的大门,在巫咸的怒骂下,顺利得到了一个大凶的口头占卜结果。 “这波稳了,立刻上路。” 妘载表示,半夜急行军,就是怕有内鬼,本来定好两天之后出发,今天晚上提前出走,这就是消息不对称,这几天中原军队行动的消息严格保密,直至今天白天才突然表示要两天之后离开,但又在今晚直接行军,打的就是内鬼一个措手不及。 果不其然,没有出乎阿载的预料,真的有内鬼打算晚上偷偷出门传递消息,毕竟中原出征共工是大事情,之前军队训练,大首领们准备攻击共工氏,也都是高层会议,下面的中层干部和基层村长们都不知道,这一下知道了,没想到还真的炸出鱼来了。 当那个内鬼刚刚翻出陶唐城墙的时候,来了一波信仰之跃,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堆干草堆。 内鬼果断选择了跳跃,但是那干草堆中央里面,被草埋着的部分,是一根立起来的钢叉。 惨叫声惊天动地,边上蹲草丛的战士们立刻一个加速扑过去,直接给内鬼五花大绑按死在地上。 重华:“邦国之内,果有共工氏族残党!” 妘载:“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果党?” 耳背发作。 看着菊花上插着钢叉还在飚血的内鬼,重华给妘载点赞,表示妘载这波预判到了对方的心里,在城墙外面放一堆干草能有效减少下落的冲击力,所以是个人都会跳干草堆,而不会关心干草堆是怎么来的,然后再放置钢叉于草堆中心..... 陶唐的周围,接连传来惨叫,一共抓了三个内鬼,都是共工氏安插在陶唐的哨人,他们有些人以“贾”的身份住在陶唐,有些以“商”的身份来往于西荒和中原,这让妘载不由得赞叹,共工的情报手段可是厉害的不简单。 妘载让人把这三个家伙带给皋陶,皋陶最近已经闲的没事,在给苍蝇蚊子普法呢,这三个大活人送过去,那至少得是无期徒刑起步。 “请皋陶大人好好审审他们,说不定我们中原里面还有内鬼。” 在处理了三个内鬼之后,妘载让人刊发了一些纸报,随军发放,这些纸报都是早就在印刷厂弄好的,从南方带来了洪州,妘载对重华表示,本来不打算把珍贵的纸张用在这种事情上,但是现在大喊大叫又不太妥当,夜晚行军讲究的就是一个“飞鸟不惊”,我要是拿着大喇叭在这里喊话,那不成了跑商的吗? 纸报上面印刷的东西,字都很大,妘载把它称为大字报。 “不论你真正效忠的首领是共工还是帝鸿,但你只要跟着阿载走,阿载的出价永远是他们的三倍,现在来到阿载身边进行举报,视线索重要性,奖励贝币三千起步,最高能有十万贝币的奖励,如果能活捉一个,发三十万贝.....” 这些纸张分发到各个军团里面,那些战士们看完之后,每个人看身边战友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了。 看谁都像是行走的三十万! 妘载对重华道: “这就可以让他们能不假思索的投靠过来了,如果真的还有内鬼的话,那对于这些战士们来说,这些内鬼就是移动的财货,再说了,跟着我们干有什么不好的,跟着共工干,说不定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跟着我们干,这阵亡率不仅能降低六成以上,而且每个月还有社会补贴,基层干部还有猪和油可以白领,即使不小心在战争中死了,家人也能领到一大笔钱,还有社会失业保证可以领取.....” “哪个国家的民众过得好,别人国家的民众也不是傻子,人家自然就会迁徙过来,这就叫用脚来投票.....” 重华擦了擦额头的汗:“我知道你这些政策都不错,但是其中很多一部分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实现啊,现在只是用契刻来进行口头承诺而已,你们南方人少,人均生产力极高,所以能用这种方法,但我们这里人口多的很啊,而且地处洪区,暂时还没有这么高的生产力....” 妘载:“对啊,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去拿这些福利吗?” “去共工手下抢啊!抢来的财货都是赃款,全部充公,这不就有了福利吗,追着共工打,他如果要议和,那就让他给战争赔款,继续充公....” “放心吧,过几年土地开发完成,水利设施修筑结束,生产力就有质的飞越了。” 这个年代,黄河还不是地上悬河,因为没有发生“向黄河要地”的事情,那是春秋战国之后逐渐出现的,人们向黄河要耕地,进行了大规模修筑黄河堤防活动,黄河洪水从此被归入固定河槽,但黄河的泥沙也在两岸大堤之间年复一年地淤积下来,河床不断抬高,最后成了悬河。 而现在是上古年代,人少土地多,也没有那个必要,所以洪涝直接排入黄河就行。 所以妘载才有信心说这些话,现在全山海的人口加在一起,包括那些野人也全都算上,有没有五百万都是难说。 这华夏联盟、百越、东夷、洪州、震泽、成鸠氏、华阳国、四荒王之国、共工、帝鸿,包括山海经中那些所谓不死国、先民国、伯符国、君子国、大人国...这些全部绑在一块,也就一百万出点头,一百几十万,而这些个已经是山海之中很大的部落联盟们了。 这可怜巴巴的人口! 即使本来到了大禹的时代,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来朝者号称有万国,这所谓万国全部绑在一起能有多少人口?有没有一百万?全天下人头全部算上,还赶不上唐朝一个长安城的人口。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水猴子VS旱猴子 中原部队的行军速度很快,在凌晨的时候抵达黄河的边缘,战船早已准备好了,有中原的首领们在此接应。 “此次去往西大荒作战,我们的行军在渡过大河之后才真正开始,我们之前在渭水和泾水建设了粮食生产基地,这就是稳固的后勤地区,我们破坏共工的土地,让他们失去粮食的支撑,而我们则可以凭借生产基地,进行源源不断的粮食供应。” 到了黎明升起的时候,妘载让人下令,简易通信的号角和旗帜在各个军团之中升起,消息互相传递,各个军团很快有秩序的停了下来,然后开始生火做饭。 “在西方大荒,我曾听说有这样的习俗,要杀死三头牛来迎接日出,祭祀日神来到大地,眼看就是新的一年了,现在日神真的来到这里了。” 妘载等五个火神全部在列,战车隆隆的停下,南祝融和吴回还有三小鸡在战车上打甲骨牌,重黎和长琴则是负责带路,毕竟他们对西大荒很熟悉。 妘载召集了众多的首领,把大致作战的战略规划给他们仔细的讲述,首先,第一个分歧点,是到了崦嵫山的时候,这时候牛马就要分开,牛车队伍在后面继续跟进,持续向着战略地点进发,而马队和战车队则组合集结,作为打头阵以及勘察阵地的前锋。 “崦嵫山的西面山脚下有一片大泽,叫做‘洮海’,从这里开始,就是真正的西荒大地,共工在西北的方向,距离洮海大约百里的远处,截断了通向西大荒的要道,经过多方讨论,确认这里就是犬封国,而犬封国的东面应该有一座山,我们来到洮海时,应该就能看到....” “这座山叫做小次山。” 小次山,山海经西次二经之中的山岳,山上盛产白玉,山下盛产赤铜,而山中则有一种后世营销号特别喜欢拿来吹比的凶兽.....朱厌。 不错,水猴子之后,是旱猴子。 朱厌的外貌像是普通的猿猴,但头是白色的,脚是红色的,它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大战争。 妘载都算好了,到时候一定要让水猴子奔云开路,这舍他其谁啊! 这波遭遇战如果真的发生,那就叫真假猴子王..... 而总计西方第二列山系之首尾,自钤山起到莱山止,一共十七座大山,其中十座山的山神,是人脸马身。还有七座山的山神都是人脸牛身,长着四只脚和一条胳膊,拄着拐杖行走,即飞兽之神。 祭祀这七位山神,要在带毛禽畜中用猪、羊做祭品,将其放在白茅草席上。祭祀另外那十位山神,在毛物中选用一只公鸡来做祭品,祀神时不用米,毛物的颜色要杂。 “小次山必须要打下来,朱厌们的实力我们不知道,那个山神同不同意也不重要,我只是知道,这座山现在是我阿载的地盘了,就叫它红猴子一号高地。” 强宣称! 妘载说着,给小次山戳了个红标。 “犬封国临近水脉与大泽,这里的土地是上好的耕地,犬封国打下来,我们的后勤就有了保障,所以第一个目标就是拿下红猴子高地,然后进行突袭犬封国的作战。” “在此,我们的骑兵没有共工强大,我也不指望各位突击训练一个多月的骑兵能打出多大的成果来,但是践踏草坪你们总会是吧,给我使劲糟蹋那些秧苗就行!就是那种一脚踩下去还要碾三下的那种使劲!” “先进行粮草的断绝,让它们不能出城,牛车部队抵达之后,立刻展开攻城战,我算算时间,误差不会超过两天,因为我们还要先杀朱厌,夺去小次山。” 妘载说完,又心情复杂不已,心说这上古年代,连这些异兽都算作重点打击对象,这帮玩意占山为王,要是不干死它们,它们就来干死你,着实烦人。 至于什么人类入侵动物的居住地....这个年代? 这年代人类也是大自然的一份子,怎么就不能抢山头了,抢到那是本事,有本事让它叫它家的猴子猴孙过来再抢啊。 “然后是针对共工的作战,犬封国攻打下来之后,骑兵部队继续突进,带上便携式的干粮,那些大饼锅盔都背好了,我和你们讲,这大饼晒干了放在胸口,可以当铠甲用,能挡弓箭,真的不骗你!” “按照我画的这个路线图,骑兵进行骚扰与踩踏,打完就跑不要留恋,要掌握轻骑兵的精髓要领,来去如风,挥一挥手,带走大片草皮.....” “能弄掉的都弄掉,弄不掉的直接放火烧,能带走的现成粮食就直接带走,这就叫游击战斗,我们虽然装备和作战经验没有共工的骑兵强,那就避免作战,利用我们的移动速度高于对方一点点的优势,把这个优势给扩大化。” 在妘载进行完毕任务分配之后,中原的军队继续开始行进,从洛水和渭水,一路向西方进发,数天之后就抵达了刚山,然后翻过刚山,走上不足百里,抵达崦嵫山,开始分兵行动。 骑兵和战车来去如风,带上不多的干粮,先头部队狂奔百里,来到了小次山。 此时,小次山的山神,看到了中原的大部队,他顿时惊疑,而妘载等人来到山脚,二话不说开始进行祭祀仪式,简短的摇花手做样子走流程之后,祭祀这里的人面马身神,需要一只公鸡就行。 妘载把咕咕丢上祭祀的石头,但是山神没有现身。 某巫师首领:“百揆大人,祭祀还是要诚心一点.....” 妘载:“差不多得了!再不出来我就烧山了!” 这话喊完了,小次山附近的山岳之气渐渐开始浮动,山神的声音,在妘载的心中响起,用图腾来进行精神上的交流。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我的治所?” 妘载立刻表示,我是中原的百揆!借你山头一用,攻伐犬封国!破共工之部,还单身狗于旧都! 山神也立刻表示,我是中立单位,你别装逼了,就赶快走吧。 “什么共工,我不认识,犬封之国的事情与我何干,只要他们还祭祀我就行了,速速离开这里,这山头不会借给你们的,我无意争斗,不要把我卷入你们凡人的斗争中。” 说罢,只看到山岳之中冲出一股气流,在祭祀的石台上一卷,咕咕顿时被卷飞,脑袋向下摔在地上。 紧跟着,山林中出现无数长啸之声,那些朱厌从山中跑出,每一个都凶神恶煞,呼喊起来连兵刃都在颤抖,马匹都惊慌不安。 “好个山神,只要别人祭祀就行,不管祭祀者是什么人,虽然确实是不能以道德来绑架你,那就用实力说话,反正我来这里本来也没准备一两句话就能拿下山头。” 妘载顿时大喝一声,水猴子将军何在! 只看到奔云提着大枪就出去,长啸一声,那山上的朱厌们都瞬间懵了。 这哪里来的靓仔,这么高大,没见过啊。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那不是打人,那是贵人 水猴子勇猛,大吼一声,带着一群人就提着大枪出战,朱厌们手里拿着石头武器也就冲出来了,这一波直接让人感觉回到了二三十万年前,元谋人大战北京人的既视感..... 太古先民大战现场直播.....来自祖先的肯定! 妘载把握十足,奔云是什么猴,那可是古往今来都有数的大妖怪,大水猴子无支祁的三儿子,曾经和黑水玄蛇干架的猛猴! 武林至尊,宝猴奔云,藏狐不出,谁与争锋! 传说当年孙悟空和六耳猕猴打到上天下海,猴毛全湿透去找佛祖辨认真假,佛祖不费吹灰之力就辨认出了六耳猕猴,等到孙悟空走后,佛祖对众佛陀示意安静,并且表示下次攒够一波水猴子再给大家进行鉴定..... 此时,果然与阿载的期望一样,奔云打到朱厌群中,手中钢枪挥舞,猴猴生风,如入无人之境,一顿乱杀,拿着石器的朱厌,纵然一个个壮的和大猩猩似的,但是和三四米高的奔云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阿母的,类人猿乱杀南方古猿!北京猿人天下第一!” 妘载此时招呼众多高手,当场把那个祭祀用的石头给举起来然后就地摔碎了。 “给我拆了这座山!” 山神听到这声音顿时就懵了,随后就是大怒,但是大怒紧跟着就变成惊恐,只看到那个自称什么百揆之官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刚刚那祭祀的小鸡,对着山上就丢了过来。 这什么意思,无能狂怒吗? 那小鸡身上冒着火气,肚子比起刚刚胖了一大圈,小鸡飞到山林里面,然后立刻发生了大爆炸!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山石崩裂,草木瞬间升起大火,妘载被一位巫师拉住,乃是高阳氏八首领之一的庭坚,此时他面色稍有着急: “百揆大人,咱们不能这么暴力啊,要好好谈,怎么能按着神灵就暴打呢,这样没有礼貌啊!而且我们出战都是要讲仁义道德,要师出有名的啊!” 妘载:“我该祭祀的工作都做完了,差不多得了,哪有那么多时间扯皮啊,就这样不说了,打仗呢!师出有名的事情等我打完再想!” “兄弟抄家伙跟我上,先锤死这山神!” 阿母的,神之巅傲世间,有我阿载没有天! 庭坚连忙对周围人喊道:“不能锤死,不能锤死!” 妘载:“说得对不能锤死,一人给他来两刀意思一下!” 眼看妘载冲上去了,庭坚也头皮发麻,在高阳氏八首领之中,他算不上战斗力最突出的,本来的工作是搞农业,当然还兼职出谋划策之类的,妘载带来主要是多一个军师多一个主意,毕竟对于共工的了解,还是这些和共工一起工作过的老大臣们懂得多。 此时妘载已经冲出去老远,庭坚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后面起身向山神高呼: “贵人已至!本是来相助此山的!你这山神还怎么如此张狂,速速现身,否则伐山破庙,毁之晚矣!” “天子大人,天子......?!” 庭坚转头一看,重华也不见了! 好家伙,在前面冲锋呢! 庭坚都说不出话了,只是猛烈流汗。 哎!本人未曾参与以上团战,不理解其逻辑思维,未曾与其成员一道攻击,特此声明,回头再划清界限! “打的时候下手轻点,各位都下手轻点!留点面子以后好说话!” 庭坚的声音遥遥的传过来。 重华一边跑一边喊:“你们听见庭坚大人说什么了吗?” 妘载:“听到了,他是说打的时候下点劲!” 各位火神:“好嘞!” 而山神那边听到了庭坚的话,本来就是很愤怒的他,此时更加上头了,心道什么鸡毛贵人? 他要打我那还叫贵人相助? 山神也不含糊,既然要打,那就出手吧,咱们都是神灵和神人,来点直接的不拐弯抹角! 于是他真的现身了,只是出来是来打架的,人面马身,身高十数丈,犹如一座小丘陵,从山岳上崩出,远远看着都无比巨大。 山神看了一下几个火神,心中寻思,自己的皮下脂肪至少能扛得住八百都以上的高温,自己可是岩石属性,克制火焰不是很正常吗? 今天我就要当这个道馆馆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火系要来送死! 这人面马身神长嘶一声,四蹄撒开对着妘载一众人就开始冲锋! 妘载一看,这神灵有点莽!岩石系你就这么嚣张? 那可就给你个痛快吧! “管你什么神,都要感受我华夏的光辉!” “山神下来了,都给我集火输出他!” 暴力不能解决一切,但是能解决造成问题的人! 一群高手嗷嗷乱叫,斧头拳头一起招呼,山神冲过来,被妘载一拳砸在脑袋上,白光大盛之后冲击力直接被化解掉,山神大吃一惊,此时周围已经有两位祝融上前,化身火神相,十几丈高大的火神身躯一边一个,把山神的马脖子一勒,捉住就向山下按去! 立时是摇山撼岳,飞沙走石!阿载打了一套才发现身边的火神们都变大了,只有自己没有巨大化的法术,再看看重华也没有,心里就平衡了。 但是重华表示他又不是火神,当其他火神都会巨大化而你阿载不会的时候,尴尬的就是你。 别人是固拉多,你是煤炭龟,不过别说,煤炭龟比固拉多好用。 固拉多,人称小煤炭龟。 “真是让人头大!” 妘载一看,得了,既然自己没有变大的招数,那就来机枪扫射吧,当场铜管一架,对着远处的山神就开始喷射。 山岳上,火焰激光,飞石白虹,到处乱打,中间还夹杂着凄惨的猴子叫声,以及弓箭发出,斧钺乱劈的声音,山神被妘载的火焰加特林一顿输出,马皮都开始烧起来,而忽然鸦鸦飞身上前,对着山神的眼睛,就来了一发雷火剑气! 山神顿时遭到重创,眼睛飙血,又被几个火神按着脸打了一顿,很快就没了力气! 此时重黎、吴回、季格三人把山神死死压着,山神没了挣扎的力气,一头栽倒在妘载面前! 庭坚这时候赶来了,大呼小叫,表示你们怎么打的这么狠,不是和你们说要下手轻点吗? 妘载:“你说的不是下手用点劲吗?” 庭坚:“....算了,天子大人、百揆大人,你们两人准备用什么理由来搪塞这件事情?” 妘载捂住重华的嘴,直接抢答: “这个山神扰乱治安管理,唆使民众冲击军队,我们对他进行强制控制不过分吧?”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亡汝祁连山,使汝六畜不蕃息! 唆使民众冲击军队?庭坚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哪里有民众,直到妘载指向那些被水猴子打趴的朱厌们。 “这些玩意是民众吗!” “怎么不是!猴子和人类的血脉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知道吗!” 妘载立刻进行强有力的反驳,表示在我们南方,连猪狗羊鸡虎狐熊都算民众单位,它们还能耕地做菜市场批发看大门,怎么就不算民众了? 怎么就不是了!就是! 三小鸡也在后面举起翅膀,表示支持麻麻载的决定。 咕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拖了回来,此时已经清醒。 三票赞成,庭坚大人反对无效! 其实妘载做的事情并不违法,甚至都不违反本来这个时代的做事风格,而完全可以说是合情合法的,因为百揆这个官职就是这么吊,在作战时期和非常时期,百揆拥有征用任何地方土地和民众、山头的权利,只要你还承认自己是中原治下,那就必须遵从这个规定,而且如果拒不配合,在警告无效之后就可以调动兵力镇压不配合的人或者部落。 在历史传说中,大禹攻击桐柏山时,为了治理无支祁,调动当地人手,结果鸿蒙、商章等四个部族不配合,他们包庇无支祁,最后都被大禹向周围的部落征调过来的天神和战士军团,彻底给灭杀了。 妘载这次只是强行控制,可以说是非常讲道理了。 而且,如果你自己不承认自己是中原治下,那就更好办了啊! 按照敌国处理啊,那还能怎么办! 妘载把这个道理给庭坚大人说了一遍,庭坚大人叹息道:“但是还是打的太狠了,万事和为贵....” 重华此时开口了,调侃道:“庭坚大人,你和苍舒大人、帝梼杌,都属于高阳氏,但是你自身的性格却一点也不像是高阳氏族的人啊!” 庭坚叹息:“我本就不是武将啊,别人能打我又不是别人,饕餮一顿还能吃五大碗饭呢,我一顿才吃一小碗。” 妘载:“那倒是,饕餮这人虽然死了,但他的故事可以永远流传,真是如同天上降饭桶,真是人间干饭神。” 山神被制服,神力耗尽,另外一边,奔云带领的首领们也把山里的朱厌们都打趴了,剩下的没趴的,看到山神被撂倒之后,当场丢掉石器,对妘载众人纳头便拜! 山神看到这一幕,愤怒不已,但没有力气,只能怒吼两声:“不忠诚!” 但是朱厌们表示,什么忠于旧主,还是小命要紧,希望能加入阿载大人的麾下为大人效力! 猴子们发出呜呜呼呼的声音,妘载来了一句芜湖,它们顿时全都这样叫唤起来。 “学的挺快,这么快就发出了洪州的声音。” 妘载确认了口号,这下是自己人没错了,猴子们投降之后,奔云因为强大的表现,受到了他所统帅的战士们的称赞,让不少人不敢再看轻他,都向他表示,不愧是传说中大水猴子的儿子,这实力确实是名不虚传。 ........ 首战即胜,战斗速度非常快,如同迅雷一样,当然也有原因是对方不是正规军,只是一堆山神野兽而已,可不论怎么说,山神被擒拿,这座妘载标注的“红猴子高地”也终于被收复回中原了。 妘载登上山头,山下一切尽收眼底,遥遥可以看到大片的耕地穿插在山野间,草河流淌过砂砾地与野草地,更远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黄蛇的区域,那就是山海经中所谓的“流沙之地”了,到了那边,气候变暖反而让荒芜的沙漠地带更加的炎热,更加的缺水,因为那片是季风吹不到的地方了。 大陆的东方一般都有季风,季风能带来大量雨水,而到了西部地区,这里就不是季风能抵达的地方了,更不必说,在黄河两侧,还有太行山脉和秦岭,这两山就和门神似的,什么大风暴的气流都给他两弄没了。 山野外有一座很显眼的城池,在广大的西荒大地上,异常突出,周围还有很多小石城,但看起来都成为了废墟,有很多民众活动过的痕迹,还没有被彻底抹除,那些应该是犬封国的民众们,以及西大荒的羌人们频繁活动所留下来的痕迹。 大约等了一天多,大部队驾驭着牛车,按照斥候们给的路线,来到了小次山,山神被下了咒不能动弹,阿载没事就给他刷个太元,让他痛苦万分。 大部队修整了几天,这期间,骑兵部队开始化装成马匪和羌人,除去到处破坏田野,吸引犬封国的注意力,顺便打探和摸索周围的地形。 犬封国内的共工氏附庸部族,没有太过在意,派出了一部分骑兵进行回击,妘载的骑兵装作不敌开始撤退,期间丢下了很多故意使用的破烂武器,那些骑兵看到石器都不屑于去捡起来,而妘载这边也经过几天的摸索战斗,掌握了对方的大体数据。 在山上,妘载待了数天,然后开始调动军团,向南方的方位聚集。 古代的石城都很高,至于防御措施,具体看石茆遗址就能明白,就是找个土丘上面修大城,让人根本不能从其他路冲上去,只能冲正门,但是妘载不吃这一套。 老子的攻城器械多得是,别人恐惧我加仓,别人小亏我破产.....错了,是对面破产! 终于,万事准备完全之后,在这之后第二天的夜幕时,骑兵们再度出动了。 而火炮部队也开始行动,热气球从山岳上悄悄升天。 今晚风力尚且还可以,不算太大,所以此时动手最好! 月黑夜风高,阿载夜遁逃。 只不过是反向逃,翻译一下就是冲锋。 在大荒上肆虐的凌冽的西风,在今晚似乎稍稍休息了一下。 夜晚的西大荒和白天完全不同,黄沙草屑,毒虫猛兽在山野大地上活动,而黑乎乎的夜幕之中,黝黑的数百影子出现,马蹄踏碎大地,在那些共工的附庸部族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周围的田野发动了掠夺战! 滔天的野火没有规矩的肆意生长,那些黝黑的骑兵,分成十几股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他们的身后,一道道足迹化为火龙,在田野中焚烧蔓延,那些引火的油脂向周围泼洒,整个过程,就如同一只徐徐盛开的艳丽花朵! 鼓声响起,犬封国中的值夜人们发现了这一幕,他们连忙敲响大鼓,吹响号角,夜幕之中火光沸腾起来,城池内无数的人拿起武器走出家门,无数的奴隶被鞭打醒来,让他们举起铲子与石刀。 自古有言,射者不敢北望,乃畏惧九州伯的威灵! 是什么人,敢于在这片西荒的大地上,挑战共工氏的威严? 是什么人,敢于在这片西荒的大地上,毁坏共工氏的土地? “是什么人....!” “你爹!” 话语未落,一根箭矢已经横飞而至,箭矢向北,化为璀璨火光,似彗星袭月! 说话的这个人身后,有人应声而倒! 这人吓得眼球凸出,惊恐万分,长啸不止,而妘载这一箭虽然又射歪了,但是这是惯例,丝毫不影响此时妘载的豪情! “攻城!” 随着火光点燃,随着箭矢发出,随着火炮的震天怒吼! 伴随着诸多战士的高声吼叫: “亡汝祁连山,使汝六畜不蕃息!” “毁汝焉支山,令汝妇女无颜色。!”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刀锋所向,无有不斩 城中,统治犬封国的,既有共工氏本部族的大首领,也有共工信任的其他附庸部族的大臣,其中就有鬼亲部落以及盖山国,以及犬戎的一众人! 鬼亲、盖山,二者皆西荒之中的大部落,很早就投靠共工氏,成为共工麾下的附属部落,也曾参与共工在过去的治水活动,深得共工氏的器重。 而犬戎之民,则不必多提,过去所谓“戎狄”之说,指的就是“西戎”和“北狄”,其中较为重要的西戎的代表部族,就是这个犬戎,在周朝的时候也让周朝吃了大亏! 犬戎是信奉二白犬的古代部族,和那帮狗头人玩不到一起去... 当然,妘载如果知道犬戎的最高图腾是两只白狗,恐怕会疯狂打问号。 原来您们信奉二哈? 简单来说就是一群养狗的武装分子! .《后汉书》:“昔高辛氏有犬戎之寇,帝患其侵暴,而征伐不克。” 过去帝喾的时代,之所以会发生“白难之乱”,就是因为共工部联合白难部,加上犬戎部,三部一起发动叛乱,想要弄死帝喾,帝喾派遣重黎去打结果翻车,后来让前羿和吴回出战,终于平定,而犬戎也远远遁走,元气大伤。 百年过去,犬戎卷土重来,与共工联合,再战一世! 《大荒北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融父山,顺水入焉。有人名曰犬戎。黄帝生苗龙,苗龙生融吾,融吾生弄明,弄明生白犬。白犬有牝牡,是为犬戎。” 《大荒北经》:“有国名曰赖丘。有犬戎国。有神,人面兽身。名曰犬戎。” 而此时犬戎的首领,则是山海经上非常有名的一个“东西”——戎宣王! ......... 二白犬,四白狼,四白鹿。 甲的全名叫做乌氏甲。 乌氏,上古起自炎黄之时,犬戎部族中一个部落的氏,而甲,在甲胄没有发明出来之前,就已经存在于甲骨文中,本意指的是种子的壳。 这个氏族也是后来著名秦朝大商人乌氏倮的部族,绵延了数千年也没有灭亡,因为这个部落在夏商周三代的演变中,他们的主要工作变成了专业的牛羊生意,打仗什么的都渐渐不再参与,这一点和东汉末年的白石羌人比较像,做的都是二手买卖,当中介赚取暴利。 乌甲,他戴着帽子,手里拿着略有弯曲的战矛,背着弓箭与白羽,作为二百犬下四白狼部中的战士,他一直都感觉无比自豪,在这西大荒,犬戎的势力也是数一数二,连西王母国和昆仑三部都不会轻易过来招惹。 犬封国被攻破之后,犬戎就来到了这里,共工和犬戎合作管理这里的国土,犬戎为共工提供大量的马匹与牛羊,犬戎人有最好的驯养牛羊马的技术,这一点连昆仑三部的人都要逊色许多。 但是西王母国,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更先进的畜牧法,犬戎的生意在这两年开始不景气,为了打击报复西王母国抢占市场的行为,犬戎发动了最直接的市场制裁——抢劫。 无本生意一时爽,一时爽一直爽,只要我跑得够快,市场监管总局就抓不到我。 但是今天,乌甲浑身都在颤抖! 这个夜晚,火焰与震天的雷声响彻了犬封国的城头,明明不该有人出现的丘陵,却涌出了无数的影子,那些膀大腰圆的黑影,用火焰与炸雷轰塌了城墙,乌甲怒吼着,提着战矛冲上去,精锐的铜器打在对方身上,砸出一片火花。 火花溅射,在远方突然闪烁的火光的照耀下,乌甲看清眼前的人的模样,这个壮汉浑身上下都包裹在寒银色的护具之中,铜器打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些划痕。 乌甲突然想到,这种样子,就像是他的名字,种子的外面包裹了甲。 然后他就被那个战士抓住脑袋,一下子甩出城墙! 乌甲落在城墙外面,南部的城墙彻底崩溃,他躺在城墙下面的乱石堆中,没有死去,但是浑身上下都酸痛的难以站起来,他看着上面发生的,让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的大战,坚定不疑的选择了躺平! 随后,乌甲听到了那些攻入城池中的神兵神将,他们在呼喊着口号! “犬封国已破!降者不杀!” .......... 天空的热气球突然出现,点亮灯火,数个黄火药炸药包从天而降,一瞬间就轰开了土石城墙,火石滚裂,砸死许多战士和奴隶,犬封国中的各个部族,听到耳边震耳欲聋的声音,然后每时每刻,都有人被突然炸成肉酱! 巨大的声浪,以及未知的恐惧,让他们连弓箭都难以拉开,有奴隶当场崩溃,却被那些人推搡着向前面冲锋当炮灰,中原的战士们看到奴隶冲来,稍有犹豫,但是还是挥舞武器,将他们全都砍倒! “你们下手不能有半点犹豫,不然就会死更多的人!” 一位来自洪州的战士,此时居然难得一见的出现了正经的神色,他对着身边一个中原的战士开口,表示此时是战斗之中,奴隶们的武器无法对你造成伤害,但你要明白,奴隶主才是驱使他们战斗的人,你一旦有任何一点怜悯之心,立刻就会露出破绽,然后被这些奴隶主趁虚而入! 铁甲毕竟不是机甲,它不是全方位无死角防护的! “带好你的盾牌,握紧你手里的钢刀,刀锋所向,无有不斩!在不能以仁义来摄服对方的情况下,以杀止杀是最快的办法!” 身寄刀锋之上,心怀慈悲之想! 这个洪州战士砍死一个要偷袭的奴隶,然后向前冲去,那些中原的战士也不再犹豫,在火炮的震声之中,在弩箭的乱射之下,他们举盾向前,一瞬间形成了一副铜墙铁壁! “撞!” 那战士们的军官大喊着下达命令,这面铜墙铁壁之中,锵的一声出现无数闪烁着寒光的刀锋,他们齐步向前,咚咚咚咚的声音,脚步化为鼓声,黄帝时常伯擂鼓,夔牛鼓声传荡方圆五百里,如今火炮与步兵的融合,破城摄神,只在顷刻须臾之间而已! 盾牌抵住前方,刀锋上热风澎湃,热血沸腾!无数的奴隶主与犬戎、鬼亲、盖山的战士被长刀刺穿,被重盾撞飞,五脏六腑移位,而这些凶猛的披甲战士,踩踏着他们的尸血,向前继续猛冲! “再说一次,降者不死!”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你医院有没有人啊? 讲道理,驻守犬封国的部落们,从来没想过这么坚固的石头城能在顷刻之间就被摧毁,这些巨石垒砌起来的大城,即使是山神那种大型神灵来攻击也能支撑上一会,防备异兽冲锋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但现在破了,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鬼亲部落的首领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盖山国的首领们眼中所见到的只有无法理解的爆炸和火光,他们高呼对面有天神助战,其实也没有错误,只是到现在为止,那些火神们依旧还没有出手罢了。 但凡不自量力冲上来的,试图以石器来与铁器比拼的,最后的下场基本上都是被打断双手,亦或是被砍倒在地,立刻扑街。中原的军团冲进去之后开始以最凶猛的姿态进行攻击,而每砍倒一个反抗的人,战团的某个位置就会传出嘈杂的高呼声,那些“降者不死”的言语,一次又一次的猛烈冲击这些抵抗者的精神。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猛士,有人丢掉了手里的武器,表示自己没有抵抗的意思,既然投降当然不可能带着兵器,被缴械之后这些人被丢到一旁,后面自然有战士跟上来控制住他们。 天空中的炸药包还在投掷,石城崩裂,轰鸣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顷刻将这伟大的古城化为废墟,但是城池毁掉了,还可以再重新建设起来,可命丢了,那就真的丢了。 每个人都在口头上尊敬星空中的先祖,但并非每个人都愿意成为先祖。 两脚能踩在踏实的大地上奔跑,能吃着收获的谷物与肉类,这才是满满的真实感,又有多少人愿意成为遥远而缥缈,每天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呢? 整个城中,弥漫着硝烟和火焰,同时,每时每刻都还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飞出去的流矢。 妘载等首领们披挂甲胄,提着斧头出现在废墟上,一眼就锁定了那几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人。 “没错了,遇到大问题的时候,身边总有两个狗腿子,行动总是犹豫,这正是无能首领们的表现。” 重华也下了评判,表示自己在寿丘卖货的时候,见过的这种无能首领多了,那几年还没有开始洪水,地方之间的往来贸易还比较兴盛,后来发了洪水,各个地区进行抗洪之后,这种首领就少了很多,重华也没有再见过那些首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部落发生了政变,已经被杀掉了。 此时,此地。 这犬封国中,众多中原首领,拿着武器就向那帮驻守犬封的首领们冲杀过去! 那帮人顿时惊慌失措,一时半会给妘载等人的气势吓到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被火药炸的懵了,人在懵的时候就是这样,迷迷糊糊的出神,竟然忘记了拿武器抵挡,等到妘载他们冲到近前时才慌张反应过来,可妘载二话不说从腰上取下一个陶土手雷,对着前面就丢了过去。 轰隆一声炸响,黑火药的威力没有黄火药恐怖,但是近距离爆破,炸不死也能炸个二级伤残,那几个首领被这一下子炸的翻在地上,紧跟着又是数个手雷丢了出来! 待到尘埃落定,对面的首领们基本上已经趴了,仅有两人还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浑身是血,好几块皮肉都被烧伤炸烂,随后颤颤巍巍和八十岁老大爷似的,举起了手里的斧头和玉柄断剑。 “哦,玉剑!你在你们部族地位不低啊!” 妘载看到一个首领手里拿着断掉的玉剑,这种器具一般作为礼器出现在上古年代的坟头中,多数是首领们用来炫耀的武器,能够作为实战来用的玉质武器很少很少,而这位首领手里的玉剑显然不是实战类型的。 那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首领,也总算是从一连串懵逼的事件中回过神来了,他向着妘载发出了战吼,但是看着前面围上来的十几个人,他的手都在止不住的哆嗦。 “共工在哪里?” 妘载开始发问,那个首领继续低沉战吼,喘息粗重,边上鸿超建议一箭给他射死算了,这家伙显然没进化完全。 鸿超:“别呼噜呼噜的,你两个是原始人吗,中原的百揆在问你话呢,能不能回答,不能回答我就开弓了。” 那位首领双目赤红,又猛的盯着妘载,一张嘴满口血牙:“你...你就是中原百揆?” 他又是一声战吼,身上的伤口里血流的更多更厉害了,随后似乎是用上了很多的力气,大声的张口就骂: “你杀死了我们的族人,你竟然敢向北方射箭,你以为你有这些巫术就能打败我们吗!你们没有见过共工的强大!” “我们才不怕你,共工一定会把你们都杀掉的,这个天下将陷入大战之中了!就像是二百多年前那样!” 他身边另外一个满身血污的首领也是大吼起来,似乎是在绝境之中强行给自己一点盼头,那嗓音就像是上火似的: “共工氏之王天下,天下水处十之七,陆处十之三,共工乘天势以隘制天下!” “我们不怕,我们的背后,我们的上面,还有更多强大的人!等到大洪水到来,共工将为天下主,而你们的巫术都将沉入洪水中!” 这两个首领疯狂笑了起来,然后就像是慷慨赴死一样向着妘载等一众中原首领扑杀过来! 众人都懵了。 整挺好,有一说一,这段朗诵还是挺震撼的。 这给共工宣传的....到位。 “死到临头了还要吹一波老大,真是忠诚。” 鸿超看向重华:“而且他们的气魄还是挺无畏的,我哭了,你呢。” 重华:“公开宣扬造反有理还说的这么激情,我拷,这也太刑啦!” 众首领在短暂的震撼之后,立刻开始哄堂大笑,随后拎着斧头一震嘻嘻哈哈就向着那两个残血的家伙冲过去了。 妘载也是愣了半响,然后提着斧头,喊了一句: “搞得这么慷慨无畏?说话这么嚣张,还你上面有人?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想想,你在医院有没有人!” 第一千零三十章 突突就完了 经过一夜血战,犬封国全境(其实就一个城)收复,鬼亲、盖山、犬戎的支部都被打的彻底崩盘了,降者无数,而那些奴隶也有被煽动起义的,此时看到黎明的阳光洒在身上,这些奴隶欢呼起来,终于能够恢复自由之身了。 如果能逃掉,他们早就逃掉了,奈何骑兵部队实在是抓逃犯的小能手,想要不被骑兵抓到只能向山上跑,但是上山也等于慢性死亡,因为这西大荒的山里面,乱七八糟那是什么异兽都有,而且大部分都是凶兽。 要么被抓回去做奴隶累死,要么被骑兵踢死,要么被猛兽吃了,这可真是条条绝路。 看着胜利的曙光到来,妘载本来想把中原的旗帜插上犬封国的城头的,但是看了看这破城现在的样子,别说城头了,城墙都没剩下两片了。 于是妘载也就心里琢磨着,想着算了,回头能把共工砍了,就把小旗帜插在共工的脑袋上。 城头不能插旗,人头也行。 “犬封国的城彻底是毁掉了,所以我们需要有人来驻守这座城池.....” 重华琢磨留几个人在这里重新修城,而妘载则反对了重华的意见。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全力推进,这里直接开始就地生产,担任运输中转站,后面的粮草供应,彭祖和姬弃他们会推着小车过来的。” “至于修城,这个不急,城能阻挡骑兵的进攻,能阻挡共工的脑袋吗?而且骑兵下马就是步兵,靠着火器能够坚守,但也会受到后方粮草的困扰,骑兵可以袭击运输要道进行截粮,即使你的城池再坚固又有什么用呢?外面大片的土地,可以任意由骑兵奔跑。” “这么大的石头城,就算是修,能什么时候修好?这可不是小工程,等到修好了,共工打来了,得了,又白修了!” 重华皱眉:“这个骑兵跑得快的话题早就过去了,你想要说什么呢?” 妘载:“不让骑兵发挥作用的办法,就是继续打,打到那些山脉附近,我们依托山脉开始构筑防御工事,一开始无法迅速修筑大型城墙,那就修筑简陋的土墙,挖那些防御工事,就像是三苗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这些防御工事,虽然不高大,也不是很坚固,但是在它们面前,摆上尖竹,长矛,骑兵就不敢过来,而依托山脉,骑兵就必须要绕山而行,凭借着热气球,我们可以迅速掌握它们的动向。” 古代打骑兵没有太好的方法,没有城池的情况下就是制作简陋的防御工事,拒马枪、武刚车、土墙防御工事,这些东西虽然简陋,但是能有效减缓骑兵的进度,甚至会逼得他们不得不用步兵来填,而且中原这里还有很多火器,地雷也是很有效的东西,一炸至少能把共工一半的马送上天去。 不过共工可没有那么多的战士给他当炮灰!这个年代人口这么少,大战士死一个少一个,骑兵更是珍贵的小宝贝,而骑兵部队如果要带大量的奴隶来充当炮灰,他们的速度就会减慢,对于妘载来说,无非就是换家,自家派几个斥候回来,直接让这里的生产人员带着货物全部撤离,然后把其他的东西全都付之一炬,顺便埋点地雷,回头给你留个考古遗址自己玩去吧。 “我有一计,突突就完了!” 听了妘载的讲解,诸位首领的目光也都亮了起来。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他若过来,我引火器突突就完了! 丞相真乃神人也。 “步兵游击,没听过吧,你们就按照我们的来,我们在前面打,大部队在中间撵,后勤跟着走,能把共工给累死。” “现在共工还不知道犬封国被我们收复的事情,昨天晚上在外围布置了一圈士兵,应该没有漏网之鱼,即使有也无所谓,他能跑到哪里去?这里距离共工现在的位置,一定很远,一个人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就算他乘了一匹马,马也没有吃的,跑上半天也就歇菜了,他再快也没有我们快。” “我们的作战目标,打击共工的有生力量只是其次,主要是毁掉他的粮食供应,我们掠夺他的粮食来供养我们自己作战,他们的粮食减少,无法供应他们自己,内部很快就会出问题了。” 事不宜迟,稍稍做了休整,骑兵部队开始准备干粮,妘载从那些投降的人口中,得知了共工目前的坐标方位,在太阳将落山的时候,大半天休整结束,先锋部队继续出发! “共工在先民国的地区,我们这一路上,还要经过三个邦国,这三个邦国都被共工所统治了,现在是共工粮草供应的前线,我们就去这三个邦国的地盘上进行掠夺!” “我知道!” 重华开口了:“这三个邦国里面,有一个就是淑士国!这次共工作乱,淑士国是举国支持他啊,这里的人是帝颛顼的后裔,自称高阳氏的苗裔呢!” “这个国家除去他们的国主之外,还有一个厉害的先祖活着!或许不输给重黎他们啊!”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是日月所入。有人焉三面,是颛顼之子,三面一臂,三面之人不死,是谓大荒之野!” “我们的大部队里面,就有高阳氏的战士,苍舒大人这次也来了,不知道他对于同宗的兄弟之邦,能不能下得了手啊!” 妘载奇道:“颛顼的儿子?那岂不是?” “颛顼生老童,老童生重黎,这三面神人,岂不是重黎的叔叔!” 重黎此时也是笑了一声:“是三面神啊,那确实是我的叔叔了,不过我和他不怎么往来,这个年代,你还纠结谁是谁的亲戚吗,走出本部族的人,其实都已经改氏了,要是这么攀亲戚,五百年前都一家啊!” “又不是在这里找爹!各为其主罢了!” “不过三面神不好对付啊!他有不死之身,这一点很厉害,据说天雷火烤都不惧怕,水淹箭射不能伤害他的皮毛,疾病瘟疫不能摧毁他的血肉,他在淑士国中显化,国内连续三年丰收,民众全都虔诚的祭祀与信奉他。” “至于另外两个国家,一个是始均之国,这个始均,据传说是黄帝的孙子.....另外一个是赤国妻氏,这个国家的民众,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除了名字之外,非常的普通....” 妘载:“懂了懂了,在大战中凑数的。”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你好,拖拉机培训了解一下 神仙打架,普通人过来吃瓜,大概指的就是赤国妻氏了,但是赤国的民众都是普通人,在这个异兽遍地走,神人不如狗的世界里,其他国家的人都有两手技艺,能在这个混乱的蛮荒世界安身立命,譬如君子国的人会使剑术养老虎,厌火国的人均喷火器,不死国的人打不死,羽民国的人会飞..... 赤国,啥也不会。 普通人的悲哀,没有人能够了解,能够在这个情况下依旧保留国土安然无恙的办法,就是当墙头草,这就是弱国的悲哀啊,没有强大的先祖,没有伟大的神灵,没有牛皮的外援,有的只是共工的大嘴巴子,要么苟且,要么继续苟且。 在这个充满异类的世界中,其实赤国这种民众才是异类,被搞得不能呼吸,可他偏偏啥都没有也弄了个块偌大的土地,这就是赶上了人皇居方氏分地盘时候的迁移红利,这吃了不止三代了,至少有三十代了。 妘载众人一合计,柿子挑软的捏,直接打赤国。 本来就不是去硬刚的,赤国的民众反正是墙头草,这波浩浩荡荡杀过去说不定能把这帮人都忽悠到己方阵营来打工,反正给共工打工也是打,给我阿载打工也是打,我这里还有双休,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 ———— 妻的本义在甲骨文中,指的就是抢女人回去成昏这个行为,而赤国以妻为氏,虽然意义不太明白,但可以看出,他们依旧保持着太古年代原汁原味的这种古老活动,甚至以妻为氏族名来纪念,而时至如今,西大荒依旧有抢婚的习俗。 自古以来,作为除了抢婚厉害,其他就没有啥特长的上古邦国,赤国的为国之道一直是小心谨慎,历代赤国国主在拜山头找老大的时候,都会笑眯眯的凑过去,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然后开始痛诉自己国家的弱小与自己的无能,由此来得到老大的庇护。 老大隔几年换一个,赤国也就隔几年拜一个山头,众多老大也知道这个国家的民众弱的一批,作为普通人,他们的作用就是提供一定量的生产力,作为大大的良民,也没有多少老大会去惩戒他们。 阿目是赤国妻氏城中的一个普通市民。 本来,最近赤国刚刚拜了共工氏作为新的老大,原本的老大西王母国现在已经管不到他们了,赤国国主为此还向西方遥遥祭祀了一下西昆仑,表示输了不是我们的错,共工来抢地,我们也没有办法。 换了个老大,生活变得稍显窘迫,因为各个老大的政策不同,也就导致民众的生活质量一直处于浮动中,西王母氏族是母系社会,主要经营的业务方向是畜牧业,而共工这位老大就不一样了,他是奴隶社会代表人物,主要经营的业务方向是抢劫。 征兵的时候,共工都不要赤国的人,毕竟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当炮灰都轮不上。 然后共工脑袋一拍,就给赤国的国主提了个建议。 赤国的国主很想说你的建议不重要,建议不要提,但是这是不可能也是不敢说的。 共工表示,你们既然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只能贡献不多的生产力,那你们就降级为农奴吧。 于是赤国就成了农奴国家。 阿目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知道,哪一天,有人过来,告诉他,你们现在不是良民了,是农奴了,然后把他的财产都没收了,只留下了一些农业耕作用具给他。 阿目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前一天还是大大的良民,一觉睡醒就成了农奴。 然后国主在村口开会了,表示他现在也是农奴了。 阿目对此点了点头。 众生平等啊。 身为农奴,就只能在田里干活了,连去打仗赚功勋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共工氏奉行的是奴隶社会,想要从奴隶身份出人头地,那基本上不可能。 阿目曾经想过逃跑,但是共工有好多马,万马齐发之下,他根本逃不掉。 天上的飞鸟都飞不出多远,地里的兔子没事都不敢冒头。 阿目也就认命了,反正就这样了,活一天是一天吧,不死就行了,普通人就是这样的,来到这个世上就是凑数的。 人类低质量男性的无奈。 但是就这样工作了大概两年多,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中,有些人活活累死了,至此,统治赤国的共工部首领,决定,为了防止珍贵的劳动力在高强度工作之中猝死,决定每天腾出半个时辰给这些人休息。 然后,就有一些共工氏的人在发出嘲笑,表示赤国人的体质是真的弱。 这样弱小的部族,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来的? 阿目也听到了这些话,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啊,他们这么弱小的部族,是怎么活到如今的?即使是吃着人皇氏时代的人口迁移红利,也不至于连个伟大的先祖英雄都没出现,一直是得过且过,既没有显赫的过去,也没有伟大的未来,空荡荡的一片人生,从头走到尾,都是泥巴和尘埃。 直到两年多之后的这一天。 阿目正在田里工作,忽然远方出现了一堆骑马的人,他们呼啸着来到田野附近,为首的那个年轻人似乎是首领,在面对几个冲上去进攻的共工氏战士,那个首领不慌不忙,弯弓搭箭,然后一箭...... 射死了正在后面看戏的共工氏首领! 阿目都惊呆了。 这一箭好准啊!声东击西,妙啊。 很快那边的战斗都结束了,这些新来的看起来非常不好招惹的人们,聚集了当地的所有农奴,问清了这里的情况,然后大手一挥,表示你们现在都解放了,跟着他干就行了。 阿目想了想,恍然回神。 哦,原来又换了老大了。 从人变成农奴,从农奴再变成人,不过就是这些老大的一时兴起而已。 阿目发出了叹息声,他看着正在侃侃而谈,向那些麻木民众普及美好工作的妘载,不免在心中嘀咕了两句。 无非就是从这个农田,换到另外一个农田罢了,还是一样的工具,还是一样的劳累,还是一样的.... 妘载:“你好,粮食生产基地招人,拖拉机培训了解一下,现在报名还送大豆油。” 阿目:“?”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大人给个机会 在进行了一番手动广告宣传之后,赤国的国主又一次毫无犹豫的转换了阵营,妘载一看就乐呵了,你这人怎么戴着西王母氏的骨坠,裹着共工的旗帜,喊着中原的口号啊? 二战这么激烈吗,你不会是意大利人的祖先吧? 但是赤国国主认为,此时正是第二次人口迁移的红利,妘载口中乱七八糟的术语,虽然他听不懂,但他大受震撼,总觉得听不懂的东西就是厉害的,证明妘载这个人还是有文化的,迁移就迁移吧,反正没有地方可去,新老大说不定比共工好一点,万一真的打工成功了呢? 整个赤国的人都开始卷铺盖逃命,向着妘载所指引的方向进行了大迁移,滚滚尘烟甚嚣尘上。 这国家不好,这国家不行,这波立刻就移民! 虽然已经一无所有,但这波真的获得了自由,远方有大片的土地和新的事物等待着他们去学习,然而此时赤国的民众仅仅是认为,那恐怕不算是一片乐土,但至少比在共工老板这里打工要划算的多。 共工氏在这里的驻兵不多,因为赤国太容易管控了,对付普通人还需要多大力气吗,所以很轻易的被妘载攻下来之后,妘载和重华开始商讨这帮人的去留。 “俘虏是不能带的,我们可是负责机动的,打完就跑,这帮人最好还是咔嚓了。” 妘载难得没有建议留活口,毕竟这一次是战略机动,带着一堆俘虏不仅会拖慢节奏,中途万一出现了俘虏跑路事件,共工立刻就知道了自己这边的动向,所以最保险的就是杀了。 而且共工氏的人,意志都比较坚定,在没有抓到共工之前,想要让共工氏的这帮人接受劳改犯的身份比较困难,属于难以教化的一批人了,毕竟他们坚信,乾坤未定,你我皆是牛马。 “死人不会说话,这活我来做吧。” 南祝融自告奋勇,表示这种黑手的工作交给他,妥妥的保证处理的干干净净,火化之后骨灰直接作为肥料回归大地,拥抱自然。 那些个共工氏的战士顿时就慌了,被吊起来的为首的那个立刻大喊起来: “你们中原不是不乱杀降的吗!” 妘载:“对啊,杀降不详,但你又没投降,是我把你打趴然后把你吊起来的,从逻辑上来说和杀不杀降不沾边。” 那位共工战士:“这位大人,给个机会。” 妘载:“那好啊,我问你几个问题啊,你听着。” “你们部落现在部队和军团的配置是......部署方位是......?” 妘载开始以生命为要挟,刺探对方军情,这个共工战士表示,他就是一个被派来管赤国的闲散头目,上面的大动作,他怎么能知道呢,最多就是闻风而动。 眼看妘载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了活命,这位战士连忙吐露,表示虽然他不知道共工大部主体的动向和部署,但是淑士国以及始均国的动向,兵力布置,人员配置,武器装备情况,粮草收成情况,今年春耕前的准备,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这个战士说完,后面就有共工氏的战士怒吼出声,说这个人居然投降了狗阿载! “你居然投降中原人,还告诉了他们我们的战斗布置!” 但是就在那个战士咬牙的时候,妘载正义的站出来打断了他。 “你这战士,怎么说话呢!这不叫投降,我们没有接受他的投降!” 众共工部战士都懵了一下,那个投降的也懵了。 妘载再次强调:“这种行为不叫做投降,这叫做出卖。” 妘载让人把那个出卖者的口供都录下来,并且吩咐别人今天晚上给他加餐吃鸡腿,然后鼓励其他人继续进行出卖。 有人此时很硬气了:“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身为一个战士,即使是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先祖会在共工之台上注视着我,我的魂灵会回归星辰之上!” 妘载:“好!就冲你这句话,这波仗打完了,我必须把那个违规建筑共工台给拆了!” “我看你门牌号都找不到怎么上天,下地去吧你。下一个!” 妘载让人把这个硬气的战士带下去,并且交代让他临死前吃顿好的,就给他来一碗爆炒树皮好了。 妘载看向下一个人:“你对你们部族现在存在的问题,有什么看法吗?” 那个战士很服气,不敢造次,直言不讳,向妘载罗列了共工氏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妘载很满意他的配合,告诉他你今天晚上吃两个鸡腿。 随后,妘载就写出了一份《讨共工书》,里面详细陈列了共工氏自起兵造反以来,所做的一系列天怒人怨的事情,像是侵略国土,压迫民众,捕捉奴隶,强行控制水资源,圈地自萌,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罪状了...... “共工在部族里,说话经常喷口水,这是一种简单的攻击性行为,暂且定为故意杀人罪....你问我为什么?他是水神啊,喷口水就是攻击意图明显啊。” 妘载给共工罗列了一堆罪状,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那个共工部族的俘虏战士也说上瘾了,以至于越说越来劲,妘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询问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是不是曾经遭受过你们首领的迫害?” “还是和他有仇?” 那个战士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被俘虏的状态,却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没,我就是挺好奇,你还能给他弄出什么花样罪名。” 妘载没好气的让人给他带下去了,剩下的有些表示愿意投降,但是也有不愿意投降的,并且大喊着不会辱没九州伯的荣光,大不了就是死一回,十八年后我儿子又会回来送的! 我儿子送完了还有孙子,孙子送完了还有重孙子..... 妘载对此表示流汗无奈,觉得差不多得了,让他快醒醒,告诉他你是单身,没有妻子,即使有,你家隔壁也住着个老王。 不投降的占据了大多数,妘载对此非常满意,表示谢谢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要是你们都投降了,我这里还难办了。 “各位,我敬重你们都是勇者,在此,我决定给你们体面的死法,是你们不曾见过的全新死刑版本.....”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快进到西域都护府 轰隆一声巨响,意味着赤国的彻底解放,这个地方被爆破了,妘载向众人宣传此行为是正义的,毕竟相比于身为压迫者的共工氏,不如关注一下那些身为普通人的赤国民众才是正常的。 对于赤国民众来说,共工氏一句话就把他们从民众降成农奴,虽然对方是奉行奴隶主义,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正常的,但是共工本身带有造反行为,那么他的这种主义,在作为讨伐一方的阿载口中,自然就是十分不正义的。 商汤讨伐夏桀的时候,难道会有民众为夏桀悲鸣吗? 别说,肯定有人为夏桀哭,但这人绝对不是民众,而是贵族。 贵族也属于奴隶主的一种,不管他家里有没有奴隶。 当然,商汤也是个大奴隶主,但他起码比夏桀好一点,开国之初,要做个态度,对于民众们来说,你用几十年做个态度,我们也就剩下几十年好活了,不跟你干跟谁干?那时候可还没有农民起义。 奴隶主和民众从来不是站在一个地位与视角的,对于妘载来说,这个时代是很幸运的一个时代,奴隶社会没有完全成型,只是在和其他各种社会制度进行竞争而已。 那妘载要做的,就是打压这个同行了,至于消灭它,那恐怕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无限度的打压,就像是打压血祭一样,颛顼帝时血祭蔚然成风,最后还不是被颛顼给弄废了么,余后的数百年不过是死灰复燃,但是已经烧光的灰尘,即使燃烧起来,又能猛烈到哪里去呢? 阿载众人在距离爆炸点一百米的地方为那些战士致敬。 毕竟“前方一百米‘掉头’”。 ...... 骑兵部队这一路如同风卷残云,在地图上肆意的涂鸦,而后续大部队同样给力,在以较短的时间抵达了妘载他们送来的坐标位置之后,立刻就开始进行修建构筑的工作,剩下的作战部队则抵达了已经空荡荡的赤国。 此时,赤国陷落的消息还没有传递到共工的大本营,妘载做的很干净,没有让情报泄露,当然,这不会一直顺利下去,毕竟对面不是瞎子。 骑兵在大荒原上游荡,妘载他们抵达始均国,这里驻守的人数就多了。 这地方距离重黎的隐居地点挺近的,但是现在都变成了共工的地盘了,火神水神果然天生不对付,重黎对此很不高兴。 “不需要等待大部队了,我们几个人进行突袭战吧,这里的驻守部族虽然很多,但是我等五个火神有三个都在这里,不用惧怕什么!” 吴回和长琴跟着大部队走,南北二祝融跟着妘载当先锋,此时南祝融也同意北祝融重黎的说法,认为没有什么是火力不能解决的,他看过了,这里没有什么大人物,也没有什么山神,可以冲一波试试。 妘载则是告诉他们,打仗不是这样打的。 “重黎,您也是老统帅了,即使老家被占领了也不能如此暴躁,打仗不是比个人勇武,不然共工为什么还要到处招募人手,怕的就是翻车啊,个人的武力是有极限的,神人也不是天下无敌,克制的办法多了.....” 妘载一摸小口袋,掏出了一个小乌龟干。 “你看,这个小乌龟干,就是欢兜临死前给我扒拉出来的战利品,这个东西能够辟火,不管你是火神还是火祖,在这个小乌龟面前都是没有用的,我话说的难听,你们应该记得,这小乌龟是共工以前送给欢兜的,万一这东西的批发市场就在这个城里呢?” 两位火神顿时一个凛然! “言之有理。” “差点忘了这个东西。” 这小乌龟叫做蛫,拿着它就可以辟火,十分好用。 重华此时也是点头了,表示他听说了欢兜在南方被打到崩溃的事情。 “以共工那抠门的性格,肯定不会给欢兜送什么贵重的东西,这小乌龟能够辟火,在我们那边是挺新奇的东西,但在异兽贼多的西大荒,说不定就是哪个小狩猎作坊加工出来的地方小产品.....” “你别看这东西小,火神遇到这玩意那是真没辙,就像是天狗辟邪一样,我记得重黎大人曾经把狗子顶在头上,压制了巴人的神巫?” 重黎点头,表示是有这件事情,那神巫挺厉害的,用一个图腾抵抗了洪州的好多图腾,根据云中子口述,之前羔羔似乎给他翻过图腾防火墙种病毒都没击溃他。 “后照当然厉害了,他可是巴人的祖巫啊,只是一代神巫就这么死在你的近战面前,就是因为你有天狗在脑袋上,他的咒术不能对你造成伤害啊!其实神巫杀人,隔着千里只要知道你的名讳和大致出生时的时间、生辰、星象等任意一个东西,就有可能会咒杀你,不是他不厉害,而是一物降一物啊.....” 妘载也是点头,表示等大部队到就是为了用火器,小乌龟能克制火神,但是可克不了火器啊,能压得住火又压不住爆炸,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那个铁炮管去投诉,看它搭不搭理你。 始均国在山海经之中,还有一个称呼是“北狄国”,虽然它并不在北边,也不在大荒北经或者海外北经之中,而是在西北的大荒之内。 这里是共工氏马匹的来源地之一! “这里是共工畜养大量马匹的地点啊,对了,共工搞出骑兵,正好是近几年的事情,看来是他攻下了始均国,获得了大量的马匹,从而建立了骑兵部队。” 这里可正是“河西走廊”啊!后来的匈奴人和月氏人都在这里活动,这里盛产粮食和马匹! 妘载当场张望,表示这地方那是相当不错,自己先盖个章,回头再埋点宝贝,以后这就是自古以来了。 “只要抢到了这里,共工的马那就是死一个少一个,你问我共工有几个马,他自己知道失去马的痛苦。” 这波啊,这波是打完共工,直接快进到西域都护府! 这个资源点被妘载做了标记,君子藏核弹于身,待时而动。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中门对狙 茫茫山野,牲口无数,妘载他们不断的派人回去送消息,大部队终于在第二天的晚上赶到了。 “卧槽!百揆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共工的马都在这里了?” 庭坚带着大部队抵达,第一句话就是优美的中国式问候,妘载这里,则是立刻开始安排大家的工作。 昨天在大部队没来的时候,妘载他们这里也没有闲着,重华自告奋勇,表示自己有丰富的敌后作战经验,又说了当初他带着羊皮军渡过黄河,直插东夷腹地施展斩首行动的事情,让妘载真是有些惊讶。 重华、季格、重黎三人化妆成卖马的贩子,进始均国打探了一番,确定了养马的马圈坐标之外,还知晓了那个小乌龟的加工厂就在这里,而且还不止于此,共工搜罗了西大荒的不少宝物,不是克火的就是驱邪的,还有能发大水的。 “共工这些年,在他任职司空的时候,依靠权利搜罗了许多的奇异货物,他害怕火攻的战术,所以大批量的让人去抓这些小乌龟,然后制作成乌龟干来辟火....” “这是正常的,当年共工氏连续与重黎、吴回作战,对于火神很有心理阴影,他知道中原擅长火攻,而他自己擅长水攻,那么用发水的宝物来克制火,就能让中原的战术失灵一大半。” 重华三人把三匹马给卖掉了,以此换来了重要的情报,而且重华还记录了一大堆始均国进口进来与出口出去的各种产品。 南祝融季格并不明白重华的所作所为,觉得他这是在浪费时间,还是商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黄帝族裔的小君主,你管他们问这些买卖货物的记录做什么?” 重华笑了笑: “身为一个成功的商、贾,你要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好卖,自家的东西出口到什么地方,能给那个地方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为什么那边会有这样的需求。” “有需求才会有供应,与时逐息......行商在选择贩货地点和贩运何种商品时,首先要对各地的物产、物价、商品质量、运输条件、牙行优劣等商业情报作一番分析,充分利用地区间物价的差异进行贸易.....” “通过这些物价差,你就能知道那些地方的基本信息。” 南祝融眼睛顿时一亮,算是明白了。 妘载也看了一眼重华。 您就是上古特工? 妘载开始进行人员调配,首先要攻击的地方就是始均国的马圈以及小乌龟加工厂,破掉这两个地点,剩下的大家自由发挥。 “诸位兵分两路,一面正面藏匿,我等从正东方城墙上猛攻,一旦有人跑路,此时正面藏匿的人就要发挥作用,万不可放跑了一个!我们正在共工地盘上肆虐的消息就会被他们得知,这样共工就会抽调力量来攻击我们,防止我们破坏他更多的粮食储备地区。” “东方突破的军团也要分成两拨,其中一拨进行城墙爆破,第二拨目标直指小乌龟加工厂,先捣毁他们的小乌龟窝点,这样我等就可以无所顾忌。” 妘载语重心长:“此国中杂兵甚多,我们要把大招留给有需要的人。” 得益于这个年代城池修筑在丘陵高处,出门口只有一个大门,没有啥东门西门,妘载他们分配好作战方向,然后开始进军! 当城墙开始说起中原话。 当火炮开始口吐芬芳。 当犬戎人开始寻找物管。 当炸药包和石头来了亲密的拥抱。 轰隆一声惊响大地,就像是这个火药时代盛大而辉煌的开幕式,城墙下的火药包接连炸开,隆隆巨石滚落,压死无数巡查的共工部族与犬戎部族的战士! 猛烈的喊杀声突然出现,这些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扑倒,整个攻入战迅速而又猛烈快捷,不少人还在睡梦中刚被惊醒,立刻就被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始均国中,统领这里的犬戎部族大首领,也被惊醒了。 戎宣王在此! 山海经中有十二巨尸,戎宣王正是其中之一,戎宣王尸居于融父山,其形状像马,无头,身体呈红色,传说是犬戎人奉祀的神。 上古年代的戎宣王,头颅不知道被谁砍去,外形也化作了无头的红马,这种变化很像是传说中鲧死后入水化为黄熊,颛顼死后复生为鱼妇。 戎宣王是这个年代犬戎人的首领,也是西大荒中共工派系的大首领,很多年前就已经和共工氏重新勾搭上了,水深火热眉来眼去,那可真是一起拉屎的交情。 戎宣王那巨大的身体从马皮地毯上坐起来,外面很快就有犬戎的人过来传递消息,慌慌张张,说是有不明的敌人入侵了始均国! 戎宣王大手一挥,转身拎着长矛,背着弓箭就出了门,打开大门口一看,天上地下全都是火光! 戎宣王也不含糊,看到火焰,二话没说反手从裤兜里掏了一把乌龟干,直接挂脖子上了。 身为犬戎部族的大首领,上古神话中的传说级人物,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他立刻调动身边的侍卫,去指挥那些没有头绪的犬戎部族以及共工部族的人,同时又派遣一部分人,直接和自己一起去小乌龟加工厂! 但是他还没有走出几步,忽然加工厂的方向传来剧烈的轰鸣声,烟尘冲天而起,整个小加工作坊变成了一堆废墟,那些披着铁甲的战士人手一串小乌龟,开始和始均城中的犬戎人展开巷战! 边上两个冲过来的犬戎战士当场愣住,然后其中一人被一位中原战士一刀劈翻,剩下那个犬戎战士浑身汗毛直竖,大吼一声: “你要是打了我的兄弟.....!” 中原战士举起了手里的刀。 犬戎战士:“那你就别打我了呗....” 说罢手里的长矛一丢,当场投降。 但这时候,戎宣王也赶来了,大吼一声,人还没到,嗓门已经来了,其音如狂风席卷大地,充分证明了音速高于人的移速。 “谁敢攻我始均之国!不怕死的报上名来!” 正是说着,看到了不远处妘载冒头,出于对强者的直觉,戎宣王当场立定,然后就是弯弓搭箭,而妘载也看到了戎宣王,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大人物,于是反手掏出六根铜管。 来,中门对狙? 当弓箭遇到加特林。 十步之外,枪快! 十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阿载的箭矢终于射中人了 戎宣王的箭术很高超,但是很可惜,阿载的加特林更快! 一道道火光比箭矢更快抵达戎宣王的面前,后者吓了一大跳,常年征战使他的身体可以比脑子更快行动,这就好比人在山里遇到老虎,心中产生危险的预感,汗毛就会直立起来一样,老练的猎手能够进行预判与躲避,但即使如此,戎宣王大腿上还是中了一梭子。 大腿受伤,被火枪打穿,当场让他跪在地上,一个大劈叉! 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堂堂人雄,就这么被破防了?当然,他是不知道,某位苍梧人雄被妘载一梭子打成了筛子,当场扑街。 几千上万度的火焰,加上冲击力和压缩,以极高速度射击出去,就是铜皮铁骨也给你打穿了,何况血肉之躯,再硬能硬到哪里去。 然后戎宣王就看到自己那根箭矢也已经瞬息飞至,直接射中了妘载的面门,而且那个年轻的首领还被一箭射的脑袋弯了九十度! 好耶! 戎宣王还没有高兴完,忽然看到阿载把头转过来了,嘴巴里还叼着自己射出去的那根箭。 高兴了,但是没有完全高兴,留着下一次高兴,但是下一次也不一定。 戎宣王劈叉着,心里懵逼,拿嘴巴叼箭,他耍了这么多年的箭术也没见过这种技巧,弓箭的速度有多快,这是嘴巴能咬住的吗? 这是什么不讲道理的神功?箭术在这个版本这么快就过气了?我才刚刚大成呢! 妘载把嘴巴里的箭吐掉,看到戎宣王劈个大叉,此时似乎是懵了,立刻又举起加特林来! 戎宣王也是大吃一惊,努力把劈叉的腿收起来,同时连忙从裤兜里摸了一串小乌龟,对着妘载就高高举起! 一点火光先到....到....啪的一下没了! 火气全部散开,在碰到那串小乌龟挂饰之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次换做妘载看傻了,而戎宣王哈哈大笑起来,两米五的汉子此时拎着那串小乌龟,啪的一下就给挂自己脖子上了。 “果然是批发的,共工送欢兜一只小乌龟,欢兜高兴的不行,他阿母的这里的辟火小乌龟都是论斤卖!” 妘载当场就决定了!对面那一串小乌龟都得是自己的! 这些克制自己的东西,必须全部收缴上来,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呢。 妘载二话没说,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弓箭上手,对面戎宣王一看就乐了。 终于用稀有道具把对面的输出拉到和自己同一个水平线了。 虽然一只腿受了伤,但是跪着也能开弓,戎宣王拉开弓箭,此时周围乱兵交战,两个首领就这么对着射箭,拉弓速度都非常快,妘载不断走位,而戎宣王这里就比较开心了。 “这是什么箭术啊,怎么一箭都射不到我身上啊!” “你瞄哪里呢!” 一开始妘载拉弓射箭,戎宣王还感觉到杀气锁定了,连忙就地一爬,结果那根箭根本没射到他,而是射到了不远处的同伴,后续连续好几箭都是这样,让戎宣王感觉到了疑惑。 这人,是不是只能锁定,不能索敌? 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在原地不动,果然那根箭矢就离着他老远过去了,戎宣王顿时大喜,连连开弓射箭,而妘载阵营这方面,鸿超在射死两个人之后,看到妘载在走位,而对面在哈哈大笑,也是吃惊不已! 乖乖,大首领的无规律乱射箭术,居然被人看穿了! 戎宣王越射越开心,一直在嘲讽妘载,觉得很有意思,他但凡看着妘载在躲避,便开始出言嘲讽,可没过一会他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转头,身边的八个亲卫全都被射死了。 生的不一定很随便,但是和阿载对阵,死的一定很随机。 “???” 那些箭矢例无虚发,一根箭消灭一个敌人,戎宣王都愣了,而妘载那边本来是眉头大皱,此时戎宣王身边的小兵全都被射死了,妘载的眉头顿时就舒展开了。 “你阿母的,你边上的小兵全都给我射死了,现在就你一个靶子了,我还能射不中?” “这波怎么说,怎么可能射不中!给我中!” 妘载感觉到毕生的箭术精华就要凝聚在自己这下一箭之上了,这一箭将射出水平,射出风采,射爆对面的脑壳,完成自己箭术生涯中的第一个直靶射击。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 这次没有弹道偏离,这次一击必杀! 弓弦一响,箭矢飞出,戎宣王真的被射中了一箭,但是看得出来,在飞箭的过程中,那根箭矢的箭头有微小的移动,但终究还是射向了戎宣王。 周围确实是没有东西给它射。 戎宣王中箭,当然中了一箭不会立刻就倒下,他感觉到一阵疼痛,龇牙咧嘴,而妘载看到真的中箭了,居然愣在原地,随后放声大哭! 戎宣王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妘载的假哭声,顿时骂了起来,表示受伤的是我,你哭你马呢! “好人啊,这么多年,我终于能做到瞄人杀人了,我的箭术已经练成了百发百中,我要谢谢你。” 说罢,看戎宣王在拔箭,妘载赶忙又弯弓搭箭,然后一连补上了七八箭,给戎宣王射的趴在地上,背上全都是箭矢,和刺猬一样。 这时候妘载发现箭袋子里没有箭了,觉得不过瘾,看到不远处鸿超在打人,于是就喊鸿超,让鸿超把箭袋子给自己,鸿超一看,当场震惊,妘载的箭居然射得中人了! 这次是真的锁定射了! “我一直和你们说,我的箭术是天下一绝,我是洪州第一届运动会射箭比赛冠军,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的实力?” “明珠蒙尘,今日终于尘尽光生。这位也是第一个被正面射翻在我箭矢之下的人!” 妘载夸奖了自己一通,然后继续要箭,鸿超则是摇头表示不行,他说妘载已经射了太多的箭了,差不多就得了,这波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加工厂被破坏,另外一边已经听到了马群的嘶鸣,显然抢马的军团也得手了,接下来就是近身战,彻底接管这座城池,还射什么箭啊。 “加工厂被炸掉了,直接拿铜管扫不就行了?大首领,你别忘了作战目的啊,快乐不是目的,让对面不快乐才是目的。” 妘载一听,也是这么个回事,不能射嗨了,反正自己的实力已经得到彰显,看到鸿超那副震惊的模样,能让妘载爽上三天。 而另外一边,戎宣王居然爬起来了。 虽然背上射的和刺猬一样,胸口还中了一箭,但这些对于人雄来说算不了什么,普通人被射成这样那是真的会嗝屁了,但是图腾战士中的顶尖强者,可不会被小小的箭矢给射死。 不过受伤还是受的,这也是无支祁对人族的普遍印象,高攻低防,当然大羿那种开修改器加血条和双抗的怪物除外。 说到底,妘载不是专业的“图腾射手”,箭术的威力有限,能一箭秒杀那些弱一些的战士,但是对于人雄,破防还是要靠加特林,像是鸿超、楚琴、妘蒙这种图腾射手,才是专攻箭术技能的。 妘载此时也是一转头,看到戎宣王爬起来了,不过戎宣王大腿受伤,现在成为移动受损的单位,妘载掏出斧头,直奔戎宣王而去。 “把你那些小乌龟都交出来,投降,不杀你。” 妘载居高临下,用命令的口吻,要求戎宣王投降,戎宣王嘿嘿笑了两声: “你这首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看起来你的地位不低,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这犬戎诸部的大王,我乃戎宣王!你想要我投降?” “你去这座城池的外面看看,那刻在巨石上的,正是我的名字!” “我这一生,从来不怕什么巫术、兵器的威胁。” 妘载:“你不怕巫术和兵器,那你怕火炮吗,怕炸药吗,怕机关枪吗?” 戎宣王根本听不懂妘载在说什么,他只是大吼一声,然后踉跄站起来,表示自己就站在这里和妘载动手,要么妘载滚蛋,要么妘载砍下他的脑袋,然后让犬戎人投降! 哪知,妘载此时一听他的名字,顿时觉得好像有些耳熟。 山海经里的哪个章节有你名字? 很快,妘载回忆起来了,这戎宣王不就是被砍了头之后,精神不死而化为尸神的吗! “阿母的,好奸诈歹毒,想要骗我砍头,然后开大变身?” 妘载立刻放下了斧头,表示自己坚决不会上这个家伙的鬼当,没想到自己射了半天的还是个山海经中的上古名人。 戎宣王看妘载放下斧头,还以为是妘载被他的气势震慑到怕了,哪知道妘载虽然没有用斧头,但是两个拳头上冒起白光,之后对着戎宣王的大脸盘子就是一顿暴揍! 不能杀你我还不能打你吗!想骗我杀你开大没那么容易! 戎宣王一开始也挥舞武器抵挡,但是被妘载躲开,然后一拳砸在脸上,顿时身上的力气就开始猛然消退! 戎宣王大吃一惊,还在想这是什么妖术,没想到妘载的拳头接下来就像是狂风暴雨一样的砸过来,白光混杂在其中,戎宣王浑身力气都施展不开,被妘载打成了猪头。 打了戎宣王一顿之后,妘载训斥他道:“把名字刻入石头的人,名字比尸首烂的更早,你看看那外面的城墙,在火药的威力下,你的名字早已荡然无存。” “抹掉你的名字,毁掉你的骄傲,改造你的社会,不需要千年,不过是十几年之后,到那时......谁认识你啊,你寄吧谁啊。” 戎宣王懵了,妘载的话中透露出巨大的讯息,他肿着大脸盘子,厉声质问:“你要把我的部族当做奴隶驱使!是啊,战败的部族又怎么能不成为奴隶呢!” 妘载哈哈一笑:“奴隶?所以说你为什么跟着共工,而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大小呢!我来告诉你吧,世界已经变了,这天下,东到碧海,西到虞渊,北到雪原,南至北户,这么广大的国土,有无数的奴隶在为奴隶主劳作,但在我们的治理下,我们的天下,将不会再有奴隶。” 戎宣王冷笑:“没有奴隶,谁为你劳作,谁肯甘心成为低等的牲口牛羊,人放牧牲畜,奴隶主放牧奴隶,王公在上,奴隶卑贱,你说要让天下没有奴隶,那就是人人都不劳作,等着饿死?” 妘载:“难道你没有双手吗?贵族的双手又为什么比奴隶要高贵呢?是谁把人分为了三六九等呢?” “还是人。” “是人分的人,所以,你又为什么要遵从呢?是因为强迫,你不愿意当奴隶,就有人要你跪下去,用刀斧压在你的头上,你要是怕了,那你就是奴隶了,你如果不怕,刀斧无非沾点血花,还有大把想要当奴隶的人在后面等着。” “贵族答应手下的战士,掳掠到了奴隶就分配给他们,这样他们就高兴了,有了可以驱使的奴仆,就可以得到享受,人生来就是想要享受的,吃饱了饭想着穿衣服,穿了衣服想要房子,过去三皇时代的变革,就是这样因为享受或者欲望而产生的动力,推动着整个社会的前进。” “我说这些你应该是听不懂的,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用你的双眼去确认吧,看看我们的土地,和共工统治的土地,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戎宣王依旧是不服气,他对妘载道:“过去我听过很多人说过这种相似的话,你也只是他们的其中之一!” 戎宣王认为大话谁都会说,妘载也是吹牛逼大军的一员,就像是当年的帝喾那样,天天放话,最后结果就是“图片仅供参考,请以实物为准”。 帝喾十年老粉,不请自来。 妘载则是表示,你们这些人,嘴巴上也都说我们这些中原首领虚伪,但是事实上,你们自己看到中原管不到你们,不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帝喾管你们,所以你们要这要拿,到了后来帝挚的时代,你们蹦跶的一个比一个开心啊! 嘴巴上一口一个伪君子,自己回头就是真小人,妘载表示,你们连装都不装啊,现在中原牛皮了就开始发牢骚,真就是列国诸部,无不怀念帝挚时代,但现在我看你们悲愤之下,自己也都变成了帝挚。 代入感很强,我已经变成大羿了。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你醒啦? 此时城池内部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中原的大军冲杀进来,投降者无数,兵器也都被收缴,而外围果然有很多人,骑着马开始逃跑,想要传递讯息,从大门口出去的,都是一抓一个准,全部逮到了。 戎宣王已经被阿载打的跪在地上,妘载招呼人把这个家伙带走。 有请新的跪宾一位! 大量的马匹落入了中原军团的手里,晚上没有办法进行详细的清点,但只是大致估算一下,这至少有三千匹以上的马,站到石头上望,乌泱泱那是一大片! 就和早上早操学校大集合似的! 妘载顿时感慨了,这正儿八经的战马终于大量的搞到手里了,比起中原那边可怜巴巴的几百只马,这里上来就是千级单位,虽然和秦汉唐那种夸张的数据不能相比,像是秦的时候,牛羊马以山谷来论,有万匹以上,汉朝时汉武帝抢了给脸不要脸的大宛国,获得了数千匹汗血宝马,而唐代的时候最为夸张,从贞观至麟德,一共四十年,马的数量达到了七十万零六千! 那是唐朝有无数藩属国,唐朝也对他们表示: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你马匹! 中原的首领们都是满心欢喜,三千战马在这个年代不要太多,而且这些基本上都是训练好的马,回去弄的熟悉一些就能直接上马骑了,这下是把共工的老家底都给抄了。 始均国中意外的驻守着犬戎的大部队,现在犬戎也被打散了,还有一些零散的犬戎部落,分散在其他的据点,不过妘载估计,犬戎人整体也是一个小型的部族联盟,大哥虽然被抓了,但是后面还有小弟可以争权夺位。 妘载对这个问题只是想了想。 不管剩下据点里面那帮犬戎人又会改叫什么名字,只要不叫匈奴就行了。 而三个大国据点,现在还剩下三面神人驻守的淑士国,妘载他们刚准备休息几天再动身,这时候忽然有人过来报信,说是刚刚在围剿那些出城传讯的犬戎人时,似乎看到有些人从西北角的城墙下跳了下去,负责围堵的战士们去追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堆散乱的脚印和血迹,没有抓到活人。 “有人跑了,这下是给淑士国送情报去的吧?” 妘载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正常,有人跳楼这属于计划之外的变故,没摔死还能跑就离谱。 “那些人肯定摔伤了,但是他们对于附近的地形比我们熟悉,估计是藏在哪里了,不用管他们。” 妘载做出安排:“他们的目的肯定是离开这里,去给淑士国报信,淑士国是离这里最近的邦国,也是我们此次作战针对的三大据点的最后一个,我断定他们肯定会去淑士国而不是去找共工,所以我们这次又要突击了!” “只要我们先打下淑士国,那帮逃走的人,不管是去给共工报信,还是给淑士国报信,都是已经迟了!” “我们得了三千战马,现在就开始用上吧,这些马都是已经训练好的....三小鸡何在!” 妘载召唤三小鸡,三小鸡很快出现,妘载让三小鸡找到这些马群中的几个“马王”,然后用凶兽的威压去控制它们,让它们强制听话。 异兽对于普通动物的威压是恐怖的,这就是上克下,自然界中,猎食者和被猎食者的关系一直都很明确,羊看到狼就恐惧,百兽遇到老虎全都会跑开,田鼠躲在地里用泥巴盖着头不敢看猫头鹰,都是这种道理。 三小鸡很快在马群里面走动起来,果然很有效果,那些马都不敢违抗三小鸡的威严,当锐利的目光盯着某匹马的时候,马就会变得十分听话。 你已经获得负面buff——【小黄鸡之注视】,攻击速度攻击力均下降百分之五十。 士官长咕咕,下士焦焦,下士鸦鸦,巡查骑兵部队! 完成强制镇压之后,三小鸡就各自跳上一匹马王的脑袋,然后用爪子薅它们的马鬃,叽叽的叫唤起来,表示做好了骑乘准备。 咕子甚至为此拿出了曾经雷神送给自己的大风之羽,插在了脑袋上。 大风之羽,可以消除风压,让持有此羽毛的小鸡享受最美好的旅程。 战士们很快换装完毕,马群都很听话,战战兢兢不敢反抗,妘载让他们轻装启程,辎重只需要带上所有的黄火药就行了! 后续的物品将会逐渐运输到犬封国地区,彭祖作为运输部门的总包头,妘载对彭祖还是很有信心的,彭祖是很靠谱的一个人,只要他不让羔子参与运输行动就行。 要坚持底线,固守原则,不能动摇。 不能说羔子的运输不给力,事实上羔子的运输很给力,但是它运东西是能运过来,可运过来是什么那就不好说了,羔子连信都能送错,确实是送到了,但是送到了哪里去呢? 大量的骑兵部队出征了,三千战马全部出门,之前的几百匹战马留下休整,这三千匹马带着一千五百战士,每个人一人双骑! 背负辎重物品,浩浩荡荡,出了石城,迎着月光,踏足在草野间,践踏滚滚黄尘。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难知如阴! 数百里奔袭,这次突袭战,妘载挑选的全都是精英,最差的也是威神级别的战士,参云战士多达数百位,人雄级的顶尖战斗力就更不用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出发,只留了庭坚大人一个人在始均国。 当天出黎明,西荒的尽头与终点,辉煌的日月遥相对照,前方广袤的田野出现,巨大的城池和众多小小的土屋已然清晰。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淑士国的战士们还没有从梦境中完全睡醒。 而阿载的进攻已经开始! 首发一只小黄鸡。 当咕咕啪叽一声落在一个战士面前,那个战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咕咕鸣叫了两声。 你好,我想和你聊聊我们小黄鸡的天麻和救主.....麻麻载! 紧跟着就是轰隆一声炸开城墙,速度非常的快,当场数十个人被轰成瓜皮,裹上了黄土糠,当场入土。 城墙炸裂,骑兵下马,三千战马风卷残云一样的整齐行进,仔细一看,原来是马队的头领马脑袋上站着一只赤色羽毛的小鸡。 焦焦开始指挥马群远离战场,以免损失珍贵资源,而这次突入战,则由咕咕和鸦鸦来进行完成,而鸦鸦配合的十分给力,当咕咕爆炸结束之后,它第一时间突入现场! 只看到突入城中时,除去中原战士在猛烈冲杀之外,还有一只持着草叶剑,背着一只小黄鸡的一只小黑鸡,在到处挥舞剑气。 妘载等人直奔对方老将家门就冲过去了,这很好辨认,城中哪个建筑设计的最嚣张,那一般就是神人待的神庙了,三面神在淑士国可是被当做天神供奉的,他的那个建筑真是一柱擎天,一眼就看见。 而淑士国这里,在突然被一阵毒打之后,也迅速反应过来,立刻组织起软弱无力的反抗.... 战斗在持续。 人们大片的投降。 但是没有持续太久。 当三面神人躺在家里,感觉到外面动静而一睁眼的时候。 已经有五个火神围着他看。 “你醒啦?这次闪击很成功,你的国家已经没了,和你可狱而不可囚的斩新生活打个招呼吧?” 随后,两斧三刀,五把兵器一起架在了三面神人的脖子上。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 三面神人是很嚣张的一个人,这个嚣张的资本,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颛顼氏的儿子。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脸大。 他脸真的大。 因为别人都是给脸要脸,给一个面子,他有三张脸,自然也有三个面子。 真正的面子果实能力者,从来不会让别人主动给面子,都是别人看到他,然后就会惊呼他好有面子。 当初,三面神人与帝鸿氏、胜濆氏,一起去拯救大兵逄蒙,当时出现的时候,一共三个人却有五张脸,连本来打算杀了逄蒙的大羿,也不得不给他匀两个面子出来。 当时的他们三个,甚至能够威胁大羿,表示他们虽然不能杀了大羿,但是能让大羿受伤,甚至能趁乱击杀鸿超,大羿是相信他们有这个本事的,加上大羿不想让鸿超死于乱战之中,本身大羿也是一个比较和蔼不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于是就这个刺杀的事情就点到为止了。 这和大羿本身在历史传说中所做的事情差不多,只不过那一次,经过鸿超宣传之后,逄蒙的追杀目标,就已经从大羿变成了狗阿载。 世界线的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然而,这么有面子的三面神,现在却被五个火山拿武器架在脖子上,三面神人的三张脸都很淡定,但同时嘴巴上也在一起说话,表示各位好汉,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但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是一等一的大高手,每一个人都不下于我,你们为谁卖命,是谁要你们来取我性命的?” 三面神人很冷静的询问,纵然被兵器环绕在身,也不做半点慌乱姿态。 毕竟慌乱也没用,他甚至微笑的表示,妘载他们之所以拿刀架着他而不杀他,肯定是因为他还有用,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至少暂时死不掉。 妘载盯着三面神人的一张脸,怪笑两声,然后一本正经起来: “是一个叫夏桀的人要买你的命。” 三面神人:“原来如此,是夏桀....没听过这个人。” 妘载:“你当然没听过,夏桀外号法外狂徒,是我们那边的头号通缉犯。” 三面神人仔细想了想,也实在是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一个大逃犯,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都活了二百多年了,有些人说不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过节,现在才冒出来。 自己踩死过的蝼蚁多了,如果每一个都要记得清楚,那活的太累了,或许是当年战争期间的某个小部落的漏网之鱼吧。 三面神人不再想夏桀的事情,又和妘载说起来:“听你的口音,像是中原人,又有些不太对....” 三面神人琢磨着妘载的口音,虽然听起来是中原话,但是貌似还夹杂着一些地方口音,应该是偏南方地区的人,三面神人稍加思索,然后明白了。 “我猜测,用火,有南方口音,武器是斧头,背着弓箭,年纪轻轻,难道你就是传说中,南方的那个年轻首领,也是火烧缙云氏的妘载?” 妘载很惊讶,没想到自己啥消息也没透露,自己的大名已经传遍了西大荒? 三面神人微笑:“不是共工说的,我以前和帝鸿待过一段时间,曾对你有过耳闻,果然是少年英雄,居然还是人身神灵....” 妘载也微笑:“怎么,我的名字难道在你们邦国和帝鸿部落,能止小儿夜啼吗?” 妘载说完这句话,不和三面神人废话,向他逼问共工的去向,兵力部署,以及周围据点的粮食囤积情况,三面神人只是呵呵的笑,表示这种机密性质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告诉妘载呢。 “我好歹也是颛顼的儿子,不会这么没有骨气,你们这些中原人,即使是放在现在,也要叫我一声老祖宗,现在就这么拿武器威胁我,实在是有悖孝道。” 妘载呵呵一笑。 孝一孝,十年少。 “你搞清楚,造反的是你自己,跟着共工干,数典忘祖的不是你吗?当年颛顼与康回大战,康回怒触不周山,天水横流倒灌东海,你可不要说你的家人们都是鱼虾变得,是两栖动物,一个没死!” “颛顼帝现在应该正在星辰中注视着你吧。” 妘载询问三苗神人,你反对中原,跟着共工搞事情,难道是因为共工许诺你当大奴隶主,还是啥大官大神之类的吗? 三苗神人也很直接,还是那一套,表示颛顼绝地天通,又制止共工氏的野心,袭承黄帝之世,但是如今颛顼氏的子孙却不能成为天帝,高辛氏已经三连任了,这第四次总算不连任了,结果找了个老家河南,居住地山东的野小子来当老大! 自己这些老帝族给帝放勋去建议,嘿,人家还不乐意,表示天帝之位,想要一直传下去,那就要给有德之人啊,高阳高辛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换做是你,你能不生气吗,高辛氏三代治世,故意打压我颛顼族裔,等到颛顼族裔呼声变高,高辛氏人又要公平公正公开,简直无耻!” 五火神把三面神人控制起来,给他下了咒,堂堂共工氏的超级大将,就这么被制服了,而攻破城池之后,苍舒听闻三面神人被擒拿,赶来求情,而听说事情又和高辛与重华有关系,重华就和苍舒一起进去,扬言要给三面神人做做思想工作。 “人老了脾气就怪,想不通的事情就要掐架,很正常,让我进去给他好好捋一捋这个关系,他要是真想坐一坐那个位置,过几年老天帝退位,他如果能得到民众拥戴,让他上去当个三王也没有什么关系嘛。” 重华摆摆手,表示这个事情就交给他和苍舒了。 而城池外面,在两天的时间过去之后,有人从远方亡命一般的奔袭到淑士国,到了淑士国门口,看到一群人在驻守,立刻大呼小叫,等到中原战士们过去一问...... 这几个犬戎人,正是前不久从始均国跑出来报信的! “不好啦,不好啦!淑士国的兄弟们,始均国被不明身份的敌人袭击啦,已经灭国啦!你们快点准备武器,关好大门,拿起石块,烧热火壤,不要让那些人攻进城来!你们也快点派人去告诉共工大人,说我们的大首领已经被活捉啦!” 始均国的犬戎人战士们口干舌燥,半死不活的说完,却发现面前的几个中原战士正在大眼瞪小眼,然后就是哄堂大笑起来。 这下好了,我们中原成替身了! “你说的很对,我们正要去找共工呢!” 一位中原的战士拿着刀拍打犬戎战士的肩膀,然后指了指上方,犬戎战士抬起头,看到石头城上升起的旗帜... 犬戎战士一看那旗帜,赫然就是中原的治水旗! 城头变幻大王旗!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双晦王中王 而随着时间推移,即使妘载他们没有透露出信息,而远在祁连山附近的共工大部队,也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为什么始均国驯化好的新马还没有被送来? 之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骑兵也没了动静,这一去就是许久,不会是死了吧? 共工对此很烦躁,他派一部分人回去看看,去催促一下,而此时前面又面临攻打西王母之邦的困境。狠话毕竟放出去了,昆仑三部还等着他这个带头大哥冲锋陷阵当表率呢,这时候不能展现出一点怂的姿态,必须要强硬。 西王母国那帮母老虎,已经动员起她们控制的地盘上所有部落邦国的民众,准备和自己死磕了。 正是这个时候了! 共工:我马呢,我那么多马呢,我放在始均国里面那么多的马哪里去了! 这山海大舞台,没马怎么秀起来? 然后又是昆仑三部,一直在催促共工,表示你不是积累了两年的粮草吗,此次正要毕其功于一役啊,向前冲,向前冲! 共工:昆仑三部一直让我去,我怎么去啊,西王母一直进我野区。 当然,现在对面是双打野了。 共工对此还一无所知。 于是共工又写了一封竹简,带给西王母,还是老话,让西王母部落的王女和自己的儿子联姻,并且陈述了如果联姻,有三大好处,如果不联姻,有三大坏处之类的,通篇在打棒子给枣子。 但是西王母氏的态度非常坚决,共工氏的信使手里那玩意还没交到西王母手上,就被把守西王母国的神人“大行伯”给烧毁了,顺便一拳把共工氏信使给干碎了。 共工接到消息的时候,顿时就怒了。 说好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没想到你堂堂西荒大国,也要发出楚国的声音? 共工这下立刻不等了,表示就是用脑袋撞,也要把沃民国给砸烂了,给西王母氏一点颜色瞧瞧,于是立刻就开打了,速度很快啊,啪的一下,原本还垒起来高高的石头城里面,就多了个共工的脑袋。 大战爆发的十分迅速,但是结束的也十分迅速,甚至在沃民国都被打下来之后,共工氏突然全军撤退了,似乎显得很慌张。 这正是因为,共工终于接到了消息,自己的大本营被端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情况! 只要队友会预判,问号直接出现在我的面前。 据说,自己派回去打探消息的那些人,惊慌的看到了空无一物的始均国,城墙全都被拆掉,马场里面啥都没了,现在那个地方就只剩下旅游遗址了,而且还有一面很大的石碑,上面书写着一排大字! 【共工死而马分!】 “卧槽,谁夺了我的马,谁敢!” 共工是真的慌了,这什么敌人怎么悄无声息就把自家老窝端了?不可能啊,即使是有天神山神组队去刷始均国的副本,最多能有几个天神?十个顶多了吧! 毕竟著名抢劫团队女娲之肠就是十个神,再多就目标太大,要被打黑了。 共工的手下回禀共工,他们初步判定,对方是团队作案,涉及金额数目很大,恐怕对方还要强大的武器装备,平均下来,按照石头城被拆掉,戎宣王等犬戎首领全都不知去向的情况来看.... 浮游此时接过话茬:“难道是戎宣王卷钱跑了!” 共工大怒,给了浮游一个巴掌,让他少说话,而回禀的那个手下也认真分析:“对方参战的天神级人物,至少在一百位以上,否则不可能达到在短时间内迅速破城,并且全部俘虏的情况!” 一百位天神,这个推断出来的时候,共工自己都龇牙咧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这广大山海里面,啥作案团伙能有一百个神灵加盟赞助啊? 这都不叫黑社会天神团伙,这已经是军阀性质了吧! 难道是帝鸿派人出来,黑吃黑抢自己的马匹生产基地?但是帝鸿现在变得那么厉害了?大量的铜器虽然强大,即使是从中原偷摸学来的那些巨石机械、强弓巨弩,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城池轰开,然后把全部的犬戎人都抓到吧? 共工带着人手一路狂奔,而耳闻不如目见,果然看到了那面大石碑,上面也果然写着“共工死而马分”...... “果然是冲着我的马来的!” 这下,步兵无马了。 “我放在这里的三千多匹马呢!我那么多马呢!何方小人啊!竟然偷袭!” 共工大骂,表示什么红眼病,居然偷马偷到我头上来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昆仑三部,之前昆仑三部和自己闹了矛盾,又不断催促自己进兵,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是稍稍冷静一下又觉得不对,昆仑三部要是有在短时间内攻破始均国,干碎戎宣王的实力,早就给自己打趴了,还能容许自己对他们跳脸? 犬戎人们都没了,那都是我的家人啊,家人是最重要的.... 共工哭丧了一会,忽然发现石碑下面好像有个东西,他拿起来看看,是一个圆盘模样的玩意,上面还贴着一个没见过的软乎乎的像是布一样的条子(纸条)。 纸条上写着:请按压中心。 共工眉头一皱,心想什么玩意,然后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轰隆一声,地面上爆发出强大的火光,共工就在爆炸中心,这下不只是头发是红的了,连皮也变成血红的了。 而这个动静,也被很远地区观察的中原斥候们发现了。 共工果然被吸引来了,不过没想到居然是共工亲自来了! ........ 淑士国中,原本始均国的大部队都已经转移到这里,并且军队中曾经干过铁匠、皮匠行业战士,临时组织成了一个马具制造团队,但是由于资源较为缺乏,以至于妘载想了个办法,让人外出收集大量的野草,然后用它们弄成草绳子,当然不是用来编草鞋,而是用来编织简易的马镫。 很久以前,大致是东周和希腊的时代,就有说过,最古早时代的游牧民族使用的类似马镫的东西,就是用草绳或者皮革制作成的扣带。 这东西烂的太快,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作为一次性物品可以大量生产。 就在淑士国生产简易马具,装备骑兵的时候,斥候回来,说共工已经被引到了始均国,并且按下了地雷的爆炸开关,现在被炸伤了。 妘载大喜,向诸位首领道:“三面神人老先生所提供的情报,果然是真实无误的!” 而此时的三面神人..... ........... 重华正坐在三面神人附近,不解的询问:“我是真心觉得你如果能改过自新,就一定有天子之相啊,这许多日我与你相谈,你应该能感觉到我的诚意.....” 三面神人已经三张脸都扭曲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腹痛难忍,已经持续好多天了,貌似就是眼前这个年轻天子给他下的咒。 “我求求你,给我个面子,你不要再说话了,我怕了你的妖术了,要杀要剐,你能不能给我个痛快的?” 三面神人要死了,他总算明白了为啥那些人都说中原有两个凶人了。 阿载加重华,双晦王中王啊!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大河之源的不周山 重华在和三面神人谈心,根据苍舒大人的描述,重华那真是和三面神人说了掏心窝子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三面神人一直很怪异,不是肚子疼就是脑袋疼,对此重华也只是表示,人家上了年纪,难免有些风湿,这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老年人,有一些疾病,是很常见的。 苍舒虽然奇怪,神人也有疾病吗,不过这东西确实是不好说,而重华还煞有介事的握着三面神人的手,真诚的表示,一定要战胜病魔好转起来,这样才能担任中原的三王职位。 而今天,三面神人居然以头撞柱,这让苍舒惊讶的不行,表示难道是他受到了什么刺激,回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还是真心悔过,觉得自己错了? 苍舒连忙安慰:“三面老神,你不必如此,共工欺骗了你,你改过自新就行了,不用拿脑袋撞柱子。” 重华也是表示,撞柱子是没有用的,既不能消除你的罪孽,也不能让我们受伤,大家都是图腾战士,扛个房屋倒塌的小型灾害还是没有问题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不要再和共工学这种臭毛病了。 “共工那是棒槌上长了个脑袋,你虽然有三张脸,三个头,但你的脑袋加在一起也不如共工一个硬,所以不要学习共工,那是危险动作。” “还有,我和你说的事情,还是希望你诚心考虑一下,在你答应之前,我会一直来拜访你的。” 三面神人其实很早就想答应了,但是冥冥之中,作为神人的直觉,让他感觉到危险,似乎答应了一定会发生更不好的事情。 从一开始的拒绝答应,到后来痛苦万分,再到想要答应,结果又被预感制止,现在三面神人是真的受不了了,连忙道: “我答应了,我答应了,我加入你们,愿为王前驱!做牛做马,牵羊驾车!只是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 当三面神人选择改换阵营的时候,妘载这边也做好了出战的准备,共工部的行踪被中原的人进行跟踪,因为那个地雷爆炸的缘故,导致共工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受了重伤,而他的马也被炸死了。 不过不要紧,马死了一个还有一个。 共工也不愧是能以脑袋撞开大山和城墙的人,零距离一发地雷爆炸,竟然只是撕裂了他的皮肉,并没有伤害到他的骨头,看起来浑身上下烂了一大片,事实上还是能站起来作战,凶狠的不得了。 这也在妘载的预料之中。 “洪崖先生那种水平的大炼气士都能够抵挡黄火药的爆炸,共工这种肉体流,被炸的血肉模糊却还能闻鸡起舞,也是很正常的情况,不过本来也没想着能一下子炸死他就是了。” “共工的实力,是比饕餮要强上一些的,而且他本身可是水神啊,能有效的抵挡火焰的烧伤。” 妘载出兵,计划是趁着共工在外面游荡的时候,对他进行两面包夹之势,合围歼灭他,但是共工跑的很快,超出了妘载的预料,他们拐进一片群山大泽之中,然后中原的骑兵就迷失了方向,难以抓到他们的踪迹了。 对此,重黎表示,那条路他是知道的,因为当年他就在那附近翻车! “那就是当年前羿、我、吴回所作战的那片山泽,就在大河附近!共工氏的部族,就在那片山岳的高处,众多的水流汇聚在其中,他们在那片群山之内,依靠大河,建立起了无数的堰塞湖。” 共工是猜测到有人追踪他们,所以直接拐弯回家,而大部队那边交给了相繇负责,作为传说时代共工氏手下第一大凶神,也是第一大臣,相繇的实力是绝对没话说的,当初攻打先民国,直接正面斩杀了以战斗凶猛著称的倒寿神。 这下妘载他们就不好追踪了,妘载此时也感慨了一句,共工果然有点东西,即使自家这边带来了火药又能怎么样呢,对方占据着无数个堰塞湖,火药再牛逼也不可能直接把堰塞湖给蒸发了。 他在大河附近游荡, 所以说,打仗的时候,战斗意志是关键的,武器装备也是关键的,但是在代差不是特别巨大的时候,别人用天时地利来作战,未必打不过你。 这就是“共工乘天势以隘制天下”的原因啊! 水往低处流,不想办法突破他的堰塞湖大阵,抄家战术就无从谈起,妘载虽然有热气球,但是这玩意是很吃风况的,在冬末春初这个季节,西大荒的风向则多以西北风居多,对自己不太友好。 要借东风,至少要等到二月份以后才有可能,这其中很大因素,是因为甘肃地区的山脉走向约束了风的方向。 此时如果要选择进攻目标,自然是攻打相柳,但是相柳带着的是共工的大部队,数万人聚集在一处,这人口巨大,人人皆是战士,真要攻打不可能像是攻打后面几个邦国一下,迅速攻下,在这期间,万一攻打的地点,被引诱到有堰塞湖的地区..... “不可行,打仗要讲究主动权,不能去主动被对方引诱,然后疲于奔命,共工这次就很厉害,我们不去追他的话,要么去打相繇,要么就是按兵不动,但是这都不行,如果去追他,又可能被堰塞湖的洪水给冲垮淹死。” 南祝融脾气不好,此时表示,小小一个共工,又不是康回再世,如此嚣张,居然敢耍弄他们这帮火神,要是抓到了他,必须给他烫个火冒三丈的发型。 “那片山脉横跨在大河之上,在西海之南,自天帝山至皋涂山,五百里山岭,流经此地的大河,有蔷水,诸资水,涂水,集获水,赤水!而那片大泽就是诸资水,从诸资水向西北方向不远,就是?泽!” “这里据说就是共工国山!” 重黎说着,忽然开口道:“阿载知道很多关于大河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重黎遥遥指向天边,那是大河流淌的方向。 “有两头黄色的巨兽,它有一条支流叫做寒暑水,向西可望见泑泽.....这片地方有一座山,是大河的源头,它就是当年颛顼与康回大战的地方,坐落在大河之源的不周山。” ———— 又西北三百七十里,曰不周之山。北望诸之山,临彼岳崇之山,东望泽,河水所潜也。——《山海经·西山经》 第一千零四十章 火箭炮(上古青春版) 妘载一听重黎对当地地理情况的分析报告,当场就是一声“好嘛”! 这么多的大水流和水泽,难怪共工氏站在共工国山那么远的地方,造一些堰塞湖,掘开之后立刻就能引发大洪水呢,这一波冲下来,这些水泽全都是帮凶啊! 要是换做四千年后,这里有个屁的水泽,罗布泊都干掉了,还河呢,黄河都快断流了。 现在倒是不一样.........这片巨大的水泽河流至少蔓延五百里以上。 共工本身就是水神,再跳到这么多水泽里面,这就没有攻打的必要了,因为不论怎么打都是输,除非妘载现在能搞出长距离导弹,或者原子弹来,给他轰隆一声核平掉。 诸首领都认为,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作战准备都计划好了,如果不攻击共工本部,那下一次对面就已经有了准备了。 “我们的进攻情况已经被共工发现,现在趁着共工不在,我们去进攻他的本部,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了,危险的地方在于,我们不知道共工会不会在哪个山头藏着堰塞湖。” 堰塞湖这种东西,在山沟沟里藏起来那是真找不到,人和群山相比还是太渺小了,共工是修水坝的老手了,他修的地点一定是对于作战和防御有利的地区,相比于妘载,共工这个古代地理家,虽然没有妘载那么丰富的地理学知识,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五百里水泊群山,共工比妘载要熟悉多了。 但相繇也是水属的凶神图腾,他同样也能发大水,而且相柳图腾所发的洪水还俱有腐蚀性,虽然不如大雪山的相柳巨兽本尊,可依旧极难对付。 而此时,妘载开口,觉得不妥当: “不行,我们不能追着他们打,容易被他们拖住,你们自己想吧,共工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窜到大河对面的众山中,当我们出动攻打共工本部的时候,你们又怎么能保证共工不会带着人再绕回来,抄我们的据点呢?” 妘载表示,咱们这下贸然出击,很可能被共工绕后,然后就成了两面包夹芝士..... 之所以打仗要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的打过去,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不然冲的太过头,后面的后勤补给和后方防御随时有可能被人家截胡。 妘载下达命令:全体按兵不动,并且改变生产方向! “骑兵的马具都不要生产了,本来就不是作为主力战斗用的,现在我们和犬封国地区的通道假设起来,那些拥有良好马具的斥候们,向外派遣,以五人一队,设置小队长领导,对大河沿岸进行全方位的观察!” “让剩下的战士,在各个道路沟通的地点建设简易的邮驿站,进行情报传递和更换马匹和干粮,再派遣一部分战士去护卫犬封国通道的假设,我们拿下了淑士国,毁掉了始均国,这样就已经不怕共工长途奔袭我们的大后方。” “而且我们毁掉了他大量的田地,现在已经是初春了,没有了田地和粮食,大春耕不能开展,粮草储备又告急,共工此时有三个选择。” “第一,堵上一切强攻西王母国!” “第二,向帝鸿,向昆仑三部借粮草,以持续战事,但我认为共工不会选择这一点,昆仑三部出尔反尔是出了名的,共工一旦借粮,就等于把自己的小命交给了昆仑三部,那昆仑三部能不把共工给干碎了?” “第三,他会撤退的,全部部族会撤退回共工国山!” “我选择第三个选项,你们都看好吧,一定是这样的!” 妘载给大家做分析,随后又把改变生产的生产方向告知众人: “从现在起,自渭水地区运送来的一切材料,全部要一路护送到淑士国来,这里的加工厂全部转型,制作黄火药!” “向中原的炼钢厂催促,让他们送钢铁来,不要钢铁武器,而是钢条钢管!还有皮革,坚固的车辆,我全都要!” 妘载很有把握的说道:“共工退缩,没有粮食的话,他即使前几年有囤积粮食,现在也不够用,刚好够下种吃饱罢了,持续作战必定不能,所以我们至少有到秋收时期的缓冲期。” “这半年,我们就开始盯着共工的动向吧,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出兵,一战即可克敌。” 有人好奇:“难道是大量生产炸药,然后用热气球投放?但你不是说热气球要看风向的么,难道要在西大荒刮起东风的时候进攻?” 妘载笑道:“所以啊,我要做不依靠风力就能猛烈进攻的东西!” 关于火药武器的科技树,是时候继续点亮了! 加工枪械当然是不现实,洪州都没加工出后膛枪来,只有前膛武器,更不用说中原,妘载要做的,是比飞雷炮还要厉害的玩意。 当然不是机关枪,机关枪对于车床精度要求太高,这里前线哪里来的高级车床,运送过来也太麻烦了,北方还是有了南方进口的高级车床,才能开始工厂生产的,这玩意必须要一级一级的点才行。 而当下妘载要搞的,不需要太精密的生产手法,这种武器就是“火箭炮”! 最古老的康格里夫火箭炮,射程六百米,最大射程可达一千八百米!装配简易! 而这种武器的前身,正是宋朝的“神机火箭”,传入印度之后被改进使用,后来技术又被英国拿去........如果不太明白,那么就直接套明朝的“神火飞鸦”就可以了。 当然,火箭炮的威力,比起神火飞鸦来说,那是大到不知哪里去了。而且妘载此时准备花费半年时间来做的火箭炮,虽然名义上叫做火箭炮..... 火箭炮——上古青春特供版。 加盟商:阿载。 钢条加弹药,简单又耐操; 准头全不要,洗地都说好! 珍惜这美好的时光,当火焰升起在大地上,就请好好感受一下属于文明的伟大力量吧! 你有你的地利战法,我有我的生产小锤,在你缩起来研究青铜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如何不见你面就打死你的办法。 妘载向众人诉说,这是一种需要大量炼钢手段和黄火药装配才能生产的武器,射程很远,比弓箭好使多了,就是准头不咋的,不过共工人多的很,乱炸就行了,等于是超级飞雷炮。 所以之前一直没有办法进行生产,而南方战事结束之后,也没有必要搞这个东西,现在来了北方,你们中原人多力量大,炼钢炼铁都抓紧造起来。 所有的人口全部砸在生产力上! 当然弊端也有,半年生产的东西估计就只够一次大战用的,所以不能和共工打迂回,妘载表示,这个自己已经有了办法,现在就书信一封给共工..... 而此时,在座的首领中,鸿超的脑袋之中猛然蹦出一个想法来。 这种武器如果真的开发出来了,然后让阿载操作...... 那么妘载乱射的技术,岂不是更危险了?!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请足下沐浴净首,与我会猎昆仑 共工氏逃回老窝,没有人知道共工部族新搬迁的地址,就连外卖都送不到这里。 而正在西王母地区的相繇,很快接到了共工被炸伤的消息,并且共工提醒他,他们的后方应该已经全部沦陷,现在粮食没了,马也没了,没有办法继续进军,如果此时继续攻击,容易被不明的对手和西王母国,做成两面包夹芝士..... 大家都喜欢吃两面包夹芝士,可没有人愿意被夹。 这个不明身份的敌人,共工其实心里面也知道,这个时候能在后面突然插他菊花一刀的,只有中原人。 只是没想到,中原人居然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偷渡到他的后方来,太过于不讲武德。 自从听说中原有新任的领导上台之后,这个过去古板的华夏联盟,就变得画风不对劲起来了。 当然,共工在消息中海高速相繇,除去中原的动作变得迅速和猛烈之外,自己的队友全都变成了猪头,这波团战,简直就是我共工和我的四个破绽。 实在带不动。 共工要求本部大军,在不惊动西王国与昆仑三部的情况下,分批次撤退,这期间最好不要让这两方人感觉到我方力量的变化,共工这里就提示了相繇。 打了这么长时间邪门的仗,共工也学了不少邪门的战术。 共工让相繇在本部驻扎的地方,多生篝火,多立土灶,同时多竖大旗,多立刀剑,平时派大量骑兵在外围巡游,多立稻草人。 等到大军撤走,这些骑兵卷起刀剑就能回去,旗帜什么的都是破布烂草做的,不要就不要了。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旗在人在,旗亡人亡的说法。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是共工在消息中提到,他这里已经派人去寻找帝鸿进行远程操作,希望帝鸿能出兵,帮自己对抗中原大军,从北方打南方,一路长驱直下,以风卷残云之势合围中原..... 而且中原人多,粮食缺乏,共工料定,这次抢粮食行动之后,中原大概能支撑半年到一年左右,只要咱们退兵,回到老窝,苟上他半年,到了秋收之后,中原此时就要面临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他们此时只有一波粮草,只有一战之力。 大局在这个时候可以敲定,只要帝鸿能来...... ...... 相繇依照共工的计策行事,他行动谨慎,完全按照共工的安排进行操作,精准执行,甚至还自己给自己加戏,和西王母氏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甚至在沃名国附近射箭,做出一副打探沃民国情况的姿态来。 果然,沃民之国关门不出,固守丘陵,西王母氏乘虎而来,在周围护卫,甚至派遣了大量的部队来到这个位置。 而昆仑三部也接到消息,称让他们在另外一侧线路上对西王母氏进行骚扰工作,相繇告诉他们,不久之后或许就会进攻,让他们守护情报,不能泄露,且尽量减少交流,到了战争时,自有人去通知他们。 昆仑三部的首领们不做疑惑,没有与共工氏族进行交流,而是开始去骚扰西王母氏治下的土地。 而此时,共工的部族已经正在缓缓撤退。 相繇认为一切都安排妥当,此时也准备离开这里,但就在他率领骑兵大部队趁着夜色离开,到了大河边缘的时候,忽然有一片骑兵冲来! 火箭飞矢漫天乱杀,无数战马被扎中当场起火倒下,箭矢甩完之后,相繇这里正准备进攻,忽然对面又是一阵箭羽射来,相繇凶猛,此时身上图腾显化,蔓延全身,将那些箭矢震碎,他的人形仿佛正在扭曲,逐渐变大膨胀,一只九头凶兽,就这么隐隐约约出现在这片黑天之下! 九头相柳! 《山海经· 大荒北经》:“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 凶威盖世,相柳图腾没有咆哮,是怕这边撤退的消息走漏,相繇一开始还以为是西王母或者昆仑三部的敌人,他本想冲过去,但是一发手雷的爆炸让他停下了脚步。 但是这种武器他从来没见过,结合之前共工传讯回来的消息,会使用爆炸火器的不明敌人,很可能就是中原人。 “华夏联盟?中原人?” 相繇发出询问。 对面也给予回应: “相繇大人是吧?你知道吗,你们部落的大首领,共工大人,就是因为好奇拍打了一种陶器,而被炸伤的.....现在我们的面前,也有这些武器,如果你不怕被炸伤,也要杀了我们这些人,那就试一试吧。” 来人语气很狂妄,正是楚琴。 楚琴身上全副武装,火器弓弩,钢刀铁剑,皮甲手雷皆是一应俱全。 此时共工部族的骑兵们已经重新整顿起来,相繇发现问题,阴森的询问道:“你们没攻击我们准备好的战船,而是直接击杀我们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打算阻止我们过河,又为什么在这里与我等为敌?” 楚琴哈哈笑了两声,把气势弄出来,然后根本不怕相繇那阴森的目光,直接嘲笑道: “因为不需要。” “我们来到这里,只是想要给各位留下点深刻印象,请相繇大人回到共工国山,告诉共工大人,中原的军队已经抵达这里,有些话,我们家两位圣王想对共工大人转达一下。” “相繇大人,我在这里说的话,还请你回去之后,一字一字不得有差的转告共工大人!” 相繇眯起眼睛,让其他人先渡河,自己和一些图腾战士留在这里,随后说道:“你讲吧,我听完,你就走,不然今日你必然死在这里,你们那种爆炸的怪武器,能伤我,却不能杀了我。” “我如果要杀你,用掉的时间不会太多。” 楚琴呵呵一笑:“是害怕西王母和昆仑三部,发现你撤兵的情况吧?” 相繇阴沉着脸,此时手指骨节捏的咯吱作响。 拳头硬了。 而楚琴也停止挑逗,正色严肃道: “我家两位大首领,转告共工大人!” “半年之后,请足下沐浴净首,与我二人会猎昆仑!” ————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你搁这蹭热度呢? 且不说妘载这般豪言一出,共工会不会当场化身上古曹操,然后头风发作,起码等到相繇把这些消息带回去,且到了共工国山的时候,共工听闻,那确实是大骂了一声。 狗阿载辱我太甚! 直接快进到诽谤木上有你名! 中原有这种人做丞相,痛心疾首啊! 共工给气的不行,被炸的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整个人五大三粗坐在兽皮小木板上。 怪不得中原人变得这么骚了,从背后插他一刀都不带吭声的。 打仗不是说好的堂堂正正吗? 这就兵者诡道了? 一言不合直接抄老家,这种战法不是专门针对我共工? 此时共工身边的大臣浮游表示,狗阿载能抄过来,我们也能抄过去! “现在中原大军压境,颇有当年大征三苗于丹渊的势头.....此时陶唐之地肯定防御空虚,我们只需要多造战舟,乘着现在还没有到春季的涨水季,赶快顺大河而下.....” 浮游自认为自己的点子不错,但是差点被共工一巴掌打死。 大春耕马上开始了,现在粮食都没了,你他妈带着人顺着大河一路旅游,到陶唐门口是给人家送快递呢? “你怎么就知道陶唐没有人?说的你好像亲眼看到似的。” 而且看到的和听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共工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当年饕餮的事情,那时候祝融押着崇伯,本来都说了要送到东方的羽山去,结果出门就直接奔着南方去了,饕餮当时准备去刺杀崇伯,带着人在大山里等了一个多月,淋雨淋到感冒发炎,也没有等到崇伯。 而且顺着大河下去....谁知道大河什么时候抽风,给你突然爆发个大水? 你也想经验+3? “不过好在有一点,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共工此时下了定论,表示半年的时间,和他之前估计的一样,中原此次劳师动众,果然只有一战之力,这波猛烈突袭,扫荡干净之后,就急着要在半年之后进行大决战,不然他们的粮食,只怕是路途遥远,无法支撑送达。 战争毁坏的土地,可不是这边打下来,那边就能恢复的,需要时间。 共工冷笑起来。 狗阿载以为就他需要时间修养,自己这边就不需要时间修养?半年之后,自己这边集结大量兵力,就是一人一个拖鞋丢出去,也能把狗阿载砸的头破血流。 当年前羿、重黎、吴回,带着一堆天神和大战士来攻击共工部,最后也是折戟沉沙,要不是那时候洪灾严重,又刚刚经历过颛顼与康回的大战,部族受损没有回复,最后怎么可能投降呢。 “就凭他那些爆炸武器,炸炸小山头也就罢了,但我们这共工氏之山,里面可到处都是水坝,他要是炸开一个口子,那大水就能把他冲到大河里面喂鱼!” “这半年我们杜绝一切战争行为,收缩地盘,收拢人手,全部聚集到我部群山中,全力种地,增产粮食,反正那帮人不敢打进来,时刻注意那些入山者!” 共工心中恨的不行,向共工之台的方向立下誓言,表示半年之后一定要把阿载绑在自家山头玩蹦极,为此,他连续十二道金牌....不,连续十二道求援书,直冲着帝鸿部落所在的方向而去。 老帝鸿,这波你要拉兄弟一把,打赢了,我们平等分账,你拿阿载的黑科技,我拿阿载本人! ........ 共工氏的临阵跑路,让昆仑三部傻了眼睛。 众所周知,昆仑三部,不守承诺。 本来他们都打算开局好好打,中途开始演,没想到啊没想到,共工这波在第五层。 虚晃一枪,直接挂机。 小丑竟是我自己。 故而突然失去了攻击目标的西王母国众部落,把战斗的矛头全部转向昆仑三部,昆仑三部打着打着发现不对劲,然后开始跑路,被西王母国的民众撵了三十里地。 这是一场大胜,西王母国治下的诸多邦国,立刻开始庆祝,他们觉得是众人集合起来的力量打败了共工和昆仑三部,于是众多国主决定,紧紧团结在西王母国周围.... 西王母也很开心,她向子民们表示,什么共工,什么昆仑三部,都是看着吓唬人,当初箭矢射向共工台,共工开口就是一堆狠话,最后打个结果出来,就这? 装逼总是千篇一律。 吃瘪才会各不相同! “话说之前国内刮起一些热风,当时还以为会出什么事情,原来是大胜的预兆啊!” 西王母身边的大乐师无句,此时很开心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西王母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获胜的人,上天与先祖会提前给予提示。” 西王母国内在庆祝,民众们都很开心,虽然死了的人很多,但是邦国之主会给予补贴,这几年因为从中原那便传入了高级畜牧业,前几年又被妘载介绍来了一位北海神进行专业岗位应聘,现在西王母国的牛羊猪这些牲口,数量很多。 但距离猪肉自由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薃侯在听说打了胜仗之后,也是很开心,然后她就被西王母叫去,论功行赏,特别夸赞她,说由于她当初从中原淘来了那么多技术,西王母国的后勤才能有保障,战士们吃的饱了,这才能把共工和昆仑三部打跑。 这就平白无故落了个大功劳在头上,薃侯连忙道谢,而这让其他平级的“圣女”,都很是不开心起来。 祁连山上,火神回禄看着西王母邦国中一片欢腾的景色,很是不解。 “怎么回事,这次她们应该会打输才对啊?” 回禄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在刮灭亡之风了,但是西王母国这次胜利不正常啊,共工氏突然跑路,昆仑三部被正面暴打,虽然有西王母国集合众邦国之力,增加了出战人口基数的原因,但也不至于把共工吓跑了吧? “明明感觉到她们要灭亡了....” 是谁,打出了一张桃? 回禄听着邦国里面那些唱歌跳舞的声音,难受的不行,他继续进行感觉,凭借着风的走向,这一次依旧得出西王母国会灭国的征兆。 “一定是意外,这很正常,我很多年没有进行灭国的感应了,或许偶尔有些失误,害,还是岁月太久了,人口太多了,要是燧人氏那个时代的人口,一千人互相对殴,已经是大战事了,胜负一下就能看出来。” 再看看这些跳舞的女人,虽然每一个都很漂亮,但是回禄眼中,男人女人没啥区别,他现在很不高兴。 自己在刮灭亡的融风,你们还觉得这是春风送暖,是大胜的预兆? 还有那个大音乐师! 我不是你们的先祖! 你搁这蹭我的热度呢!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屯田的阿载 淑士国中,妘载也颁布了新的战时工作条令,首先就是为了土地和粮食,靠着抢来的粮食以及后勤运送,还是太过于麻烦,这么多人和牲口,每天开销巨大,为了保证到秋收之前,本地能有充足的粮食供应,所以决定进行“屯田”。 “春耕还没有开始,但是咱们带来了很多器具,一部分人手去进行土地的开垦与翻耕,轮换作业,淑士国那些土地,还有不少能用的,直接开始使用。” 只要屯田了,那这里就是我的边防区了。 那么多战犯也都别浪费了,全部留下来进行集体农庄生产。 妘载在这片土地上插满了旗子,大脚一画,这里就归国有了。 提问,我国耕种面积不足,该怎么解决问题? 答案,扩大版图! 将荒芜的无主农田收归国家所有,然后出去招募流民,还有原本已经被解放的奴隶们,把他们分成生产小组,由淑士国提供土地、种子、耕牛和农具.....由他们开垦耕种,获得的收成由国家和屯田的农民按比例分成。 “来种地哦,种地得福利,白送农具,包吃包住,还免费培训先进种地技术。” 伴随着诸如此类的宣传,很快传遍了全军团,战士们放下了武器,重新拿起手中的农具,铸剑为犁,在土地中挥洒汗水。 而之前那些被解放的奴隶们,本来以为妘载又是一个高剥削的老大,但是没想到,不仅给他们拿掉了奴隶身份,还给他们分配农具,甚至包吃包住包教学,就差包考证了。 两个被被解放的奴隶,在进行工作的时候,不免如此讨论起来: 农夫甲:“你说,如果要我们种地,不是让我们当奴隶更好一些吗?他对我们这么好,他图个啥,图我这个人吗?” 农夫乙:“害!你别说,我还真听说了,他就是图我们这些个人!” 农夫甲大吃一惊。 虽然这个年代的风气不能说很开放,只能说根本没有约束,但是农夫甲觉得,新来的老大靠着种地来找男人侍奉自己,这个标准也特别奇怪了点。 难道是喜欢身材健硕的人? 这种诡异的论调,很快就传入到那些耕作的战士耳中,然后妘载勃然大怒,立刻出来辟谣。 “大家不要胡乱造谣,造谣传谣是违法行为,特此通知。” 为了给这些蒙昧中的民众们普及啥叫人口生产力,妘载特地又开了一次动员大会,顺便把那些劳改犯们也都叫上了。 这么大批量的人,要多多进行转化啊,全都是生产力。 在简单的精神教育与肉体劳动结合的过程中,妘载向中原那边索要的物资,也在源源不断的被运送过来。 送来的物资中,有一部分是磷肥,这些东西在南方生产出来,无批准上市,然后被妘载打回去要求重新检验,后来检验完成,装上了运送到中原的运输车队中,如今又被送到西大荒地区。 后面的后勤路线已经架设完全,驿站小据点也都已经坐落,这么一大块地方完全纳入版图之中,河西走廊提前开启。 妘载立刻埋了点东西下去,宣誓主权,尽量给后人提供大量证据。 此地这波真是你先祖所开。 在忙碌的工作中,大春耕终于开始了,得益于这个年代的湿润气候,400毫米等降水线还能照顾到这片土地,甚至西部那些大泽水脉的形成,妘载都不能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共工待的那块地,五百里水泊梁山,也不知道是不是黄河正好路过他家给灌水灌出来的。 大自然真是太奇妙了。 时间推移。 小麦的种子全面种植下去,生产力飞速提升,这片土地上开始下起雨水来,当然比起南方来说要少很多,小麦并不喜欢多雨的季节,所以才能在北方的地区传播开来,从遥远的中亚扩散到四面八方。 屯田制度初步见到一些成效,人们的生产积极性很高,加上有先进的农具,那些流民也都开始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而那些劳改犯之中也有不少愿意加入妘载这边的人。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加入妘载。 可能是因为共工那边不包吃住,还经常克扣工资。为了给这些蒙昧中的民众们普及啥叫人口生产力,妘载特地又开了一次动员大会,顺便把那些劳改犯们也都叫上了。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横空出世 在这收获的季节,本应该开心,但是战争的阴云已然渐渐来临。 这刚刚复苏起来的邦国和各个据点,其中的民众们,又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人们收获大量小麦,当地的一些人还很担心,常常不解的开口,说小麦这些东西,不过是牛马吃的玩意,人吃这东西,真的难受的很。 而这时候,来自中原的战士们就跳了出来! 让我们来教你们小麦的正确吃法! 于是,当馒头这种东西,出现在当地人的口食之中的时候,这些人全都被震撼的久久无言,食物居然能脱离自身原本的形态,成为另外一种可口的美味! 有人捏着那个大馒头。 再看看家门口放着的一堆小麦。 这两个东西,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 “麦子成熟的快,共工氏大量种植的肯定不是麦子,所以我们的粮食收获时间比他们早,他们在收获的季节,就是我们的进攻时期。” 首领们坐在一个大大的临时工棚前,咬着新做的馒头,开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现在又到了大河涨水的季节,洪峰甚大,共工老家那边已经彻底成了地上鱼宫,不过有个好处就是把共工也锁在了自家五百里水泊中。 “之前派人出去搜集洧水,现在也有了收获.....” 早在南方的时候,妘载就准备了一些小武器来对付共工的骑兵,如今一窝蜂才刚刚亮相没多久,就要被火箭炮取代,从主力输出变成辅助输出,但是燃烧弹一直很受妘载重视,这次攻打共工之前,妘载让人去收集石油,这片地上这玩意还真不少。 科技树打开。 点亮生物学。 发现石油(洧水),一种关键资源,同时启用工人行动修建油井。 石油,工业的血液,当然在古老的时代,大部分的时期,只是把这玩意当做一个火战的利器,现在阿载也不例外。 毕竟打崩了共工,才能发展大型工业。 从农业社会进入工业社会,那需要的技术就多了。 话说这个科技点的前提科技,就是考古学啊! 妘载和重华,他们上次抓到的那帮盗墓佬,此时就派上用场了。 本来是搞挖掘倒斗的,但由于他们是第一批进行倒斗犯罪的,皋陶在更新了法律的同时,也赦免了他们的大罪,加上重华作为担保人,不能不给面子,孟翼氏首领感激涕零,已经决定从帝鸿手下跳槽,重新回到中原干活。 重华则是推荐他加入地质厂,但是由于地质厂的领导们(文命一帮人)都不在这里,只有台骀老师在中原呆着监督汾河水位,所以就让他们跟着阿载干活就行了。 那么第一个工作,鉴于这帮盗墓佬挖了不少坟头,又是经过帝鸿一个月速成培训过的,对于找坟找地下水,那应该是十分擅长的。 妘载派他们出去找石油(洧水),而且是亲自带队。 阿载和孟翼氏首领握手,牵手成功。 然后就开始轰轰烈烈的找石油行动。 妘载很高兴。 自己的地质勘探小队,终于在上古重新成立了。 而且又是西部地区,而且又是西王母国附近。 虽然没到青海,但是也差不远了。 可惜这次文命没来,还在东夷治水挖沟,不然把文命带上,那就齐活了。 最早石油的开采方法,类似于打井,其实并不是很难,在经历了两个月的勘探之后,终于在这个七月,阿载众人找到了石油的地点。 寻找石油,首先要确定古湖泊或古海洋的范围 油气一般来说,是在古代的湖泊或海洋的沉积物中生成的,随地壳不断下降,在上覆沉积物的压力下,动物和植物的遗体不断被压缩,在温度、压力适当的情况下,有机质就会缓慢热解,从而形成油气。 简单来说,有这些生物沉积的地方,都有可能有石油存在。 而恰好,妘载和共工,正在大河两岸对峙,这片地区,在数百万年之前的古时,正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远古湖泊,叫做“共和湖”.... 油井打开,花费了一段时间,因为这个年代没有人开采石油,所以很多石油离地面很浅,以油苗的形式出现,很容易就被搞出来。 黑色的厚重之水,在妘载眼里,却是巨大的财富! 这片土地,将要迈入新时代了! ....... 在淑士国和始均国中间的那段地区,也是当初妘载他们进行一夜奔袭的范围,在这个地区,也出现了新的事物。 一些小木车集结起来,那些钢条和木架子被固定在车辆上,这些木车十分坚固,质量非常有保证,而上面那些黑黑的飞弹,在烈日下显得....更黑了。 妘载从油田开采的地区赶回来,听说火箭炮完成了,今日试射。 七月的东风八月的火雨,卑微的我要炸死遥远的你。 天生万物以养人! “共工以为,他用他那些烂石头堵塞起来的水坝,就能吓唬到我们,他以为用那些破石头,就能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共工氏挑起战争,致使天下再度陷入混乱之中,他曾经放出话来!他要振涛洪水,以薄空桑!” “何等狂妄,何等嚣张!他以为他占据大河上游,真就能乘天势以制天下!” “我们偏偏不信!” “他说他要让天下知道洪水凶猛,我们说我们的风雷也未必不猛!” 妘载顶着三小鸡来到的时候,重华正在为各个观看的群众们进行讲解,声音很大也很激动,这个武器之前的第一次预射,他已经看过,威力和射程简直惊人。 共工引以为傲的骑兵和固守山川的战术,可以说在这火箭之下,彻底完蛋了。 当妘载到位之后,重华向边上的炮手们示意,表示可以开始你们的表演了。 红色的尾焰,浓重的黑烟,凶猛的光芒犹如化身为雷电。 当大地响彻,群山震动。 轰轰轰轰轰轰轰!十发流星狠狠撕裂天空! 看到这一幕,妘载,不免激动了起来。 然后妘载想到了现在正待在自己头上的咕咕。 如果把咕咕绑在火箭弹上..... 二级核弹脱落~!祭祀火箭武器大神,大地核圣炎,诸恶皆除尽!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共工的咸鱼突刺 完全不知道阿载点出了什么黑科技的共工,此时还在当他的钓鱼佬,这五百里群山水泊,虽然不能大口吃肉,但是能大口喝水。 帝鸿那边已经答应了共工,只要等到秋收一过,立刻过来支援,他会随机选择阿载的一个幸运据点然后开始推进,并且扬言一定要让阿载知道全身铜器装备的厉害。 一身稀有紫装(铜器),单刷阿载副本,看人品怒爆金色传说(铁器)。 眼下才七月过大半,黍米的收获季节没到,黍米又称大黄米,和麦子一样喜欢干旱地区,但它一般不能连续种植,而且麦子是七月收获,黍米是八月到九月收获。 ...... 在古老的时代,黍米是中国的五谷之一,它在这片古老土地上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而且黍米比起其他作物,有一个极其强大的优势,那就是它的热量非常高。 吃粟米能补充脾胃,吃黍米能补充热量和能量,吃稷米则能补充人身的精气...这片古老大地上所谓的“五谷”,并不是随便种植的,它们都有各自的功用,一旦配合起来,就能让上古先民们茁壮成长。 当然,五谷虽然各有功用,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产量相对较低,而这个相对的对象——就是麦子! 最上古的时期,各种谷物之中,麦子是最强大的外来谷物,到了汉朝的时候,已经明目张胆挤入“五谷”行列,它从中亚的“新月沃地”向四面八方传播开来,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耐旱耐寒,而且产量贼高。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好吃,其实是古代的民众们没有掌握正确的吃麦子方法,因为其他的谷物都是煮熟了就能吃,谁能知道你这玩意煮熟了口感这么差,而且谁也想不到把这玩意磨成面粉居然能打开新的美食天地。 只能说,还是外来的谷物花样多。 可以想象,如果百谷拟人化,黍米、粟米和稷米,就像是村口唠嗑吹牛逼的老大爷。 忽然有一天,村口来了一个穿着羊毛衬衫,梳着一头尖尖的芒发,带着一口地道苏美尔外国方言的金色谷物,站在村口,开口就是《苏美尔王表》,闭口就是《乌尔纳姆法典》,绝对能给三个老大爷整的不会了。 这外国谷子,真整的一口地道的“羊文”。 ...... 所以,眼下共工家的粮食还没成熟,帝鸿家的田也没割。 共工这里恢复了一些实例,在家憋了很长时间,虽然粮食还没收获,但是鱼塘里的鱼倒是养了不少,虽然回到了渔猎状态,但好歹能填饱肚子,而且上古先民很早之前就已经会腌鱼,到了夏朝的时候,夏启甚至用腌鱼泡酒来招待那些诸侯。 共工家门口现在全部是挂起来的咸鱼干。 今天本部无事,钓鱼空军,思来想去,不妥,正好最近西王母氏兵锋逼近,该是时候怒龙出山,打她一波。 共工这么想着,召集了首领们,告诉他们,西王母国的位置太好了,靠近大河却又和大河擦肩而过,此时她们这帮母老虎要南下来暴打我们,我们这半年没有动弹了,眼看就要和狗阿载开始大决战,必须要热热身了。 带上你们的咸鱼,都给我全军突刺。 共工部的各方首领遵从命令行事,人手带上咸鱼干,出门准备锤人。 大约是七月底的时候,共工部的军团和西王母氏的军团在祁连山到大河地区的拐弯口,大约是后世拉脊山脉东头的范围,这座东头的大山,在这个年代,叫做“众兽山”。 《山海经·西山经》:众兽之山。其上多琈之玉,其下多檀榖,多黄金,其兽多犀、兕。 檀榖,檀在古代有很多花草树木都有这种称呼,豆科的黄檀,紫檀,榆科的青檀。而榖则指的是一种树皮可以造纸的树。 琈之玉则是一种美玉,即“祁连彩玉”,以青玉黄玉最多,墨玉少有,白玉最少。所以西王母氏以白玉为尊崇,在尧和舜的年代,数次进贡白玉,而在西周,传说中那个时代的西王母送给周穆王一只精巧的玉制酒杯,此杯名曰“夜光常满杯”,此杯“光明夜照,乃白玉之精,斯灵人之器”。 在这片崇山巨野之中,西王母氏和共工氏的军团发生遭遇战,因为有心打无心,拥有咸鱼突刺技能的共工军团大胜,他们打开了一座堰塞湖,把西王母氏的母老虎们全都喂了鱼。 拉脊山,这座山现在在中原的地图上也很有名,因为当年妘载和文命、重华交谈过,说拉脊山附近也是大河的必经之路,需要进行河道的休整与治理,这片地区,现在就是阻挡众多部族进攻共工的天险。 在历史传说中,共工的老家是被大禹攻打下来的,共工氏作为山海有名的大水笔,因为其在生产生活过程中,多次搅闹社会环境,公开发表造反言论,不分日夜的灌水(物理),而遭到了来自中原的各个领导者的连续暴打。 而如今,西王母氏被共工氏拎着咸鱼击败,这是一次水笔战胜吧务的大胜利。 而祁连山上,感觉到西王母部族死了大量人口的火神回禄,也长出了一口气。 “我就说么,是我多年没有进行灭国的感应,你看看,这下不就战败了,说明我的感应还是准确的。” 当没有阿载的时候,回禄的感觉就特别的准确。 说你是要输了,那你就要输了。 (除非这个时候,有一个叫做巫咸的人也面色惨兮兮的说你要输了。) 回禄很开心,西王母输了证明他的神力正在恢复,于是高兴的一口气吃了十大碗雪,给自己体温从两千度干到了一千八百度。 而西王母国经历如此大败,元气大伤,死人万余,丧了六个附庸部族的首领,自立国以来从未遭到如此毒打。 国内的那些女官听说这件事情,顿时群情激奋! 这国怎,定体问,我陷思,气抖冷!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葫芦九兄弟 西王母现在也很惆怅,之前打的不是挺好的,怎么这次翻车翻的这么厉害? 给人家一波水淹了,死了万把人口,这下国家差点没地震,多少人在开会的时候开启喷子模式,说这一次的战败,就是因为之前西王母侮辱九州伯导致的。 九州伯的威灵,就在共工之台上看着俺们呢! 当然,也有不信的,大行伯的头领就站出来,公开表示反对,并且嘲讽的说着,如果九州伯一直站在共工台上,那现在去共工台,应该能看到他脑门上插着一根箭,然后眼睛火辣辣的,干涩死了。 这种话,如果被阿载听到,那么一定会很惊奇的询问: 怎么,什么时候九州伯也要当箭靶人了? 这箭靶人的岗位竞争也卷起来了? 周树人,九州伯,姬轩辕——没错,这句话(这件事、这个东西)是我说(做、造)的。 这世上本没有锅,阿载造了锅之后,也就出现了很多背锅的人。 “射者不敢北望,射者不敢西望,以后是不是还要有射者不敢东望,射者不敢南望?那我们还开什么弓,射什么箭?” “九州伯都死了多少年了,一次大败而已,胜败乃是常事,共工部之前横扫西荒诸国,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部族,他们强盛勇猛,历代居住在西大荒中,威名赫赫,我们输了一场,又不是举国灭亡,有什么可害怕的!” 大行伯斥责那些女官,然后又开始举例子: “西王母部以猛虎为图腾,虎啸于野,百兽皆惶,你们这些母老虎,怎么这个时候开始胆小怕事了?以为是九州伯给你们降罪!” “过去的时候,女娲氏以葫芦为图腾,黑龙来了她就斩黑龙,大河崩了就补大河,地震了就带着民众迁移,野兽来了就杀的一干二净,世人都传颂女娲的神异,说她骁勇异常,一日有七十种变化,你们也是女人,怎么就不像是女娲一样的勇武?” 大行伯主张再战,西王母也是这个意思,她是不相信自己射一根箭,就能引得数百年前的九州伯出来闹事的,她仔细想了想,忽然想到薃侯曾经跟随妘载治水,于是立刻叫人去把薃侯叫来。 薃侯是一头雾水,刚刚出门没多久,西王母氏惨遭大败,立刻又把自己调回去,开口就是让自己当虎头军娘去治水。 薃侯有些尴尬。 你要说到这个问题,当时妘载他们在边上给三门峡开河道的时候,她只是牵着驴子坐在边上啃馒头,主要是看个热闹,啥也不懂啊,我专业不对口。 但是西王母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要推脱了。 我们已经决定了,就是你了。 你是中原回来的大学生,又和那么多牛皮人物一起干过活,即使你只是在边上啃馒头,你也一定比我们知道的多,加油,你是最棒的。 薃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赶鸭子上架了。 于是薃侯只能在脑子里回忆当时妘载他们治水的细节,但很快这些回忆就被娥皇的回忆取代了。 当时妘载他们回南方的时候,娥皇和自己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当时娥皇在吹嘘之中说了很多和妘载治水的事情,似乎是在宣誓自己对于妘载的主权一样,又说她是妘载曾经教过的学生中排名第二的。 薃侯仔细回忆了一下和娥皇对话的细节..... “应该没有问题吧,她不是地理考试的第二名吗?应该是靠谱的...” 谢谢姐妹。 ...... 而此时,远在南方的娥皇,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此时正在进行纺织工作,觉得有点不太正常。 难道是谁在念叨她? 一定是阿载吧。 娥皇把事情向好处想,绝对想不到是她的好妹妹在向她借气运,此时娥皇又看着身前的纺织机,于是心中想着妘载曾经说过的,或许会有一种能自动纺织的机器。 南方正在狂点蒸汽机的科技点,听说了娥皇的需求之后,各位科研人员碰头,由于丹朱回老家接老婆孩子,而且和他弟弟交接工作去了,所以义均找到了娥皇。 “会自己动的,这种没有,阿载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蒸汽桶子给你装纺织机上,回头停不下来你不得把它敲了?” “但是自动的虽然没有,却可以给你搞个手摇的。” 从此以后,没有珍妮纺纱机,改名二黄纺纱机。 此时的南方还在飞速发展。 特别提一下黄帝,黄帝在爆炸厂搞出了很多奇怪的液体,并且经常向别人进行推销,说很好喝很好喝,干净又卫生。 但别人都害怕那些液体里面有一整个元素周期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白开水,但是为什么还在冒气泡?” “你尝一口,好喝的很!” 每个人都在奔向更好的生活,而南方很多的一些产品,也开始销售向各个地区,最古早的犁具什么的,其他地区还能复制复制,但从耧车开始,技术层面就搞了一节,后来南方搞出瓷器,瓷器的配方是严格保密的,虽然后来被雄陶带走了,但是瓷器厂本来也是雄陶成立的,没办法,你不能殴打厂长。 但是其他地方,是不知道瓷器的烧制火候和技术的,即使知道了一部分,在不明白确切火候的情况下,也只能烧制出半成品。 到后来,洪州造的东西越来越牛皮,其他各个地区的生产力和技术力,无法支持他们进行仿造,没办法,只能买买买。 用上好东西,再用过去的东西,就觉得不是那么方便了。 而让其他地区人们最羡慕的东西,其实是纸。 确切的说,是小人书。 因为印刷厂的工作,一些带有插画的小书被印刷出来,里面往往有很多的小故事,奇奇怪怪惹人喜爱,其他地区的人们,有些人带着这些小书回到自己的家乡,几乎是刚刚开卖就已经被一扫而空。 认识文字的人,把这些书开开心心带回去,不认识文字的人,找到买书的人去蹭书看。 这种东西,就叫做连环画。 当然,最牛逼的是其中一种特殊的连环画,把小人画在书本的侧面,快速翻动起来,就能看到这些小人“动”起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奇奇怪怪的内容。 “葫芦兄弟九个人....大娃叫阿红....” ......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丹朱的小心眼 丹朱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葫芦九兄弟这个东西,到底是谁出的主意? 印刷厂的印刷总监墨如正在工作,丹朱找到了墨如,询问他是不是义均给他们提供的故事情节和新思路? 这种“奇妙”故事,只有妘载或者娥皇才能想出来!但是妘载现在人不在这里,娥皇作为自己的妹妹,自己还不了解吗? 所以能写这种故事来编排自己的,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墨如:“咦?你怎么知道的,他给你剧透了?” 丹朱只是冷笑着离开了,然后墨如去找了印刷厂厂长,以及负责刊印发行的主编纪后,向他们表示,义均违反了我们的协议,私自向阿红进行了剧透,这样下一期的连环画内容就要进行更改了。 “怎么能这样呢,稿件的内容是不可以轻易更改的,下一期是火娃水娃被干掉的故事......” 纪后皱着眉头,印刷厂厂长则是表示,之前广播剧里面那个沉积岩石猴的故事,很受男女老少好评,如果想不出剧情,就直接换一个连载吧。 墨如想了想,觉得不妥,故事不能如此草草结尾,于是对他道:“你这样写,火娃水娃把妖怪干掉了,然后发现蝎子精不是蝎子而是螃蟹,随后蛇精也发现了老爷爷是他前世的救命恩人,于是决定改邪归正去报恩,当了葫芦娃们的奶奶....” “然后有一个巫师发现了这种情况,就去问老爷爷,表示你的爱好真是特殊,因为物种生殖隔离你两个是不会有结果的,于是强行拆散,蛇妖大怒之下放出大水,淹没随便哪个山头,然后那些水都被水娃喝了,紧跟着葫芦娃九人分成两派,一派认为爱可以战胜生殖隔离,一派认为大地是圆的,因为意见不合于是开始内战.....” 墨如说到这里然后不说了。 纪后盯着他:“继续编,编不出来我打死你。” 印刷厂已经决定了,下一期连环画的主笔就由你来担任了,一定会销量大增的。 而另外一边,丹朱找到了义均,大骂他不要脸,居然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污蔑他,但是义均表示哪里污蔑你了,你明明就是正派啊! “什么叫做正派,这什么三流连环画!我是天下第一的能工巧匠,你却给我安排个大娃阿红的身份,只有一股子蛮力,根本没有脑子,出门没有两页纸就被干掉了!你这不是嫉妒我是什么!” “而且还有一点,我们家是十个兄弟!” 义均傻眼了,又大奇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连环画的故事里,九个葫芦娃也和你对不上啊?” 丹朱气的半死,很愤怒的走掉了,当然还有更让他来气的事情,那就是他的两孩子,这两个孩子来到洪州之后,就迷上了连环画。 一个亲生的小儿子,一个是年纪比较大的养子,也就是丹朱那个早死的,真正的庶出大哥留下来的遗腹子,叫做“式”,现在是他在养。 “河、式!你们两个不要天天看那种连环画,这些故事都是无用的东西!” 式的年纪大一些,已经十七岁了,看到他仿佛就能看到刚开始治水的文命,而河的年纪小,但也有十三岁了,被丹朱训斥,他们两个有些不服,式就顶撞道,这些东西好看,既然发行了,那就是属于文化之一。 “洪州不是说文化开放吗....” “就是就是,这连环画多好看啊!” 丹朱立刻就生气了! 什么好看,这些都是魔鬼,是玩物丧志的东西! 撕掉撕掉一定要撕掉,简直就是危害青少年茁壮成长的东西! 尤其是这个葫芦娃!涉及恶毒的政治隐喻! “你可以看看别的,就是这葫芦娃不能看。” 丹朱如此说着,让两个儿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丹朱心里面琢磨着怎么给义均来一发,本来想用咬乘黄那个事情来羞辱对面,但仔细一回味,这尼玛不是更加悲伤了吗。 他咬了乘黄一口,能活好几百年,自己这一百年恐怕就到头了! 这下连去对手的坟头摸摸他的坟头草,然后吐口痰都办不到。 丹朱把问题反馈给印刷厂,印刷厂的人们顿时意识到义均原来没有剧透。 “很好,下一期就这么写,葫芦娃其实本来是十个兄弟,还缺了一个,一直遗落在外,现在九个葫芦娃全部失败,爷爷摔下悬崖,但是大难不死,得到了第十个葫芦.....” 印刷厂的人们感谢丹朱纠正了这个错误,并且为他们提供了新的思路,而丹朱也开始琢磨,想要写一些关于连环画的稿件想法。 绝对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丹朱明确表明,自己只是想要让孩子们看一些更有价值的故事! 为了取材,丹朱立刻去找了娥皇,娥皇看到自己大哥回来了,很吃惊,但听说了事情之后,又埋怨了两句,表示丹朱的心眼太小了。 “葫芦娃的故事被套用了,但孩子们都很喜欢看,销量据说是挺好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这里有没有听阿载讲过什么关于工匠的斗争?” 娥皇想了想,记得阿载好像在吹牛逼的时候说过什么三个年轻人盖房子,最后老大老二被野兽吃了的故事......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丹朱简短的听完了整个故事情节,顿时拍手叫好! 这最后一个盖起房屋,让野兽不能进去的年轻人,不就是自己吗! 简直是神作! .........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叠杀人书 小妘旭现在也长大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桶金来的这么快。 投稿了孔丘传说,没想到居然上线第一天就饱受好评,而相对的,丹朱投稿的所谓“正能量连环画”,销量暴死。 《孔丘传说》,改编自著名古代人物传记,由洪州大首领妘载口述,由赤方村的妘旭进行绘画执笔,故事讲述了在古代五龙氏死后,人皇氏初定天下的,那个分裂的万邦时期,有一个叫做孔丘的肌肉佬横空出世,沿着黄河东来,挑战人皇九部诸多高手的故事..... 【“如果君主不施行仁义的举措,那就殴打他到施行仁义为止!”】 【“暴虎冯河,死而无悔!区区徒手杀虎,躺过河水的程度,哪怕视死如归,也与我相差甚远!”】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饭之前需要用蛮力捶打牛肉使其肉质松软!”】 【“有强者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敬鬼神而远之:子的后背就像是鬼神一样让人敬畏,不得不远离。】 事实证明,不论那个时代,对于英雄猛士都是喜爱的,妘旭的《孔丘传说》,只是刚刚开始连载,就已有许多人大呼过瘾,而一些从遥远地方来的部族首领,更是把这一期的连环画买了回去,成为了妘旭的忠实粉丝! 四面八方各路首领粉丝评价: “这个古人太勇武了,真希望我也能和他一样勇武!” “人皇居方氏的年代真是英雄辈出!” “我看完之后浑身冒汗,哑口无言,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那冲击之大你想象不到....” ———— 南方在点各种文化的科技树。 而也是同一个月。 八月初。 西荒的黍米就要迎来丰收的时刻。 而妘载则是想要在这大喜的时候,去禹攻共工国山,给共工老铁刷点火箭。 山上有所,火里有我。 火箭军的旗帜非常的具有特色,作为一直以来,被三军敬仰的吉祥物,三小鸡当仁不让成为火箭军的旗帜标志。 当这些火箭炮落下的时候,在茫茫黑夜中,显得如此刺眼,于是,天亮了。 妘载众人看着八月份依旧在折腾的大河,明智的选择了避开河谷地区,河谷地区的水流量巨大,容易给洪水进行一个巨大的加速度,中原的众军团在沿途设立小据点,方便后续的补给增员,以及信息传递,不过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当羔羔出现在妘载眼前的时候,妘载的神色是难以形容的。 尤其是当羔子的背上还坐着一个老头,这老头手里还拿着一把破剑。 羔子、巫咸、轩辕剑。 妘载久久无言。 三个东西凑一起了,叠杀人书吗? 边上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个情况,巫咸抱着剑骑着羊从东边过来,也不知道是在COS什么人,庭坚大人凑到妘载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百揆大人,咱们这仗,还打吗?” 妘载:“.......” 不知道巫咸的来意,于是重华进行了询问,老巫咸眼睛一瞪,非常愤怒:“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如今你们要进行作战,对共工用了大兵,却把轩辕剑这圣道之剑丢在炼钢厂中,这是圣王们该做的事情吗?” “不祭祀先贤的人,怎么能在战争上得到庇护?一定是会失败的啊!” 巫咸说了一通“好话”,严厉斥责重华和妘载,打仗这种事情,不带上专业的巫师来进行占卜也就罢了,毕竟你们这里好几个人都会巫术,但是不带上轩辕剑是什么意思? 于是自己就自告奋勇的来了,自己身为陶唐的大祭祀,在这种事情上是不能马虎的,于是自己就拜托彭祖,让他派个物流小队把自己包邮过来,但是那个彭祖却很不好意思的和自己说,物流小队用完了? 这怎么可能呢。 你们物流厂,不是还有一只山羊吗? 这山羊不是你们的物流部主任吗? 于是羔子就莫名其妙被抓来当坐骑,由于知道巫咸和轩辕剑的大名,导致羔子不敢造次,谁知道这两个玩意碰到一起会不会产生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 但是在妘载看来,这三个东西凑一起去了,才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景象。 妘载的脑子里已经在想事情了。 羔子绑起来不让它出去送死就行了,巫咸大人和轩辕剑,还是直接送到对面去比较好一点。 诸位首领都来了,来劝巫咸大人赶快回去,表示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别摔了,但是巫咸大怒,表示自己吃过不死草,哪里老了,你们死了自己都不会死! 而且,妘载让巫咸帮忙去共工阵前宣读开战通告,巫咸拿来通告,打开一看,当场就怒了,拳头也硬了。 “这通告怎么能这样写呢!百揆大人,你真的是在讨伐共工吗!你怎么能让我这堂堂中原的大祭祀,去对共工这种叛贼说什么身体健康的祝福话呢!” “我知道我平常说话,占卜,偶尔会有不灵验的时候,甚至会发生不对劲的事情,但是这次是讨伐逆贼,我绝对不会去说这些侮辱我巫格的话!” 妘载觉得没招,重华在一旁表示,那你来都来了,来一趟也不容易,你占个卦给我们提提神吧。 巫咸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占卦,妘载去拿轩辕剑,结果被巫咸一顿骂,表示如果把这圣道之剑给了他们,这两个人一定会想办法把轩辕剑邮寄回去,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的! “攻打共工这是大事情,必然要有轩辕剑在这里,才算是王道的征伐,昔年黄帝持轩辕剑打蚩尤,大小五十四战皆不胜,但一直没有放弃,最后终于战胜了对手,拿着轩辕剑,挥军西山,大破大河之源,这代表着圣王再一次出世,对整个历史拥有巨大的纪念意义!” 妘载心里疯狂流汗。 老巫咸,黄帝为什么五十四把solo全输,你心里没有B数吗?你不会真的以为是熊猫为了二斤竹子出卖了蚩尤吧? 巫咸占卜了一下,但是突然异变发生,那甲骨上的火焰燃烧起来,凶猛蹿高,差点给老巫师的胡子烧了,数道火焰纠缠,在甲骨上蔓延出一片焦糊的黑色,什么文字都没有了! 巫咸大惊失色:“大凶中的大凶啊!对方有大敌啊!” .......... 祁连山上的火神回禄,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怎么会有心惊的感觉?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私人订制坟头葬礼 共工国山。 共工氏的民众们正收拾占下来的土地,在那些地方建立据点,之前打败了西王母氏的军团,开闸放水淹死了对方一万余人,尸体浮在水中,有些坠入大河,有些则是在大水褪去之后暴尸于荒野,而共工氏对于水攻之后的善后处理工作,也是一流的。 为了防止出现大瘟疫,他们忙碌了大半个月,八月初的时候工作完毕,该掩埋的都掩埋了,该烧掉的都烧掉了,再看另外一边,听说西王母氏正在修一些防御工程,大挖排水沟。 共工氏的人都被整笑了。 属实是没活硬整,堰塞湖就在这五百里水泊中,遍地都是,西王母靠着祁连山的拐弯口,在众兽山的北方修筑那么多排水沟有什么用。 “到时候我们囤积湖水,绕着山体牵引过去,开挖谷道,从高处倾泄洪水到低处,她们不会以为就凭那些排水沟就能把洪水派掉吧!” 共工氏的人们嘻嘻哈哈。 咋的你西王母氏的排水沟边上是不是都有个油纸包啊,里面还放着中原的排水技师是吧? “再等一个月,她们就会知道现在的工作都是徒劳无用的,等我们粮食收获,从秋季开始,征战西王母国,破国之后当大肆掠夺牛羊....” 浮游在共工氏的前方据点,开始罗列掠夺清单。 帝鸿氏的军团也在整顿了,前不久已经来了数次消息,帝鸿的使者过来,说粮食快要成熟,这边已经点齐全三万大军,等到秋收一过,随时随地都能兵法淑士城,由北向南,绕过潴野大泽,渡过汹涌黄河,直取狗阿载项上人头! 并且帝鸿使者还说了,先请你们防守一波! 共工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我们直接放手一搏! 对峙不会持续太久,共工氏的反击就要来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有部族的战士来报信,说是什么大河的南边来了人,是中原的人手。 “中原人带来了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什么话,速速讲来!” 浮游询问,表示你磨蹭个鸡毛,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嘛,吞吞吐吐还是个男人? 那报信的战士有些尴尬的表示,主要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他只是在脑袋里想了几遍,生怕是自己记错了对方的话。 “中原的使者说,会猎昆仑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他问我们共工部落,有没有订购墓地的市场需求......” “什么!墓地是什么?” 浮游不懂啥是墓地,那个报信的战士解释:“就是坟头。” 这下给浮游气炸了,他立刻大骂了十几句,表示狗阿载竟然敢如此嚣张,这次大会战自己必须万军之中取他首级归来。 浮游:“和他说,没有需求,让他滚!” 报信战士:“人家已经走了,而且还说了....” 浮游:“又说了什么东西?” 报信的战士回应:“那中原使者说,如果有需求,那么就给诸位首领....给诸位首领推销什么私人订制的坟头丧葬方式,他说有什么土葬,火葬,水葬,炮葬,还说现在都流行复古风,建议选择分尸葬....” 浮游的脸已经气的都浮肿了,那报信的战士还在喋喋不休: “那中原使者还说了,如果没有需求,那么他们愿意给诸位首领创造需求....还有这个....” 报信战士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一张纸,上面全是各种死法推荐。 什么悬棺,什么火化,还有炮葬分三个步骤,第一步骤是被炮炸死,第二步骤是把尸体火化,第三步骤是把被火化的骨灰放在大炮里,然后轰出去..... 尤其是分尸,下面还有一行注释—— 【被封印的脑袋,被封印的左手,被封印的右手,被封印的左脚,被封印的右脚!订购分尸葬,你也是上古神人,抬高身价!君不见山海诸多古老首领要么没头要么没胳膊要么五个都没有,订购分尸葬,你也是攻击力无限大.....】 浮游气疯了,他猛地把这个传单给撕了,然后让那个报信的战士给吃下去! 你还一字一字的念出来,你以为我不识字吗! 你到底是哪边的! 但是那报信的战士连忙道:“首领莫要生气,我这里还有一张....” 浮游一把夺过第二个传单,依旧是阴间大活。 【诚挚邀请共工部来昆仑地区出席葬礼,粮食腌肉管够,流水席八大碗,关于下葬的对象,你不来,就是你的。】 浮游给气的整个人都和气球一样,脑门上能烧开水,然后眼睛一翻差点晕过去,好在意志力坚强,又是大骂了一通狠狠发泄后,开口又问: “那个中原使者现在在哪里,全军出击,一定要把他给我逮住,一定要给我把他抓回来杀了!我要亲自剥了他的皮,让狗阿载来出席这个使者的葬礼!” 说出动就出动,浮游性子暴烈,很快派出了骑兵,向着黄河的方向杀过去,而中原使者没有走远,身边还带着老巫咸。 鸿超看着远方扬起的烟尘,对巫咸道:“老大巫,那不会是共工氏的骑兵吧?我们就只是递交了一份传单,他们就这么大反应吗?” 巫咸刚刚一直没说话,因为妘载他们交待,请巫咸不要在见到共工部族的人时候说任何话,但是现在,巫咸也有点憋不住了,此时哼哼两声: “看来共工氏是想在这里截杀我们啊,哎,他们的骑兵居然是如此之多,我先来占一卦看看是吉是凶.....” ...... 砰! 共工的骑兵中,忽然有人一脚踩空,那马镫的皮绳子猛然断了,然后一头栽在地上,后面一群马匹冲来,又有数个人的马镫脱落,顿时这里发生了严重的群体踩踏事件。 共工骑兵部队的首领连忙勒住马,后面早已是一大片人仰马翻的情况,共工骑兵部队的首领顿时大惊失色,非常奇怪,但很快又变成愤怒: “这大半年没有作战,只是前次和西王母氏交手了一次,还用的是洪水主攻,现在你看看你们,平常不去保护马具,到了真正出兵作战的时候,一个个马具损坏,人仰马翻,还都是当初的老练骑手,怎么就这个状态!” “这样的状态,怎么能在接下来的大会战中,杀了狗阿载?” 首领下马,此时骑兵部队全都停止了,刚刚的踩踏事件中死了许多人,都被乱蹄践踏成了肉泥巴,属于那种双手向中间拢一拢,一勺子能挖起来拌人肉包子的那种程度。 首领十分痛心,再度骂了这些骑兵,然后表示死了的就死了,现在抓人要紧,于是翻身上马,然后他的马具也烂了! 砰的一声他也一脚踩空,不过因为马匹没有行动,所以倒是没有摔下来。 第一千零五十章 二师兄 ......... 巫咸烧制甲骨,一边跟着鸿超跑路,看到甲骨的内容,有些愁眉苦脸: “凶多吉少啊。” 鸿超一听:“什么意思,凶占了大头,吉是少数吗?” 巫咸点头:“是啊,看来我们得快点跑路,不然很快被他们追上。” 一张传单,从鸿超的身上掉了出去,鸿超也懒得捡。 .......... 共工的骑兵部队重新整顿再度出发,跑了很远的路程,正在靠近大河,共工的骑兵首领没有找到目标,此时突然不远处出现了一只大型兔子。 那只大型兔子看到共工的骑兵部队,没有逃跑,反而是呆在原地,当它转头过来的时候,却长着一张人脸。 它的胸脯以后部分全露着而又分不出来,这是因为它的皮毛青得像猿猴而把裸露的部分遮住了。 “远方来的战士们啊,你们在寻找什么呢?” 共工氏的战士们听到这个兔子主动来询问他们,都很吃惊,此时一个战士看着那兔子,大声向周围的同伴们呼喊起来,指控这个兔子: “这个兔子是讹兽!” 《神异经》: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 “讹兽是不会说真话的!” 这个共工部族的战士给大家进行科普,这让那个大兔子很不高兴,它开口道:“我是刚刚看到了两个人从这里离开,特意想要告诉你们他们离去的方向,你却还没听我说话,就说我会骗人。” “山海这么大,什么东西不会骗人呢,人还会骗人呢。” 共工氏的战士们开口:“那我们怎么相信你呢?” 讹兽这时候居然从地上掏出了一张传单,正是之前鸿超他们送给共工的“坟头私人订制”。 “我看到了,这不能让你们相信吗?” 讹兽开口,共工的骑兵们面面相觑,而那个首领则是惊喜,此时问道:“他们向哪里去了呢?” 讹兽一指大河的方向,却没有说谎话,而是直接道:“就是那个方向,东南方,千真万确。” “好!快走!” 共工氏的首领目光中闪过凶光,讹兽的肉质鲜美,可以抓来吃掉,然而现在情况紧急,来不及让他去抓这只飞毛腿的兔子,讹兽跑得很快,马都不一定追的上,不然这个货天天骗人早就被打死了。 他立刻带人先走一步,但没去讹兽指点的方向,而是向着西南的方向去了。 诸位骑兵也顿时反应过来! “对啊,讹兽言东而西,说的都是反话!” 于是大片的骑兵离开了这里,他们用自己的大腿肉夹住马腹两侧,施展没有马具之前所学习的老骑术,向远方发起追击。 而讹兽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我说了那么多的谎话,今天就要说一次真话,你们也不相信,所以真真假假,你又怎么分辨呢?” “又骗到了一群人,今天很开心。” 讹兽跑掉了,而共工部的骑兵追了很久,发现不对劲,他们来到一处丘陵,这里是昆仑的余脉,在大河的边上生长着一种大树,当他们进入树丘范围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大群的奇怪鸟儿! 这些鸟儿长得像是蜜蜂,大小如同鸳鸯,不分青红皂白,看到共工部落的骑兵就追着蛰人! “是,是钦原!上当了!” 《西山经》中所说:钦原,有剧毒,如果它蜇了其他鸟兽,鸟兽就会死掉,它刺蜇树木也会使树木枯死。 ......... 鸿超和巫咸渡过了黄河,回到了大营,重华询问他们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鸿超如实一一说了清楚: “本来是有危险的,共工部的人受不了侮辱,追出来要打我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半路上消失了。” 巫咸在边上开口:“可能是跑错路了。” 重华看了巫咸一眼,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甲骨,顿时明白了情况,于是道:“那个甲骨还有用吗,是大凶吧?没有用了你卖给我吧,我低价回收。” 巫咸的甲骨,凡占卜是凶的,都值得收藏,凡占卜是吉的,都必须立刻踏碎,然后再唾上两道口水,指天大喊“枯骨朽草不能辨吉凶”! 话说的差不多了,这一次战书提交之后,立刻就要开始作战。 而妘载这边,早在之前巫咸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让人运来大船,并且征召周围的部族巫师,希望能得到一些有大本领的人,譬如雨师这种职业。 然而情况并不乐观。 不是说西荒的雨师是下水道职业,有很多人从业的吗? 拥有初级雨师资格证的人并没有几个,更不必说高等级的雨师了,而眼看着要进行战斗了,这边巫咸在劝重华,让他打仗时候要把轩辕剑带上,重华吓得差点要给巫咸让位,鸿超他们都在一旁惊喜的吃瓜。 当重华的“让给你天子之位”和巫咸的“此事大凶”遇到一起,会产生怎么样的反应? 是巫咸当场暴毙吗? 如果真的暴毙了,那这灵山十巫吃的不死草也不保熟啊。 在这闹心的时候,妘载的招聘地区,终于出现了野生的“英雄单位”! “听说这里包吃包住,只要流民,得到战功还有大量财货拿?” “共工乃狡诈恶徒,我等三人是来投军的!” “知晓大人在寻找雨师,我三人已寻来一位,希望能加入贵军,为大人效力!” 三个一看就是长得和封神演义里跳出来的玩意似的神人,出现在妘载的面前,妘载点了点头。 有姜子牙那种感觉了。 不知道你们哪个是元始天尊派来的啊。 三人分别叫做狂章,虞馀,黄魔,在历史传说中,他们曾经是大禹捕捉到的在野英雄单位,后来参与过围攻无支祁。 但真正让妘载起立的,是这三人所带来的那位雨师! 来人一脸猢狲相貌,上古西域民众,眉间土,鼻凹泥,指头粗,手掌厚,尘垢余多,一下巴的大胡子,手持一根黄铜大棒槌。 “我名西门叔度....” 这人刚刚开口,妘载大喊一声! “卧槽,二师兄!”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十万祝融斩共工 二师兄!这个还真不是妘载瞎叫的。 西门叔度确实是妘载的二师兄,赤松子四个徒弟里面排行老二,常年蓬头垢面,不是中原部落的民众,而是很西边过来的,标准的上古西域人士。 老大李元容,老二西门叔度,老三邓离子,老四狗阿载。 赤松子收他的时间,是在黄帝统一天下之后,那段失业的时间里,因为失业没有办法只能去西荒跑跑路,降点雨,收点辛苦钱,没事再接个代言,只有这样才能恰饭。 不过那时候,赤松子虽然每次说起来那个时代,都是一副悲惨的样子,但是妘载已经好多次看到过赤松子的嘴角疯狂上扬。 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想想就明白了。 一个行业,不需要太多的竞争对手,想要最大限度的捞钱,最好只有一个寡头。 当时雨师还是热门职业,但是经过涿鹿、阪泉两次大战,那些牛皮哄哄名扬天下的雨师们都被杀掉了,雨师萍翳、雨师毕、雨师玄冥(共工部玄冥),这些顶尖的呼风唤雨的大v名师、知名up主,死的死,埋的埋,除去应龙有固定的老板之外,剩下一个雨师妾连夜乘坐小船划到了海外发誓再也不来中土。 当这些大佬都死了之后,赤松子作为最后一个大佬,一下子就站在了雨师这个行业的顶端。 所以说,不是赤松子在雨师方面的修行水准多牛逼....当然他确实本就很牛皮,但是经过同行们的这一波衬托(全死了),这就显得赤松子更牛皮了。 直接就是行业标杆。 所以说,赤松子老师说自己那个时代过的惨兮兮,事实上也算是工作自由不愁财货,后来被西王母氏招聘过去当了几十年国师,保佑西大荒风调雨顺。 西门叔度听了妘载叙一通旧,也是很吃惊,没想到自家小师弟居然是中原的大干部,这次招聘属实是找到家人了。 家人们,家人是最重要的。 西门叔度立刻倒苦水,表示师弟你可要帮我们报仇啊,这共工不是什么好人,垄断水资源,到处截水断流,要不是黄河的流量太大太牛皮,他估计能给修个黄河大堤出来,这下整的我们都没有工作了。 雨师这个版本不好混啊,呼风唤雨的招数在共工部的图腾附近威力直接跌一半,水神简直是太嚣张了,必须要治一治他们。 倒是妘载听着纳闷,共工这习惯不太像是人,倒像是河狸,遇到一条水流二话不说先筑个窝....古中国大陆哪里来的河狸? “没事,师兄,我就是想让你作个法,把大河的水给弄的缓一点,等我们过去了你就可以收了神通了。” 妘载告诉了西门叔度,西门叔度思考了一下:“只是让大河的水量稍稍变得平缓一些,倒也不难,无非是驱逐雨云,晒这河水三五天,水汽下来了,自然就缓了,但是雨云散去,终究有地方要落下的,压住的水还是要有个发泄的地方,所以大河的水量缓个几天,会变得更大。” “你们要是打不过想要回军,那恐怕不能立即回来的,到时候会被拦在大河边上,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这是断绝了自己的退路啊。” 妘载表示不必担心,过去就直接破釜沉舟了,回来个屁。 西门叔度顿时劝阻,表示这种大战,一定要未思胜而先思败,共工部在五百里水泊囤积了大量的堰塞湖,这要是全都打开,顿时就是洪峰山涌,直是天崩地摧的架势啊! 妘载告诉西门叔度,论人数,自己这边不下于他多少,论装备,直接碾压,论输出,共工靠天险确实是比我们这边高,这个得承认。 但是! 论玄学,我们这里有三个玄了吧唧的玩意,一个是姚重华,一个是巫咸,一个是轩辕剑。 玄学这种东西当然只是添头,虽然巫咸大人平常说什么屁话最后都会应验,但是真正到了大战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把一切的希望都交给巫咸大人。 而且关于巫咸大人的那种诡异能力,鸿超在这次给共工部发传单后,就和妘载偷偷的进行了分析,怀疑巫咸大人,可能天生神异,别的神巫,像是巴人之祖巫诞,他们的神咒都是要主动开启的,而对巫咸大人来说,他的神咒可能是被动技能..... 所以说那些玄学问题,是因为巫咸大人一起卦占卜,被动就自己发作,神咒一出,神巫的水平有目共睹,当初搞掉巫诞的神咒,翻过图腾网络给他种木马病毒,是因为他不小心把全洪州的神灵都咒了一遍,导致众神一拥而上,以黑粉(祭祀力)最多的羔子为前锋才让巫诞的白虎图腾报废..... “所以,我们不打算用玄学的技术来击败对方,论起高端战斗力,虽然火神被水神克制,但是共工这个水神,自古以来就没有打赢过几个火神。” “除了重黎被打败过一次,其他貌似都没有。” “我们在神人和玄学的运气与对方相当的情况下,对方占据地利,那我们可用的就是天时和人和,武器装备在遭遇战中,我们呈现碾压状态,这一点毋庸质疑,师兄你不必担心。” 妘载已经开采了很多石油,石油这可是好东西,做成燃烧弹.....这玩意点着了能在水上烧! 兄弟,火神系列物理外挂了解一下!一人身上挂三个,十万祝融斩共工。 你以为你放水就占据了主场,其实这个主场是我的主场;你以为站在水里就无敌天下,不好意思,这个水叫做“火海”。 “放水的精髓是什么,水往低处流,共工氏山门那些堰塞湖都是有讲究的,您猜怎么着,老共工国人大早上起来就是这么一出,先喝碗水库的三年陈酿凉水,再蹿一天稀,嘿,那叫一个地道。” “打仗,打的是信息战,天时,我可以告诉各位,尽在掌握,咱们这里五个火神一个雨师不是吹的,这要风是风要雨是雨要晴天是晴天,而且我们还有制空权,不要怕。” “接触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各位,我就是让我家的三只鸡来当主帅,共工那边也不是对手,所以我们要防备的就只是他们的引水作战,今天晚上黄衣渡河,给武器都挂上伪装布,热气球升起来,直接飘到高处,逛一圈,把地图上那些水库都标上红叉,咱们夜晚占据高地,让热气球投射炸药包,给他大门口的堰塞湖泄泄洪!”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今夜一起去看流星雨? 远古时代,鸿蒙之处,人类还没有成为万物之灵时一直对周围的世界保持着谦卑与敬畏之心。 久远到无法描述的古老时代,在那个旧石器时代漫长的岁月中,白天的光芒洒遍群山,夜幕降临,黑暗带来恐惧,人类完全依赖大自然而生存,所以他们学会了祈祷,祈求上天的赐予,于是,天地、昼夜、日月都成为他们最原始的崇拜。 他们认为,白天有太阳之神带给世间光明,所以有了各个地区的太阳神岩崖画,天空如此广大必然有天空的神灵主宰,大地如此广博遥远必然有大地的神灵栖息,夜幕如此深邃,带来无边杀戮,自然也有凶恶的古神长眠,而月神是它的看守。 混沌未开时,万古皆长夜。 在没有坚固的房屋的时代里,黑夜降临就意味着危险的来临。 按照妘载的布局,本来是三天之后进行渡河,但是在观察气候之后,妘载推迟了一天,因为这一天的晚上,天气预报应该是“阴”。 本来打算人造阴天,但是人造阴天终究有局限性,如果有自然出现的大阴天,那当然再好不过,天时已至.... 你只管大力,剩下的全部交给奇迹。 中原的大军,披着黄衣破布,在雨师西门叔度的法力开辟下,将大河其中一小截的流速变得稍稍缓慢起来,经过三天半烈日骄阳的折磨,这里的水汽全都被大量蒸发到天空,然后被雨师驱赶走,就如同在放牧牛羊。 全军携带大量武器,冷热兵器混杂,向共工所在群山摸去。 火箭炮,热气球,黄火药,铸铁炮,榆木炮,手榴弹,望远镜,燃烧弹,烟雾弹,火箭筒子,铁甲钢刀,羽弓直箭,长矛大戈,重盾战车。 ..... 共工氏的人们,又在经历对他们来说平平无奇的一夜。 挂在屋子门口的那些咸鱼随风微微摇摆,这一夜没有月光,天空很是阴暗,多走两步都看不到草木石头,本来能反射月光的堰塞湖湖面,现在也是漆黑一片。 山外,一只水猴子突然出现。 奔云身上带着十几个大桶,里面装的全都是石油。 奔云把那些桶放下之后,开始摸索着向那些哨兵处走过去,他的动作又快又狠,哨兵们还没见到水猴子的真容就已经当场去世,然后水猴子开始在这些地方插旗,然后转移火把。 本来那些火把是不可能放在堤防薄弱的地方的,自然是在周围的山体上,但是现在被奔云进行转移,天空中的热气球自然也就看到了。 虽然没有月亮的晚上,看不清地面的情况,但是火把标示的位置就是轰炸点,能看清山体的大概轮廓和河道就行了,反正炸药包威力那么大,随便丢几个,总有炸到堤口的。 等到炸药包落下,大量洪水倾泄而出,中原的军队才会靠近,此时共工部族的人们,有两个选择,一是近距离冲出去作战,二是继续泄洪,把里面的堰塞湖也泄掉,以此来阻挡妘载等人的进攻,反正这里有大片的水源。 到底是会选择哪一种,妘载大概率是倾向于第二种,毕竟看不到人的战斗还是很绝望的,热气球飘的很高,而且不止一个,制空权在手,共工可不是炼气士,没有飞天的本事.... 而且也不是每个炼气士都会飞。 就在共工氏的人们睡觉打呼噜的时候,水猴子一路插旗已经插到了很里面,五百里大地山河,宽广无比,不可能一次拿下,所以只是打一些外围据点,破坏那些堰塞湖就可以,顺便再拿下共工一些军团部队。 当天空中,浮现出巨大的黑影。 当妘载点亮了基洛夫飞艇(上古青春版)..... 当山中的风全都停止,当水面上不起波澜。 当水猴子插完了旗,然后发出信号,拎着油桶躲藏起来的时候! 当炸药包从天上被重物拖拽,向目标地点准确坠落的时候! 轰隆一声巨响! 群山巨野中的鸟儿们吓得振翅飞翔,群鸟升天,万兽惊惶!那些睡梦中的共工部族战士,猛然惊醒,他们推开自家大门,眺望远方的群山,黑夜中有茫茫火星蔓延飞扬,而更要命的声音,居然是从他们身边传来的! 巨大的爆炸在身边响起,隆隆的声音是群山的尖啸! 大地猛烈的跳动,乱石被洪水撑破.......响声震天,山摇地动,那些土房木屋,就像是纸盒一样被轻易揉碎! 许多共工部族的战士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大洪水就已经到来,那些炸药从里向外投放,所以当声音连绵不断回荡群山的时候,洪水也已经铺天盖地的冲垮了山的壁垒,化成泥石流,将那些刚刚梦醒的共工氏战士送入永恒长眠! “走,走山了!” 山前留名! 空投炸药的动静终于惊起了浮游,他一脚踹开大门,然后抬起头,看到了天空中浮动的数个巨大的黑影,那些黑色的膨胀的漂浮物,经过的地方,下面山石震烈,火光惊天,洪水破山而出! “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大口袋....难道是帝江!” 浮游没见过热气球,当然惊骇,加上夜里热气球飞得高,他比对不出大小,只是不知道自家怎么就突然受到了异兽的猛烈袭击,而且话说..... 帝江还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呢? “开弓开弓,那些大弩车都拉出来,把那些帝江射下来!它们...它们在摧毁我们堰塞湖!” “这些爆炸,像是中原的那种奇怪武器!难道他们驯服了帝江,从天上向我们发起攻击?!” 浮游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后跟窜到天灵盖,觉得可怕无比,天空中发动的攻击,在弓弩射不到的地方,怎么去作战? 自己可不会飞啊! “大首领,我们的蓄水大湖都被摧毁了!” “这怎么可能射的中啊!” “有弓箭掉下来了,好像扎死了我们自己人....” “不好,不好,快拿起武器....等等,快躲开!” 浮游刚拿起武器,准备喊话,防备外面有敌人冲进来,抬头一看,天上掉下好几个炸药包,随机挑选一位幸运群众被炸死。 他顿时吓得半死,那些炸药包落在山野中,轰鸣乱炸,火光蔓延,大树倒下,巨石崩裂! 尘土飞扬如风暴,浮游被炸的灰头土脸,一转头发现被轰死者不计其数,当然还有很多趴在地上装死的.... “我听说帝江是飞熊,熊不吃死尸的....” “放你阿母的狗屁!你怎么知道那大口袋怪兽就是熊,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我还说它是飞驴呢!” 浮游破口大骂几声,抄起自己的双斧就要COS上古天杀星,结果他刚走两步,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物体,在他的注视中,那个物体延迟引爆,炸开大量光华,直冲天空! 是洪州的定位大烟花! 大烟花给浮游吓了一跳,那巨大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隐隐约约照亮了几个热气球的虚影,浮游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这东西还挺好看,但是看起来没有刚刚那几个会爆炸的大包裹厉害。 “什么东西!吓我一跳,这怎么还向天上窜呢!” 但就是这个时候,没过十几秒,耳中隐隐听到远方传来风声厉啸之音。 (此时中原阵地——阿载:我来操作一下,反正这东西也没有精度。) 浮游拎着双斧,再一抬头。 数十道火焰流星,从遥远的大河方向,划破夜空,只为来见他! 今夜一起去看流星雨?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抢马,灭坝 中原的阵地上,妘载快乐的操作着火箭炮。 这种最原始的火箭炮毫无精度可言,妘载想着,那么大个烟花,自己随便炸炸好了,能炸死几个算几个,那边肯定有什么大目标,才被投放了定位烟花。 木头小车调转方向。 木换铁,拼装改焊接,你出图纸我造机床,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妘载操作了一通。 顿时又是一堆火箭弹凌空飞出! 周围也同时有数道火箭弹轰鸣而去,化为流星,覆盖那些升起了巨大烟火的位置! 百道流星震裂天穹,这东西虽然是最原始的火箭炮,但是它依旧是“火箭炮”而不是“火箭”,带上一个炮字,黑火药是什么牛马,直接黄火药起步,一发威力大约相当于100枚手榴弹,可以把一匹马炸的螺旋升天到15米高,同时附带大范围燃烧效果和毒烟,是杀人越货、图虐生灵的不二选择。 小狗座大流星雨来啦! ...... 数千度的高温火焰在人群中炸开,瞬息之间就扩散到四面八方,浮游被火箭炮炸的向湖泊里跳,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他在水里面冒出半个脑袋,看到自家身边的那些战士,刚刚还在这里和自己大声的说话,现在已经变成了烂肉挂在山崖上了。 那些流星轰炸完毕之后,天地之间,短暂的陷入了寂静,居然显得极为空灵,只有远方传来的炸药包的声音,还在这片群山中悠悠回荡。 浮游不敢从水里冒头,他现在满身都是血,刚刚那一下也不知道炸到哪里了,让他感觉刺痛无比,还好他跑得快,不然大招都没开,恐怕就被那些流星撞死了。 “什么东西,什么巫术东西!” 这是什么妖术? 这是属于当前这个版本的招数吗? 我见识少,你不要骗我,刚刚那些流星炸我家队友那几乎是一发就能带走七八个,现在除了自己没有被带走,队友全都黑白屏了。 浮游口中大骂了一堆西北地方古代方言,没有人听得懂他在骂什么,但是骂人不带马,伤害如刮痧,反正肯定是问候了狗阿载这个孤儿,然而狗阿载可能会表示,他现在这辈子确实是孤儿,你就是骂了他的马,伤害也是刮痧。 浮游刚从水库里面爬起来,这地方的水位正在飞速下降,经过两波炸药洗礼,水库已经彻底报废,浮游在仅存的水中刚刚站起来,忽然眼前就是一黑。 一只三米高的大水猴子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提着个木桶,对着他的脸就是泼了一堆不明液体! “卧槽!” 浮游被糊了全身黑乎乎的,奔云泼了他之后,一拳打在他脸上,然后把木桶暴扣在他脑袋上,接上一锤子砸的浮游脑子一嗡,然后奔云从腿毛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火柴,他划了一道火光,丢在浮游身上,随后坏事做尽撒腿就跑。 “什么东西敢偷袭我!” 浮游压根没看清眼前是什么玩意,手里的斧头胡乱挥舞,把脑袋上木桶拿下来,水猴子早已跑的没有影了,浮游浑身上下黑乎乎的,但有一处非常明亮。 右边大腿根部,一点火光瞬间冲天而起! 没有炼过的石油原油,它的着火点太低,最低是2℃....最高也只有154℃而已! 所以,只要有一丝明火沾染到原油上..... 立刻就是“欲火焚身”! 浮游大惊失色,浑身上下迅速被火焰吞没,他立刻跳水,然而跳到水里面,那些火还是在烧,这下把他吓得不轻! 什么鬼东西,这怎么还能在水里面燃烧的! “这,这不会是传说中九婴的口水吧!” 浮游听过数十年前的那些大事情,当年有一只叫做九婴的怪物,有九个蛇头,身体像是山一样巨大,为霸主中的霸主,能口喷水火风泽,它占据一条水流,那条水流从此被人称呼为“凶水”,而九婴的火焰就是水中火,可以在水里燃烧! 浮游此时心中大生绝望,在水里面扑腾,那些火焰就是摆脱不了,他顿时以身撞山,滚入泥浆之中,这下倒是有些效果,泥巴和石头把火焰压灭,但是也只是压灭一部分,只要有一点火焰没有彻底弄干净,立刻又会重新燃烧起来! 而也正是浮游痛的打滚的时候,天边再度飞来了那十个流星! 不知为何,非常准确的,对着浮游就打了过去! 轰轰轰隆.....! 战马都能被炸的螺旋升天十五米,何况浮游,在没开大的情况下,浮游直接被炸成了瘦肉干,铸铁炸碎,穿透四面八方的空气,浮游被连续轰击,整个人凌空而起!在火焰与冲击波中来回飞滚,犹如空中飞人一样横向转体一百八十度一头砸在山上,然后就这么摔了下去! 他坠入洪水之中,那些火焰还在燃烧,渐渐被泥石流吞没。 ........ 轰鸣的声音,终于从遥远的边界据点,传达到了共工氏的本部。 前面那么大的山崩地裂的动静,天上数十个“帝江”在飞舞,山野间的水流都快化成怒龙,战士们悲愤绝望的被吞没,或被炸的凌空飞起一脑袋砸山而亡,又或者被当场爆破,立刻黑屏。 中间的那些据点,火光亮了起来,各个地区的首领都被通知到位,有战士翻山越岭,乘着舟船逆流而去,不顾晚上的水流湍急有性命之危,终于抵达了共工国山,此时共工也终于被这件大事情给吓得清醒了。 “什么,浮游所负责的天帝山被中原人的奇怪武器袭击了?现在天帝山的所有堰塞湖都被炸开放水了?!” “什么,天帝山没有人活着过来通告?怀疑已经全部死了?不可能,那可是八千人呢,自有浮游大首领把守,就是八千头猪,他也要杀上三天呢!” “这是怎么回事!其他地区呢,你说你们看到了帝江?还一来就是几十只?!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帝江,每次说有帝江出没,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没一个好天气,你怎么比我还厉害?” 共工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对方这居然是有备而来,专门冲着自己的水坝来的啊! 奶奶的,抢马还不够,现在还要灭坝? 真当老子父母双亡!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神巫的比试 共工从共工国山抽调人手,让图腾射手全部报道,要把那些帝江给打下来,而同时,这么做的不止是共工一个人,最快组织起图腾射手的,就是相繇,在他守护的章山,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图腾射手,相繇要求这些人藏匿起来,躲在又高又隐蔽的山野间,而自己这些战士则高举火把,扰乱敌人视线,作为肉盾为他们争取射击时间。 “这些就是中原人的奇怪武器!一定要小心,我们虽然作为掩护和肉盾,也不能白白给这些中原人杀死,高举火把扰乱视线的同时,快速的移动,不要抱团,消耗他们的爆炸武器,那些帝江上面挂着方方的大提篮,里面一定储存着大量的爆炸武器!” “消耗他们的武器,他们就没有办法攻击我们!” 有人此时提出问题,表示难道那些水坝就不要了吗? 马没了,坝也要垮了? 相繇劈头盖脸给他一骂,表示坝没了可以再造,你没了怎么办,你还能再被生出来吗,只要共工氏的人力不被大量消耗,即使中原打进来,也依旧是他们这里有利! 这片群山巨野可是有五百里水泊,里面的水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毁了一时的堰塞湖,他们能推进到多远?论地形作战,当然是他们这些地头蛇要厉害! 但是相繇也已经敏锐感觉到制空权的厉害,人力飞天,又不是炼气士或者天生的神人,有些神可以凌空而走,譬如北海神,那属于人家的基因牛皮,你没有办法比较,当然后天的锻炼也可以达到碾压他们的情况,譬如大羿就是典型的不会飞,但是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是固拉多。 人人在大羿眼中,都是折断了翅膀的天使,如果你没折断,他就帮你折断。 但是相繇没有大羿那种夸张的箭术,本身的输出距离也有限,那些“帝江”飞的很高,显然超出了自己的攻击范围,而且相柳图腾本身也是喷吐风云泽水的,这些玩意能干扰它的飞行,但很显然不能把它们打下来。 没有专业的风伯,比较难搞。 共工氏的人都是一帮水霸王,人形河鲜。 各个山头的首领们,随着时间推移,也陆陆续续接到共工的通知,也开始进行行动,鲜尾山的“阘非”,长着人的面孔,身体宛如巨大的野兽,全身是青色;西倾山的“共戎”,他外貌就是普通的壮汉,但头上有三只角;余山的“祙”,他的脑袋是黑色,眼睛竖立起来,身体伟岸如同铁塔一般。 还有最靠近共工国山的蛇巫山。 《山海经·海内北经》蛇巫山上,有人拿着一根棍棒向东站着。 这个人就是蛇巫。 作为第一批加入共工部落的元老级大祭祀,蛇巫有着惊人的法力,也是一位神巫,但是比起灵山十巫,还有巫诞这种的,就要差了一些,他没吃过不死草,所以年龄受限,体能也不像是灵山十巫那样诡异,但好赖有点稀薄的神人血脉,得以多活几十年。 蛇巫此时开始作法进行诅咒,他持着手中的大棍棒,在转职为巫师之前,他和其他的巫师,尤其是巴人的神巫巫诞不同,他是一位强大的战士。 近战点满,法术点个烛光,剩下的点一半加双手,一半加诅咒上。 至于控水法术,全靠部落图腾赠送。 蛇巫的图腾,是一个巨大的人头大蛇,这个人头上只有一只眼睛,蛇鳞青黑青黑,周围还有一些造型怪异的云纹,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鬼国大蛇! 山海经的鬼国人,长相怪异恐怖,它们出现在贰负之尸的北方,也就是潴野泽以北,而它们的造型都是这种模样,故而也被称为鬼国大蛇,那是山海老岳父帝夋还活着的时代。 毫无疑问,这帮玩意,和女娲之肠有些类似,属于量产但是不多的“神怪”,其性质接近于延维,祭祀它们的国度,则是被称呼为“鬼国”。 蛇巫的图腾正是被鬼国大蛇所赐予的,它们似乎非常需要成为神灵,于是接受祭祀,化作图腾,与部族休戚与共,此时蛇巫向鬼国大蛇祈求伟大诅咒。 鬼国大蛇的图腾,上面那只独眼散发出凶亮的光,白中有黑,黑中有白,浓重的黑像是粘稠的液体搅浑了白色的光华,蛇巫施展起自己身为神巫的咒术,他的诅咒,能随意让数十上百人大规模的死去。 “过涉灭顶,凶!” 蛇巫开口,声音冰寒,巨大的诅咒之力从冥冥之中影响玄学,被这句神咒所吞没的人,必然是会被以各种形式掉落水中淹死的。 但突然,他的神咒失效了,那股灭顶的凶气突然被反转回来,蛇巫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外面传出惊慌的呼喊声! “水坝垮了!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呢!泥石流啦快跑啊!” “我,我的身体不受控制,想要跳河!你们别拦我,我....咕噜...” “我突然就不想活了,先祖我来了!” “生而为共工部将,我很抱歉。” “发疯了,发疯了,快救一下!”蛇巫赶紧出了屋子,一打开门外面全都是疯癫跳水的人,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灭顶神咒居然被反弹回来了! 自己部族的人大部分都成了疯子和白痴,此时有人围上来居然要杀他这个大祭祀,给他一棒子打到了水里面去。 “是什么人,居然有此等破咒之法,而且在我刚刚下咒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 “我不信,我要再试一试!” ......... “巫咸老师,你在干嘛?” “在占卜。” 巫咸在烧甲骨,拿着轩辕剑拨弄那些木头和烂草,敲打甲骨,弄掉黑灰,同时也是眉头紧紧锁着,非常的不明白一些事情,身边还有羔子在睡觉。 等到甲骨烧完了,他拿起来一看,整个人都是面色忧愁。 “好凶啊,为什么来到这片西边的土地,我就没出过吉卦,这不对劲啊,到底是谁把我的运气夺走了呢?” 巫咸看向已经变成“赤霄剑”的轩辕剑,喃喃自语: “难道是你夺去了我的运气吗?”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原来是我不配了 山岳崩塌,水坝决口,人们疯疯癫癫互相对砍。 蛇巫双目赤红,不知道是怎么了,浑身抽搐抖动,他发誓自从自己学会诅咒之术以来,这几十年内从不曾遇到过如此离奇的事情。 他现在都难以控制自己,看着不远处肆虐的洪水,他就想要直接跳进去,这种冲动大概就像是会飞的人站在高山的顶端想要一跃而下一样。 鬼国巨蛇也被整的出了问题,巨大的独眼中散发的不再是诡异的光芒,而是疲惫和死气,诅咒的力量没有办法越过对方的某个“神巫”,很显然,对方同样动用了“神咒”,并且在使用等级和方法上,超越了蛇巫一大截,不然不可能达到这种完全反弹的效果。 蛇巫的声音沙哑,他现在光是坐在地上进行占卜就已经算是竭尽全力,耳中甚至出现幻听,他仿佛听到鬼国大蛇在告诉他,算了吧,算了吧,别再占卜了,你直接一头跳水里去死吧.... “不,这都是诅咒在我身上爆发的前兆,这些恶毒的话语,我是不会听从的,我一定要继续占卜,继续使用神咒,坚定我的本心....” 蛇巫说着这话,眼神愈发坚定,仿佛已经视死如归。 他背后的图腾柱,散发出微微的凶光。 鬼国大蛇:“........” 鬼国大蛇很想告诉自己这位神巫,刚刚那些话真的是他说的,但是眼下这位神巫就是闭上耳朵,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全都是假的,不听不听的模样! 认定了一切都是诅咒所带来的幻视幻听! 不听不听,鬼国念经。 鬼国大蛇是真的怕了,那些反噬的诅咒也在它的身上爆发,图腾的力量被削弱,作为帝夋时代就存活下来的古老神怪,它是真不想死在自己最擅长的诅咒之下啊! 所以,他已经提醒自家这位巫师,停止占卜,停止对抗!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只要你不说话,对方就不会回答! 奈何今天蛇巫倒是来劲了,一定要和对方一较高低! 图腾剧烈晃动起来!严正向蛇巫发出警告! 然而蛇巫的精神已经紧绷到极限,他双眼赤红,僵硬的扭转脑袋,回头去看,这种动作就像是某种活死人,事实上是他在抑制那些诅咒带来的错乱冲动,此时他看着鬼国大蛇的图腾柱,眼中的神情变得更加坚定了! “没想到连您也支持我的决定!身为神巫,决不能被这样默默无闻的打倒。我不相信,这世上竟有人能把诅咒抵挡到如此完美无缺的程度,任何的诅咒即使不生效,也不可能完全而没有损耗的反噬回来.....” “是的,我们会战胜对方的神巫,这世上的诅咒之术,作为古老时代的鬼国传人,怎么能在诅咒之上输给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人呢!” 蛇巫猛烈拍打大腿,甚至拿小刀去刺,用疼痛保持清醒感,以及对身体的掌控,图腾柱发出低声的悲鸣,蛇巫也面色悲怆! “决不能输,不能在诅咒之路上输给对方!不成功就死!” 鬼国大蛇:“!” 你他妈有病啊! 我辛苦变成图腾柱苟延残喘下来不是为了和你一起合葬的! 图腾柱瞬间爆发出惊天怒气,而蛇巫也愤怒了! “就是这样,转化愤怒为我等的力量!” 然后图腾柱居然凭借强大的愤怒,自己拔了起来,轰隆一声把蛇巫给撞倒下了! 蛇巫也惊呆了,看着鬼国大蛇的图腾柱轰隆一声,又是一个动静,把那些甲骨都给压碎了! 正在占卜的火焰也被图腾柱一下子砸灭,碎裂的甲骨迸射的到处都是,烂草和木炭伴随着黑色的烧焦灰烬到处乱飞。 “神啊!神啊!” 蛇巫呆呆的看着那些甲骨,此时图腾柱滚到一边,鬼国大蛇的图腾算是松了口气,然后化作一道虚幻的影子从图腾柱中飘忽而起,希望蛇巫进入祝的状态,它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但是蛇巫看着那碎裂了一地的甲骨,眉头猛皱起来,就像是橡皮筋一样。 他沉默了几十个呼吸,把自家的神灵晾在一边吹风,随后捡起一片破碎的甲骨,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是猛的一拍大腿!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蛇巫看向鬼国大蛇,后者那一只独眼中流露出完全不明白的茫然。 蛇巫:“不是我的占卜有问题,是这些甲骨的品质不好,出了问题!” 鬼国大蛇:“......!??” 蛇巫:“神啊!神啊!您看出了这些甲骨的问题,所以才愤怒的碾碎了它们!这些品质不好的劣等甲骨,没有存在的必要,对方一定是拿着上等的甲骨,来打我的劣质甲骨,所以才会出现诅咒的压制!” “我这就去寻找更好的甲骨来!” 蛇巫一边说着,一边压制着受了诅咒的身体,他口中喷血,到处去寻找那些龟壳,他还有很多备用的,里面还有很多共工氏过去斩杀的异兽甲骨! .......... 巫咸这边正在占卜着,忽然那些火焰渐渐小了,大火爆炒转为小火慢炖,很快出现了一枚甲骨,那些纹路半遮半掩,火焰还在灼烧,但是已经快要成型,而且形象和过去那些甲骨都不同! 巫咸一看,顿时惊喜不已! “居然不出凶了,这是吉啊!大吉啊!”巫咸这么一高兴,把身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立刻就有几十个人冲过来,楚琴当面搬起石头就要砸了那枚甲骨,巫咸顿时勃然大怒,拎着轩辕剑,轩辕剑指到什么地方,那些战士就立刻后退,根本不敢触碰! “这枚甲骨必然出吉,这是天佑我军!你们这些人想要干什么,难道一直出凶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 然而边上的战士们根本不听巫咸的喊话,还想着用什么办法把那个甲骨给弄掉,这时候,楚琴立刻想到了办法,一转身跑掉,来到炮击阵地,随便抓了一只小鸡,快速跑回去,对着那面甲骨就丢了出去! 焦焦一屁股坐在甲骨上,然后放了个火屁。 吉祥的火焰拐了个大弯。 瞬间火势涨大数倍,本来的火焰轨迹立刻被扭转,焦焦茫然的站起来向外面走了,只留下巫咸去抢救他的甲骨,然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 蛇巫手中高举着一片甲骨,这是一种传奇的异兽的骸骨,正是穷奇之骨! 当然,不是四帝的穷奇,四帝穷奇现在正在零陵地区,当村长去建设美丽乡村呢,山海之中叫做穷奇的动物有两种,一种像是插翅的猛虎,就是四帝穷奇的图腾,而另外一种就是浑身上下都如同披着刺猬皮毛的巨大青牛,这两种异兽都叫穷奇,但生活的地区一个在北大荒一个在西大荒,模样习性都完全不同,只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它们都吃人。 “这是穷奇之牛的额骨,这种异兽是凶兽中的凶兽,我用大凶的异兽甲骨,再配上我的诅咒之力,不管对面是人还是天神,都要陷入疯狂!” 蛇巫已经浑身上下都在冒血,他状若疯癫,最后一次烧制甲骨,借由这个媒介,向中原的军队施以最大的恶意! 轰隆! 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片蔓延火光!在这遥远的天地之间,唯有精神方面的连接能无视距离,凶猛的诅咒如同潮水一般涌到远方,他的耳中听到了很多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是了,那些是中原人的声音啊! 蛇巫露出了疯狂的笑容,咧开了嘴巴,已经能感觉到对方将要死去成百上千人,但是那些惊慌的声音,随着一声鸡叫戛然而止。 嗯,鸡叫? 蛇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瞬间在耳中听到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嚎叫!就像是有什么最宝贵的东西被打碎然后传来的极致愤怒! 轰隆!蛇巫的精神都被击碎,他七窍喷出大量的血水,强大的诅咒反噬回来,将他的精神打程碎块,将他的肉体上的每一寸血管都震裂,直接灭杀! 鬼国大蛇的眼睛也瞬间爆炸,图腾猛然从上方裂开巨大的豁口! 蛇巫呆滞的瞪着眼睛,遥遥看向远方。 他最后的念头转动,只感觉到无尽的绝望和遗憾。 刚刚那声愤怒的呼喊,肯定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大诅咒,因为过于挑衅,而被对方施用了真正的本领给碾碎了吗...... 对方用的小鸡骨头,就能打败使用凶兽骨头的自己..... 颤抖的伸出手来: “原来,是我不配....!” 说完,气绝身亡。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你其实是中原的卧底吧? 巫咸抱着自己那个本来应该大吉的甲骨,伤心了整整半个小时,焦焦则是从占卜的地区回到了炮阵地,然后边上的人们都称焦子为英雄。 焦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就放了个屁,添了把火。 算了,英雄就英雄吧,谁让我焦子一直都这么厉害呢。 而也是此时,中原的攻势逐渐缓和下来,首先是因为外围的堰塞湖都已经决堤,守在外面几圈的共工部族战士,不是被炸死了就是被山崩埋了,要么已经被洪水淹没了,还有一部分被水猴子泼了石油,欲火焚身化成骨灰了。 但是过了外围,内部的情况,火箭炮就打不找了,十几公里的极限射程固然很远,但是妘载毕竟不能一枪从北京干到乌鲁木齐,五百里群山巨野,十几公里就是打了一层皮,再向里面推进,大晚上的也不现实了。 四象火炮覆海阵,只能到此为止了。 此时只能等待热气球继续保持制空权,对大坝进行轰炸,但是热气球军团的炸药也不多了。 同时,由于共工的“高瞻远瞩”,聚集了大量的射击高手,使得热气球们遭遇了箭矢的猛烈抵抗,那些图腾射手凝神屏息,把自身的力量积蓄到最大,然后射了一通图腾箭,别说威力确实很大,有几根箭矢居然真的突破了高度限制,扎中了热气球的载人篮子。 但是由于高度太高,地心引力也不是吃素的,箭矢的动能在打到篮子的时候,已经被削弱了很大一部分,故而没有人员伤亡,但这也够惊世骇俗了,于是热气球们提高了升空高度,这样一来对于地面的掌控力和观察度又下降了一个档次。 炸药包的投放,精准度也降低了。 妘载看不到热气球了,而回来报告的哨兵们也说现在的爆炸声音变小了,再看看时间,东方也有些发白了,一晚上的突袭战把共工氏的大门口打崩了,里面还霍霍了一通,也差不多了。 漫山遍野响起号角声,天空中的热气球开始往回飞行,燃料也不太够用了,必须进行撤退,况且在黑夜的情况下,对于热气球的隐蔽更为有利。 看到那些帝江飞走,消失在群山诸水的天空中,共工部族的战士们身心俱疲,山谷中的洪水还在奔腾肆虐,堰塞湖垮塌,加上爆炸产生的山崩,所带来的巨大恶果,就是他们山野间一些放牧的土地,一小部分用来补充粮食的低田,以及大量的沿山据点都被摧毁了。 共工气的脸色和头发一样红了,周围的首领一看自家老大的脸色....这咋还满面红光呢? 共工也没说话,他脑子里在思考问题,走到共工国山的一处山洞,这里关押着一个年轻人,就是共工的儿子修。 共工之子曰修,好远游。 但是修已经被共工关在这里差不多有两年多了,和当年的那个帅气驴友完全不同,现在的修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衣服也破的可以,每天的伙食供应对于修来说也很差。 看到共工来了,修稍稍有了点精神。 自己这老爹怎么没事想到来这里找自己了? 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事,才需要找自己这个在他口中没用的人? 加上昨天晚上一些惊慌的动静,修能够判断出,共工国山的这五百里水泊内,肯定来了什么东西,但估计只是在外圈.... 共工来到山洞监牢前,盯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厉声询问道: “你以前在中原做过工作,知不知道中原什么时候驯化了帝江?” 修顿时就是一愣。 帝江? 中原什么时候能驯化那玩意了? 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懂,又开口道:“阿父,我发现你真的很努力啊,我总是想要夸夸你,你这么努力,将来总有一天会人头落地啊。” 共工的脸色依旧是红色的,看起来像是抹了朱砂一样,充血的不正常,那双眼睛里充满怒火,共工死盯着修: “你是不是给中原传递消息了?不然他们怎么能准确的摧毁我们的水坝!” 修也是一脸懵逼,但共工断定,修肯定是用了什么祝来进行精神连接。 “我记得你曾经在南方,和太阳图腾待过一段时间,他们的首领就是那个叫做妘载的人,我还听说,在我来西大荒之前,中原有想过请他到陶唐担任什么工作......” “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中原的情报?” 修无语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这两年不是被你关着吗?” 哪知共工阴狠一笑: “三年又三年!中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背叛自己的部族,为他们卖命?这么厉害的东西,难道是现半年刚搞出来的不成?在这两年多前肯定就开始制造了,你看看帝鸿全民冶铜还冶了好几年,中原这几年一点动静都没?分明是你守口太过分,一点消息也不透露!” “你选择的路吗!” “是他们已经许诺,下一任的司空给你做了吗!还是说,你其实是他们派来的间者,就是准备在这个时候,等我把你放出来,然后刺杀我?” “两三年前,你突然来找我,向我宣扬什么和平友爱,放弃战争,打开堰塞湖,又说什么拉动西荒经济,自己学成归来要进行改革,要展示大格局,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满口浑话,我都听不懂,现在想来,怕是那个时候就在谋划了?” 修:“???” “不,我真没....” 共工大怒:“还敢狡辩!到底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 “本来打算让你和西王母氏的人联姻,给你个体面的活法,但现在看来,你是中原的间者,你我是敌对关系,也好,我儿子很多也不差你一个。” “我还要告诉你,你那些方法改革西大荒,都是不行的,只有我,把它们都攻打下来,全部变成奴隶,这个世界才有明确的阶等之分别,不然像是你那样,天下的人都听从所谓的共事领导,可他们打不过我,我为什么要看他们脸色!” 共工说的正是激动的时候,忽然发现修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话了。 共工很生气,问他为什么不反驳?是不敢了吗? 修则是摇摇头: “太长不听。”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赚下山来 修的态度成功让共工愈发愤怒,但是共工认为修还是有用处的,他威胁修,告诉他如果他不说出来中原的计划和情报,自己就把他吊在十字架上高高挂起。 修一听到十字架立刻就来精神了。 “好家伙,我的老阿父,那么多先进的消息从中原传过来,你啥都没学就学了个吊十字架,还怪我不告诉你中原的情报?” 共工:“因为这个最好学!来人给他现在就吊起来!” 修被挂了起来,像是束手就擒的咸鱼,共工表示要先把修晾在这里腌个几天,等到风干了就可以.... “你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我出去还有很多事情,愚蠢的中原人们已经打过来了,我没空和你在这里纠缠。” 修:“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共工毫不在意,大手一挥:“暴力只要能解决你就行了,当你不想被暴力解决的时候,你就会帮我解决我的问题。” 修:“.....很有道理。” 老父亲虽然缺德,但有的时候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智慧。 这一点点智慧,大概就已经是他那全被肌肉充斥的脑子里,唯一挤出的零星之光。 修只能说,自家这个老父亲简直就是康回的翻版,做什么事情不计后果,我觉得可以,别人觉得不行,别人的建议就不重要,反过来建议别人不要说。 不知道这一次共工部会不会再被一路打到不周山下面,说不定还能瞻仰一下康回大人的遗体。 共工在临走前告诉修:“不想和那些咸鱼一样挂在木杆子上,就赶快告诉我中原的情报。” 修就这样看着老爹越走越远,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只能无奈望天。 但是就在他绝望的时候,身边站着的几个共工战士,忽然被一个不明物体砸飞了,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很远的地方,以最少数吨的冲击力把人的脑壳直接打的飞起来。 头盖骨就像是鸡蛋一样被砸碎了。 而发生问题的同时,那些共工氏的战士立刻进行警戒,但是巨大的石头又嗖嗖的飞来,共工氏的这些强大战士居然在一瞬间就被打的全军覆没。 然后修就看到了,从不远处的山野间,窜出了一个水猴子。 奔云来到修的身边,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问道:“你就是我们藏在这里的间者吗?” 修:“?” “不,我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奔云:“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你阿父刚刚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太气猴了,这是不能忍的,你阿父比我阿父还恶劣啊,至少我阿父只是逃命的时候自己跑路不会带上我,他也不会把我吊起来。” “你不用激动,你也不用思考,我是中原的,现在潜伏进来了,我是来救你的,你不用再掩饰了,这里没有外人。” 修:“不,我真不是中原的间者....”奔云:“看来你还是在提防我,觉得我不能取得你的信任!这样,你带我去烧你们部族的粮仓,这下你应该能相信我了,我连火油都带来了,不需要你帮我找工具。” 修人都傻了,连忙表示不是这个问题,然后告诉奔云,虽然自己不是中原的间者,但是现在快点从这里逃命吧,逃出去再说话,总之很感谢你的出手救援! 但奔云不同意修的观点,并且认为,你身为我们中原阵营的一份子,在这个时候就不能有害怕的情绪,你虽然是你阿父的儿子,但是大战面前要各为其主,自己和自己的阿父,不也是在战场上互相对骂吗,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于是奔云执着的要拉着修去烧粮仓,修吓得不轻,因为烧了粮仓他就真成了中原的间谍了,这可是坐实了二五仔的身份,于是告诉奔云,烧毁粮食有巨大的风险啊,奈何奔云会错了意思,拍打胸脯告诉修,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出了事情他罩着。 修心中想着,要给奔云指个错路,让他和自己敢快离开。 而奔云也不是真的笨。 主要是为了糊弄修这个没见过的陌生人,当然要装的老实一点才不会被怀疑。 “这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是恶人,但是他刚刚给我指的路分明不对,看来还是对他自家的部族有所眷恋,我得想个办法,把他赚下山来....” ........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 突然大火从粮食堆积的地方升腾起来。黑色的火油蔓延到仓库的各个角落,共工氏族的战士们惊慌的用水去泼,然而越泼水,火势反而越大! “大首领,不好了!” 共工又被惊醒了,这几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又是大半夜出事情,共工提起斧头大喝一声就冲了出去,然后被人告知,修跑掉了,并且放火烧了粮仓。 “什么!这个家伙终于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了!” 共工进行了官方盖章,从此刻起修就是共工部族的二五仔了,而独自跑路离开的修,此时终于尝到了什么是逼上梁山。 奔云根本没有按照他指引的路线跑出去,而是中途说去上厕所,直接消失了,紧跟着就是粮仓失火,到处在冒烟,又有人突然大喊修不见了,守卫死了! 修也不是傻子。 他立刻就破口大骂! “死猴子!”“在呢,什么事情?” 奔云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修红了眼睛:“你把我弄成叛徒了!” 奔云装的一脸茫然:“怎么就叫我把你弄成叛徒了?” “你阿父不是一开始就把你当叛徒的吗?要弄也是你阿父先弄啊,关我什么事情。”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狗是没有武德的 共工在大肆搜捕修,整个共工国山乱作一团,修没有办法,只能被奔云赚下山去,水猴子对于山地情况那是来去自如,如果被发现了装个大猩猩就成了,为此奔云还特意裸奔,没穿衣服。 数百里长途跋涉很不容易,修走的都要死了,好不容易过了两天,连滚带爬加跳崖,终于躲过了共工部族的搜山检海,逃到了中原阵地这里,灰头土脸,衣着破烂的修,看到了鸿超,很是吃惊。 鸿超看到了如此倒霉的修,更是唏嘘不已,不过短短几年时间没见面,自己昔日的好友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阿修,没有你,我们得不到共工国山啊!” 修:“???” 鸿超立刻来询问关于共工国内的布置布局,修犹豫了很久,叹息道:“我还没有做好背叛部族的准备,是那只死猴子把我强行弄下来的!” 大意了,修向鸿超诉苦,表示本来以为那只猴子的智力只有不到二十,没想到他是装的,这一波反向赚人,这智力至少九十! 鸿超安慰他,表示没有事情的,很快你就能回去了,你老爹撑不了多久了。 于是就带着修简单的参观了一下炮阵地,看到那些诡异而奇怪的武器,修整个人都懵了。 鸿超解释道:“俗话说得好,武器越怪,对面死的越快.....” 修这里正懵逼的状态,突然看到了妘载和重华。 “修,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重华看到修,很惊讶,因为最早的时候他是准备把修留在陶唐干公务员的,但是后来修自己跑掉了,重华还以为是待遇开的不到位,没想到眼前的修,看起来在自家本部也混的不怎么样。 重华拍着修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告诉他,打工人和个体户以及公务员的区别。 穷死也别打亲戚工啊,看看你现在混的这么惨啊。 “很久不见了,对于我们攻打你阿父的山头,你有没有什么意见能提出来呢?” 妘载这里也是开门见山,没有过多废话,表示希望修提供一份共工国山的地形图,最好是五百里内的地形都有,这样才方便在各个地区进行空中机动,修很为难,但心里面也知道共工不会再听他的话,去投降或者招安之类了。 “大首领,其实....其实我是不想让各位攻打我的故土的啊。” 修叹口气:“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了没有怎么回去过,在外面学习了太多的先进知识,我打算回去建设我的家乡,又听说我阿父在西大荒闹事,这才回来试图制止,奈何他不听我的,一意孤行啊。” “但即便事已至此,我还是希望大首领能给我阿父一个机会,我去喊话,让他出面,与各位大首领隔远一点,进行交涉.....” 妘载很不高兴:“交涉什么呢,你阿父都已经和中原脱离关系那么久了,发了好多通告他就是不愿意回来,负隅顽抗,他要是会投降,早就投了,不会等到我打过来的。” “我给了他半年时间思考,但他依旧选择正面作战啊。” 修立刻解释:“那是因为他没有认识到双方的敌我差距,如今他应该认识到了,就不会再那么坚决了。” 妘载和重华商量了一下,认为机会还是应该给修试一试的。 而妘载想到了更妙的内涵。 “如果共工真的被引出来了,谈成功了,直接结束,谈不成功,就地抹杀!” 重华吃了一惊:“不讲道德。” 妘载:“我是狗啊,狗是没有道德的。” “兵者,诡道也!” 于是告诉了修,即使共工投降了,共工部族也是要被拆分的,而且共工本人必须接受流放的结果,妘载告诉修,要谈条件的话,如果他不同意这三条,那就别谈了。 修在中原阵地稍作休整,大概一天之后又重新出发,在山野中看到了共工氏的战士,让他们传话,告诉自己阿父。中原的大首领要和阿父谈一谈。 共工知道了这个消息,很是愤怒的来到了前线山头。 中原占据了外围的群山巨野,来到一条水脉的分割处,见到了躲在山头上的共工。 “你果然是中原的间者!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 共工指着修,大吼大叫,对修进行各种恶毒的诅咒,更是表示,自修在小时候的时候,自己就看出来,这个小孩脑后有反骨!所以小时候抄棒子打的时候,手感都没有别人家的孩子好! 共工随后又看向妘载和重华,重华他见过,但是妘载,这还是是共工第一次见到妘载。 素来只闻其狗,不见其身。 妘载先开口了: “共工,你只要接受我们的三个条件,这场战斗就不必再打下去了!虽然我们会流放你,但你也别担心,我们会给你小麦种子,这玩意好活,不会让你饿死....” 共工大怒:“我这么大的人,想吃什么搞不到?非要你的小麦种子?” 妘载表示,你不用担心.....我的小麦保熟。 共工怒骂了几句,又严肃道:“中原的百揆!你提的要求我不可能同意,让我投降,还要让我被主动流放,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来这里,就是告诉你,我共工部就守着这片山,你要是有能耐,就打进来,和我决一死战,我共工部就算全部死掉,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吃中原一口麦子!” “我劝你不要太气盛,我们部族也不是泥巴捏的!” 妘载一听,感觉这很熟悉。 耻食陶麦,采薇而食,饿死于共工国山? “大家都听到了啊,不是我不给他机会,是他要我打的啊,是他要求的!” 妘载指着远处的共工,对自家这边的人喊了两句,然后又看向远方的共工,大喊道: “你他阿母的粮都没有了,跟我在这里装什么呢!还不吃麦子,我一定要从你嘴巴里听到真香两个字!” “上火箭炮给我炸他!” 直接谈崩了,妘载二话没说就要开打,共工那边眼见不妙迅速后撤,但是妘载这边已经把火箭炮抬了出来,直接摆出了“大羿射日阵”! “十发急速射,放!” 共工看到流星出现,大惊失色,他知道这些玩意就是把浮游炸死的东西,大骂道: “不讲道德!” 然后他就听到了对面传出的声音。 “汪汪汪!给我炸!炸!”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共工....愤怒了! 说起来,之前浮游被炸死,也有人说是掉到了洪水里去了,而前一段时间蛇巫的无故暴毙,又给中原这帮人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迷雾。 看到狗阿载揉着眼睛,大呼着放出了那些奇怪的武器。 当剧烈的火光冲天而起! 共工感觉时间变得慢了一点,脑子里开始了走马灯。 ....... 能同意修的建议,来到这里谈判......其实一开始,共工是拒绝的。 而且很多首领都认为,中原人过于诡异,和过去大不相同,奇怪的武器,驯化了帝江,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反向诅咒死我们村里面最牛皮的诅咒带师,这已经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范围了。 共工当时对这些建议,也表示十二万分的同意。 当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了,你们也不看看,蛇巫供奉的鬼国大蛇神也被咒死了啊! 但这个时候,共工的得力干将,相繇却提出了不一样的建议。 相繇当时表示,中原的那些武器十分的怪异,如果一昧的惧怕,是不能探查出对方的虚实的,只有近距离观察和接触过,才有资格发言.... 相繇认为自己是有资格发言的,毕竟当时他就被楚琴带人埋伏了一波,被手雷炸伤,而共工也表示,说到这个,他也有资格发言。 共工表示自己当初可是直接按了那个地雷的按钮的! 正好在爆炸的中心!共工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大概就是室外气温一下子就窜到了好几千度。 相繇建议,共工应该和对方见面,不说其他的,就是为了搞清楚对方用什么武器,也应该去看看,当然了防护措施一定要做好,所以相繇给共工划定了大概的防护距离,处于手雷和弓弩箭矢射不到的位置,隔着一条河,也能防止火焰蔓延。 当然,还要把所有的兵力,都提到近前。 相繇表示,中原人们在谈判,我们的优势在于近身战,如果能接近他们,就可以规避那些奇怪火器的杀伤! 只要接触到了,中原人就不敢用火器了!这又不是没有队伤的,炸一下大家大不了同归于尽咯! 共工当时也表示,此操作甚妙。 一旦谈崩了,立刻就能顺势把对面大人物全都捉住! 为了防止出问题,双方都有威慑性的武器,共工自然也就推出了那些弩车。 然后,思绪瞬间继续飞舞,向着更久远的岁月而去,一切一切的过往,曾经所获得的战果,犬封国、先民国、盖山国的投降、始均国的加入......大片大片的土地,大片大片的人民臣服在他创造的马蹄下。 ........ 但现在,共工根本没想到,对方抬出的武器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常识。 不要说自己这边提前出手,去抓对面的大人物了。 原来对面也是这样想的! 而且平心而论,谁先动手都是掉面子的事情,共工本来认为好面子的中原人不应该会有这种先动手的操作.... 但是他还是疏忽了,属实是没想到,在妘载的眼中,炸死他比什么面子重要多了。 汪汪汪这三声狗叫,共工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喊的,但是妘载喊得毫无压力! 只能承认,现在是对方比较狗。 而且相繇不是说,对方的武器射程很短的吗? 不是说,就比弓箭长一些么? 自己还推了这么多的弩车过来,就是用来防备的。 然而..... 当那上百发流星划破天....不,它们甚至都不能说是上天了,那近似于平射的钢管上,“黑色的铁鱼”摆动着“尾巴”,喷出高温的“火焰”和“黑烟”,鸣啸声似乎要把风都撕裂,靠近大地时是隆隆而沉闷的跺脚声,飞到近前的时候,声音又变得尖锐刺耳起来。 共工一开始还能听到,身后的部族战士们大吼着上弩箭,发箭矢的声音,但到后来就逐渐听不到了..... 轰隆隆隆隆隆! 大地遭受着蹂躏!火焰爆炸与浓重的烟尘反复出现,光芒在白昼显得更为刺眼! 木制的弩车在第一批爆炸的力量下就已经被炸的粉身碎骨,巨大的木架和弩箭直接就被炸成数截与渣滓,剩下的残骸在一瞬间也已经燃烧起熊熊大火,而在下一个呼吸,下一个间隙之后,第二批的火箭弹又已经如泼天暴雨一般的倾泄下来! 共工被炸的横飞出去,他脑子里刚刚已经过了一遍走马灯,此时惊讶于自己还没有死,再看到身边,居然是相繇救了他! 相繇已经使用了图腾之力,他从刚开始就感觉到不对劲,中原人态度十分不友好,那狗阿载的眼眶里更是一直闪烁着通红且诡异的光! 而且他还一直在揉眼睛! 分明就是在掩饰什么! 共工经过相繇这么提了一嘴,也是心中大惊,虽然他刚刚看来,妘载就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揉一揉,自然通红了.... 九头相柳的力量出现,仿佛和遥远大雪山中的那头霸主产生呼应,相繇扛下了一波轰炸,但是肉身上的皮肉也烂的不成样子,此时护着共工跑路,火箭弹在后面产生巨大的爆炸! 共工...愤怒了! 浮游已经死了,作为左膀右臂之一的相繇,难道也要死在这里吗! 不,这一次,就应该是共工部和狗阿载的决战! 共工部的人们死伤惨重,此时有人拿出一个巨大的号角,开始吹响声音,那后面的共工部哨兵,立刻开始连续不断的传递声音! “骑兵,骑兵!给我冲啊!” “举起你们的盾牌!康回在你们的背后,你们流淌着伟大九州伯的血脉!” “共工氏曾经是天下的霸主!即使是今日,也是乘天势以隘天下众生的强大部落!” “我们征服了百国,无数人倒在我们的马蹄下!” 共工大声吼叫,骑兵们举起盾牌,护在马的身前,这些马匹跑的很快,然而,当火箭弹落在骑兵群里面的时候,瞬间马群就发生了暴乱! 死烂的马肉横飞的到处都是,血液如大喷泉一样的到处挥洒,黄沙化成赤水,马群没有见过这种强大的武器,只有上一次跟相繇撤退的那些马才见过火器的威力,但即使如此,面对如此庞大的火器集群,它们.....恐惧了! 不要说向前冲锋了! 它们直接被吓得把骑兵们摔在了地上! 第一千零六十章 果断点否,折磨队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 而是我在炮弹落点,你却在向我开炮。 共工部的骑兵们大量的溃败,噪音与爆炸把马群吓得三魂乱颤,骑兵们几乎是冲上去的一瞬间就被火箭弹急速射给打崩了。 有人茫然的摔落在地,然后被火焰引燃,有人的手臂被炸掉,但是他却没有反应,因为在痛觉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的心灵还没有从这种震慑与恐惧中回味过来,甚至因为过于的恐惧而产生了不真实的茫然。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古老哲学的三大定律,其实在战场上经常发生,最直观的体现为——被打蒙圈了。 然而妘载这边的火箭弹还在射击,又是一群黑色的铁鱼从天上快速坠落,地上的爆炸连绵不绝,大地上的惊雷隆隆作响,甚至在远方,很多的动物以为,现在不是秋天,而是春天。 有人站起来,还想着突围,但是这一波的火箭弹洗地将他们永远埋葬。 随后,天地之间陷入了寂静。 共工的后撤也停下来了,他看着前面一片狼藉的战场,他训练了多年,曾经踏破上百个部落和邦国的骑兵,纵横西大荒,连强大的如先民国的战士,都倒在骑兵的马蹄下,人的力量很大,图腾战士或许能一人阻挡数个骑兵的冲撞,但是如果数百个呢?数千个呢? 即使是参云级的大战士,在面对上千精骑的时候,也要被狠狠撞飞,然后被马蹄碾成肉泥! 但是现在,纵横西荒无敌手的骑兵,倒在了中原的火器面前! “时代是在进步的。” “现在,你们落后了。” 妘载向共工发出了声音,他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充满了死寂和风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的清晰! “好好感受一下文明的代差吧!再强大的身躯,也是血肉之体,再坚固的盾牌,也挡不住上千度的火焰。” “你以为只有自己的部落在不断的进步和掠夺?” “战争是促进技术迅速进步的重要因素,你们出现了骑兵,横扫了西大荒,所以我们为了应对你们,自然就开发出了专为打败骑兵而生的武器。” “而你,现在没有办法,研发出打败我的新武器!” 重华此时也对共工喊话: “共工!你曾经向中原放出狠话,要振滔洪水,以薄空桑!如今你还做得到吗!” “我们不想滥杀,天下的民众都是一家人,我们都有着相似的模样,只是居住在不同的地域而已,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你的野心只会葬送你的民众!” 共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前面死伤殆尽的骑兵,活下来的人并不多,而后面的,那些还没有冲锋的骑兵,已经控制不住马匹,他们的坐骑发出恐惧的嘶鸣,在焦急的挣扎,想要逃离这片恐怖的大地。 共工看向身边那些战士,他们也都流露出恐惧的情绪,明明白白的出现在面容上,非常的不安,焦躁...... “如果是正面的厮杀,没有人会害怕,但是对方就近在咫尺,却根本无法触碰到,即使不要命的向前冲,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谁会不怕呢。” 连相繇此时也是开口了,毫不避讳,他承认,他对于那些火器,也会恐惧。 他现在的样子,已经足够凄惨了,开了图腾的伟大力量,作为能一人攻破一座千人部落的顶级战斗力,仅仅被几台木头钢架的火箭车就拦住了。 共工面对队友们恳求的目光。 果断点了否。 经典点否,折磨队友。 “我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我们是九州伯的后裔!我们曾经撞断天柱!整个天下的人们都知道共工的威名!” “共工部族的人们,即使离开这片土地,也不会向中原人再投降了!” “中原的人们!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们给不了我们,我们就自己去争取!” 共工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了,对着妘载和盘托出,试图威慑这些中原的首领: “你们不用太过于得意,你们还不知道吧,帝鸿已经南下了!现在他应该已经.....” “他已经什么?” 妘载呵呵一笑:“早就知道你和帝鸿眉来眼去了,怎么,想要说帝鸿偷了我们的后方,然后你们死了,我们也不会好过,会一起归于星辰?” 共工愣了一下,妘载则是嘲讽道:“你放心吧,就帝鸿那个装备,还想和我们打?” 中原建设的大量据点,基本上隔着几里地就有一个,帝鸿想要南下打妘载他们,还首先要跨越最著名的“拉脊山”,这座山横在黄河当中,简直就是天险中的天险,帝鸿再牛逼也没有凭空移走一座山脉的本事,在拉脊山中渡黄河,难度系数9.5。 即使帝鸿已经提前出发,准备好了渡河和翻山的装备,亦或是绕道走,但他们一旦度过黄河,立刻就会被烽火据点发现。 “我们消灭了你们,哪怕帝鸿真的来救你了,也不可能....” 妘载正是说着,忽然有人来了,居然抓着一个共工部的战士,共工一看那个战士,大吃一惊,这不就是他和帝鸿之间互相传递消息的信使吗! “截获了帝鸿部落的动向!” 重华看了一遍那些竹片上写的消息,大吃一惊,妘载也看了一遍,也是很吃惊,然后对共工表示: 你队友没来帮你抓啊。 你队友一边刷野一边笑,而且放弃了你这个中单劣势路,帮优不帮劣,然后去抓上路去了。 共工一听。 什么意思,帝鸿没来? 而且自己除了帝鸿哪里还有队友? “有!” 相繇忽然浑身颤抖:“是昆仑三部!” 妘载注意相繇,其实阿载已经注意这个九头相柳很久了,早就看出来,这位就是共工坚强的后盾,属于那种白手创业一起起家的二把手,忠诚度高不说,战斗力还很彪悍,而且作战还有脑子,这种人简直就是六维均衡的超级人才,简单说就是“帅才”。 一个成功的男人,他的背后,肯定有另外一个男人的鼎力支持。 现在截获的帝鸿部动向是,帝鸿答应了共工来救命,但是他却没有去打妘载的大后方,估计是和妘载判断的差不多,因为拉脊山太险,怕出问题,所以果断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那就是联合昆仑三部,直接攻打战斗力暴跌的西王母国! 妘载一看,好家伙! 上古版围魏救赵是吧!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复仇的逄蒙 沃民国附近,西王母国的东线战场,此时正在遭受着战火。 昆仑三部自从上次被共工坑了一波,差点被打成脑震荡之后,痛定思痛,三部的首领都发誓再也不会和共工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一起干活了,打团以后不存在了,大家各自单带。 毕竟利益是一致的,最终的目标都是推倒西王母国的大水晶。 而就是这个时候,新的队友已经出现,战斗怎么能停滞不前。 帝鸿翻山越岭而来,只为了援助共工,在这一路上建立了漫长的补给线,到了拉脊山的时候,帝鸿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没办法这座山太过于牛皮了,拉脊山直接卡在黄河当中,形成巨大的天险壁垒,而要从西南的方向,顺着拉脊山走,突破这片山脉,则最后抵达的地点就是众兽之山,西王母国在这里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众兽之山再向西南的方向走,就是共工和中原大军爆发战争的地方。 一边是起伏峻险的山岭,一边是连绵不断的莽原,中间是一片宽阔平坦、肥沃丰腴的盆地。 三者交汇的地方,就是后世的龙羊峡! 帝鸿看过了地图,和共工的信使约好了时间,打发走了信使之后,立刻调转了进攻方向。 救共工? 救个屁! 光是翻山过这个大峡谷,就要和西王母国的守军打一仗,打完之后还要奔袭去救援。 那么,如果从东南的方向进攻呢? 那不好意思,要翻的山更多了。 粮草补给跟不上不说,战斗力下降是一定的,劳师远征疲惫不堪,帝鸿自认为自家这帮战士没有那么坚定不怕死的战争意志,所以果断选择了好打的目标。 也就是攻击西王母国,迫使西王母部族的军团进行回援,同时给共工方面减轻压力。 只是帝鸿不会想到,共工现在已经被火箭弹指着脑袋了。 ...... 在西方的大荒,有个国家叫沃民国,它的城邦在海山之下。 生活在沃野的人,以凤鸟的蛋为食,喝的是天降的甘露。 凡是他们心里想要的美味,在这里都有。这里还有甘华草、甘祖草、白柳树、视肉、三骓马、璇瑰玉石、瑶碧玉石、白木树、琅圩树、白丹、青丹。 这里盛产银和铁的矿石,鸾鸟自由自在地歌唱,凤鸟自由自在地舞蹈,这里还有各种野兽,它们群居相处,所以把这里称为沃野。 但如今,百兽皆死,神树尽断! 沃民国外五十里! 昆仑三部的骑兵在这里肆虐无阻,沃民国的战士被大量的屠杀,那些尖锐的长矛从马背上呼啸飞出,那铺天盖地的箭矢犹如移动的毒蛇,从不经意的地方闯入眼中,然后扎在脑袋上。 帝鸿的大军抵达了这里,全铜装备,让他的军团所向披靡! 沃民国的战士,手中的武器打在铜甲上,最多敲出一个凹陷,只有大战士才能把铜甲一拳打的变形,但即使如此,对方的铜甲战士足有数千人,而沃民国的大战士又有多少呢? 大地上荡起尘埃,巨大的脚步冲杀出来,一只大手突然从乱军之中伸出,抓住一个铜甲的帝鸿士兵,然后就当做棍子一样的抡了起来! 轰隆! 大风! 十几个铜甲战士被这一招人肉大棒直接打的飞了出去,身上的铜甲也满是裂痕,又有骑兵冲来,被人肉大棒一下两个全部打倒,这时候的战争出现了变化,大量的铜甲战士向那个强大的沃民战士集中过去! “是人雄!” “集中战力,以兵团为单位,一起上,杀了他!” “图腾射手,图腾射手快开弓!” 那个高大的人雄披着石甲,在人群之中大开杀戒,然而铜甲战士们聚集起来,拿起了高大的盾牌,当人雄战士一拳打在盾牌集群上的时候,剧烈的回荡音出现在每一面铜盾之上! 嗡嗡嗡嗡! 嗡鸣之声响彻云霄,一面铜盾凹陷下去,后面的铜甲战士被打的脑浆崩裂,连续三个铜甲战士被一拳贯穿,但是同时,也有数柄铜刀向着这位人雄战士劈了出去! 铜矛,铜箭,铜刀! 人雄大战士的身上开始喷血,帝鸿的军团中,有一根巨大的箭矢飞出,刹那之间,在太阳之下失去了影子,这位人雄战士伸出手去,但不可能捉住,当他抬起手来的时候,那根箭矢已经射穿了他的脑袋! 这位人雄战士被一根飞速而来的箭矢,钉死在大地之上,随后乱刀杀来,将他分尸于荒野! 那开弓出箭,斩杀人雄者,是帝鸿麾下的大将——逄蒙! 逄蒙之前被妘载用六根铜管突突掉了半条命和一只手,当时帝鸿告诉他,他这辈子没有办法射箭了,本来也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有一种新技术的传入,拯救了逄蒙。 这种技术,其实最开始是南方的技术,而且不是什么重要的技术。 当年南方还是蒙昧蛮荒的土地,甘盘氏的人们被地犹氏掠夺,砍掉了脚趾或者腿部,手臂,作为奴隶和矿工使用,后来妘载等众部落的联军,击败了地犹氏,当时妘载让丹朱设计了一种义肢,也就是曾经古书中,齐国工匠制作过的“踊”。 这种技术,为残疾的人们带来了福利,技术也随着南方和中原的密切交往,随着四帝之乱被平定之后,逐渐扩散到山海各地,甚至有人为丹朱立庙祭祀,当然里面那个工匠之神不叫做丹朱,而叫“河西阿红”。 众所周知,在其他地方特别出名的东西,在起源地却找不到,譬如兰州拉面之类.... 阿红也算一个,河西地区的人们,根本不知道河西阿红这个人。 而踊的传入,让逄蒙能够再度拿起自己的弓箭了,当然他的这个义肢,根本无法感觉到开弓搭箭时的力量,所以逄蒙重新苦修了左手箭。 甚至还学会了用脚开弓! “狗阿载,你们想不到吧,我又回来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们这几个人的脑袋都射穿了!” “等着吧!妘载!鸿超!赤松子!”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传说中的变化术 妘载也从信中,能看出北部战斗的激烈,帝鸿的几个大将都出现了,里面还特意提及逄蒙的状态。 妘载看到竹片的描述,都懵了一下,拎过那个信使。 “这什么意思?逄蒙的半个身体不像是人了?” 那个共工部的信使如实交待:“是的,看起来像是木头和铜结合了,这是神人才有的变化啊!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人!” 妘载眨了眨眼。 搞什么鬼? 狗屎逄蒙已经变成了改造机关人?这什么黑科技属于是.... 机关术古人独家专利是吧,人造人第几号啊,这么牛皮? “帝鸿还有这手艺呢!” “据说帝鸿的麾下,有一位大工匠啊。” 大工匠? 妘载流汗。 搞机关人?什么上古墨家大师。 因为帝鸿跑的够远,所以中原对帝鸿的情报缺乏,此时只能从共工部的信使身上得到答案,但是眼下还在作战中,共工似乎看出来情况不对,已经掉头就跑,妘载他们立刻更近,火箭炮又洗地一波之后,被阿载叫停。 “不能过多的消耗弹药,节省火箭弹,要做到一发火箭弹炸死十个敌人,如果少于这个数字就是亏了,白白消耗也打不死共工!” 共工那边也不傻,此时已经淌水过河,抓紧一切机会跑路,但是燃烧弹的投掷还是起到了效果,一枚燃烧弹丢到了共工身边,瞬间爆开,大量的火焰迸发而出,沾染到一点那浑身瞬间就被点燃了。 共工被烧伤了,极度的愤怒,而就是此时,周围突然冲出两道喊杀声! 从北部杀来重黎,从南部杀来季格,北祝融和南祝融的夹击,让共工大惊失色! “不要走了共工!一定要把他留在这里!” “全军涉水,追,追!” 中原大军爆发了,全部开动起来,共工则是在前面亡命跑路,中原的军团数量多的能投鞭断流,一人一脚就把那条水脉给堵的严严实实,按照道理来说,这时候应该可以半渡而击..... 但当你准备半渡而击的时候,看到对面首领提着加特林,你应该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妘载手里的铜管疯狂开火,打了一片火弹之后,共工部族又死伤了一大片人,此时妘载大吼起来:“红毛怪是共工!” 全军于是都在以口令的形式相传! “红毛怪是共工!” 共工大惊,但他没有隐藏,也没有割须弃袍,而是破口大骂: “喊个屁!羡慕我有,你们没有是吗!” 一边逃命,共工还在一边大骂:“自古来传言!黄帝龙颜,颛顼戴午,帝喾骈齿,尧眉八采!” “你们如今的两个执政者,更是一个是重瞳,一个是狗人!” “做大事情的人,总有很多地方和别人不一样,我红发红须红眉,这就是我身为水神的不同,我这就是王者之相,是天帝之容颜!” 然后中原的人们顿时爆发出大量的嘲笑声,嘈杂无比又响亮的声音从后面不断传来。 让共工红了眼睛! 这些愚蠢的中原人,居然一口一个珍惜水产品的叫他! 因为当初在三门峡地区,抓了五户神的时候,五户神也是一口一个本水神,然后就被当时参与抓捕的中原战士们称呼为新鲜的水产品,后来渭水地区又抓了一堆水产品神灵,如今到了共工这里,水产品之王的头衔,是逃不掉了。 妘载在后面也听到了共工的大骂,心中想着,其他几个人的异相,是不是真的,自己不知道,但是尧眉八彩,舜目重瞳,自己可以证实,尧帝的眉毛是自己画的,重华是白内障早期近视眼症状。 轰隆! 忽然,共工难以再逃窜了,因为重黎和季格的军团已经将他围困起来,妘载和重华的军团在后面猛追不舍,另外一方还有一队不认识的军团,但为首的人,脑袋上点着火焰,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个火系的神人! 共工绝望了,他决定拼死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没想到,此时相繇出面,为共工争取时间! 九头相柳的巨大身影再度显化,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更加真实,相繇大声的祭祀者,念诵着古老部族传递下来的祝词,从遥远大雪山中得到回应! 图腾貌·神相! 这是共工经常用来撞山的招数,也只有把肉身和巫术锤炼到极致的大巫师和大战士,在拥有完整部族图腾,且完全进化出个人图腾的情况下,才能展现出来的极致巫术! 相繇的肉身这一次都扭曲变化了,他的血肉都被撕裂,自身变异成了九头的相柳,这种强行变化的后果是严重的。 这种变化,在太古的时代,曾经有多位伟大的人物,可以自由切换。 传说,盘古一日有九种变化,黄帝一日能有二十四种变化,女娲一日有七十种变化。 变化无常,但是相繇的实力,不能和这些人相提并论。 盘古一掌就能能劈开桐柏大山,黄帝带着轩辕剑和巫咸两个衰星还能五十四战全身而退,女娲能擒杀掀起大洪水的黑龙,又拿巨剑斩断东海大鳌的四支,他们的实力,和大羿一样,都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上限。 而他相繇,与图腾合一,能媲美霸主的级别。 “图腾神相,肉身与巫术,都锤炼到一定极致的大巫师,一日最少也能有六种变化,这相繇居然是一位能施展图腾神相的顶尖强者!” 盘古专修肉身,他是桐柏巨人,虽然开局拿着木杖是个法师,但是依然有战士的心,所以一日九变,不是主修变化;黄帝是个法师,法师决定变化的次数,所以一日有二十四变;女娲战法双修,同时兼职奶妈(造化术),力速智血皆是max,所以是最高叠加出了七十变化。 重黎很吃惊,毕竟他和相繇不熟,此时看到九头相柳的出现,知道这个家伙是在为共工争取撤退时间,九个脑袋横扫饥饿,再也不做人...... 于是,一时间,三道火光冲天而起! 三道图腾神相显化,三个火焰巨人踏动大地而出,耳两青蛇,操黄蛇而舞之! 北祝融重黎! 南祝融季格! 东祝融吴回!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焦灼万分 三尊火焰巨人向着相柳冲过去,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的神威,周围的战士们立刻躲避开来,不断有首领高声呼喊着“疏散疏散”! “不要被卷进去了,这是神人之战!” 看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幕,妘载脑子里浮现出当年的回忆。 当初重黎和季格互相作战,两个人打了三天三夜,十片大山被火焰照亮...当然南方的山,大部分都是一个个山头山包,仅有部分的山体属于山脉类型,敷浅原的山基本上都是山包,和北方的大山不太一样,北方动辄都是山脉起步.... 当时很多目击者都说,在遥远的地方,看着夜晚都犹如白昼,有时候还有大量的火流星从天上落下,然后砸死一些动物,亦或是烧掉树木,当时三天三夜的大战,导致上万棵树木变成了黑色,直接让妘载收获了好大一波木炭资源..... 当时赤松子还给这两人变身大战的镜头,进行了专业的评价:花里胡哨。 真正的装逼,不是靠着这种暴力和夸张,而是在无形之中让对方感觉自己恐怖如斯。 当时两个火神对打就如此激烈,如今三个火神打一个水怪,那战斗场面简直是经费时刻在燃烧..... 由于相繇变化为相柳,共工得以撤退,一边喊着“相繇我不能走啊”一边“驾驾驾”.... 九头相柳似乎都快失去理智了,九个脑袋到处乱晃,巨大的体型,比起当年妘载见过的那只六首蛟还要大上一圈! 《山海经·大荒北经》:共工有一位臣子名叫相繇,长了九个头而是蛇的身子,盘旋自绕成一团,贪婪地霸占九座神山而索取食物。他所喷吐停留过的地方,立即变成大沼泽,而气味不是辛辣就是很苦,百兽中没有能居住在这里的。 “畜生,嚣张个甚么!” 南祝融季格最先动手,两条巨大火龙从他胯下飞出,立刻就和相柳的两个脑袋斗了起来,然后他自己再冲上去控住一个,一个人带三控,北祝融重黎见到南祝融控住三个头,立刻也动手了,手中幻化出一柄火刀。 北祝融以刀法最为精绝,是二百年来第一人,曾经在吴越之地请人为他打造一柄吴刀,斩金断玉如切泥土,幻化出火焰大刀之后,攻击范围一瞬间上升了数十个级别,同时转变为法术伤害。 完全可以相信重黎的刀法,毕竟是本来的历史传说中,给大禹作剖腹产的人,这刀砍下去了,对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砍了,切面都被完整的接上了..... 重黎上来就是一通杀猪刀法,在南方因为刀法卓绝而经常被带去养猪场指导杀猪工作,如今用来杀蛇也是一样的,那乱刀舞的严丝合缝,不让相柳的脑袋能插进来半点,然后顺着两只脑袋的空隙,一刀就劈了出去! 这刀法所探究的是事物的规律,这已经超过了对于宰猪技术的追求。当初刚开始宰猪的时候,对于猪体的结构还不了解,无非看见的只是整只的猪。三年之后,则再也看不见整只的猪了。 因为猪已经学会了空手接白刃。 火焰大刀在相柳身上疯狂刮痧,刀法舞的风火连天! 一同操作猛如虎,伤害倒也不是二点五,起码相柳身上确实飙血了,但是只是鳞甲被斩裂,对于它本身的血条来说,没有什么大的伤害,顶多是被破了霸体。 而另外一边,第三位祝融,东祝融吴回,他的火焰巨人和另外两个不一样,南祝融是召唤师,北祝融是刮痧流刀术大师,而他东祝融的职业特长,是麒麟臂。 山海经中称“吴回奇左,是无右臂”,意思是他这个人只有左手,没有右手。 吴回此时变化的火焰巨人就是这样,虽然没有右臂,但是他的左手十分强壮,相柳的腐水喷吐过来,吴回居然能用他那只手把腐水全都拍散,而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 随后吴回一拳捣在相柳那个脑袋上,那脑袋的脸就直接被这一拳给打的凹了进去,整个脖子都被压缩出了皱纹,鳞甲崩开! 这挥拳速度极快! 妘载一看! 嚯! 甲烷火神! 沼气中的甲烷促进了火焰的燃烧猛烈度,原来吴回是个化学火神,确实是不一样的烟火! 而且这挥拳速度,让妘载不仅感慨,有这种出拳速度去发电多好.... “这就是单身二百年的手速吗?” “什么叫单身,吴回有一个儿子六个孙子,现在子孙满堂都不知道多少后人呢。” 太子长琴突然冒出来了,而且正在脱衣服,露出那优美的流线型肌肉线条。 妘载都离的很远,远方的大战极其激烈,长琴此时表示,他也要加入这场真男人的肉搏。 “百揆大人,一起吗?” “啊?我就算了。” 妘载看着长琴变身为火焰巨人,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先是变身六丈高的火巨人,然后进一步变成三十丈高大的火焰巨人,大约到了九十米的身高而停止。 虽然长琴还没有祝融的称号,但是重黎已经帮他申请担任西大荒的祝融官职,重华也已经同意了,故而用西祝融的称呼倒也没有错。 第四个祝融加入战斗,相柳的脑袋基本上就已经没有空闲了,南祝融一人控三个,剩下的人一人控两个,正好九个头。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起几位火巨人还要巨大的相柳,此时发出非常洪亮的声音,同时疯狂的喷吐腐烂腥臭的洪水,让大地都变得一片糜烂! 妘载只能看着相柳满身大汉,看着这焦灼万分的场面,而自己却不能参与其中,因为妘载并不会变大的技能。 身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战法双修的大巫师,而且还是炼气士,不会招牌的变化技能,只能说妘载对于自己的图腾关注度还不够,巫师和神人的路线相似,开发个人的图腾,而炼气士讲究淡化图腾的作用,使图腾与自己合为一体。 所以妘载就在想了。 如果自己变身。 真的变出了太阳? 我日? 但就是在妘载这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是一道目光,越过千军万马,落在了看热闹的咕咕身上。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咕咕将化为大公鸡 相柳和四位火神战作一团,火神们虽然压制了相柳,但是也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了,这附近的山泽水脉都被相柳调动过来,这种怪兽到达一个地方,喷吐出的污水很快就会污染当地的水资源,所以这里很快就变成 “好臭啊!” 有人大喊出来,那些泽水的味道并不好闻,腐烂的沼气诞生的甲烷,几个火神也有些受不了,除了吴回,闻这味道越闻越是上头,抽这个甲烷经特别大,反手就给相柳啪啪两大嘴巴,特别兴奋 而大量的沼气诞生出火焰,看起来是加强了火神,但事实上相柳在这些火焰当中反而没有什么事情,因为这些火焰的来源是甲烷,或者称呼为“瓦斯”更简单直白一些。 瓦斯是有剧毒的气体。 它九个脑袋缠绕上甲烷的火焰,这些火呈现明亮的湛蓝色! “蓝火?” “三昧真火?” 几位火神都大吃一惊,因为这种蓝色火焰是妘载的三昧真火的标志。 妘载更是很惊讶,瓦斯点火持续燃烧,沼泽是臭味熏天,但是瓦斯是无色无味的东西,当然关键不在于此。 “能不受水火伤害的异兽,只有传说中的九婴才对啊,相柳怎么能把毒火缠绕在身上?” “那这属性不是完爆了九婴,九婴还有什么出场的必要吗?” 妘载大呼完蛋,这把九婴直接退环境了啊,相柳现在不仅有了火属性,还多了毒属性,加上原来的水属性和恶属性,你这只相柳不合法吧! 这抗性直接拉满了吗! 被妘载抓在手中的咕咕也是发出同样的疑问,转了转脑袋。 此时相柳身上流淌出很多血水,这些伤口都是被火神们用龙牙或者大刀劈杀出来的,相柳的血喷出来,落到地上,大地立刻就变成死灰的颜色,落到水里面立刻水脉就从污水变成了重金属含量超标. “坏了!” 北祝融重黎这时候一拍脑袋:“相柳身上流出的血,一沾土地就五谷不生,人和野兽沾上立刻就会死掉,传说大片的土地会被它用血水毁坏,所以杀相柳的时候必须不见血的杀了它” 此时相柳冲过来,身上的血水又被毒火熊熊燃烧,南祝融季格开口:“这下我们不能碰它了,而且那些毒火和我们的火焰不太一样.” “顶尖的大巫师修行到极致,一日有六种变化,这就是第二种变化吗?” 相柳本身的状态是基础形态,然后还能继续变化,增加或者减少属性? “给我变” “变个蛇汤!” “变个屁!” “不好,它,它要做什么!” 几个火神的话刚刚说完,忽然看到相柳的八个脑袋(有一个被吴回打扁了,正在恢复)齐齐张开口,然后从里面喷出了巨量的火光! 不对,那不是火光!也不是火焰! “是那些毒气!” 相柳口中喷出大量的毒气,变成火属性只是看上去如此而已,事实上,用那些无色无味的瓦斯喷吐出来,凶猛的烈风一旦触碰到火神的火焰. 就会引发大爆炸! 轰隆隆隆隆隆! 天地之间山岳震荡,水火交错!狂风卷起爆炸的火光,向四侧十方扩散,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无数人掀翻,这不是一次爆炸,而是连续不断的产生高温爆炸! 妘载也看傻了。 这,这波共工确实是没有火器,但是对方居然有生物武器。 阿母的,大意了。 “原来还能这么玩,卧槽,那这东西不就是移动的战地堡垒?” 妘载猛然想起来,真正的野生相柳,才在大雪山苏醒不久,本来以为这东西只能当沼气产生器,然后等到工业时代到来就能直接作为新能源,但现在看来,这东西打仗不是猛地一批? 配上一个火神,简直是手指之处,直接战略核爆! 妘载看着相柳大发凶威,九个脑袋八个正在持续不断向外喷出瓦斯爆炸,这种大量的爆炸把火神们都打退了,甚至连甲烷火神吴回都没有抗住,他那个麒麟臂被瓦斯爆炸的千疮百孔,似乎是因为火焰属性相同,而受到了更重的伤害。 而妘载手里的咕咕,此时也在看着那只到处进行爆破工作的相柳。 咕咕的眉头顿时一皱。 这个东西居然能连续的产生大量爆炸? 那如果大雪山的那只真正相柳被麻麻载收服了,我咕咕不是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这怎么能行呢。 大雪山的那只相柳一定要吃掉,这只相柳也要炸死。 妘载此时抓着咕咕,本来就是准备给咕咕投放出去的,因为当初,妘载记得,北祝融和南祝融两个人掐架,打的天崩地裂时,那三天三夜逃逸出的火气都被咕咕给吸收了,最后造成了“南丘咕咕大爆炸事件”。 当时一只十分肥胖的金乌虚影从地上升腾到天空,一瞬间就把两个火神差点炸死了。 “咕!” 妘载正琢磨着眼前这个状况,自己怎么进场战斗,对付瓦斯最好的办法是风,但是自己这边只有雨师,雨师虽然也能刮风不过专业不太对口,并没有风伯那么大的本领。 而且雨并不会冲淡空气中瓦斯的含量,瓦斯的主要成分是甲烷,甲烷不溶于水,如果空气中含有大量瓦斯,即使下雨遇到明火也会爆炸。 虽然很可惜,但是现在只有让火神们收手了。 相柳的变化不会持续太久,让它自己破坏个几天几夜,现在这东西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变成了野兽,等到精疲力尽的时候,估计法力也已经耗尽,就会累死掉了。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来了,军团们开始撤离这片战场,重华提议上一波火箭弹,但是妘载表示上火箭弹只会造成更大的爆炸。 重华询问:“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对了,我记得你以前和赤水女子献进行过远距离的祝,似乎提过这种爆炸的操作?” 妘载点头:“是的,相柳喷出的泽水里面含有沼气,这些都是大量的甲烷,非常危险,所以火神遇到这个对手,反而不好搞了。” “这东西真不错啊,其实完美符合我们火神的属性,就是要吃的山头太多。排出的污水也太多了,在当前时代除去战争没有什么用,我们还没有办法利用这种气体” “开山的话,太危险了倒不如说这凶神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东西。” 此时咕咕突然眉头大皱! 从麻麻载的手里挣脱出来,然后头上三根鸡毛胡乱飞扬,向麻麻载叽叽叽叽的鸣叫! 咕咕在表示,它很有用,比相柳厉害多了。相柳输出高,但是维护成本也贼高啊!光说一天要吃九个小土包,那么多的土拿出来做什么不好呢! 咕咕小翅膀拍着脑袋,表示自己比相柳好使多了。 不需要小土包! 为麻麻载节约成本! 每天只要一把小虫干就能养活了! 便宜好用! 此时,咕咕向着远方的相柳,竖起了一根鸡毛。 这是鄙视的动作,是极度的蔑视! “咕叽叽!” 咕咕突然召唤同伴,把焦焦和鸦鸦召唤过来,三小鸡围成一个圈,互相叽叽喳喳的碰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东西,只见到咕咕很快就用小翅膀拍了拍自己的两个小黄鸡同伴。 而后,两只小鸡,开始给咕咕传功! 火气输送渠道建立起来了,两只小鸡运转毕生法力,咕咕的身上火气越来越浓郁,三根鸡毛竖起来变成光剑的模样。 但这不是终点!而仅仅只是变化的起点! 大巫一日有六种变化! 我咕天帝一日有十种变化(十个兄弟)。 妘载看着正在发功的三小鸡,而咕咕的模样也有了变化,猛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蛇吃小鸡。 但大公鸡吃蛇。 妘载立刻蹲下来,拍了一巴掌到咕咕的头上,然后开始输送火气,随后请重华叫诸位火神退回来。 “火神们都退回来了,怎么抵挡相柳的甲烷爆破呢?” “你用雷法随便甩两下,配合我二师兄的呼风唤雨术,等我们这边充能结束就行了。” 妘载又让黄魔、狂章、虞赊三人为自己这里护法,边上西门叔度很快就被叫来了。 来了来了,这就来行云布雨! 重华觉得自己是挡不住相柳的,要是自己老师雷神出现在这里,那应该是没啥大问题,不过眼下情况景急,阿载又是经常能够出急智的人,重华决定相信阿载,立刻吹响号角,让火神们回来! “各位火神,都快快收了神通吧!” 载长老要见你们啊! 四位火神互相对视一眼,各自甩了一个大技能过去,短暂的阻拦了相柳的动静,随后散去火神神相,变成正常大小,大步流星的跑向后方阵营。 重华手里捏着两道雷电,边上西门叔度上来,开始呼风唤雨的作法,霎时间天地间水汽充沛,大雨倾盆! 天地之间,猛然是电闪雷鸣,光辉大作;狂风暴雨,江河鼎沸! 当然这个风力相对于相柳来说还是太小,此时雷神雨师双双出手,真就一副上古天兵天将的模样,这副阵仗极大,如果再来一个风伯,那么真就是三人抵得上三千人,然而风伯这个职业比雨师还要少! 将就着用吧! 看着雷神雨师短暂阻挡了相柳的移动,使那东西有些晕头转向,几个火神回来,他们消耗极大,图腾神相就是变成那种怪物的前奏,古人认为水神都有固定的形态,那些巨大的飞鸟和蛇就是化身,而火神则在神相之中比较特殊,毕竟火是没有实体的东西。 即使有毕方之类的能纵火的大鸟,它们也从没有被称呼为火神,反而被叫做灾兽,这一点就很耐人寻味,相反的例子则是雨师商羊。 “我们受伤不轻,这一解开神相,怕是这两天都用不了了。” “阿载,什么事情,你不会是看我们被打的太惨,在这里可怜我们吧!” 南祝融很不高兴:“我虽然老了,但不是不能打,这不过是战术上的失误,没有料到它居然能喷爆炸的气体,你不该叫我们回来,我当与它再大战三百回合!” “我们有四个人呢!” 妘载道:“不,你们人再多,面对这个家伙也无能为力啊,连吴回都被他伤到了,你们几个人的火焰没有相柳的厉害,属性也不对付,它的是毒火,又喷那些无色无味的甲烷,接下来还不知道它又要有几种变化呢!” “一日能有六变吧,越变化越是强大,现在就已经能燃气泄漏,下面又要发生什么呢?” 妘载自己说着,都觉得特别离谱。 第一形态是沼气产生器,第二形态是燃气泄流管道别说,九个脑袋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第三形态是啥? 身体产生大量高压,承受不住,然后发生锅炉爆炸吗? “真是离离原上谱。” 妘载让几位火神把自己的剩余力量都注入到咕咕的身体里,此时几个火神才看到咕咕,咕咕已经变成十分肥胖,简直就是一只长着鸡头的猪。 然后,在几个火神的注视中,咕咕开始长大了,越长越大,越长越大! 火神们看的惊奇,也把自己的火气注入到咕咕的身体里,同时询问妘载这是要做什么。 “大公鸡是吃蛇的。” “老鹰也会抓蛇吃。” “幼小的鸟儿是蛇类的美餐,但是强大的猛禽,却是以蛇为食,这就是动态的食物链。” 猛禽? 这三小鸡也算猛禽吗? 几个祝融中, 尤其是吴回不明所以,但是其余三人,都是火躯一震,想到了当年的南丘爆炸事件。 “难道是让咕子去把相柳炸死.这个想法有些危险吧?” “乖乖,这威力,我们在这个距离,也会被炸死的吧?” “水神都能被淹死,火神也可能被炸死.这没什么不正常的。” 几位火神都是毛骨悚然,而妘载则是道: “咕咕它们也是有自己的真身的,我怀疑它们一直不长大,是摄取的火气不够,身体不能保存火气,靠着平常吃小虫子的营养根本不够啊” 妘载想的是,这一次五个火神加上两只金乌注入的火气,能不能让咕子显化真身?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咕咕肥胖型! 几位火神火力全开,给咕咕注入属于自己的烈焰之力。 而咕子也产生了和第一次爆炸时,肉眼可见的不同变化。 那一次,咕咕只是被等身放大了无数倍,模样还是小黄鸡的样子,只是爆炸之后才出现了金乌的火焰轮廓,而这一次,首先产生变化的,是咕子头上的三根鸡毛。 在小剑叽鸦鸦加入传输时,咕子已经可以自己开启光剑,三根救命鸡毛合为一体,而如今,五位火神注入力量之后,那三根鸡毛又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光剑开始变得软乎起来,就像是凤凰头上的羽冠。 在东海之中的汤谷上,扶桑神树处,有一只大天鸡,大天鸡的住所附近,有古代传说中五大仙山之一的岱舆山,有的时候,大天鸡也会飞舞到东南海的桃都度朔之山上休息,这只大天鸡是金乌的首领,它一旦鸣叫起来,天下的公鸡都会鸣叫,天地就迎来黎明。 在后世,三星堆遗址的二号祭祀坑,出土了一件青铜雄鸡,这只雄鸡尾羽丰满,引颈昂首,其冠、眼、喙、爪、羽毛等刻画极为细腻和工整流畅。 有人认为,这就是蜀地古人对于东海神鸡的摹刻想象。 而且三星堆之中也有同样的扶桑青铜树。 此时咕咕脑袋上的光剑已经产生完全的变化,成了一顶非常漂亮的羽冠,而咕咕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大,到了大约六丈的时候停止,这巨大的肥猪一样的身体,里面所蕴含的大量火气,使得咕子此时像是一个膨胀的气球。 “上一次不是说,如此大量的火气,咕子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消化,所以才会在脑袋上冒出光剑来吗?” 这里还是有首领有见识的,出征的火神们,听说了上次妘载他们在黄帝坟头遭遇的事情,以及过去咕子变光剑时,妘载的判断,第一次产生光剑现象,就是在咕咕吸收了大量火气,然后消化不良产生爆炸的时候。 这一次确定没有问题? “这不一样了,咕子距离那次已经过去了十年以上了吧?咕子也有很好的锻炼,炸了这么多次,已经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当然,我只想着,即使不能显化真身,就变成第一次那种大肥鸡,也足够对付相柳了。” 十八万斤对十四万斤,肥即正义,优势在我! 我说,咕咕高见! 妘载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动用自己炼气士的手段,为咕子在体内梳理大量的火气,具体表现形式.....是揉肚子。 毛茸茸的肚皮被妘载一通乱揉,里面的火气开始游动,加快了咕子的消化速度。 而此时妘载又想到了一个方法,用自己半吊子,不怎么熟练的太虚之术,给咕咕又揉了两遍。 太虚是让对方空蓝,赤松子的太虚之术能让人在很长时间内无法使用法力,直接被锁死成凡人,而妘载的半吊子太虚,做不到那种程度,只能给咕咕用来健胃消食。 蓝条被刷下去一部分,然后立刻被火气补充起来。 咕咕加快了消化的速度,外在的模样也产生了更快的变化,妘载一看这方法有用,于是立刻再动用全身法力,给咕咕做揉肚子按摩。 “阿载,你确定咕子不会突然爆炸,把我们都炸死?” “我可不想死在一只小鸡的肚子下。” 火神们有些心虚,而咕咕很不高兴的叽了一声,但因为变大了,所以这一声也显得中气十足,居然向四周传荡开来,而正被暴雨雷电抵挡的相柳,听到了这声音,或许是蛇类对于幼鸟的特有感应,相柳居然找到了咕子的方向,然后移动身躯,向着这里冲杀过来! 九头喷出大量气体,毒火熊熊燃烧,西门叔度的暴雨无法浇灭那些毒火,让重华一阵心惊,西门叔度眼看要出问题,立刻切技能! “山!为山九仞,宣天地之气而生万物也!” 言出法随,西门叔度在后世的传说中,除去雨师的身份,同时还是“五岳司”! 他执掌山岳之威能! 只见到西门叔度大喝一声,数个山包拔地而起,山根连接大地,将相柳顶了一个踉跄,九个脑袋卡在山关之中,西门叔度额头青筋绷紧,法力运转起来,不仅此时要用升山术,同时还要维持狂风暴雨,实在是吃不消。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卷帘门下卡狗头。 但是山这种东西,正是相柳的食物!所以西门叔度的卡狗头战术,一下子就被相柳给破解了,只见到这九头蛇怪,一口一座山头,把卡主自己的山石,就和脖子上挂个大饼似的,绕着吃了一圈,山头土包全都被啃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 相柳吭哧吭哧的咀嚼山石,看的西门叔度和重华一脸懵逼。 “我要不是小时候吃过石头,我还真以为你这山是大饼做的。” “大饼是什么东西?” 西门叔度没见过小麦自然也不知道大饼是啥东西,重华只是说打完仗回去请你吃大饼到饱,而现在么.... 可以快跑了! 这相柳啃山,那是鸡肉味,嘎嘣脆啊! 山岳都被吃掉了,九头相柳破山崩岩而出,前线全面失守,而后面阵营中,咕咕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了! 六丈高的体型,再度变化了! 蹭蹭蹭就和竹笋一样向天上长大,肚子在妘载的按摩手法下变得越来越小,而取而代之的,则是背部越来越宽,翅膀越来越大,尾羽也长出来了,鸡爪子也变得锋利庞然! 眼神也变得愈发犀利了起来! “咕咕咕咕!” 焦焦和鸦鸦都震惊了,原来这就是它们自己的真身吗! 没见过啊,好牛皮噻! 咕咕持续变大! 六丈,七丈,八丈.....十丈....二十丈...! 此时,相柳已经冲了过来! 诸位火神们立刻收手,妘载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咕!!!” 一声巨大的怒鸣,震彻天空,二十丈高大的身躯,还没有进化完全,此时已经迎上相柳,拔地而起,一嘴巴将相柳伸过来的脑袋撞得倒飞出去! 然后迅速伸出鸡爪子,使用了火焰踢!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鸣,相柳被这一脚砸的在地上翻滚一圈,顿时地动山摇! 在鸡爪子碰到九头蛇的一瞬间,咕咕变成了三十丈,在九头蛇被鸡爪子踢出去之后,咕咕变大到了四十丈! 一轮巨大的太阳升了起来!最外面是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中间一圈是红色的日晕,最里面则是一拳黑色的鸟影,看得出来非常的胖。 咕咕兽,究极进化! 此时咕咕进化完毕,第三圈的黑影中,出现了真身,那是一只巨大的二足金乌,模样真有点像是大公鸡,此时浑身上下闪耀光芒,特效过于闪亮,能看到两翅展开遮天蔽日! 怒而飞,其翼如肥天之云!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收下吧,这是我们最后的火气了! 咕咕身上化出的那几道光圈,其实也可以看做火焰的明显层次。 焰心、内焰、外焰,火焰温度由内向外依次升高。 这就是咕咕吃饱形态! 众火神看到这一幕都懵了。 那么小的一巴掌就能打翻的小鸡,居然能变成这么大的东西? “果然是金乌,这下出现真身了。” 太子长琴嘟囔着,之前妘载他们都说三小鸡是金乌,大羿也说应该是金乌,但是除去南丘大爆炸那次之外,这三只...不,最开始时是两只,那两只小鸡除了喷火之外,就没有展现出任何和金乌有关的状态。 但是现在,石锤了! “哦!原来咕子是这么厉害的东西?” “是,咕子的火焰性质好像是极其暴烈的,自带爆炸,本身也免疫爆炸伤害....” 三小鸡之中,咕子的火焰性质最为猛烈,自爆技能也只有咕咕才拥有,攻叽范围极大! 众人眼中,那只肥嘟嘟的大金乌在地上助跑起来了,然后用处了意想不到的战术! 咕咕飞了起来! 顿时天地间都被那轮金红色的大日笼罩了,相柳九个脑袋抬起来,只看到咕咕飞了没有两下,停止了扇动翅膀,然后巨大的身躯向下坠去,那肥胖的肚子对准了相柳的脑袋! 咕咕使用了泰山压顶! 效果拔群! 地上的尘埃升起数十丈高,犹如核爆之后产生的尘埃云,密布在天空中大量的污染了空气,而大地也隆隆摇晃了数十个呼吸,山岳歪斜,巨石坠入沼泽,相柳被这一下压的九个脑袋全都吐血,污血喷出来,相柳勉强的抬起脖子,张开大嘴,显化毒牙,准备用九个脑袋将咕咕给咬死! 但是咕咕此时目光顿时犀利无比! 鸡嘴啄住相柳的尾巴,然后翅膀一收,顿时一个肥鸡翻滚! 轰隆隆隆隆! 相柳被咕咕啄住尾巴,在地上猛然一通乱甩,两个庞然巨物把十数里的山河大地,全都折腾的一片混乱,相柳在地上,被咕咕拽着,一起滚了七八圈,九个脑袋晕头转向,而咕咕也是摇摇晃晃爬起来,转了转脑袋,清醒之后,立刻对着九个脖子乱甩的相柳发动攻击! 相柳的脑袋喷出甲烷,身上的毒火开始变大,这些火焰不能入侵咕咕的身体,天地之间发生连绵不断的大爆炸,而咕咕化身为一轮巨大金红太阳,旋转突刺,掀起巨大的风火大潮,将那些爆炸全都震灭! 今日风力,八到十二级! 一个舍身冲撞+热风,化解了相柳的瓦斯爆炸攻击,而且还给了相柳重创,只是这九头大蛇被突击震退数百米后,身上的血越流越多。 天地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相柳的变化很快,首先是大地凹陷下去,它的身上鳞甲复原。 其次是山也开始融化,成为烂泥,变成了相柳的一部分,他身上的血都成了那些污泥。 “这是第五变了。”北祝融重黎开口:“大巫的六种变化,都是因人而异的,过去的时候,只有康回和颛顼二人进行到第六种以上的变化,而像是桐柏巨人、黄帝、女娲这三者,都是世间的异类,他们的变化高于大巫和神人的层次,不能以常理来看待。” “虽然变化这种本领,并不是衡量一个高手的最终评价,譬如黄帝有二十四变,蚩尤只有八变,甚至不如桐柏巨人,但黄帝还是一直打不过蚩尤.....” “弱小的变化,如花鸟鱼虫;强大的变化,如图腾神相;奇怪的变化,如三头、四面、四目、六臂、蛇尾、牛角,这些都是变化的一种。” 妘载听到这话,想到过去的时候,自己和很多大巫进行过作战,他们也曾经自称拥有过变化,胥敖的那位大巫师,就能变成四个手臂的肌肉佬,这就是一种强大的变化。 黄帝四面,女娲蛇尾,炎帝牛角,蚩尤六臂。 妘载心中评价,黄帝都把变化点在装逼和智力上,蚩尤全部加力量,只留一点智力保持能听懂人话的程度。 “相柳为什么叫做柳呢,你们知道文字中的柳是怎么写的吗?” 重黎讲述着,柳在甲骨文中,呈现的是上面一个木,下面一个卯,这个卯字在甲骨文中的意思是剖开,模样像是左右对称而打开的“天门”。 真正的那只相柳出现在大雪山,而大雪山向南方,就是天穆之野。 天穆之野附近,有天地的花园,天神英招在此巡游! “相柳是看守天门的凶神。” 妘载此时看着相柳,也想起来山海经中所说的东西...“三陉三陷”。 陉:山脉中被自然力拦腰砍断后呈现的笔直断口。 陷:陷落,从高处骤然坠落下处。 现在山已经陷入大地之中,大地化为沼泽,山岳也融化为沼泽的一部分,还有什么东西? 轰! 众人正是观战中,忽然所处的脚下发生了一次强烈的震颤感,远方的山野塌陷成沼泽,尘埃也被吞没,相柳已经化为了九个脑袋的巨大泥蛇,口中喷出的气体逐渐消失,而后吐出一些颜色如鲜血般的洪水! 这些洪水沸腾着,似乎温度极高,咕咕此时再度施展力量,瞬间太阳的火光就把这些鲜血洪流全都蒸发殆尽,而此时相柳居然产生了第六种变化! 泥沼褪去,身上出现洁白的骨质外甲.....看上去就像是变成了九头骨龙,而且身体比咕咕还要大上一圈了! “卧槽,钙化了?骨质增生?” 高温高盐,强碱腐蚀钙化?那这些水,岂不就是后世那个纳特龙湖的湖水?那种沾到动物的身上就能把动物缓缓毒死,然后钙化的那种水? 妘载都惊了,而诸火神也没见过这个阵仗,此时南祝融季格自言自语:“咕子能打过这东西?还是我们休息一会,现在虽然消耗很大,单人两天内无法再变化神相,但是集合众火神之力,应该可以再让一个人变化出神相作战!” “这东西要是闹起来不得了啊!” “确实,相柳的能力,主要是克制了我们.....” “这就是食物链啊,猎物和猎手随时都可能互相转换,难道你们小时候都不打猎的吗?” “说起来,这家伙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彻底变不回人了吧?” 重华再一次提出疑问,遭到了季格的嘲笑: “当然了,事实上在第二变的时候,就已经变不回人了,这东西就是个凶兽。变化这东西奇怪的很,无头的刑天还能成为巨人并且跳了三百年的舞蹈,人变成凶兽很奇怪吗。” 吴回道:“这共工的臣子,一定是吃过大雪山那只相柳的心肝,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变化。” 重黎:“有道理!我听说大雪山的相柳在几年前突然复活,让三危山的部族吓得封山关门,而那几年正是共工部族回到西大荒的时间!” 众火神正热烈讨论,表示大家抓紧休息,一会把剩余的力量全部灌给某个人,让他再开神相,此时妘载听到了,疯狂暗示。 身为五火神教的教主,变大这种技能,我还没玩过呢! 但是,就在此时,嘹亮的鸣叫打断了众火神的讨论,咕咕眼中出现巨大的不服,然后咕子昂首,看向天上的太阳! 太阳啊,火神们啊,请给予阿咕咕伟大的力量! 咕咕勇敢的向相柳发起了扑击,大公鸡和巨蛇斗在一处,坚决不服输,火神们也被这种精神感动了,纷纷出手传输,表示咕咕收下吧,这就是我们最后的火气了!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过去,我还是一只小鸡.... 太阳越来越大,所散发出的气,焚烧了天空,煮沸了江海。 金乌凌空,天空上出现了第二个真正的“太阳”,大地开始干涸,腐水都被蒸发殆尽,已经穿上骨质铠甲的相柳,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水分都要被烤干了,此时咕咕的外形已经看不清楚,只能见到一只威武雄壮的神禽轮廓! 难以描述的长啸声贯穿天地,那是金乌之唳,惊空遏云! 仅仅是第二日凌空,这片土地中的水气就已经在大量大量的消失,妘载众人中,身为雨师的西门叔度对此变化最为敏感,他的额头上甚至连汗水都流不出来了,试着施展法术,却不仅连风都呼唤不到,雨水和云根本不见踪影! 法术失效! 当金乌真身出现,凌空而俯瞰大地的时候,连修行甚高的雨师都会瞬间沦为凡人,西门叔度双手抓着自己烂草窝一样的发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师弟身边的三小鸡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 睁开眼,金乌竟在我身边! “对了,就是这个感觉!” 重黎大吼起来:“就是这个感觉,季格、吴回!当年十日凌空的时候,你们都在南方的群山巨野里,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但我还记得的!” “就是这样,先是水汽蒸发,然后大地龟裂,紧跟着一切草木动物都会自燃起来.....” 重黎一边说着一边在拍打自己胳膊冒出来的火苗。 “所以不能离的太近.....而且还伴随着大量的热风,随后山也会被融化掉,沙子都会变成亮晶晶的东西,现在看来那些就是琉璃渣....” “而且....而且....” 季格和吴回的身上也开始冒火苗,吴回道:“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火气在恢复了,其实还不错?” “不,不是的。” 重黎猛吸一口大热气:“咕子这次变化的金乌,我的意思是,它现在一只金乌的状态,就已经抵得上当时三只金乌同时出现的力量了!” “而且它的温度还在上涨!” 众人全都跑路,连火神们也不例外,毕竟离远一点好观战,能看到金乌显化真身闹腾的机会可不多。 妘载也是一边跑路一边还在惊叹: “肉体核聚变果然是可行的!最后一点火神力量的输送,居然让金乌点火完成了!” 而妘载身边的两只小鸡,活蹦乱跳的发出鸡鸣!双鸡(击)六六六! 妘载想到了一件事。 当年大羿来到南方时,似乎说过,他已经杀了四只复活的金乌,因为金乌会出现“阳离”现象,也就是依托世间的火气与太阳照射,而变成金蛋,现在妘载稍作思考,觉得怕不是金乌死了之后,尸体变成了等离子态,然后对某些山鸡的蛋进行了“夺舍”,把一种普通的鸟类变成了新的“金乌”。那这样的话,就已经说得通,为什么金乌死了,新的金乌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因为这就是新的个体,而不是死掉的那只金乌。 大羿给它们定的名字,是当年射日时候留下来的名字,这是源自于古代东夷联盟的称呼。 “不知道大羿看到咕咕现在的状态,会不会热血沸腾起来!” 妘载嘀咕着,又嘟囔道:“代入感很强,我已经准备射日了!” 焦焦、鸦鸦(兴奋):“叽叽叽叽!” 这两只小鸡听到了重黎刚刚的话,互相伸出小翅膀对着拍了一下。 好耶! 这是三小鸡(金乌)的力量合一了!这就是羁绊和友情啊!我们也化成灰....呸!化成光了! 代表我们而战吧,阿咕咕! 此时咕咕所在的地区已经出现了极其强大的高温高压,巨大的引力出现在咕咕的身上,那些山石大地被融化之后成为熊熊烈火,温度已经超出了相柳的想象,而这只九头大蛇此时也是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眼前的这只大公鸡太过于闪耀! 而咕咕不会给相柳喘息的机会,巨大的身影向前飞扑,一爪子砸过去,相柳挪动身躯避开,尾巴却被咕咕抓住了! 砰的一声巨响,那条尾巴被一脚踩的融化成血水,相柳惨叫起来,庞大的身体轰然倒下,咕咕飞起一爪,一爪踩在它的一只脑袋上! 砰! 巨大猛烈的光芒,在顷刻爆发又在顷刻收回,天地间的颜色也在刹那从血红转为金白! 万物都被染上金黄火焰的色彩! 相柳的那只脑袋直接被一爪子踩的融化掉,鲜血洪流如爆浆一样溅射出来又在一瞬间汽化,咕咕现在就宛如身披真正太阳的力量! 只是挥一下爪子,相柳被触碰到的地方就瞬间汽化,骨甲也好,鳞片也好,血肉也好,毒牙也好,全都被一爪子踩的无影无踪,融化成汽体,直至完全消失! 相柳此时感觉到了恐惧! 赤色的火焰布满天空,大地上的沙子都变成了亮晶晶的七彩玻璃,在高温高压之下,万物都在融化成泥。 相柳的骨甲开始融化了,那些狰狞的骨刺也萎掉,软趴趴的从身上掉落下去,就像是泥巴一样,相柳喷出大量的浊水,但是这些浊水刚刚从口中喷出去,大地刚刚化为沼泽,又在一瞬间被蒸干成岩石! 霸主级别的存在,可以改变身体周围的自然环境,此时拥有六种变化的相柳,其实在实力上已经超越了大雪山的那只真正相柳,毕竟真正的大雪山相柳不是大巫师变化的,也没有一日六变这种bug技能。 当然,相比起来,大雪山相柳的肉身,是比相繇所变化的这只相柳要强大很多的,然而在咕咕此时的耀眼光芒下,再强大的肉身也不能被触碰到一下。 咕咕很开心。 本来以为自己是个天才。 没想到自己是个挂逼! 这不是暴杀! “吼!” 相柳的一个脑袋似乎是拼上了力量,其他几个脑袋用最后的鲜血化做洪流,为那个头颅争取机会,大量的浊流在触碰到金乌身边的光辉时,一瞬间就都被剧烈汽化,但是同样也带来了剧烈的降温,相柳的那只凶猛脑袋,张开大嘴,露出毒牙,哼哧一口咬住了金乌的脖子! 咕咕顿时怒目圆睁! 高温爆发,这只凶猛的脑袋,在三秒之内,褪去了外骨骼,又消融了血肉,随后是内骨骼,整个头颅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 相柳剩下的脑袋大惊失色,但是却被咕咕一嘴巴戳中其中一个脖子,顿时那个位置就开始被汽化瓦解,骸骨血肉全都融化,相柳还想做垂死挣扎,又被咕咕一翅膀砸翻在地! 紧跟着,两爪子猛然一蹦,轰隆一声,大地下沉数米,相柳的两个脖子直接被这两爪打到消融! 此时,九首已去其四,相柳失血过多,被虐打的没有了力量,它脱水严重,骨甲全部融化,血液也大量蒸发,轰隆一声,这巨大的猛兽倒下了。 没有尘埃,没有泥土,这制造腐水沼泽的凶神,倒在了最干旱的大地上。 而咕咕则是仰天长鸣! 过去,我咕咕还只是一只小鸡,一路摸爬滚打,是为了快快长大,所以跟着麻麻载南征北战,多多运动,到处自爆对付强敌。 到了如今,我咕咕已经不用自爆了,那是小道尔,因为我已经是咕天帝!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从二足金乌进化为三足金乌 相柳失去了作战能力,剩下的几个脑袋其实也已经死了,咕咕就和踩地鼠一样,一爪子踩爆一个脑袋,坚决不给它任何重生,或者化成巨尸的机会。 咕咕踩爆了脑袋,还觉得不行。 咕咕是看过刑天的,那个大巨人没有头了还能舞着斧头跳舞,当时自己都惊呆了。 所以不能简单的踩爆脑袋,还要开膛破肚,就像是吃虫子一样! 咕咕把杀相柳这件事情,和自己过去抓虫子的经历联系起来,有些虫子生命力顽强,爆头了身体还能在地上爬,甚至飞行。 于是咕咕在认真的进行善后工作。 相柳身上所流淌出来的那些鲜血和污水,全都被金乌汽化了,而且在这种超高温下,汽化的水蒸气会直接分解为氢原子和氧原子。 又由于咕咕此时身上自带强大引力的状态,氢原子受到巨大的压迫,所以在咕咕身边,出现了很多的“微缩恒星”! 但这些氢原子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聚集起来的光点只是闪烁了一瞬间,而且是不断闪烁,在外人看来就像是..... 远处的妘载众人看到了这一幕,看到大金乌身边亮起无数的小太阳,于是全都站在原地,背景中只剩下他们苍凉的背影。 妘载:“那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鞭炮?” 所幸,咕咕这种无敌的状态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踩爆了相柳的剩下四个脑袋,以及给相柳开膛破肚之后,相柳的身体就剩下了一层内皮,外面的骨骼和脏器全都被焚烧汽化,而咕咕正准备把最后一个脑袋也踩爆,让相柳九个头颅整整齐齐的时候.... 忽然身上的光华迅速褪去,然后恢复到之前作战的大小,紧跟着继续变小。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六丈。 “咕?” 伟大而雄武的传说级异兽金乌,又变回来了大肥鸡的模样。 咕咕身上的火焰也小了很多,相比于之前的超高温,现在就已经显得很“冷”,咕咕左看右看,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好在相柳已经打败了,尸体也都差不多被分解了,这场战斗是我咕天帝的胜利! “叽!!!” 咕咕张开翅膀,向天空发出嘹亮的鸣叫,宣告着自己的决斗胜利,然后把相柳剩下的一个脖子,连皮带骨啄住,然后脖子一扭,就把这大家伙扛在身上,扑腾着大翅膀,向着妘载那边飞快的跑过去。 要告诉麻麻载,这些九头大蛇不靠谱,真正厉害的还是我咕咕! 看着六丈高大,十几米的巨大肥鸡奔跑过来,妘载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其他几个会开高达的火神并没有表现出不适,而妘载想到了这一点后,心里非常不适。 连咕咕都能变大了,自己却没有这个技能点。 “咕叽叽!” 焦焦和鸦鸦从妘载肩膀上跳下去,进行三小鸡的庆祝大会,这一波是金乌的胜利,打倒了凶暴的相柳,维护了宠物界的稳定,从此麻麻载收服的怪物中,还是只有咱们三个可以开核爆! 下一个目标,大雪山的大相柳!杀了它,我们就能垄断爆炸宠物的市场了! 两只小鸡跳起舞来,咕咕把相柳剩下的一个脖子和首级丢到妘载面前,巨大的脖子和头颅让人望而生畏。 “是相柳的凶骨啊!这些皮肉骨骼,可都是能卖出大价钱,能打造不菲武器的宝物呢!” “凶神之骨,古来也没有多少,更何况是相柳这种怪物的骸骨,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不,我插一句话啊,这东西虽然是相柳,但他一开始是人变化的吧?那这些凶神之骨,其实也是一种人骨.....?” 太子长琴的本意是,这应该是人的骨头,你们不觉得有点恶心吗? 但是其他三位火神似乎理解错了意思。此时南祝融季格面色顿时严肃下来:“我稍稍思考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 “人变的相柳骸骨....这东西没有年份啊。” “对哦,没有年份。” 重黎和吴回也是顿时“恍然大悟”。 长琴摇了摇头:“怎么说是年份的事情呢,这又不是殉葬,而是把这些人的骸骨做成武器,没有多少部落有这种习惯吧?” 季格不在意的拽了拽自己胡子:“都说了他已经是凶兽了,是兽了,你看看,人有这么大的骨头吗,这东西的大小都赶上传说中的龙伯巨人了!” 南祝融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现场就拿来武器进行敲打切割,重黎和吴回也是曾杀人不眨眼的凶暴人物,当然也加入了切割队伍,只有太子长琴这个搞文艺出身的,对这种行为有些抵触。 重华看到长琴这种状态,很是感慨,立刻就夸奖长琴: “长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的有同情心,能击败对手而不威辱他的尸骸,你的精神境界,已经是圣....” “卧槽,几位劈骨头带我一个!我在南方学过骨雕的手艺!” 长琴立刻抛弃了圣人的称号,加入了骸骨切割团队。 重华在一旁不断叹气,自言自语着,说长琴的思想境界原来还没有那么高啊,然后做出了理解的表情,而妘载这边,则是看着咕咕又开始变小了。 妘载大概能猜出来,这种变化是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刚刚点燃了类似核聚变的状态,但是持续时间不足一千秒啊,能量消耗结束就结束了,不能持续聚变.... 这很核里。 咕咕此时在变小。 六丈,五丈,四丈..... 似乎是刚刚点燃热核反应的一瞬间,爆发的力量过于强大,消耗过于迅速的缘故,现在咕咕开始退化了,但是神奇的事情发生在此时。 咕咕没有变回小黄鸡的模样。 而是变成了乌鸦喜鹊一般的大小,但外形却和它们有很大的不同。 保留了之前的三道漂亮羽冠,尾羽也变得更长,完全就是一只缩小版的金毛凤凰。 “咦?咕子,你现在的模样.....” 妘载皱起了眉头,盯着产生变化的咕子,觉得非常的眼熟。 “你怎么有些像是村口的那只老母鸡了?” 妘载说着,然后神情一惊,因为咕咕的肚皮附近,居然出现了一只新的小爪。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一起愉快的跑路啊! 这只新诞生出来的爪子很小,只有一点点,看起来很不起眼,似乎咕咕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直至妘载此时按住那只爪子,咕咕才感觉自己的肚皮下面好像多了什么。 第三只爪爪? “辐射变异。” 妘载盯着那第三只爪子,立刻道:“切了吧。” “这是骨质增生,属于家禽类疾病的一种。” 咕咕的眼睛瞪大了。 我咕咕读书少,麻麻载你不要骗我。 咕咕从妘载手里跳出去,另外两只小鸡跑过来,上下打量咕咕的新外形,觉得拉风极了,三小鸡凑到一起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谈论以后的进化生活,而妘载则是盯着咕咕的背影,嘀咕道: “说起来,咕咕它们第一次见那只大天鸡的时候,也说它只是两只爪子,按照我所在后世的知识,金乌本来就是两只爪子的模样,但是现在三足的传说居然成真....到底是不是良性变异还真不好说。” “也说不定是金乌进化到一定程度会变成的模样呢。” 妘载想着,如果是因为五个火神给咕咕注入力量,导致咕咕被过度的“催熟”,那么这个新的小爪子就确实是进化出来的东西了。 动物都是一直在进化的,异兽就属于是进化的情况,不谈论种族本身实力和境界的提升,像是山野中的原鸡可以被驯化成家鸡,而原鸡又是从爬行类进化来的,族谱向上翻一亿五千万年,说不定老祖宗是一只霸王龙。 这在古生物学上叫做“突发性进化”。 为了适应新的环境而产生新的姿态.....所以第三只爪子是为了适应什么环境? 再看那三小鸡,此时就属于鸦鸦对咕咕的第三只爪子最为羡慕。 小剑叽眼睛都直了,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如果自己也有了第三只爪子,那以后就不用在羽毛里面藏竹剑了,也不用嘴巴叼着燧木的树枝来发剑气,而是可以腾出一只手来进行高难度的剑术操作。 于是小剑叽自告奋勇,表示如果下次,不管什么时候,如果真的去打那只大雪山的相柳,去刷它的地图,那么请大家把正道的火都传输给自己! 它也要开发出第三只爪子来! 三小鸡叽叽喳喳的声音很大,而几个火神那边已经把相柳仅剩的一个脖子加脑袋全都分尸完成了,他们的动作很快,去皮之后切肉,拿刀斧剁开骨头与骨头相连的大缝隙,之前被疏散的战士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再看看远方的战场,这片土地已经彻底被打废了。 在传说中的凶神异兽中,只有相柳和金乌这两种玩意,对于周围环境的改变是最严重的,这次又恰好就是这两个玩意对打,这片大地在未来的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内,将会五谷不生,土地干旱,甚至出现沙漠化。 重华走过来,对妘载道:“还是给共工跑了,没想到共工麾下还有这种猛烈之人,现在怎么办,是直接进攻,还是?” 妘载道:“你的意见应该是休息一下?” 重华点头:“说实话,炸药不多了,需要后面运输过来才行,当然了,我们的空投行动还是很成功的,共工现在失去了大量的水坝,他没有多少积水了,我们进入五百里群山,还是能够打一打的,就是会出现很多伤亡。” “我觉得,我方能不出现伤亡,就尽量避免,毕竟我们有这个条件,共工现在自锁在山里面没办法出来,他的人口损失巨大,我们只需要等待几天,下一批炸药送到,立刻开始攻山。” 妘载也是同意:“是的,有炸药在的话,能用火力压制就尽量用火力压制,现在共工的左膀右臂都死了,剩下的一些头领中,据我之前的调查,没有和这玩意一样厉害的人了吧?” “帝鸿现在在进攻西王母氏,不会来救共工了,他想要围困西王母国,然后让我们发兵救援,我们现在不能去,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损失我们的人的体力,以免被帝鸿的人在路上夹击。” 热气球是战略物品,山河大地如此之大,昆仑附近秋季冬季时期,又有强大寒流,热气球不好进行侦查活动,说到底,这玩意终究不是飞艇..... 越是到了紧要关头,越是要稳扎稳打,不然半路翻车的事情,漫长岁月中真是屡见不鲜,最近的例子就是重黎。 “战法战术勾引什么的,我不懂,但我知道在绝对的火力碾压下,什么玩意都是放屁。” 中原的军团退去,距离这片战场十里之外扎营,而共工氏也得到了相柳被分尸杀死的消息。 ...... 共工氏中一片愁云惨淡。 有共工部落的战士拿出了之前的那张宣传单。 上面的分尸葬,是那么的醒目鲜亮。 共工氏的首领们都聚集起来了,但是也有人不见了,共工披头散发,眼圈通红,脾气十分的急躁,大声的呵斥且询问: “鲜尾山的阘非(青色巨兽之身),余山的祙(黑首),小落山的方胡(熊皮),金山的女封(赤发捧杯),五色山的率然(操四白蛇),天兽山的子邪(苍面巨牙),焦山的大垓(山神,人面牛身)........” “蛇巫死了就不说了,西倾山的共戎(三角)呢,我不是下了命令,让你们立刻来见我吗,人呢!” 几个共工部的首领面面相觑,沉默且无言。 这时候有人进来,向共工禀告: “大首领,共戎或许已经跑了。” “我们在西倾山地区没有见到一个共戎部的人,那些住舍也都没有了人,山林中连野兽都见不到了,显然是被大量的捕捉过,剩下的野兽因为过度的追杀而消失在那片区域了。” 共工的眼睛顿时更加的赤红了。 “跑了...跑了!攻城略地时都还是兄弟,等到落难之时,竟然率部悄悄逃走,不敢交战....” “这就是我们的首领们吗!他向哪里跑了!有没有人知道的!给我去找!我要找到他,扒了他的皮!” 那些共工部落的首领们也是恨得牙痒痒! 你他妈跑就跑了! 这么多年的兄弟,说背叛就背叛了! 好歹通知我们一声一起跑啊! 第一千零七十章 共工开会,水猴子在后 临阵逃窜,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共工此时才算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多年经营的势力,在这大决战的关口,居然有人不战而走,简直是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 而且....你跑就跑了,你自己跑不行吗,还把人也都带走了! 共工发了一通火,看向身边聚集的众位首领,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浮游死于爆炸山洪,相柳死于诸火神之手,蛇巫被对面咒杀,而骑兵又都尽丧于中原火器之威下,水坝也被那些帝江所毁。” “我共工志在称霸天下,如今却被打的逃窜到深山,闭门而不敢战。” “也难怪是共戎逃走,也难怪他被打到如此惧怕!毕竟相繇都死了,剩下能和对面高手作战的,寥寥无几。你们这些人,若是有惧怕的,也都走吧。此次若是活下来,来日我们还是兄弟。” 共工挥了挥手,在这一刻有些心灰意冷,眼看霸业将成,中原这诡异的战斗力横空杀出,给他劈头盖脸招呼了一通老拳,打的“坝亡别马”,这换做是谁看到自家老大这个鸟样子,也是心中没有底气。 其他首领们都不说话,心里面却都是再想,共戎已经逃了,他们要是这个时候逃了,回头共工如果真的活下来,还不得把他们一一清算! 这时候就是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哪怕中原打过来了,自己再跑,领导也会感动自己的忠心啊,而且对面也会觉得,自己这些人都是忠勇之士,哪怕投靠到对面阵营也能得到重用。 越是怕死,越是要表现求死。 只有这样,才能让对面的领导也觉得自己牛皮。 青色巨兽之体,看起来就和坦克一样的阘非率先表态: “大首领,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我要走,那也是你走了我才会走!” 黑脑袋的祙也立刻跟上: “大首领,你是了解我的,除非大首领降了,我才会降,大首领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有了两个表忠心的,而且说了奇怪“前提”的首领,其他的首领也立刻开腔了。 此时共工倒是没察觉前两人话语中的后路,此时的共工,还不知道,有一种投降,叫做兵谏投降。 他只是有些感动,想到也不是所有人都害怕了中原的火器的。 这时候,赤色头发的女首领,女封开口: “大首领,你是了解我的,自从我从犬封国投靠过来,就在没有二心,如果是我的部下想要逃走,我一旦发现,绝不会让这种人活着。” 操四白蛇的率然接过话头: “大首领,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主张人在山在,山在人在!决不后退半步!” 苍面巨牙的子邪也道: “大首领,你是了解我的,我从来不做抛弃朋友的事情!” 披着熊皮的方胡、牛身山神大垓也是纷纷表态,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背叛大首领的心思,此战必须打,而且要打出艰难,打出艰苦,打出水平,打出恐惧..... 共工顿时心中得到了慰藉,表示各位都是共工国的肱骨之臣,我共工愿与各位兄弟歃血为盟,这次和中原死拼到底,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诸首领都一副感动模样,而共工心中想的是,着实可惜,如果蛇巫还活着,现在就让他给大家下一个诅咒,但凡有动歪心思的,直接就会被咒死,这样谁都别想打小心思跑路或者投降,只能一门心思的和中原死磕到底。 可惜,蛇巫斗法失败,反而被卑鄙的中原巫师咒杀了,能有这种水平的,共工都不用猜,一定是巫咸。 “我在中原时,只是经常看到巫咸给人算错卦,占错卜,导致出一些小的问题,但是没想到巫咸出手,和蛇巫斗法,而蛇巫居然连一夜都扛不住。” “这次战斗,是我对中原的实力估计错误了。” 共工对诸位首领道: “大家要保留实力,现在不能和中原人硬碰硬,我们要散到群山万水之中,用弓箭长矛这些原始的兵器和他们作斗争,占据有利地形,不断的骚扰他们。” “还是那句话,火器对他们自己也有大杀伤,现在就是游击战,只要能靠近他们,就能对他们的武器装备,以及人员造成大量伤害。” “首领们啊,我们又回到了古老的年代,在数十年前的天灾之后,我们拿着原始的石器和山野中的巨兽们搏斗周旋,现在我们又要回到那个时代,把我们的呼吸都隐藏起来,不要惊动中原这头火龙。” 共工表示,现在我们就要转职成刺客、游侠了。 我们躬耕于黑暗,服侍于..... 在开了一场作战会议之后,诸首领从共工这里离开,开始遣散自己的部落民众,让大家分部到各个地区,化整为零,形成小股部队,准备对即将进入山野的中原军团,进行接连不断的骚扰。 而共工这里,也立刻组织人手,开始构筑最后的水坝防线,力争在中原人打到共工国山之前,把最后的,也是唯一一个大水坝修好,积累足够的水源,把一切都堵在这个水坝上! 共工的心中大声的呐喊! 接招吧,狗阿载,这是我最后的,也是最得力的坝了! ........ 操四白蛇的率然回到了自己的山头,他来到部落之中,但是却愣住了。 此时他部落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出来,连站岗的都没有了。 歪斜的各种武器放在地上,还有一些土灶陶釜,滚在一旁。 “怎么回事,人都跑了?” 率然都懵逼了。 自己就是去领导那边开个会,回来的时候,自家部落的人,连他这个首领都不带了,直接全都撤了? 谁走漏的风声啊,是不是共戎逃跑的事情被发现了? 率然在愣了一会之后,立刻进去查看情况,但是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皮棚门口,地上有深色的血迹。 率然愣了好几个呼吸,浑身猛然汗毛炸起来! 不是部族人跑了,而是被杀了! 嗡..... 耳中突然听到了声音,他身上的四条白蛇嘶鸣起来,立刻转向一个方向,率然也猛然回头,然而迎接他的,是一片巨大的黑影,和一根硕大的棒子! 砰!这一棒子的力量极大,风呼啸而起,又重重落下! “等你好长时间了!” 奔云一棒子将率然打的头破血流,砸在地上!又从腰间抽出一柄短斧,率然身上的四条蛇一瞬间就被那柄斧头砍成八段,紧跟着那柄斧头砰的一声甩在率然的老腰上! “哇!” 率然已然倒地不能起身,眼前漆黑,头晕目眩,浑身剧痛,感觉肠子都流出来了,而奔云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长矛,又插在了率然的大腿上,将他钉死在地上! “放心,我只是杀了你们部族一部分的人,他们反抗的厉害,所以被我杀了,剩下的一部分,不反抗的都被我关在山洞里了,三天下来我还要帮他们找吃的,真是累人!不过毕竟还要找你谈话,杀了你全部,你不得和我死磕?” “说说吧,共工找你都谈了什么?” ........ 大约过去了五天的时间。 中原的战斗物资运送到位,火器全部装填完毕,热气球开始缓缓升空。 这是一个有月光的夜晚,大军开始向那茫茫群山行进,铁甲闪烁着寒光,钢刀映照出月华,黑洞洞的火炮被铁链绳索拖拽,火箭车咕噜噜的响,调整射击角度,对准了晦暗不明的共工国群山。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共工不死 妘载这里已经接到了水猴子的情报,得知了共工要准备打游击战术,所以妘载也准备了相对应的克制办法,这等了五六天等来的大量物资,必然要在这一战中消耗不少。 “每个人身上都带上火把,这次我们要破坏大自然。” 打什么游击,直接放火烧山! 炎帝后人不烧山,那还叫炎帝后人吗,炎祖烈山氏的传承到今日还在熠熠生辉啊! 热气球已经升空,这一次上面带上的东西,不是炸药包而是燃烧弹。 凡是看到树木茂盛的地区,顿时一筐燃烧弹从天上丢下去,妘载也不着急,从外面开始慢慢烧,火焰是会自己蔓延的。 “所有人听好了,我们分六个方向,从不同的位置进攻对方,天上的热气球军团,以八个路线向里面推进,所有进入的军团,遇到任何设施,全部摧毁,注意,是全部摧毁。” “包括水渠,屋舍,耕田,畜牧场,粮食,道路,全部都毁掉!” 妘载说出了自己的应对战术。 焦土战术! 焦土战术破坏的目标,可以是任何能为敌人提供帮助的设施和物品,食物的来源,交通,通讯,产业资源,甚至是人! 对此,有中原首领提出疑问,认为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打人还不打脸呢,咱们现在既然战斗力碾压,还真的有必要做出这么绝的事情吗? 而妘载则是很淡定的回应: “当初共工袭击其他邦国部落的时候,可是破城毁田,掠牛劫羊,杀人放火.....样样不少,我们做的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让共工也体会一下这种感觉而已。”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现在可是战时,在决定最后结果的大战发生的时候,任何的手段都可以动用,因为这种大决战,一旦失败,就是全面溃败,所以又怎么能不谨慎,怎么能不手段齐出呢?” “过去狩猎的时候,即使是抓兔子,也有失手的时候,一个神箭手,难道能保证每次都可以随手射到飞鸟吗?” “连扑杀一只兔子,一只飞鸟,也要凝神专注,不敢有懈怠!何况是进攻共工国这个古老的大部族呢!” “你们可不要忘了,共工的水坝群没有塌陷之前,我们如果杀进来,他只需要一个开闸放水,你们我们,全都要被冲到大河里面喂鱼!” 妘载的一番话,让中原众多首领的态度都坚决起来,连一向仁义的重华,此时也表示,双方在这一战必出全力,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 我们进攻,只是焚烧山野,破除对面的游击战术,这么巨大的火光,如果不是主动过来送死,是绝对不会被火烧死的,稳步推进,重要的战略目的,就是给予对方巨大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就像是一个人被掐住脖子,随时随地都不能呼吸了..... ...... 当冲天的火光在密林之中燃烧起来,并且无论那些共工氏的游击战士使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扑灭的时候,这些人果断在惊慌中选择了撤退。 如今共工的五百里地盘,外围地区基本上都被妘载打下来了,整个版图像是狗啃了一口苹果,咬的很有层次感。 大火烧山,把天空都几乎照亮,火红火红如同鲜血一样的恐怖! “不好了!中原人放火烧山了!” 有共工氏的游击战士,跑到了他们首领呆着的据点,惊恐不已: “他们这次投放的火器,和上一次那种能爆炸的不一样!这一次投放的不会爆炸,但是遇到木头就燃起大火,而且水没有办法扑灭!” 据点的首领,是天兽山那位苍面巨牙的,名为子邪的首领。 他瞪着眼睛,忽然想到了共工开会时提过的一些东西,据说上一次共工的儿子跑路时,放火烧了粮仓,里面的火焰就十分古怪,用水泼没有办法灭掉,后来在地上看到了很多黑乎乎的粘水。 “是那种黑水!” 子邪真是大惊失色,据说那种黑水泼到任何物体上,大火都会熊熊燃烧,不能被水浇灭,他冲出据点,看向远方,果然远处已经是一片熊熊光明! 滔天的大火犹如远古的巨兽,幻化出数十上百只火龙,掠过森林则森林燃起大火,掠过山石则山石也被烧的焦糊透烂! 没有办法,子邪只能带人从据点中撤离,同时心中升起一个恐怖的念头,心道这中原人们,不会是要把所有的山全都烧了吧! 他正是这么想着,抬起头,走过一个山丘的时候,看到另外一个方向,也出现了浩荡明亮的庞大光芒,子邪的额头冒出大量的汗珠,手脚冰冷,感觉到浓重的恐惧! 不仅仅是他,各个地区的首领都在从据点中撤退,当通报的人来到共工国山,到了共工面前的时候,此时中原的军团已经推进了二十里地,大火将所过之处的一切都完全吞没掉,而共工得知了这个消息,惊的说不出话来。 漫山遍野的中原人,全都在放火! 任何的东西都不放过,这一次的作战,比起以往的作战来说,都要凶残! “他们怎么敢!” 共工此时也只能咆哮两句,看着周围本部的小首领们面色惨然,共工知道,这一仗,就是宣告自己落幕的时候了。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了三柄武器。 一柄剑,一柄斧头,一张巨弓。 “到了最后的时刻了,中原人不会让我活着的,他们堪破了我的计策.....” “部族里面,有叛徒啊!” 共工掀掉了自己的房子,以头撞门出去,带上自己的武器,披挂上简陋的毛皮甲,大步流星,走到外面,一路走着,一边大吼,聚集着周围惶恐不安的部族民众! “我的族人们啊!” 惊慌的民众们,此时抬起了头,茫然的看着共工。 共工站起来,他的身边跟随着愿意与他一起直面死亡的战士们,共工举起手中的长剑,来到一处并不高大的石台上,对着他的子民们开始讲述: “过去的时候,我认为中原不能成为我们的归宿,于是我带着大家,又一次的反叛了中原的统治,来到我们的故土,在这片水波中,听着大河群山的呼吸声,构筑我们的乐园。” “中原的人们,以我不服从统治,攻略其他的部族与民众,使用大量的奴隶,导致天怒人怨为理由,而来讨伐我。” “但这是多么的可笑啊!昔年帝喾时征战四方,灭掉了多少的部落!昔年颛顼时征战,将日月星辰全都拴在北方!” “昔年少昊刚死的时候,天下大乱,无人治理,我共工部的康回先祖,欲王于天下,但却因为不是黄帝血脉,而被群起讨伐。” “那昔年黄帝的时候,天下也不是黄帝一个人的天下,炎帝与蚩尤与其争斗,为什么当时的天下人,会分成三份,而到了颛顼的时候,都来反抗我共工部族呢?” “因为他们有伪劣的理由,中原的人们常常自称手中掌握了大义!但他们那么巨大的土地,又何尝不是经历了战争和吞并而得来的呢!” “我共工部落所经历的岁月是何等的古老!在黄帝还远不曾出生的时候,在炎帝榆惘都没有存在的时候,在蚩尤还不知道是什么石头的时候,在那遥远遥远的古之三皇之前,我共工部就已经存在了!” “我共工部的先祖,九州伯留下了威灵,他也曾是这天下的王者!”. “中原人惧怕我们再度成为天下之王,所以他们自称不用奴隶,说我们凌虐民众,但不用奴隶,谁来为我们工作,不用奴隶,大量的土地怎么开拓,不用奴隶,难道还要把这些战败者,全都视作自己部族的人吗!” “这怎么可能呢!灭掉他们的部落,毁掉他们的祭祀,使用他们的礼器,这是胜者对败者该有的行为与该得到的荣耀!难道要胜利者匍匐在失败者的脚下,跪求他的原谅吗!” “我共工部族被他们所讨伐,所侵占,所攻打!这或许是岁月所留给我们的遗志。是先祖血脉中,那种不服从任何敌人的精神,在时刻警醒我们!” “要战斗,要前进!我们是天下最古老的部落!我们是天下最早的邦国!共工之名聚集起了我们,我们的传承历经数千年而不曾断绝!而愈发昌盛!” “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中原的人毁掉你们的土地,杀死你们的族人吗!你们要沦为中原的奴隶吗!” “这天下之主的位置!五龙坐得!居方坐得!燧人坐得!有巢坐得!炎帝黄帝皆坐得!我共工为何坐不得!” 共工的战吼振奋起了部族的人心,共工部族的人们生起了巨大的反抗心,战士们让老弱开始撤退,青壮年全部跟随共工离去,共工在临走前,依旧在高声呼喊: “即使共工部族的民众大量的死去,即使共工部的首领换了一代又一代,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孩子,那他,就是最后的‘共工’!” “共工不死!” 共工的声音,让周围的战士们也感同身受,热血沸腾,只觉得满腔怒火就要爆发出去,他们的呼喊声震彻山野,响于云霄之上,大声的,齐声的呐喊! 共工不死! 共工不死! 而这份声音也传递到前沿的据点中,在得知共工带着武器,与残存的战士们亲自前来作战,势必要与中原决出生死来,那些本来打算着跑路的首领们,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们犹豫了。 此时逃走,必然会受到同族的唾弃,如果死战,他们也不想死。 但共工的话语,也被传递到他们的耳中,但他们却并不认为那些是对的。 黑脑袋的首领“袜”就低声嘟囔: “共工会被讨伐,中原就是冲着他来的,我们又不是共工,没有共工的头衔,也不是他的血缘亲族,关系很远,共工知道必要死战,是因为中原人一定要他死,我们呢....?” “即使投靠到中原那边,不也是照样当首领吗?中原的人自称仁义,难道他们会破坏自己的名声,把投靠他们的‘俊杰’屠杀掉吗?” 袜是不太想和共工干了,他决定不带上族人,在据点撤退的时候偷偷离开,从此再也不参与任何的战争,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建设一个小部落,自给自足,了此余生算了。 现在的战争,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在那些火器面前,个人的勇武都不值一提了,即使是人雄级强者,又能抗几发火箭弹? 一袋炸药包要扛几楼? 你能扛几楼? 其他的首领,也各自心思不同,有些人决定,死则死也,既然共工都冲出来不怕死了,那自己再怕死也是留不下什么好名声,也有人和袜想的一样,决定半道上逃跑。 就怕到时候碰到了,跑路时候还打个招呼: “这也是你的逃跑路线啊?” “是啊这么巧啊。” 而此时,共工已经全副武装,快要抵达前线。 他带着的那三个武器,有很大的来头。 这柄剑,是颛顼帝曾持有的剑,名为“曳影”,与康回一战中失落于不周山,后被共工所找回; 这柄斧头,是历代共工部族“共工”所持有的“共斧”,象征着共工部落的王权; 这张大弓,名为“曲张”,则是传说中,九州伯那张弓的仿制品,很多年前,共工请到一位巨匠,为他打造了这张弓。 中原已经烧了五十里的山路。 共工从家门口出发,已经过了二十里地,并且派遣了人手,随时准备在最后的一个水坝附近,毁坝放水,共工决定以身为诱饵,诱导妘载进入洪水覆盖范围之内。 此时午夜已过。 距离黎明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滔天大火在山野蔓延,燃烧弹所落下的地方,一切都化为焦土。 中原的战士们,脚步落下如山崩地震,高唱着黄帝时代所做的战歌! 共工部的战士们,脚步落下,如洪水震涛,高唱着部族代代相传数千年的歌谣!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争天(上) 舜之时,共工振滔洪水,以薄空桑,龙门未开,吕梁未发,江淮通流,四海溟涬,民皆上丘陵,赴树木。 ——《淮南子·本经训》 ....... “天地易位,四时易乡;” “列星陨坠,旦暮会盲;” “幽暗登昭,日月下藏;” “山川随波,鸿鸿将将!” 共工氏的歌谣,带着一种远古时代所遗留的苍凉,那高声的呼喊让周围的群山诸水都仿佛产生共鸣,水波就是他们的力量,共工之氏治理洪水已有数千年。 共工治水不死而神。 他们相信名字的传承,纵然你我之间血脉已经淡薄,但每一代的首领,都会叫做共工。 世人不会知道共工有几代人,他们只会知道,曾经有一位强大的部落首领,霸于九州之地,射者不敢北望,曾与颛顼争天帝之位,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因此而折,地维因此而绝,又乘天势以隘天下之王,振滔洪水,达四海茫茫! 此乃共工也! 此乃水神也! ........ 另外一边,进攻方。 “芒芒昧昧,因天之威,与天同气~” 妘载问了一句,庭坚大人呵呵一笑:“此乃黄帝之歌《道言》也。” “人无知无识的,因天的威能,而与天地的元气紧紧结合在一起。含义么,是说人与天合,顺应天地的变化,则无所不胜。” 古老的战歌,在这片浩大群山的两侧分别响起来了。 剧烈的爆炸在山野间响彻,弘大的声音盖过水流上的波涛,共工部族的战士,开始遭遇了中原的前锋,这场平定西荒最重要的一场大战,终于要在此话下休止符! 烈火燃烧的山野外,有共工部的人们持长弓大斧冲杀过来,中原的山地军团和他们进行了白刃战,钢铁覆盖的甲胄,仅仅是一拳就将那些无甲的战士放倒,紧跟着钢刀劈下,在战场上绽放出鲜艳的血花。 “降者不死!” “绝不投降!” 和以往所遇到的那些敌人不同了,这些共工部族的战士,即使被中原的军团俘虏了,也宁死不投降,他们或是一脑袋主动撞在中原战士们的刀刃上,亦或是垂死挣扎,死命反抗,最后被乱刀砍死的时候,眼中反而出现一抹解脱和骄傲。 连中原的战士们都被震撼了。 “能活,为什么不活?!” 一位铁甲战士的刀法非常的凌厉,砍掉了对方双手的武器,又没有斩掉对方的双臂。 中原的这位铁甲战士举起手中钢刀,询问对方: “只要你投降,绝不杀你,这场战争,我们不是为了杀人而来,而是为了止杀而来。” 那共工部的一位首领哈哈大笑,他身边的同伴都已经死去,这里被中原的战士占领,这个地方只剩下他一个共工部的人还站着。 而此时,他听着中原这位身披铁甲的战士的询问,就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话一样,而后更是面上扭曲,疯狂而凶暴的吼出声来,带着一种坚决和愤怒: “共工部已经传承了数千年,并不是没有和中原人作战过!我们经常失败,我们也习惯失败,过去的时候,康回先祖输给了颛顼,于是我们憋屈的过了几十年,帝喾的时候,迎来转机,却又被镇压,白难降服,戎王逃走,我们又一次陷入绝境.....” “但这一次,我们不会再投降了,只要我们还被你们中原控制着,你们就不会让我们成为大国,因为你们惧怕我们的古老传承,也惧怕我们部族的勇武!” “口中所谓的仁义,抑制着我等的崛起与壮大!” 这位铁甲战士神色露出恍然,但却又向这个共工部族的战士发出提问: 中原的战士:“你说我们的仁义是虚伪的?” 共工部首领:“当然了!令人恶心!” 中原战士失笑:“那我问你,你崛起的时候,曾经攻破了多少国家,毁灭了多少部落,有多少民众在你们部落为奴隶,被戳瞎了眼睛,砍掉了脚趾,戴上了枷锁,穿着单薄麻衣,甚至裸露着身体,为你们没日没夜的劳作?” 共工部的首领狂笑:“哈哈哈....大的邦国崛起,自然是踩踏着无数弱小者的尸骸登临高位的,只要我们统领了这片大地,只要这些民众归顺我们,这片地上就不会再有战斗了。” 中原的战士又是询问道:“你怎么能如此的确认呢?” 共工部的首领深深吐出一口长气,从地上捡起他的斧头,这个举动引起周围无数战士的警觉,那些中原战士的钢刀全部指向他,无数森寒的光辉落在同一个点上。 在这一瞬间,万千光芒,都聚集在这位共工部的首领身上。 而他一人,浑身浴血,提大斧,面对千军: “因为我们的制度是正确的,奴隶制有什么不好?我们讨伐了那些弱小者,没有杀死他们,只是夺去了他们的礼器,他们是失败者,这山海的规矩就是这样,强者亢盛而弱者卑伏!” “过去的时代,又有哪个王者,不是踏着这么多弱者的尸骸,不是靠着这些奴隶而获得的天下呢!” “失败者的后裔依旧是奴隶,他们输掉了上古的战争,自然就要为下古的时代做出牺牲,你们难道不知道吗,积土成丘,聚水成河,我们所做的战争,困苦了这些奴隶,但是却能得到后世永久的平稳!” 中原的这位战士也顿时大笑起来: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真是何等可笑啊!” 这位高大的中原战士发出振聋发聩的音节: “天下没有奴隶,人和人也可以活的很好!你问我过去有多少王者踏着尸骸上位,我倒是无法否认!除去太古三皇的年代过于困苦,自提挺氏起,天下就已经争斗不休!” “但是你知道他们的结局吗!” “提挺氏杀死人皇登临天下之主的位置,九河的部落全都起来反抗他,人和人之间道德崩溃,强者迫害弱者,民众死亡无数,即使提挺氏靠着他部族强大的武力,平定了九河,但他最后也依旧被他的儿子通姓氏所杀死了。” “这就是狂妄的代价!而从提挺氏之后,有无数的首领走上了这条争杀的道路!而同一时刻,远古的三皇在这个时代出现,提挺氏所居住的大河九部,因为一个人皇的头衔而厮杀争斗,远古三皇的地区,燧人氏一世而消失,有巢氏二世而失天下,知生氏三世而绝于民众。” “伟大的先祖开拓出伟大的基业,但野心勃勃的后代所带给先祖的,不是继承了他们的荣耀,而是变成了杀人无数的怪物!” “就像是你们一样!共工带着你们掠夺天下,难道当年九州伯也是如此做的吗!” “这太古远古,都是伟大的时代吧,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个时代,想要争斗就要争斗,不像是我们,讨伐你们还要标榜仁义!” “但这正是道德与善恶的分界线,天下的民众若是无知于善恶,那又与禽兽何异!” 这位中原的战士发出极其浓重的感慨: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或许会认为你说的是对的,天下哪里有不征伐抢掠,而获得的物资财货呢?如果没有奴隶,谁来帮我们进行大量痛苦的工作呢?” “人都是想要享乐的,以前我在中原,我也是坚定的奴隶制的支持者,但是经过四帝之乱,见识过在南方那片土地上的巨大变化后,我认为,奴隶制度,是应该废除的制度。” “这种制度,不仅不能提升民众的力量,甚至会导致民众离心,甚至导致整个天下停滞不前,数百年还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共工氏的这位首领,眼红脖子粗,气喘如牛,而中原的这位铁甲战士,更是无情嘲讽道: “你不服么,认为我说的不对么?” 他一开始语气还很轻微,但猛然就提高了数个声调,用一种极其弘大而猛烈的声音来呵斥眼前的共工部首领! “你有什么本事认为我说的不对!就凭我身披铁甲,而你身无寸缕,我手持钢刀,而你手持石斧!旧时代的形残之尸,你当然不能理解我们所说的崭新天下!”这位共工部的首领,几乎被说的懵了,但他还是咧嘴,有些疯癫道:“多说无益了,我是个粗人,你们的道德,不能让我归心,我只崇尚力量,如今你们的力量比我们高,这确实是事实!” “所以,让我在这里死去吧!” 这位共工部的首领提着大斧,向眼前的铁甲战士发起了冲锋,但是周围无数柄钢刀劈杀过来,将他瞬间刺穿,而后打在地上,乱刀砍死! 看着眼前已经被砍成肉酱的共工部首领,这位中原的铁甲战士,露出了尊敬的目光。 “我名为苍舒,乃高阳氏之苗裔!” “不知名讳的战士,请化为星辰,注视你的后代吧!” “自五龙崩天地,三皇开世到如今!” “将他就地安葬,他死于故土,必将映照于星辰,让他在天上看看,五十年后,这片古老蛮荒的群山,将有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祖在天空中化为星辰,见证着岁月的变迁,这个天下将要进入新的时代了。” ........ 八路空军,六路大军,势如破竹,而共工部的战士越打越少,无数的部族战士死在刀锋之下,被烈火焚烧成骸骨,如此凶猛的部落,让中原的战士们逐渐沉默了。 共工部的鲜血溢满山崖,注入江河,这五百里水泊群山,流淌着他们的鲜血,那些先祖的魂灵在山川之间游荡,共工部的勇士越来越少,中原的军团却几乎没有减员。 这般实力的差距,正是文明的巨大代差所带来的。 终于,妘载的这路军团,遇到了共工亲自率领的军团。 双方似乎别有默契,从这里进入共工国山,只有一条大道,妘载他们就只走这条大道,而共工也从这条大道上过来。 此时,共工在其他路上,所派遣的军团,基本都已经战败。 强大的青身巨兽浑身浴血而倒。 黑首的袜,放弃了抵抗而投降。 赤色头发的女封,苍面的子邪,虽然他们之前想过投降,但不知为何,还是作战到了最后一刻。 率然被奔云俘虏,早已被控制住。 方胡没有来,而是守在水坝处,共工的交待,是等到共工部落和中原军团交战之后,不分彼此的时候,进行毁坝放水。 这是要同归于尽! 此时,只剩下那位人兽牛身的飞兽之神,还在和某一路大军顽强斗争,那惊天的爆炸声,以及弓弩发射的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即使那位飞兽之神显化了山神的真身,但依旧有中原的人雄前去阻拦。 苍舒等大将,控制住了飞兽之神。 而在共工这边。 苍凉的战歌骤然响起,鼓声带着绝望与悲壮,共工唱诵歌谣之后,取下曲张之弓,对准妘载的阵营,就是一发猛箭飞出! 箭矢震动苍天,带着古老的威灵,而妘载也不甘示弱,手中黄金大斧猛然一抡,咚的一声将那根庞大箭矢打飞! 共工发出咆哮,收起弓箭,提剑持斧,向妘载他们发起了冲锋! 天地易位,四时易乡;列星陨坠,旦暮会盲! 幽暗登昭,日月下藏;山川随波,鸿鸿将将! 而妘载这边并不曾小觑对手。 “全体都有,挂弹!” 每个战士身上都挂上陶手雷和燃烧弹,当这些动作做完的时候,共工所率领那些战士,已经被爆发出了强大的气息! 威神,参云,不计其数,这是共工最强大的战士军团了,而共工本身也开始变化形态,他的脚步逐渐变成巨大的蛇尾,他的身躯也在骤然膨胀! 而妘载他们这边,作为前锋的火神们,也开始展现出神相! 四个火焰巨神先后变化,共工满头红发飞扬,手中斧剑开始变化,居然变成了和他一般大小,猛挥出来! 四位火神与这位水神猛撞在一起,吴回接住共斧,季格抓住曳影剑,共工旋蛇尾扫来,被长琴一把抱住,而后重黎上前,化出火刀,对着共工就劈了过去!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争天(下) 火焰大刀劈在相柳那种巨怪身上,自然刮痧,但是共工身上可没有那种鳞甲,被这一刀斩的鲜血横流,他的鲜血落在地上,化为水泽。南祝融季格和东祝融吴回同时发力,将共工那巨大的身躯直接按倒在地上! 轰隆! 地动山摇,水火相射,共工被压制下来,但凶威不减,他发出惊震云霄的吼叫,然后一脑袋砸在季格的身上! 这一下威力巨大,南祝融季格被共工一个头槌震的头晕目眩,当场被放倒,身下两头火龙又咬住共工的胳膊,但是共工已经可以起身,吴回单臂力量虽大,但是他化身火神的状态,终究只有一个胳膊,五根手指,被共工翻起身来,又是一个脑袋将他也击退! 而长琴拽着共工的蛇尾,却因为长琴的实力不如其他三位火神,而被腾出手来的共工进攻,只看到共工用脑袋打退吴回的时候,被两条火龙咬住的左臂,已然猛烈挥舞起来,对着长琴就砸了过去! 手臂带动巨龙,两条火龙顿时砸在长琴身上,太子长琴的肉身不能和其他三位祝融相比,被这一下打飞出去数百米,在大地上掀起一震火焰尘沙,而共工部的战士们对着落地的长琴开始投放弓箭飞斧,里面不乏有参云级的大高手! “先杀太子长琴!” 共工的这些忠诚勇将,看出了长琴是诸火神之中最弱的人,他们集中了威神顶峰和参云级的大高手,对着长琴发动围攻,他们的图腾在身上蔓延,作为图腾战士的强大在此时体现,力量和爆发力都有了巨大的提升! 长矛可洞穿巨石,飞斧可斩落火焰,长琴受到攻击,伸出手掌,火焰大手向前一砸,却有数十个参云级的大战士同时爆发图腾之力,向前抵住! 轰隆隆隆! 这一巴掌把这些战士推了数十米,但紧跟着就无法再前进一点,那些共工部的战士们用简陋的武器挡住了熊熊烈火,他们在盾牌上抹上了泥土,自己的身上也都是灰尘与砂砾,用土来克制火焰,但即使如此,也只是能抵挡一时而已。 当长琴这一掌停下的时候,最前面的共工部参云战士,此时他的武器已经熊熊燃烧,身躯也已经被严重烧伤,但他的眼中凶光不减,即使肉身与血液都已经被灼烧的沸腾滚烫,他也在高声的呼喊! 唱诵共工氏传承了数千年的歌谣! “杀死他,杀死他,我们每个人都是后来者的盾牌!” 共工部的战士们向前冲击了,长琴在此时居然感觉到了一丝震动和恐惧,共工氏的人疯狂了,他们几乎是这片山海间最凶暴的部族,加上共工之前在部族中发表的演讲,此时的他们已经成了那些蚂蚁。 “蚂蚁....漫山遍野的蚂蚁!” 太子长琴惊住了,他此时是火神神相的形态,所以看这些共工部的战士就像是看虫子,他们黑压压的冲过来,不惧怕死亡,每一个人都是抵挡自己火焰的盾牌。 这就像是蚂蚁群一样,在经过烈火的时候,外围的蚂蚁会聚集成一个球体,以尸体作为抵挡火焰的墙壁,然后从燃烧的烈火中,保护着内部的蚂蚁们,活着逃离出去。 那些战士之中,也有会施展巫术的,但他们的巫术很弱,这些就是巫师的辅佐或者学徒,妘载当年也是赤方氏的巫师学徒。 风开始呼啸,砂石开始卷起,这些会使用低劣巫术的巫师们很弱,但他们并不打算正面对抗,而是卷起风沙,掀起泥水,升起大雾,蒙蔽长琴的视野,遮盖他的五感! 然后,这些共工部的大战士们,就围杀过去! 就像是捕捉大型的猎物一样! ........ 看着漫天风沙,泥水倾泻,妘载等人也杀过来了,中原的战士们被风沙短暂的阻挡了脚步,而此时重华看着这一幕,他若有所思,对妘载等人道: “历史重演了吗?” “三百年前涿鹿之战时,蚩尤命风伯雨师,纵大风雨,升大风沙,使炎黄部众迷失,黄帝与风后制造了指南车辨别了方向,又命赤水女子作惊世大旱,灭去大风雨的威能,才得击败蚩尤的军团。” “当时也是巫师们作法,由另外一方的巫师们破解。” 重华说完,又大喝一声:“西门先生,可愿与我再驱散一次风雨!” 西门叔度一看,这就是自己的本行,上次打相柳没有打过,这次必须打出点战绩来,当然欣然应允,但他们两个人正要出手,被妘载制止了。 “巫师之战由巫师来解决,此次是水火之争,关于抢天气,你们难道忘了,我颇有心得么?” 妘载当仁不让,提着大斧。拎着铜管就出阵了! 那共工部的战士正欲与长琴死斗,忽然看到风沙大雾之外,冲来一人,正是妘载,提斧带铜管,身上带着三只小鸡,造型十分奇特。 共工部的战士们二话不说,就对妘载发起了猛攻! 先杀辅助! 然而妘载头上,三小鸡一个叠罗汉,紧跟着妘载运转积阳之气,炼气士虽然不能变成火神,但是此时炼气士的强大立刻就体现了出来。 天空中忽然有光芒照下,这巨量的光辉照耀在某一个共工部大战士的身上,居然一瞬间将他的身躯点燃,大火在光辉下卷起,这共工部的战士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变成了焦尸! 随后,天空中风云变幻,雾气被蒸发成阵阵白烟,快速消失,风也成为热风,石头砂砾也融化成七色的琉璃之雨。 更多的光辉射下来了。 一柱光,两柱光,三柱光....这些光柱就像是支撑着整个阴沉的天空,让人间被彻底照亮,三小鸡在妘载的头上做出祈祷的动作,而妘载也聚集了大量的天地元气,把它们都转化为积阳之气! 天被打开了,得见了神的异象。 见热风从北方刮来,随着有一片包括闪烁火的大云,周围有光辉,从其中的火内发出好像光耀的精金..... 轰隆! 大地上,随着聚集的光柱越来越多,这些光柱汇合成光的海洋,而共工部落的人们抬起了头,这才发现,他们所施展的阴云风雨,已经被眼前的这个巫师给驱散了。 太阳重新出现了,巨大而璀璨,照耀着大地,它或带来干旱,或带来丰饶。它为世间带来光明,也带来灾难。 妘载升起手来,头上三小鸡也同时举起一只翅膀。 然后天上那轮太阳就变成了三个! 共工部的战士们惊呆了,那些巫师们也被光柱照耀,顿时化为火人,周围有大战士向妘载发起冲锋,而妘载头上的三小鸡,此时挺身而出! 咕咕在进化之后,化为一道流光,金光就像是飞剑导弹,嗖的一声从妘载的头上飞出去,留下一连串的鸡屁,随后定点打击,场地中顿时升起巨大的爆炸! 而焦焦在地上快速跑动,所跑过的地方,大地都变成焦土,焦焦的口中还在喷出黑烟,顿时把那些共工部战士呛得提泪横流! 而这还没有完! 锵! 一道雷火骤然发威,黑烟卷起化为一道风柱,当中鸦鸦杀出,翅膀下藏着一堆妘载特意给它烧制的小铁剑,在人群中就像是流星一样猛斩而过! 一剑流!见火封喉! 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坟头斩苍龙! 眼见三小鸡开始秀操作,妘载也不含糊了。 说尽骚话,见惯生死。 小本本上有汝名! 加特林,咕天帝,斩尽诸王灭九天! 妘载拿着六根铜管,开了浑天星相,啥也不说,一个人就向前冲锋! 即使前方人山人海,亦一往无前! 妘载提铜管而过,所到之处尽是火海,无一合之敌,毕竟共工部落的大将都已经被打光了,中原这次派遣的强大首领和人雄级高手,实在是太多。 一位共工部落的参云战士,冒着爆炸和扫射,拼死冲到妘载身前,提大刀一击劈下,然而被妘载反手一斧,连人带刀直接横劈为两截! “不要太小看炼气士!” 妘载的口中发出震声,这一斧势大力沉,动如万钧雷霆,威力完全超乎了这位参云战士的想象,此时他腰间鲜血射向四面八方,犹如洪流般洒在大地,这位参云级的战士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随后两截身体倒在尘埃与泥土中,顷刻就燃烧起来,被烈火焚烧为灰尘。 “霸主级的怪物我也正面交过手,参云级的人物,还不太够看!” 妘载看着那些被惊骇到的参云战士,重哼一声: “我还是那句话,降者不杀!” “不降者,尔等是要试一试我斧头是否锋利吗!” 这些共工部的战士,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妘载看他们没有投降的意思,叹了一口气,而后那些共工部的战士们咆哮着向妘载冲杀过来! 即使被三小鸡弄死了无数人,但剩下的残部还是悍不畏死,妘载此时抬起斧头,向下挥了一下。 立刻,后面传出大量且急促的脚步声,车轮滚滚的声音,在某个位置骤然停下。 那些共工部落的战士们,看到妘载的身后天空中,出现了数十颗喷射着浓烈烟火的黑色流星。 这些流星划破大地,向共工残部的战士们,倾泻而去! 这世间当有流星火雨; 可使鬼哭神嚎! ...... 几位火神顿时感觉到消耗的体力在恢复,天地之间的元气都成了积阳之气,在补充他们身上消耗的火气,而共工这边,正活活撕了两只火龙,却又被重黎挡住! 共工硬抗重黎一刀,而后一脑袋撞在重黎胸口,将重黎撞的丢下了大刀,随后不给重黎重新凝聚火刀的机会,共工已然欺身而上! 重黎也立刻与共工战在一处! 手掌对手掌,双方的力量化为水火相震,在接触的一瞬间就激发出大量的水蒸气和高温,重黎与共工对抗,居然隐隐有些不支,而共工此时已经已经是愤怒至极的状态,看到重黎渐渐不敌,他也不得发出大笑的声音! “神人长寿,但当年你受了那么多伤,又岂能毫无问题?重黎,二百多年了,你也老了!” “这是我的时代了,共工终究要打败祝融!” 重黎眼看渐渐落入下风,立刻和共工分开,共工两拳砸裂地面,伸手一招,颛顼的曳影剑被他招来,居然凌空飞起,幻化出巨大剑形,那神剑自动,对着重黎就扫了过去! “重黎!我要让你死在颛顼遗留的剑锋之下!” 《拾遗记》卷一:帝颛顼有曳影之剑,腾空而舒,若四方有兵,此剑则飞起,指其方则剋伐。未用之时,常于匣里如龙虎之吟! 这柄剑乃是颛顼所用飞剑,若四方有乱,此剑即会腾空而起,飞袭敌方,在飞袭之时,剑的尾部会拖一条长长的白影,千里克伐,无可抵御! 当然了,连轩辕剑都会生锈,真正的曳影剑也早已破烂,共工所用的这柄曳影剑,是他从当年不周山大战遗址附近找到的颛顼曳影,带回部落之后,集整个共工部落之力,集体祭炼,又用巫咒附魔的宝剑。 等于是“再版发售”。 重黎此时也大骂,拿个再版的东西吓唬鬼呢!于是重新凝聚火刀,与那飞剑劈在一处,共工还没有得意,南祝融忽然冲来,对着共工的大脸盘子就是一拳! 这一拳力量十足,共工被打的翻在地上,口中吐血,重黎骂了一声:“季格!我与他单打独斗,你们不要插手!” 南祝融顿时回骂:“这是打仗,谁让你来斗将!老东西比我年轻那么多,结果比我还没用,你现在能打过他?” 重黎气到面部扭曲。 不是我菜了,而是我被针对了,能理解吗? 就是这个时候,妘载那边的爆炸声传来了。共工的脑门已经撞得鲜血横流,手里的共斧挥舞,被吴回单手握住,不能解脱,于是近身上前,吴回松手,共斧落地震动山岳,共工一脑袋和吴回的拳头撞在一处! 当麒麟臂遇到铁头功。 共工也晕了一下,而吴回的火神手臂上也火气崩散,这一击两人都没讨到好处,而共工也听到了远处的声音,看到了妘载发射火箭炮清洗共工部战士的战况! 他顿时红了眼睛,龇目欲裂,不顾一切的咆哮着向妘载冲过去! “不好!” 南祝融季格和北祝融重黎顿时追击,而吴回的那只拳头暂时没有办法凝聚,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共工发狂,带着一脑袋的血水撞向妘载! 巨大的黑影凌空而来,中原的战士们看到共工如一座大山般倒下,皆是大惊,而共工的目标只有妘载! 狗阿载! 接我一头! ........ 《史记·补三皇本纪》: “诸侯有共工氏,任智刑以强霸而不王;以水乘木,乃与祝融战。不胜而怒,乃头触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维缺!”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给大家伙磕一个! 共工一脑袋撞了过来,目标十分明确! 让我看看你狗阿载发育的好不好,有没有不周山硬! 至此,妘载更是确定。 昔年共工康回撞断不周山,如今共工孔壬则以脑袋为武器....石锤了,共工部首领的脑袋是代代相传的神器。 妘载自己不能变大,而共工撞过来的力量又是不能控制的,这一击显然是含怒而来,即使妘载用六根铜管把共工的脑袋打的全是窟窿,也不能制止住对方的冲击势头! 对方的体积太大了,体积+速度=力量! 体格相差太多了!共工肯定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反击,所以他是打算,即使是死也要把自己一起带走! 这种念头只是在脑子里闪过了一瞬间! 飞剑化虹....来不及拔剑了! 事实上,当妘载看到那巨大的阴影压下来的时候,连妘载自己都懵了。 在这些念头消失之后,妘载立刻丢了铜管,抡起大斧,在抡斧的过程中,已经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太元秘术,昊天斧! 妘载只来得及做这一个动作! 此时共工那坚硬的脑门已经撞了下来! 共工满头鲜血,狠狠和妘载的斧头撞在一处。但事实上,共工的脑袋如同山包一般巨大,妘载的斧头在等比例下就像是蚂蚁,可那被画出来的巨大圆圈,居然真的挡住了共工这一脑袋! 天地间的元气都聚集在这个圆圈中,共工撞来的时候,被太元的力量贯穿全身,僵持了四个呼吸,妘载被震的翻飞出去几百米,在地上连续滚了十七八圈,而共工也被太元力量的弄得一哆嗦,砰的一脑袋直接磕在地上! 给大家伙磕一个! 轰隆! 顿时大地裂开数道缝隙,这一脑袋的威力堪称世间绝顶,顿时无数的中原战士都被波及了,造成了高达数百人的大量死伤。这是自出征西荒以来,大小战事之中,最大的一次伤亡。 共工有些头晕目眩,身躯在刚刚突然无力,差点趴在地上,眼睛里都是一白,还好凭借着一丝清醒意志,一脑袋砸了出去,似乎是打中了目标。 但是威力被削减了,这一点他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这让共工非常吃惊,不明白妘载用了什么巫术! 于是众人看到,刚刚一脑袋表演了跪地磕头的共工,此时上半身的双臂支撑起身体,但却又有些哆嗦,脑袋到处乱晃,又时而向下猛坠几次,就像是低血糖一样。 另外一边,被震飞的妘载趴在地上,没有动静,手中的斧头也飞出去老远,只剩下一个断柄,斧刃被震的裂成了七八块。 “百揆大人!” 中原的战士们连忙围过去,妘载眼睛瞪着,脑子里一团浆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幸亏是身为炼气士,又是人身神,血条够长,减伤堆满,这才是大口喘气,浑身僵硬的肌肉也终于逐渐松弛了。 鼻血都震出来了。 妘载觉得,这一次,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干活这么久以来,第二次到了度朔山鬼门关口,又跑回来的情况。 一口气差点给自己撞的上不来了,能把炼气士撞得浑身气息不通畅,共工这份铁头也确实是山海独一份的绝顶功夫。 要是没有太元,这一脑袋能给自己磕成肉酱,就算没有被磕成肉酱,也差不多半条命没了。 妘载伸手抓住周围的战士们的手臂,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弄得一手血,面色都气的扭曲了,又张开嘴,里面掉出两颗血牙来。 “卧槽,给我牙都撞掉了!” 现在妘载鼻子里也是血,嘴巴里也是血,整个脸的下半部满是猩红液体,滴答滴答的向地上滴。 战场上总有意外情况,妘载确实没料到四个火神一个稍稍的失误,居然没拉住共工,这就是对共工自身神相的实力评估错误了。 看来以后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满,稳赢的局还出现了变数。 当然,还是因为自己太浪了,主动出战,到处装逼,结果被共工盯上了,妘载想着等到回到南方,一定和广成子好好学学,看看能不能再修炼天玄之气,坚固自己的肉身。 “就因为我不会开火神相就逮着我打啊?我刚刚在那些人面前装了个逼,叫他们不要小看炼气士,自己差点就被撞得半身不遂,这是纯粹见不得我好啊!” 妘载缓过气来,也不管自己的脸上都是鼻血,一转头看到自己的斧头都裂成渣了,就剩个柄子,气的不轻,自己的铜管也在刚刚哪一击之中遗失了,估计是掉到共工脑袋边上的大地裂缝里了。 这下好了,自己那六根铜管,在后世指不定被史官写成什么失落的神兵利器呢。 共工此时也终于清醒了不少,但是被赶来的南北二祝融各自一拳又砸在地上,半个脑袋磕在刚刚的地裂中,共工感觉自己的力量大减,但依旧奋力反击。 大地顿时又掀起滔天战气,水火相射,但共工挨了妘载那一下,逐渐力气不顺,气喘呼呼,此时已然是头破血流,水神之相已经摇摇欲坠。 共工也是心中大为震动,披头散发,朱红色头发下的眼睛死死盯着妘载,吐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孔壬见过的巫师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从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法术!你居然硬接了我一头不死,还如此轻松,这怎么可能!” 妘载大骂:“我鼻血都被打出来了,我牙都被你撞掉了两颗,我还没找你呢,你倒是在这里不可能不可能的叫起来了!” “你这一脑袋真是杀了我们不少人!” 共工哈哈哈哈的疯笑起来:“我不仅要杀了你们这一点人,我还要杀了你们全部的人!” “马上就要来了,大洪水马上就要来了,你们都要死了,已经逃不掉了!” 共工已经在之前遭遇的时候,让人离开了,回去告诉了方胡,这个时候,水坝应该早已被毁掉,大洪水已经被放出来,倾满山谷,很快就要到达这片战场! 所有人,都要成为洪水的祭品! “共工不死,洪水永存!” 共工的声音带着畅快,似乎是这么多天被吊打的这口恶气,在此时终于能出了,即使不能战胜,但是能做到同归于尽,就已经赢了。 妘载的目光也顿时凝重起来。 “你说的那位叫做方胡的首领,是不是披着熊皮啊?” “是这样,你那位首领可能弱了一点,他现在已经在我们的后军喝茶呢。” 共工:“?!”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穷途末路 中原大军的后军据点中。 那位名为方胡的首领,面色愤怒的被绑在十字架上,他的熊皮都被扯烂了,袈裟没偷,熊皮反而被拿走了。 他部落中的战士也都全部被抓或者被杀,而在他面前的是三个人...或者说是两人一猴。 当时这帮人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着实是让他大吃一惊。 “修,当初放那把火的果然是你,你居然带着这些中原的战士,绕开了我们的进攻路线,凭借着自己对共工国山的熟悉,潜伏到了我们的水坝边上....” “率然,你又为什么要背叛共工部,你居然告诉他们我们的计划!这下完了,全完了!” 率然面有愧色:“对不住,但是我要先保住我部落的子民,他们答应我们,绝不会让我们的部落子民为奴隶的。” 方胡面色涨红:“总有人受不了中原人的引诱,而叛变出去,当年白难降服,戎王逃离,使得反抗帝喾之事功亏一篑,如今居然.....天哪!难道真是我共工氏不能得天下吗!” “九州伯,我们做错了什么啊!” 方胡大吼大叫,被水猴子啪的甩了一巴掌,牙都被扇出了一颗,他瞪着眼睛,凶狠的顶着奔云,怒骂道:“无支祁,我曾听说过你的事迹,缙云氏和我们提及过!没想到四帝崩溃之后,你就投靠了中原,做了他们的同伴!” “明明你可以和我们联手,放开水坝,使大洪水淹没所有的中原人,从此之后,你我等人就是天下的水神共主,共工已经说过,若他死,我就是新的共工!而你,就是我新的左膀右臂.....” 啪!奔云又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共工也太弱了,不配当我的首领,再说了我现在生活过的好着呢,当你的左膀右臂?你一月给我多少财货啊?” 方胡呕出一口牙龈血:“天下之大,西荒之广,人口如云,牛羊如雨,这些东西,岂能用财货来衡量!与我一起乘天势以隘天下,这半个天下都是你的!” 奔云哈哈一笑:“天下那么大,我一个猴怎么住的过来,西荒这么荒,你来帮我开发?说是我的,实际上还是你的,屋子空着都积了灰,和废墟有什么区别?” “这世上以后会有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你也看不到,你也不能明白,或许等你进了监狱,劳改二十年出来之后,你的老家就会换了样子。” “行了,你也别想着当共工了,回头给你送监狱去劳改吧,到时候那边的厕所就包给你打扫,记得隔三天通一次,你们共工部俘虏比较多,怕堵了。” 方胡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而率然则面色惭愧,不敢见他,至于修,已经是完全无所谓的态度了。 反正现在已经洗不掉嫌疑了,都被水猴子赚下山来,那就老老实实干活吧。 修和奔云离开,有人看守率然,以免他放走方胡,同时给率然做工作,表示你并不用觉得惭愧什么的,你们所做的事情,是在制止更大的伤亡.... 这边,中原特地派了一位巫师首领,来给这位共工部的降将作思想工作。 “你这不是反叛,你这是看清了共工部落的黑暗,在这茫茫的混沌之中,只有你的眼睛是明亮的,你已经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和共工部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所以你果断的制止了这场洪水的杀戮,不仅保全了两军将士的性命,而且还保住了田地、水渠,保住了自然环境.....” “你是拥有高尚魂灵的人,如果过去有什么苦难,可以尽情的倾诉出来,如果憋着不说,容易出现心理疾病.....” 率然也感觉压力很大,他开始说话了,同时还透露出新的消息,那就是之前共工部已经有人叛逃了,只不过不是向中原阵营逃跑,而是拖家带口不知道流窜到那座山里面当土匪了。 思想教导工作抛开不谈,修倒是追问奔云:“你为什么一直用你阿父的名号?” 奔云道:“知名度的问题,你出去和别人说你是修,谁认识你啊,你说你是共工他儿子,别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是不是这个道理,而且还有威慑力。” “我阿父可是淮河一霸!不过和我也没啥关系,我们关系一直都很不好,现在的话,他应该.....” 修:“他应该称霸淮河地区了?” 奔云:“不,他应该已经明白平平淡淡就是真了。” “上一次中原有人搬到他那边当他的邻居了.....” “谁?” “那个穿拖鞋的大羿。” 修顿时就无语了,大羿当无支祁的邻居..... 你阿母在上,真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 “这....这不可能!” 共工的脸色都变成铁青了,红润有光泽的面庞现在满是砂砾和灰尘,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呆呆的看向远方,那是共工国山的方向。 “大洪水不会来了,你们输了。” 妘载捂着鼻子,神色很庄重严肃。 “大首领给你麻布片。” “啊谢谢。” 妘载把麻布片塞到鼻子里,仰着头,一方面是为了止血,另外一方面是为了表示..... 我妘载和别人说话,从来不会低头看人。 这就是礼貌,谢谢! 共工凝望着远方的土地,刚刚妘载说出的话如此荒诞,他眺望远方,希望那不是真的,但是大洪水确实没有来。 修带着人潜入了水坝附近,率然反叛了,还有一个早就潜伏进去的水猴子..... 原来自己老家,早就被渗透成筛子了! “修!他果然早就是你们的人了!” 共工发出凄厉的吼啸声! “天要亡我共工氏!先祖啊,我们失败了。难道我所走的这条路,真的是错误的吗!” 他看向妘载:“你们把我们的地形都摸清楚了,是因为那些天上飞起来的帝江吗?” “帝江....?哦,热气球啊。” 妘载反应过来:“不错,拥有制空权,我们对全局的操控性就大大提升,要说为什么你输了,就怨恨自己吧,怨恨自己不会飞吧!” 此时共工气息大降,疲惫不堪,再环顾四周! 已然是穷途末路!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共工永存,孔壬当死! 火神们逼迫过来,中原的大军已经把火器和弓箭对准了他。 共工被包围了,他的身后,只剩下一小部分的本部战士了。 共工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其他首领怎么样了,但料想结果也不会太好,不是逃了就是被捉住了,要么已经战死,强大的部落,人口超过十万人的,山海最顶尖的大部落,一个部落顶得上别人一个联盟,就是这样大的人口基数,依旧战败了。 在这一战中,死在火器和弓弩下的,以及被洪水所淹没吞噬掉的战士,已经高达数万之巨。 共工国山,现在几乎没有防守,只剩下一些不能上战场的幼儿和老弱,他们此时也应该拿着长矛守护在部族之中。 已经,承受不起再大的损失了。 “死去的战士,又是谁的儿子?那些倒下的男人,又是谁的丈夫?” 中原的阵营中,因为妘载此时流鼻血,而重华站出来,试图用仁义来说服共工。 “共工,放下武器,我们信守承诺,不会杀你。” 重华伸出手,做出安抚的动作:“当然,你还是要被流放....” 共工:“流放和死了并没有区别。” 重华:“你看你说的,你这么大个人到哪里不能活,流放那是让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你以为我们会派人在路上把你杀了吗,还是会把你饿死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 “你这个心胸不要太过狭隘了,相信我,流放之后,二十年劳改结束,还是一条好汉。” 共工的额头上青筋都要绷出血来:“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投降的,也不会被你们抓住然后去流放劳改,我要死在这片土地上,让我的魂灵化作星辰,永远照耀我的故乡!” 重华:“告诉你一件事,四帝中的三人都有了结局,饕餮攻打南方,被洪州击败身死;梼杌拒不投降,不断抵抗逃亡淮水,被无支祁捉住扭送中原;穷奇流窜东夷,被大羿所捉,主动降服,如今被放到有庳,因为认错态度良好,劳动积极,被当地人推举当了村长。” “三位大帝,三个不同的结局,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我们不至于为了忌惮你而对你有什么小动作,四帝我们都能容下,东夷屡次与我们交战,如今他们面临洪水灾患,我们依旧派遣专业的地质团队前去帮助,修筑水利,疏通洪流,难道我们中原那么大的土地,还容不下你一个共工吗。” “流放不是结局,而是新的开始,重要的是对未来的态度如何!” 重华给这个劝说定下了基调,周围也有人靠过来,重黎开口:“不错!天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都可以当你的保举人!” “只要你不再抵抗,从此不再作乱,能让天下的民众休养生息,二十年劳改之后,你绝对会看到不一样的世间。” 重华又道:“过去太古三皇的时代,天皇望获面临五龙氏皆死的恶劣局面,当时民不聊生,兽以人为食物,天灾地乱数不胜数,天皇望获依旧不曾放弃,带领民众挣扎求生,死前传位岳鉴,地皇岳鉴决定带领人们找到安全的地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地皇死,传位后地皇钜灵氏,钜灵氏死,传位到人皇居方,终于有了安定的居所。” “所以,过去所经历的苦难,纵然是流放,也未必不能见到崭新的未来,在此时就说人生已尽,为时尚早!” “我们生来颠沛流离,苦难的日子早已过去,不曾忘记先人的伟大,也要为后世点燃照亮千年的火光,薪火相传,如燧人取火行走天下。” 重华不愧是作买卖起家的,嘴巴功夫强大异常,共工此时面色挣扎,确实是真被说动,披散下来的,那朱红色头发遮盖住的眼睛中,似乎有光点忽明忽暗。 终于,共工开口了: “我杀了那么多的人,掀起了如此巨大的动乱,时至如今,你们还说要放我一条生路.....” 重华:“你是一个恶徒,但也是英雄,毕竟大河数十年的治理,你功不可没...或许你不知道,在之前,百揆大人治理三门峡地区的时候,矗立了一座治水者的塑像,上面罗列的无数治水的英雄中,你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凶残,更是牢记你的过错,但也绝不会抹去你的功绩!” “功过没有相抵,而是会分开看待!” 妘载鼻子里插着麻布卷,揉着脸,也是大声的发出肯定! “我中原这么多首领见证,还能骗你不成?” 共工嘴巴咧开了,然后开始笑,他笑的很大声: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看来我的名声,也会被后人口口相传了。” “我的子民们,放下武器.....” 共工向着残存的共工部战士开口了,他似乎是放弃了,而共工部残存的战士们都红着眼睛,有人剧烈喘气,发出怒吼,表示不愿意就这样落幕。 “即使是死,也不能降.....” “荒谬!” 那位说话的共工部战士,被共工给呵斥了! 共工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这些子民: “在这个世上,能接纳敌人的子民为自己的子民,这是仁义的举动!我们为部族而战,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即使战死,又能如何了......” “这些中原人说得对,你们还要照顾着族人,天下没有多少共工部的战士了,我们已经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无愧于自己的英勇,天上的星辰或将在今晚闪烁,九州伯会为我们抚掌而笑。” “投降,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共工部的战士们带着满脸的不甘和痛苦,他们低头了,周围的中原战士们靠近他们,其中,庭坚大首领却告诉那些战士,让他们不要控制这些共工部的战士。 “这是应得的尊敬,但也请你们不要再抵抗。” 那些共工部的战士没有说话,交出了武器,然后自己束手了。 重华这里也是松了口气,共工的影响力很大,而且技术专业也十分老练,所谓物尽其用,二十年劳改之后,共工能够为水利的治理做出巨大贡献的。 而且共工此时降服,能够最大程度的遏制住共工部落的动荡,解决西荒一个巨大的隐患,即使再后来诛杀首恶,也必须要公开公正,遵循法律,那时候不会有人再说什么。 共工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扒开了挡住眼睛的朱红头发,他额头有数到可怕的裂口,其中一道最大的,是刚刚妘载一斧头劈出来的。 “我共工,从不自诩为英雄,因为英雄太伟大了,太无私,我共工只想着当天下的共主,要做这世间的天帝,那么一切都是我的,绝不给旁人!” “我烧杀抢掠,攻城毁国,打下偌大的疆土,西荒无人不惧我名!是彻头彻尾的大凶人!” “但你们抬举我为英雄,我也就勉强,斗胆自称一声英雄了。” 共工持巨剑,举目四望,对妘载、重华他们道:“没想到我也落得这般下场,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康回明明掀起了大洪水,却还要去投降于颛顼,治理水患。” “他的子民也被洪水淹没,过分沉迷于天帝、水神的权利,而忽略了自己的民众,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大过错,于是颛顼他们因为洪水的问题,聚集了天下的强者,愤怒的杀了过来,在水患的过程中,康回打退了十几位天神,本想振臂再起洪涛,但是看到被自己毁掉的大地,与被他残害的自己的子民,只能且战且走....” “共工氏输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过河东的土地,人民死伤惨重,流离失所,康回的子民也背叛了他,于是康回和颛顼做了约定,撞断了不周山,堵住了大洪水的源头,以自己的死,换取了共工氏的延续。” 共工此时叹息:“我相比康回,还是幸运的。” “如果你们中原人,真的有自己嘴上所说的那么仁义,那就请善待我的子民!哪怕流放也罢,至少不要让他们当做奴隶!” “而我,将在这里,被你们所杀死!” “让我的名声流传下去!而让我的肉体,在当今之世毁灭掉吧!” 共工这句话,让重华大吃一惊,而妘载凑上来:“共工,你要做什么,不要想不开!” 共工哈哈大笑: “共工不会投降!共工也不会死!死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叫做孔壬的凶徒罢了!” 共工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猛烈的颤抖,朱红色的头发和胡子,晃动的非常剧烈,他情绪无比激动: “你们说的很对,功过不能相抵,而你们自诩仁义,却要为了我网开一面?年轻的天子,年轻的百揆!让老臣来最后劝诫你们一句吧!” “对于穷凶极恶之徒,一定要杀死他,因为只要他不死,就会有无数人与他一起继续作乱!野心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人有贪婪!你的仁义是对于那些子民而言的,并不是对我们这些凶徒而言的!” “真正的仁义,当杀必杀,当放必放,并非滥施仁爱,此为仁义!否则必有大祸!” “愿天下的子民,都是你们的子民.....孔壬掀起了祸世的动乱,被你们所治下的万民唾弃!” “而共工则治理了五十年的大河!将被你们的民众千古传颂!” 共工指着远方,那里有他丢下的共君之斧。 “请告诉我的儿子!请把这柄斧头,带到他的手上!” “从今天起,他就是新的共工!让我在天上化为星辰,注视着他的选择,是否正确吧!” 共工挥起巨剑! 将自己的头颅斩下!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归来的逃亡者 共工自杀,悍然斩下了自己的头颅,这一幕惊呆了众人,包括那些共工部的战士们都没有想到。 他们本来以为,共工会冲向妘载他们,进行最后的搏杀,以成全自己的凶徒之名,但最后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交代了后事之后,挥剑自裁。 天地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风沙也止住了,共工的曳影剑沾满鲜血,坠落在地。 这场历经数年的西荒大动乱,在此时,短暂的画上了一个.....逗号。 因为还有帝鸿。 但总的来说,共工才是这一切动乱的发起者兼源头。 妘载也是惊呆了,久久没有说话,并不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很多话憋在嘴巴里,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妘载也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愿我华夏,万世永昌。” 共工部落的战士们失魂落魄,此时不约而同的唱诵起歌谣,这不是他们之前拼死时所高喊的古之战歌了,而是一首用来表达送别和惋惜的歌谣。 其音悲伤,传荡四野。 “规有摩而水有波。” “我欲更之,无奈之何。” 有形状的东西必有摩擦,水流也必有波涛,这是固定的事情,想要改变它们,是毫无办法的。 共工部的战士们,为他们的这位大首领送行,重华他们也是沉默了很久。 中原的战士们退开了,那些共工部的战士们,收敛了共工的尸骸,按照他们共工部落的风俗,应该是葬在洪水之中,这是最好的结局,但共工没有成功的发起洪水,于是共工部落的战士们,向中原人低下了头。 他们请求,把共工的尸骨,安葬在共工国山的最高处。 “大首领的愿望,是化为天上的星辰,我们想将它的骸骨放在山峰的最高处,那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今日我们有了新的共工,共工部遵循首领的愿望,不再与诸位争斗,愿意降服。” 共工部的战士们彻底投降了,不愿意再争斗,似乎共工孔壬的死,也让他们心若死灰,失去了再战的力量和勇气。 妘载点头:“我们说到的事情,也一定会办到,你们降服了,我们则为你们开拓新的乐土。不会有人成为奴隶,你们的民众,也会得到公正的待遇。” “共工国山的平定,是西荒民众的福祉。” “孔壬虽死,共工永存。” 那柄共君之斧已经被收起来,妘载他们让共工部的人把斧头交给修,由共工部的人自己交斧头,这和妘载他们转交,这两者之间的意义是不同的,代表的,则是“是否彻底愿意奉持斧者为主”。 共工部的战士们没有推辞,中原这边,也收敛了自家兄弟的尸身。 因为共工那一脑袋砸在地上,导致大地裂开数道巨大的豁口,所以不少人被震死之后,身体跌入裂缝中,被乱石掩埋了。 按照一般的做法,既然已经被埋葬了,就不必再去把他们挖出来,丢在那里就行了,但是中原的战士们,没有这样做,而是开始了挖掘工作。 就在这战斗刚刚结束的时候。 共工部落的战士们无法理解中原人这么做的理由,而中原的首领们,尤其是妘载这些在南方待过的首领,所给予的回答,都是一致的。 “他们不一定死了,或许还有人活着,哪怕还有一个人活着,那就是多救活了一个人,那些都是我们的族人。” “如果他们都死了,那么就像是你们所说的,要把自己的首领的尸体带回故土,我们的族人,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首领,天下的民众都是人,是袍泽,是亲族,他们即使死去也要回到故土。” “何况现在战事已经结束了,难道你们还要继续作战吗?” 妘载的询问,让共工部的战士们惶恐不已,他们沉默着不说话,中原的挖掘搜救工作持续了很长时间,在夜幕星河下,打着火把依旧在开挖,而终于,在某一个裂缝中,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声。 战士们聚集过来,将这里的石头全部移走,乱石和尘土之中,有一张面孔露了出来! 这位中原的战士,本以为自己就要被掩埋在乱石之下等死了,他闭着眼睛,但突然被火光照射到,他睁开眼,所看到的不是死后的世界,也不是漫天的星辰,而是无数张和自己同样黑发黑眸,黄色皮肤的亲族! 第一位活着的人被救出来了,妘载他们从另外的裂缝赶过去,在简陋的木制毛皮担架上,劫后余生的这位年轻战士,他的面上都是尘土和血水,还有严重的伤口,但此时他却十分激动,因为他还活着! “我本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我的族人们。” “好好养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首领们都很高兴,看着那位战士被抬走急救,而接下来,接二连三的出现了未死者,搜救的工作进行的很快。 当然,那时候受到共工一击的大部分人,还是死了。 妘载和重华在一旁私聊,装模作样,故意让共工部的那些人听到了: “不放弃任何的子民,才能够聚集天下的民心,嘴上说的多么的堂皇漂亮,可如果不去实际的做这件事,迟早也会被人们看穿,然后遭到唾弃。” “生者可贵,死者可敬,只要有一个人活着,这就是这场搜救工作的胜利。” “在绝望之中,给予他人希望,一双手不足以搬起大山,那么就千双万双。” 共工部的战士们,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他们的神色十分的复杂。 搜救持续了三日,等到第四天的太阳升起来了,劳累了很久的中原战士们,停止了搜救。 中原的大军休整了两日,随后顺从共工部战士们的意愿,护送共工孔壬的尸身归去故土,顺便接受共工国的土地,进行宣称。 共工部的战士们,将共君的斧头交给了修,承认修是新的“共工”,而修,对于这种情况,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就在大军快要抵达共工国山的时候,却看到遥远的,本该是共工部大本营的地方,升起了滔天的火光。 共工部的战士们面色大变: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共工国山! 曾经共工那位逃走的部将,共戎回来了,他占据了共工国山,并且进行了宣称! “从今天起,你们都要跟随我了,孔壬去和中原人作战,必死无疑,而共工部不能被中原人灭亡,我现在就是新的共工!” “你们如果不服从我,不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的斧刃上将沾满你们的鲜血,大家都是族人,无须恐惧!” 然而共工国山本部的共工子民,回应道:“你没有共君之斧!” 共戎满不在乎的举起手里的斧头:“谁是共工,谁的斧头就是共君之斧!”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迟来的救援 没有人料到已经离开的共戎还会回来。 或许是他觉得自己的人口不够,也或许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而是藏在了某个地方,一直在暗中窥视着共工部的行动,直至确定了共工此战不会再活着回来,他才跑了出来,大摇大摆的要接收共工所留下的“人口遗产”。 老弱,在战争中确实是累赘,但他们却是提高人口的重要组成部分,老者拥有年长的智慧,妇女可以不断的生下新生儿,而那些幼儿,经过掠夺再培养之后,即使不能为掠夺者所用,也可以充作奴隶,成为劳动力。 共戎提着一个老者的脑袋,而共工国山中的那些共工部民众,都怒不可遏。 共工部的民众并没有被吓坏,也没有人抱头痛哭,他们毕竟是世间最凶悍的部落,只是此时对于共戎的背叛,显得无比的悲伤。 一位瘸腿的老战士开口:“共戎首领,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共工在前方,与中原的敌人们交战,身陷死境,你应该前去救援他。而不是在这里强迫我们与你一道离开。” “有些事情,你若是不想再作战,自己离开就行了,又何必再回来。” 老战士面对之前共戎的强行招揽,不为所动,他抓紧了手里的长矛,声如闷雷:“这里是我们的故土,历代的共工都埋葬在这片大地上,连山的名字都是共工国山,我们离开了这里,就再也不是共工部落了。” 共戎威胁道:“我看在你们还有大用处,作为大量的人口补充,可以为我所用,才在这里和你们好好谈话,难道你还想反抗我们么?” “老弱如何反抗强壮的战士?你们不和我走,也一样是死,难道你们肯为中原当奴隶吗?为什么不和我离开呢,就为了那一点点关于故土的尊严和故事?为了那几个前代共工的骸骨?” 共戎哼了一声:“活着的人才最重要,我听说那些中原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当然来到这里掠夺你们,被他们压迫,还是被我压迫,明显是我比较好一些,我们可是族人!” “你如果觉得舍弃不下共工的骸骨,那我们就把它们挖出来,全都带上好了!” 那瘸腿的老战士目光变得很冷冽:“共戎首领,你这样做是侮辱先祖的行为,你看看你身边的战士,难道他们愿意和你这样做吗?” 共戎看向身边的一群战士,这些战士也都面有愧色,不敢直视他,而共戎摇了摇头,眼中露出凶狠的神情,让他们都抬起头来! “你们这些蠢货,我这是在为共工部保留人口!只要共工的部族还在,迟早都能夺回这座山野。” “先祖都已经是死人了,连骸骨都成了灰尘,难道你们也想死吗!” “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话,一定会许诺成为现实,你们的土地,人口,牛羊,奴隶,全都会有的!” 共戎又转头,对那老战士怒道: “如果我不是先走了,如果没有共工他们去拖住中原人,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在这里和我如此嚣张的说话?” “没有时间再和你们多说话了!中原人就要来了,所有人,把他们全部给我带走,但凡有反抗的,直接杀了!” 共戎的部族的那些战士开始行动了。 于是,大火绵延开来。 于是,刀与长矛相交错。 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那位瘸腿的老战士也被杀死了,他瘸着一只脚,又年纪很大,力不从心,不可能打得过其他的健壮战士,当长矛刺穿他的胸口,当刀劈下他的脑袋时候,他的眼睛里浑浊无光,肉身立在地上,不曾倒下,连共戎手下的那些战士也惊住了,害怕的向周围退去。 “慌什么!人死了,有的时候尸体还站着是很正常的事情!传说刑天被砍了头颅还能跳舞呢,有什么可怕的!” 共戎给自己统帅的战士们进行鼓舞,同时继续对抵抗的共工部族人进行威胁,周围有人拉住那些妇女和幼儿,把他们强行带走,而共戎依旧在大声喊着: “大家都是族人,我不是为了杀你们而来的!你们愚蠢且迂腐,此时不随我走,你们没有其他的活路!我就是新的共工,我在,共工部就不会灭亡!” 他身边有人杀死共工部的抵抗者,满脸鲜血的过来询问:“首领,我们接下来要向哪里去呢?去投靠帝鸿氏吗?” “帝鸿?哼!这老东西都不敢来救援我们,直接去打了西王母国,不就是因为他不想送死吗!还去投靠他,他能不把我们当奴隶使唤就已经是念旧情了!” “孔壬都死了,相柳、浮游、阘非、女封、子邪全都死了,率然投降了,祙,方胡也被俘虏,飞兽之神大垓也被镇压了,现在整个部落的,说的上话的大首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到了这般落魄的地步,你以为帝鸿还会把我们当做平等的联盟部落吗!” “我们向西,一路向西,越过西王母,越过昆仑山,越过三危山(敦煌),一直一直的走,在流沙之西,据说那边有一片美丽的河谷,只要我们能够抵达,就可远离这片土地!避开中原的纷争!” “您说的是.....” “长留山。” 共戎已经想好了退路,要到西荒的极尽之处,也就是长留山附近居住,那里不会有敌人到来,他可以抢掠周围的零散部落,那些弱小的部落,还处于很原始的时期,甚至连图腾都是刚刚萌芽,唯一有威胁的,就只有身为四方极远之国的邠国。 到达过这个国家的人,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帝放勋的三哥实沈。 长留山在大河之源,再向西北方二百里的地方,传说白帝少昊死后化为天神,居住在这里。山中的野兽都是花尾巴,而禽鸟都是花脑袋,山上盛产的玉石也带着五彩的花纹。山上有天神“神磈氏”的宫殿,他掌管着太阳落下西山后向东方的反照之景。 那里有一片“淡水大海”,湖泊极广,在这个年代如同海洋般广袤,所以古人称呼为“近海”,后世称呼为“博斯腾湖”! 共戎决定到那边避避风头,带上大量的人口,他甚至想着,到了那片传说的土地,就不再回来了。 大火焚烧家园,共戎持着斧头,忽然看到天边飞来一道闪耀的金光。 眯起眼睛仔细看看.....那居然是..... 鸟?一只金鸟,身上还有两只小鸡?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乌鸦坐飞叽! 呼呼呼呼.......! 报告塔台麻麻载,我是咕式轰炸叽一号,已经飞抵共工国山上空,发现目标,重复一次发现目标! 确认投放是否开始? “叽叽叽!” 已经升级的咕咕,现在不仅可以自己飞,而且还能载鸡飞行,外形也变得好看漂亮,和此时它背上搭载的两只小鸡,从外观上看起来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空降兵焦焦和空降兵鸦鸦,都已经戴上了皮革小帽,准备好空投作战。 咕咕发现了抬头望天的共戎,共戎也是一脸懵,这三只小鸟他完全没有见过,过去没见过这种异兽,现在也是第一次看到。 要说为什么共戎一下子就确定三小鸡是异兽.... 从没见过还会戴帽子,坐飞叽的小鸡。 “叽叽叽叽!(下面有好多人呀!)” “叽叽叽!叽叽叽!(就是他!就是他!)” 两小鸡盯着共戎,表示这个人一定就是敌人了,咕咕叽长,请进行确认! 因为大军走陆路,再快也要等一会,而三小鸡飞的很快,咕咕自告奋勇,愿意提前过来进行侦查作业,当然咕咕也不介意再来一次坠机自爆。 我咕咕修行这么多年,在菜地里面打过滚,在精卫面前出过糗,在凤皇面前起过飞,就是为了今天能够化身为轰炸叽! 中原的人们本来以为是共工部的民众搞自焚自杀的殉葬行动呢,但是共工部的战士们认为并非如此,虽然说共戎跑了又回来这种事情他们猜不到,但是他们认为,一定是被人得知了消息,然后乘虚攻打了! 但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想不出来。 而且已经把共戎排除在外,因为共戎都到了决战的时候,居然逃走,他肯定是去了昆仑三部或者帝鸿那边,不可能回来的,至于奴隶,早就被中原人解救的解救,或者在中原和共工部的混战中充当炮灰,死了很多,到了大决战的关头,共工怎么可能放着一群随时会叛变的奴隶,来留守老家呢。 此时天上,三小鸡看到共戎的装束,都很是吃惊了。 咕咕:“(′?д?`;)(这个人穿着共工部落的衣服呀!)” 焦焦:“Σ(ll?ω?)(怎么回事呢,他们不是说是敌人吗?)” 鸦鸦:“∑(?д?)!!(自己人为什么会打起来呢?)” 三小鸡叽叽喳喳的交谈,而地上的共戎不知道这三个是什么东西,从边上拿来弓箭,此时弯弓搭箭就要把咕咕给射下来。 嗖的一声,箭矢飞天而去! 共戎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射术也不错,虽然不是图腾射手,但是比起一般的射手来说,他的弓术足以碾压,但是这一根箭射出去,咕咕却不闪不避,伸出小爪子,啪的一下捉住了这根箭矢。 共戎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异兽飞禽,还会接箭?有意思!” 共戎在稍稍吃惊之后,就忽然变得有些兴奋起来了。 “我这刚刚从遥远的地方回到这里,将要远迁实施我伟大的计划,才获得共工的称呼不久,这上天就送给我这么厉害的异像,一定是祥瑞了。” “能够接住我的飞箭,从不知名的地方飞来,绕着半空盘旋不走,必然是被我的王气所吸引,据说凤皇会出现在有德者出现的地方,天地间有五类凤皇,这只金色的,倒也有点像,只是没见过,看来是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将福泽后世的子孙,所以出现了第六只凤皇来为我鸣唱天地。” 共戎做了一番自我脑补,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三根长角,而天上的三小鸡也在进行讨论和思考。 焦焦:“??(????Д??)???(这个人向我们攻击了,我们可以还手了对吧?)” 鸦鸦:“(?°д°)(我要把他切成八块!)” 焦焦:“(?`▽′?)(现在看来他肯定就是坏人了,比共工部还要坏的坏人,要叫什么呢?)” 焦焦两只翅膀画了个大圆圈:“(′?ω?`)つ(不知道他叫什么,看他头上有三只角,就起名叫做等腰三角怪吧。)” 鸦鸦:“(╬◣д◢)!!(插标卖角,还插了三个!)” 焦焦:“(??????)?(麻麻载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赶快解决他,不然他就要跑了。)” 鸦鸦:“=????(??ω??????)(是时候出剑了,不能让他跑了,咕咕快下去!)” 焦焦:“=????(???????)(对,咕咕快下去,立功的时候到了,回去我请客吃大肥虫!)” 咕咕:(╯‵□′)╯???~●(坠叽开始,投弹准备!) 三小鸡讨论完毕,焦焦和鸦鸦站在咕咕背上,咕咕则开始倾斜,向下放屁,高速坠落! 空中转体三周半,喷射出一条直线鸡屁花! 三小鸡,分离模式! 乌鸦坐飞叽! 地上的共戎完全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着三小鸡向他飞过来,他还以为是这三个“祥瑞鸟”来给他投怀送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有个心眼的,开弓射箭,觉得祥瑞虽好,还是打死带走比较安全一点,不然到手的祥瑞飞了,这寓意就非常差了。 于是又是一发箭矢飞出! 锵的一声,被鸦鸦一剑劈为四段! 剑气惊天,赤黑羽毛的小鸡一剑斩破九重天阙,共戎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但是焦焦和鸦鸦已经杀到他的面前了! 鸦鸦一剑扫过去,共戎来不及防备,他的两只眼睛顿时被雷火所伤,大吼一声被天雷打翻在地,双眼喷血,直接瞎了! 鸦鸦剑气不减,斩掉共戎双眼之后,挥开羽毛,顿时无数小剑飞出,边上之前在和共戎说话的那个大战士,被数十柄迷你小铁剑所伤,剑气将他的七窍全部扎爆,鸦鸦挥起小剑,又是一发流星刺击! 剑气横推三十米,一剑光寒十九人! 焦焦此时也已经落地,又是一个火箭头槌砸断了共戎的手臂,然后从坑里面爬起来,踹了他两脚之后,开始化身焦土战车,到处乱跑,而咕咕非常直接,在这帮人准备逃亡的路线上,咕咕一个坠机,顿时炸开大地,火云升起,其中走出漂亮的咕咕,以一叽之力,拦住了数千个共戎部落的人! 一叽当关,万夫莫开! 第一千零八十章 妘载鸿超二人转 三小鸡在共戎部落中大开杀戒,但是为了防止误伤,咕咕只是封路,焦焦只是把他们圈住,顺便踹死几个,而主要的精准斩杀,还是由鸦鸦来完成。 这就是无双剑叽,精准而优雅,每一发剑必然带走多个敌人。 拂牛剑气洗兵威,定乱归功更是谁? 鸦鸦斩掉共戎半条性命,心中不屑,就这样还敢向它们射箭,连自己一剑都挡不住! 那些共戎部落的战士全都吓傻了,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三只异兽,开始针对他们,上千的部族战士,也并非都是参云和威神的强者,那些弱小的战士,基本上挡不住三小鸡一招。 想要拿人质来威胁,也没有用,黑色的小剑叽,只是翅膀一挥,那些小剑就凌空乱斩,凶猛异常,而且每一发剑气都能准确的刺到共戎部落的人头上! “快跑!快跑!” “叽!” 咕咕挺着肚子,站在众多战士身前! 今日我咕咕,就要和你们大战三百回合,不怕死的就上来吧! 咕咕积蓄火气,张开羽毛,发出鸣叫,整个鸟的身上都散发出熊熊光焰,然后身形略有膨胀,那些共戎部的战士看到咕咕的模样,顿时害怕,刚刚那一下大爆炸,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焦焦到处转头,口中这次没有喷烟了,而是喷出灰尘来,灰尘让所有人都开始咳嗽,视线被遮蔽,但是鸦鸦却不惧,顿时小剑又一次舞起,如龙蛇闪电一般挥锋转刃! 剑舞!剑舞!剑舞! 无数小剑也都被鸦鸦操纵起来,在灰雾之中横扫乱杀! 万剑归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叽! 毕竟鸦鸦是会炼气之术的,比起咕咕和焦焦使用原始之力,鸦鸦属于小鸡中的仙鸡,御剑乘风来,除虫天地间。 三小鸡的实力不容小觑,共戎部的战士很快就招架不住,小剑叽鸦鸦杀人是有针对性的,先斩掉那些实力高强的战士,这些战士往往能和鸦鸦过上一两招,但是鸦鸦经历如此多次的大战,剑术早已升级,至炉火纯青之境,不可和坟头时代同日而语了! 加上体积小,受力面积小,速度又快,一剑封喉,对方几乎反应不过来! 而对付那些攻速快的,鸦鸦也有应对方法,一个闪身来到后面戳对方皮燕子,当对方回头的一瞬间,割喉! 共戎氏的战士,看到这只小鸡,凌空乱飞,又操纵剑气,遇到自家战士,超不过三招就是一条性命,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而另外两只小鸡,在他们眼中,也如同霸主级异兽那般恐怖! 咕咕能够自爆,范围极大,焦焦能喷烟,制造焦土,到处吐火,俨然移动小坦克,三小鸡从三个方面围剿共戎部,直至这帮人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全部丢掉武器,纷纷趴了下来。 而见到这帮人趴下来了,三小鸡一瞬间收敛了杀气,变成了三只傻乎乎的肥鸡。 “咕咕咕咕?” “叽叽!” 三小鸡在原地站着不动,很快中原的大军就来了。 这里发生的战斗,让共工部的战士们无比恐惧,虽然之前在战场上,他们已经见识过这三只小鸡的厉害,但是此时看到,依旧震撼心灵。 这三只小鸡如此之厉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的异兽。 共工部的战士,很多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但是也有人发出吼叫,因为之前共戎部的人都杀了不少共工部的民众,里面死了很多老一辈的战士。 “共戎!居然是你!” 共工部战士中,率然出现了,他看到共戎,眼神中止不住的震惊和痛苦: “我们都以为你逃走了,去找了帝鸿和昆仑三部,怎么,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杀我们自己的子民?他们都是你的亲族啊!” “我们都是共工部落的人啊,都流淌着九州伯的血。” 已经瞎了眼睛,断了一只手,肋骨也被踢断的共戎,气喘吁吁的站在这里,他靠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勉强辨别到了位置,露出狰狞的笑容: “率然?我听说你投降了?中原人待你不错吧?” “共戎!” 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提着共君的斧头,额头青筋绷起: “你不是逃走了吗,为什么回来残杀自己的族人!” 共戎面上流着血,做出惊讶的表情:“修?你是修!哈哈哈!” “你居然也来了!中原的大军到了是吧?我看不到,但你这个怕死的都来了,肯定是到了!”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回来残杀自己的族人?你不也残杀过吗!水坝的位置,粮仓起火,山洪爆发,还有最后方胡被擒,不都是你透露给中原的吗!” “你这个杀人狂!你这个害人精!你还敢在这里质问我!你这个最大的叛徒!哈哈哈!” 修沉默了,无言以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此时,却有人仗义执言! 鸿超一步站出,势必要维护自己兄弟的名誉! “你这个瘪三,我兄弟这么勇猛的一个人,居然被你说的如此不堪?你算是什么牲口,猪都比你厉害,看看你那个造型,和在猪窝里刚刚上了老母猪似的!” “我兄弟,来往于敌后,穿梭于群山,回到部族的时候被你们关起来拷打,硬是关于中原的一句话都没有告诉你们,这就是骨气!” “人是为了自己所相信的事物而奋斗的,我的兄弟只靠着一双肉脚,三寸不烂之舌,一双普通的手,就能烧毁你们的粮仓,来往数次而不被发现,这不是说明,你们偌大的部落,如此多自诩强大的战士,如此自称强大的防御,到头来还不如我这兄弟厉害!” 鸿超仗义执言,而妘载此时也站出来,力挺修! “阿超说的非常好,来击掌!” 妘载和鸿超互相击掌,把修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左右为男: “就这啊,你还有脸在这里嚣张啊!我要是你,早就把自己的眼戳瞎啦,还用等到现在被小鸡戳瞎吗!你们就这还自称战士,我兄弟可是个文官!他是个学地质的!” 妘载搂住修,对共戎破口大骂,进行精神打击: “你看你,抖什么!生气啊?生气也是事实!别不服,不服你憋着,说的就是你,你看你急的,怎么急着夹尾巴跑路,到你阿父的坟头哭丧求抱抱吗?” 共戎本想辩驳,然而妘载的语速太快,针对性比鸿超更强,直接让他无从插嘴,已经气得面色通红,从地上乱摸,随便摸到一快石头,然后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砸出去了! “要我说,其实共工部落一点也不弱,看看我们为了这场战斗准备了多少武器和装备,聚集了多少人雄级、参云级、威神级的战士,共工部之所以输啊,就是因为存在你这种蛀虫,你就是害群的马、吃饭的桶、搅屎的棍......” “卧槽,你个废物说不过人就拿石头砸人?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几岁小孩啊,在我们那边,这种丢石头的行为是叫做击壤的游戏,不是三岁小孩玩就是八十岁老爷子在玩,我看你不像是八十岁的样子,那你就是三岁小孩咯?” 共戎本来打算疯狂嘲笑修,并且进行人身攻击的,结果被鸿超和妘载这么一打岔,已经怒上心头完全不能控制,跌跌撞撞向前冲锋,妘载也不避开,凝聚万度高温拳,在共戎扑过来的时候,一拳给他打的脸部融化! 啪的一声,极其响亮! 干破防了! 妘载:“你们看看!说不过别人就要动手!心胸狭窄,小肚鸡肠,屁眼比蚊子的针眼都小,这种人就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您猜这人最后怎么着了?啪的一声,胀气太多,自爆啦!”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神话与日月同在 共戎的脑袋都被妘载一拳打的融成肉汁了,这场景吓坏了不少人,共戎部落的战士也都被控制住,他们丢掉武器,低着头不说话,任凭那些武器拍打他们的脑袋。 “修,你现在是共工部落的共工了,这些人怎么处置,你来说了算吧。” 重华对修开口,让他来自行处置这些共戎部落的人,毕竟共戎本来也是共工部落的诸多首领之一,如今共工部落既然降服,重华要给予共工部落的人们一些尊重和自主。 而且,处置共戎,也是修的一个机会。 借助这个时候来凝聚共工部落原本分散的人心,从而达到真正被拥戴的地方,可以说共戎之前的逃跑,本来跑就跑了,没想到还为了一点点的野心又回来,这下送上了神助攻。 周围共工部落的人们都愤恨至极,此时对于共戎的行为深恶痛绝,这种仇恨甚至高过了对于中原的仇恨,毕竟部族内部的叛徒,比起强大的敌人来说,更让人觉得愤怒与不可原谅。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前方死战,后方抢人。 “共工!请诛杀这些人,把他们的头颅喂给野兽,让他们的尸首永世不能相见,让他们的魂灵永世不能回归星辰!” 共工部的战士们向修进行祈求,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把手中的武器狠狠劈下,将这些内部的蛀虫全部杀死,但是修既然成为了共工,他才是如今共工部的最大首领。 共工部的这些战士,之前尊敬他,并不是因为服气,而仅仅是孔壬的命令而已,算是遵循老共工的遗志,而如果此时修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那么就会导致共工部的民众不再信任他。 修感觉到了肩头有巨大的责任,想要民众服他,并不是仅仅对他们下一个保证就行的,凝聚民心,说起来好像只是随便施舍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他们拥戴,但现在的时代是上古,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就提长矛到你面前要和你决斗,如果不能让大部分的民众都服气,那么一定就会再次产生分裂。 修下了决定,也记起妘载他们所转达的,那共工孔壬死前的话语,真正的仁义,是该杀的时候绝不手软,该放的时候就一定要放。 有些时候,杀了一些人,就是最大的仁义。 虽然妘载他们都不太认可共工的这句话,但是也不能否认,在某些场合,共工的这些话,确实是十分适用的。 “他们本来是我们的亲族,都是共工部落的子民,但他们不已战死为荣,反而以逃得性命为窃喜,但若只是逃亡也就罢了,却还回来为了一己的私欲,掠夺屠杀本来的亲族民众。” “这种罪行,已经让人神共愤,天下的民众都会起来讨伐。” “但我虽成为了共工,却是老共工死前指定给我的,我并不曾为共工部做出过什么贡献来,如今,所有的人,既然承认了我是新的共工,那你们是我的子民,而他们,也是我的子民。” “是什么使得共戎的部族,悍然背叛,残杀、掠俘我们这些亲族?” “是因为有利可图!” 修持着共君之斧,向所有共工部的族人们大声的说话: “其实是他们心中认为,我们不再是亲族了,这样我们就成了所可以被得到的‘利’,他们拿走我们凭借战争所得来的大量的财货,掠夺了我们的人口,成为他们的人口,这样他们就成了我们的主人,我们就成了他们的货物。” “族人们?现在还看不明白吗!当我们强大时掠夺旁人,当我们弱小时亦被旁人所掠夺,天下间没有奴隶,天下间又人人无不是奴隶!” “在我们弱小的时候,居然连最亲近的同族兄弟,都会背叛我们!这就是我们共工部落的民风,强者欺弱,我们如今也是弱者。” “这样看来,他们没有错,错在我们,因为我们输了,变弱了!他们逃走了,没有进行战斗,而自诩为强大了。” “今日我们的结果,难道是咎由自取吗?” 修的声音,让共工部落的民众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甚至连反驳的话都在此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而修说到这里,开始扭转话峰: “老共工的决定,诸位不能知道,是正确还是错误,这应该让岁月来为我们作答,我们的过去,已然被抛弃,而他们,是我们的亲族,体内流淌着和我们一样的血脉。” “斩杀他们,就是和我们的过去做告别,是沉沦于旧的时代,还是前往新的时代.....” “我想,我不该一个人做决定,大家心中,应该早已经有了思考的结果,请同意杀死他们的人,举起手来。” 共工部的人们,纷纷举起了手,而共戎部的人们面色惨白,随后,修又开口:“请不同意杀死他们的人,举起手来。” 没有人举手。 于是判决就下达了。 妘载目光一亮:“表面上看,是修尊重了大家的决定,但事实上,却是借用了大势,人们对这些反叛的亲族痛恨无比,自然就被这同一种感情凝聚在一处。” “这种感情就是仇恨,当人们的价值观处于一致时,所作出的集体决策,往往携带着不可逆转的大势,这就是民众的力量,而修,只是借着这股大势,又做了一点点的引导。” 妘载看向鸿超和重华,指了指自己脑门: “带脑子的人,凝聚人心的动作是非常快的,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没有他阿父孔壬那样强大的战力,脑袋也不能碎城撞山,但是他用一点点的小手段,就能把原本众心散开的共工部人,凝聚到一块去。” “共工部,算是彻底安定了,未来百年内,不会再有变故。” “百年,仅仅是安稳百年?” “是的,只有百年。” 妘载面对重华的疑问,笑了几声,非常自信的回应道: “因为一百年后,天下只有一个民族,血浓于水,彼此不分。争斗的主体都不存在了,一切都成为过往的尘烟,那时候,伴随着日月星辰长久流传的,只有这个民族,代代都会回忆的一段往古神话。” 妘载看向北方。 “全军休整十日,而后,准备去面对我们在这片西荒最后的敌人。” “帝鸿氏!”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天上的星星 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在战争结束之后,开始焕发新生。 人总是擅长破坏,但比起破坏,人族更擅长创造。 共工孔壬的尸体被埋葬在共工国山的最高峰上,西荒的山都很高,更不用说共工国山就处于天穆之野的边缘,这里是高原的边界,山顶上积累着冰雪,凌冽的风呼啸着从西北而来,夜幕之中,万千星辰浮动流转。 风执拗的把一切都往一个方向吹,右边,左边,到处都是白茫茫、灰蒙蒙的。山岳上没有标志,站在那最高的峰顶,向下面俯瞰,可以看到隆起的、绵延的黑色山岭。 再抬起头来,遥远的天际,有一颗又亮又大,高悬在夜空中的孤独星辰,它是那样的高远灿烂,在远远的天边独自辉映着黑暗的大地,壮美与天地同在。 “那颗星辰,就是九州伯。” 共工氏的战士们向那颗星辰进行祈祷,他们认为,曾经统一天下的九州伯,死后就化为了那颗星辰,古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望,这颗星辰正好是在北方。 妘载看向那颗星辰,觉得眼熟。 那是毕宿五,这颗星星在猎户座的西北方位,呈现非常特别的红色。在古代的传说中,它被认为是群星的眼眸,长久以来注视着人间大地。 人们走下山去,孔壬的尸身在冰雪下长眠,有人询问,孔壬会化为那颗星辰呢?共工部落的老人便告诉这些孩子,他们过去的这位首领失败了,杀死了太多的人,以他们共工部所犯下的行为来看,孔壬死后,他会成为一颗看不见的黑色星星,就在那广大的夜幕之中。 “黑色的星星?” “孩子,那广大的天幕中,有太多黑色的星星,他们都是罪人所化成的。” 孩子似懂非懂,但是这时候,妘载过来了。 这位中原的大首领,在共工部人们的口中,如同天神的化身,非常可怕,孩子见到妘载,就有些哆嗦,但身为共工部子民的骄傲与凶悍,让他站在原地不能后退。 身边的老人过来告罪,以为是他们刚刚的话语,在某些地方触怒到了这位新的最高首领,但妘载拍了拍老人的肩膀,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给,去看看那颗星星。” “看看星星?” 孩子眨着黑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妘载塞过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长长的筒子,一头粗而一头小,两头都安置着透明的玻璃。 “这是什么?通透的。” “这是玻璃,这个东西,叫做望远镜,你把它放在你的眼睛上,小的那头对准自己,大的那头对准天空,抬起头,看看那些星星。” 孩子把望远镜放在了眼睛上,他的目光由好奇变成震撼,遥远的星星,在此时变得大了很多很多,虽然还是不够清晰,但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似的。 孩子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向星星的位置抓过去,但是什么也抓不到,他把望远镜放下来,星星在他的眼中就又回到原本的模样了。 “我看到先祖了,先祖离我好近啊!” 孩子发出惊喜且欢喜的声音,妘载把望远镜送给了他,并且告诉这个孩子: “世上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现在,华夏联盟正在对这些东西进行研究和开发,将来有一天,不仅仅是拿着望远镜观看先祖,甚至,能派遣人们亲自去往那些星辰之中,与先祖交谈。” “这世上的一切,都蕴含着奇妙的道理,当你想要窥视它们的时候,还想知道更多更多类似的道理的时候,就来找我吧。” 孩子记住了这些话,老人也向妘载道谢,看着妘载走掉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认为这位新的最高首领,似乎也还不错,不曾有孔壬首领那样的霸道,却还懂得很多奇特的知识。 孩子把望远镜递给老人,老人也好奇的拿着望远镜,看向那颗星辰,随后他站在原地不动,许久许久之后,把望远镜缓缓从眼上放下,面上已尽是震撼。 一夜西风,呼啸大地,卷起浩瀚苍茫。 当第二天黎明照破寒云,映照群山时,这片大地上已然是万象更新。 在清晨到来之后的寒冷世界中,只有篝火才能给身体一丝丝的温暖。炊烟升起,灶台下的烈焰驱散了寒气,而中军大营中,焦焦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头上冒火,就像是能量塔似的给周围的环境不断供暖。 这是北方的暖气,消耗一只小鸡。 营地中,妘载把首领们召集起来,开了个大会,表示共工国山已经成为中原的据点,这片土地平定之后,所要做的,就是重新建设。 现在已经快到十月了,冬小麦勉强还能赶上最后的播种时间,除此之外,为了保证来年的粮食产量,妘载要求这里的人们成立农庄,进行土地的规划,种植冬小麦之外,还有青稞和粟米。 这三种主食,都是抗寒作物,尤其是粟米,非常的耐寒。 妘载没有让共工部的人们当奴隶,但他们依旧犯下了很大的过错,所以要在这里进行长时间的农业耕作,以此来当做劳改的行为。 收缴武器只是象征性的行为,毕竟发放下去的新农具,比起他们的黄铜武器来说也不遑多让。 “和其他据点的道路,不仅仅依靠水路,同时还要依靠陆路。等到以后我们发展高了,大河的水患也治理的差不多了,那时候我们已经拥有了强大的生产实力,我们将把此地区作为跨河大桥建设的试点区之一.....” “这里有五条大水脉,又临近大河,水资源丰富,我知道你们有养鱼的习俗,这个产业,我们更是要大力扶持的.....” “而关于你们的堰塞湖,我们要进行爆破拆除,之后,我们会在这里进行水利设施的建设,稳定五条水脉的同时,也是在进行洪水的治理。” “力争五年之内,恢复此地的生产与经济,达到美丽乡村的水准....” 妘载在大会上说了很多,规划生产的同时,也让那些投降的共工部落人们摸不着头脑,妘载当然也知道他们并不能理解自己说的话,但是不要紧。 当一切的工作,从字面上的规划,变成实际的行动时,人们就会明白,也会迅速接受这种变化。 所以,第一项工作,就是爆破堰塞湖了。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黍盛》 那座最大的堰塞湖附近,已经站满了人。 下游的民众都已经疏散,财货也都搬到据点之中,等待后续转移到工作农庄。 在太阳升起,将至中午的时候,随着一声轰隆的巨响,这座最后的堰塞湖倒塌下去,它的崩溃,代表了堵水时代的终结。 浩浩荡荡的洪流顺着山体中的低洼地带,冲入山谷,卷起汹涌的波涛,拍击山岸,向东方一去不复返。 山体的狭窄处还需要继续爆破,防止产生山崩,再次导致堰塞的产生,并且进行碎石的清理,不过这些工作就是后续的事情了,工作还是要一点点的来。 新鲜而奇怪的事情,每天都在这片古老蛮荒的土地上发生,共工部的人们要进行为期五年的持续农业耕作,在五年期间不得从事其他任何的手工业以及商业活动,吃住管理都在工作农庄之中,而不得回到村落。 同时,妘载也表示,中原在西大荒的其他据点,也需要大量的人手进行生产作业,并且开出极高的价格,让这些共工部的农耕人员去其他的据点耕作,并且让这一部分的人,可以带着家眷一起走。 同时,妘载更以“共工国破败百废待兴为理由”,从外部的据点调遣人手过来,同样也是可以带家眷,并且要求各个行业的人都要有,在这里进行新兴乡村的建设。 没有产业,那就创造产业。被打废的那些地区,也需要工人进行维修,荒芜的土地需要开垦,大量的矿产需要挖掘,渔牧林业,更是都紧缺人手。 出去的人很多,进来的人也很多,外地打工有补贴,外面的人进来有帮扶,促进了人口的交融和流动。 这就是分化和融合。 以前,强大的部落聚集在一起,血脉亲族拥有无比强大的凝聚力,这使得他们遇到事情会抱团而不好处理,并且十分的排斥外来人员,文化的不同,造成了地域上的巨大割裂。 人和人的聚落必须产生互相交融且大量的流动,才能够淡化血缘亲族,乃至部落仇恨的影响,这种影响在过去以及当前的时代,都是伴随着战争而实现的。 不过比起过去的时候,部落发动战争,强行掠夺人口来实现这种地理上的人文交流,如今妘载所使用的,是更加温和的手段。 并非所有人都喜欢战争,只有天下平静,才能让人口更加密集的往来,财货与粮食都会在这个时期迅猛的增长,因为此时乱象刚刚停止,大量的社会空缺工作,都急需人手填补。 让这天下治下的部落,都向村落转化,使民众互相杂处,淡化血脉关系而强化人文道德,促进民众们混居而逐渐认同天下是“大亲族”,部落是“小亲族”,这一直是妘载的工作重心。 妘载的手段非常有效果,很快就有大量的人们决定离开,并不是对于故土没有眷恋,而是因为除去能够得到更多的福利,既然不论在哪边都是五年的无休止工作,倒不如去开价高的地方,为五年之后的自由身多攒一些财货。 而这正是妘载想要的,在其他的据点有大量的公田,已经开垦到位,就等着这些劳改战士前去进行耕耘种植了。 人们的流动,最早的时候,就是对于繁荣土地的向往,而进行的迁移,太古如此,远古如此,当下如此,未来亦如此。 到底是你摆脱了贫困的家乡,还是家乡摆脱了贫困的你? 在当下的时间点,你的家乡将被评为年度先进经济乡村,而你,则为你家乡的经济腾飞,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你离开了家乡。 仅仅是十天,生产的方向就已经明确,工地也开始动工,其他据点的生产工人也都来到了共工国山。 他们带来了新鲜的东西,在大河的沿岸设置了据点,共工部落的人们第一次看到那架设起来的大喇叭,虽然只有一个,矗立在许多村子的村口前,在经过调试之后,里面传出了偌大的声音,把许多人吓了一跳。 每到新的一天,在早晨的时候,那个大喇叭就会响起来,里面传出一首激昂的音乐,把群山万物都给震的醒来,共工部的人们在这一天早上,是被活活吓醒的。 他们以为什么人打过来了,全都拿着农具聚集到各个村落的交叉路口,然后发现了这个正在进行播音的大喇叭。 里面放松的激情音乐,据说是太子长琴的最新作品,这一首是原创,而不是引用先贤的歌谣。 先贤的歌谣,碍于当时的音乐条件以及水平,难以制作的如此激情。 “这是铜号角吹奏的音乐,据说是太子长琴,参考了中原乐师晏龙和大将夔所做的《大阿》与《大韶》,改变了主体基调,使整体变得更为雄壮和雄浑,名为《黍盛》!” “黍盛者,是期盼丰年盛世之歌谣。” 纯音乐而没有文字,而且是以广播的形式来代替过去公鸡的喔喔喔叫声,这对于西荒的这些民众来说,确实是很新奇的体验了。 新的事物不断的涌入进来,工作农庄中,共工部留下来的一小部分劳改者,以及外部进来的耕作者,这些耕作者,大部分也都是之前被共工氏进犯过的部族,现在他们都解放了,不再是奴隶,而是人。 他们在进行农药课程的学习,有周部落的农业指导人员,千里迢迢的从淑士国来到这里,告诉这些旧时代的耕作者们,新时代的耕作方法,种子的挑选,以溲种法来培育种子,能让种子的成活率提高一倍以上,同时也讲解那些新的耕作器具应该怎么使用。 在此之前,耧车已经是让山海各个地方都惊叹的器具,共工部这里也有耧车,但是数量很少,大部分的耧车都在中原和百越的地区,中原多是因为和洪州交流频繁。 而百越多,是因为百越人经常来洪州收破烂,然后乘船渡过大泽,回到百越地区,把那些二手耧车,高价卖给周边的小部落,赚取运送费和差价。 “共工部的人们,每日,每一个人,都需要多耕作二百亩的公田,这是之前讲好的,是你们偿还罪孽所必须要做的工作。” 农业技术指导人员,给每个农业耕作人员,都进行了相对应的工作分配。 在新器械的帮助下,人均二百亩地确实是不多,毕竟还会配发牛。而后来的商周时期,耕作井田时,没有牛耕技术的时候,一人都能耕作百亩地,折合后世大约七十亩地。 奄有下国,俾民稼穑,有稷有黍,有稻有秬。 来年,一定是一个丰收的年岁。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兄弟,要牌吗? 斗指亥,为小雪。 天地积阴,温则为雨,寒则为雪。 但这西北地区寒冷的天气,却没有办法阻挡住人族对于生活的热情。 诸事一切,百废待兴。 “让一让,我是始均国来的,听说你们这里缺少畜牧业的技术工人,我是来这里上工的....” “这不是响应大首领的号召么。” 共工国的几个据点,已经建设的有了个大概的轮廓,动作很快,其实筑起简陋的山寨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何况中原的大军,把自己的据点也腾了出来,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为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喧嚣鼎沸的热度。 新奇的事物不断传入进来,道路的建设正在开展,以方便未来和其他据点进行更多的交流通商。 市场永远是第一个被开拓出来的东西,在共工国据点恢复生产的第六天时,据点外面就开始有人摆起地摊来,当然卖的多数是家里仅存的东西,有些共工国的民众看到了一些生存的机会,决定用自己家中那些,暂时用不到,但或许能换取财货的东西,拿出来售卖。 这些东西自己用不到,但是别人或许用得上,以物易物也好,给财货也罢,总之这些小摊支棱起来以后,在第七天的时候,迅速形成了规模。 铜器已经算是贵重的物品,过去共工国所掠夺来的财货,也基本上都被中原人拿走充公,变成公产的一部分了,这些掠夺的东西消失之后,共工国中,有些原本还算赋予的族人,瞬间一穷二白,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跟着共工攻城掠地,抢夺了大量财货,而自家本身并没有多少原生积蓄。 变卖武器,变卖石雕,失去了积蓄而破产的人,犯过战争罪行的自然被送去劳改种地,耕耘公田,而他的家人亲眷,在此时就必须明白一些道理。 有失去才会有得到,大量的掠夺所积累的外来财富,当这种财富消失之后,你所能依靠的,也依旧只有自己原本的那点东西。 有人下了狠心,除去自己的衣服之外,连家中的房子都变卖了,卖掉大的屋子,换购小的屋子,获得多余的财富,再去进购此时被大量需要的物品。 而下不了狠心的人,还是留着房屋,只拿着一点点的财产,去想办法搞来一些陶器售卖。 在市场上,陶器的售卖,永远是没有风险的,但是也不能赚到大钱,只能说微有收入,勉强糊口,总之饿不死罢了。 “卖甲骨,上好的占卜用的甲骨!” “老巫师占卜,只需要一枚贝币,就能帮你占卜一次!” 隔壁卖占卜的甲骨,这里在收钱帮人占卜,俨然成了供应链的情况也是到处都能见到,有人询问那位巫师,你这甲骨占卜,保真吗? 那位巫师呵呵一笑。 我这当初跟着共工冲锋的巫师辅佐,那是和雨师雷神交过手的,我这一堂堂共工部正统巫师,能在占卜上骗你不成? 一枚贝币,一次占卜,但是占卜大家都是知道,普通的火烧甲骨来进行占卜,这都是可以由巫师操纵的,想要吉就是吉,想要凶就是凶,当然,如果要占出大吉或者特定的卦象,这些还是要看运气和手法的,而像是巫咸那种占啥反啥,完全不可控的占卜,一般人也学不来。 “诶呀,今天是吉,您一会进据点去,准有好事发生!要是遇到好事情了,回头再来啊。” 老巫师送走了满意的客人,边上卖甲骨的那人就问道:“当初你跟着共工和蛇巫,无比风光,如今却在这里街头占卜,哪里还有巫师的荣耀啊?” 老巫师叹了口气:“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这一次占卜,一枚贝币那肯定是收少了!” “但现在经济不好啊,我家可是重点打击对象,抢来的财货都被充公了,中原人说的是要用在生产建设上面,把这些东西运到其他地方进行财货的流通,以及购买建筑材料,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运哪里去了,咱们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啊。” “我那时候觉得,我身为巫师,哪怕是饿死了,也不能收这些普通人的财货,来拉低我的身份,但是前两天,我看到中原人们,好多人围在一起,在和一只小鸡互相进行甲骨的占卜。” “那些人中好多都是巫师,我去询问,他们告诉我,这是在打牌,还告诉了我规则....” “当时我看完了一整局之后.....你猜怎么着?” 那卖甲骨的人好奇道:“特别有意思?” 老巫师:“我上去打了一把,被虐的体无完肤,看着那些特别有意思的甲骨,我就寻思,这巫师高贵的占卜时代,已经过去了,以后摆摊,打打牌,说不定也是赚取财货的商路啊。” “哦对了,你那些空白的甲骨,价格太过于低廉,我帮你卖怎么样,咱们三七分账,我三你七?” 那卖甲骨的人吃惊:“还有这好事?你卖,我看看你怎么卖的。” 老巫师笑了笑:“行,我先闭摊。” 老巫师把摊位移到后面去,顺手抱了一把甲骨,然后侧过身子,挖了两个坑,把甲骨放在其中一个坑里面,他拿起一块甲骨,用小刀在上面雕刻,用骨针钻出纹理,然后放在火焰中灼烧,在烧制出想要的纹理之后,又雕刻出一排排文字,从兜里掏出一些矿石开始上色。 类似且相同的工作,他重复了几十遍。 卖甲骨的摊主,看到那些甲骨之中,十副甲骨的颜色是青,十副甲骨的颜色的绿,剩下的七个都是白色。 老巫师进行完加工之后,回到了摊位,重新开张,并且挖了一些小坑,把那些甲骨的背面向上放在里面,防止别人抠出来,整整齐齐排成五行五列。 很快,第二个来占卜的客人就到了,老巫师帮他占卜了之后,又进行了甲骨吉祥护身的科普,那个外地来的客人听得满脸狐疑。 “佩带特殊的甲骨,能驱邪免灾,甚至撞到大运,佩带不正确的甲骨,可能会遭到灾祸,人的运数虽是上天所定,但是可以用占卜来改变,我看你从外地据点来到这里,对前途有些迷茫,不如来试一试自己的手气,我这里刚刚开张没多久,摸这些甲骨,摸三次送一次,三次只需要两枚贝币。” “海贝?” “不不不,陶贝就行。” 老巫师的说辞,让这位外来务工人员很心动,他拿了两枚贝,给这老巫师,然后开始翻,第一个翻到的是个白色的,他看向老巫师,老巫师解释,白色的就是平运,没中。 男人继续摸甲骨,第二次摸,则是摸到一个绿色的,老巫师顿时就恭喜他,说今天可能有小运,男人很高兴,继续摸,第三个是白色,他有些失望,不过能结个小运也不错,于是摸最后一次,结果是青色的。 在西大荒中,青色的甲骨,象征着神卦。 男人顿时大喜,老巫师也起来恭喜他,一翻互相道谢之后,男人拿了那份青色甲骨离开,而剩下的甲骨,老巫师又把它们全部放回去。 卖甲骨的人惊了:“你,你这是骗人啊!” 老巫师不高兴:“他也高兴,我也高兴,也没坑他,怎么就骗人了。” “算卦不就是这样吗,你这一叠甲骨,卖出去两枚贝,我这一枚甲骨,卖出去就两枚贝了!我说了,是你不会赚钱!” 正是说着,忽然来了一个中原人,他看到这里有卖甲骨的,过来要了一叠,这时候老巫师也凑过来:“兄弟,是买甲骨回去打牌吗?” 中原人回过头,看到老巫师,惊讶道:“你是前两天那个那个...输给我们甲骨的人。” 老巫师点点头,也不废话,目光一凝: “兄弟,要牌吗?西大荒特殊甲骨牌,青色神卦,我这里可以烧制。”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英招巡天 老巫师的摊位逐渐火爆起来了,听说他这里可以烧西大荒的特制青色神卦卡,顿时很多人慕名而来,而借卖卡的机会,老巫师的占卜水平也得到了认证,每日的收入,顿时变得十分的可观。 边上那位卖甲骨的,和老巫师很快推出了合作,那就是卖卡包。 靠着这个手段,由于新据点中,来的大量务工人员,很多人的地域风俗和文化都有差异,游戏一般也玩不到一起去,甲骨牌这种游戏,开始充实了这些外来务工人员的闲暇时间。 而这已经是第十天的事情了。 中原的大军,最后一日的休整也结束,在第二天的黎明,开始大量离开,向北方向移动。 “我们胜利,我们建设,我们离开,我们远走,我们开始新的战争。” “可惜,帝鸿没有带人来到这里,不然把他直接也一窝端了。” 首领们拿起武器,背上行囊,马匹和物资开始运输,寒冷的清晨让人清醒,此时太阳刚刚从遥远的东方升起来,黄沙,土壤,水脉,草甸,这就是西大荒特有的风景线,当光芒照耀在这些特殊的地形上时,妘载一个无意的转头,看到了远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共工国山。 此时,在那座山附近,出现了光芒。 一只巨大的神兽从北方而来,那是祁连昆仑的方向,这只神兽似乎在周天巡游,它马身而人面,虎纹而鸟翼,徇于四海,发出的声音像是浩大的抽水声,中原的人们都惊讶的望天,因为他们听到了辘轳转动抽水的声音。 然后,他们也都看到了那只,从昆仑飞到共工国山的神兽! “那不是神兽。” 重黎制止了人们的惊讶和嘈杂声,做出了回应:“那是天神,是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几位古老天神!” “英招!他是槐江山的天神,主管天之上帝悬在半空的花圃!” 西大荒有许多强大的神灵,他们大部分与天之上帝,亦或是日月风雨,光暗明灭,时间岁月,天门中枢有关。其中天之上帝,又称“昆仑之上帝”,这个名号一直在商周时代还能见到,似乎是昊天上帝的前身。 东夷之人说此帝是帝夋,中原的人们则认为是黄帝成神后的称呼,对于这位天之上帝,更多的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似乎并不是指代实际存在的人物。 东方大地是人居之所,西荒大地是神隐之处。 英招飞过渺渺的天空,翅膀劈开浩瀚的寒风雪露。 它从天之上帝的花圃出发,来到这共工国山的顶峰,它的目光看向遥远群山之外的那些人,发出榴榴的声音。 传说,当天下和平到来的时候,就会看到英招出游。 英招所踏足的地方,就是不会再有战乱的土地,此时英招的出现,让世人皆是震撼莫名,看着它绕了共工国山的峰顶,然后向着西北的方向飞去。 “英招巡天,有圣者出。” 此事在共工国的几个据点造成了轰动,但并没有人知道,这位圣者指的是谁,不过在中原大军启程之后,原本已经飞走的英招,又回来了。 英招震动翅膀,就像是一颗宏伟而燃烧的陨石,它跨越风雪,迎着朝阳,震动黎明,那庞大的身躯掀起惊风涛,它从中原众人的头顶上飞掠而过,天空中落下风霜,等到一切安定结束时,有几个人的身前,留下了数根羽毛。 此时的英招已经振动翅膀,掀起风雪,径向北方去了。 “英招之羽!” 重黎看着眼前的三根羽毛,非常震惊: “英招之羽,可以让持有它的人,通过帝阍看守的昆仑天门。” 在这个时间点,开明兽在妘载的阵营里,还没有到昆仑的天门去应聘。 英招来也,英招去也,只是短短几个瞬息,却让中原的大军炸开了锅似的,人们非常惊异,首领们也聚集起来,讨论这件事情的利弊。 三根羽毛,妘载和重华各有一根,而最后一根,却是在修的手上。 这让后者也惊惶起来。 修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大贡献,怎么可能会被英招所选中前去昆仑天门? “是谁要见我们?” 妘载并不知道要去见谁,还是重黎见多识广,但他的神情中也有不可置信的神色。 “能遣英招为使者,只有一个人,或者说神。” “那就是天之上帝,昆仑之上帝!” 重黎的语气中也全是不可置信: “自古以来,据说只有一个人见到过昆仑之上帝,而那个人的时代过于遥远,见到昆仑上帝的事情,已经不知道是传说还是真实。” “此人就是燧人氏!” 在传说与神话中,其实后来,大禹也见过这位。 【昔禹治洪水既毕,乃乘蹻车,度弱水,而到此山,祠上帝于北阿,归大功于九天。】 大禹渡过的弱水,指的是昆仑弱水,而不是居延海,古人认为这座天帝所居的最高昆仑,山下有弱水环绕,在西海的西边,钟山的南面。 燧人上昆仑,传说他在昆仑山的顶峰立了一根桩子,观察星象,而受到启发,又回到河南的大辰之墟,确立了周天星辰的运转规律,得到了“天理”。 黄帝倒是也去过昆仑,但只是在昆仑之丘上旅游,还丢了玄珠。 箭靶人总是出现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倒也不足为奇,大概是最早的,比修还要早的驴友了。 “燧人以火照破蒙昧世间,破开了燧明国对于火的控制,语速他得到了英招的邀请,乘着风霜登临昆仑之巅。” “远古三皇的故事,留下的不多,对于昆仑之上帝,即使是我,也是一无所知。颛顼帝曾经想过上去,但是却找不到通向昆仑之巅的道路,那位上帝如果真的存在,而不是世人所传颂的一个概念的话,那他的法力,应该是世间如今还能以肉身存在的神灵之中,是最强大的了。” “昆仑之巅居住昆仑之上帝,昆仑之中央,传说有最初那位祝融氏建造的宫殿,而昆仑之下土,则是西王母之国。”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回天返日(上) 北方就是西海,也就是后世的青海湖,现在这里是非常巨大的汪洋,无数的水系注入其中,为这片广袤的汪洋,带来无穷生机。 西王母国,就在西海之北,坐落于祁连山中。 而附近,有“盐池”,也就是茶卡盐湖,汉代的时候,曾经说西王母石室处,有仙海及盐池。 有盐湖的话,这里就是必要争夺之地了,当年黄帝和蚩尤也抢过河东的盐湖,而西王母国一直被昆仑三部反复绕着祁连山骚扰,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昆仑三部想要这片盐湖。 大军来到一座关卡前,这座土关建设的也有点模样,有些中原的建筑风格,但是现在却空无一人,似乎刚刚废弃不久,而附近还有大量的排水沟。 “这里应该是西王母国的战士们所建设的土关,据说他们在大半年前,被共工氏的洪水所击溃,死伤了很多人,所以在这里建设了关卡防御。” “现在应该是帝鸿氏进攻她们本国,所以这里的人都撤回本国了。” 中原的军团重新启用了这个据点,将这里的设施稍稍进行了改造,同时派出骑兵去通知后勤部队,准备以这座关卡为大后方,进一步推进到西海之畔。 “马上就是数九寒冬,西海之地的寒冷,和我们中原不同.....” 虽然此时气候十分温暖,甚至在后世的许多荒漠地带,如今都有大量的水源存在,但这些不过是大洪水时代带来的福利而已,洪水毁灭了下游的大部分部落,却滋润了干旱的大西北,然而洪水季很快就会过去,所以随着岁月的推移,这片土地上的水流,会逐渐逐渐的消失。 西北地区气候的寒冷,一直存在,海洋对这里的影响已经是微乎其微,暖湿气流难以抵达这片临近高原的土地,而从北海之外吹拂过来的冷高压,牢牢覆盖着这片大地。 “多筑土墙,多收集水源,多糊河泥,必要时候以水泼墙。” 曹老板的一夜冰城,在这个时候是有很大的战术意义的,正是在这种严寒季节的大西北才能使用。土墙虽弱,但糊上河泥,泼上河水,一夜大北风狂吹,第二天就成了冰城,箭矢不进,刀剑难开。 用来进行快速的,加强的防御,是非常好的选择。 在这座据点重新启用之后,此次战争所收复的版图,也推进到了西海的不远处。 哨兵大量的派遣出去,寻找帝鸿氏和西王母国交战的位置,同时探查周围的情况。热气球是不适合在这片土地上作战的,因为到了西海地区,这里的冬季春季风力最大,热气球不能在大风天起飞。 中原的军队中,没有“风伯”这个职业,雨师虽然能操纵一定程度的风,但是要和大西北地区的这种大风相较量,那是难以支撑的,毕竟风是大气的流动,而雨师掀动的风都是靠法力而施展出来的,以一人的法力对抗无穷无尽的天地之气,是注定失败的。 只有风伯,化为北风,才能开辟一条无风之路。 “雨师都在这个时代不吃香啦,风伯基本上就看不到了。” 妘载念叨两句,没有热气球的空投支持,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要都在地面上进行了。 大军找到了一处避风地带,就地扎营,同时等待着放出去的哨兵们带回消息。 而这个消息,并没有让大家等待太久。 很快有人回来了,第一手的情报依旧是楚琴找到的,作为曾经和仓梧氏打过多年游击战的老手,顺着蛛丝马迹的线索,找到对方的据点,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大军拔营,迅速向楚琴所找到的那个据点发起急行军! .......... 某一座部落据点中。 这里有帝鸿氏的重兵把守,但这些人很奇怪,他们戴着诡异的面具,样式上有些像是鬼国大蛇的祭祀者,但又有很大的不同,鬼国大蛇的独眼是横着的,但这些人面具上的眼睛,都是竖着的,长在脸面的正中间。 竖着的天眼,面具没有鼻子和嘴巴,在独眼两侧有两道缝隙,是用来观察外界情况的窥视孔。 他们的部落叫做“威”,而他们是拥有姓氏的,他们是伟大姬姓,他们曾经是少昊的子孙,是玄嚣的后裔! 《山海经·大荒北经》:有人一目,当面中生。一曰是威姓,少昊之子,食黍。 少昊的儿子,倍伐曾经被放到南方的山野,老死于青山之下,而少昊的另外一个儿子“威”,则被来到西北的大荒之中。 部族的迁移是很常见的事情,当年少昊在世的时候,派遣他的儿子们去统领天下四方的土地,但是他的儿子们并没有他那么强大的治理能力。 当年,少昊的儿子威,带着少昊氏的血脉,来到西北的土地,与一位神灵结合,诞生下强大的后代,经过二百年的通婚,部族的人们体内,几乎都流淌着神灵之血。 这些戴着面具的战士们,望着夕阳西下,又是一天过去,距离西王母国的灭亡,更近了一步。 太阳落下山去了,传说会落到遥远的丰沮玉门山,再经由更远的方山上的那株柜格松,落入虞渊。 但忽然,太阳又升起来了! 无数戴着面具的人们,此时齐齐转头,看向东南的方位! 有一轮巨大的太阳,从山野间出现,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而太阳的光辉下,无数的人影形成汪洋大海,向着这个据点发起了浩瀚的冲锋! 那声音覆盖周天,震动万野,百鸟惊飞,万兽骇逃! “那些是什么人!” “快防御!” 号角声响起来,据点中的面具人们拿起武器,推出弩车,准备好抛石机,拿起了盾牌,披上了铜甲,浑身铜制的装备迎着耀眼的太阳,显得无比光彩夺目! 他们正准备着,盯着对方的大军,他们在等待着抛石机砸到对方阵营中,把对面碾成肉渣的瞬间! 但是他们没有等到。 因为天地之间响起了巨大的轰鸣! 黑色的飞行物,挂着常常的尾焰,照亮了他们这边处于西北,而晦暗蒙昧的高天! 冲天的火光拔地而起,惊的人气浪摧毁了抛石机和弩车,面具被熊熊火海吞没,连带着身为半神的骄傲,一并都被碾碎!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回天返日(下) 西王母国,玉山。 玉山这地方,已经到了西王母国的大门口了。沃民国被攻破,帝鸿氏打开了通向西王母国的捷径道路,凭借着手下数员大将,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竟无一部可当其锋芒! 西王母国统治下的各个部族,要么被打的崩散开来,彻底被毁灭,要么是逃亡到西王母国本土,在这昆仑之下,到处都是烽火,而昆仑三部的攻击也不曾停止,他们在外面游荡劫掠,不和西王母国打正面战,却要消耗西王母国大量的人手前去驻防,这样被双面夹击,形式已经岌岌可危。 玉山一破,兵锋直指昆仑,西王母国传承了数千年,从旧石器时代一直到如今,在这个时代,似乎要被终结了。 国内的生产被破坏,导致各方面的后勤都难以维系,于是到来的就是人口被掠夺,以及战死,人口锐减,生产力又开始暴跌,在这个并不先进,甚至还是很原始的时代,一旦生产体系崩溃,那么这个部落即使再庞大,也距离失败不远了。 西王母国的位置,在西海之西北,在盐池之东北,就在两点交接的地方,虽然不远处也有一些山脉丘陵,但是没有共工国山那样天然带着几个大水脉,可以蓄水造堰塞湖来抵挡别人的进攻。 国破之后,投降者,男女都会沦为奴隶,男者被放到土地上进行劳作,亦或是开山挖石,修建城池宫殿,女者则不用多说,成为主部落繁衍人口的工具,但是真正的贵者是不会掠夺女奴的,这在任何部落都是一样的。 奴隶和平民结合所生下来的孩子,算是贱民,这样就组成了奴隶和平民之间的缓冲区。 玉山的据点,已经残破不堪,这座高大的土关,还是为了防备共工氏而修筑的,但怎么也没想到,来攻击的居然是帝鸿氏,带来了大量的先进攻城武器,而且有许多的人雄级高手! 大行伯已经浑身是伤,他望着远方怔怔出神,这片土地上连飞鸟都不会出现了,外面满地的狼藉,帝鸿氏的军团刚刚退兵。 但是大行伯知道,自己撑不到下一次的进攻了。 刚刚自己在杀死帝鸿氏的一名参云战士的时候,听到那人临时前的叫嚣,说是数个人雄级的高手已经汇合了,就在他们的大营中。 大行伯在这一年的时间内,已经听过了很多人的名字,尤其是最近的两个月,这些人的名字频繁的被西荒的难民们惊恐的诉说。 逄蒙、威、伯离、任、牛黎、中扁、鳖封、大泽白氏、卜庐、西申、雕题、鬼亲、玄..... 这些都是在西大荒和北大荒,赫赫有名的首领或部落! 威代表的是少昊后裔,任是无继民的首领,鳖封是区阳氏的首领,中扁国是颛顼的后代,大泽白氏是大泽之长山的原住民,被帝鸿征服之后,融合进帝鸿部落中。 卜庐、西申、雕题、鬼亲、玄,这些都是被帝鸿收拢,买通,或者征服的部落及首领。 尤其是玄,玄民与羌民、氐民,是西大荒组成的三类重要基础部族类别,凡养殖为主耕作为辅者为羌,凡耕作为主养殖为辅者为氐,而全部以养殖业为主的,就是玄民。 玄氐羌三大部兼九州戎,皆炎帝魁隗氏之后裔也! 而逄蒙、伯离,都是跟着帝鸿一起作战的老人了。 还有那十个打劫的凶神,女娲之肠们,居然也加入了帝鸿的军团! 仅仅是想一想就觉得无力了,大行伯觉得很累,他几乎要沉沉睡去,但是外面突然响起的号角声,让他清醒过来,勉强抬起头,看到山野间,再度出现了大量的军团。 刚刚退去一波攻击,第二波进攻的人手已经组织完毕,继续向前。 抛石机飞出巨石,轰炸土关,玉山的土关在连日连夜的攻击中,终于垮塌下来,这座为了抵御共工而垒砌的夯土巨壁,终于崩溃了,巫师们无法再给这座关卡进行加固,因为它的根基已经被毁坏了。 大行伯站在废墟中,持大戈杀出去,手中长戈一扫带走数个敌人,然而精疲力尽之下,身上连续中箭,此时看向四面八方。 逄蒙捉弓、伯离提斧。 玄王持矛,鳖封握刀。 帝鸿氏麾下的首领们,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他们也知道大行伯不会投降,于是一时之间,万箭齐发,飞矛如雨,大行伯手持长戈挥舞,震飞无数箭矢长矛,但依旧不能抵挡浩大的密集攻击,不过是几个呼吸,浑身上下已经被扎成筛子。 大行伯还要举戈,发出战气。 逄蒙提弓,一弓连出三箭,箭箭相及,一箭击中眉心,一箭击中喉咙,一箭击中心脏。 大行伯举起战戈,瞪着眼睛,气喘如牛,即使中了三箭,他依旧没死,而这时候,其他三位大首领也动手了。 伯离出斧斩去,玄王投出长矛,鳖封挥刀而来。 大行伯舞动战戈,连受斧劈天灵、长矛穿腹之伤,又被刀斩双臂、箭射咽喉。 他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下而死去了。 “可惜了,大行伯可是我们西荒的大高手,就这样死了。” “我以前很想和他一对一较量的,现在看来,他比我厉害多了,一对一较量,我不是他的对手啊.....” 玄戎王叹息一声,他对于大行伯还是很敬仰的,但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对方不会投降的前提下,也就没有第三条出路。 鳖封看向周围,许多首领都抵达了这里,此时已经攻破了玉山的土关,但是却少了人。 鳖封叫住伯离,问道:“威怎么不在这里?不是说好了很快就会来的吗?” 伯离摇头,也是奇怪:“他之前给我的消息,是很快就会前来汇合,按照我们的推断,应该会比你们来我们这里还要早,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也没有来。” 逄蒙冷笑:“不来也好,来了还分功,眼看灭亡西王母的天大战果就在眼前,少来一人少分点奴隶和土地!” 诸人想了想,觉得也是,不来最好,少一个首领少分一份功劳,威自称是少昊之后裔,平素里也是眼高于顶,嚣张的很,在众人看来,威和逄蒙一样讨厌。 “似乎牛黎、卜庐、雕题的首领也没有来?” “他们本来就说会晚点到,不用管他们,没有他们一样能打。” 帝鸿的大军突破玉山,抵达了一片广袤的山野,在边缘能看到浩瀚的西海,有一座山在此半截伸入西海之中。 这就是西王母国之前的海山! 但此时,西海之上,海山之顶,忽然风云突变! 有龙鱼遨于波涛之中,有巨舟浮于云雾之上,有天神背生双翼,驾驭大风飞于九天之上! 逄蒙看此变故,先是一愣,而后大笑,厉声道: “西海众神,想要阻挡我们呢!” ........ 西海附近,昆仑之东北,有帝喾之台。 这里本来是雕题之民的据点。 雕题民擅长驯化猛禽。 这些猛禽发出嘹亮的鸣叫,成为这些雕题之民的眼睛,那翱翔在苍天之下的翅膀,何等有力量。 太阳将落。 这时候,天又突然亮了起来。 雕题民们抬起头。 他们看到,东边的天空上,飞来了一只会发光的轰炸叽。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三叽战云雀 咕咕带着焦焦和鸦鸦,又一次完成了轰炸的使命,空袭了帝喾之台。 雕题民们饲养的那些猛禽,聚集到一起,面对三小鸡这种外来的飞鸟,当然是以不客气的给予驱逐! 这里不是北方之大泽,不是诸多禽鸟降落,褪去羽毛而相安无事的地方! 鸟类也有领地,雕题国人在的地方,就是这些猛禽的领地,它们世代被雕题人驯养,它们是雕题民的悍将,也是他们的眼睛! 铺天盖地的鸟类,汇聚起来就像是乌云盖顶,而在咕咕背上的焦焦,憋了一口气,喷出高温且浓烈的黑烟,顿时让这些鸟类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乌云”! 黑烟之中,雷火暴动,焦焦遮盖视线,然后鸦鸦挥剑乱杀,这已经成了开局必用的战术,此时那些飞鸟被烟幕遮盖,焦焦又张开口,喷出长长的火焰! 焦焦,使用了喷射火焰! 顿时整个天空都被照亮,映照成黑红色,鸦鸦贯起雷火,将那些猛禽全都杀死! 在这个时候,三小鸡才是真正的猛禽! 雕题民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只是看到,那只金色的会飞会发光的鸟类,它的背上飞出一团雷火,那雷火在天上打了七八圈,然后他们所饲养多年的猛禽,就全都被杀死,从天上扑棱棱的摔落! 一时之间,禽鸟如大雨般坠落,鸟类大面积的死亡,而剩下的猛禽们也都受惊,这些性格凶暴的猛禽,在受惊之后发狂,集体攻向了三小鸡。 这些猛禽之中,也有强大者! 气浪排空,甚至出现了山兽级的猛禽! 《山海经·大荒西经》:行玄丹之山,有五色之鸟,人面有发。爰有青鴍、黄鷔、青鸟、黄鸟,其所集者其国亡! 此时,这些鸟类都聚集在了一处,它们聚集起来,所谓国亡,正是因为它们具有强大的力量,拥有庞大的族群,以及它们的饲养者雕题民! 雕题民自古以来,与猛禽为伴! 青鴍、黄鷔、青鸟、黄鸟,这些山兽级的异鸟攻向三小鸡,而在云中,还出现一只巨大的雀鸟,看起来和周围那些凶猛的猛禽格格不入。 这只雀鸟叫做云雀,在汉代的时刻壁画上经常出现,有时是一个脑袋,有时是两个脑袋,它一般和日神羽人、月神羽人一起出现,是飞仙的象征。 传说在西王母山的附近才有这种鸟类,而此时出现的这只鸟,是一只王兽! 雕题民的大巫师出现,他身边还有数个巫师,驯养了山兽级的猛禽,而这位老巫师,从他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培养这只云雀,如今他已经垂垂老矣,而这只云雀却振翅于九天,成为雕题民的守护神! 云中巨雀的出现,给群鸟们带来鼓舞,而三小鸡临危不惧,鸦鸦在斩杀数十只猛禽之后,剑指云雀,势必要把它羽毛啄掉,狠狠打它的脸,让它没有好果汁吃! “叽叽!” 今日小鸡斩王! 焦焦也挺起胸膛,表示没有什么可怕的! 大天鸡我们都见过了,你这只小麻雀,洒洒水啦! 但那位老巫师此时举起了手,他身边所有的巫师都举起手来,单掌向天。 “抓住这三只猛禽,我要它们为我所用!” 雕题民的老巫师,如此开口,刚刚三小鸡的凶猛表现,给他留下了十分优秀的印象。 单方面面试通过,抓住就强制录取。 驯服鸟类,雕题民有很多手段,再暴躁的鸟类,在他们的手掌中,也坚持不过五六天就会变得温顺起来。 此时巫师们呼喊古老的咒语,整个雕题民的图腾,在天空中映照显化! 那是一尊天神,人面鸟身而有九首! 九凤! 《山海经·大荒北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天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名曰九凤。” 九凤并非凤凰,而是一位天神,传说颛顼帝的九个妻子葬在北极天柜之山的附近,而天神强良也在此地。 以天神为图腾的部族,都十分凶悍,九凤庇护飞鸟,而三小鸡此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和村口老母鸡,大天鸡,帝江,都不一样。 但不管啥凤,又不是真的天神在这里,有啥好怕的? 咕咕表示这些事情自己见得多了,懂的都懂,狐假虎威的事情吓不到咕咕,毕竟当年巴人还有朱雀图腾呢,吓唬谁啊!又不是真的! 咕咕眉头一皱,发现事情非常简单。 轰炸就完事了! “叽!” 咕咕向其他两只小鸡表示,自己准备下去爆炸了,你们看着打,麻麻载马上拍马赶到,咱们要多立功勋,回去才能得到更多奖励。 “叽叽叽!” 麻麻载护佑着我们! 于是三小鸡再度开启分离模式,化为三道火光,各自寻找不同对手! 咕咕并拢翅膀,化为一个陨石,从天而落,明明身体不大,但此时却让半边天空都变了颜色,庞大的火气将地面上一瞬间变得干旱无比,雕题民们还在单手举着,施展图腾的力量,却发现对方一只小鸡已经被自己等人击落! “它被击落了!” “快去接住它!” “不对....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好热啊!” 雕题民们瞪着眼睛,终于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咕咕化为巨大导弹,此时天地间也刮起浩瀚的热风! 咕咕连放鸡屁,化为燃烧的陨星,从天坠落! 耀眼的光芒淹没了还在摆动作的巫师们,巨大的火焰和高温一瞬间将他们吞没,爆炸正中心掀起巨大的沙尘,九凤的图腾在半空中轰然破碎! 而爆炸过后,咕咕从烟尘中冲出,再度翱翔起来!空中体操翻滚一会,再度寻找目标轰炸! 连续大爆炸! 焦焦负责清理天上的那些山兽级猛禽,而鸦鸦一剑当先,直冲那只大云雀而去! 燕雀安知小鸡之志哉!叽有一剑,可搬山倒海,摧城开天! 鸦鸦,此去欲何? 踏西天,啄云雀! 若一去不回? 那就三小鸡齐上! 叽叽剑光破开高天,鸦鸦与那只王兽级云雀开始争斗,而那些山兽级的猛禽,则并不是焦焦的对手,在焦焦一通喷射火焰+炼狱+火焰漩涡+喷烟的操作下,那些山兽级的猛禽全都被卷入火海内,焦焦飞在高天,脚踏鸟头,一通狂啄乱抓,干掉了七八只山兽。 此时咕咕已经清理完地面上的雕题民,七八次爆炸之后,刚刚还扬言要收服三小鸡的那位老宝可梦训练师,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堆灰烬了。 咕咕和焦焦向天空发起攻击,此时那只王兽云雀看到自己的训练师被炸的尸骨无存,也是鸟眼中浮现大惊之色。 巨大的云雀自由了,但它却没有走,云雀和鸦鸦交手数个回合,发现自己面前这只拿小铁剑的小鸡,十分古怪,劈出的剑风会化为雷火! 鸟类是最明白雷霆的威力的,雷霆打出天火,这就是雷火,而眼前这只黑色羽毛的小鸡,居然能随意操纵天雷地火,这和毕方那些火鸟相比,厉害的不是一星半点! “叽!” 鸦鸦此时开口挑衅! 快回头与我三小鸡大战三百回合,待我刺你一百个透明窟窿! 云雀顿时怒了! 身为西王母山附近特有的神鸟,云雀的出身何等高贵,如今更是成就王兽,所谓王者,乃天下禽鸟之君也,虽然王兽并不是唯一,但是雕题国上千只鸟儿,都奉它为君王! 如今它的子民被三小鸡大规模屠杀,这怎能忍受! 云雀发出震撼云霄的鸣叫,连帝喾之台附近的尘沙都被它挥舞翅膀,轰隆隆的卷起,九天的云霭也因为狂风而化为绵延的波涛。 鸦鸦没有大风鸟的羽毛,被这一股大风掀翻出去,翻了十几个跟斗才停下来,云雀扇动翅膀,那庞大如小山一般的身子,和鸦鸦那巴掌大点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简直就是鲸鱼和蚂蚁的厮杀,在外人看来,应该是不对等的。 但是云雀很重视鸦鸦的本领,身子此时发出鸣叫,说如果鸦鸦臣服于它,它就对鸦鸦屠杀它鸟类子民的事情既往不咎。 而且现在它也自由了,以后没有了雕题民,以三小鸡这么厉害的身手,不如跟着它混! 鸦鸦发出嘲讽,严词拒绝! 此时只见鸦鸦一叽,圆睁环眼,倒竖黑羽毛,挺寸八铁剑,飞屁大叫:雕题家奴休走!桥山鸦鸦在此! 云雀冷哼,长鸣许久,便战鸦鸦。鸦抖擞精神,酣战云雀。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此时焦焦头顶大风羽毛赶到,把屁股一拍,喷出熊熊火焰黑烟,来夹攻云雀! 三鸟战三十合,云雀挥舞翅膀,便是狂风巨浪,天威猛烈,鸦鸦焦焦靠着大风羽毛,定住狂风,却也战不倒云雀,此时,咕咕飞天而上,头顶三根鸡毛,化为流星,从地升天,直震在云雀胸膛! 三小鸡追云逐雀,围住敌禽,转圈般厮杀! 云雀打着打着,渐渐还不了爪,呼出的风云都被这三只小鸡身上的奇怪羽毛给抵消了,云雀仔细辨认,那羽毛淡青色,带着一股不知名的余威,天地间的风都避开这两根羽毛,使得三小鸡身边风平浪静,云雾不敢遮盖它们的身形。 云雀仔细回想,在它这漫长的数十年被驯养的日子中,似乎听说过,过去在东方,有一只霸主级的鸟类,能够定住天下的风暴。 大风! 终于,那只曾经只流传于雕题民口中的霸主级神鸟,被云雀回想起来,大风之羽,辟易天下群风,被那人族最强大的大羿,杀死在青丘之泽! 云雀惊慌起来,有大风的羽毛,它已经毫无胜算,风是它唯一的武器,失去了风的神力,它没有办法和三小鸡战斗! 正是一个出神,心中萌生退意,却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了! 咕咕化为流星,再度砸到它的身上 云雀肉身扛核弹,这一下把它的血肉都炸开了,内脏都能看得清楚,云雀受了重伤,乘风向西海躲藏,三小鸡穷追猛打,咕咕又化陨石,再度砸在云雀的后背上! 随后焦焦和鸦鸦也分别出招! 高温重压! 流星突刺! 这只巨大的鸟类从天上被劈杀到地上,天雷地火闪耀不曾停歇,当妘载率领大军来到这里的时候,此时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剩下那些大坑中残留的火苗,以及一部分焦糊的尸骸灰烬。 狂风之中,帝喾之台静静矗立在这里,从百年前矗立到如今。 此时,就像是无事发生。 ....... 第一千零九十章 众神之长 “昔共合之时,天子百揆聚天下大兵于帝喾之台,垒玄丹之山,攻伐雕题。” “时逢西荒大变,牛黎、卜庐,兵变于帝鸿,乃亦起兵据帝喾之台,闻中原之君至,其二部无斗者,皆阵前倒戈,为圣前驱。” ......... 西海畔,海山之下! 西海的众神、异兽、炼气士、大巫们,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武王伐纣 西海畔的战争进入了僵局,帝鸿氏的军团战士,大片大片的死去,尸骸堆积成小丘,血水汇聚成溪流,天地都在哀嚎哭泣,西海众贤的力量也在被消磨殆尽。 “不准后退!敢后退者皆杀!” 鳖封提刀,砍死了一些逃亡的本部战士,高手他们,杀死前面的天神,你们就能获得巨大的好处,如果胆敢逃跑,那你们的下场也一样是死! 以杀镇杀,确实起到了效果,那些战士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进攻,由此而打的越来越凶暴,甚至有人在生死关头,燃烧气血,和图腾的融合度增加,从威神战士晋升到参云的大战士! 这种情况在这场战争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而由于晋升的人数过多,使得帝鸿军团的士气大振,他们更加悍不畏死,天神们也应对的越来越吃力。 人雄级的高手们,则是在一旁不断的进行骚扰,他们开弓搭箭,帮助弩车和抛石机进行作战,效果十分的显著,终于有人支撑不住,西海的贤者们,名为尸均的炼气士被弩箭贯穿,钉死在海山之下。 他的气息散去,生命已消失,帝鸿氏的战士们却害怕他死灰复燃,重新活过来,于是不断的向他的尸体射箭,导致他的尸体被万箭贯穿,射成了肉糜。 “有炼气士死了!有炼气士死了!” 这样的捷报在各个军团中传播开来,再度提升帝鸿氏军团的士气,而有首领在此时进行慷慨激昂的演讲: “过去的时候,能有大炼气士死去的战争,是涿鹿之战、是阪泉之战、是颛顼伐共工、帝喾征戎吴!如今我们发动的战争,也如同当年黄帝所发动的战争一样,对方的炼气士必将死去,挡在前路上的阻碍都会被扫平!” 弇兹氏听到了这狂妄的喊声,他转身来伐,却被女娲十神等一众帝鸿阵营的神人拖住,那些神人哪怕被打的头破血流,也要把他这个众神之长给弑杀! 其中女娲十神的心思是最简单的。 他们虽然是得了帝鸿的好处,而来这里征战的,但是攻击弇兹氏却是他们自己的本心,只要弇兹氏死去,他们就可以在西荒的各个地区进行打劫活动了。其他的众神都有自己看守的地方,只要避开那些山头,就不会招惹他们! 如今,占据粟广之野,不过是一介山贼王而已。 要做就作天下的强盗王! “早就看你这个管闲事的老头不顺眼了!” 女娲十神喊出了口号,势必要弄死弇兹氏,被弇兹氏反手一巴掌打飞三个,脑袋向下插到沙地里面。 “滚!” 弇兹氏不想和女娲十神纠缠,但是帝鸿的军团,所瞄准的最大目标,当然就是这位最古老的天神了。 无数的巫师向他施展咒语,无数的箭矢与飞石向他砸去,人雄们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不带停歇,众多神人也纷纷出手,拼死相战! 弇兹氏已然大怒。 此时天色已晚。 战况焦灼万分,陷入僵局之中! 从日出战到日昏。 双方都已经精疲力尽,连五行不伤的大项子也累了,他的面前是三个人雄级的大高手,而且不是泛泛之辈,区阳氏大首领鳖封正在其中。 “我听说过你,真是后生可畏。” 大项子笑着,虽然疲惫,但是一点也不慌,而鳖封则是气喘吁吁: “多谢称赞!能得到古之贤人的赞美,是我的荣光。” “不过,我们只是拖延你,捆缚你,让你不能腾出手去,这就行了,你虽然五行不伤,但你的力量也是会耗尽的,大地的力量源源无尽,可炼气士能炼化的部分,又有多少呢?” 大项子奇道:“你对炼气士有些了解,怎么,和人学过?” “我告诉你,跟着帝鸿捣乱天下,没有好结果的!你能和我打到现在这个程度,非常厉害,我看你是个可塑之才,不如我当你的师父,你和我走,离开这群人吧。” 鳖封举刀:“圣贤之意,心领了!” “但是土地牛羊,财货功劳,这些才更让我觉得,我是在活着!我并不想和您去做这些苦修行!” 大项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年轻人,还是太过于张狂了!等你老了,就知道今天的决定很错误!” 大项子又感觉到有炼气士死去了,他看向不远处,巨大的龙鱼也都伤痕累累,被汗漫驱逐离开,汗漫先生不想让龙鱼死在这里,他也精疲力尽,全然没了半点风度。 开明的巫师们也身受重伤,三人原本是各自为战,现在已经抱团取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一人。 “西海的传说,到此为止了,我们也做出了我们该做的事情,莫非真的是天下的大势不可逆转吗。” 大项子颇觉得天地有些沉闷苍凉,马上就要到夜晚,寒风要席卷过来了。 天地渐渐昏暗,但是东方,却突然出现了亮光。 天空中,出现一只飞的很高的金色的小鸟,小鸟的背上还有两只小鸡,因为飞的太高以至于看不清楚。 然后,如地震一样的声音出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东方的大地尽头,大地上出现黑压压的浪潮! 那些都是人族!向西海这里涌来! 西海众圣贤的心气,几乎在此时散尽了,大项子更是觉得,天命如此么? 厮杀到极限的帝鸿军团看到这一幕,心神鼓舞,士气达到了最高! “我们赢了!是威!是牛黎!是卜庐!是雕题!我们的援军已经到达了!” “西海已经成为我们的领土!无数的牛羊,鱼虾,土地,谷物,从天到地,从大雨到江河,从九天之云到九地之蚓!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是我们的!!!” 鬼亲部落的首领,高举双手,发出畅快的狂笑! 看那黑压压的大军啊,冲在最前面的,正是牛黎和卜庐的部族战士! 这是没有错误的! 而后面呢,后面那应该是威的部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聚集了这么多人,但很显然,这些都是来帮助他们的援军! 这正是多多益善! 看那天上飞行的金色禽鸟,虽然只有三只,但也一定是雕题民所驯养的新品种。 一定是想把这新品种留在战斗的最后关头,给大家一个惊喜! 而帝鸿部落的战士们,也发出欢喜的声音,一时之间犹如平地起长雷,人们高兴到了极点,兴奋到了极点,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西海的土地全都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西海是我们.....” 但是欢呼的口号,这浩大的庆祝浪潮,被打断了。 随着天空中传来怪异且亢长的轰鸣声,数十发黑色的飞行物体,拖着长长的尾焰,照亮了昏暗的天空,映照了垂落的夕阳。 火光与爆炸,在帝鸿军团的阵营中升腾起来了! 气浪与火焰吞噬了无数人,天空中飞行的三只小鸡,也启动解体模式,坠入了人群之中! 轰隆! 黑压压的东方阵营中,有巨大的,黑洞洞的物体发出闪亮的火光!当火光出现的时候,雷的声音就响起来了,绵延了十数里,让西海的波涛都被惊起来! 巨大的物体轰击过来,被砸中的人,首先是浑身的骨头都断裂,然后是肉体被压成烂泥,紧跟着,炮弹糜烂数百米,大铁球擀死了数十人!而后就是一个个更加奇怪的包裹飞了过来! “你的快递,请签收!” “飞雷炮,安放完毕!” “放!” 炸药包在人群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波狂轰滥炸过后,帝鸿氏军团本已经达到最高峰的士气,瞬间就被打崩了,也被打懵了! 而牛黎、卜庐部落的大首领们,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武器,但是依旧激动的浑身发抖,因为上一次和这些武器交手,他们是在对面被打的投降,而现在,这些武器是他们阵营的! 老子跳槽了,没想到吧!打不过就加入! “杀!把这些帝鸿的走狗全部杀了!” “兄弟们,现在就是我们证明自己忠诚的时候到了!” 这一战就是投名状! 牛黎和卜庐的首领们嗷嗷叫着,如同打了三斤鸡血一样,浑身发烫,直接燃起来! 冲锋,冲锋,冲锋! 什么都不要管,猛冲,爆冲,直接冲就完事了! 帝鸿军团的首领们被打的懵了,鬼亲部落的大首领,见到牛黎部落的大首领冲过来,正要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只见牛黎部落大首,一骑冲阵,手中大斧翻飞,照脸二话不说,就是一斧! 鬼亲正在麾盖下,见牛公冲来,方欲问时,牛公黄毛马快,早已跑到面前。鬼亲措手不及,被牛公手起一斧,劈于胯下! 鬼亲部落大首领被一斧头砍伤,但是勉强逃得一命,牛黎部落大首领见状,拍马折返,鬼亲部落大首领猛然抬头,惊叫道: “牛黎我兄,为何如此!” 牛黎大首领大喝一声:“谁是你兄,反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说罢又是一斧,这一斧力量巨大,带起图腾神威,正劈在鬼亲部落大首领脖颈上,登时鲜血暴涌,牛黎大首领借着马势,斧头只是用劲一瞬间,那一颗大好头颅居然翻天而起! 轰隆! 人雄级的无头尸身轰然倒下,后方骑兵猛冲,一时之间鲜血飞溅化入风暴,断肢如雨般坠落黄沙!西海波涛尽成血色,曾经盟友,如今倒戈向前! “杀!” 随着猛烈浩大的冲杀声出现,帝鸿氏军团的战士们,才将将回过神来! 而后,士气陡然大跌! 自己曾经的盟友,如今已经是敌人! 刀斧之下,狂风之间,过去那喝酒吃肉的“情义”,全都已经一刀两断! 中原的大军跟在后面,火炮暂时停止了射击,短兵相接也是中原军团擅长的作战,当披着铜甲的帝鸿军团,遇到身披铁甲的“中原洪州联合军”时。 铜质的武器劈在铁甲上,造成的伤害极其有限,而铁器只是反手一下,就将铜甲斩开偌大的豁口! 并不是谁的冶铜技术,都能达到秦国那种水平,以铜器战铁器还能碾压的! 如今北方南方都有大炼铁厂,高质量的铁器源源不断的产出,炉火轰鸣,铁水红光!帝鸿的冶铜技术,不过是捡了妘载的垃圾,而且短短几年之内,不可能发展到巅峰。 虽然铜器在帝鸿的手上,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迈向成熟,然而距离巅峰仍旧有差距。 更不要说,妘载早就炼出了“钢”! 钢刀把人的头颅劈开,参云级战士的巨力将人的脑袋都一分为二!红的白的并着烂肉头发全都飞起,尸身倒在黄沙中,被万人践踏! “你们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 中原军团没有过多的废话,照脸二话不说先砍一刀!砍不死咱们再聊! 这一次,没有降者不杀! ........ “我等征战,素来以仁义为先,但凡逢战,必先劝降,从一声,十声,至数百上千声,降者可活,不降者死,毕竟都是人族,杀来杀去,流的都是人族的鲜血!” “但今日这一战,没有降者不杀!我等从共工国山行来,到此帝鸿之部,一路上所见简直骇人听闻!帝鸿之部,所掠夺,所攻破,所屠戮,骇人听闻,更声共工,凡土地必掠之,凡牛羊必夺之,凡人口必奴役屠杀之.....” “现在帝鸿已经残暴无道,弃绝天下百物,虐待众民。他是天下逃亡罪人的主人,是四帝与共工作乱的源头,是蛊惑他们反叛的元凶。” “我奉天帝的命令,跟随天子西来,得到了仁人志士以后,受到天与民众的命令,而以制止这些乱杀乱谋的暴行!华夏各族和洪州、东夷、百越、西戎、南蛮、北狄、华阳、貊、秽、梁、百濮的人民,无不遵从!” “我奉了君主与人民的美命,所以我向西征讨,安定那里的人民。那里的人民得到解救之后,用石缸装着他们的黑色的石油,求见我中原的君王。上天都因为善恶的归正而震动!” “到了冬至的这一日,军队收复了帝喾之台,以三小鸡为先锋,一鼓作气歼灭了作乱西荒的雕题民,杀死了凶兽云雀;在冬至第四日的时候,在玉山布好军阵,向前整装推进。” “第一个数九日的黄昏,天子与我率领这如林的军队,来到海山会战。帝鸿的军队对我军没有办法抵抗,牛黎和卜庐的部落反戈向前面攻击,帝鸿的军团被火箭弹与大炮轰炸,因而战阵崩毁,我们掩杀过去,血流之多简直可以漂起木杵。一举讨伐帝鸿,而天下就可以大安了!”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白门楼阿蒙 逄蒙浑身是血,他瞪着眼睛,看着把自己团团围住的中原军团。 中原大军奔袭数日,在这天幕地昏,万物都精疲力竭的时候,突然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这片浩大战场中,一头栽入战争当中,瞬间就改变了战局。 帝鸿军团的诸位首领,根本无法想象,中原的大军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扫荡了他们的大后方,一路追杀荡平,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到这前线来报信! 而牛黎、卜庐二部落,居然甘心为其前驱,口口声声,说什么讨伐逆贼!是什么吊民伐罪! 帝鸿氏的军团,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了。 战士们惨叫着被砍倒,或者是跪地求饶,更多的人则是推搡着,摔倒下,人践踏人的身体,把前一个人踩踏成肉泥,数万大军出现了大溃败,铜器铜甲丢弃的满地都是! 丢盔弃甲,血流漂杵! “逄蒙!你可还认得我!” 鸿超很装模作样的出现在他这位老师面前,逄蒙瞪着鸿超,看着他穿了个铁罐头过来,气的跳脚: “鸿超!我当年就应该把你杀了!把你的尸体喂狗!” 鸿超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道: “哎呦!师父!这可不兴喂啊,你自己口味这么重啊,还要吃我的血肉!我这一路上跟着我家大首领东征西讨,想吃我的人多了,你得排队摇号。” 逄蒙当时就要开弓,鸿超立刻一举手,边上又有人出来了。 楚琴! 楚琴打个招呼:“师父,好久不见!你怎么变成机关人啦?” 逄蒙都傻了,看了这两个徒弟好久,然后差点气的一口血喷出来! 楚琴看着逄蒙的样子,叹口气道:“师父,其实鸿超和你有仇,我和你没有什么仇,我还挺感谢你的,你教了我箭术,让我杀了仓梧民的首领们,我算是大仇得报了,所以今天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就是来和你叙叙旧,感谢感谢你。” 鸿超:“我就不一样了,狗逄蒙,你今天准备身上挨多少箭啊,我都满足你!” “当年你杀我部落一众亲族,用了多少根箭,我也不记得了,本来想说个漂亮话,但是我想想还是算了,一会给你扎一千根箭,保证给你七窍和屁股都塞得严严实实的!” “时间不多,有什么遗言快说,只要是在我能力范畴内的,我都尽力帮你实现。” 逄蒙红了眼睛,大吼道:“我要你死!” 鸿超:“这个愿望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换一个吧,譬如你可以选个死时候的造型。” 鸿超这么多年跟着妘载,已经把骚话学习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此时逄蒙已经气得脑门冒烟,在他整个机关人的形象看起来,就像是短路了一样..... 鸿超:“我这好心让你选个造型,死的时候还显得你牛皮一点,你怎么还急眼了呢?” 逄蒙:“鸿超!我当年就应该.....” 鸿超:“别当年了,当年都多少年前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是你被我拿箭指着。懂不懂风水轮流转啊,一会再给你看看那六根铜管啊,它们也说很想你。” 楚琴:“师父快说吧,不然一会鸿超给你摆个撅屁股的造型,你就要被嘲笑万年了。” 逄蒙从没有受到过这种辱骂,但边上却传来大笑的声音。 ...... 鳖封也被人团团围住,可他此时听到鸿超和楚琴辱骂逄蒙,那真的是憋不住了。 “逄蒙啊!你也有今天啊!被人家骂的这么惨啊!哈哈哈哈....” 平素里逄蒙非常狂妄,很多首领虽然和他一起干活,但是都不太喜欢他,上古时候怼人词汇匮乏,见面了最多招呼两句你阿母好,别的也说不出啥来了。 但是今天,鳖封感慨万千,原来语言真的是一门艺术。 “行了,你别笑了,你也一样,说个遗言吧。” 中原的军团中,苍舒拿战矛指着鳖封,鳖封盯着他,叹道:“能死在大将苍舒的手上,我也没有遗憾了。” “只是你也老了,老人不应该再上战场,难道是中原没有大将了吗!你被小人物杀了,只会成全别人的威名,如果我现在还有体力,未必不能杀了你,我也就踩着你的头颅,获得了名声。” 苍舒失笑:“那也未必!你所说的是想象的情况,可现实是不允许想象的,意外总是在发生,我虽老矣,尚能饭也!” 中原无大将,苍舒为先锋? 苍舒对于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打仗,就是一场浩大的狩猎! 杀死猎物,便获得利益与威名,被猎物杀死,也算是死得其所!是光荣而伟大的! “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 苍舒以一句狩猎的战歌来告诫鳖封,鳖封没有犹豫,举刀自刎。 边上有首领问道:“他武力不俗,为何不招降看看,和他说这些斗气的话?” 苍舒道:“方才大项先生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但他也说,这人脾气倔强,哪怕是脱离战场,不参与纷争都不愿意,现在要他投降,反过头来攻打帝鸿,这人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一会把他的尸体火化吧!这样的人物,我不怕他活着,我怕他死了还会蹦起来,变成什么尸象。” ....... 逄蒙这边,鸿超和楚琴轮番羞辱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弓射箭,但是鸿超和楚琴先一步动手,箭矢扎中逄蒙的手指,让他的箭矢出弓就射歪了。 飞箭坠落在身前不远处,开弓一箭,那箭矢根本没有飞射,而直接翻滚着砸出去的。 “师父,你的手指不太好用了。” “是啊,出箭慢了许多,现在也只能偷袭一下别人了吧,高手对决,你引以为傲的杀人隐箭,已经用不出来了。” 两个好徒弟又在嘲笑逄蒙,逄蒙的心理防线被羞辱的千疮百孔,这时候,妘载来了! “逄蒙!你个垃圾,还认识我吗!” 妘载提着六根铜管过来,逄蒙看到那六根铜管,顿时吓得头发都根根立了起来! 当年妘载那句“去死吧杀批”,还犹在耳中清晰回响! “我的铜管说它很想你!” “它说扫射过你的时候,感觉特别棒,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手感特好。” 妘载把黑洞洞的六根铜管对准了逄蒙,逄蒙再一次被笼罩在加特林的阴影下,整个人都忘记了出征时,誓言要讨伐妘载,杀死妘载时,那股冲天的怨恨和愤怒,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无穷无尽对于死亡的恐惧! “等等!你不要扫射!我们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妘载咧嘴:“笑一个?” 逄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妘载打量他,仔细的看了看:“你这个机关改造,还挺不错的么,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再给你另外半边身子打掉,回头你去找帝鸿做个完全改造的手术,直接变身上古机器人,一口气带领山海科技飞升到二十二世纪。 逄蒙脸色惨白,依旧是那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此时说道: “我觉得,我们商量一下,我投降,帮你打帝鸿,你看怎么样?” 妘载挑了挑眉毛: “哦,你愿意帮我打帝鸿?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改邪归正倒也为时未晚啊。” 逄蒙连忙道:“不错,帝鸿氏残忍暴虐,又成天想着夺取中原大祭祀的权利,让他的子孙成为至高天神的后裔,我对于这种做法,其实很早以前就十分反感了。” “如今你们来了,我也正好敞开心扉,和你们说说心里话。” “我早就想摘他的脑袋了!君若是不弃,蒙,愿为前锋!此时帝鸿必已经打进西王母国,蒙愿前往,捉了帝鸿,生擒献给大人,拿他的膏油点薪火!” 妘载:“拉倒吧,就你现在这个机关人的样子还生擒帝鸿,来献于我,我看,是帝鸿生擒你,然后把你吊起来脱光了打拳击还差不多。” 逄蒙心中惊怒异常,倍感耻辱,但却不敢反驳什么,再看鸿超,眼中怨恨更胜,忽然想到楚琴,对他道:“楚酓!念在我们师徒一场,帮师父说说话吧!” 楚琴道:“我现在叫楚琴!” 反驳了一句,看着自己这位师父乞求的目光,微微叹息一声,逄蒙顿时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连忙放下手中武器,以示自己人畜无害。 徒为坐上客,蒙为阶下囚,何不发一言而相宽乎? 蒙叫曰:载公所患,不过于蒙;蒙今已服矣。公为大将,蒙副之,天下不难定也。 妘载感觉这场景有些熟悉。 此时楚琴在一旁开口道: “百揆大人不见当年大羿、鸿超之事乎!” 逄蒙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全都堵在嗓子眼,瞪圆了那本就不好看的眼睛,整个人的脸都扭曲了,在傻了三五秒后,登时弯腰躬身,伸手就去捉自己那弓箭,同时大吼道: “我徒弟最无信者!” “哒哒哒哒哒哒!” 妘载就是这一瞬间,开腔(枪)了。 六根铜管喷出湛蓝色的猛烈火弹,同时还有妘载的倾情配音,为这次扫射注入灵魂。 逄蒙被打成了筛子,浑身上下都燃烧起来,随后边上万箭齐发,弩箭弓箭一并飞出,纵然逄蒙是人雄之身,但也受不住这么多的箭矢,如疾风暴雨一般的扫射,将逄蒙推的连番倒退,很快浑身上下就被扎的没有一处完好! 而在这些箭矢扎入血肉之前,他的身体已经被妘载用加特林打的千疮百孔了! 妘载扫射完,从身上扣下一个燃烧弹,向前一丢! 轰隆! 熊熊大火如同通天神柱一样,贯穿黄昏夜幕,逄蒙整个人都被做成了行为艺术,变成了人体火炬,这一下彻底没有救了。 “今天他就是化成灰了,我也不认得他了。” “你们看看,这家伙就不可相信,我这里还没有表态呢,他就听了他徒弟的一句话,吓得就要去伸手拿刚丢下的弓箭,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人心中歹毒,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啊!” “说不定我刚刚一个分神,他就拿弓箭起来,把我射死了!这种人还是火化的好,分尸我都怕他屁股从坟头里爬出来。”妘载处决了逄蒙,这位古之擅射者,终于被另外一个古之擅射者(新晋升,大羿亲口承认牛皮)给杀死了。 “对不起,时代变了,你的弓箭,没有我的机枪好用。” “从今天起,我就是天下第五。” 帝鸿氏的首领们,纷纷被擒住,大部分都直杀了,或许是知道中原的军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先死一步,但是妘载表示,死了就不鞭尸了吗? 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吗? “尸体上撒点盐,绑在十字架上挂起来晒三天,在他们的肚脐上刻上罪名,然后拓印下来,对了,史官呢,过来照相。” 妘载之前搞出了银板相机,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这种历史性的拍照吗! 本来是不想这样羞辱死人的,但奈何这帮人都不等到妘载审讯,一个个忠于旧主,先死为敬,这还得了,这是要消灭证据啊。 至于撕人皮这种事情,妘载表示就不做了,这太野蛮了,咱们已经进入文明社会,还是不要搞这些原始时代的战胜礼了。 当然,帝鸿军团中,也有投降的首领,只是比起自杀的要少很多。 这些投降的首领中,等级最高的就是玄王。 玄王本人也对中原众多首领表示,他是西荒大部分玄民的王,他现在投降,就能让大部分的玄民倒戈,他表示自己有大用处。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百揆大人,你看我们现在要不要直接向西王母国进行急行军?” 有人询问妘载,并且神色意味深长。 妘载道:“刚经历大战,众人需要休息,我打仗素来是以稳字优先。” “一日休息,后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全军出击!赶赴西王母国,完成我们最后一战!” 有首领对妘载道:“听闻您在西王母国有相好的?她现在应该比较危险,后日启程,耽搁许多时间,真的好吗?” 妘载叹息:“我们没有那种关系,你不要乱说话,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而且,我现在作为全军的指挥,如果因为急切而出战,万一作战中出现问题,那就是许多人命在我手上消失,我不得不慎重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怎么办呢?” 那位首领嘿嘿一笑,退回去不说话了,但是在和其他首领挤眉弄眼。 妘载哼了两声:“作战之中,切记焦躁!” 妘载自认不是什么行军打仗的厉害人物,和历史上的名将没有可比性,毕竟妘载也知道,自己打仗,就是抢高地,然后丢炸药,放弓箭,给我炸就行了。 火力输出,装备代差,人员实力相近的情况下,这就是碾压啊! 这就是让一万头猪披甲冲锋,哼哼唧唧的一顿乱撞,也能给帝鸿大军干碎了。 在开会结束之后,一些首领互相凑在一起,不知道交谈什么东西,他们找到了军队中的邮递员,说有天子的手令要送回后军的据点,让人快快回去冰城土关,找巫咸大师。 当然,他们这也不是胡说的。 这确实是天子的命令。 重华听修说了薃侯的事情,得知此事之后,重华就和修计划了一个妙计。 其他的许多首领参与进来,完成了这个计划。 ........ 第一日休整的上午,快马加鞭的邮递员回到了冰城土关。 巫咸正在无聊的睡觉,听说前方有军情送达,专门是找他的,顿时老头子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铺上坐了起来。 “让我看看!” 巫咸发出了强而有力的吼声,接过了军情。 上面大致写的是:帝鸿的军队强大而有力量,恐怖且人数众多,我们在海山进行会战,双方都没有讨到便宜,打了一战之后就各自分开,现在我们对于攻打帝鸿氏本人而感到担心,听闻您以前与帝鸿曾经共事过,您知道他的生期与已活的寿数,所以希望您能给我们占卜一下帝鸿这个人的运势,看看他什么时候死。 “占卜帝鸿的寿命干什么,不应该占卜我们大军作战的吉凶吗!” 巫咸皱起了眉头,斥责道:“怎么能助长敌人的威风,而消灭自己的气焰呢,只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败就担心受怕了吗。这不像是天子和百揆的作风啊。” 邮递员说:“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您就占卜占卜帝鸿这个人什么时候死就行了。” 巫咸叹息:“这老东西活了很久了,我怎么能知道他的寿命还有多久呢,占卜出来的一定是长寿的答案,我都可以直接告诉你了。” “与其希望帝鸿突然猝死,还不如把精力放在研究战斗上.....不过我对于这些也不精通,既然他们要我占卜,那我又怎么能推辞呢!” 巫咸认真的占卜起来。 果不其然,是长寿的答案。 “我说了,这都是长寿的结果,你把这甲骨拿去吧,告诉天子和百揆,如果需要我去前线,我义不容辞。” 巫咸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羔子。 羔子躺在地上,一点都不想动,听说要去前线找狗阿载,羔子发出了不屑的咩咩声。 狗阿载有多厉害,羔子是最知道的。 羔子心说,老巫咸,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上前线的,羔羔之所以愿意跟着你混,就是因为你会被狗阿载他们排斥,而不可能把你带上前线啊! 只要跟着你,我最高最高的赵羔,就是绝对安全的! 这波,我羔羔是羔到了大气层! “咩咩!” 羔子躺在地上,享受着这种没有人管,且能白吃白喝,还非常安全的生活环境。 “羔羊拥有美好的品德,为什么你这只百揆大人带来的羔羊,却如此的好吃懒做!” 巫咸怒斥羔子碌碌无为,羔子怒斥巫咸就是个咩咩! 羔子:你懂个咩!我只是一只羊啊!你这个老头难道还想让我做出什么贡献吗!莫非是要把我杀了给全军加餐吗! “咩!呸!” ..........在第一日休整的夜晚,邮递员回到了大军休整的海山大营,重华等一众首领早就在等待巫咸的锦囊妙计,当那份甲骨静静的躺在包裹中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和开盲盒一样的激动。当这个盲盒没有打开的时候,你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准备好了吗,我要打开了。” 重华慢慢掀开包裹的麻布,看到那面烧制占卜过的甲骨。 除去占卜的纹路外,巫咸还特地写上了注明: 帝鸿长寿,无所卜。 “好耶!” 顿时首领们沸腾了,欢呼了,互相拥抱了起来,激动的声音响彻了大营,很快就又消失,搞得很多人冒出头来进行搜寻! “什么人大半夜的大声喧哗!你阿母....” 结果看到重华一帮人蹲在一处吹牛皮。 “怎么了?” 重华回头,那骂人的哨兵顿时正色道:“天子大人的母亲是伟大的。” 周围嘈杂的环境很快又恢复到平静,只有巫咸的那副甲骨,被众首领朝圣一样的带回大营。 “帝鸿果然是老寿星啊,巫咸都说‘无所卜’,看来这货还能活个几十上百年,这可太能活了,今晚把这甲骨再烧一下,加深点效果。” 重华如此说着。 ———— 西王母国之外十里。 帝鸿大营。 帝鸿今天非常的困惑,他下午的时候,命令全军对西王母国发起总攻击,结果刚开打没多久,忽然自己呼吸不顺畅,头晕目眩,浑身抽搐,冷汗直冒,一脑袋从战车上摔到地上,而后西王母国城墙上,也不知道是哪个视力好的人,突然开始大喊: “帝鸿死了,帝鸿死了!” 就这样前线的军心瞬间崩溃了,西王母国陡然就是士气大振,从半死不活的抵抗状态,瞬间变成了非常勇猛的反击姿态,打退了自己的进攻。 土城下鲜血如河流,尸体如小丘。 而帝鸿当时只看到前线崩溃,后面就晕倒了,直至现在才清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 军团中的巫医坐在帝鸿身边,仔细的给帝鸿查看了情况,并且表示: “您好像有那个大病。” 帝鸿惊疑:“什么病?我当然知道是有病,不然我也不会突然晕倒。” 巫医叹息:“我本领不高,看不出来是什么病,您的气血旺盛,我查看您的七窍与脉搏,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因为这种没有症状的病症,才是真正的大病啊!” 帝鸿恼怒:“我也是巫师,我给我自己看看。” 巫医:“医者不自医。” 帝鸿不相信,骂他没用,于是自己给自己看病,运转法力,贯彻全身,也没有察觉哪个器官的精气不足,顿时大为奇怪。 难道是间歇性高血压吗! 帝鸿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又出去走了两步,没病走两步,再跑两圈,老人家虽然看起来是老了,但身体还是壮硕的很,一点不像是在中原的时候,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莫非是我以前在帝放勋手下装病装多了,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不可能,我刚刚都休息过了,运转法力于全身,精气旺盛,气血充足,没有任何问题。” “或许是这段时间,打仗过多,疲惫了吧,明日休息一日,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帝鸿想到了答案,认为就是这么个道理。 他在外面又蹦又跳又跑步,给其他的首领、战士们都整的莫名其妙,有人低声开口,说帝鸿大首领这么晚了出来乱跑,是不是被白天的战败刺激到了? 帝鸿此时也走动完毕,看到那些首领、战士们,都在看他,于是也就顺势开口,宣布道: “诸勇士作战疲惫,西王母国城高,又依托昆仑之山,故而难攻不下,明日休整一天,大家养精蓄锐,等到城破之后,女子牛羊,土地粮食,人口奴隶,全都......” 帝鸿的话还没说完,那些首领、战士们脸上的兴奋神情,还没有完全的展开,他们正准备欢呼起来,以表达自己对于大首领慷慨恩赐的感激,突然他们发现,帝鸿不说话了,脸色也一瞬间变得很苍白。 帝鸿此时浑身又出现了白天的那种症状,他冷汗直冒,脸色惨白,这一次居然觉得喉咙一甜,哇呀一声吐出一口老血来! 鲜血喷出,帝鸿脑子又如被大锤击中,顿时陷入眩晕之中,只是眼前席卷过来一片黑暗,顿时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耳中只剩下大量的惊呼声! 一夜过后,又是日上三竿。 帝鸿躺在皮帐篷中,身下铺了两层兽皮,身上铺了两层兽皮,毛毯让他感觉燥热,在这北风横流的寒冷冬天,只有发高烧,才能给人一丝温暖。 周围传来呜呜的哭声,似乎在为帝鸿的病倒而伤心,当然里面很多都是假哭,过来表示忠心,关心关心帝鸿老大,以免回头分赃的时候分不到自己。 不来给你哭丧,万一你死了,我岂不是分不到你的遗产了。 “住口....” 帝鸿开口了,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虚弱过。 麻蛋,太奇怪了。 “你们这些家伙,我还没死,哭个什么,都滚出去!” “满帐首领,夜哭到明,明哭到夜,是想哭死我帝鸿否?” 诸首领面有尴尬之色。 确实是就哭两声,以为你不行了,准备来分家产的。 既然老大你还活着,那咱们就不打搅你了。 诸首领们纷纷离开,剩下那个巫医,帝鸿叹气:“你还是查不出来我什么病吗!” 巫医道:“不,这次我查出来了,你这个病发热很厉害啊,我怕是什么瘟病。” 帝鸿大惊:“不可能,我之前检查全身,没有任何疫病征兆。” 巫医道:“我也是觉得奇怪,你虽然发热,倒也不是疫病,但是除去发热之外,又没有其他的症状,身体突然虚弱,就像是气血精神被人硬生生夺走了一样.....” “我怀疑,这是诅咒。” 帝鸿吃惊,而后神色阴沉下来:“诅咒?有点像,但是还是不对,我乃天下第一的神巫,谁诅咒我,我能感觉不到?” “而且我运转法力,也没有迟钝之感,这不像是被诅咒了。” 巫医道:“我们假设你被诅咒了,那么这个下咒的人,一定实力非常高强,你自己想想,世上有哪个神巫和你有仇?” 帝鸿:“我不知道,和我有仇的人多了。” 我举世皆敌,根本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谁。 巫医也无语了,表示这个病我治不了,你既然是世上第一的神巫,你自己给自己下个诅咒看看能不能中和掉。 帝鸿也是这么想的,他从兽皮毯子上坐起来,开始给自己下咒。 但是这一次,他只是运转法力,就立刻大吐一口血! 帝鸿心中大骂,这一口血至少让自己少活两年! 整个身体的气血都被带动了! “我也确定了,绝对是诅咒!看我破解它!”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夜幕星辰出现在大地上。 忙碌了六个小时的帝鸿师父,吐了七八口血,终于用自己的神咒解决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诅咒,但整个人也几乎虚脱了。 “太厉害了,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不落痕迹的诅咒!” 帝鸿虚弱不已,对身边的巫医道:“一定是西王母国的招数,这帮女人,明日必须要攻下!” “......” “对了!” 帝鸿虽然虚弱,但眼中升起一道精芒,想到一个计策: “既然她们给我下了诅咒,那我也就将计就计了!明日放出风声,说我死了,全军做出缓缓撤离的样子,再让几个首领做出内动的姿态,分为三路,留下大营,引西王母国军团出来!” “我们乘机夺城,从三面包围,将她们主力全灭!如此西王国可得手!”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三青鸟,三圣女 西王母国中。 大行伯战死,帝鸿兵临城下强行攻城,如果不是白天帝鸿突然心肌梗塞一样的倒下去,这西王母国就已经破国了。 强者都已经在前线战死,被打到国都的时候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西王母在土城上,没有说话。 “两日了,帝鸿没有进攻,这是怎么回事呢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三青鸟?三金叽? 圣女牡侯带着她的支持者们,出西王母国,一路奔袭,看到了帝鸿的大营。 帝鸿的营地外面,火光零星,营地内的人员也都十分懒散的模样,此时牡侯大喜,带着众多的支持者,发动了冲击,同时高声呼喊: “帝鸿必是死了!大营中人员懒散,火烛零星,必然是撤退了!” “冲,冲杀过去!” 牡侯带着战士们冲杀过去,外面的那些帝鸿军团战士顿时慌了神! 牡侯挥舞手中的长矛,斩杀数个帝鸿氏的战士,她高兴的大呼小叫,带着自己的支持者们把帝鸿的大营搅闹了个天翻地覆,里面懒散的那些人都被她所杀掉,她异常兴奋,认为这次必然是大胜利了! “帝鸿真的撤退了,他们就剩下这么一点点的人,肯定是在观察我们的动静,但他们撤退的情况,还是被我们发现了!” “我们是西王国最精锐的战士,我们胜利.....” 牡侯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这句话还没有喊完。 大营的外面,突然亮起浩大的火光,西面八方的山野之中,全都是星星之火!无数的帝鸿军团战士们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而这时候,西王母国的战士中,有人惊呼道: “这些懒散的人,都是奴隶啊!是帝鸿掠夺来的奴隶!” “他们知道今晚要死了,所以都在这里不敢离开,是因为帝鸿的大军就在周围啊!” 那位西王母国的战士惊恐的大喊,但是此时才知道,已经晚了。 帝鸿出现在大营的门口,看着虽然长得很漂亮,但脸色煞白,而且身材也异常健壮的牡侯,帝鸿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了。 “我还以为是西王母,你是什么东西?” 帝鸿的问话,让牡侯害怕且恐惧,更是愤怒到了极点!她大吼一声,竟然是如同疯了一样,持着长矛就向帝鸿发起了冲锋! “哼!我身体有恙,就不和你一对一单挑了。” 帝鸿伸手,后面出现无数的弓箭,一瞬间万箭齐发,牡侯被无数的箭矢插成了刺猬,张大着嘴巴,手里的战矛掉在地上,她跪地倒下,就这样死去了。 “嘿,这女的好像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她头上有三青鸟的羽毛!” 首领们进行围观,发现了三青鸟羽毛,有人哈哈大笑,说这个女的还真不是个牲口,她倒是能够成为配偶了,但是人家貌似并不愿意,现在也被射成了一团烂肉,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兴趣吗? “三青鸟,西王母国的一个圣女....这是西王母抛弃出来的人吗?还是她自作聪明?” 帝鸿很失望,没有钓到西王母国的西王母主力,仅仅是一个圣女,不过好在,这些西王母国的战士,虽然有男有女,但是从他们的力量上来看,也相当于精锐了。 帝鸿觉得还行吧,既然消耗了对方的一部分精锐力量,那么明天就进行最后的攻城。 这里的西王母氏族战士,都被杀死了,帝鸿当然是想要留下一部分,明日驱使她们进行强行攻城的,毕竟让这些出身于西王母国的战士们,反过头来攻击自己的故乡,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但这些人却没有愿意顺从的,他们虽然害怕,但是还是死战,这里的鲜血流淌成池塘,尸体堆砌成小丘。 “把这些人的尸体堆放到西王母城的外面去,然后都烧了,也让她们看看。” 帝鸿下了命令,很快,这些尸体就被帝鸿的军团搬运出去了。 西王母国的土城上,有人发出尖叫,看到了最可怕的东西,西王母和薃侯,以及另外那位一直在向神灵祈祷的圣女,都向城外看去。 她们看到了,牡侯的尸体被箭矢炸成烂泥,此时插在一根长长的杆子上,下面堆放的的,全部是之前出城战斗的西王母国战士! 轰! 冲天的大火吞噬了尸骸形成的小丘,帝鸿的军团,也在火光中露出冰山一角,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帝鸿的战士们盯着西王母国的土城,而西王母国的土城上,西王母国的战士们,脸上,眼中,全都被那些火焰充满了。 滔天的大火,吞没的不仅仅是她们同伴的尸体,还有她们的战意。 这一把火,几乎烧掉了所有人的抵抗意志。 帝鸿没有死,也没有走,他只是看攻城不下,而佯装死了,就是为了引诱西王母国的人全军出击,他好围而歼之! 那位祈求神灵的圣女,此时面色惨白,双眼无神,浑身无比害怕的颤抖起来。 “牡侯....死了!” “是你,是你害死她的!” 这位圣女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似乎是被吓得精神崩溃,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已经耗费了她许多的心神,此时看到这恐怖的一幕,更让她彻底被吓得精神错乱了。 她需要一个甩锅的对象,这个对象就是薃侯。 但是薃侯却并不惯着她,在这位圣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薃侯已经一拳将她打倒在地! 女人打女人,下手最狠,尤其是这个生死关头,薃侯将这个圣女一拳揍得神志不清,随后立刻叫人:“把她抬走!别在这里碍眼!” 一夜就这样,在两军对峙的过程中,逐渐过去了。 帝鸿的军团就大摇大摆的在西王母国的外围不远处,聚集起来,并且开始休息。 而西王母国的人,却被吓得精神疲惫,一夜都不敢合眼。 这就是主动权不在自己的手上,被动的防御,终究是会被击破的。 “我们,逃吧。” 西王母忽然说话了,对薃侯道:“让民众们先逃吧,翻过昆仑,离开这里。” “我们这些首领,不能离开,全部离开,帝鸿就会知道我们的动向........” 西王母想让薃侯成为新的西王母,带领那些民众离开,但是薃侯告诉西王母,她自己已经并不想当西王母国的首领了。 “王者随便传位,会导致国家的动荡,您要先走,我来为您断后。” “圣女是王母的侍从,三青鸟为王母取食,没有会先舍弃王母而离去的。” ....... 被薃侯击倒的那位美丽圣女,她的祈祷,其实传达到了一位神灵的心中。 祁连山上,昆仑的风雪中,一片废弃的古老石屋非常高大,回禄从石屋里走出去,看向昆仑之下,即使有风雪阻挡视线,但是他依旧能够感觉到。 灭亡的时候终于到来了。 这天下最大的战争也已经接近尾声。 借着这一次共工和帝鸿发动的大战,战火与凶灾,蔓延了许多的土地,灭亡了无数的国家,借着国家灭亡的灾难,回禄从中摄取了大量的力量。 战争即是祭祀,大火即是沟通上神的渠道,是给予他的存在最好的回应! 回禄在祁连山上许多年,也不是白待的,他此时找到的这个石头屋子,就是他这么多年所收获的最大成果,这个屋子,就是传说中的“光明宫”! 最早的时代,有一位祝融,这位祝融不是官职,而是祝融这个名子的起点,他名列在上古的首领之中,被后人尊为一位皇者与火神,传说他是赤帝,以火施化,教导人们如何用火来吃熟的食物。 回禄在这个光明宫中,发现了很多祭祀的石壁画,所描述的,都是这位赤帝祝融以火施化天下的情景。 最让回禄惊喜的是,光明宫中,居然还有一个火台,没有熄灭! 如此许多年了,连西王母国都不知道光明宫的位置了,恐怕有数千年没有人来到这里了,而这枚火种被点燃而不熄灭,是因为上面插着一根燧木。 燧木,是燧明国传说中的火树! 回禄可以确定,这燧木,是燧人氏插下的,因为那台子下,还有雕刻的两个天文古字,如今的时代,天文古字只有黄帝那一批人才认识。 燧人氏来到过光明宫中,为赤帝祝融续火! “薪火相传.....” 即使是回禄这种火灾之神,见到这种情景,也不得不感慨万千。 赤帝祝融在他之前,燧人氏在他之后。 而他,似乎在这一刻成为了历史的见证者,人族的交替,火神的光芒,在光明宫中,永远燃烧。 传说燧人氏,来到昆仑之巅,观看过星辰,有传说,他是被昆仑之上帝邀请而来的。 石屋中,还有很多的火台,是曾经用来放置火种的地方,但都已经熄灭了。 很显然,所谓的光明宫,其实是一个类似避难所的地方。 回禄已经拔掉那根燧木,这根燧木非常的粗壮,已经数千年可,都没有烧焦或者腐烂,这些神异的树木,是不可揣度的宝物,比起金属铜铁那些人造会锈蚀的东西,还是这种自然界诞生的东西,保存更为长久。 燧木之中,还保留着许多巫师和燧人氏的火气,回禄吸收了这些火气,恢复了大半的实力。 现在只需要西王母国灭亡,那股刮起的融风,会带着灭亡的力量,回到他的身体,如此他就能重返全盛时期! ....... 第二日的黎明,西王母国的土城上空无一人。 帝鸿的军团经过一夜嚣张的休整,看到土城上没有了人,只剩下插在长矛上的火把,陪着秸秆做的稻草人。 帝鸿还以为西王母国连夜撤走了,命人开始登城,帝鸿的军团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西王母国。 国家灭亡了,大军进入城中,开始搜刮,整个邦国没有了生机。 帝鸿向着王宫走去,那是高大的石木制宫殿,看起来较为巍峨。 而薃侯和一部分西王母国的战士,就在宫殿前,似乎等候已久。 “头上戴着三青鸟的羽毛,你就是这个邦国最后的圣女了吗?” “我昨晚,刚刚烧了一个圣女。” 帝鸿来到薃侯面前,嗤笑道:“小丫头,放下武器吧,看你如此忠勇,你可以加入我们的部落,西王母邦并入我帝鸿联盟,你也是我们的首领了,你可以继续当西王母。” 薃侯没有说话,身边的战士们也没有说话,因为此时已经无话可说,只能持着斧头,提着战矛,等待着最后的死亡。 帝鸿看到这个宫殿的时候,发出了感慨: “四荒之王的宫殿,居然如此华丽,骨饰玉石,大柱雕刻纹理,宫殿前插上火盆照明,屋檐巨大....我在中原,在帝放勋麾下时,所谓天帝的宫殿,也不过就是一间大一些的茅草屋而已。” 帝鸿想到当年帝放勋的那破草屋,不由得发出一阵阵笑声。 荒王的宫殿,比天帝的宫殿华丽何止千百倍! 高大的石室,美丽的雕刻花纹! 再看看帝放勋居住的地方!大一点的茅草房,房屋前立着一根木头和一面牛皮鼓,那根木头上,还全都是辱骂共工的污言秽语..... “这才是我应该居住的地方,而不是居住在那种狭小的茅草屋里!我见过少昊之死,为颛顼立过功勋,曾与帝喾为友,侍奉帝放勋数十年,还帮他登临天帝的位置,他却给我住茅草房!” “还说什么,是为天下之表率!” “哈哈哈,可笑不可笑,看看这些荒王的宫殿,只有他那个傻傻的老头,真以为住着茅草房,每天吃着野菜,所有的人都会向他看齐吗!他算是什么天帝,一个居家昏聩的老头而已!” “这!才是天帝应该在的地方!昆仑有上帝,为天神!如今我为下帝,为人主!” 帝鸿无比的激动,而此时,宫殿前的火盆,浮现出大量的火光,浩大的融风刮起来,昆仑上,有火光闪烁明灭。 帝鸿看着那些奇怪的火焰,并不在意,他手中的斧头提了起来,指着前方的薃侯。 “小姑娘,最后一次机会。” 帝鸿说着,薃侯也提起斧头,并不答话,但是这时候,她却忽然眼神一晃,看到天边似乎飞来什么东西..... 有些眼熟.....什么东西?三青鸟? 不.... 是三金叽! 啪叽! 那金色的飞鸟,扑腾着翅膀,三道金光从天上快速落下! 帝鸿的察觉到异常,他立刻转身,但是所见到的,是一声巨大的爆炸! 断肢飞上天空,惨叫声响彻邦国,火焰吞没了大量的人物! 爆炸之中,烟尘飞舞,旋转着冲出三只金色小鸡来! ...... 火盆明灭数十次之后,在宫殿前的火盆前出现真身。 回禄出现了,他来这里,面见帝鸿。 “我来这里,是和你做个交易的,你如果供奉我,我可以帮助你,夺取整个天下。我名为回禄,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因为我来自六千年.....” 回禄自我介绍,然而没有得到回应,他皱眉看向外面,然后怔住了! “喂!没有人听我说话吗!” 因为所有人,都在和三只小鸡展开大战! 而西王母国的土城外,传来震天的爆炸声,那城墙在顷刻之间,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化为一片尘埃,倒塌覆灭!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帝鸿下线 帝鸿在一刻之前,不费一兵一卒,就攻破了西王母国。 一刻之后,西王母国的城墙坍塌了。 大量披着银灰色甲胄的高大战士,从城破的位置冲了进来,帝鸿军团的战士们一个照面就被砍杀,汹涌的铁甲战士迅速攻进了邦国之中,而帝鸿看到远方发生的怪异爆炸,无能为力。 因为突然出现的三只小黄鸡,打乱了他本要做的事情! 三只小鸡中,那只会飞而且最大的小鸡,出现在帝鸿眼中。 咕咕在混乱中飞过来,目标十分明确,直接啪叽一声贴上了帝鸿的肚子。 “轰隆!”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放翻了周围的许多人,帝鸿浑身焦黑,即使他是四帝之首,此时零距离毫无防备的挨了咕咕一次自爆,也被炸的几乎濒死了! 帝鸿只是一下子,突然就下线了! 咕咕队立大功! 砰!帝鸿倒在地上,周围被炸死了很多人。咕咕从帝鸿的身下钻出来,周围还活着的帝鸿部战士,看到这只大黄鸡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叽叽!” 咕咕张开翅膀,像是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跑到薃侯身边,然后转过来,向所有的帝鸿部落战士发出鸣叫!这是咕的示威! “咕子!” 薃侯非常吃惊,她再看远方另外两只小鸡,其中一只,到处放火喷烟带撞人的,不正是焦子吗! 当年在灶火中打滚的两只小鸡,那时候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它们居然变得这么厉害? 那第三只黑羽毛小鸡是什么,在薃侯眼中,它更厉害,翅膀下面居然藏着小铁剑,哗啦啦一阵乱抖,让薃侯眼睛都瞪出来的事情发生了。 鸦鸦又开始玩御剑术了! “小鸡...会御剑...???” 这...听说广成子老先师最喜欢吃烤鸡,这只小鸡,莫非是广成子老先师,某天吃饱了而吃剩下来的口粮,然后偷学了广成子老先师的剑术吗? 鸦鸦此时在人群中一通乱杀。 西王母国的战士们都很害怕的看着咕咕,薃侯把咕咕抓起来,惊讶道:“咕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叽!” 咕咕回应薃侯,头上三根鸡毛直立起来,小爪子指着城门附近发生的爆炸。 薃侯呆住了,一时之间居然脑子混乱,不知道说什么。 阿载...来了? 这简直是天降神兵,但是....为什么会? 这没有道理啊。 “所有人拿起武器,我们退到宫中.....” 薃侯正说着,西王母氏的战士们刚刚转身,就看到了坐在石宫面前台阶上的回禄。 “你又是什么人?” 薃侯吃了一惊,咕咕也吃了一惊,从薃侯肩膀上探出头来。 回禄托着腮,看着眼前的这帮人,淡淡道: “我就是你们国家灭亡的罪魁祸首。” “生气吗?” 薃侯的脑袋上顿时冒出了一个问号。 什么人啊,还有主动帮帝鸿扛罪名的? 薃侯很不理解,眼前这人是哪个乡村的,跑出来背锅? “你有病吧?” 薃侯的问候非常直接,回禄摸着自己的脑袋,也非常难受,本来他是出现在这里,准备在帝鸿面前装一波的,结果现在外面发生了大混乱,导致他这个出场没有人观看。 现在帝鸿还扑街了,趴在地上成了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 堂堂四帝之首,天下最强的神巫之一,只是因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接触了一只小鸡..... “你是什么东西?” 回禄摸摸头,又摸摸下巴,奇怪道:“我好像看过你。” 薃侯冷声道:“我是西王母国的圣女!” 回禄:“不,我问的是那只鸡。” 回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的融风没有和中原人接触过,故而就不知道中原人打进来的事情。 回禄一直待在光明宫中,想要足不出户的知晓外界情况,就必须让融风抵达他想要知道情况的地区。 但是现在是冬天啊。 冬天不刮融风,只有西北风。 薃侯听到回禄的回话,顿时人傻了。 而肩膀上的咕咕也傻了,小脑袋左看右看,然后用小翅膀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 回禄摸了摸头,使劲回忆,然后一拍手: “对了!我想起来了,太阳神的岩崖画,鏖鏊钜山上,你这只小鸡出现过,和另外一只小鸡,一起被一个人涂鸦在太阳神的岩崖画上!这是对我的不尊敬,也是对那位远古太阳神的不尊敬!” “那个人我也记得,是拿着斧头和六根铜管的奇怪年轻人。” “还有广成子,赤松子,禺强.....话说回来,北海神如果不是回北海去了,西王母国这次也不会输的这么惨,毕竟现在是冬天,是北海寒风的天下。” “禺强若是在这里,我还不敢这么嚣张的坐在宫殿门口,毕竟他在冬季有大优势,我的融风是在春夏之季才能吹拂起来。” 回禄说着说着,又扯到北海神的身上,然后又返回话题,说西王母国今天灭国,使得他的力量恢复了很多,现在又看到你这只小鸡,显然..... “你们又来坏我的事啊,杀了帝鸿,我该让谁再来祭祀我呢?” 当年在鏖鏊钜山,自己所借助远古太阳神的岩崖画,愚弄了很多民众,获得了大量的祭祀与信仰,初步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最后的结果,本应该是以寒荒国,整个国家都兴盛活祭,最后全部灭亡为开端,然后自己,就重新回到这片阔别六千年的土地上。 现在多耗费了很多时间。 轩辕国,女子国,丈夫国,寒荒国,没有一个国家被灭亡,他们都活下来了,而且因为活祭的废除,正在贺兰山地区茁壮成长。那片塞上江南,将养育这四个国家,让他们的人民安居乐业,幸福安康! 这是自己身为灾难之神,不能看到的景色。 “世人对火没有敬畏,你们迟早会玩火自焚。” 回禄看着远方的爆炸,听到那些巨大的声响,他能感觉到火焰的力量,熊熊大火从城外涌动过来.....这些奇怪的武器,用的力量,还是火焰。 “叽叽!” 咕咕伸出肚子上的第三只小爪子,拉了自己的眼皮,对着回禄做出了不屑的嘲讽动作。 我咕咕必将镇压你! 回禄在这时候出手了。 当然,大路尽头,中原的大军也杀过来了! 妘载等众人,一眼就看到了薃侯她们,还有三只小鸡,以及在宫殿最前方的一片滔天大火!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 回禄的身体变得非常巨大,这个火焰巨人拔地而起,但他的巨人,和重黎等人的变化不一样,四面八方所有的火气都在被他吸收,回禄化成的这尊巨人,没有面部五官,身形大概在四十丈。 高临天空,睥睨下土,他只是伸手向前,突然中原的军队中发生了大爆炸! 连续的大爆炸,将中原的战士们炸的横飞四散! “引火的物品,不能堆积储存,木头垒砌起来,就成了火炬。” 回禄引爆了炸药,中原的首领们顿时大吼起来:“火器不要进入西王母国!对面有火神!” “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中原的首领们大骂,同时呵斥那些爆炸点附近的同军战士:“你们没把那东西放在炸药里面吗?” “俺们首领说碍事....” 倒在地上的战士痛苦的回应,周围传来大声的训斥和臭骂。 大意是说碍事什么碍事,现在不放那东西,出问题了吧!安全操作不达标,这是重大事故! “退出西王母邦,是明智的选择,但来不及了。” 回禄微笑,他引爆火药,也是有一定距离限制的,西王母国的主城还是蛮大的,可以让很多人在这里玩游戏。 而妘载他们看到回禄居然有这种技能,也是大为震惊! “你是什么人,居然能隔空引爆易燃物!” 妘载大声质问,回禄只是哈哈大笑,声音回荡在整个西王母国,在昆仑之地! 外面的火器都没有进去,里面的炸药团队,正准备退到外面,回禄也是要引爆还没有离开西王母国的火器,看到那些中原的战士们,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在了炸药堆里面。 回禄摇头,呵呵一笑,表示你们的行动,都是徒劳的,跑的再快也要两条腿,拉扯车辆,还没到城门,就已经死了。 于是回禄伸手,向前虚空一按。 (安静......) 可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生。 “?” 回禄之前还在微笑,现在发现不对劲,一下子就垮起个批脸。 自己的引爆易燃物的技能,怎么没用了? “那是什么东西?” 回禄看不清楚远处的情况,不知道中原人向那些易燃易爆物品里面,丢了什么东西....他再看妘载这帮人,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太一样,不都是相似的装扮吗? 回禄百思不得其解,看到下面的中原众人都盯着他,为了掩饰刚刚操作失误尴尬,他放下了手,重重冷哼一声: “哼!既见远古火神,为何不祭!”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饶你们一命!” 回禄开口,见到妘载,特别熟悉,顺势就开始问话: “你还认识我吗?” 妘载摇头:“你哪个村头的,我认识的的人多了,你算哪根葱?” 回禄怒道:“我当年被你坏了好事!” 妘载呵呵:“我坏过的好事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回禄气极:“当年你破灭我的血祭,毁坏我的壁画!” 妘载一拍脑袋:“是你!” 回禄:“不错,是我!” 妘载大骂:“是暑部落的祖状之尸!你阿母的,你怎么从南方跑到大西北来的!” “没想到居然你是这个玩意,果然尸象重生,阴魂不散,你们这种东西就应该火化.....咦,你如果是祖状尸,为什么你现在变成火神了?” 回禄:“........” “我是回禄!” 妘载大吼一声: “原来你是回禄!” “回禄是谁?” 妘载问了周围的诸位首领,大家都表示和他不熟。 哪个村口的,不认识啊。 “我们都不认识你,你他阿母的谁啊,好狗不挡道,给我滚!” 回禄气得不行,伸手就要打妘载,妘载身后立刻升起几道火光,四个火神变化三十丈真身,虽然距离四十丈的回禄还有点差距.... “你们四个,都是火神?” “倒也有意思,后世火神,居然敢向我这个火神之祖动手,六千年过来,后世之人居然如此勇敢,但我乃天神,你们都是神人,比我差了一个层次,如何是我的对手!” 妘载看到四火神迎上这个自称回禄的火焰天神,一拍脑子,立刻叫人道:“去,把防炸药爆炸的那些小王八都拿来。” 很快,后面就有人带了一大串小乌龟过来,困在身上,就和鞭炮似的,妘载把小乌龟串向身上一背,对着回禄就开始叫嚣: “有什么冲我来!休要猖狂!” 回禄和四火神交战,打的地动山摇,四围一,但大家都是纯火系,并不是大相柳那种甲烷毒火,所以打起来倒也不分胜负,毕竟说起来,一个两米的壮汉虽然强大,也不见得四个一米七五的就会打不过他! 大家都是练过的,谁怕谁啊! 回禄抱开太子长琴,身上扛着南祝融的两条火龙撕咬,蹲下身子,忍受群殴的同时,回应妘载的挑衅! 滔天大火顿时盖下来,铺满整个西王母国,火焰化为龙卷,荡起热风,又绽放无量光明! 轰隆!大光明火将其他几个火神居然都困住,回禄哈哈一笑: “我拿到了大光明宫的燧人之火,燧人氏曾经为赤帝祝融续光明之火,如今这火焰已经被我得到,我既为赤帝,亦为火祖,更为最古老的火神,回禄!” 回禄一念起,天色陡变,晴空万里忽然响起雷震,电闪雷鸣,劈落天火,灾难之火覆盖整个西王母国..... “看来你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就在回禄陶醉于自己的力量恢复时,妘载的声音出现了,回禄惊讶不已,他低头看去,发现妘载这帮人,身上全都挂着一种小乌龟。 火海消失了。 妘载手里持着小乌龟,身上挂着一串,这里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只,妘载持着那只小乌龟,对回禄叫嚣: “你有大本事,敢接我这乌龟吗?” 回禄很久不在人间走动,认不出异兽本领,但他也不是白痴,看出来这乌龟有辟火的能力,又想到刚刚炸药没炸的事情,便明白了: “原来是身有依仗,哼!乌龟可辟火,难道还能防备天雷吗!” 回禄一怒从心头起,最古老的火焰就是天雷劈下来的天火,天火坠落,天空中电闪雷鸣! 妘载本已经面色严肃,觉得这是一场艰苦大战。 但突然,妘载看到回禄身后,三小鸡中,鸦鸦飞天而起,高举一排小铁剑!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 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他刚刚说话那么大声! “雷神雨师呢,救一下救一下!” 妘载大呼小叫,后面重华和西门叔度已经同时运起法术,回禄感觉到自己的雷火被人操作,定眼一看,才发现中原阵营中,居然有雷神、雨师! “两个后世炼气士,也想与我争夺天雷?” 回禄哈哈大笑:“我乃天神,汝等皆是人身,雷劈到我的身上一点事都不会有,但是劈到你们的身上,立刻就将你们化为焦土!”“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怎么和我争斗!” 回禄运转天雷天火,一边与四火神交手,一边还在争夺雷电的控制权,而重华和西门叔度,看到了回禄背后飞天起来的鸦鸦。 “西门先生,你看到什么了没有?” “是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起来。” 两个人都眯着眼睛,妘载也早就看到了鸦鸦飞起来,这时候一道雷电劈下! 劈歪了! 咔嚓一声巨响,天地都照彻通明,雷电被引到了回禄身后,落在那一排小铁剑上! 鸦鸦牌避雷针剑术! “我的雷电呢!” 回禄一边打一边和重华、西门叔度进行对抗,然而引下来的雷全都劈到了他后面去,回禄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吓得一个激灵! 一只小鸡排了一堆小铁剑飞在天上,到处引雷!那些飞剑也是到处乱窜! 御剑乘风来,除虫天地间! “你这只小鸡....我没有见过!” 回禄这时候才看清楚鸦鸦的羽色,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两只不一样,这只黑色的是什么玩意? 前两只是会喷火,这只会放电? 回禄伸手就要去捉鸦鸦,然而鸦鸦把双翅一拢,鸡爪踩着飞剑遨游天宇,到处乱窜,回禄又一直被骚扰,根本没有办法抽身,胡乱抓了几次,受不了,张口就是一道大火球喷出去! 轰隆一声,大火球炸掉了西王母宫的宫顶,石宫的屋顶直接飞上天空变成碎渣,而这时候,妘载正在叫人把弩车送进来。 妘载提上斧头,外边天雷电闪,烈火焚天,大火球坠落到城市之中,到处都变成火海。 回禄在怒笑....时而生气于小鸡捣乱,时而又是在嘲讽诸神,大笑不止: “火神的力量,只会让我更加强大,我乃火神之祖先,天地间的灾火都是由我来主管,你们所散布出的火焰,都会成为我的食粮。” 四火神中,南祝融着实是叹了一口气。 他们四个火神,开大招攻打西荒大地,一共和三个对手战斗过,相柳、共工、回禄,然而这三个玩意里面,两个是不吃他们火神的异常状态的! 只有共工勤勤恳恳的跟着版本修炼,然后作为水神和火神们进行了经典对决,之后下线注销了账号。 “我们总是遇到这种对手,真是难缠。” 南祝融老爷子抱怨了几句,认为此时应该褪去火神之体,不然回禄会越来越强,持久战十分不利,更何况这家伙比他们高了足足十丈,体型就是优势啊。 长琴问道:“不如我们再把咕子给...” 重黎:“不行,回禄是火神之祖,咕子的火,不是和我们的一样么,都会成为他的食物。” 回禄此时听着四个火神商量对策,叹息一声,又嘲笑道: “任凭你们怎么思考,都不可能打败我。” “我来这里,其实是和你们谈条件的。” 回禄短暂的停手:“虽然你们骂了我,但是我大神不计小神之错,我来这里,本来是为了招揽帝鸿,让他祭祀我,我来帮他夺取天下。” “现在,既然你们突然打败了帝鸿,那你们也应该看到了我这强大的力量。” “供奉我,祭祀我,天下的人都将服从于你们,从东方的汤谷到西方的虞渊,从北海到南海,从天之极尽到弱水流沙,没有人不会惧怕你们!” 回禄一上来展现的十分强势,给了中原众人一顿下马威,其实行为的核心,居然是推销自己,这让妘载有些懵了。 “回禄自荐了属于是,那祭祀你和祭祀其他的神,相比之下有什么优势啊?” 妘载发出了灵魂拷问,表示你要我们祭祀你,那你这个产品在神界的祭祀市场上有什么竞争力?就是能打?能打的人多了,我为什么不去祭祀昆仑上帝呢? 英招陆吾,西海众神,北海东海,哪里没有大神? 回禄虽然很高大,但是也能听到妘载的声音,毕竟妘载是炼气士,声音顺着风就传入了耳中。 回禄举起手来,竖起三根指头。 他表示,你们选择祭祀我,有三大好处,当然必须要用活人来祭祀! 第一,自己是司掌灾难和战争的火神,有了自己,你们进攻其他的部落和国家,就会更为方便,胜算也就更高。 第二,供奉自己,你们将获得强大的力量,你们的帝王扮演我的祭祀者,我将赐予他光明施化的古老之火,让他成为天下的神主,而你们得了他的火焰施化,每一个人都能依靠他的神力而得到长生。 第三,供奉自己,天下将以你们为主,一起建设一个金字塔的阶梯社会,让你们永远成为人上人,而你们只需要服从我就行了。 回禄说完,放下手掌,洋洋自得,似乎对自己的推销成功十分满意,然而妘载却指正道: “错了,我看你这祭祀三好处,其实是错了很多!” 妘载这边和回禄聊天,一边早已吩咐下去,让人把后面的弩车全都推过来,在弩车的大箭头上绑上小乌龟。 鸿超等一众图腾射手,直接把小乌龟绑在了自己的箭矢上。 妘载对回禄道:“你说你可以增加我们获胜的几率,这倒是真的不错,但你却不能作为主神来祭祀,自古以来,国之大事,兵戈为先,但有生产才能有战争,有仁义才有发动战争的理由。” “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暴力治理社会,社会不会发展,而且很快就会崩溃,这是无数过去未来都印证过的事情,别真的当其他弱小者没有脾气。 社会前进的动力是安稳,战争是促进前进的手段之一但不是必要条件。好战必亡,忘战必危,这个度要拿捏的恰到好处,像是回禄这种,开口就是“打他”的暴力恐怖分子,妘载是坚决抵制的。 像你这种神,放在我们洪州,那必须劳改个二十年起步。 “第二个,就比较不行了,看来你果然不是祖状尸啊,过去的暑部落就是这样,用天神的力量维持干尸的存活,你们这些血祭时代的老神,能不能有点新意?” “第三个,你想当人上人啊,笑话,要说这样,我也想当啊,再说了凭什么让你骑在我头上,不是我骑着你脑袋?” “不如你给我下跪磕一个,我给你颁发一枚奖章好不好啊,让你当我们中原的荣誉公民,以后每个月可以多领两斤猪肉,我相信大家不会反对的。” 你们这些火星血祭神,不是早就被颛顼消灭了吗? 从你这个老东西开始算,都六千多年了,就没点新的忽悠词汇吗? 当然回禄可能会表示,妘载懂个屁,只要还有一个人没有听过血祭的故事,那么血祭的故事就还有存在的价值! “过去在遥远的寒荒国,你这套忽悠人的方法不灵了。” 回禄目光一凝:“原来你已经想起来我了。” 妘载:“我刚想起来的。” 回禄哈哈大笑,对妘载道:“好!好!当初毁掉了我的祭祀,弄坏了远古太阳神的岩崖画,你破灭了血祭,自以为很神气?” “我让你知道,暴力不能解决一切,但是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回禄顿时火力全开,摇动天雷天火,与四火神、三小鸡大战于西王母国中! 火神们的战斗白热化了,妘载这时候,是多么想变大,然后加入到战斗之中啊。 不过算了,现在就算加入战争,自己的火气也会被对方吃掉,回禄这个吞火的设定,无愧于最古老灾厄火神的身份。 即使是妘载这种半吊子的太阳神,也觉得棘手啊。 核爆炸一下不知道能不能给他炸死,不过估计这片地方也都废了,还是算了吧。 正好这个时候,弩车来了! 鸿超他们都过来了,妘载精神顿时振作,开始接管弩车的战斗指挥! “都绑好了吗?一会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和我射啊!” “放心,我们听你口令行事。” 诸多弓箭手在弩车的大箭头上面,绑上了小乌龟。 八百米开外,一箭社保对面的火神脑袋。 妘载下了命令,弩车抬起来,对着回禄的下体就开始猛射! 嗡嗡嗡的巨声不绝于耳,大箭扎在回禄的身上,刺入他的天神身体中,回禄虽然消耗颇大,但是对于妘载他们这帮人的这种行为,表示不理解,并且还在哈哈大笑: “凡人的箭矢对我怎么能有用.....” “咦?你们是不是长高了?” 回禄笑了没有两声,再看着前面四个火神,皱起眉头,感觉此时四个火神居然和他一样高了。 但是四火神没说话,顿时上来一顿老拳,妘载在边上还在进行小乌龟版弩车的加工,又是一系列弩箭飞出,这一次回禄又被射了满身,他的身形继续缩小,变成了二十丈。 回禄抬头,刚刚还比他矮一头的四个火神,这时候就像是他大哥一样。 “看个屁!” 南祝融老爷子上去就是一脚,殴打小朋友! 回禄被狠狠一脚踹到地上,非常不敢相信此时发生的情况,他这时候才看到那些扎入他下体和大腿的箭矢上,绑着小乌龟。 他立刻伸手去拔,但是四火神怎么能让他如愿! 顿时两人按住手,两人按住脚,回禄被轰隆一声按在地上,妘载这边又装填好了,小乌龟弩箭飞速发射,回禄的身形迅速缩小,从二十丈变到十丈,从十丈变到五丈.... 那些箭矢都掉落下来,小乌龟洒落在回禄身体周围,其他的火神也伸手去抓小乌龟,他们的身形变得小了一些,但是依旧能压住回禄,就这样小乌龟不断的在回禄身上摩擦.... “不,住手,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多辟火乌龟!” 回禄此时已经十分虚弱,见到妘载居然还有十几大车的辟火乌龟,差点背过气去! 堂堂火神,居然无火可用! 辟火的小乌龟叫做蛫,红头白身,妘载表示,之前抄了共工的小乌龟加工厂,听说共工是把这东西当土特产来卖的。 “挺好的,本来就是个量产的工厂纪念品,没想到还派上大用场了。” 真是小乌龟强拆王八屋——鳖不住了。 回禄听到妘载的解释,几乎就气晕了。没想到啊,最后打败代表战争与灾难的远古火神的,不是什么当世的人族英雄,更不是什么当世的大炼气士或者神人! 而是流水线加工厂! 这就是输给了时代的变化吗! “变小了变小了,兄弟们带上小乌龟,抄家伙过去揍他!” 妘载一干人拿起武器,武器上都绑上小乌龟,然后冲到变小的回禄面前,一群人顿时斧劈刀砍,拳打脚踢,棒砸矛捅! “打!给我打,他阿母的,嚣张个屁!今天让他知道,他就是个王八!” “他刚刚说话那么大声!” 回禄被打的嗷嗷乱叫,一身神力施展不开,被四个火神按着不说,还要被妘载等人一顿毒打! “等等!等等!” 回禄被人照着脸锤,大吼道:“住手!你们自诩仁义,怎么能如此暴力!我是天神!我需要你们的尊重!好了,我坦白,现在这个状况,我不要你们的祭祀了,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把乌龟拿开?” 回禄表示,不是我打不过你们,是我被针对了,能理解吗! 妘载表示十分理解,手里拿着小乌龟,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脸上,给他脸上打出一个王八印记,然后一指边上的一堆小乌龟:“坐!” 回禄:“我是要和你好好说....” 妘载:“你不坐我现在就打死你。” 回禄:“坐!坐!天神与人主,正应该互相对坐,好好长谈,这样才能促进你我交流,进行沟通!”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阿载,分享你刚编的故事 回禄坐在小乌龟上,如坐针毡。 妘载警告他:“这样就对了,但是别指望我们会放了你,你的神力太过庞大,又是主管战争和灾难的神,你只要还活着一天,保不齐就有人借着你的名头来祭祀你。” “所以我对于你的处置建议,是杀了。” 回禄瞪起眼睛! 说好的好好交流呢! “你......我不要你们的祭祀,行不行!以后我都不收你们的祭祀!” “你这话说得,你不收就没人送了?” 妘载一句话给回禄怼的哑口无言,同时妘载更是提醒道:“现在趁着大家还没有祭祀你的想法,趁早杀了你,一切清静,不然以后夜长梦多,生出变故,我从来不敢挑战人道德的下限。” 妘载说这话的时候,也很感慨,想到了很多。 中原的那位大诸侯伯成子高,在历史传说中,在大禹的时代辞去官职,大禹问他为什么,伯成子高说尧的时候,人们过的不好,但是人人道德都很高尚,舜的时候有了象刑,但人们还是路不拾遗,互相互助,到了你大禹执政,你定下了严苛的刑法,来指正人们的道德行为,但是人们却变得越来越贪婪,作恶越来越多,以至于刑法都用不过来了。 这就是贪婪,大禹执政的时代,尤其是后期的时候,已经进入到奴隶社会,贵族过的非常好,底层的平民过的也还行,奴隶开始使用,而到了启的时候,奴隶制彻底成型,和三代时期人人平等的风气完全不同了。 “回禄,我给你讲个故事。” 回禄听到妘载这么说,顿时喘口气。 能活一秒是一秒,一个故事,一个小时,一个奇迹,说不定自己就活下来了。 他现在憋屈的很,远古火神,居然要看这些小乌龟的脸色行事! 妘载不看回禄那堪比变脸级别的脸色,缓缓而神往的,叙说着“古老(现编)”的故事。 阿载,分享你刚编的故事。 “过去,很久很久以前,在五龙氏之前,有一个叫做启的君王......” “等会,我就是五龙氏时代之前的神,我怎么没听过.....” “闭嘴,我说你就听就行了,你没听过的人多了去了,孔丘你听过吗?” “那倒是没有,这谁啊?”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就像是我们不知道你一样,天下哪里有人能知道所有时代的人物呢?” 回禄琢磨了一下,点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 妘载没好气的继续编,当然也不算完全编,只是把启的事情,移动到上古时代了。 至于文命他要是生了儿子,叫启.....叫他赶快改名吧。 “启在没有成为君王之前,他是一位天下人。” ......... 妘载在讲故事: 天下人,就是天下所有人,每个人都是天下人,启也是天下人之一,他的父亲很伟大,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功绩,他父亲传位给他的叔叔,启很不服气。 于是启开始拜访那些部族首领,同时虔诚的祭祀天神,天神们回应他,告诉他即使祭祀自己这些神灵,也不能改变他爹的意志,启表示无所谓,哪怕天神不接受他的祭祀,只要接受他的行为就行。 天神和启交谈的事情被人得知,启成为了天神的祭祀者,拉拢了许多人,名望很高,终于在权利交接的时候,发动了战争,杀掉了他的叔叔和叔叔的后代, 内乱很快结束,启进行了大清洗,反对他的人,都成为了奴隶。 启再一次对天神进行祭祀。 这一次,天神回应了启的祭祀,因为启成功了,真的成为了部族的君主,而且强势的安定了部落,他虔诚的供奉天神许多年,积累了人望,借助天神祭者的身份,和天神们沾上了关系,终于得到了许多首领的认可。 借助伟大之物的名气,来成就自己的功绩。 事成之后,启很高兴,祭祀天神的时候,启杀了他的母亲,分尸之后,把母亲的魂灵奉献给天神们当做玩物。 上媚于神,下暴于民。启是一位凶猛的君主,他要住奢华的宫殿,他开创了把人们变成奴隶来使用的先河,奴隶成为底层阶级,就是他所做的行为。 从此,天下变化了,启本想着,借助天神眷者的声望,再慢慢代替五龙,结果五龙氏突然崩死于五方,五位皇者死去,天下大乱,启的部落,因为之前的内乱,而失去了太多的人口和战力,在这突然而来的动乱中,被其他的部落灭亡了。 他得到了权利,品尝了至高的美妙,也享受了一言即法的快乐,但最后也突然失去了性命。 .......... “没有尝到贪婪之前,人人都是天下人,尝到了贪婪带来的好处后,人人都不想当天下人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取灭亡,因为争斗,消耗了内部太多的力量。” “君王不是争权夺利的工具,而是应该带领人们向着更好远方行走的领头羊,我知道要把这种事情继承下去很难很难,因为无法保证每个君王都是贤明的。” 妘载说完了他魔改的“启”的故事,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启发,回禄的面色则是彻底苍白下来了。 “你要如何才不杀我呢?” 妘载道:“你拥有力量便非常的猖狂,没有力量的时候,却又百般乞饶,想要活下来,天神既强大又阴狠,寿命更是悠长无尽,你从六千年前跨越六千个春夏秋冬,来到我们的面前,为我们带来灾难,如果我不杀了你,你会不会继续等待,到下一个六千年,再给天下带来战争呢?” 回禄不服气道:“我死了不算什么,但你说的虽然对,可也有不对的地方!我死了,你怎么知道不会出现下一个我呢!” “没有回禄,还会有去禄,往禄,大禄......只要人还存在,战争不息,回禄也就不会彻底死去,天下安定,也只是暂时的而已,过上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你杀了我,我们也还会再见。” “下一个回禄,未必就像是我这么好说话了!你留着我,就不会出现下一个战争与灾厄之神,天下的罪,都由我一神来扛。” 周围的首领们开始交谈起来,表示回禄说得也有道理。 妘载的比较直接,一斧头下去换来至少一百年和平稳定,但是保不准有人给他招魂,而回禄如果还活着,倒是能杜绝招魂现象的出现...... 妘载:“那确实,他活着,没有人会给他招魂,因为都去劫狱了。”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晚上吃饭我不会叫你的 “我同意杀,杀了省的别人天天盯着!” 终于,基本上所有的首领,在经过权衡利弊,并且表示自己不可能不受回禄影响之后,统一举手,选择了杀。 “他现在不诱惑我,以后就说不定了,我是一个自制力很差的人,每次看到美女都要多盯两眼,如果被他抓住我的把柄,那我就成罪人了。” “有一说一,确实,还是杀了吧,杀了我也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首领们叽叽喳喳,回禄面色惨白,妘载拿起斧头,上面贴满小乌龟。 “你看到了,大家统一说要杀你的,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可以说三句” 回禄彻底死心了,他虽然很不甘心,作为幕后黑手,居然以这样倒霉的方式落幕。 “好,我说第一句,共工是个王八东西!” 回禄第一句话,先骂共工以泄心中愤怒,如果不是共工把这些小乌龟当土特产到处贩卖赚钱,他也不会在此时输得这么惨,真就是在王八壳上翻车了。 卖点什么东西不好,非要加工这玩意。 “第二句,过去的我不为世人所知,希望你们能把我的名字,和那些下等火神分开。” 回禄回忆着,过去的时候,燧人、炎帝、祝融、吴回、陆终等人把他的事迹和名字完全拆解了,后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回禄不想像是那远古太阳神一样,连名字都留不下来,变成个丑不拉几的文物壁画,他想着,生前不能尽兴装逼,死后至少要嚣张一下。 “第三句,这是诅咒......” 回禄咬牙切齿,盯着这里的所有人,尤其是妘载:“你们封了我的火焰神力,让我施展不开法力,但我依旧能诅咒你们,纵然这个诅咒没有任何的威力!” “我诅咒你们的土地,也会出现一个和启一样的人,他会成为你们的君主,然后灭亡你们的国家,让你们的民众死在火灾与动荡之中!” 妘载:“没事,这个人现在应该已经出生了,而且他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准备对付他了。” 回禄:“什么?” 妘载:“不要多问,一百年后再见。” 说罢,一斧带着太元之力,先敲了两下,然后..... 只听到咚的一声重响,斧钺落地,回禄身首分离,远古天神的身体都是由气所聚成,妘载把手放在回禄的身上,那些沸腾的火气回归天地之间,在数十次战争之后,这些灾厄之火还会重新聚集,但现在,它们已经消失了。 “回禄的火焰太凶暴,我怕我吃了之后,会变成新的回禄,还是算了。” 妘载如此和重黎他们说着,重华也知道妘载曾经吃过商丘火神,但是回禄的属性和其他火神不同,回禄本身能够吞火..... “不对,这么说起来,你也能吃火啊。” “这怎么了,重黎不是也能吃火吗?” “不不不,重黎吃的是普通的火,你吃的是火神的本体啊。” 重华想到当年的事情,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现在想来,妘载和回禄其实差不多啊。 火气飘散在天地之间,许许多多的小乌龟将他彻底埋葬。 西王母国的战争,落下帷幕,众人找到了帝鸿的尸体,被咕咕直接炸死,导致开局就黑白屏。 “这老爷子终于死了,还记得之前巫咸的卦吗,他说他算这老爷子能活好久。” “卧槽,你这么一说.....这卦真准!” 因为巫咸说能活好久,所以帝鸿就死的很快! “这次老巫咸立了大功,我一直觉得,只要他还活着,巫师这个行业就不会被淘汰,他已经成了神巫们的精神信仰了,嘴巴一张,甲骨一烧,小眼一眯,喊啥来啥。” 众人打扫战场,除去帝鸿的尸体外,还有意外之喜,之前退到外面的火器军,抓获了一批人,这些人就是昆仑三部的主要首领们。 昆仑三部和帝鸿合兵一处,攻打西王母国,结果突然被中原大军抄了后路,现在全部落网。 妘载走向西王母宫。 高大的石宫已经破败不堪,门口坐着披甲带斧的姑娘。 薃侯没有脱甲胄,盯着妘载走过来,直至两人面对面,薃侯才问:“中原的大军怎么来了?” 妘载:“共工作乱,有人告状,我们先和共工打了一架,然后共工摇了人,叫了帝鸿,帝鸿欺软怕硬,不敢和我们打,就来打你们了。” “现在共工死了,所以我们来找帝鸿进行决战,没想到他都打到你们的国都里面了。” 薃侯梳理了一下顺序,叹了口气,像是解脱: “共工在西大荒作乱许久,终于被杀死了啊.....” 妘载问道:“王母可在?为什么只有你这一些战士守宫,难道打光了?” 薃侯:“我认为打不过帝鸿,劝王母他们先走了,土地没有了还可以再打回来,人没了就都没了,投降要当奴隶,此时迁移离开,日后再战。” “没想到就这样赢了。” 薃侯的语气是很复杂的,但也有庆幸,这一次确实是捡了大便宜。 没想到狗阿载居然会来救命。 薃侯看了看四周的废墟,对妘载道:“过去的时候,王母邀请你来西荒,说会给你很多的牛羊,但现在牛羊没有了,房子也没有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了。” 妘载道:“会有的,牛羊会有的,房子也会重新回来的,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 “战争结束了,你要成为西荒的王么?” 妘载问出了这个问题,薃侯道:“我一直都想成为西荒的王......但那是以前了。” 薃侯把斧头丢到一边去了,她感觉到一阵眩晕,之前精神压力太大,此时尘埃落定,她也有些撑不住了。 “能有个地方睡觉吗,我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薃侯龇起虎牙:“过去打猎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累过。” 妘载很自然的道:“那去我大营中睡?那宽敞。” 薃侯不知怎么的,忽然笑起来:“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哈哈。”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盯着妘载,不知怎么的,心底倒是希望妘载对她做点什么。 但妘载义正言辞: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是质疑我的大营不安全吗,放心吧,你去了使劲睡,晚上吃饭我不会叫你的。” 第一千一百章 你家羔子什么味道? “女人就是一种爱生气的动物,真是让我搞不懂。” 妘载如此说着,对薃侯表示,你生气做什么,你看你都站不稳了还想打我 诶我躲,你打不着!你看你急了! 妘载使用了绝活,瞬间移动,薃侯空抓了两下,只能放弃,无奈道:“背我一下好吗?走不动了。” 妘载哈哈大笑:“你以为你说这话,就能骗我上当,然后挨你一顿打?” 薃侯以手扶额头,自己真的对妘载这种有病的行为一点办法都没有咦? 她把手放下来,忽然看到妘载蹲下来了,正是感动的时候,妘载忽然来了一句: “背你也行,你把甲脱了,这东西太重了。” 薃侯:“.” 总之,还是被背上了,双手自然环抱上去,还是当年的那种感觉,薃侯觉得非常的累了,心安放下来之后,就已经支撑不住,但是也不忘记告诉妘载,请派人去西北的方向追逐,告诉西王母她们,战争结束了。 仅剩的西王国战士不多,每个人都累得闭上眼睛,似乎这一睡下去就会长眠。 姑娘头低下去,很快睡着了。 西荒的风吹拂着古老的梦,在这日月升起循环往复的天地间,总有人在奋力的生活着,当战争结束,那么一切都要如过去那般运转起来。 中原派出了人们,来到了遥远的西北方,西王母国的民众支撑着简陋的皮帐篷,躲藏在巨石附近,抵抗寒冷的冬风。 当她们看到中原的使者时,惊慌之色溢于言表,但下一刻,远方的声音传来,逆着寒冷的北风,让她们感觉到了暖意。 “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帝鸿的人!我们来自陶唐!” “战争结束了,帝鸿已死!共工已降!西王母国的民众,可以回家了!”激动的心情在人们的心头泛起,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帝鸿氏派人过来追击的圈套? 西王母国的战士们不敢相信,拒绝相信,中原的战士们拿出陶唐的符节,以及各种证明的事物,并且向上天发誓,表示他们真的是属于中原的战士。 “你们这次西征的首领是.” “是天子与百揆,天子为姚重华,百揆为妘载!” 西王母国的民众们,陷入到恸哭之中,堂堂四荒大国,如今沦落至此,西王母看向远方,第二批寻找的队伍来了,在这浩瀚北风之中,西王母见到了熟悉的人。 太子长琴出现了。 于是,当阔别许久的人,再度回到自己的土地时,失而复得的激动淹没了她们的情感,那位美丽而信神的圣女,激动的表示上天没有抛弃她们,但是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跟着她一起祈祷。 没有上天的援助,众神也不曾挡住帝鸿的攻击。 援军来自遥远的陶唐,而此战的开端,已经太过复杂。 薃侯在大营中醒来了,推开了身上的兽皮,外面天色早已昏暗,隐有火光,还伴随着较为嘈杂的高歌之声。 她不禁龇牙咧嘴。 狗阿载,真的是吃饭没叫她啊! 一动身子,感觉浑身上下都疼痛无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睡的地方,离地高很多。 “这是什么东西?” 薃侯没见过床,事实上大部分战士也不习惯用这个东西,妘载虽然曾经表示,床铺能够有效保证人们不受大地的寒气侵袭,但是多部分战士觉得,向地上多铺两层兽皮就解决了这个麻烦。 打仗的时候,兽皮套在盾上,加强防御,休息的时候,兽皮铺在地上,有效保暖。 妘载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毕竟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时代的过法,不必强求什么。 薃侯睡得,就是简易的行军床,在中原大营中,往往是给伤病号躺平用的。当然,依赖炸药与铁甲的功劳,基本上中原没有死多少人,最大的伤亡就是和共工的最后一战,以及白天时,回禄隔空搞的炸药爆炸事故。 皮棚前站了个人影,妘载从外面探头进来。 “你醒了?” 薃侯正在研究行军床,忽然看到妘载进来,很吃惊,一时之间居然脱口而出: “你吃饭没叫我。” 妘载手里拎着一堆东西:“是没叫你,给你带回来了。” 周围的皮棚,还有很多人,都是把食物送回来的,庆功宴也没啥好去的,粮食兑水,陶釜一煮,稀饭呼啦一碗,然后再配上现场的篝火烤肉。 薃侯真是饿极了,妘载带了吃的,她迫不及待就拿来,姑娘完全没了半点风度,对着肉就一顿猛啃。许多天不曾闻到肉味了,现在一口羊肉下肚,可算是活过来了。 而且说到羊肉 “羊肉好吃,我记得你好像养了一只羊?” 薃侯奇怪的询问:“这不会是你养的那只羊吧?味道还是不错的。” 妘载大吃一惊:“食友,羔子这可不兴吃啊!” 没想到薃侯居然记得羔子,虽然这两个从没见过,但是已经久仰大名? 薃侯一惊,想起来了:“哦对,你以前说过,过去你们部落的图腾就是羊,你养的那只羊一定过得很舒服,确实不可能吃了。” 妘载:“不是,我家那只羊,吃了人会变傻,肉里有毒。” 薃侯:“?” “我现在有点想要尝尝你家那只羊的味道了。” 她顿时燃起了对于食材的兴趣。 羔子,这只神秘的山羊,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吃完之后,薃侯觉得力气又回来了,拍拍行军床,对妘载夸赞这是个好东西,她睡得很舒服,这时候仔细观察妘载,见到妘载身上还戴着那个虎牙项链,不免脸色一红。 这时候,远方响起合唱的歌谣,似乎是非常的开心。 风,带着声音,回荡在破败却又繁荣的古老国度中。 “昭昭九垓,日月代极!” “平均土地,和合万国!” 这光明所照耀的中央至远方八极之地,从太阳出来的一端到月亮出来的一端,能公平公正的分配土地,又与四方万国和睦相处。 “这是什么歌?” 薃侯听着这首短歌,刻意的搭话。 妘载回应:“这是女娲氏之歌。” “传说,这首歌是女娲杀黑龙,以芦灰止淫水,划定冀野之后所作。”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阿载,你要老婆不要? “灾难之后迎来新生,大火之后,一场春雨,草木萌发。” 远方传来号角之声,那是西王母国的逃难的人们回来了。 “嗯......二黄,我是说,我是说娥皇怎么样了?” 薃侯听着远方的号角,却有些心不在焉,妘载大咧咧回应道:“好得很,我们昏了。” “什么昏.....你说什么,你们成昏了?!” 薃侯大吃一惊,宛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后跟,她的神色顿时就不对劲了,拳头捏起来又放下,最后只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这,真让我意外。” 薃侯心里暗骂娥皇不讲武德,居然搞偷袭,自己在西荒打仗多年,她那边都完成了工作了,这可真是没处说理去,果然是异地交友,最容易被人钻空子。 又问道:“这号角是什么意思呢,你们不是刚才吃饭吗,难道是要睡觉了?” 妘载分辨号角:“不是,这应该是西王母国的人被找回来了。”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他们向西北方向走了吗。” 薃侯顿时高兴起来:“是啊,她们回来了一定很高兴.....” 嗯,感觉哪里不对劲。 薃侯突然面色一惊。 现在出事情了! 这可糟了,以前自己说,自己和妘载有婚约,算是借了势当上圣女,只是没想到这些年经历的事情有点多,她当上圣女之后能力受到肯定,还经常被西王母询问这件事情,现在王母回来了,她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如果等会王母看到妘载,问了这个事情,妘载说不知道,那自己不是完了? 倒也不是说欺君罔上,这年头根本没有啥欺君的说法.....毕竟自己的工作绩效都是实打实的,接着阿载的名头,乘风而起也算是竞争手段...... 况且也不是真的没有好感,要是没有好感,谁愿意说这种话呢? 主要是抹不开面子,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这个婚约其实是自己胡诌的,妘载早就是个有妇之夫了,那自己这脸算是丢干净了。 薃侯看着远方,居然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妘载对她道: “走吧,看看西王母她们怎么样了,这一次你立了大功,虽然你之前说,不想再当西荒的王,但西王母一定还是会依仗你的吧?” 但是薃侯却没有动,反而是盯着妘载,心中思考了一会,终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叫住了没走多远的妘载。 妘载转头时,看她一步一步的缓缓靠近,而后在身前站住。 她顿时咬了咬牙:“阿载,我问你一件事。” 妘载眯着眼睛看远方:“什么?” “你要女人不要?” 妘载顿时转过头来,用很震惊的眼神看着她,突然道: “你莫非是要因为救国之恩,要对我以身相许?” “.....你,就当是吧。” 妘载:“那我还长得挺帅的,你只要不说下辈子做牛做马就是对我最大的尊重。” 薃侯:“???” 什么玩意! 薃侯无视了妘载的间歇性精神病,此时也算是没啥顾忌了,当场道:“我听说,帝放勋也有两个妻子,姚重华也是一样,你.....看看我合适么?要不要考虑考虑?” 她的眼中,甚至在这个时候,放出了一点点期盼的光。 但妘载却突然道:“果然如二黄所言!” 薃侯不明白什么意思,吃了一惊:“什么?你什么意思?” 妘载道:“我在南方没来之前,二黄和我说,如果我们这次打通了天穆之野,赢了这场大战,救国的恩情下,你一定会提出类似以身相许的说辞,没想到她真的很了解你啊!” 说罢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暗道,乾坤未定,你我都不是牛马。 薃侯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她走了回去,回到了皮棚子里面,临走前还让妘载站在原地不许动。 等了一会,薃侯回来,手里拿着羽毛。 “低下头。” 妘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薃侯却把那根羽毛插在了妘载的头上。 青鸟的羽毛,随冬天的北风呼啸,薃侯抚摸那根羽毛,让它安定不被风吹走,妘载摸了摸头上的羽毛,奇怪道: “这是什么仪式?” 薃侯瞪了一眼:“闭嘴!听我唱歌。” 她张开口,这时候妘载才惊讶的发现:“咦,对哦,你的声音怎么不沙哑了?” “我遇到狐梁了,治好了我的嗓子,所以我才能成为西王母国的三青鸟之一,好了,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她开始歌唱,嗓音空灵婉转起来,非常好听: “贲其趾,舍车而徙,贲其须,贲如濡如。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贲于丘园,束帛戔戔!”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 她唱完之后,红着脸孔,但是眼睛却十分明亮。 妘载不解,难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眼中都是迷茫,薃侯只能生气的解释: “美丽的脚步,下车而行,美丽的胡须,美丽的水润之体,美丽的肚腹,不加任何修饰的白马也会如五彩的锦鸡一般漂亮,这不是强盗,而是迎婚的人们,在丘原上献来少少的布与皮。” “鸣叫的鹤儿在树荫,它的对偶应声和鸣,我有美酒,你可否与我一起对饮?” “伏羲的俪皮之礼,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就在妘载懵逼的时候,薃侯直接走上前,拽住了妘载的衣服! “狗阿载,你就说要不要吧!” 薃侯的虎牙龇起来,眼中都是凶光,非常的暴力,直接愤愤不平的骂道:“要是三千年、五千年前,一棒子把你打晕了,直接给你抢过来,那是抢昏的时代,还用我在这里和你磨磨蹭蹭的!还要我唱这些歌吗!” “快说,你要不要我!” 妘载被薃侯抓着,声音非常的大,周围的许多棚子里都开始探头出来,妘载连忙道:“要要要,你松手,松手。”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冲着你来的!咱们也算相处很久了,只是我觉得还没到那一步!” 薃侯这才松开手,踹了妘载一脚:“很好,你现在有两个女人了!”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我与妘与火,追逐太阳 妘载麻了,寻思着给薃侯带饭,结果一通操作下来,自己脑袋上多了根鸡毛,还多了个老婆。 不过这也在二黄的预料之中。 不是说不喜欢,只是我阿载是个矜持的人,不能你说要我就要我。 只是妘载想到自己的行为都被老婆预测的差不多了,这总是有些怪怪的,但想想重华也是两个老婆,妘载也就释然了,这叫上行下效。 再说了薃侯这姑娘也挺中的......两个老婆就两个老婆,俗话说好事成双,比翼齐飞,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我阿载也不是什么好色的人,都是一心一意建设洪州和陶唐.......臣本蛮夷,躬耕于洪州,聘礼什么的都是女人来找我阿载,而不是我阿载主动去勾引她们。 妘载此时看向薃侯,也有些慨叹,心中思绪纷飞,想到了过去给娥皇写的那封信,里面就明确提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我过去,曾觉得你是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薃侯眨了眨眼睛:“我也记得,你确实这么说过。” 妘载稍稍斟酌了词汇,缓缓开口: “我似乎记得一点,好像西荒的礼仪,求婚的礼仪中,是不是,应该是男子摘下女子头上的羽毛,这才算数,可你亲自给我戴上又是什么意思?” 薃侯愣了一下,而后脸红到脖子,怒道:“原来你知道,给我装傻充愣什么!” 妘载道:“别别别,哪里有女子亲自动手,摘了自己的羽毛给男子戴上的,我也确实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不合礼数的!” 妘载表示真不是自己的锅,是你太主动给我都整的不会了,这都不按照套路出牌,不讲武德,又趁着薃侯没有太恼火之前,重新组织语言进行安抚。 上古的女子,简直不要太好哄,真是一个纯真和纯洁的年代啊。 “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薃侯的注意力很快被妘载分散,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过去你和洛神编故事时候,说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土地吗?” “我了没有骗她,只是我们现在还到不了那么远。” 薃侯翻了白眼:“去那么远做什么?” 妘载本以为能靠着套路二黄的招数,在薃侯身上用到,但没想到,这位姑娘根本不在乎这种事情。 薃侯摇摇头:“太远的地方,即使有再多的美景,也不属于自己,最美丽的土地就是脚下的故乡。” “没见过的土地太多了,我知道东方有沧海,但我从没见过,我知道南方有大江,但我也从没有看过,我这一辈子,生在昆仑之下,长在大河之畔,只见过流沙与寒风,如果真要有想看的东西,也就是这片原野上的牛羊。” “遥远的花开在山的那一头,而我在山的这一头,放牧着属于我的牛羊,唱着我的歌谣,望着我所爱着的人。” 她说话的时候,双眼迷蒙起来,而妘载却是想到了一个地方! “我知道你想看到什么了。” 妘载对薃侯道:“在北方,在中原的正北方,有一片美丽的草原.....我来教你唱一首歌谣?” 夜幕之下,经历了十几年依旧年轻如少年的男人,和同样经历了十几年,却也开始炼气而显得年轻的女子,唱诵着从未曾在这个世上诞生过的古老之歌。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浑朴苍莽,天地辽阔,薃侯学习着这首歌谣,她的口中,发出婉转的音调。 “敕勒川.....” 她唱诵之后,确实是有些心驰神往,不免问道:“这片原野,在中原的北方?阴山又是哪里呢?” 妘载:“那是比轩辕国、女子国、寒荒国,还要更北面的一座庞大山脉,这座原野,就依靠着那条山脉而存在,那里牛羊成群,风吹牧草如海浪起伏,天空是深苍色的,自太古年代,那片天地就从未曾变化过。” 薃侯变得有些心动,妘载看向薃侯,又对她道: “你知道吗,等到很久以后,遥远的距离将变得不再遥远,条条大路通陶唐,东南西北的人们穿梭往来,过去需要数十个月,或是数年的距离,只需要几天就能到达了。” “而你所谓故土,像是我,从淮水的高氏之山,去到南方的敷浅原,谁能说敷浅原不是我的故乡呢?我们在敷浅原茁壮成长,新的孩子们早已出生,健康欢乐。” 薃侯若有所思,再望向妘载,妘载道: “你不想与我一起走?而是在这西王母国,继续放牧你的牛羊?” “这里也是你的故土,我不能留在这里,而你不再是西荒的三青鸟,既然都已经把羽毛摘了下来给我,你这只鸟儿,难道不应该随我一道飞向东方吗?” 妘载指着高天:“天地间,有很多的候鸟,它们来来去去,飞舞在山海的各个角落,在山中,在海边,在原野上,在大泽中,鸟儿并非总是固定在一个地方,但她们总会在一个季节,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山。” “它们的巢穴,在那座山中建立起来了。” “你是尊贵的三青神鸟,在世人的传颂中,西王母国的三圣女被描绘为三只神禽,为高高在天池昆仑上的西王母取食......但这里是王母的山,不是你的山。” “你是一只鸟,你当飞向属于你的山。” 薃侯被打动了,她神色十分动容,而且复杂起来,妘载的话很明确,如果要做露水夫妻,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鸟雀归山,本是天地的道理。 妘载直白的告诉薃侯,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么你就是鸟儿,我就是归去的山,难道鸟雀到了归山的时候却不愿意返回巢穴吗? 鸟雀归林,虎入深山;龙游大海,鱼跃在渊。 万物又岂能没有自己的归宿呢? 既然你说了要与我为妻,总不能自己孤身一人待在这里。 薃侯看了看周围的景色,这片古老的土地,生育了她,养育了她,她在这里成长,与人斗争,直至坐上三青鸟三圣女的位置。 薃侯沉默了好久,就像是在后悔自己的冲动一样,突然道: “我如果坚持不走,你要把我怎么样呢?” 妘载很坚定的道:“既然你的歌谣已经唱过,连羽毛和誓言都已说过,我也已经答应,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了!” “你如果不走,我就把你绑起来,放在我的背上,强行让你离开这片土地。” “这不是我不体恤你对故土的眷恋之情,我也有对故土的眷恋之情,但是你既然是自己选择了与我为妻,又岂能不和我走?” 妘载道:“既然是你送上门来的,我拿到手里,肯定不会放出去了,你说放在三五千年前,一棍子把我打晕带走,那现在已经是三五千年后,你如果不听话,我就一棍子打晕你,也是一样的。” 妘载表示,阿侯,时代变了! 性别一换,时代剧变。 薃侯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了一会,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妘载道:“你当真会这么做?” 妘载想了想:“好吧,我刚刚的话都是说着吓唬你的,但是我会把你绑走,这绝对是真的,你不要怀疑我,不然我现在就绑了你......” 薃侯的笑意更加浓郁了,她忽然踮起脚尖,指着东方: “当日神出现在西荒的时候,要用三头牛来进行祭祀,当日神降临在西方的虞渊,又要用三头牛来进行送别。” “你是太阳神,而我是侍奉西王母的三青鸟,东方的太阳携带者云与火,来到了西方的土地,我将用三头牛来虔诚的祭祀太阳神,三青鸟从南方翩翩飞来啊,看它神态想要飞向北方。” “我将坐在三头牛的背上,与云与火一道追逐太阳。” 女子从云,便是妘。 薃侯哼唱着,这祭祀日神的长歌,被她用十分直白的语言说出来,妘载愣了一会,随后也失笑起来。 妘载觉得,这位女子可真是有意思,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妘载想到了哪里不对劲! 西边的王母,东边的太阳! 震惊,东王公竟是我自己! 妘载感觉怪异非常! 双方定下了嫁娶的约定,用三头牛作为聘礼,妘载感慨这真是一个好时代,男方给两张皮,女方给三头牛,好时代真的来临哩。 达成了共识,没有什么矛盾之处,薃侯被妘载背起来,前往篝火明亮的那片土地上。 .......... 此时西王母国的民众们已经回来,而且得到了安置,首先是吃饭,所以都聚集在干饭的区域内。 在大锅饭的干饭区,三小鸡也在享受自己的大餐,西荒的甲壳虫特别有嚼劲,还带着沙子,不过鸟类本就会吃砂砾到肚子里,为了磨碎食物,所以三小鸡品尝了这非同凡响的风味,纷纷打出了极高的评价。 这辈子还能吃到直接带着沙子的虫饭,简直是歪瑞古德。 焦焦也评价:确实,有一说一,不吹不黑,这一次吃饭最舒服,还不用自己去找小石头吞掉。吃沙子送虫子,别提多爽了。 这时候,三小鸡看到了妘载和薃侯的过来。 麻麻载和过去有些不一样,这被三小鸡敏锐的察觉到了。 咕咕看到麻麻载头上戴着一根羽毛,在凝视了许久之后,短暂的进行了思考,似乎识破了什么事情,爪子抬起,把大风的羽毛从翅膀下拔出来,戴在自己脑门上。 “叽叽!” 咕咕顶着大风羽毛,指着妘载,对其他两小鸡道:看吧,我咕咕就说过,麻麻载就是一只大金乌变得,现在返祖了吧。 其他两小鸡一看,纷纷鼓起翅膀来,表示确实如此,焦焦也戴上了羽毛,而鸦鸦没有大风羽毛,但这难不倒它。 三小鸡忙着吃全虫宴,啃西荒的甲壳虫,而妘载一眼就看到了咕地安酋长在吃虫子,咕咕和焦焦的头上都有大风羽毛,而鸦鸦就比较牛皮了,它把小铁剑顶在了自己脑门上。 这是个什么造型啊? 三小鸡目不转睛的盯着妘载,身子不动,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化身为摄像鸡,缓缓跟随妘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转动。 三小鸡发现,妘载和薃侯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一样了,虽然早就知道薃侯和二黄一个性质,都和麻麻载有男女关系,但是...... 咕咕眼睛一眯,发现了不得了的问题。 咕咕侦探,敏锐的发现了麻麻载的爱情故事,正准备八卦一下,焦焦来了一句叽叽,让咕咕陷入自闭当中。 焦焦的意思是,麻麻载都有两个姑娘了,你的精卫呢? 咕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屁股坐地,昂首向天,满腔痛苦无数言说。 鸦鸦则是拿着铁剑剔牙,一边盯着麻麻载,一边奇怪的晃动脑袋: 近卫?什么近卫?谁的近卫?能接得住我鸦鸦剑仙一剑吗? ......... 西王母国的人们回到了故土,她们痛哭流泪,战争结束了,一切安定下来,忙碌着填饱肚子,而妘载他们看到,太子长琴的身边也多了一个女子。 “那是王母。”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一顿火锅 英招当然不能打,毕竟是天神,而且真打起来,妘载说不定要变成英招的猎物。 弄得诸人一开始还以为狗阿载要点兵十万,猛攻合肥....呸,是猛攻昆仑山..... 但是昆仑之上,确实是有一群特别凶猛的异兽,它们在古时候吃人无数,后来被英招和陆吾看守着,不准许它们下界作乱,镇压在昆仑之上,用来守护门庭,这种怪物就是土蝼。 昆仑之丘,有怪兽,它的外貌像羊并且有四个角,能够吃人。 众人聊起土蝼的外貌,但脑子里想到的却是羔子。 “如果昆仑上的土蝼都像是羔子那么弱就好了。” “是啊,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大家都是山羊,怎么山羊和山羊,还不一样呢?” “要不你把羔子也带上去吧,让它和它的这些兄弟亲戚搏斗一样,增加战斗经验。” 妘载要上昆仑山了,一来是应昆仑之上帝的邀请,二来是捕捉猛兽,没有什么猛兽比从上帝的后花园抓来的土蝼更能装逼了,果不其然,当妘载确定了捕猎目标之后,就感觉到有很多道女子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了。 三圣女中,还剩下的那个尊敬天神的圣女,此时也用敬畏,甚至带着一种憧憬的目光注视妘载,她走过来,对妘载尊敬的说道: “伟大的百揆,您应了昆仑之上帝的邀请,登临天神的上都,捕捉土蝼作为礼物,我愿为您祈祷此行的顺利,您比天神更加勇武,拯救了我们的故乡。” 她的脸色微红,曾经他无比崇拜昆仑的众神,但这一次西王国的大灾,连西海的众圣都出手相助了,可昆仑的众神却无动于衷,此时,总指挥了这场战斗的妘载,得到了她的憧憬和淡淡的爱慕,把妘载当做一种英雄式的偶像。 或许信神者,在信仰破灭之后,总会再给自己迅速找一个可以代替的东西。 她脱下自己脖颈上的虎牙项链,希望妘载能够收下。 但是妘载没有收下她的礼物,而是看着她的这个动作,向边上问道:“有人送我虎牙项链诶。” 甚至是这句话才刚刚落下,那一串虎牙项链就被夺去了。 薃侯冷眼的看着这位圣女,从西王母国进行抵抗作战的时候,这位圣女就主张祭祀天神,依靠天神的伟力来拯救国度,并不寄希望于自己的民众和战士。 薃侯捏着虎牙项链,直接在手里攥碎了,并且伸出手,摸在这位圣女的脸上,龇起虎牙: “你送自己的项链,给我的男人,你是要和我抢男人?” 这位圣女正准备出言驳斥,却没想到薃侯已经出手,摘走了她头上的青鸟羽毛,质问她: “你的头上还戴着青鸟的羽毛,你却对不起这根羽毛所代表的意义,三青鸟已经没有了,下一任西王母的位置也已经是你的,如果你敢和我抢男人,我现在就把你撕碎了。” 这位圣女现在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支持者,她想要进行反驳,但边上不少人都扭过头去,她只能低下头神色惨淡的离开。 “成为了一个邦国的拯救者,没有人不倾慕英雄。” 薃侯盯了妘载一眼,而妘载则是表示自己算啥英雄啊,你们这些人真是武力至上,这次打仗我阿载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罢了。 薃侯捏着那根羽毛,也不打算还给那个圣女,看到了正在剔嘴、忧伤、干饭的三小鸡,薃侯走过去,把青鸟羽毛插在了鸦鸦的脑门上。 当夜幕过去,第二天的黎明升起,妘载准备好家伙,开始在通向昆仑山巅的入口处集合。 拿到英招之羽的一共是三个人,妘载、重华、修。 妘载拎着大包小包,一点也不觉得重,其他两个人都差不多,大家不是大巫师就是大炼气士,要么就是大战士,谁也不是弱者,身上多背点背包一点都没得问题。 修身上还背着个大锅,没办法,载、重华、文命三人组,负责背锅的文命不在这里,只能让修来背锅了,反正两个人属性差不多,一个放水的,一个治水的,都是水笔。 三个人身上各带着一只小鸡,充当照明和爆破的工具,妘载和咕咕的经典爆炸组合皮肤,重华和鸦鸦的阵营对决组合皮肤,修和焦焦的毫无关系组合皮肤。 焦焦的头上冒着大量的火气,驱散了周围的寒冷。 “我最擅长爬山了,一起去爬山吧。” 妘载在前头开路,作为前任地质人员,翻山越岭是基本技能,重华这山东河南的混血,长在低海拔地区,爬昆仑山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较为勉强,所以放在中间,最后由修来负责殿后,他是出生在西荒高原高山地带的人,爬山和高原活动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当然,这个年代的山路,可不像是后世,还修了阶梯给你走,爬山那是真的在爬,前面还能找找平稳的路线向上走,而有些地方,越是向上,那就真的纯粹是手脚并用了。 根据当地人的传说,抵达昆仑之巅,要先到天门之前,据说看守天门的大神帝阍在此,然后是天之花圃,英招活动在此,接着是天之九部和帝之下都,陆吾看守在这个位置,最后是昆仑之巅,昆仑之上帝就在这里。 但传说是传说,没有人到达过。 “或许是因为需要英招的羽毛,没有持羽毛的人就不能找到天门的正确位置。” “这没有问题,我们有大风之羽。” 咕咕站在麻麻载的肩膀上,真正勇敢的大公鸡,都是直面惨淡的风雪,头上的大风羽毛发出神威,咕地安酋长伸出小翅膀,阻断了周围寒风的侵袭。 一条没有风雪的大路出现在三人和三小鸡的眼前。 两根大风之羽,开辟了生命通道,东方的这只传说中的凶禽,即使死去多年威名依旧让山海的各类猛兽惧怕,就是因为大风主管天下的狂风,它的羽毛能够定住其他野兽挂起的风暴,禽鸟异兽之中多以风、雨、火为主攻手段,不能掀风,很多鸟雀就不能翱翔,直接就立于先天不败之地。 但是大风一生中,或许没想到,它没有输给禽鸟同类,而是输给了一个拿弓的不会飞的人。 大羿确实不会什么断崖之剑,但是他会断崖之箭。 妘载琢磨着路线,天之花圃听起来像是空中花园似的,别上去了看到的是巴比伦..... 海内的昆仑山,屹立在西北方,是天帝在下方的都城。昆仑山,方圆八百里,高一万仞。山顶有一棵像大树似的稻谷,高达五寻,粗细需五人合抱。昆仑山的每一面有九眼井,每眼井都有用玉石制成的围栏。 这株像是大树一样的稻谷,就是传说中的“玉山禾”,据说吃了这稻谷上的一粒稻穗,就能三个月不吃饭,三青鸟会飞到昆仑山顶,为西王母取食,就是去啄这株神稻去了。 所以妘载走之前还特意问了薃侯,问她有没有变成鸟的技能。 结果当然是被白了一眼。 此时,三人已经走了两个昼夜,在山上遇到了一些野生动物,打死之后拖着它们继续前进,到了第三天的晚上,肚子饿了的时候就拿雪水煮沸,然后...... “阿载,你好棒啊!” 三个人蜗在昆仑山的半山腰,不管外面寒风凛冽,找到个山洞就钻了进去,这里似乎是一只野兽生活的地方,看到这个洞穴,妘载就想到了圣熊。 这里不会住着圣熊的亲戚吧。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睡觉吧,这个洞穴的主人一定是个好客的野兽,毕竟昆仑山这么久没有活人上来了。” “来,恰饭。” 妘载开始拿斧头处理之前打死的猎物,修架起了那个大锅,重华在里面放雪水,也不需要柴火,把焦焦的脑袋摩擦一遍,然后放在锅底下就行了。 火焰就这么升起来了,有没有木头都无所谓。 “真是方便的小鸡啊。” 锅烧开水,上面吊起钢架,妘载把野兽的肉切成片片,然后三个人开始坐在山洞里面....吃起了火锅! 大冬天的就是要吃火锅! “你别说,这水煮肉片还挺好吃的,烫一下就行了,以前没注意过这种吃法,现在还真是新鲜。” “这野菜味道也不错啊,纯天然的,话说吃了真的不会死吧?” 重华烫了两片野菜,询问妘载,毕竟妘载是神农氏后裔,能不能吃狗阿载心里应该有逼数? 妘载解释道:“这野菜叫做附地菜,据说是这里的特产,其他地方找不到呢。不过不要吃太多,这东西吃太多会让人有些难受,微毒吧。” “诶呀微毒那就是没毒!咱们这体质棒棒的!话说我这里还有从天帝手里搞来的醋....” “哦,分我一点分我一点。” 修听到醋,奇怪道:“这醋不是洪州的吗,中原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醋厂子?” 重华:“就是去岁新盖的,我们的醋和洪州的醋味道不一样,他们那是古法,我们这是新法,为了区别,现在这东西叫做香醋。” 修一闻,确实是和洪州老醋味道不一样,三个人在饭碗里倒了点,吃着火锅,涮着肉,手里拿着小醋碟,洞穴外面狂风暴雪,洞穴里面高歌一曲。 至于这些肉类的腥味,妘载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毕竟没有条件,但是蘸着醋吃,加上当前时代的人们也不在乎太大的腥味,烫熟了之后,这样用醋掩盖肉腥,反而让妘载有一种上头的感觉。 别说,就是这个味,现在我阿载吃后世的火锅,那都太淡! 大水煮沸了,妘载从包裹里拿了半根木柴,放到锅下面,焦焦也就从下面钻出来了,后续的温火煮水,就交给那半根木柴。 妘载在这个时候,发出了感慨。 可惜吃的是鹿和豹子的肉,如果是吃的羊肉,那该多好啊。 又是想念羔子的一天。 三小鸡美美的吃了一顿,非常的开心。这时候,洞穴里面的香气,开始传到外面了。 洞穴附近,出现了黑影,似乎是洞穴的主人回来了。 三人端着碗,看着门口出现的高大黑影,一个人带着一只狗,这个人走进来,穿着的衣服是深色的麻衣,外面套着兽皮,束着头发,是个大胡子,但是让人惊奇的是,脑袋上带着个类似冠冕一样的东西,只是相比人间的平天冠来说,形制更加原始也更加矮小和简陋。 他的那只狗,也特别奇怪,长着牛角,有雪山豹子的斑纹。 “汪汪汪!” 那只牛角狗冲着妘载他们一顿吼,又看向三只小鸡,露出馋嘴的神态。 三小鸡的六只眼睛,陡然锐利起来! 一瞬间,狗子感觉到巨大的压迫感,大为惊慌,夹起了尾巴,躲藏到这个高大原始人的身后! 怎么小鸡比猛兽还要凶猛的感觉! 牛角狗子百思不得其解,只是那三小鸡盯了它一眼,它就顿时感觉到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似乎眼前这三小鸡,拥有非常大的来头! “这三只鸡,是什么异兽?居然能让我的这只‘狡’吓成这样?” 妘载他们三个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原始人,高大原始人走进来,很自来熟的坐在妘载他们三个人身边,讨要道: “好香啊,这釜怎么不是陶的?这肉怎么切得这么薄?这黑色的水是什么?好香!” “能不能给我也搞一份?” 高大原始人咧着嘴,看着三个人,重华看着他的打扮,迟疑了一会,忽然问道: “帝阍?” “啊,你知道我的名字?” 高大原始人很惊讶:“燧人氏之后,就没有人来过这里了,没想到下界居然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小子,你很不一般吗,莫非是燧人氏的重重孙子?” “对了,你的口音和燧人有点像,但是还是有不同的。” 高大原始人的话带着一股方言的味道,但依旧能辨认出是中原的口音,只是这个口音和现在的稍稍有不同,但也是能听懂的程度,所以能够和三个人无障碍的交流。 修从包里搞了一份备用的碗给原始人,高大原始人很开心,自己掏了两根树枝,在雪地里插了插,洗干净之后,重华给他倒了一份醋碟。 妘载也是懵逼的:“你就是传说中镇守天门的大天神帝阍?” 高大原始人吃着肉片,嘟囔道:“是我是我,怎么不像吗!哦,看你们的衣服,和我确实是不像啊,下界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我都不知道呢!” “话说你们是怎么上来的,自己走上来找到我的天门洞的吗?可真是厉害啊,这里距离下界可是有好远好远。”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自五龙崩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 “天门洞?你说这里就是天门?” 妘载三人组怎么也想不到,吃着火锅唱着歌,原来就在天门门口,而天门也不是大家想象中高大上的一道巨门,而是个洞穴。 妘载表示,这或许真的很合理,毕竟是燧人氏时代之前的人,似乎是有巢氏和高元,发明房屋之前,人们除了睡野地,其他时间都是住在洞里面的。 “有巢,高元?那都是谁,不知道。” 高大原始人只忙着干饭,涮肉火锅可劲造,他这辈子没过过这么带劲的日子,肉用树枝一夹向锅里一烫,叼起来蘸着这酸香黑水,别提多舒服了! “好吃,好吃!” 高大原始人吃一口肉,就着一口附地菜,两眼都冒着光。 原来这山上到处可见的野菜,居然是这么的美味。 肉很快就被他一个人恰完了,妘载三个人吃的加起来还没有他多,眼看肉吃完了,那半根柴也烧完了,妘载三人都吃饱了,高大原始人还没有满足,胡子上全都是肉汤的汁水,抱起铁锅,一口把里面的汤水全都喝掉了。 他看看外面,对三人道:“这东西真好吃,只是你们打来的肉太少了,吃不饱啊,你们在这里别走,我现在去帮你们再打几头异兽来。” “别!大神请留步。” 妘载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当然不能放任这个原始人离开,高大原始人回身,妘载问他道:“这天门洞是天门,难道说,英招、陆吾,他们都是在洞穴的深处吗?” “英招,陆吾?” 高大原始人看到三人拿出来的英招之羽,很是惊讶,打量三人:“自燧人之后,就没有人拿过英招的羽毛了,怪不得前几日英招从门内出来,巡天而去,原来是给你们送羽毛了。” 重华问道:“黄帝没有拿过这羽毛吗?” “黄帝,那是谁?” “就是一个在昆仑丘丢了东西的失主。” “失主?” 高大原始人想了想:“失主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不过好像是有见过一个丢东西的人,这么回事,你说丢东西,我就记得了。” 高大原始人表示,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自己还帮那个人找丢失的物品来着的。 “哦,他叫黄帝啊,他不是叫姬轩辕吗?话说轩辕是什么东西,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好听的。” “轩辕啊,就是车车....能拉着货物在地上跑的,有两个圆圆的轮子....” 妘载表示不谈黄帝的事情了,现在三人准备应昆仑上帝的邀请,去昆仑之巅进行参观,希望帝阍大神能开一下门。 但是帝阍道:“开门不行。我现在还很饿,没有什么力气,里面的门推开需要很大的力气的。” 妘载刚想说咱们三个力气也不小,但是猛然想到了过去发生过的某个场景。 犹记得当年大羿帮助修水坝时,单手拔起一片地脉石的壮举,那个场景,即使放到现在也是惊人,妘载依旧觉得自己办不到,那可是纯粹的肉身力量,不施展法术的啊。 “这石门是禁法的?” “法?不懂。” 高大原始人摆摆手:“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是我能告诉你,陆吾也推不开这扇门,因为这扇门就是我安装的,只有我能推得动它。” 高大原始人表示,当初昆仑上帝要求他进行大门装修,自己就问上帝,你想要什么型号的,要多大,多重,几个人出入,上帝就说,你能制造出一扇你自己都推不开的门吗? 妘载傻了,你们搁这玩上帝悖论呢! 无奈,大家只能等高大原始人出去打猎,吃饱了来开门。 阿载说道,大佬,你快点走吧。高大原始人往洞外看了看,说:我杀几个异兽去,把肉价打下来,你们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洞穴外面,高大原始人出去,此时风雪正是大的时候,他带着那只牛角狗离开了,只留给三人组一个高大的背影。 不久之后,远方传来震天动地的呼喊,似乎是王兽的气息爆发,但很快,那愤怒的吼声就变成了哀鸣,似乎有讨饶之意。 很快,高大原始人回来了,身上扛着一堆昆仑山的虎豹,后面还拖着一只巨兽,身边那只牛角狗昂首挺胸,狗头扬的极高。 重华奇怪道:“那条长了牛角的大狗到底是什么玩意?” “狡,我听过。” 修开口回应重华的疑问:“天子长在东方,当然不认识西方的瑞兽,狡是西昆仑传说的神兽,至于它的作用吗,我听说是和豚子一样的。” “和当康一样?那就是五谷丰登!” 重华立刻眼睛就直了。 南方有豚子耕地,甚至猪头肖像荣登钢勋章,成为万人尊敬的神兽。 我北方不得也找一只五谷丰登的瑞兽? 大锅,你家的狗能不能借我十五年?等它老死了我把它做成狗肉火锅还给你。 大锅,只要你把这只狗借给我,我顿顿请你吃火锅! 高大原始人回来了,哈哈大笑:“这只王兽,不久前来的,和我耀武扬威,我没管它,今日正好宰了,给大家伙吃顿好的!” 他手上拖拽的那只巨兽,长得像是一匹马,但是有锋利的牙齿,头上还有一根巨大的独角,看起来十分的凶猛威武。 高大原始人告诉妘载他们,在山的那边雪的那边,有一只王兽,叫做驳,这只驳兽能吞吃虎豹,来到这里不久,已经开始控制了大量的野兽族群,对自己的打猎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高大原始人一日至少要吃一整只野兽,鹿啊虎豹啊山羊啊都可以,昆仑山上虽然风雪很大,但是野兽却非常的多,高山体系的野兽并不少,只是给他一个人吃,就算是吃到猴年马月也吃不完。 不过王兽来了,会圈地盘,驱逐外来野兽,导致地盘重新划分,高大原始人最近打猎都要走的远远的,就是因为那只王兽造成的影响,以至于他吃不饱,力气施展不开。 他正琢磨着多打点猎物,然后吃饱了,打死这只王兽,没想到妘载三人就登山来了,还给他带来了火锅这新奇的玩意,让他美美的吃了一顿,恢复了一定程度的力量。 “这家伙,来了没几天,就敢在我面前嚣张,结果动手的时候,还撑不住我一招,就开始哀嚎,真是没有用,我就是打了它一拳,结果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高大原始人连连摇头,开始处理这只王兽! 吃个雪山大王兽,真的好凉凉! 妘载递给他钢刀,这妘载用的刀,在高大原始人的手里就像是一柄小刀,他试着一刀切下去,顿时目光一凝! 这一刀竟然能直接捅穿那些强壮的筋络血肉,如果再大一点,就能劈到骨头! “好武器!这是什么做的?” 高大原始人摸着手里的小钢刀,手指贴上去有点冰冷,轻轻捏了捏,他没有见过这种材质的东西。 “这是钢铁,在燧人氏传播火种之后,已经过了数千年,我们的器具,也从石器,来到铜器,如今变为了铁器。” “而钢铁,是我们自己冶造出来的,是比铁器还要强大与坚硬的东西。” 高大原始人惊讶:“我曾经见过一些神化的矿石,它们确实是都没有这个东西坚硬,你说它不是天地赐给你们,被你们发现的,而是你们自己动手制造出来的?” 他顿时对下界很好奇:“下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妘载回应道:“伏羲做了文字,仓颉扩展了它们,到了我们这里,能把语言化为许多的文字,不再刻在泥石板上,而是用纸张来书写;我们有铁做的器具,陶器正在被替换,您刚刚问的那个大釜,我们叫做铁锅。” “自豨韦氏之后,我们的牛羊畜满山谷。” “自神农氏之后,我们的五谷长满山岗。” “自九州伯之后,我们的水坝抑制洪流。” “自伏羲之后,我们观天测地,丈量沧海。” “自黄帝之后,我们的文化已经遍及四荒。” “自知生氏之后,天下修筑十方道路,牛马轩辕来往南北,衡器标定了世间的斤两,人们聚集到一个地方,互相买卖物品,神农氏的时代开放,这就叫市。” “衣服、陶器、矿石、粮食、农具、瓜果蔬菜、肉酱油醋、玉石珍宝、皮革棉毛,你能想到的,或不能想到的,市场中都能买到。” “自有巢氏与高元氏之后,我们有自己的屋子,我们不再住着石窟窿,也不藏身在荒野的土穴中。用木头,用石头,用砖块,上面盖上茅草或瓦片,能遮风挡雨,能安身立命。” “我们有精妙的数学,用算盘来计算天地间日升月落的时间,万物加减所得的结果,校正世间的历法,不用再攀爬高大的昆仑山,不必效仿燧人氏的苦行。” “帝放勋修正了历法,如今的我们有二十四的节气,对应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人们在对应的节气作对应的事情,不会耽误了农时,不会浪费捕猎的机会。” “自朱襄氏之后,人们的歌谣,发展成乐曲戏剧.....” “自我们的时代开始,继承了先祖们的智慧,并且把它们发扬光大!” “我们有车床,能铸造精密的仪器,能灌作冶造坚韧的钢铁,能以布匹载人飞天,能用一根铜筒就看到上天的日月星辰,能用巨大的号角让相隔极远的人们也可沟通。” “用玻璃中的光点亮了黑夜,用漆黑的水燃起滔天的大火,能用火药炸开山与大石,从此坚韧的山岳不再是我们前行的阻碍。” “自天皇望获,地皇岳鉴,人皇居方....自燧人有巢知生,自伏羲女娲,自神农魁隗,自黄帝少昊,自颛顼帝喾......” 妘载心中默默念诵着! 自从五龙崩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 妘载诉说着每一次的下界变化,高大的原始人怔怔出神,他难以想象现在的人间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已经待在山上很久很久,连用的陶器,还是黄帝登昆仑之丘,在赤水之北旅游时,从黄帝的手里白嫖过来的。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片世间啊?” 高大原始人看向洞口,他切肉的行动也停了下来,本来只是太久没有和生人说话,随便问一问,却没想到人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事实上,之前英招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一种莫名奇怪的情绪。 因为人间的变化已经让英招有些看不懂了,它也只是出去巡天一次,而后重新回到昆仑之巅。 至于陆吾,他就根本没有出过天门,人间的变化,他从来不知道,现在他对于人间的印象,还停留在燧人氏的时代。 “现在的人间,已经比燧人氏的时候好上太多。” “你应该来人间看看。” 妘载发出了邀请,当然只是随意一说,但是高大原始人却为此而悠然神往。他突然一口答应下来:“好!” “这一次,你们进入昆仑天门,再出来时,你们能把我也带上,一起下山去么?” 三人都惊讶不已,重华问道:“看守天门的大天神,能离开这里吗?” 高大原始人笑道:“你们所说的那片世间,是古来从没有人见过的样子,我想啊,不仅仅是我想要下去,如果你们把下界的变化,告诉英招陆吾,告诉昆仑上帝,他们也会为之动容,甚至要下界而去的吧!” “即使昆仑的上帝无所不能,但他也有很多办不到的事情,看不到的地方,传说他能窥视遥远的天地,能实现人心中所想的愿望,能给出预测,他的神力是世间最独特的力量,凡他所说过的话,没有不应验的。” 当大家饱餐一顿之后,高大原始人带着三人三小鸡,走到了洞穴的深处,这里有一扇巨大而厚重的石门,就像是在一座山体中直接雕刻出来的一样,四周的空间也是方方正正,高大原始人扒住左边的大门,用力向后拉扯! 顿时一片浩瀚的光芒,从中照耀在三人的身上,昆仑山内,别有洞天!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天之九部(x)上古动物园(√) 帝放勋年间,昆仑人捕猎为业。 洞有大口,其道大光,从口入,初极宽,通百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里就是昆仑上帝的花圃! 但是出人意料,妘载三人本以为会看到一片祥和的景色,但是这里的大部分土地,都是荒芜的状态,所谓天之九部,只是九片巨大的丘陵,花圃是第一片丘陵,也是九大丘陵最矮的一片。 这就是所谓天帝悬在半空的花圃,一条长长的水流从这里发源,它会从昆仑内部流淌出去,在北面的槐江山以地下水的形式涌出,而北流注于泑水,其中多蠃母,其上金青雄黄,多藏琅玕、黄金。 英招出现了,它在这里照顾着这些花圃,以神化的力量庇护它们茁壮成长。 看到妘载三人进来,英招向高大原始人打了招呼,高大原始人退了回去,并没有关上石门,因为他怕自己再饿肚子,打不开石门,那就糟了。 所以,姑且就在门口坐着吧。 “话说你是什么时代的人?” 妘载三人在和高大原始人分别之前,觉得奇怪,问了这个问题,毕竟高大原始人就是大天神帝阍,可看他的样子,外貌上就是个身材高大的古老人类。 “我吃过不死草,五龙氏崩天时,那时候天地间,地震洪水、暴雨山崩,各种野兽层出不穷,我被一只巨兽追赶,躲藏到昆仑之山,才逃得一命,后来就在这里做了你们口中的天神。” 高大原始人叹息:“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当年我害怕的那个巨兽死了没有....它应该没有我能活吧,那是一只巨大的赤色乌鸦......” “说起来,你们带的这三只小鸡,中间这只颜色倒是和那只鸟有些像。” 高大原始人一指焦焦,焦焦四下张望,发出诧异的叽鸣。 “我们这三只鸡都是金乌幼崽。” “金乌是什么东西?” 高大原始人很奇怪,妘载简单的说了:“这种鸟如果长大了,飞在天上就像是太阳,而且也能带来高温和酷暑,能让大地焦糊。” 高大原始人顿时惊奇不已,在他看来,这三只小鸡傻不愣登,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东西吗? 这不是家禽吗? 看来自己逃到昆仑这里做了守山大神之后,下界也有很多的异兽作乱啊,在洪荒时代的厮杀中,优胜劣汰,产生了这些奇怪的异兽。 “那你们这三只鸡养了多久了,就一只看起来还大一点。” “养了十年了。” “十年就长这点大?是不是你们没给它们吃饱啊。” 三人告别了高大的原始人,跟着英招前往昆仑上帝的居所,英招把三人背在背上,随后原地起飞。 “卧槽芜湖起飞!” 英招:? 下界的人,或许语言和上界的它们不一样吧,能够理解,当没听到就行了,反正也听不懂。 英招不发表任何意见,振翅而起。 那天之九部中,除去看管天帝花圃的“英招”之外。 还有白斑的魇兽“貘豹”,有长首巨身的蛟龙“翼望白瘿”,有巨大的神牛“勃皇”,有张开翅膀遮天蔽日的神鸟“希有”,有翱翔天宇的巨禽“鹰鹯”,还有雾气中浮现的大黑影“槐鬼离仑”。 天之九部,这九个丘陵,每一部都有一尊天神或者神兽镇守。 “卧槽上古动物园,还不用买票,看到就是赚到!” 妘载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惊叹。 三小鸡飞舞在空中,叽叽喳喳的瞪着眼睛,到处乱看,在九个丘陵之间,都有妘载他们要打死的那种像是山羊一样的异兽,这些异兽就像是被圈养的牲口,九丘的神兽们没事就爱捉它们吃自助餐。 巨大的篝火升腾在北方,北方之丘,槐鬼离仑口喷大火,照亮一片天地的同时,把他手中抓着的那只异兽给烧熟了。 现场烤肉,就是不撒盐,贼难吃,不过这位巨神一点也不在意,吭哧就是一下,满嘴喷油。 重华和修都感叹不已,这扑面而来的蛮荒气息,太过于粗重了些。 英招巡天,众神兽皆是抬头,天地间响彻巨大的轰鸣声,等到英招落地的时候,已经到了天之九部最高的地方,这里的天色昏暗,不像是下界那般光明了,但是虽然周天昏暗,但是丘陵却意外的有些迷蒙之光。 这种感觉,难以描述,大概就像是熄灯之后,又打开手电筒那种感觉。 妘载三人从英招身上下来,三小鸡晃晃悠悠,奋力的从半空飞上来,然后全部摔到地上。 这片丘陵最为荒芜,不远处有几根杂草,顽强的在荒芜之地生长着,妘载几人的面前,只有一处水潭。 妘载的心中泛起不好的想法。 《史记》:“昆仑其高二千五百馀里,日月所相避隐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瑶池。” 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水潭,不会就是瑶池吧? 我家后院的水井,装修都比这东西要高级! 而迷蒙光明的最深处,有人走了出来,这是一个穿着很原始的人,打扮的和门口的高大原始人差不多,显然这种装扮也是燧人氏带来的,可以看出浓浓的三皇时代的风格——兽皮裙。 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披散着头发,穿着兽衣、麻袍,国字脸方方正正看上去像是个标准的硬汉形象,眉毛浓密,小胡子,身上有很多玉石坠饰,一看就像是......那种村口卖假玉小玩具的,身上叮叮咣咣挂了一堆小玩意,五毛一个。 妘载都不用猜,眼前这位,看起来像是景区卖纪念商品的小贩的,肯定就是昆仑之上帝,而且是吃过不死草的,不然不可能容颜永驻。 话说不死草..... 妘载的目光移到那几根顽强生长的杂草上面。 “修,你也看到了。” “是啊,天子大人,我觉得那个就是....” “那是杂草吧?” “那应该是不死草,不过我也没见过啊。” 瑶池是水坑,不死草是杂草,天之九部就是九个大丘,妘载这时候突然生出一种感觉。 这蛮荒时代的汹涌气息——这难道不是旅游消费欺诈吗! 回归最原始时代的风情——说白了就是啥都没有! 哔哔哔——退钱!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隐居吧老哥 妘载生怕眼前这个人开始推销他的商品,但好在,昆仑上帝打扮虽然犀利哥了一些,可也能说明他生活简朴,不注重外在装饰么。 懂了,昆仑上帝是隐居吧老哥。 说实在的,看看这天之九部也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好歹也算是地级市了,基础设施不差,畜牧场、水源、花圃、烤肉店,应有尽有。 “您好您好。” 正当三人不知道该怎么和对面这位老哥搭话的时候,还是妘载勇敢的站出来了! 我这里有一个土地开发项目,您看要不要投资一下,帮您改造改造这地方,价钱好说,你就回答我那些杂草是不是不死草就行了。 “唔,确实是你们三个人。” “神农氏之裔,赤方氏,妘载,你的先祖是不息。” “轩辕氏之裔,有虞氏,姚重华,你的先祖是穷蝉。” “共工氏之裔,共工氏,修,你的先祖是通荒。” 昆仑上帝开场并没有回答妘载那些房地产投资事情,而是很神棍的先细细罗列了一下三个人的身世,妘载三人都很震惊。 “这个通荒是谁?” “哦,听说是我这一支的祖先。” 修回应了,通荒是康回的部将,修他们这一脉的先祖就是通荒,后来康回躺尸,部族之中争斗,直至孔壬当上共工,孔壬就是通荒的五世孙。 昆仑上帝带着笑意看着三人:“已经很多年没有邀请过外人前来了,自燧人之后,你们是第二批踏上这片土地的人。” 重华主动询问:“那么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选择我们来呢?你要问我们什么问题?” 是因为我们长得帅吗? 昆仑上帝表示先不急躁,他已经知道下界有很大的变化,希望和你们三个聊聊这些变化带来的好处和坏处。 妘载很吃惊,表示你足不出户,宅在山头上一宅就是三千多年,你怎么知道外面有大变化? 昆仑上帝表示,他能窥视遥远的天地,曾经在梦中被某件事物惊醒,对于我的实力,你不必有所怀疑。 “我听过你的故事,当然,我的能力虽然很强,但是较为有限,我曾看到遥远的南方有明亮的光......” 但是妘载立刻惊了。 你也好梦中卜卦? 这个技能,我们南方好像某个小部落的巫师确实是有的,他能一边梦游一边占卜。 而昆仑上帝为了直白的展现他的能力,开始用手在水面上抚摸。 很快,那被称呼为“瑶池”的小水潭子,里面就传出了画面和声音! 妘载大吃一惊!这什么北斗系统,实况转播法术? 从来没见过有什么神灵有这种本事的! “这是洪州!” “是洪州?” 一个肯定,一个疑问。 重华和修也都看出来了,这个水潭里出现的地方,明显就是洪州,修倒是很惊讶,他离开洪州很久了,现在洪州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房子屋舍连绵起来,看起来极其漂亮。大道规整,厂子佐罗有序,高大的建筑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惊讶不已,磨坊、学堂,这些重要建筑设施都变得很漂亮,唯一不变的是那老油坊。 老油坊作为政治工作的中心,早已经不承担榨油的责任,而且一直保持着破旧的样子,谁也难以想象,作为洪州政治中心的地区,老油坊居然会在城市的边缘地区,并且藏在一堆民房里,看起来极不显眼。 洪州的村口,挂在桩子上的大号角,里面传出广播的声音。 “大家好,今日播放《孔丘传说》第三十五回:书接上回,却说三首领越过鲁部落大首领,专横擅权,鞭笞民众为奴隶,私自制造高墙,划分区域。” “孔丘到来进行执事,三首领肆意妄为,孔丘以部落为重,处处忍让,眼见正要建设起第一个邦国,正是此时,三首领抓了孔丘的民众,遣去为奴,帮他们修筑部落石墙......” “眼见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孔丘单人裸衣,来至东城,见首领孟孙氏,孔丘拳震石墙,只听得轰然大响,高墙崩成尘埃,孟孙首领遣人擒拿,然孔丘左挈人头,右挟生虏,一路猛杀,正是猛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威不可挡!” “单手盖下,逮住孟孙,吼声如雷:‘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言罢单手碎其首级!此时其余二首领引大军来伐,孔丘提孟孙之头,怒吼三声:我乃孔丘孔仲尼在此,谁敢前来受死!一声过后,梁父山震,两声过后,苍水倒流,三声过后,三首领中,季孙氏竟被孔丘霸气所震,吓得肝胆碎裂,倒地身亡!” 昆仑上帝在边上站着,眉飞色舞的听着转播,给妘载三人都搞得愣了,而且他还在高喊:“杀的好啊,杀的好,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怎么能和这些小人一起干活呢,该杀就杀了!” “可惜,当年不知道有这样的猛人,不然一定请他来我这里坐坐!” 妘载三人也讨论起来了。 重华说,这剧本应该是狗阿载你写的吧? 修表示,别说,确实听起来挺带劲的! 妘载立刻大惊,表示自己根本没写过这玩意,这是二次创作! “哪个人这么有才,怎么把这孔丘传说弄到广播站里面了?” 妘载猛烈擦汗,而昆仑上帝此时对三人开口,尤其是对妘载道:“下界的事情,就属你们洪州最为有意思,当然,中原的变化也很巨大,你们三个人,都是开创了新时代的领袖.....” 修不好意思的表示,自己啥也没干,就是和水猴子放了两把火,还被自己老爹追着砍杀,怎么现在摇身一变就成新时代领袖了? “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啊,天子能治理万民,百揆能创造发明,我什么都不会啊,若说治水,也不该是我在这里.....” 昆仑上帝则是大手一挥,告诉他,你为新时代确实是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并且对西大荒的进步发展,促进西大荒向前迈了一大步! 你率领共工部落投降了。 修:“........”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有问必答星人 昆仑上帝在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了妘载,此时他更是告诉妘载.......十年老粉不请自来! 主要是妘载搞得这些东西太奇怪了,不过虽然奇怪,可对于整个社会产生的变革和影响确实是巨大的。 “我本来在很久很久以前,预测过,如今的天下,会出现伟大的人物和重大的变化,帝放勋和大羿的出现,只不过是伟大时代到来的预兆,就像是刮起风之前必有天阴,地震之前必然有兽惊,很多事情的出现都是有预兆的。” “我不能窥视未来,能透过瑶池观看的,一次也只能看一个地方,我不是天下所有的东西都能看到,我所预测的东西,其实也不过是强大一些,准确一些的占卜.....” 重华:“有巫咸准吗?” 昆仑上帝愣了一下,想到那个著名的人物:“哦,灵山十巫的首领,他对于岁月以及占卜的用法,确实是很厉害的,是他开启了占卜之道,让人人都能通过学习,而掌握预测的能力....” “当然,很多人占卜,往往都是没有结果的,而且我看,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快淘汰占卜法了么?你们的村落中,有人拿甲骨来打牌....” “哦,如果你们觉得为什么我一个原始人,能如此流畅的说你们这个时代的语言,甚至用你们的词汇,你们不应该感到惊讶,毕竟我天天都在听你们的广播,你们难道不感到亲切吗?” “总的来说,巫咸的本领,算是近似于我的,他天赋异禀,但是他的占卜之术......你不能说他不准,他很准,但是又觉得似乎不太对劲。” 巫咸的反向占卜,其威力惊天地泣鬼神,连昆仑上帝都对他的占卜术如雷贯耳! 这么一说,妘载三人就立刻明白了,原来您是巫咸2.0增强版。 而此时,昆仑上帝看向妘载,作为一个十年老粉丝,昆仑上帝最想见的其实是妘载这个人。 依旧如同所有故事中讲的那样,妘载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给昆仑上帝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我预测中,这个时代会出现重大的变化,但应该没有现在变化的厉害......” “当时我所知道的,是这个时代,会有人教化天下民众,会发生大的祸事,而有人会带领民众们战胜这个祸事,这个祸事会波及到整个山海......” “而后,天下将迎来更加重大的变革,天与地将分开,人也有高低贵贱....” “但是现在,天下的教化并非是一个人执掌,而是各自各地都在自发的行进,因为一本奇怪竹简的传播,导致各个地方开始学习农业和畜牧业,以及慕名而来,去洪州和陶唐修业的其他部落的首领.....” “而波及天下的大祸事,也没有发生,虽然小祸事不断就是了......西荒的战争,东夷的洪水,北方和南方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中原甚至还在开办厂子.....” 昆仑上帝说着,也对过去的预测表示了一点怀疑。 而妘载则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在本来的传说与历史中,发生的重大事件,依次来看,应该舜兴百工掌教化,然后是大禹治水,然后大禹会来到这里,对他进行祭祀与见面。 不过现在么,大禹在上。 至于最后一个,应该是夏启开家天下之先河,奴隶制度成型,初步完成了完整的中央集权,人也分为夏后十二氏,贵族和平民,以及贱民,奴隶。 而且,妘载把这些事情全部都捣乱了。 天下的教化不再源自于舜帝的命令,而是源自《农村工作手册》,当年丹朱带了两卷回去,帝放勋爱不释手,而其他地区的人们,也基本上靠着农村工作手册,完成了初步的“简朴乡村改造计划”。 随后,随着《母猪的产后护理》的横空出世,此书一出,顿时风靡大河南北,并东西二荒,连淮水的水猴子都抢了一本回去看,为的就是能顿顿吃上好肉,现在这个年头,吃人已经落伍了,那叫做没文化,不文明,野蛮土兽,是喽色。 而大祸事也就是大禹治水,妘载表示自己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也就是提前凿开了三门峡,顺便治理了桃林,又敲开龙门,疏通了孟诸泽,在洛水修了点水坝,在洪州造了个大防洪城的奇怪而已! 于是乎,南方几乎没有受到水灾影响,而北方的受灾程度也大大减轻,最大的倒霉蛋可能就是东夷人,由于地处黄河冲积平原,大水出了孟津,开始在三条河道反复摇摆,将他们冲成了抽水马桶。 而中原这边,也为了尽快招降东夷,派了文命等一干地质厂重要干部,前去治理水患。 妘载衷心的感谢昆仑上帝的夸奖。 捣乱天下,自始至终,不忘初心,下一个打击目标就是文命他家儿子,这个就很好对付了。 到时候直接拿过来就羔羔举起,然后用力向地上摔! 昆仑上帝看向重华,开口道:“我在很久以前也注意到了你,你做的工作也非常的好,可以说,没有这个家伙,你就是天下最明德和能干的人。” 说着用手指着妘载,而后昆仑上帝又感慨道:“不过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那次你上厕所,和他大谈天下大势,也不能把他请出山来.....天下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进步和变化....” “善于发现人的眼睛,是很重要的,虽然你是个四眼,但是四个眼睛就能比别人多发现更多的真善美和人才.....” 重华:“等会,上厕所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吗?” 卧槽,你的意思是.....! 昆仑上帝连忙安慰,表示他并没有去看别人上厕所的嗜好,只是后来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的这个事情。 但大家对昆仑上帝都有了一种不太好的观感。 您老是有什么大病么,太闲了。 昆仑上帝做了总结:“所以说,你,姚重华,有识人之大功,是头功,而你妘载,是次功,因为你一开始并不想出去为天下做出大贡献,我也能理解你这种想法,毕竟人们都只看着眼前的土地,而不去管更远的地方,只是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凡事都要多试一试。” “第三大功,就是修率领共工部落投降了,西大荒从此也要进入繁荣发展的阶段,你们在西大荒占领的据点,其中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 “我也不是天天都听你们洪州的广播,就是每天抽点时间听一下。” “所以,作为回报,你们能问我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可以代表你们自己的三个愿望,一人一个,想要知道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帮忙。” 昆仑上帝的神色,也逐渐正经起来了。 当然他也希望,眼前这三个奇葩不要问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妘载他们倒是好奇,当年燧人氏问了昆仑上帝什么问题,但是昆仑上帝表示那并不重要,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而且还露出一副沧桑的姿态。 “人最重要的是未来。” “您说得对。” 修第一个开口,他看了看其他两个人,妘载和重华都表示你先请。 “我想要问一问,一百年后,天下会和睦一家么?” 修还是惦记着当时妘载所说的话,一百年后,不会再有氏族的争端,人们和睦相处,天下人都如同一家。 昆仑上帝开始预测了。 他从身上摘下一块玉石,然后在荒地上刨了个小坑,妘载他们还以为他要进行甲骨的烧制占卜,但哪里想到,昆仑上帝只是点燃小坑,然后捏着那块玉石,在烟气里面晃了晃,口中诵了什么咒语,最后伸手丢到了名为“瑶池”的小水潭里。 “怎么了,看我的动作都一副惊奇的样子.....哦,对了,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都忘记了‘以玉侍神’,毕竟你们把甲骨都变成了游戏,以玉侍神这种古老的行为,你们也不知道了。” 昆仑上帝闭上眼睛,过了大概有十五分钟,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都是震惊。 “一百年后,天下人确实是和睦如一了,但还会有一个比万民和睦的,更加重大的事件发生。” “真是不可思议!” 修很惊讶:“什么重大的事件?” 昆仑上帝道:“你们发现了一片新的大地,在东海之外很远很远,有很多人出海航行。” 昆仑上帝这话才刚说出来,妘载顿时就秒懂且秒惊。 我超,大航海时代这次起源在中国了?好时代来临哩! “他说的靠谱么,我们的造船技术不是很烂的吗,一百年后都能遨游东海了?” 重华对此表示疑惑,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当昆仑上帝问他有什么要求或者问题的时候,重华就提议道: “您这里有没有那种牛角狗啊,我就要那种能五谷丰登的狗,哦,我现在也没带钱,您能送我几只么?” 昆仑上帝愣了半天,哭笑不得,他问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以后谁来接你的工作,或者说你的子孙后代过的如何,亦或是......” 重华一摆手:“当下活好就行了,有美好的生活自然有美好的未来,您给我几只牛角狗,我带回去配种,以后把这种狗推广到全天下,人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昆仑上帝:“.....牛神勃皇看守的那片丘陵....那里还有几条这种狗,都送你了。” 重华空手套到了配种的五谷丰登牛角狗之后,光速下线,妘载这里来了,直勾勾的看着昆仑上帝,一时之间,心中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 譬如,你能不能知道二十一世纪的情况? 请你证明哥德巴赫猜想、费马大定理、四色猜想。 请你寻找外星文明存在的坐标。 请你帮助人类文明突破现有桎梏达到更高层次。 人类花了几百上千年的一些难题,请问都能在你这里得到解答吗? 你就是传说中的最强工具人,有问必答星人? 妘载的神色开始酝酿了,但是昆仑上帝立刻提前开口: “先说好,不要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我只是能预测一些事情,并不是无所不知!” 昆仑上帝生怕妘载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来,下界现在的变化,已经让他完全看不懂了,看到妘载刚刚那种表情,昆仑上帝生怕被妘载拉过去攀科技树。 可他啥也不懂。 就会算算命,装装老神棍,没事听听广播。 妘载想了想,问道:“你能给我一份世界地图么?” 昆仑上帝:“?” 世界地图是什么东西? 这也难怪他不知道,最早的地图,应该是大禹画的九州图,不过这玩意还没有,倒是妘载已经搞了不少地图,于是从包里面拿出了一副西荒重要战略地图,昆仑上帝一看,诶呦,这东西不戳哦。 “你不是已经有了一块么?” 妘载表示,集齐七块可以解锁世界迷雾。而且他这个也不是一块,只是西荒一部分的地图,妘载向昆仑上帝表示,天的尽头还有天,地的尽头还有地,海的尽头是另外的大陆,你刚刚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 昆仑上帝顿时明白妘载想要什么了,他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帮你实现,我们所知的天下,只是这广袤天地的一块而已,你得确切告诉我,你要去哪边,我或许能给你画出一个最短的路线图来。” 妘载立刻表示,向西,从西王母国到西边的尽头,甚至妘载原地画了地中海的图,让昆仑上帝帮忙画一份抵达那边最近的路线图。 妘载也没想过,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出国,居然是要在上古年代。 昆仑上帝憋了十五分钟,在地上写出了很多东西,妘载一看,大为惊讶。 那居然是途经的每一座山或者大丘的名字,以及它们的特征。 “顺着这条路线,你就能到达这片奇怪的海......不过你说它在哪里?在西边的极尽处?那不是在虞渊的远方,在日落的世间?” 妘载看向昆仑上帝,呵呵一笑,忽然道:“您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昆仑上帝:“五龙氏之前,我就在这里了。” 妘载发出了邀请: “接下来的一百年,或许是波澜壮阔的一百年,是您数千年都不曾见过的景色,您待在这片荒芜的山野之中,与九神为伴许多年,难道,您,就不想亲自下界,去感受一下现在的人间么?” 昆仑上帝的目光动了动,他也直言不讳,让妘载三人惊喜: “我确实,正有此意。”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人祖合雄氏 昆仑上帝也确实有下山的念头了,过去不下山是因为山下和山上也没有什么区别,下界还天天打打杀杀,动不动就干架,在昆仑上帝看来,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样子,不如躲藏到山里面睡大觉。 但现在下界不一样了,而且一百年后天下将有大变化。 他看向杂草附近的一块石板,上面有着妘载三人看不懂的历法,昆仑上帝解释,那就是昔年燧人氏上昆仑之巅观看天象,立圣树“挺木牙交”,而测量天地星辰日月运转之后,所写出的最原始的历法——《大山榑木太阳历》。 以一次日出开始到再次日出为一天,最早的一天就叫做一日,日代表的就是太阳。 榑木又称榑桑,在远古时代,它曾经是一种天文观测的工具。 而这榑木,就是文化遗址中会出土的那种,进行原始太阳观测,而从而进行农业生产的重要测量工具“表木”。 这个东西,再衍化,就是帝放勋时代所产生的“土圭表”,以及一个小奇观“陶寺天文台遗址”。 昆仑上帝只知道自己进来隐居的时代是五龙氏之前,到了燧人的时代,直至燧人开辟了历法,他才用上这种计年的工具,而且这个历法石板是燧人氏的“原稿”,石板上记载的东西,是最古老的观天之术。 相比于后来伏羲的历法,神农的历法,黄帝的历法,自然都差了很多,但这个历法却有重大意义,因为它是开天辟地第一块历法板。 妘载三人看向那块破石板子的目光,顿时肃然起敬! 而妘载更是在上面看到了一些人名,似乎是祭祀时的名字,那是燧人氏时代所祭祀的先祖,燧人氏是远古三皇,和太古三皇,也就是望获、居方他们生活的年代较为接近。 但妘载却看到了一些陌生的名字,那些文字是类似贾湖甲骨文的天文古字,完全看不懂。 “你们和帝阍的对话,我也都听到了......” 昆仑上帝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搬个小凳子,坐在洪州广播电线杆的下面,摇着蒲扇,啃着萝卜,抬头就能看到繁华的灯火和坠落的夕阳,这种景色他经常在瑶池的水面转播中看到。 昆仑上帝起身,去他打理的那片杂草地中,拔了几根杂草,随后从衣服里掏出一根小号角来。 “这是不死草,我在此将它们送给你们。” 人间的不死草已经绝迹了,过去的时候,在很久很久以前,西王母氏和灵山都有不死草,但西王母氏的不死草后来因为照顾不善而灭绝了..... 不死草是人或者动物吃了能长生不死,不代表它自己不会枯死!正所谓医者不自医,这很合理.... 而灵山十巫的不死草,他们十个人吃了之后,还剩下几株,造成了医疗事故,以至于黄帝带人打上灵山进行医闹,剩下的不死草也就在混乱中,或许被黄帝给随手丢了。 昆仑上帝:“你们可以自己吃了,也可以拿到下界去培育,虽然它们看起来像是杂草,但确实是不死草....因为照顾它们还是不容易的,一个不小心还能把它们弄死,这要是杂草,我连水都不浇。” “不死草的生长缓慢,长成现在的模样,要耗费一千年,这种草是很久之前被人用神化的力量催生出来的......” “时隔三百年,人间再现不死草......” “过去的时候,无数的人听闻不死草的名字,而慕名前来求取,我隐藏到山中,把不死草送给了一些人,这些人拿着不死草,在下界开始培育,于是那些求取长生不死之身的人,就去找了这些人....” “世间的人都想要长生不死,所以才有人开发炼气之道,万物的生存本是秉持一口气而来,使得这口气凝聚强大,人也就得到长生的果子,而靠着不死草永驻容颜,或许永生也是一种罪孽。” “人活得久了,对于很多事情就麻木了,对岁月的流逝没有感觉,对外来的刺激也减弱,我已经有预感,或许吃了不死草而长久存活的人,到了数千年之后,就会变成一块石头.....” 妘载听到一块石头,眼中顿时精光一闪! 好家伙,原来你就是孙猴子的前身! 昆仑上帝并没有注意到妘载的神游天外,而是继续表达他的担心: “这更像是一种诅咒,当然了,过去的我一直是如此认为的,不过现在,我发现,或许永生并非诅咒,正是因为我吃了不死草,所以才能活着看到你们。” “看到如今,这日新月异的天下。” 昆仑上帝的感慨,让三人都有所认同,当然,更让三人在意的,是不死草的来历。 “这不死草,居然是被人用神化的力量培育出来的!” 重华惊讶无比:“神化的力量,很多人都拥有,但为什么没有人再次人为培育出不死草呢?是种子挑选的不对吗?” 修:“那确实,谁也不会没事去催熟杂草....” 妘载:“当然,也要看神化使用者的本领吧,那是太古神灵们活跃的时代,天地间应该还充斥着伟大的神化力量,而如今,随着天地环境的衰退,人的时代崛起,神的时代落幕,不死草难以适应现在的环境,所以就更加难以培育了。” 妘载表示,天地间曾经存在过很多的植物,它们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天地环境的改变而消亡的,物种灭绝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像是不死草这种人工制造,而且产量极低的神草,能适应突然改变的环境,这才是奇怪的事情。 毕竟这玩意生长周期一千年呢,二十年就可能天地温度产生剧烈波动,何况一千年,沧海化成桑田都要历经至少三次。 “培育它们的人,是五龙氏?” 昆仑上帝摇摇头:“那个人比我还要古老,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他指向那个石板上第一个名字。 “自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写出天文古字的人,他叫做合雄氏,大概在八千年前。” “他给他自己取的名字,就是那个时代的文字,所谓合雄,意思是‘聚集起来的,强大的人们’。” 人族在那个最古老的年代,诞生出了伟大而无上的智慧。 合雄氏所处的年代,仅仅是比昆仑上帝早了一千年,比回禄早了两千年,他或许不是古往今来最厉害的人,也不是足够古老的人。毕竟论起古老,水沟洞人比起他更为久远,那是足足三万年以前的人族,而且已经掌握了祭祀的行为,以及会雕刻太阳神的岩画,绝对已经不是原始人类。 但水沟洞人们,只是在盲目的追逐太阳。 但合雄氏存在的意义,是他,成为了太阳! 他带来了真正的,属于起源的“文明曙光”。 妘载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或许合雄氏,就是贾湖古部落人的先祖,他们创造了天文古字,以合雄之名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固定的部落,诞生了除去蒙昧祭祀以外的,真正的文化和力量。 贾湖是一个惊人的古老部落,他们诞生的年代,哪怕是后来发掘出的遗址年份,也比炎黄之世早了三千五百年! 而且他们拥有陶器,有碗,盆,鼎,缸......有灶台,有炉窑,有倾倒垃圾的灰坑,有完整一套的石器加工工具,有箭矢,有缝纫的骨针,有形如纺轮的工具,甚至还有石头磨盘! 在文化上,他们拥有最古老的文字,拥有甲骨占卜的行为,也有太阳神的纹画,还有水稻作物储存的种子,更是有最古老的笛子!这种鹤骨笛,甚至具备七声、八声的音阶,更有二孔、五孔、六孔、七孔和八孔。 当它们被发掘出来的时候,跨越了整整八千余年,居然能完整的吹奏现代的乐曲! 要知道,陶器的出现,是燧人取火之后才有的,房屋是有巢氏和高元氏所作,生产工具大量出现是在知生氏的年代,骨笛的出现是朱襄氏的臣子士达所制造的。 鼎则是青铜时代的器具,纺织是黄帝和嫘祖的杰作,谷物大规模种植是神农氏的功绩,甲骨占卜起源于灵山的巫咸,仓储制度是后稷所建立,灶台本出自于后稷的儿子不窑! 而贾湖古人,甚至可能它们就是合雄氏的后人,它们把这一切都做到了,然后在历史中留下绚烂的一笔,最后又突然消失在后续的三千五百年之内,直至炎黄之世。 人类的歌谣,就是给予先祖的赞歌! 先祖伟大如太阳,而后人亦不输给前人! 承上启下,继往开来,数万年传承连绵文明,这才是真正能跨越时间的力量,这是真正的“不死之药”! 妘载感慨万分: “或许,合雄之名,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那个部落所有人的名字,人们推举那个写下文字的人,称他为合雄。” “他就是部落的众人,众人也是他,人们是一体的,兴盛则一起兴盛,衰亡也不抛弃彼此,在古老的年代,与天地奋争,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就一群人来做,一群人做不到的事情,就子子孙孙来做!” 合雄氏培育不死草,或许只是为了让族人们能继续活下去。 他不会想到,后世因为不死草而发生过许多的纷争,也绝对不会想到,如今天下的繁荣昌盛。 在他的年代,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天地都充满危险,人犹如虫蚁一般,要在这片危险的世间生存,必须要抱团取暖。 昆仑上帝此时吹响了小号角,天之九部的众神们飞来了。 神兽与天神们都化为牛马大小,落在这最高的丘陵上,昆仑上帝被九神环绕在其中,束手而言: “诸位,我决定离开这里了。” “下界改变之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他们经历战乱与灾难,但依旧在顽强的生活,天下正在繁荣昌盛的变化着。” “每天太阳从东方的汤谷升起,在西方的虞渊落下,但第二天,当太阳照耀大地,世间就会有一些东西变得非同过去。” “我对人间心动了,我要去那人间,走一走,看一看。诸位,有谁愿与我同去呢?” 九位天神并没有犹豫,他们呼喊出高亢的鸣亮的声音,昆仑上帝当年带他们来到这里,如今昆仑上帝要离开,他们也必然要继续追随。 昆仑上帝微笑:“我们不为任何人而活,也不插手人间的任何事情,我们进入人间,只是要去那边看一看。” “或许,等到百年之后,我们厌倦了,大家还会重新回到这里。” 九大天神全部化成人的形态,愿意跟随昆仑上帝离开这天之九部,而九神之兽,在山海经中,总管天之九部的“陆吾”,则发问道: “若我们离开,不死草谁来看顾,上帝的花圃,也不再打理?天之九部中,无数的神果与异兽,都将无人镇守。它们会跑出天门洞去,下界作乱。” “必须要有一个镇守者。” 陆吾的意思是,不是他不想下界,只是都走了,这里谁来管,倒是闹出乱子,本来好好的天神隐居地,变成了这些吃人异兽的魔窟,那名声就坏了。 反正陆吾对下界兴趣不大,他主动提出要在这里继续当宅男。 昆仑上帝想了想,忽然道:“那你一百年后,再出去吧,我们这里一共十个人,每个人轮流镇守一百年。” 大家都觉得可以,不过英招这时候开口,表示陆吾大老粗,他能治得了这些异兽,但看顾不了花圃和草药,而他之前刚刚出去过,英招表示要留下来..... 主要原因,是陆吾太宅了,已经待在这里很多年,甚至连天门都不曾出去过,其他几位天神,多多少少曾经走过天门,去到昆仑游荡过,在太古时代的人们口中,留下许多神异传说。 而陆吾,人间之人只听过他的名讳,从没有见过他。他也从未曾见过人间。 “我在这里看顾一百年,你下界去吧。” 英招推开陆吾,而昆仑上帝则是悄悄告诉英招,其实一百年后,有特别壮阔的事情会发生..... ———— 天门洞前,高大原始人看着从天之九部而来的众神们,顿时浑身颤抖,激动无比。 这一日,诸神行出昆仑,下到人间。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上帝初来乍到 厚重的石门被打开,妘载他们从这里带走的不仅仅的不死草,还有燧人氏的太阳历石板,这可是人族历法起源的见证。 而后,又帮助英招刻画了当下最新的历法,让他能准确的计算岁月时间,并且昆仑上帝,也给了英招,使用瑶池转播画面的权利。 您的历法版本过旧,请更新到最新5.0版本,解锁更多功能。 当然,妘载他们也没忘记此行的另外一个重要目地——妘载是上来找异兽单挑的。 陆吾听说了这件事情,已经抓了一只强壮的土蝼。 这里的土蝼有好几个种群,这只是其中比较强的。 陆吾抓住它,这只平常凶猛无比的异兽,此时真的如同待宰羔羊一样,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行为,生怕被陆吾活吃了。 它被陆吾放在了大开的石头门前。 这头土蝼不敢有半点反抗,它一抬头,吓得不轻,因为这天之九部的大神们居然都聚集在这里,它只是一只弱弱的吃人异兽,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阵容围观。 这是干啥咩?是要看斗兽吗? “看到那扇门了吗?” 陆吾指着大石门,土蝼疯狂点头,发出咩咩的叫声,其中充满讨好和谄媚的意味,然后突然四蹄跪地,居然给陆吾磕了一个。 诸神都笑了,妘载三人组也惊了。 这么通人性的东西,捅一刀肯定会嚎很久吧? “看到那个人了吗?” 陆吾的手指再指向妘载,土蝼盯着妘载,再发出咩咩的叫声,连续点头。 “打死他,你就能出这个门,我们绝对不管你,今天就是给你的机会!” 陆吾下了保证,其他的天神也都点头,昆仑上帝也是一样。 土蝼都傻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不成,九个天神加上一个大领导来围观自己吃人? 当真不是过的太腻了,准备来钓鱼执法的? 土蝼的智商很高,不然也不可能被关在昆仑之地不许它的种族出去,就是因为这种玩意智商太高,而且还很凶猛,和外面大部分凶而无脑,被人族群殴的异兽不太一样。 它们也会集群捕猎,它们也会放哨,它们也会恃强凌弱,几乎人族会的技能它们都会,除去使用工具不行之外,在荒古时代,土蝼的族群,确实是人族的巨大祸患! 尤其是它们长得还像是山羊,有时候更是伪装成山羊,吸引人族部落过去打猎,或者收服,等到大部分人族到齐了,它们就会展露本性,露出凶暴的一面,将闻讯而来的人族全部生吞活吃。 它们不怎么吃其他动物的肉,它们最喜欢吃的肉就是人肉。 土蝼发出试探性的叫声,眼中露出狐疑神色,甚至过一会又开始向九位天神讨饶,带着讨好的意味,在地上拱了几下,弄了一根杂草,吧唧吧唧的吃了。 它的意思是:看!我现在吃草可开心了,根本就不吃人,我对人肉没有兴趣! 你们不要来钓鱼执法啊,我是不会上你们的当的。 “你想要吃草,不喜欢吃肉?” “咩!咩!” 土蝼的羊脸上全都是笑容,嬉皮笑脸,在妘载三人看来,一只异兽居然能做出和人一样的丰富表情,这简直是让人恐惧! 连三小鸡都震惊不已,站在原地呆若木咕! 这只山羊的恶心和可怕程度,以及谄媚程度,已经全方位超过羔子了。 咕咕表示,它从没见过羔子摆出过这种脸来,因为羔子永远是一副看不起你的鄙视臭脸。不论你是麻麻载还是粑粑华,亦或是拖鞋升、烦人松,羔羔没有看得起任何一个人。 焦焦表示还是羔羔的脸好看一点。 鸦鸦表示,都是山羊,但确实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土蝼疯狂的向天神们表示自己不再吃肉了,已经彻底成为素食主义者,但是陆吾打了它一巴掌,差点将它吓死! “我没和你说假话!你现在和这个人单挑,你要是能赢了他,就让你出去!” 陆吾很愤怒,谁有空和你玩钓鱼执法啊,我们要出去旅游一百年,现在你要是打得过这个人族首领,就准许你下界为妖! 可你要是打不过......那可就是下界红烧! “今日你要是不打,你就得死,你要是打了,兴许能活!告诉我你现在吃草还是吃肉!” 陆吾瞪着眼睛,这尊巨神的压迫感极其强烈,虎脸凑下去,土蝼被吓得浑身羊毛都炸开了,吐出了口中的杂草,露出尖锐的獠牙,然后还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快就流出了口水,看起来一副饿了十几天的猛兽模样。 “很好。” 陆吾对土蝼的状态很满意,他看向妘载,又问道:“依照你的要求,调动它的凶性,这只你有把握对付么?” 这话出口,土蝼倒是先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再看看妘载,眼中透露着不可置信与极大的轻蔑。 区区人类,不过是它过去的食粮,居然也敢大言不惭的要挑战自己?还请求天神调动自己的凶性? 这是怕死的不够彻底吗! 土蝼龇牙咧嘴,发出嚎叫,展露自己的力量,他好歹也是一只半王兽,眼前这人族,就这三人摞在一起,都没它一根羊角长,至于那三只小鸡,是餐后甜点吗? 看那傻傻的样子!这昆仑之地,怎么能有这种愚蠢的弱小家禽? 一会吃了眼前这人族首领,再吃了那三只小鸡! 土蝼不咩了,它大吼了一声,在天神面前展现自己的勇武和凶猛,妘载看都不稀罕看它,扣扣脸,然后直接提起加特林就要开始扫射。 “你那是什么武器?” “远程武器,新时代的顶尖兵器。” 陆吾惊讶:“是弓箭会从那个铜管里面冒出来吗?” “其实我想说,一对一的话,用这种武器是不是不太好?” “一次性能射六根箭矢的话,确实是比较厉害了,再动用图腾之力,倒是能一下子就可以带给这个家伙重创。” 陆吾做出评价,认为妘载六根铜管秒射六根箭矢的操作,算是很新颖了,只有昆仑上帝的脸色古怪,作为看过远程转播的人,他当然知道,妘载那六根铜管扫射出来的,那是先天一气,还是冒蓝火的那种,沾上一点,就是骨蚀血烧的下场。 妘载此时一听,觉得也有点道理,都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必不讲武德。 区区一只半王兽而已,如果用了远程扫射,岂不是给诸位天神看轻? 于是妘载就丢了六根铜管,而之前听了陆吾的旁白解释,而产生防备心理的土蝼,此时看到妘载丢弃了六根铜管,也顿时是笑逐颜开,那张羊脸怎么看怎么诡异。 土蝼发出怪异的嘲笑声,然后居然开口说话了! 虽然异兽说话不是什么新奇设定,但同样在山海间也不多见!羔子都那么贱了也不会说人话,三小鸡也是一样。 能说人话的巨兽,譬如玄蛇那种,是可以化成人形的,本身就克服了先天问题,而水猴子那不用说了,水猴子身上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愚蠢...人族,杀死你。” “天神,帮我,你,死了。” 土蝼的舌头伸出来,一副对妘载垂涎欲滴的模样,它的语言很干涩,这是因为它被抓上来的时间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人族的语言,描述的词汇,都是简短而直接,作为本身和人类打交道过多的异兽,学习了最初时代人类的简短语言,总的来说,也算得上是言简意赅了。 “哼!我早就想喝羊肉汤了!今日你就是羔子!” 妘载注视着土蝼,大吼一声,指蝼为羔!今日全力输出,必把你红烧掉! “还是个会说人话的,你要几成熟?” 妘载说完场面话,立刻动手,连武器都不带,土蝼大喜,嗷嗷叫着就冲过来,结果妘载伸出一只手,那只手掌上聚集起来极高的温度! 顿时一片光明,熊熊火气将万物都在尺寸之间蒸发殆尽,妘载一发万度高温掌劈下去,土蝼来势汹汹,对着妘载一口咬下! 轰!巨大的撕裂声与蒸发声!妘载只是竖着一只手,土蝼冲过来的势头也不曾减弱,就被那只高温手掌从中间一分为二! 鲜血蒸发,内脏也都化为虚无,骨头被手掌摸到,全都融化,露出里面的骨髓。 周围的皮肉,哪怕不曾被触碰,而仅仅被那只手掌掠过的地方,全都冒起焦黄的颜色,并且充满了浓郁的肉香! 一只半王兽,在妘载一掌之下,整个巨大的羊身被分为两半,轰然倒地,中间那两面都被烤熟了。 “十成熟烤羊肉,两大份!” 妘载收起掌法,散去高温,周围的天神们也都是眼中一亮! 陆吾惊赞一声:“人族首领!你的本领,还真不弱啊!昆仑上帝说你统帅大军,平定了西方的天下,看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 “如此强大的战力,难怪能做到平定西方!” 妘载道谢道:“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功力,在我们的战士和邦国中,能匹敌我的人,如同过江的鲫鱼一样多!就像是与我一起来的这两位,这位姚重华是我们的天子大人,他能操纵雷霆,是当世的雷师,而比我强大的人,更是三双手都数不过来!” 陆吾吃了一惊:“人间竟然已经有如此多的强者?都是什么人?” 他心中燃起了比斗的意思,在这天之九部中,他就是昆仑上帝之外的最强者,而此时他看妘载完全不弱,说不定全力可以比肩天神,又听妘载说,下界如妘载一眼的强者十分之多,比妘载强大的人更是许多,他顿时就来了浓厚的兴趣! “比我强大的人,我的两位老师,一位能呼风唤雨,一口吞下大风,两指就能断山;另外一位御剑千里,剑光冲贯日月,为天下第一攻伐之人。” “又有一位射手,曾用弓箭击落天上九个太阳,徒手格杀七只霸主,未损自身半根毫毛。” “又有一只水猴子,盘踞淮水,单手能擒九龙九象,双手可掀起滔天洪流。” “又有一位青衣天女,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寸草不生,野火大现,天下之民皆敬畏....” “又有一位力士,曾经背负一座巨大山岳,一夜之间连走千里不带喘息.....” “又有一位神巫,天下甲骨占卜皆出自于他手,他一言咒谁谁死,天下无人敢惹.....” “又有一头巨龙,横行天地,补过天浴过日,为人王驾车,杀死的人雄强者尸体如山!” “我在他们面前,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妘载吹了一波自己认识的所有牛皮人物,当然黄帝等人也很强,但是估计是没有据梁厉害的,所以妘载就单单吹嘘了据梁,毕竟据梁一直都是洪州战斗力天花板之一,当年饕餮攻打洪州,必须要先让人施展诅咒法术,把据梁弄到厕所里面窜稀,不然他不敢进攻。 陆吾此时听了这么多人间的强者,顿时心潮澎湃! ............ 昆仑之上,大雪纷飞,昆仑之下,人们翘首以盼。 薃侯没事的时候就看向昆仑山,妘载他们上去已经有三四天了,现在没有消息,虽然都知道,这一来一去,少说半个月,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时时在山口守候。 西王母找到她,告诫道,西王母国的女子出嫁,等待男子打到大猎物回来,怎么能如此担忧和焦急呢,这是对于丈夫勇武的不信任啊。 虎的图腾下,不能出现小女儿的作态,薃侯则是问,为什么太子长琴就不用去捕捉强大的野兽? 西王母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表示自己又没有出嫁,怎么能着急的让情郎去抓野兽呢,这也不符合礼仪。 众人在西王母国等待,但就在这一刻,天色忽然昏暗下来! 雪山上的风雪停止了,紧跟着传出一声巨大的吼啸! 数个影子出现在山岳上,随后他们向天之下都坠落!狂风呜咽,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最先落地的,是两位鸟类天神! 但现在,他们化形为羽人的模样,带着妘载三人先一步下了昆仑! 羽人天降,西王母国内的众人顿时躁动起来,不过很快,其他的天神们也陆陆续续下来! 西王母都傻了眼,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随着九位天神来到下界,昆仑上帝也出现了。 他出现在天神们的中央,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和威严的出场,但是牢牢占据的C位,以及和其他天神格格不入的犀利哥造型,让西王母等人一眼就知道,他才是众神主者,而这副模样,莫非就是.....! 妘载带着两块十成熟的羊排,见到薃侯,二话没说,居然直接把她抱住,然后高高举起转了一圈! “你是我的啦!” 薃侯的脸色都成了炉窑中烧红的火炭,顿时人群中发生了躁动,有些人是充满笑容,有些人则是惊讶万分。 “百揆大人,他们是什么人!” 重黎过来询问,妘载抱着脸红如火焰的薃侯,咧嘴一笑: “他们是被遗忘在漫长岁月中的客人!他们是昆仑的天神!中间那位,就是昆仑之上帝!” ......... “这里,就是人间么?” 昆仑上帝看着眼前呆滞的众多人物,陆吾倒是兴奋,因为他看到了几位祝融,都是十分强大的存在,值得让他动手一试! 不过现在,昆仑上帝好不容易第一次出门,当然不可能让陆吾打打杀杀。他看向妘载,搓了搓手: “能,先整顿正式的火锅么?”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雨师培训班 昆仑众神出山,这是轰动的事情。 西王母本应该把这件事情传遍周围的部落,毕竟现在战火刚刚结束,西荒安定,各个据点平稳生息,但过去的信仰与生活,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的古老信仰崩塌,西王母认为,应该请各个据点以及还存在的邦国的人们,都来到这里进行觐见。 这个想法,得到了那位,虔诚祈神的圣女的认可,她很激动的拜倒在昆仑上帝的脚下,即使上帝本人看起来像是个犀利哥。 但这怎么能说是上帝过于邋遢呢,这是因为上帝不拘小节,他的审美观已经脱离凡人,完全不在乎人间所定义的美丑! 这才是真正的超凡脱俗! 哪怕上帝现在正端着醋碟,吃着火锅,涮着羊肉.....这在虔诚侍奉神灵者的眼中,这就是上帝走进人间,贴近底层平民生活!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神与我们同在! “拜什么拜,别拜了,看着烦人。” 昆仑上帝吃着火锅,赶走了那些虔诚的祭神者,他身前就好几个大锅,周围都围了一圈人。 重黎尊敬道:“其实对于您来说,应该用鼎才足够配得上规格,毕竟您是上帝。” “鼎,你说那个东西,我在瑶池看过,不好不好,没有大锅好。” 昆仑上帝摆摆手:“谁在行军路上还会带着大鼎啊,那东西这么重,又不方便,也就是你们这个年代生活变好了,贵族们想要搞点不一样的吃法,用鼎这种沉重的食具来烹煮鲜肉。” “但真正利民的东西,还是大锅,这真的挺好,至于鼎这东西啊,就让它作为祭祀器,供奉那些一闪一闪的星星吧。” 昆仑上帝不许西王母国向外传播他的消息,也不想让那么多人跑的大老远来祭拜自己,这一次下山,他是要游走人间的,不是要被人间高高举起,放在神台上观看的。 “我也是人,有喜怒哀乐,也会有不耐烦的时候。该祭祀的东西,是那些没有感情,也没有生命的柱子,你们在上面雕刻图腾的模样,让它们这些死物来承载你们的精神,这就足够了。” “不要来打搅我,自己过你们自己的生活去。” 昆仑上帝对西王母进行告诫,表示你的民众现在生活的非常好,没有了疯狂祭祀神灵的活动之后,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花费在生活与生产上,而且还说什么信仰崩塌,你这个西王母被打的灭国,可能不知道,你们西大荒现在新的信仰,就是甲骨卡包。 再占卜一把,十连抽出青色神卦。 西王母一头雾水,上帝告诉她,既然你听不懂,那就自己去看一看,到那些据点里面,注意一下门口卖甲骨和进行占卜的那些巫师,他们会告诉你怎么回事的。 “没有神也能过得很好,所以祭祀神灵的意义是什么呢?” “在过去是祈求强大力量的庇护,现在则是一种文化,心中带有尊敬就可以,不必再带有畏惧与祈求,这应该是新时代的祭祀吧。” 昆仑上帝直言,询问妘载接下来去哪里,他想要去中原看一看,然后再去洪州看一看。 妘载道:“还要再等一会,既然人都已经来了西大荒,我们还有很多重大的工作,还没有做呢。” “不仅仅是这里的,还有,那边的。” 妘载指了指脚下,意思是这里的生活情况,以及战后秩序,都要中原来帮助建立,这是有好处的,成为中原体系的一部分,就基本上不会游离在外,产生文化割裂。 天下一统的前提条件,很大一部分就来源于文化融合。 从此之后,西大荒就真的纳入了中原版图了,而中原和洪州,南北合一之后,淮地也收服,等到东夷一降,到了这时候,基本上,商朝晚期到周朝后期的格局,就出来了。 而第二个重点,妘载就指向西方,那是更远的西方。 “在临近大河源头的地方,在那星宿海之下,有一座积石山。” 上古治水之战的“终极BOSS”,就是这座积石山,它可以说是黄河洪水问题的根源之首。 “积石山....有听过,没去过。” 昆仑上帝和其他昆仑众神,也看向更远的西方,他们也曾经在上古的年代,听巡天的英招说过,大河之患,来源于一片广袤之川野,在川野下游,那似乎是昆仑的起点,就是一座极其厚重和坚硬的神山。 ....... 现在西荒的事情平定,人们开始安居乐业。 各个据点中,农业和商业都在繁荣发展,由于这些据点,几乎隔着不远就会有一个,使得这片土地上的交通活动变得十分频繁,无数的道路从各个据点延伸出去,四通八达,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有其他地方的流民前来进行安定,也有从遥远地方赶来进行商业投机的部族民众。 新的据点,新的机遇,新的财货。 战争结束了,活下来的人们将迎来新生,这是一个悲伤的时代,但也是一个充满着希望的时代。 大量空缺和需要人手的岗位,被源源不断的填补,劳动力每日都在大幅增加,土地开垦的越来越多,畜牧场如雨后春笋一样的拔地而起。 水渠引出水流灌溉土地,雨师重新被人需要,开始进行招聘,许多人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传说中赤松子隐居的地方,但是这里早就只剩下杂草。 不过也因此,引出了一些隐藏起来的雨师们。 风雨是为了应付旱季,垂垂老矣的隐居雨师们,在妘载的建议下,开办了培训班。 这可不算校外培训! 西门叔度作为二师兄,也作为赤松子的衣钵弟子,继承了雨师的全部技能,在培训班中大显身手,当然这个培训班是速成的。 “你还在担心自己没有任何技能吗?” “你还在养猪或者种地吗?” “想要呼风唤雨,轻松月入三百陶贝吗?” “每个月只需要两条腊肉作为学费,经过我们的培训,就可轻松在各个据点应聘,从而获得高级岗位。你还在等什么,刮风下雨的明天,就在你的眼前!” “大荒雨师,赤松子二徒,西门叔度先师为本培训机构的首席培训师。名额不多,欲报从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游猎之事 虽然说是中原官方进行的宣传,但是妘载成功把官方培训班,变成了后世的三流培训机构。 不过,在这个时代,这种广告还是很吸引人的眼球的。 之前就有过农业培训班,不少据点的流民,都是从农业培训机构出去,分散到各个地区,进行土地开垦与种植的,成效可以说非常的不错。 而这一次的雨师培训,就非常惊人了。 “这是大规模收徒?” “群体修仙而已。” 不是每个人的天资都适合进行炼气,想要成为雨师,即使雨师本来是下水道职业,但也需要门槛的。 就像是巫师们想要使用巫术,血脉是极其重要的,要么就是普通战士等图腾觉醒,像是大羿那种战士出身,强大到一定地步之后,也能使用巫术,就是这个道理了。 炼气士本来是巫师的高等级转职职业,也就是说,要成为合格的炼气士,必须要是个巫师,不过,这不代表“炼气”的行为普通人不能学习。 娥皇就不是巫师,依旧从赤松子手里学到了炼气的法诀,只是修行非常的慢,和巫师转职的炼气士们不能相提并论。 而赤松子以前的妻子,那位炎帝的女儿也是一样,天资不够,很早就死去了。 炼气士这个职业很高大上,但炼气这个操作,却是人人可学习的技能。 平常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幻想,认为自己只是飘零半生,未逢明师,若是能有大人物教导,自己也能笑傲江湖,独步天下。 而现在,这就是他们的机会了。 报名很简单,但是报名之后还有测验,引气是个简单的入门修行,但即使如此第一天还是筛选掉了不少人。 “天积气而成,人以气而存生.....” 西门叔度和几个隐世的老雨师,在距离西王母国不远的一个据点,开始进行授课。 大量的人慕名而来,为据点带来了人流量和勃勃生机,这个据点就在西海附近,就在海山附近的帝喾之台。 顿时,一股炼气风在西荒大地上浮动起来,引气有成的人们则进入下一个阶段,模仿巫师们调动五行之气,来操纵天地间的元气流动,要成为一个低配雨师,首先要学习六气中的日没之飞泉之气、或者夜半沆瀣之气。 从元气中分离这些较为湿润的气息,来以此调动风雨的力量,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巫师转职的话,最多也就一两个月就能掌握,像是妘载当时开始炼气,很快就掌握了诀窍。 但是这些人们不行,他们需要两三年甚至五六年的学习,才能完成这一步,不过他们也只需要到这一步就够了。 能感觉到六气中属于雨师的这些湿润之气,就可以了,剩下的,什么雨水的性质,是疾风骤雨还是狂风暴雨,亦或是糜烂之雨,腐蚀之雨,这些都不是他们要学习的东西。 他们只需要学习两三年或五六年,能把握住天地间的湿润之气,能够在小范围内进行降雨,这就可以了。 至于那些天资高的人,相信培训班的老师们,肯定不会介意把他们收为亲传弟子。 在这个漫长的培训过程中,自然也会有人被刷下去,可被刷下去的人,也已经掌握了一些引气运气的本领,他们的身体变得健壮,力量也比普通人更大,没有图腾的人甚至能够与图腾战士比肩。 整个地区的,参与过炼气培训的人民的身体素质,大幅度的上升了。 且无论如何,这些人依旧拥有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 第一届雨师培训班,从现在开始正式运转,于是【帝喾之台据点】的名声也很快传播出去了,大量的人们从四面八荒赶来,在这里建立市场、书写诗歌、开垦土地、手工业生产....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西北方的中秦国人、大秦国人,这些古老巨人们也出现在这里,并且在战争结束之后,带来了中亚地区重要的生产牲口——驴子。 中原的技术,则随着这次的战争传入到西荒中,麦子开始在这片土地上进行大量的播种,配套的磨盘等器械也传播开来,于是,之前一直被西荒人作为饲料谷物而种植的麦子,成为了这片大地上的主食。 炉子拉磨,麦子成面,灶台升起淡淡的烟火,人们的声音喧嚣鼎沸,而这片荒凉的北风也要逐渐远去。 皮革的价格恢复了正常,在扰乱皮革价格的昆仑三部大部分人都被捉拿之后,他们囤积的毛皮货物就被分配到各个市场进行低价售卖。 昆仑三部的首领被妘载请去喝茶,当他们坐上那小木凳的时候,两手被沉重的铁锁铐住,顿时面上出现浓重的鼻涕和眼泪。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不过西王母国的民众,还不能对此而高兴。 昆仑三部频繁搞事,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想要垄断当地的皮货与牛羊的价钱,同样也是因为,他们不能稳定的生活在一片区域内。 西北方水利不通,和西王母等邦国的生活不同,昆仑三部,他们最初是以“游猎”形式进行生活的,这算是最古老的一批游牧民众了,包括北大荒,也就是大草原上的长胡、震蒙等部落.....游牧,在上古年代并不算是什么优越的生活方式。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马匹刚刚被驯化,在马被驯化之前,他们可不算什么马背上的民族,顶多算是羔羔背上的民族.....故而,这个事情也不能称呼为“游牧”,而是应该叫做“游猎”。 他们是游猎的畜牧民,频繁的迁移,是因为不得不这样做,而并非是喜欢。 但渐渐的,游猎这种事情,所带来的好处,让他们逮到了,抢一波换一个地方,你要是调大军来打,我就化整为零全部跑路,如果被抓到了,那就服个软,安稳上几年,再继续抢,甚至严重的,等你前脚刚走,后脚就出去劫掠。 游牧的行为,算是给他们玩明白了,故而,不彻底让这些人定居下来,不彻底的改善居住地的环境,这些人还会躲藏起来,继续他们的无本生意。 游牧民族会因为气候、天灾、剽悍民风或征掠欲望,而进行入侵。 这个问题,在古老时代,基本上没有断绝的方法,即使现在有了火器,但是因为科技树点的有些歪,所以除去妘载手里的六铜管之外,并没有真正的机关枪问世。 基础火器是没有办法和对方拉开差距的,而且制度也需要改革,封建王朝衰落的时候,游牧民大肆入侵,然后反客为主的事情屡见不鲜,究其根本还是制度不对,于是边境废弛,或藩镇做大,政令不下地方,志愿不能及时到位,文武互相制约施绊子,最高决策者昏聩......这些都是王朝灭亡于胡人之手的重要原因。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大河西经! 当然现在,所谓胡人。只是指北大荒的长胡部落。 妘载认为,既然昆仑三部现在被镇压了,那么,趁着这个机会,他们虽然有零散的人,可不成气候,建议最好的方法,就是农耕社会也养马,隔三岔五出去反抢他们一波,让他们起不来,这就行了。 打到最后,这些人忍受不了反向骚扰,就会向北方聚集,逃脱农耕定居社会的搜索范围,在北海附近窝上三五十年,积蓄一波力量再回来,按照封建王朝的情况,应该是没有了外力压迫,内部就会开始内斗,然后三五十年之后腐朽,正好是游牧区的强势期。 但现在么,上古年代,还是要把没有点全的科技点全部点出来,中原的首领们还都很年轻,等到真正三十五年之后,妘载估摸着,中原就可能真的有机关枪了。 你有你的大漠骁骑,我有我的马克沁机枪,不服中路一对一,看看你的马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整个天下的地图还没有归一,大家仍旧需要努力! ......... 水利的兴修同样开始了,毕竟有了雨师培训之后,等到这些雨师上岗,水利设施也就可以大量投入使用,南水北调确实是有些困难,但是引黄河之水,倒是没有大问题! 更何况西海附近,还有一条倒淌河。 当然了,西荒地区现在繁荣安定,是托了上古雨期的福,当旱季来临,许多的河流都会消失不见,但那个时候,是很远之后的事情了。 妘载说,要去疏导积石山,打破了那座山,大河的根源就得到了治理。 于是大家就上路了,向着更远的西方行进。 其实昆仑的天神们也不知道去往积石山的道路,毕竟他们已经数千年不曾走出过天门。 沧海几度变化为桑田,即使这句话在西荒大地上并不是特别适用,可昆仑众神门已经是上千年足不出户,深度宅家,已经模糊了他们的记忆,使得他们难以找到通向积石山的准确道路。 更何况他们过去,也并没有特别关注过积石山。 那个年代的人与神,都还没有地理与治水的观念,发生地震洪水,难以知道原因,只能无能狂怒,那个年代的人与神,能够知道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 妘载其实也没有去过,不能确定后世的那座积石山,是不是和这个年代的积石山为同一座。 毕竟传说总是有谬误的,神话时代的地理,和后世总是似是而非。 西王母、重黎这些西荒人,也同样不知道积石山的方位,难以帮上什么忙,只是知道它在星宿海的下游,在大河的关键节点。 那么,就只能沿着大河的边畔,逆行而去了。 此行,来的人并不是特别多,但也依旧犹如一条长龙。 大量马匹的嘶鸣声,在这天地间回响,人们穿上厚厚的衣服,带足了后勤保障的工具,大家不知道要走到哪里,但都知道,只要沿着大河向西方一路行去,就一定能看到那座山。 “过去大洪水的起源之地。” “在两黄兽看守的不周山下游,在星宿海的远方....” “积石山裂,大河水患即绝。” 人们互相交谈,带着这一次一定能平定水患,造福于后世的念头,一步一个脚印。 踩踏在泥泞中,在砂砾里,在荒野上,在群山下。 这些人们走过了千里的路,看过了千里的风霜,终于春天完全到来的时候,冰雪也早已消融,他们的面前,北风消失无踪,春风则已经从东方刮起,推动着他们的肩膀。 似乎就在催促他们,说快啊,再向前,就要到了。 “玄冥远去,句芒已来!” 代表冬季的神灵玄冥消失了,代表春季的木神句芒,在这片大地上显化威灵。 冬季渐渐远走,冰雪消融,即使是荒凉的流沙弱水,巍巍昆仑,也终究会迎来温暖的春风。 昆仑上,在一滩冰雪逐渐融化后,大概经历了两个日月昼夜的更替,一枚小小的种子生根发芽,又经历了许多个星辰与太阳的轮转,这小小的种子,终是绽放出漂亮而纯洁的黄花。 这澎湃的生命气息,从这一刻起,溢满了原本沉寂安静的世间。 这正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也是最美丽的景色。 西大荒,群山交错堆叠,太阳的光辉从山峦的缝隙间歪歪扭扭的穿行,又骤然在郊野上释放喷涌出来,淡淡金色洒在天地下,落在那些奋力生长的草谷间。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大河的水流在咆哮! 漫长寒冷的冬季结束了,天空中晴天万里,响起惊雷。 大河开始慢慢的涨水了,河水明显出现了上涌,天地间的湿气逐渐增大,春天一来,又到了发洪水的好时节。 妘载喘息着,走过如此远的路程,当再抬起头的时候,万里的原野尽头,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巨山,它似乎和远方的昆仑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又似乎独立在黄河的上游,在它的背后,是一片雄伟的高原,星宿海被它牢牢挡住,仿佛一只横劈下来的大手,将天地之间,沟通东西方的宽阔道路,当中斩断! 大河从那座山中涌出,从一个高大而狭窄的地方,欢快地奔涌而出,唱着雄壮的歌儿一路向东。 它蜿蜒经过的地方,都将被哺育,人族与众生都在这些肥沃的土地上茁壮成长! 《山海经·西次三经》:又西三百里曰积石之山,其下有石门,河水冒以西流。是山也,万物无不有焉! 积石山前,大片的土地,都是隆起来又陷落下去,像是一个个奇怪的土包,土包当中又有坑,包裹着一个又一个星罗棋布的小水潭,这里是可怕的沼泽地,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形成了! 夸父追日,曾抵达积石山的西边,但依旧没有见到太阳落在哪里。 世人所称的虞渊,古之葱岭,那是帕米尔高原,离这里还有千里之遥。 “那,就是积石山!” “这是一座山脉,并不是单独的山岳。” “看啊,那是大泽!” “大河被堵住了,那是和龙门一样的情况!” 山的胸腔,喝饱了水,吞不下去而溢满出来。 但很快,有人发现了不对。 大家在靠近,但积石大泽实在是太大了,很久以前形成的大型沼泽,让这里险象环生,下面的泥潭一旦踩入其中,就犹如陷入无底洞一样。 “快看,积石山上居然有图画!” 有人指着那座高大雄伟的巨山,发出了惊讶的呼喊,原来在积石山的一处山峰旁,居然出现了巨大的岩崖画! 这是祭祀什么时代的古老天神? “没见过,连我也没见过,真是奇妙。” 昆仑上帝在人群中,看到那巨大的,犹如鬼斧神工一般涂抹出来的古代岩崖画,他也十分惊讶,至少在他的认知中,合雄氏之前,这里不应该有人,合雄氏之后,即使是燧人氏也没走到过这里。 黄帝还曾认为,华胥氏之国就在这个地方,这里的人们平均富裕而不老不死,只有欢乐和生命而没有痛苦和死亡。 直至颛顼与康回大战,一路打到不周之山,在黄河之源,或许才经过这块地方,也或许没有经过....毕竟大河是蜿蜒的曲线,而不是直线,积石山的位置,确实是在不周山之前,可两者的地理方位,相差数百里。 “看上去像是贺兰山的岩崖画....” “这座山,不对劲!” 妘载作为地理工作者,敏锐的发现这座山的异常,巨大的岩崖画先不说是什么时代的人作画上去的,或许这是某个会飞的神灵的自画像..... 更大的异常,在于山体周围的情况,这里除去小土包之外,还散落着许多看似无序,其实非常有秩序的巨大石块。 这些石块所标记的地方,是没有被河水侵袭的地方,属于沼泽中的安全区,石块和石块中间,有一些长长的沼泽凹槽,似乎很久之前就存在了。 而从大河在沼泽中的,在那座巨大河床中摆荡的轨迹,就可以看出来,这些石块,是在标记大河的动向! 也就是说,在不知道多久之前,这里曾经生活着一些人,他们用巨大的石头,划定了居住的区域,保证自己不会被大河的摇晃波及。 而这座积石山,突兀的出现在大河中央,再看那些巨大的石头..... 妘载来到高处,看到整个布局。 这些巨大的石头,所规划出来的区域,都似乎在配合着中央的积石山,这积石山,让妘载感到眼熟....而后很快就看出来了东西! “大防洪城和引水水渠!” 这是惊人的发现,积石山的状态,不像是天然生成,而像是被人,强行放在这里的!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即使移山之术,数十个大巫施展,也搬不动如此巨大的山脉!” “这可是一段山脉,不是土丘!”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巨石,又是谁放在这里的呢,如何得知它们的年代?” 跟随妘载而来的首领们,提出了各种问题,他们看向这座积石山,或许自这里的某些“部落”消失之后,他们就是千年以来,第一批到访这里的客人。 “挖掘沼泽,从沼泽的变化程度,可以大致推测出这片土地产生变化的时期,从而大致推断这些巨石的年份。” “毕竟这么大片的沼泽,如果是现在,肯定是不能在这里生活的。” “但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打开积石山,疏通大河,所以研究它的成型时间,这是不必要的行为。” 远方的积石山,被云雾所遮蔽,河水的水汽升腾起大量的白云,太阳光照耀黑色的山体,使得它越发巍峨苍茫,像是一位闭口不言的,已经沉睡了上千年的古老天神。 妘载目光迷离,记忆中,很久很久之前,所看过的一些学术报告,在此时被重新整理出来。 “确实是有这种传说.....积石山,其实是人为堆砌成的治水工程。”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年代,人们不知道如何治水,于是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用大量的土石堆积起来,阻塞河道,让河道的出水口变得狭窄.........古人逐水而居生活,在河岸边堆积石块阻止河水的泛滥,效果很好,这些堆积起来的土与巨石,坚稳如同大山,因此就被称为积石山。” “那些巨石,是检测大河摆动幅度的警报,一旦大河的摆动幅度,没过了巨石,那么人们就要开始迁移,不能在居住在巨石附近。” “那座狭窄石门,也有人为劈凿的痕迹!” 荒古年代,先民们虽然做出了,在后世看来有些愚蠢的堵水行为,但在他们的那个年代的认知中,这就是最好的治理方法了。 水来土掩,难道不对吗? 于是他们堆砌出了这座山,这座宏伟的土石之山!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 积水成渊,蛟龙生焉! “伟大的奇迹,如果它不是屹立在大河上游,我应该将它保存下来.....” 妘载叫来史官,进行拍照取证,同时自己拿过纸笔,把这伟大的,且即将彻底在天地间消逝的雄伟神迹,记录下来! “可惜,再伟大的神迹,如果阻挡了后人的生存,那也必须毁掉。每个时代有不同的见解,古老的先祖们不会再回来,而我们,将踏着你们的脚步,完成你们未竟的事业!” ......... “从西王母国,沿大河再西行五百里的地方,便到了积石山。 古人垒砌巨石堆积成这座大山,防止大河水患的侵袭,山上有很多花草树木,到处是金属矿物和巨大的岩石,攀登上山,向西方眺望可以看到高原上的星宿海。 山中没有野兽,山下到处是吞人的沼泽,沼泽中的水坑与草甸,犹如棋盘上的黑白棋一样星罗棋布,山的岩崖上有祭祀古代天神的石画。 大河从积石山中通过,在狭窄的石门外积聚起来。 中原百揆,于帝陶唐七十九年,始辟大山,导河于积石之门,疏浚淤塞,通连大海!” ————《山海经· 大河西经》!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千里之堤,毁于咕咕 “这方土地,注定要光耀千古。我们为了解决祖先不能解决之困难,而来到这里,也为了后人不再受到水患的侵袭,而来到这里!” 妘载进行实地考察,确认了积石山的情况,是古人所修建的巨型原始防洪大堤,这种大堤坝,让中原众人的想象力匮乏了,和这座“大山”相比,他们所修筑的那些水坝就是小土坡。 “这是花了很多年垒砌起来的,并不是三五年堆砌起来的。” “这个积石山堆砌,修筑,再中间又有过好几次崩溃,它的修筑时间长度,没有一千年,恐怕也有五百年了。” 重华惊讶:“你是说,这个积石山,是修了整整一千年!” “确实,而且上面还有封印!这毫无疑问是巫师的封印,并且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很多的巫师,他们共同对这座山的每一块石头都施加了巫术。”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神山’!” 巫师的法力流淌在每一块巨石之中,就像是昔年炎帝的火气遗留在青石之内一样,很多东西可以通过石头,传递成百上千年,直至一个文明灭亡,下一个文明兴起,所能找到的遗迹,还是只有石头。 “所以,要拆掉这座山,就必须先破解每一座石头上的巫术.....” “我甚至可以想象,那是何等宏大壮观的祭祀场景。” 修看着这座水坝,很是惭愧,共工部落引以为傲的蓄水圈地技术,在这片巨大的积石山面前不值一提,不过再一想,自家那些蓄水圈地的工程,大的水库一两年或者三五年就建起来了,小的水库就几个月,这个玩意可是耗费了五百年甚至一千年..... 这样一想就心理平衡了。 “看着那些垒砌的石头,每一块石头,仿佛都藏着一位上古先民的灵魂。” 妘载带着感慨:“可惜文命不在这里啊。” 重华也是笑:“他一直想要和你来积石山,可惜了,他被派到东夷去治理东方的水患,不能来到这里了啊。” “到时候多拍点照片,做些笔记给他吧。” 得益于银板相机的出世,妘载现在已经可以记录下很多失落的风景,史官们也都成了摄影达人,但凡遇到大事情,不要慌乱,让史官先找个合适的角度来咔嚓一张...... 上古时代没有p图能力,所以照片绝对都是真的,这点大家可以放心。 妘载想到,自己来到这里,已经是十三年多了,马上十四年了吧,从年龄上来说,其实已经到了这个时代的人均寿命年龄,三十多岁,奈何尧舜的时代,长寿的大佬太多,光是尧帝一个人就活到一百二十八,他一个能平均好多人..... 中原人均寿命的突然增长,真的是离不开尧帝啊...还有个彭祖。 听过平均钱的,没听过平均命的。 妘载还在一边解析巫术,一边追忆过去,而周围的强者们,则是蠢蠢欲动了。 昆仑上帝觉得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大山,他先是观察而没有动手,寻找这座山的薄弱之处,而周围其他几位昆仑天神,和重黎等四祝融一样,已经一致都认为,暴力是解决这座大山的最好手段! “天上的神,与天下的神,强大者,都聚集在这里了,难道还移不走这区区一片高山吗!” “不需要其他人动手,我们来解决这座山上的巫咒!你们只需要看着便好!” 陆吾放出豪言,接受挑战。 于是八位天神显化本来面目,巨大的神兽已经如同山岳大小,四位祝融也变化出火神之躯,十二尊巨神要在这里把积石山打到粉碎! 一群肌肉大神和巨大神兽们,对着积石山这座荒古大坝就是一顿猛打猛砸,砸出来的尘埃与石块到处飞溅,人们惊慌的跑路,随着浩大烟尘的滚滚升起,终于证明了一个定理! 烟大无伤! “这山....怎么回事?” 陆吾自认为非常能打,然而即使是他,此时和其他十一位巨神联手,居然也只是给这座神山刮痧! “你们太过于性急,这座山的每一块石头,都是一位巫师的杰作,你们感觉不到吗,这座山中,流淌着的那伟大的气,那伟大的灵魂们?” 昆仑上帝的手放在积石山体上,他的手掌在山岳上引导,找到了一个薄弱点,向外拉扯,顿时巨大的光芒与五行之气,充满了这片积石大泽! 如幻影一般,五行之气中,迎接着天地间的风,在众人眼中,呈现出一副古老的伟大景色! 在数千年前,在黎明照耀大地的时候,在这黄河决口摇摆的地方,从星宿海的高原汹涌澎湃的聚集到大荒之中,抵达积石山时却被阻拦,不得不收敛起嚣张的气焰,一点一点从那狭窄的石门中通过.... 而后,在黎明的光照下,成千上万的巫师,点燃身前的火焰,高举双手,唱诵着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祭祀之语,冥冥浩大的祈祷声,贯彻九天十地,那熊熊烈火所燃烧的烟云,化为浓雾,遮盖苍天大日。 这副幻影,被昆仑上帝随手衍化出来。 “气的运行,是有规律可循的,气聚集的地方,坚硬无比,你一通乱打,最后你的手疼,但这石头可一点也不疼。” “要像这样......” 昆仑上帝的手在山体的山根处抚摸,随着他的行走,停在一个新的位置,而后运转法力,用力一击。巨大的沉闷声音随之响起,自昆仑上帝那拳头击中的地方,向周围蔓延,巨大的石头开始隆隆崩塌,大石们并没有碎裂,而是从垒砌的状态,分开了。 分开的巨石滚落到大泽之中,山体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妘载惊叹不已: “荒古的这些巫师,做的很成功,积石山抑制了大河的力量,也酿成了大洪灾,直至许多年后的今天,这座山依旧屹立在此。” “但他们不知道,水,是会潜入地下,再浮动出来的,拦住地上的大河,没有意义。再坚固的大坝,也挡不住地基的崩溃,水向低处走,总有释放的时候。” 妘载向昆仑上帝请教洞悉薄弱之处的方法,不过没有急着寻找,而是让几位火神,再把自己的火气,凝聚到咕咕的身上。 “我们要进行爆破,一次覆盖所有的山体薄弱处,一发全力咕咕弹就足够了。” “千丈长的大堤,因蝼蚁的洞而溃决;百尺高的房屋,因烟囱裂缝中迸出的火苗而焚毁。” 今日千里之堤,毁于咕咕。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全力咕咕弹! 古老的大积石山啊! 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异兽,是神咕咕! 妘载遣散了所有的工作人员,要求所有正在进行积石山山体数据测量的测量员,以及记录场地情况的史官,包括后勤保障的战士们,全部撤离这个地方。 “接下来要进行大当量爆破!可不是黄火药炸山啊,咕咕弹要开始引爆了,全部离开!” “百揆大人,要走多远啊?” 部族诸战士正是询问,却听妘载道:“揭了咕咕矣,使大爆炸出来么。你们请走开些,它好炸了,莫惊了各位。至于走的多远,你们且往外走就是了。” 诸战士走到了一开始大家到达积石山的地方,妘载运起元气,声音鼓荡,大吼道:“再走远些,再走远些!” “还要走?” “我估计也是,你忘了上一次打相柳时,咕子变得那只大鸟,有多厉害啊。” 众战士们继续撤退,首领们在边上挥舞小旗:“有序撤离,有序撤离.....!” “史官不要拍啦,快离开施工地点。”史官记下了此时的情况,然后离开了施工现场,首领们也陆陆续续走掉,只剩下火神们和昆仑上帝,以及陆吾还留在这里。 “上帝您要不要也离开?” “不用,这种程度的力量,再强能有多强?” 昆仑上帝并不在意咕咕的爆炸,并且表示他很想看一看这只小鸡的力量。 而陆吾没有和其他昆仑之神一起离开,是因为他很想见识一下这金乌爆炸的力量。 “六十年前,上帝和我们提过,外界有一种叫做金乌的神兽,栖息在东海的扶桑之上,飞舞到西方的若木休息,它们的羽翼扇动,犹如太阳一样耀眼,曾经让大地民不聊生,杀死了无数的生灵。” “你们和帝阍说,金乌有堪比太阳的力量,我今日倒是想要亲眼看一看。” 陆吾很期待这次爆破,上帝也是表示,虽然他看过金乌横天的情况,但是没看过咕咕全力爆炸的威力。 “我知道这只金乌的实力比起正常的金乌要强大很多,只能说一代更比一代强,虽然它个头不大,但是浓缩都是精华....” 咕咕此时扇动小翅膀,表示上帝说得对! 咕咕看向这座宏伟的高山,在心中惊叹古时人们的毅力与伟力,但今日,麻麻载要求炸掉这座大山,疏通大河,我咕咕一定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丢小鸡的脸! 这是咕咕的挑战! “没有工作人员还在这里了吧?” “没有了,重华带着人都离开了,现在都看不到了。” “再等一个时辰。” 妘载决定再等两个小时,让大家跑的更远一点,至于自己这帮人也不用担心,因为咕咕现在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爆炸时间。 “再说了,都是一群火神,最多被炸到半身不遂,死估计是不至于的。” 妘载一边说着,一边把不死草含在了嘴巴里。 要是有半点不对劲,立刻就吃不死草,直接复活甲! 焦焦和鸦鸦开始给咕咕灌输力量,咕咕闭上眼睛,头上三根鸡毛逐渐亮了起来,变成一团火炬。 三分归元气,七分靠小鸡。 两个小鸡灌输力量结束之后,就是火神们,咕咕的身形又开始变大了,就像是上次与相柳作战时一样,巨大的身体从一点点逐渐膨胀到六丈,然后是二十丈,三十丈,四十丈.... 肥胖的形态再度出现,咕咕的肥肚腩已经贴紧了积石山。 妘载对着积石山进行了一波爆破前的祭祀: “我知道各位先祖可能很慌,但是不要太慌,因为慌也没有用,炸还是要炸的,希望各位先祖爆炸...阿呸,是各位先祖从积石山中离开后,能够魂归星辰,护佑我人族万世永昌。” “过去的时候,人们不懂得,或者也是没有办法治理大水,所以垒砌起了这通天的巨山,我不知道那个时代的环境,但我知道,今日我们知道了治理大水的方法,于是也要来这么做。” “古老的积石山,护佑了人族千千年,但今日您的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的,将交给我们这些后人了。” 妘载祭祀完毕,念诵了黄帝和炎帝的两首歌谣,一首是渡水的战歌,一首是期盼丰收的丰年歌,所有工作做完之后,大家开始撤退,只有昆仑上帝和陆吾还在边上,迟迟不愿意离去。 “其实我还是很想近距离观察一次....” “我劝您最好不要这么做。” 妘载表示,我不是怀疑你的实力,实在是我好不容易把您从山上拐下来,如果您被我的小鸡给炸死了,这又算是什么乌龙事件呢? 昆仑上帝点了点头,笑道:“你对这只金乌的力量,很有信心啊。不过它确实是吸收了太多的火气,居然能膨胀到这个程度....” “这还不算它的全力.....您看吧,马上就要来了。” 妘载等人撤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在这里已经看不到积石山的轮廓,又藏在大山的背面,妘载向天上打出一发信号弹,火光炸开,在遥远的地方显化炯炯光辉。 而后,咕咕就收到了信号。 巨大的身体彻底融入光明之中!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咕咕究极体! 天空中突然发出一道闪光,看见它的人无法说出它是什么颜色。就在这一刹那,岁月都停止了流逝。 高空中出现巨大的火球,火球发出的高温伟力,使爆炸中心附近千米范围内瞬时腾起了浓烟大火。 天地间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声音,比起雷声更为猛烈巨大! 持续了好长时间,这些动静才逐渐消失,妘载惊叹于这次爆炸的猛烈,也寻思幸亏咕咕本身是个清洁能源,不然现在核辐射就已经来了。 昆仑上帝和陆吾也被这爆炸的力量给惊呆了,竟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们寻思,即使是他们自己,也很难扛得住这一下。 “陆吾,你能扛得住吗?” 陆吾的虎脸上,那两块横肉猛烈抽动: “您别说笑了,我要是和那个东西贴脸,现在估计已经被炸成烤肉了。” 昆仑上帝:“也是,你确实扛不住,我估计,如果是我在爆炸中心,至少掉一层皮” 陆吾:“?” 天地间弥漫着爆炸之后掀起来的大量尘埃,昆仑众神中,那两位鸟类大神出手,掀起暴风,作为风伯职业的近似者,大风驱散了大片大片的尘埃云,天地间的空气渐渐清新起来。 但也只能驱散一部分,而不能驱散全部,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风神。 如果西方风神石夷在这里,应该是可以驱散所有的尘埃云的,毕竟和他同等级的南方风神因因乎,可以化身为猛烈气旋,和南海台风吼天氏一较高下。 掀风,不是什么困难的技能,但是要掀起惊天动地的大风,那就非常困难了,非风伯之类,不可为之! “炸完了回去看看!” 顶着满头的尘土与远方的暴风,妘载带着一众爆破组成员向积石山返回。 走了大概将近一个时辰,回到积石山的位置,这里却弥漫着厚重的尘土,把积石山都包裹住,看不到形状,而只有那道光柱的光芒,没有丝毫的减弱。 热风呼啸盘旋在周围,在光柱中心有一只巨大金乌的轮廓。 妘载看到都惊了,心中不免有些慌了。 这威力这么大,咕咕不会飞升了吧,可别出事情啊。 从过去到如今,咕咕的自爆从来不会伤及自身,这就是它的特性,但是这一次,爆炸威力过于惊世骇俗,连妘载也吃不准了。 不过,并没有让妘载久等,那道金乌轮廓里面,发出嘹亮的鸣叫! 整个光柱都扭曲起来,那金乌的轮廓中,在火焰与热风,在尘埃与灰烬之中,冲出一只巨大的金色神鸟! 这金色神鸟散开明霞,白光炽烈,身后拖着灿烂的金色尾羽,头上的三色羽冠光辉流彩,翅膀上有黑色的斑驳花纹,犹如流云镶嵌。 天地间一片金辉,万物的影子都被照离出来,山与大地的形态轮廓,在宏伟的光明下似乎都被淡化处理了。 在山野的阴面,在那些本来永远照耀不到阳光的地方,蘑菇在潮湿之地生长,虫子在石头的夹缝中密集的攀爬,但在这个时候,光明照耀下来了,苔藓们贪婪的吸收着这炽热的光,虫子们躲藏到石头的深处,蘑菇们被光明照耀,轻轻摇摆它们的伞杆。 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们,第一次被强制看到了光,它们有些在光明中死去,有些则是会因此而改变它们以后的进化路线。 大河上,光明四射,映照青天! 阳精外发,故日以昼明。羲和御日,日中有金乌存焉! 妘载直呼卧槽! 卧槽火焰鸟! 这只金色神鸟,是咕咕完成了进化? 原来咕咕十年都长不大的原因,是因为它没有足够的能量来一次大爆炸?! 连焦焦和鸦鸦也惊呆了,这一次咕咕的进化和上一次明显不同! 这一次是完全体...不,这绝对是究极体! 两小鸡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叽叽喳喳语无伦次。 昆仑上帝也惊叹起来,而陆吾则是惊讶万分! “你们人间,真的有人,能一口气射下十只这种神鸟?” “我说了,六十年前的事情,你还不相信。” 昆仑上帝在六十年前就看过大羿射日,但是陆吾并不相信,上帝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不相信就拉倒,叫你来看视屏你还唧唧歪歪的。 现在相信了吧? 陆吾心中升起热血,一想到六十年前,那位箭射九日的那位大英雄居然还活着,他的心中就涌起无边的战斗欲望! 一定要让他吃不死草!塞也要给他塞下去!这样的英雄人物,怎么能默默无闻的死去! 他应该永远活在世上,成为活着的神话! 虽然大羿还没有来和陆吾交朋友,但是已经完全明白大羿有多牛皮的陆吾,则是已经自己认为自己成为了大羿的朋友! 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不妨碍我们互相无中生友!这就是神交已久! 金色的神鸟遨游天宇,发出兴奋的鸣叫之声。 咕咕长大了,变得非常非常的帅气英武,金色的鸟儿降临下来,辉煌的翅膀收拢,踱步在妘载身边,眼中还带着过去的那种好奇与稚嫩。 咕咕看着自己崭新的身体,非常开心。 而妘载也理解了,为什么三小鸡都长不大。 当年大羿射日结束没有多久,大羿杀死的那几只新的金乌中,有一只叫做“二足”的金乌,听大羿的描述,它在短时间内,就变得非常大。 原来金乌长大与否,看起来和阳气的吸收积累有关,和吃多少虫干无关。 所以咕咕即使每天猛吃,把自己吃成肥鸡,十年过来,它也只能是横向长大,而没有真正产生蜕变。 反而是因为战争,频繁的动用咕咕爆炸的技能,让咕咕增强了身体素质,同时还积累了大量的进化经验... 妘载看着眼前焕然新生的咕咕,叹息一声。 咕咕不肥了,爷的青春结束了,十三年过来,肥鸡终于长大,可以下锅.... 不对,是自己终于能坐着咕咕飞天了! 但这有个屁用啊,自己运转大量元气托体之后,也能飞啊! 妘载只能想着,自己飞和被人驮着飞,感觉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咕咕此时低下头来,现在的焦焦和鸦鸦,只能抬着小脑袋,傻不愣登的仰视咕咕。 “这是咕子?” “真的是传说中的金乌!” 火神们也惊讶不已,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金乌变化真身的过程,数十年前的记忆早已模糊,再说了当时那十个太阳根本就悬在天上,压根不下来。 妘载摸着咕咕的羽毛,看向积石山,此时光柱已经消失,阳气都被咕咕吸收,残存的积阳之气四散逃离,露出那本该存在的古老巨山。 积石山,崩溃了,粉碎了,这古老时代建立起来的巨大水坝,成为了后人可以凭吊的遗址。 无数的精气从那些粉碎的巨石之中升腾起来。 在翻滚的黄尘中,祭祀的歌谣,拍打缶的声音、笛子的声音、骨铃的声音、号角的声音...串联起来。 妘载众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荒古时代,铸造了这片水坝的先民们,正在那滚滚黄尘之中,向他们走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皇! 滚滚的尘埃,带着远古的声音。 披着兽皮、鸟羽的先民们,跨越了漫长的岁月,与后世的子孙相见。 就如同当年炎帝的火气,进行最后的显化。 号角的雄浑声音落下,骨笛悠扬的声音,紧跟而上。 “狩猎”的人们,拿着骨矛与斧刃。 “哺育”的女子,怀中抱着欢笑的婴儿。 “祭祀”的巫师,举起手中的骨杖,戴着那飞鸟的青羽,高声唱诵古老的祭词。 我们依赖天地自然,从这片世间崛起。 我们曾与天地斗争,在这片世间挣扎。 世上万物都有“魂灵”,于是这就有了“信仰”, 比如太阳和火,比如月亮和水,比如山川和风暴。 那么,是谁,唤醒了我们的魂灵? 那么,是谁,让积石山轰然倒下? 先祖们从滚滚尘埃中走来,他们不是死者的幻影,他们是气所凝聚,是古老先民们遗留在巨石中的部分自我,如今,积石山被毁掉,他们的气释放出来,再度凝聚成他们生前的样子。 尤其是这些巫师,他们手牵着手,走路像是在起舞,这是原始崇仰仪式中“以舞通神”的仪式,当手臂上扬,则代表着崇尚光明,当手臂下垂,则意味着驱逐邪恶。 妘载看着这震撼的一幕,不免脱口而出: “在,山之南!” 山之南,意味着从山之北走出,群山的阴晦时期已经结束,接下来将降临于世间的,则是璀璨的阳光!于是,大河奔流不息,万物茁壮成长! 巫师们,先民们的目光,落在了妘载的身上。 他们张开口,说的是古老时代的语言,妘载听不明白,只觉得犹如在听天书一般。 这时候,昆仑上帝对妘载道: “他们在问你,如今是什么时代,为什么要毁掉积石山?” “他们在问你,积石山是镇压水患的巨山,无数的巫师,前赴后继,把性命与魂灵都奉献在它的身上,你怎么可以毁掉它?” 妘载看到,前面那几位先民巫师,他们的神色非常悲哀,又有着气愤,同时更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因为他们即使看到了积石山被毁掉,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们终究只是古老时代不散的一道念头,以气的样子聚集成形态。 “不需要积石山了,因为堵不如疏!请您这样告诉他们吧。” 妘载请昆仑上帝来当翻译。 先民们听到昆仑上帝的翻译,非常的不解,而妘载走过先民们的身旁,一步一步,周围的先民们都看着妘载,直至妘载走到积石山的石墟上,指向遥远的西方。 “那边,就是大河的源头,它在星宿之海形成了大湖泊,每到春夏的季节,高原上,高山上的冰雪融化,这些水融入大河之中,与大量的雨水,形成了奔腾的洪流。” “天高于西北,而地陷于东南,自古以来,水向东流,正是如此。” “这洪流,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之一,不可以限制它,如果限制它,它就会演变为更加不可控的灾祸。” “你不可限制它,你要引导它,瓦解它,不可让它聚集起来。” “百川聚成大河,这力量可以摧山崩岳,但如果大河再化为百川,那它就不是祸害,而是哺育万千山野的母亲!” “我们从未曾停下对抗天地的行为。” “可我们也从顽固的斗争中明白,人力有穷,天力无穷!人的力量是团结起来就会强大,可洪水这种灾祸,同样也是天地之力团结起来了!” “这样,以有穷之力对抗无穷之力,是必然失败的,于是我们明白了,堵不如疏,我们要团结,就必须让洪水不团结。” “积石山,让洪水团结起来了,它们聚集在山的背面,在向西的方向,成为了巨大的湖泽,当雨季来临,它们不能从积石山前通过,于是就潜入地下,在更远的地方上浮出来!” “大洪水,就是这样,依旧会来临!” 昆仑上帝将妘载的话,翻译给诸多的先民们,而原本带着质疑、悲愤之色的巫师们,他们听着昆仑上帝的话,面上的神情,也从悲愤,逐渐变成狐疑,而后是惊讶,最后...... 此时,他们居然变得惶恐了,气聚成的身影,那些握着“骨杖”的手臂,他们的手腕,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妘载看着他们那不知所措的模样。 就像是年长的爷爷,本来好心为孙子做好事,却突然发现,自己做的事,原来对于孙子来说,居然是错事。 那种无力与茫然,加上自责的情绪,瞬间让先民们陷入了疑惑与崩溃中。 他们自古赞叹,呕心沥血,聚千人万巫之力,所构筑的这座古老的宏伟神坝,居然成为了后世大洪水难以解决的问题根源。 先民们看着已经成为废墟遗址的积石山,而妘载则继续告诉古老的祖先们: “我们来到这里,为了打通天下所有不曾贯通的地方,先祖啊,我们已经不必再靠着巨山对抗洪水,我们不再躲藏在高墙石壁之后,我们也是顶天立地的生灵!如这积石山一样!” “这大河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东流到海!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来帮助它,让它顺利的进入沧海!” “于是我们平定了下游的水患,分散了大河的力量,我们来到上游,看到这古老的巨坝.....” “智慧是我们最强大的力量!千年百世,我们都从不曾停下前进的脚步。” 先民们听着昆仑上帝的翻译,望着这片已经被摧毁的原野。 积石山后,那片如同沧海一样的大湖泽,在光芒下波涛汹涌,这是大河的水流淤积成的大湖,在大河通畅之后,它也会逐渐消失。 把治水的传承,交给了后人,把自己的一切成就,都交给后人来继承! 先民们释怀了,他们笑了起来,举起了手掌,跳起来古时欢庆的舞蹈,在光芒中逐渐消散,而为首的那三位巫师,发出古老的音节,对妘载点点头,那充满风霜与皱纹的脸颊,带着最淳朴的笑容。 他们消失了,那道念头也终究难以支撑太久,他们不是炎帝那样的伟大人物,他们只是古老时代一位又一位的无名巫祝。 人,就是这样的,无数的人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众”。 “他们是和合雄氏时代的人么?” “并不是,但他们确实继承了合雄氏的精神,哪怕合雄氏发源在中原,而他们生在西荒,但人们的伟大的意志,是不论天南地北,都是相通的。” 昆仑上帝的语气也很感慨,却又忽然道:“对了,刚刚那三位巫师,他们说,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看到你身上的装扮,意识到你不是简单的人物,所以他们对你寄予厚望。” “他们希望,你能担当起首领的职责,他们希望你的时代,你能彻底的平定水患....” “他们说,人族,千年百世,繁荣兴旺。” “他们称你为.....后世的‘皇’!”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声威远震,怀抚六合! 皇!这是一个早已落在历史深处,褪去人道的光明,而被作为神灵高高捧起的称呼。 最初的皇字,意思就是光明,三皇之皇,身化薪柴,孕育烈火,才让人族得以在天灾之后延续昌旺。 妘载或许有了猜测,真正被冠以皇者之名的,其实最早是人皇居方氏,天皇与地皇是人皇时代追溯的称呼,是先有人才有天地。 居方氏是从东方来的人,带着人们迎接太阳,迎来人族的曙光,他的部族定居在九条大河之畔,居方氏手指大海,人们传颂他,说他居住在神话中的汤谷。 这些构筑了积石山的先民,或许是居方氏时代的人物。 “我当不起如此伟大的称呼,我只是一个炼气士而已,皇者需要为民众奉献自己的一切,乃至于生命,这是他们高于帝者的地方,皇者所代表的意义,是率领整个种族的延续,而不仅仅是治理。” “我连帝都不敢窥视,只是做了一些不重要的工作而已,距离奉献生命的想法,还差得很远呢。” 妘载对昆仑上帝表达了自己的谦虚,这也确实是真心实意。 “我最初的时候,只是想带着自己的族人,吃饱穿暖而已。” 妘载看着逐渐消散的远古先民,眼中逐渐替代这片黄尘,而浮现出的景色....那是十几年前,赤方氏刚刚抵达南丘时的景色。 深山大泽,野兽环饲。 密林瘴气,牛村抢粮。 很多年了,那片蛮荒之地,现在却成了天下的两个最大的文化中心之一,妘载还记得自己在大首领选举上,喊出的口号。 要让十年之后,天下的人谈起生活,不会想到都广之野,而想到洪州。 要让十年之后,天下的人谈起伟大,不会想到古之灵山,而想到洪州! 民有所食,有所用,有所得,有所乐。 “过去,葛天氏率领民众操牛尾而高歌,朱襄氏带领民众挖水沟而欢唱。民众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正所谓独乐不如众乐。” “所以,我带着我的部族,以及南方的民众,凿开山野,修筑道路,开垦农田,构筑水渠,修建水井,推行喝热水,鼓励医疗,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在那片蛮荒之地活下去。” “我并不愿意为部族付出生命,我只希望我能活着,族人也都能活着,而且在这片世间,活得更好一些!” “我知道,一切活得不开心,都来源于吃不饱穿不暖,有些人认为,吃饱了穿暖了,就没事可干了!不,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人手去做,所以我建设了洪州,现在的那片伟大的乐土。” “于是,不知怎么的,就到了现在这样了。” 妘载笑了:“我不是皇,先民们认为我是后世民众的大首领,他们以为我能来到积石山,并且毁掉它,也是靠着无数的巫师帮忙吧。” “当然,我也不是一个普通的首领,上帝,这并非我自己夸赞自己。” “如果三皇是薪柴,众帝是篝火中的浓烈火焰,那我愿意成为接力薪火的炬火,炬火是不会停止传递的,它永远在前往下一个目标的路上。” 昆仑上帝听着妘载的话,登是问道: “如果炬火在抵达下一个目标的路上,快要熄灭了,而你仍然没有见到那个目标,那么为什么不自己去寻找薪柴,成为新的火焰呢?” “这火焰,未必要交替到别人的身上,如今天下的格局已经有了定论,中原三王共合,你名为百揆,实为三王之一,你已经不再是炬火了。” “你已经可以尽情的燃烧了,此时,天命在你!” “天命在我?” 妘载哈哈一笑:“不对!什么天命呢?都已经来到人的时代,谁还会完全认同天命呢?” “如果真的有天命这种东西,那大洪水算不算上天的震怒?是天命更替,不要我们人族活着了,大家一起追随天命去死吧!” “当然没有人会这样做了!天命如果说我们有罪,我们至少也要回问一句‘凭什么’!” “所以,天命这种东西啊,信则有,不信则无!这只是人给予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你可以相信它,但千万不要盲目的追随它!” “您能看到很久之后的未来,但那些未来也是天命吗?不,它们只是历史中会发生的事情之一,所谓天命,就是过去的无数人所积累下来的变化,而造成的现在的结果。” “而且炬火是不会停下传递的,我既已成为炬火,那么要照亮的,就不仅仅是当世!” 昆仑上帝也被妘载的这番言论所惊,他想到之前所窥视到的未来,一百年后的大航海,又何尝不是现在的人所积累的变化呢? 没有如今这些民众与首领的努力发展....就中原那造船技术,再过上一千年也不可能出海! 能在湖里面不翻船就是厉害了! “说得好!” 昆仑上帝也被妘载的话语感染,此时积石山周围的滚滚黄尘已经彻底散去,不知不觉过了漫长时间。 积石山已毁,星宿海的大水将再无阻碍,剩下的工作,就仅仅只是清理出河道就可以了。 慢慢的,远离的战士们都回来了,这一来一去耗费了许多时间,而当他们看到崭新面貌的咕咕时,全都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小鸡,竟然能长成这个样子吗? “学到了,明天就给我家老母鸡身上绑火药,让它也变成这样。” “你想要吃烤鸡就直说,说实话我也想吃,到时候分我一块鸡腿。” 战士们称赞咕咕的美丽,但也有人对咕咕的变化,表示惋惜。 “咕子啊,你再也不能站在百揆大人的头上装傻睡觉了。” “是啊,以后就是百揆大人坐在你的头上睡觉了。” 咕咕仰起头,发出鸣叫,现在拍打翅膀,就会掀起一阵大风。 至于焦焦和鸦鸦,怒斥咕子忘记了初心,现在它们三小鸡再也不能组团了! 在你变大的时候,我们已经不是朋友啦!今日我们三小鸡割羽断义! “来吃虫干。” 重华丢了一把虫干下去,两只小鸡顿时忘记了刚刚的怒火,开始在地上啄起虫子。 而咕咕也想低头去吃,被重华推开了头。 “你都已经长大了,需要自己觅食了。” 咕咕如遭雷击,惊立当场,而后两眼顿时泪汪汪起来! 大家原来并不喜欢咕咕这个样子!居然连吃的都不给了! “金乌觅食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你去森林里飞一圈,什么牛、鹿、羔子,全都烤熟了。” “咕啊,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咕了,不能再天天跟着妘载要吃的了。” 连火神们也来凑热闹,咕咕现在非常生气,想要变回原本的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变化。 难道进化了就没有退化的说法吗? “我觉得就很好!” 妘载正在参与挖掘工作,在边上插了一嘴:“咕啊,以后我抓帝江就靠你背着我飞了。” 时至如今,妘载依旧忘不了当年渭水边的帝江。 现在咕咕变成大金乌,不是正好能帮自己抓帝江了吗? “当年我被帝江一巴掌从天上打下来,太过于丢人,咕咕,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讨回面子!” “你这肥胖....不,你这壮硕的身体,一看就是能和帝江进行搏斗的料,只要你打赢帝江,小虫干不限量供应!” 咕咕听到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而另外两只小鸡中,鸦鸦顿时目光一闪! 帝江?不就是那个会一片飞一边放屁的大口袋么?麻麻载居然喜欢破口袋?懂了,回头就给麻麻载弄点来。 十天之后。 积石山河道的清理,已经结束,大河畅通无阻的从星宿海奔腾而来,到这片古老的遗址处,再也不用做任何停顿,向着东方的沧海奔流不回。 妘载表示,对于黄河来说,积石山的消失,不亚于高速的节假日不收费,就是这样的。 “我们不需要在这里修个水坝什么的?或者说水渠?疏通一下沼泽?” “这还用疏通什么啊。” 妘载失笑,对修解释,之前咕咕的爆炸,已经蒸发了大量的沼泽水汽,而之前那个爆炸,也很可能不全是咕咕的力量,而是引发了沼泽下面囤积的大量沼气。 所以那场爆炸才会如此惊天动地。 现在沼泽的水分大量流失,很多地方已经干涸,只剩下淤泥,这些淤泥非常厚重,面积也是十分广阔,以现在这里的人手,是难以清理干净的。 大自然几千年积累下来的产物,不可能在朝夕之间就被以人力搬走,实在是没有这个本事。 “就让它这样放着吧,河道已经疏通,大河不会再淤积了,这些沼泽,就让时间的力量来战胜它们....其实放着,也未必不是好事情。” “你们看。” 妘载指向远方的一处泽水,在十天之内,之前被咕咕一发大爆炸吓得逃窜的野兽和飞鸟们,又都回来了。 “飞鸟在大泽中褪去旧的羽毛,获得新生,野兽们来到这里补充水源,在这里安家或嬉戏。” “这就是自然的运转,对于人来说无用的泽水,对于万兽来说却是充满了勃勃生机。我们清理大泽,对于我们不仅没有益处,也会让这里的野兽数量逐渐减少。” “我很久以前,和我们南方的人都说过这样一句话——” “天予人以万物而生,人也应当还以万物之生养。” 重华也是笑:“我们与它们相隔千里,本不会见面,如今见面,确实是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人是天地之灵,野兽也是自然之精!” 人们在野兽的注视中,逐渐离开了这里。 但是并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这里留下了一座碑,上面刻着很长很长的一段话,大意就是关于这次前来积石山治水的始末。 地上的碑文,怕被人推倒,故而又在遗址的石头上,刻了相同的话。 用妘载的话来说,相同的语句不怕多写,至少要给后人留下我们来过的证据。 “千百年后,我们能留给后人的,不是一段神话传说,而是一段真正的历史,我们来到这里,我们见证这里,我们开拓工作,我们最终离开。” “并且,要告诉后人,不仅仅是我们来过,在更早之前,也有更早的人们来过这里!” 妘载还在想着,以后可以发展一下旅游业,在积石山这个地方立一些牌子,来表述祖先的威能与伟大,不过现在这个地方没有部落居住,这个旅游业大概要放到很久以后了。 这西大荒有很多的先祖遗迹。 大光明宫,西王母国,帝喾之台.....积石山只是其中之一。 “西边还有三危山在作乱,不去治理?” “你到现在为止,看到过三危的人么?” 妘载失笑,对首领们道:“昆仑三部的首领已经全都招了,三危山去年作乱,昆仑三部帮助他们捕捉奴隶,现在我们打败了共工,覆灭了帝鸿,消息已经传到了三危山,他们已经闭山了。” “不过留着,确实是个后患,好在三危不是游猎部族,他们是定居的,有踪迹可寻,以后等到它什么时候开始作乱,再去讨伐它,我相信那个时候,西大荒的民众,自己就拥有强大的实力,不必惧怕三危的威胁。” 又是十天过去,众人回到了西王母国,从踏上西王母国的一瞬间开始,就已经相当于踏上了回归中原的路。 这去积石山再回来,大概经历了一个多月。 但是西王母国,已经从破败萧条的情况,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其他据点的人们来到这里,进行贸易,空缺的大量人口也急需填补。这里到处都是机会,大家也都还知道,虽然西荒完全归属于中原统治,但是西王母国还是这里的最高领导国度。 只是控制力,大不如从前。 当然,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正是路上大家讨论的三危之事。 “三危山的人把这两年捕捉的奴隶放走了许多,但凡是我们攻打国的据点和部落,他们把那些人都送到了西王母国来。” 薃侯看到妘载,惊讶的和妘载谈论这件事情: “三危的使者就在邦国内,他说要等到你们回来,向你们告罪,愿意尊中原为共主。” 妘载很惊讶,而重华则是失笑:“三危游离在西荒的边缘,与蒙昧之地的四极之国也差不多了,素来行事乖张,不会对任何人俯首,怎么现在,要对中原称臣?” “因为我们强大了,弱小的人畏惧你的威势,听闻你的名声,自然就来降服,像他们这种蓬艾之间的小邦,就是这样的了。” 妘载下了定性,重华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不觉,华夏已然声威远震,怀抚六合! “我去见他,告诉他,我们不需要一个仅仅是遥尊的共主头衔!要么就彻底的臣服,让他们的君主来到中原这里,成为我们的诸侯!让他们削去蛮荒的风气,带回中原的文明,如果不愿意成为我们的族人,那么就是我们的敌人!” 重华现在说话也不留情面,强大的人,照顾弱小人的颜面,那是出自于发自内心的礼貌!而不是对弱小者产生畏惧! 仅仅是尊为共主,这不够!上古时代,诸侯必须要牵羊来中原朝见天帝,如果只是遥尊,那就是不尊! 过去的中原,即使你不尊,也没有什么办法。但现在不同了。 妘载也点头:“是啊,如果他现在不发自内心的与我们成为族人,那么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他们的首领,将不是来到中原成为诸侯,而是会被抓到陶唐跳舞了!” 首领们哈哈大笑,豪气干云,而妘载在与大家共同欢乐之后,对众人开口: “接下来我还要去一个地方,大家可以先制定回到中原的计划与工作。” “去什么地方?” 薃侯询问:“你不带我?” 妘载道:“当然带你,不过我要去见一位女子,在遥远的潴野泽。” “女子?” 薃侯的眉头跳起来,虎牙已经露出。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或许会与帝江邂逅? 在过去的时候,部族中流传着驱逐赤水女子献的歌谣,天帝放勋举行驱旱的仪式,叔均持树枝洒水向西方行走,高唱《神北行》。 传说她是黄帝的女儿,真名叫做魃。 现在世人叫她为献,献字的本意,是以陶釜烹狗肉,意思是‘恭敬的送给先祖与神灵’,后来演变成‘恭敬的送离’。 中原人认为,赤水女子献在涿鹿之战后,成为了主管大旱的天神,因为她所行走过的地方,往往化为一片赤地,寸草不生,万物都干旱枯死。 于是黄帝只能驱逐了她,让她去到西方,在系昆山共工之台以西,在赤水之北的钟山下居住。现在的位置,是在西北海之外。 据说钟山发生过惨烈的厮杀,天神鼓和天神钦?,合谋偷取不死之药,在争执中,在昆仑山的阳面,杀死了天神葆江。 天帝夋因此震怒,亲手扬起战矛,将天神鼓刺死在钟山的瑶崖上。又将天神钦?变化成一种大鸟,让它成为禽兽而不能再作人神。 天神鼓的尸体,则永久挂在瑶崖之上,日日接受风吹日晒,雷劈雨淋,他的魂魄不能上天化为星辰,怨气弥漫,成为一种呼唤大旱的凶鸟。 妘载在路上,和薃侯说着关于赤水女子献的故事。 这一次来西边,本来是要单独坐着咕咕飞来的,但是咕咕限载一人,而妘载自己的飞行技能,并不能进行太远距离的飞行,飞越昆仑山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 大家也只好骑着马匹,从当初帝鸿氏进攻西王母国的山路小道,向河西走廊附近移动。 咕咕在天空上,犹如耀眼的小太阳,光辉闪耀,穿过山谷与丘陵,越过鲜花和冰雪,金色的影子照亮四方的生灵,向大漠野原飞去。 薃侯当然也记得这件事情,诧异非常: “原来你是真的和她联系上了啊,我们还以为你当时是瞎说的呢。” “我不是都和你们说了吗,我还告诉了赤水女子献耕作以及抵御敌人的方法.....” “是这样,看来你真的勾搭上了,你居然和那么远的人都能勾勾搭搭!” 薃侯表示,阿载,你的社交能力,过于牛皮了点? 妘载表示,也没有那么牛皮,其实就是凑巧对上信号了。更表示,我这次去西北海之外,就是去线下面基的。 虽然网恋有风险,奔现更需谨慎。但妘载这次去,主要的面基目的,是看看能不能把这块土地也收入中原的控制中。 而前往潴野泽的地图路线,是昆仑三部中,渠搜氏大首领云牙给的,他表示自己过去攻打过潴野泽,但是那个大泽会自己爆炸,他带去的好多高手都被炸死了,包括开明六巫中的巫相,也被炸的离开,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无功而返。 妘载当然不会告诉这位劳改犯,当时用沼气炸他们的主意,就是自己出的。 只能说命数如此,合该你们这帮人有此一劫! 赤水女子献所掌握的土地,现在那里有大量的流民繁衍生息,这些人已经自己玩耍了很长时间,形成了新的部落,这样的一大批的生产力,不应该游离在山海的边缘。 所以把这片土地纳入实控地带是非常必要的,而且潴野泽的位置也很重要。 至于拐带这位大佬回去,估计是做不到的事情了,赤水女子的被动技能太过于霸道,连黄帝都没有什么好办法,那自己也不可能有什么新招,能帮她压制这个被动。 除非.....她的火气能被自己吸收。 从某种情况上来看,妘载记得,赤松子曾经说过,赤水女子献的力量,和妘载的力量,其实有很大的相似性,全力施展的时候,妘载造成的干旱和火焰,与赤水女子的干旱火焰几乎没有区别。 不相同的地方,在于妘载是太阳图腾,而赤水女子,如果三百年来都没有变化的话,她应该是黄帝时的巨熊图腾,或者是龙图腾。 妘载脑子里在思考事情,但是薃侯愤怒的是另外的问题,她看向后面吊着的两个人,不免没好气道: “你们两个为什么也来?” 好好的二人旅程,本想着能够好好的走上一段路,但为什么还有两个灯泡跟着! 鸿超扣着脸:“我们是阿载的护卫啊。” 楚琴也表示:“这就是贴身保护,你懂吗,不能离开的!” 薃侯气的磨牙,表示有本事阿载今晚睡觉的时候,你们去钻他的被窝! “你这个提议有点东西,不妨一试。” “我.....!” 作为大首领,当然会有贴身护卫的人员,鸿超与楚琴一直是担任这种角色,尤其是鸿超,此时面对薃侯的质问,很不高兴: “薃侯,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私生活,难道我和楚琴还会偷看吗?” 薃侯顿时脸就红了,但她也不是扭捏人,只是瞪着眼睛:“有私生活关你们什么事啊!怎么,你们两个是羡慕吗?” “要不要我帮你们介绍两个本部的姑娘?” 薃侯的话,并没有让鸿超两人产生什么反应。 鸿超反而更是高冷一笑: “我阿超是这样的人么?我告诉你,我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摸着自己的箭矢,深情的道:“你以为我在乎女人吗?我跟着阿载射了十年的箭,我的心早已经像我手里的箭头一样寒冷了。” 薃侯懵了。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于是只能问楚琴: “听说你们师父被你们两个杀了?阿超是不是大仇得报,精神错乱了?” 楚琴:“没,主要是阿载动的手,我们只是给了一点小小的建议。至于鸿超么,他间歇性发病,脑子最近确实不怎么正常。” “可能杀了逄蒙确实让他解开了什么心结吧....” 当然,大家都觉得,鸿超只是犯病了而已,只有鸿超自己在和自己的弓箭说话,表示他已经领悟到真正的箭神真谛,自从杀了逄蒙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箭术一日千里,突破了瓶颈期! 悬泉流沙,孤烟冷月。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在西大荒的天黑,这说明已经到了很晚的时候。 马匹停下休息,周围的大漠荒野中,有野兽闪烁着明亮的眼睛,开始掠食。显然,有狼群盯上了四人。 普通的野兽只有对于危险的直觉,不能如异兽一样,仔细精准的辨认对方的强弱程度。 它们观察着妘载四人,在短暂的跟随了一段路程之后,判断妘载四个人对它们并无太大威胁,于是在权衡之后,狼群开始包围四人。 马匹不安的鸣叫起来,狼群很聪明,为了防止人族骑马逃跑,所以事先在各个方向都预备了两三头狼,确保能咬住四匹马的任何一匹就行。 然而在妘载看来..... “啊,我肚子饿了,送上门的火锅。狼肉好吃吗?我都没吃过呢。” 妘载甚至都不打算拿斧头,正准备赤手空拳去给狼王来个摸头杀,忽然触景生情,拿过鸿超的弓箭,对几人表示,此情此景,自己正应当来吟歌一首! “你唱诵歌谣就唱诵,拿我的弓箭做什么?” 鸿超抱怨:“你不会是想要拿箭射狼吧!阿载,虽然你的箭术有了长足进步,但是....” “闭嘴,现在我已经射死了你师父,我就是天下第五!不要怀疑天下第五的技术,阿超,当年运动会,我可是第一名!” “那是我帮你射的!” 鸿超终究喊出了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但是妘载听完之后,则是奇怪道:“那我全都射在你的靶子上,还是射准了,冠军不还是我么?” “啊这....!” 鸿超一时竟然无言,而妘载已经弯弓搭箭,箭矢直指狼王,而后摇头晃脑,引声高歌! “会满雕弓如满月!” “西北望,射天狼!” 音调是妘载自己瞎唱的,总之就要有那么个感觉,但事实上也并不难听,毕竟成天和太子长琴这种上古艺术家呆在一起,就像是羔子一样,身上总会长点艺术细菌。 妘载松开弓弦,发出嗡鸣之声。 箭矢飞掠,犹如一道刺目的炽热流星,刹那刺破浑厚的夜空! 光辉照耀在狼王眼中,箭矢飞射出去,群狼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强壮的野狼就被这根箭矢贯穿身体,肉身被箭矢的冲击力带着连续飞出极远! 当然妘载这一次,还是射偏了。 本来要射的是狼王。 但对于妘载来说,这些都是基操,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妘载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百分百命中敌人的技巧,那就是把敌人身边的小弟全部射死,这样直接的箭矢就不会拐弯了! 只要杀了所有敌人,就绝对不会偏靶! 狼群发生躁动,还没等它们做出及时的应对措施,妘载就已经连连出箭! 乱箭连飞,每一根箭矢准确的一只强壮的野狼! 看着身边狼群的倒下,那只狼王呜咽着逃跑,但是并没有跑多远,因为天上突然飞下来两只小鸡。 正当狼王疑惑为什么天上会掉自助餐的时候,焦焦以屁股着地,给狼王上了一课,告诉它,没事的时候不要抬头望天。 于是一个高温屁股把狼王烫死在戈壁上。 当夜,大漠上出现高高的炊烟,野狼肉的味道着实不错。 薃侯的刀工依旧强大,剥皮剔骨处理内脏,再到切肉成薄片,一气呵成,双手挥舞起来几乎看不清楚动作,刀术精湛。 楚琴吹起笛子,声音悠扬辽远。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虽然这时代,还没有玉门关。 一夜休息过后,众人再次上路。 ......... 大概过了数天,这个位置的西边,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红色太阳! 就在这里,在妘载他们曾经烧烤狼肉的地方,这团红光直直的冲撞下来! 轰隆! 巨大的声音让戈壁的砂石都震荡,四周的群山大道中,野兽全都吓得逃跑,它们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那不是山兽或者地兽,更不是王兽! 是霸主! 霸主存在的地方,不容许其他野兽的存在,当然,也有一些霸主属于没头脑的东西,它们不会干涉其他动物的生存,可是若隐若现所散发出来的霸主级别气息,依旧把寻常的动物们驱赶到远远的地方。 地上的大坑里面,首先是一只巨大的肉掌,然后冒出来的是个红色的大口袋,背上四个像是天使的白色翅膀扑棱扑棱。 帝江没有头,但它尽力做出探头的模样,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坠机,由于吨位太大,一时竟没有刹住,直接砸了下来。 不过这对于它来说,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且不说霸主级的肉体何等强大,再说了,它身上的大量肥肉也起到了缓冲作用.... 帝江的六只大肉掌都出现了,从坑中爬出来,左右晃了晃身体。 帝江没有脸,看不到东西,但是能分辨遥远地方的歌舞,之前妘载他们在这里豪言壮语的射天狼,声音传播出去.....当然声音传播是有衰减的。 所以,没有人知道,帝江是怎么听到这里的歌谣声的。 但它确实是听到了。 没有听过的歌舞,会吸引帝江的关注,这就像是喜欢购买新的歌唱专辑的音乐粉丝一样,帝江大老远的赶来,却没有发现唱歌的人,不免在这里纳闷了许久。 帝江决定等等。 等等党永远不亏! 大概等了一天。 痛苦的风沙在脸上胡乱的砸。 大风带着石头和沙尘,把帝江的身体都弄成了兵马俑,做旧效果一流。 但是帝江收拢翅膀,依旧在等。 大漠戈壁,出现了一团胖乎乎的肉球,一动不动。 上天会眷顾苦心等待的帝江的。 机会总是留给等待的人(兽)。 大概等了三天。 帝江的半个身子已经埋到土里了。 肥肥趴地。 三天了,这三天不吃不喝,但是依旧没有消息。 帝江终于从土里爬出来了。 终究是没有等到歌主的出现,于是它只能无奈的离开,整个身体短暂的抽搐了一下,发出怪异的鸣叫,似乎是在表达悲伤的情绪。 或许,帝江应该放下这份执念,重新寻找生活的目标。 于是它拍打起四个小翅膀,随便选了个方向,直接飞走了。 它走后,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逐渐恢复生机,离开的动物们,又重新回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你们自由了! ......... 广阔的潴野泽,与远方的宏伟钟山形成强烈对比,这片大泽覆盖的范围简直可怕,在踏入大泽的第一步时,眺望远方,就已经看不到尽头。 水波粼粼,万鸟飞翔,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西北海! 上古时,因为各种洪水,以及全球气候变暖导致的降雨量激增,各个河道淤积堵塞等种种问题,形成了古代的诸多大泽,除去著名的上古九泽之外,还有如群鸟褪去羽毛,繁衍生息的北方大泽,以及黄河堵塞造成的积石大泽之类的无名巨泽。 这些大泽,巨泽,占据的面积,小到二三个县城,大到四五个市,几乎能与青海湖和渤海分庭抗礼! 各种野兽在这里长久的栖息,赤水注入潴野泽中,又从另外一个方向流淌出去。 “没有道路,前面都是水泽。” 楚琴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水波,不免有些“望洋兴叹”的意味。 “从赤水的西岸过去,可以避免涉水,那边的水浅一些,而且还有可以行走的区域,但那边是沼泽,和这里的水泽不同,那边的沼泽可是会爆炸的。” 妘载笑了笑:“这里的水泽,反而比那边好过,我们不用乘船,看我的就行了。” 妘载出手,身上腾起强大的气息,要在此地进行开路! 不必遇水搭船,只需要一道冲天烈焰! 妘载一步踏出去,在此时,巨大的光芒从强壮的肉身中迸发出来,妘载只是走了一步,前面大片的水泽,那肉眼能见到的水泽,都在迅速的干涸! 无数被蒸发的水蒸汽,形成犹如云中仙境一样的雾气,这些雾气充斥着高温,贸然接触会把人的皮肤都给烫伤! “开!” 妘载大喝一声,双手聚集大量的积阳之气,缓缓向前铺开。 积阳之气旺盛,其势头犹如大海席山! 在几人的注视中,短短时间内,大量的水蒸汽被蒸发上天,潴野泽的上空,出现了一片壮观的白色云雾,蒸腾冲霄,很快就出现了一条干旱的道路。 而后妘载伸出手,这一次向天,猛然一挥! 运转天地元气,短暂刮起一阵狂风,将那些水蒸汽形成的大片云雾,让它们渐渐西移! 毕竟不是专业的风伯雨师,只能挥动元气造化一片临时狂风,但是这动静依旧很大! 呼——! 风席大浪,卷起云波,天空上的,投射到大地上阴影被这一阵狂风给扭曲,炼气士的手段有惊天的伟力,比起巫师们的手法更为强大! 自然界中存在的一切气息,就是炼气士的力量来源! 妘载一招高温蒸发,再来一招风起云涌,瞬间荡开八十里平坦大道! “当年我用这种方法,在云梦泽之中打开一条通路,让我数万大军畅通无阻,直接打到巴陵城下!” “可惜,这种招数可不能用在沼泽地,不然直接甲烷爆炸,我自己也得被送上天去。” 妘载收起高温和热量,几人一路前行,咕咕在天空中盘旋,看到远方有很大一片居住区,给妘载发了信号。 ........ 在潴野泽中: 当年的流民们发展成了新的部落,来自各个不同的部族的,说着不同语言的人们,和睦的在这里相处,于是他们的生活习惯也逐渐变得一样,口音也逐渐交融。 文化的融合就是如此来的。 有人乘船在潴野泽中捕鱼,有人在山野间辛勤劳作,有人在钟山下,在赤水畔放牧牛羊,当年打退了昆仑三部的进攻之后,这个大泽会自己爆炸的传闻,已经让那些掠夺者不敢过来,得益于此,这里的人们迅速的繁衍生息,进行造人运动。 一晃许多年,最大的孩子,已经有七岁了。 七岁的孩子,在东夷能开弓射猎,在北狄能放牧牛羊,在百越能泛舟海上,在中原能烧陶制器,敲打算盘。 在洪州,七岁的孩子.....现在应该在学堂里,说着字正腔圆的古华夏言,学习着黄帝等人校对的语文教材,亦或是疯狂在地上进行勾股定理的运算。 在这片潴野泽长大的孩子们,他们同样拥有上古民众们标配的强悍体魄,徒手与花豹的幼崽搏斗,亦或是与牲口圈里的牛羊角力。他们能开弓射箭,也能在潴野泽中打渔,懂得编制手工艺品,如果没有特别的变化,接下来的数十年,乃至于上百年,他们,以及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孙子,都会这样度过。 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是在上古年代,能够衣食无忧,每天快快乐乐的过活,不必担心天灾人祸,还有一位往古的善良天神作为他们的精神信仰,这已经是足够美好的日子了。 但今日,平静被打破了。 咕咕从无数个村庄上面掠过,来到赤水的南岸,望见古老的钟山。 当咕咕出现在天空的时候,人们都被惊动了,它们看着咕咕,指指点点,有些人能感觉到咕咕并非普通的异兽。 紧随其后而来的,是巨大的响声! 犹如天崩地裂一样的震动,伴随着炫目璀璨的一道烈光,人们瞪着眼睛,原本还在捕鱼的人,所乘坐的船只,直接砸到了地面上! 失去水的鱼儿躺在地上,被强大的高温,瞬间做成了烤鱼干! 渔夫们惊慌失措,争先恐后的向家园跑去,而家园那边的人们被之前的巨大动静吸引,聚集过来。 他们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潴野泽中,居然分出了一条大路! 水泽的底部,已经变得干旱坚硬,大片的泽水被推向两边。 中央的水波,已经被蒸发成为雾气,向天空飘荡,化为大片大片的云朵模样! 人们惊恐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异变,有人说,这是赤水女子献发怒了,但是遭到了其他民众的斥责! 因为过去的数年,都是赤水女子献给他们进行农业的指导,所以他们才能安稳的活到现在! 自七年前开始,赤水女子永远只在秋季的时候出现,制止秋后的水泽泛滥,从不曾在开春的时候,来到赤水的南岸! “这是天地众神中,哪位发怒了么!” 有老者害怕不已,觉得是村子这几年,或许得罪了哪些天神,也有年轻人不信邪,他们表示,从流民到如今,谁要是敢破坏他们安定的生活,他们哪怕是死,也要向那个天神发起讨伐! 但紧跟着,一阵怪异的大风吹起! 从这片泽底大道的尽头,直接刮上云霄! 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吹得东倒西歪,趴伏在地上,而大风带走了大量的白色雾气。 这种怪异的现象,让人们警惕异常,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停下手中的活计,回去商讨解决的办法。 有些人说,这大道的尽头,通向哪里? 也有人害怕,说当年昆仑三部受到潴野泽所阻,不能进来,如今突然出现一条大路,难道是上天指引外来的人,要进来将他们奴役? “一定是白天那只金色的大鸟,只有怪异出现的时候,这种鸟出现的时候,天下就会发生大旱灾!” “那就是天神鼓所变成的凶鸟啊!” 这里的人们知道钟山的传说,知道天神鼓被帝夋刺死之后,他的尸体被挂在瑶崖上已经数百年,怨气不散变成了一种散播大旱的鸟类,但他们从没见过那种鸟的模样。 今日咕咕出现,随后而来的水泽分离事件,让他们感觉恐惧,认为就是那种巨鸟飞来了!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天神鼓所化的鸟儿,应该是居住在钟山的,是在赤水的北方,怎么会从潴野泽的南方飞来呢? “那么漂亮的鸟儿,会是天神鼓的怨魂所化的吗?” “它哪里漂亮!巨大的翅膀,带不来阴影,反而带着光明和旱灾,这是反常的现象!你不能看它漂亮,就认为它是吉祥的鸟儿!” “说得对,我以前在犬封国的时候,听说过,有一种五彩羽毛的鸟,是群居移动,这种异兽带着不可思议的凶兆,它们一旦聚集在哪个部落,哪个部落就会因为爆发战争而灭亡!” “我们迁移吧!只能离开这里!” 人们的讨论越发悲观,突然发生的怪异现象,并且无迹可寻,对于这个年代的人们来说,就像是上天与神灵的预警,必然是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才会提前出现怪异的现象。 他们同时也害怕,害怕昆仑三部会顺着这条大路杀进来。 于是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人们决定派人去大道的远处看一看情况,那些人如果超过一天没有回来,那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要迁移离开。 但还没有等他们出发,大道的尽头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马蹄的声音让村庄的人们格外敏感,当他们看到妘载几人骑着马出现的时候,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村落内迅速响彻号角的声音,无数的人们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村落中的人们,在享受了数年的安定平和之后,再一次的感觉遇到了危险! 难道是昆仑三部的敌人? 天空中,咕咕再一次出现,从赤水的边缘飞回来,这次村民们更加震恐,用弓箭射击咕咕,但是距离太高,难以击中。 ......... 妘载几人看到了气势汹汹的村民们。 薃侯:“看起来是把我们当做怪物或者敌人了。” “需要解释么?” 妘载表示,自己上去解释吧,于是策马近前,人群中有箭矢飞来,妘载只是一挥手,就把那箭矢化为灰烬。 明亮的火焰,在光明的太阳之下熊熊燃烧。 人们惊恐不已,发出了嘈杂的呼声。 “是...一位巫!” 火巫的出现,让这里的人们倍感恐惧,自古以来,火是人类最难以掌握的力量之一,天上的雷霆地上的烈火,所以掌握了烈火的炎帝,和掌握雷霆的黄帝,会让其他部族首领感觉到一种恐惧,也是这个道理。 火巫本就稀少,很多人一辈子,甚至是一个部落的人,全部落上下的历史加起来,也没有见过一位火巫师。 “我来自陶唐,不是你们的敌人!” 妘载知道,说什么百揆啥的,中原啥的,恐怕这些流民都不知道,但是一说陶唐,肯定十个人里面有八个人知道。 “你....是陶唐氏?” 果然,有一些人露出惊容,但很快又警惕,问妘载有什么证据,妘载拿出了符节,给他们看过,表示自己并不是来到这里的敌人,而是要告诉大家! “西荒,已经彻底自由了!” 妘载的这番话喊出来,这里的民众果然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妘载的声音提高,告诉这些民众,现在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样子! “诸位不必放下武器,但且听我一言!” “自共工孔壬作乱,自帝鸿侵略邦国;自三危山大肆捕奴,自昆仑三部扫荡大地;自西戎诸部劫掠民众,自淑士国贩卖人口....” “自西荒乱起,时至如今,已经是第八个年头!” “自以上种种以来!” “民,有倒悬之危,有累卵之急!” “孔壬、帝鸿、淑士、戎宣王、渠搜云牙、织皮昆仑.....这些强大的奴隶主,他们带着他们的强大部落,在西荒,将民众如同杂草一样的践踏,将民众如同货物一样的贩卖兜售,将民众犹如牛羊一样圈养使用,轻则鞭挞,动辄打杀!” “这种行为,甚至超过了上古的凶人们的行径!过去提挺氏王天下的时候,杀死人皇居方氏,夺位而代之,是所谓‘人皇,兵强马壮者而为之!’,从他开始,世间诞生了无数凶残的野心家,驱人为奴亦从他始!” “但即使是提挺氏的时代,即使是共工康回的年代,也不曾有过如今这般恐怖的现状!人是天地万物的灵长,何曾被人当畜生一样对待!” “西荒大乱,民不聊生,故而中原应西王母之请,发兵相助!” “这一仗,打了一年!现在,西荒之乱,已经彻底平定!孔壬已死,帝鸿伏诛,戎宣王被枭首,三面神人跪地投降,而昆仑三部的首领,也已经全部被擒!” “我来此,告知你们,奴隶制已经毁坏,再不会有人来抓你们了!” “你们,自由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此咕恐怖如斯,断不可留! 妘载的话说完,整个人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人们睁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一切,更是带着巨大的怀疑,毕竟这些只是妘载的一面之词! 如果妘载说的是假话,他们又该如何! 于是,有人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你来此,就只是为了告知我们这件事情?” “你不会强行要求我们进行迁移?” 妘载摇头,笑着安慰他们: “人们住在什么地方,是人们自己的自由,任何人都不能进行强制的干涉!” “而真正的迁移,不应该因为土地发生了灾祸而产生的逃避行为,而是应该,在远方,有更好的机遇在等待着自己,这时候所进行的迁移,才是有利于部族和自身的。” “这样的迁移,才可以创造新的未来。” 妘载的话,这些人听不明白,也难以听懂,不过妘载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现在虽然不能说很美好,但至少比起以前来说,要更加的生机勃勃。 天下初定,有很多的岗位空白需要填补,当然,如果你们想要在这里种地,也没有人会反对的。 人们怎么生活是,人们自己的选择,新时代的首领,只是做出一个发展规划,新的的生活方式与新的工作,总会有人去尝试,尝试的多了,也就被大家所接受了。 村子里的民众们,虽然暂时还难以相信妘载的话,可妘载刚刚的“演讲”,也是他们不曾见过的说话方式,在当前情景下,俱有强大的感染力。 “不相信也没有关系,因为很快,你们就会见到经过改变的新天地了。” 妘载告诉他们,自己来此寻找赤水女子献,当年自己和赤水女子有点交情,民众们则是好奇之前大泽出现的问题,是不是妘载的能力? “你是火巫?你的力量,为什么和赤水女子献,如此相似?” “或许是我是她的亲族?” 妘载没有正面回应,民众们为妘载指引通向赤水北岸的道路。 妘载则是为了让民众们相信自己,能够更快速的收拢此地的民心,特地教导民众,如何更快速和高效的种地。 民众们以为是要说犁具什么的,纷纷拿了出来,表示很多年前,赤水女子就告诉他们,这些工具的制作方法,妘载则是笑了笑,也没有直接说破赤水女子和自己的关系。 妘载让人拿来木板,画了风车、磨盘、扇车之类的器具,犁具这里已经有了,所以妘载告诉他们更高效的种植方法,如何培育更加优良的种子,这是农业生产中的重要环节。 随后,又拉来薃侯。 “做什么?” 薃侯有些不明白,而妘载则是向这里的民众推销自己的老婆: “这位是我的妻,她对于畜牧业,对于牛羊猪的养殖,俱有非常高的水准,曾经还是西大荒十大养殖标兵之首!” 薃侯摸不着头脑,妘载则是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为了收拢这里的民心,为以后接管这片土地打下牢固的信任基础。 薃侯被妘载如此吹捧,自然被一些养殖户请走,只是刚刚到了圈养的地方,薃侯就皱起好看的眉头,简单的给他们罗列出了几点不足。 这就像是在迷雾中突然亮起灯笼,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养殖户们,一下子就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就是应该这样的!” 他们看着薃侯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差点纳头就拜! 在西大荒,拥有高超生产和养殖技术的巫女,那是一定是天神派来的使者。 妘载和薃侯,成为村子里很受欢迎的人,一个带来丰饶的农业,一个带来繁荣的畜牧业。 而鸿超和楚琴,被村子里的人们,认为是天神使者所带来的打手。 就连焦焦和鸦鸦,也被村子里面的人崇拜,称呼为鸡神。 有人甚至琢磨,能不能让家里的老母鸡,和这两只一看就是非同凡响的小鸡,进行杂交交配? 村子里的老人,是当年大乱中的幸存者,他们曾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巫,此时对妘载几人俯首: “不论你是不是陶唐来的使者,我们都将永远感谢你。” “或许以后,我们真的会从潴野泽走出去,看看你口中所说的,那片已经崭新且自由的天地。” ........ 咕咕已经飞到赤水的上空,还感觉到了类似麻麻载的气息。 水波荡漾,打开古老岁月中的记忆。 咕咕看到一个古老的巨大图腾,那是炎帝之妻,赤水之子听訞的图腾! 咕咕瞪大眼睛! 这个图腾....是麻麻载的先人所留!所以也是咕咕先祖的图腾了! 咕咕降临在图腾对面,飞过了赤水的南岸,此时见到一位极好看的青衣女子。 赤水女子献,见到了咕咕。 金色的神鸟,看起来像是祥瑞,赤水女子献,一时认不出咕咕是什么鸟儿,但第一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然而,记忆是会回归的,她越是看着咕咕的模样,越是觉得似曾相识。 终于....她盯着咕咕看了好一会,表情突然怔住,终于是想起来咕咕这副样子到底是什么鸟类,于是神情更是逐渐惊讶起来,紧跟着......变得十分严肃! “金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赤水女子献想到了恐怖的景色,几十年前十日凌空,她也曾亲眼见到夸父死去,也见过大羿射日,更见过许多无名英雄,被太阳活活晒死,也曾听到过天下各地的民众,泣血向她祈祷。 像是女仞,就以为大旱是赤水女子带来的,而穿上青衣登山而祈,接受了暴晒的仪式,被活活烧死,这件事情,赤水女子是知道的,她接到了女仞的祈祷,但是却没有办法阻止十日凌空。 她不能从钟山走出去,否则会给天下带来更大的灾祸。 现在看到咕咕出现,赤水女子献瞬间就惊骇了。 她以为是十日凌空的惨剧,又再度在人间发生! 她从水边起了身子,青衣随热风而飘荡,表情也变得愤怒起来: “天下又一次出现太阳凌空的事情了?金乌居然飞到了钟山,这天下的其他地方,莫不是已经被你给摧残殆尽,化为焦土了!” 只是一个念头转过去,立刻就起了杀心! “你这凶禽,断不可留!今日我当诛杀你!”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相同的力量 咕咕感觉到了赤水女子献的杀意,非常的迷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还是先飞起来比较好! 咕咕飞天而起,赤水女子挥手,天地间的积阳之气就被调动起来,然而灼热与干旱,只会让咕咕变得更强。 赤水女子发现自己的法术没有作用,于是舍弃了远程的法力轰炸,她的图腾显化,一声巨大的猛兽长吟,震彻九霄! 蛇的身、猪的头、鹿的角、牛的耳、羊的须、鹰的爪、鱼的鳞! 这是龙图腾! 黄帝的图腾是巨熊与巨龙,赤水女子献继承的,正是黄帝的龙图腾! 苍龙击天,它和应龙相比,颜色不同,也没有翅膀,而从外貌上看起来,则比应龙更加的雄武。 它飞天而起,前爪作扒,后爪猛蹬,一爪拍向咕咕! 晴空万里,热风滚滚,不止是咕咕被强化了,这条苍龙图腾,也被强化了! 龙的模样是在不断变化的,最早的猪头龙,到现在的这种模样,中间经历了至少三五个版本的更迭换代,就像是应龙的模样,和眼前这条龙相比,都不算是最标准的巨龙! 大难当头,咕咕没有过度惊慌! 身为一只身经百战的小鸡,已经和不同的敌人进行过激烈的交战,眼前的苍龙虽然猛烈,但不过是图腾所化,是气聚成形,没有什么可以胆怯的! 咕咕扬起小抓,拍打翅膀,身上爆发猛烈光芒,与苍龙交战! 啪叽一声,咕咕贴到苍龙身上,果断自爆! ....... 赤水北岸突然发生了大爆炸,动静十分剧烈,让村子里的人们都察觉了。 而妘载几人,正在路上,发现远方赤水上空,火光惊天,龙吟阵阵,是咕咕在和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交战! 焦焦和鸦鸦飞天而起! 两只小鸡飞速加入团战,赤水女子在赤水之北,看到天空中出现两只小鸡,顿时一愣,但发现这两只小鸡竟然是站在那只金乌一边的,心中很快有了判断。 “莫非这两只小鸡,是那只金乌所生的幼崽?” 赤水女子献心中暗道不好,一只金乌已经给天下造成很大破坏,没想到这只金乌,居然还生了两个崽。 如果不加以制止,天下十日,又会重新聚集了。 正是想着,忽然天空中,鸦鸦飞剑下来,要和赤水女子单挑,小铁剑挥出雷火,铺满地面,顿时一阵火花沙尘被卷起。 赤水女子献惊讶于这只黑羽金乌的不同,没想到这只花色漆黑的,居然会使用雷电的力量! 但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鸦鸦御剑而来,小鸡御剑,施展炼气剑术,更是让赤水女子那漂亮的眼睛睁大,暗呼不可思议小鸡。 “叽!” 鸦鸦操纵数十柄小剑飞杀向赤水女子,然而赤水女子的青衣都没有晃动,只是身边散发出的灼热,就将那些小剑顷刻化为铁水。 铁水滴落地面,下了一场滚烫的雨,鸦鸦手中剑兵全消,顿时小鸡震惊! 这个女人,居然会使用麻麻载的技能! “成型的金乌,我捉不住,但捉你这个幼崽,还是不成问题。” 赤水女子献伸手,积阳之气化为一只巨掌! 鸦鸦见到这只大手。 这一天,鸦鸦终于回想起了,曾经一度被麻麻载支配的恐怖,还有那被囚禁于五指山下的那份耻辱。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丢了脚下的最后一把飞剑,前去阻拦,而后鸦鸦头也不回向赤水之南飞去! 再修几劫,却来争吵! 被打的落荒而逃了,叽! 飞剑被手掌融化,鸦鸦已经飞快逃离,赤水女子献皱起眉头,天上三小鸡叽叽叽的互相呼喊,鸦鸦告诉焦焦,这个青衣女人,是麻麻载变得! 她居然会使用麻麻载的技能!不是麻麻载还是谁! 焦焦也震惊了! 难道麻麻载,已经和二黄(应龙)一样,学会了男变女的技能? “不能放你们离开。” 咕咕和苍龙大战,玩着自爆,焦焦鸦鸦在天上扑棱小翅膀,互相交换情报,忽然听到赤水北岸,传来赤水女子的声音,两小鸡低头看去,发现赤水女子居然一脚踏进了赤水之中! 顷刻间,赤水断流,大量的水蒸汽被蒸发,形成纯白的浓雾浮动上天。 河床露出一大片干旱区域,赤水女子献,要渡过赤水,强行拘拿两只小鸡! “我七年以来,从不曾在春耕开始之前,走出过赤水,但今日我却必须出去。” “或许我走出赤水,会让赤水之南大旱一年,可如果我不出去,你们对天下造成的损坏,却是不可估量的。” 赤水女子献的声音坚定,而焦焦此时听明白了,大声叽叫!向她表达,自己三小鸡虽然是专门来找你的,但绝不是为了打架来的! 焦焦又骂鸦鸦,说它动手没轻没重,什么人都要试探两下! 赤水女子献眯起眼来:“金乌的智慧,提升了许多,原来金乌居然是这么聪慧的异兽么,眼见打不过敌人,居然还会动手求饶?” “但这是没有用的。” 焦焦看到这女人认定自己三小鸡是来找麻烦的,于是只能撤退,两小鸡飞速逃离,赤水女子则是开始跑动起来。 她赤着脚步,行走在浩大的雾气中,积阳之气席卷聚集,化为一阵暴风,将两小鸡逆天掀翻回来!而后伸手一招,天地间的阳气聚集,又衍化手掌状态,要以绝对的力量,将两只小鸡从天拍落! 只是这时候,忽然又是一阵狂风逆卷! 元气呼啸,吹动狂涛波浪,掀动雾气灼风! 一只同样是积阳之气化成的大手,从远方移来,轰鸣震荡! 这只大手,在半空中与赤水女子献的那只积阳大手,对撞在一起,而后渐渐互相交融,扭成灼热之风,向四面八方轰然炸开! “.....相同的力量?” 赤水女子献见到这一幕,非常惊讶。 她此时已经走到赤水中央,再看向赤水南岸。 “汝是何人?” 此时,南岸的赤水也突然被蒸发出一大片的土地,白雾熊熊,蒸腾上天,妘载从南岸走来,高声呼喊!这一次的回应,让赤水女子献七年前的记忆,再度重现出来! “赤水女子,不认识我了吗!” “七年前的,我乃黄帝也!”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你是来接我回家的么 这句话,让赤水女子献瞬间回忆起来七年前的那次网络聊天。 事实上,不久之前,妘载才刚刚进行过联网。 但是那一次,是求助天文古字的事情,而且虽然负责联网的是阿载,可上网的是重华,所以赤水女子,也并不知道妘载之前上网联系她的事情。 此时见到妘载,过去的记忆浮现出来,她的脸上,先是充满了惊讶的神色,而后就是高兴与欢喜: “是,是你啊!” 她没想到,当年联网的那个人,居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作为很多年来,唯一一个和自己聊过天的人,赤水女子献,心里对于妘载,是有些不一样的情感的,尤其是妘载还教她如何治理土地与民众,让这片破败的土地,在短短七年内,变得欣欣向荣。 这些,都离不开妘载的帮忙。 赤水女子很开心,但是看到金乌们,她又不太开心,此时睁着好看的眼睛,注视着从云雾中走出来的妘载,发现比她自己想象的模样,要好看多了。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我很多年不曾听过你的声音了。” 赤水女子献的眼中,带着期盼与欣喜,笑起来,眼睛弯弯,犹如月牙一般好看。 而这一幕,在后面的薃侯,看的就很生气。 “赤水女子都是三百岁的人了,怎么还一副少女的做派?” “她确实是少女啊,你别吃醋啊,我没带醋瓶子,装不下你的醋。” 鸿超在边上插科打诨。 楚琴则是正儿八经的解释:“据说赤水女子献,在少女的时候就被黄帝放到钟山之下,如今已经三百年,几乎不曾见过其他的生人。” “根据我们洪州的社会学讨论,人是群居性动物,如果不长期和别的同类进行交流与信息互换,那么心智很难成长为健全的成年人。” “普通人都如此,更不必说三百年不怎么和外人交流的赤水女子了,她的心性确实是和少女没有区别的。” “而且再退一步说.....我觉得无庄姐姐也挺少女的。” 薃侯奇怪:“无庄是谁?” 她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又似乎没听过。 鸿超:“只不过是一个不会飞的漂亮大姐姐罢了,也差不多三百多岁了。” 薃侯:“咦?是洪州的人吗?” 洪州居然还有这么多漂亮女人? 狗阿载金屋藏娇? 薃侯看着妘载的背影,眼神有些不对劲起来了,不过得知娥皇就在洪州,她又放下心来,毕竟如果是二黄都拦不住的恋爱,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你不会以为有人会喜欢无庄吧?” “无庄姐姐真的挺漂亮的,就是可惜了,长了个嘴巴。” 楚琴和鸿超还在边上喋喋不休,薃侯直呼听不懂,为什么你们说她长了个嘴巴可惜? 而赤水中央,赤水女子献已经和妘载见上了面。 第一次面基,对方的条件完美的达到了心理指标以上,当然会让赤水女子献很开心,但看到那两只小鸡降落下来,她的笑意也就逐渐收敛起来了。 “我没想到,这两只金乌的幼崽,它们的主人,居然会是你。” “你明明教了我,如何治理民众,整顿土地,为什么又养育金乌,作乱天下呢?” “还有,你的力量,为什么和我如此相似?”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眼中的欣喜之色,也逐渐变成了失望。 妘载则是愣了一下,而后明白过来,她是怎么和三小鸡打起来的了。 “哈哈,你难道以为,天下是被我破坏了吗?” “难道不是吗?” 赤水女子献有些生气,更像是嗔怒:“这些都是金乌,金乌在六十年前,造成了多么大的灾难?” “你....难道不是神吗?” 她感觉到妘载身上的神力,认为妘载的年岁,应该也不会像是外貌这样的年轻。 但妘载则是道:“六十年前,我的阿公都还没出生呢。” 赤水女子献怔了一下,妘载紧跟着道:“金乌并没有造成破坏,相反,造成大动荡的,是西大荒的那些野心家,当年昆仑三部袭击潴野泽的事情,你忘记了吗?” “这三只金乌,都是我养的,这确实是没错,但它们可是在平定西荒动乱的过程中,出了大力呢!” “放心吧,献!不会再有十日凌空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会想到如今的天下有多么的繁荣,亦有多少强者。” 妘载的话让赤水女子献疑惑:“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是中原的百揆,是南方洪州的大首领,是天下的三王之一,我是赤方氏妘载!” “不过七年前,我自称黄帝,那只是一个伪装而已,你也不用太过惊讶,因为当时很多人都自称黄帝,那是一种流行的风气。” “啊??” 赤水女子献这下真的懵了,妘载告诉她,七年前缙云氏动乱,以及学黄帝做好事的事情,赤水女子献顿时忍俊不禁起来。 “原来,原来是这样?可我阿父有什么好学的?” “他就是一个笨笨的人,每次打仗都打不赢,还喜欢白拿别人的东西。见到一个厉害的人,就主动过去邀请别人和他一起干活.....而且还经常丢东西。” 赤水女子献实在想不明白,学自己老爹做什么,黄帝当年就是个不正经的人啊。 她收起了苍龙的图腾,那巨龙盘旋而下,化为小蛇一样的大小,趴在她的肩头,与此同时,和苍龙苦战的咕咕,从天上飞了下来,仰着头,非常的骄傲。 这一波单挑,是我咕咕的胜利! “那你来到这里,是特意来见我的?” 赤水女子献再看妘载,问起妘载的来意,心中有些感动,以及一种朦胧的情绪。 她不知为何,有些期待妘载的答案。 妘载笑了笑: “我们认识很久了,见一面是应该的吧?而且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让这片失去很久的土地,重新回归华夏的版图之中。” 赤水女子献听到妘载的这番话,她的心神一下子就动摇了。 “你....是,来接我回家的么?”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宝藏女孩 赤水女子献的声音都带着颤,她很怕妘载说出否定的答案。 但从实际情况上来说,她是明白的..... 如果真的能让她回家,她又怎么会在钟山之下待了三百年。 这三百年来,这赤水之北,除了两只凶鸟,一尊图腾,和一具死尸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已经三百年,没有看到过家了。” 她望着妘载,妘载则是笑着告诉她: “或许可以把你带回去,但究竟能不能做到,现在还不清楚。” 赤水女子献听的清楚了,她的眼眸逐渐睁大,其中也泛起惊喜与希望的光芒。 或许有,那就是有办法! 虽然不一定能够成功,但眼前的这个人说出来,赤水女子献却不会带着太多的怀疑。 只因为妘载告诉她的那些生产的方法,全都是真的。 在赤水女子献看来,妘载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他知晓那些让天下富足的方法,同样拥有那些手段,七年前妘载所说的所有话,都没有假的。 “我相信你,需要怎么做?” 她几乎是急不可耐的询问妘载,自己该做什么。 妘载则是没有回答她,让她稍安勿躁,回过头呼喊薃侯三人。 三人渡过赤水,众人来到赤水之北,当然,除去妘载之外的三人,距离赤水女子献都隔着较远的距离,即使是如此,薃侯三人依旧感觉到那股干燥与灼热的力量,似乎无时无刻不想着蒸发掉生物体内的水分。 妘载向赤水女子献介绍:“这是我的妻,她来自西王母国,是三青鸟之一。” “三青鸟!” 赤水女子献好奇的看向薃侯,她听说过西王母国,会把三个圣女定为三青鸟,从三青鸟中选择继承人,只是没想到,妘载已经结昏了,而且结昏的对象,还是西王母国的圣女。 她忽然心中有些微酸起来,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而后,妘载又介绍鸿超和楚琴,称他们的师祖,就是当年射日的大羿! 这一下,赤水女子献很吃惊,随后居然对两人表示感谢。 “如果当年没有大羿射日,天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去,你们是英雄的传承者,怪不得你们一直跟随着他,你们是在看守这三只金乌吗?” 赤水女子献,天真的认为,鸿超和楚琴,就像是两个新时代的守护神,跟着妘载,是为了看守妘载身边那三只金乌,于是她更是夸赞道: “英雄的后人,依旧是英雄,金乌会在大羿的箭下坠落,也一定逃不掉你们的箭矢。” 鸿超、楚琴:“啊哈哈.....是这样。” 两个人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疼痛。 太丢人了,事实上哪里能和大羿相比,他们两个人群殴才能打过逄蒙,逄蒙又和大羿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 赤水女子献还在夸赞他们:“刚刚那只金乌,能和我的苍龙斗的不相上下,如果你们两人在这里,或许它就不敢和我的苍龙争斗了。” 两人连忙谦虚: “您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大贡献。” “是啊,我们的箭术,还有待提升,距离大羿祖师还远得很。” 这两个人害怕赤水女子献说的太过火了,鸿超已经感觉到咕咕的目光。 咕咕歪头:大傻超在装杯? 鸿超暗暗把自己的实力与咕咕做了比较。 比较的结果,有些惨不忍睹。 不要说箭射金乌了,恐怕咕咕一个自爆下来,他两人都得化为星辰。 帝鸿都扛不住金乌的自爆,何况他们。 此时,妘载让三人稍稍离远一点,再请赤水女子献,展示她大旱的能力。 “你我的力量相似,但为什么你的力量,不能收束自如呢?” 妘载不惧怕赤水女子献的能力,这也是赤水女子献,感觉妘载格外亲切的原因之一。 自从当年觉醒了大旱的力量,就没有人再敢靠近她,后来力量逐渐失控,也就被黄帝送到了赤水之北,独自居住。 这三百年,她也有修行,也有尝试过控制这种大旱的力量,但效果也只能是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无法做到收放自如。 这似乎成为了一种诅咒,而并非是正常的能力。 妘载也想到,确实是有一种传说,据说赤水女子献的这种大旱能力,是蚩尤阵营的某位巫师下的神咒,只是那位巫师没想到,这个神咒,反而帮助黄帝军团,吊打了他们军团的风伯雨师,等于是给对方进行加强了。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这位巫师,和巫咸倒是绝配了,巫咸负责后嗨,他负责实际操作,再厉害的敌人都能给他们两个整没了。 “真的要看我的力量?” 赤水女子献眨了眨眼睛:“你不怕我的力量,可他们未必受得了。” “现在我还没有出全力,他们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我踏足的地方,水都会蒸发,草木都会枯死,万物没有能存活的。” “只有你,你不怕我。” 赤水女子献说着,妘载则是道:“来吧,我可以保护他们,你和我的力量相似,之前我们两人的积阳之气互相碰撞,不是最后融合,然后散开了么。” 赤水女子点点头,也就不再遮掩实力,她深吸一口气,顿时周围干旱的土地,开始寸寸龟裂,那些土壤的裂缝中,沸腾起汹涌的地气,灼热的向上喷发! 妘载看到这一幕,本应该惊叹于对方干旱之力的强大,但妘载却想到......这居然能直接引起地下的热流向上喷涌? 人形地热能抽取机? 地热发电啊! 妘载看着赤水女子献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就像是在看一个三百岁的宝藏女孩! 每一位被世人所恐惧的神人身上,其实都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才华,这种才华就需要我阿载这样的伯乐,才能把这种才华告诉大家,让世人发现。 赤水女子献的这种能力,比起妘载自己来说,还要更加纯粹,仅仅是力量全开,都没有动手,就能引动地下的地热能直接窜上来,妘载再看赤水女子献,只觉得这位青衣少女,简直浑身是宝,哪哪都好。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继父? 这里的土地必要回收,但是如果能帮助赤水女子献回到家乡,对于这里的收复工作,拥有极大的好处。 首先,赤水女子在此地的威望很高,收服了她就等于彻底收服了这里的民心,其次,赤水女子离开之后,这里没有了神灵庇护,必须要和外界进行交流沟通,交流的多了,文化也就交融了,土地也就不分彼此了。 文化认同是最重要的,否则,抢来的版图,只知道征服而不知道治理,那就难以融入到原本的拼图之中,充满割裂感,所以,既要文化相融合,又必须求同存异。 妘载要为后世拼出一个巨大的版图,从东方的汤谷,到西方的虞渊,从南方的南海,到北方的北海,凡是华夏之民所踏足过的地方,皆有先祖留下的标记,这片土地,永远都是“自古以来”! 而生活在这些土地上的所有部族,不分东西南北,男女老幼,百年之后,都只有一个称呼! 自古以来,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而谓之夏! ....... 眼前大旱蔓延,大地发出隆隆颤声! 地热涌动,喷薄升天,妘载感觉到四周温度的上升,运转积阳之气,衍化一片元气天幕,将两人包裹在内,控制住大旱的范围,而后,妘载整个身体,变化出浩大光芒。 三轮太阳,出现在天空上,照耀大地! 妘载的身边,也升起烈火,但是巨量的阳光,所造成的旱灾景色,并不比赤水女子的旱灾要来的弱小,而看到妘载召唤出三日凌空的奇景,赤水女子献也惊呆了。 “太阳图腾?” 赤水女子献的眼中,清晰映照妘载模样,她惊呼一声:“你,你是炎帝后裔?” “我是神农氏苗裔,炎帝榆罔后人。” 妘载大方承认,但是长久不曾出去的赤水女子献,却神色变化,心情十分的复杂,甚至有些哭笑不得,和心慌意乱。 这种感觉,就像是认识很久的,互有好感的人,却突然发现,这个有些好感的对象,是自己家的死对头的后代一样.... 当然,炎帝和黄帝的关系,并不算特别恶劣,毕竟曾经也是同盟军,黄帝不仅娶了炎帝的孙女,而且炎帝的儿子,第一位缙云氏容光,还被黄帝封为大司马,掌天下兵戈事兼邦国之九法,可谓位高权重。 但是此时,赤水女子献见到妘载居然是炎帝榆罔的后裔,心情顿时是十分复杂起来。 难道,父亲所打下的天下,黄帝的世系已经倒塌,重新变回炎帝的时代了么? 妘载看出了她表情上的奇怪,哈哈的笑了两声: “天下早已没有派系的区别,是谁的后裔,很重要吗?” 妘载指向远方: “共工氏的后裔,为我们修筑水坝;少暤氏的后裔,治理偏僻的村落;蚩尤的后裔,在我们洪州,是生产工作的模范村落;陶唐氏的后裔,在我们村中是有名的匠人。” “帝非帝,王非王!每个人都能在新的时代,在新的生活中,找到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这就足够了。” “如果你眷恋过去的权利,那么就尽量做好你该做的事情,能让你治下的民众都称赞你,即使你心有野心,那也不重要了,因为你知道如何治理民众,如何让天下变的更好。” “而且,奴隶的制度已经废除,就算有再大的野心,也要等到数十年之后,才能开花结果,这些人不会想到,几十年内,将发生怎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也是一样,三百年不曾走出去过,你不知道现在的天下,变成什么样了。” 妘载开朗的笑着,赤水女子献则是带着疑惑,但她听妘载所描述的外界,似乎变得非常的美好? 在西大荒之外的中原,或许已经民有所食,有所穿,有所住,有所生产,有歌谣之乐? 她是一个曾经被天下抛弃的少女,所以,她才会接纳那些同样被天下所遗弃的流民。 乃不知有少昊,无论颛顼、帝喾,更不懂有陶唐之事。 赤水女子献:“那,黄帝的世系,怎么样了呢?” “现在还是黄帝的世系啊!” 妘载回答她的问题:“天下的变革,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黄帝开创了新的时代,他也理所当然享有这个时代之祖的尊严,没有人会否认他所开创的这个时代,这将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炎帝的荣光,化为烈火,照耀世间八百年,所等待的,不就是一个如此平和安乐的盛世么?” “炎帝不会死,也不会消亡,当黄帝成为天下共主的时候,炎帝的火焰,已经融入到山海大地中,每一个子民的血脉之中,这团火永不熄灭,代代相传。” 赤水女子献惊讶不已。 她觉得,妘载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她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愿意相信妘载。 因为妘载从没有骗过她。 妘载在说话的同时,也没有放松手上的事情,此时,元气天幕中,赤水女子献所散发出来的积阳之气,正在逐渐被妘载的三个太阳吸收,三个太阳壮大,释放出熊熊光明,愈发闪耀。 “好温暖。” 赤水女子献抬起头,看着那三个太阳,她竟能直视如此强烈的阳光,而身上也没有产生半点不适,她美丽的容颜上带着愉悦与欢喜,似乎这太阳的光芒,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难道,我的力量,是她的上位?” 妘载心中出现一个推断,而且从现在的状态来看,这个推断很有可能是真的! 自己的力量如果是赤色女子的上位,那么太阳的变化本身,就包含了干旱,而妘载同样掌握极致干旱的“恒阳”之力! 而且赤水女子献身上的力量,并非诅咒..... 妘载的力量和赤水女子的力量,互相交融,不分彼此,而妘载也感觉到来自血脉深处的呼唤! 无数炎帝的身影,在眼中浮现而出! 自榆罔而起,上溯一十八帝,直至来到最古老的时代,那是当时神农氏还没有统一炎帝的时代! 炎帝魁隗氏,又称“烈山氏”! “我是神农的后裔,你是魁隗的子孙,炎帝的部族,在神农统一之后,不分彼此,两脉炎帝的血脉在互相通婚之中,逐渐交融。” “你的母亲,是炎帝一系,是方雷之女,女节。” 妘载惊讶:“而你继承了炎帝魁隗氏的血脉,你拥有魁隗氏之力,拥有烈山氏之血!” “那你和我....” 妘载忽然惊了。 自己被炎帝榆罔所承认,继承他最纯正的血脉,由暴阳而衍生出恒阳,也有很多人说过,自己从某种方面,就算是炎帝榆罔的儿子了。 炎帝的儿子方雷氏生了女节,自己与方雷、容光,以及平辈了。 妘载大呼了不得! 自己真的成她继父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龙啊,望向太阳吧! 假爹变真爹,二爹也是爹! 妘载没有把话头接着说下去,赤水女子献则是一脸呆萌,不知道为啥不说了。 “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帮你把身上的力量,控制住。” 妘载道:“我现在明白了,黄帝的血,但是却拥有炎帝的力量,所以你控制不住这股力量,让我来帮你控制就行了。” “但这需要你改换图腾。” 妘载表示,血脉虽然很重要,但是图腾是引导力量的关键所在。 更换图腾,可以进行新的血脉觉醒,黄帝和炎帝的血,在你的身体内交织融合,早已成为一体,所要做的,就是把黄帝的图腾,更换成炎帝的。 “更换图腾,可.....我是黄帝部族的女子,我是阿父麾下的战士,我又怎么能抛弃黄帝的图腾?” 赤水女子献脸色纠结,她没有想到,这“简单”的一个步骤,此时会让她如此难以选择。 骄傲的黄帝之女,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图腾,转而变换为炎帝的图腾呢。 即使妘载所说,天下的民众与诸帝的后裔,都不分彼此,同为亲族,互相在生产与生活中互相帮助,但妘载也说,他们还是保留着过去的部族称号的! 难道图腾也变化过吗! 赤水女子献美丽的面容上,带着遗憾。 她不能放弃这荣耀的龙图腾,这是曾经自己的部族,战天斗地,所获得的至高荣誉。 “如果....如果一定要我放弃它,那也或许......是真的到了,该放弃的时候。” “毕竟,已经三百年了呀。” 赤水女子笑了起来,可笑容中,也有不舍与哀伤,三百年来,唯一陪伴她的两个图腾,一个是赤水之子的古老图腾,早已失去了大半的灵性,而剩下的,能让她还心心念念,成为牵挂的,就是这龙图腾了。 因为这是父亲的图腾啊。 这是天下之主的图腾啊! 但现在父亲也已经不在了吧,三百年过去了,黄帝的部落,还昌盛吗? 她只是一个被时代遗忘许久的人罢了。 “如果,我当时没有出生在黄帝的部落,就不会在这里等上三百年了。” 赤水女子献的语气惆怅,眼神迷离。 妘载也能明白,她的那种纠结。 更换图腾,那是战败者的行为,碎裂的图腾才需要更替,可黄帝开创了伟大的世间,她也作为黄帝的女儿而感到骄傲自豪,但现在要抛弃这伟大的龙图腾,而转变为太阳的图腾,这等于是放弃了作为黄帝之女的荣耀。 荣耀这种东西,有些部族,把它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而有些部族,则把它丢弃在粪土中,看也不看一眼。 这就像是“尚武之风”与“利益至上”两种不同的生存方式,天下之地,不论是东方西方,从古代到后世,一直都有类似的情况,在同时代,或不同时代,反复交错出现。 妘载想起,有些部族,拥有两到三个图腾,蚩尤的部族,就是两个图腾共存。 巴人的图腾,也是白虎与朱雀同在。 “或许,不一定要你舍弃龙的图腾....龙与太阳,未必不能相融合。” 妘载说着,举出例子:“蚩尤的图腾,是牛和黄鸟,黄鸟站在苍牛的背上,这是一种图腾;巴人的图腾是白虎与朱雀,他们的信仰也并不冲突。” “东夷曾经崇拜的金乌图腾,本身就蕴含了太阳图腾的模样。” “世上有很多两个图腾合一的新图腾,就连龙的图腾,不也是一步一步变化而来的吗。” 妘载说着:“狶韦氏的图腾,就是猪和蛇的融合,他们把这种图腾,也叫做龙。那么,为什么太阳和龙,不能融合呢?” “要试一试吗?” 赤水女子献沉默了一会,她的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但很快又目光坚定,开口道:“如果能不抛弃龙的图腾,而又能与太阳合一,我愿意试一试。” “或许会失败....” “不,我相信你。” 赤水女子献打断妘载的话,笑着道:“你从没有骗过我,所以我也应该相信你。” “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这我可没有办法保证。” 妘载回忆着过去赐予图腾的步骤,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么,请你向我祈祷吧,来进行‘祝’,我会回应你的祈祷。” “第一次尝试融合,我会尽力的轻一点,不会太用力。” 赤水女子献轻轻点头:“嗯。” 随后,她开始进行祝。 三百年前的神女,俯首向前,她的心中充满着对于回家的希望与期盼。当她向新的神灵进行祈祷,且建立起联系的时候,身上的龙图腾,开始活跃起来。 龙吟从她身上传出,发出示威般的咆哮。 旧的图腾,不欢迎新的图腾,而妘载头上的三个太阳,散发出炽烈灼热的光辉! “我将包容你的一切,龙啊,不要愤怒,你的主人,她的身体中,还有另外一半属于太阳的力量。” “龙啊,望向太阳吧,不要独占这份力量!” 传说中,烛龙衔着火精,照亮幽暗无日之国,烛龙的眼睛犹如日月,睁开就天地光明,闭上就万世黑暗。 这里正好是钟山,是烛龙之子,天神鼓死去之地。 那两只巨大的凶鸟,站在瑶崖上,看着妘载这里的变化,它们的眼眸中,似乎映照出烛龙的影子。 “是的,烛龙!龙啊,望向太阳吧,成为烛龙!照亮你的故乡!” 妘载在念诵,同时心中勾勒描绘着烛龙的模样,但是赤水女子身上的苍龙,并不希望成为那个样子,它在作斗争,向着太阳图腾发出亢长威武的龙鸣! 赤水女子献发出痛苦的声音,太阳图腾的纹路,在她的身上蔓延,与龙图腾融合归一,炎黄之血让两个图腾逐渐交融起来,妘载看到,那条苍龙高高昂首,翘起尾巴,四爪作奋力挥舞的模样,而太阳的图腾,出现在龙那弯曲的脊背上! 苍龙驮日,没有成为烛龙,而是变成了全新的图腾! 以太阳为中心,龙盘踞起来,太阳的图腾成功融合到赤水女子的身上! “龙啊,昂起首来,我要交给你金色的鳞甲,熊熊的火焰,恢弘的光明,以及无畏的气魄!” “你既是黄帝的化身,也是炎帝的化身!” 随着滔天光芒的四散,赤水女子献身上,出现了当初妘载赐予同族人,一样的太阳神纹!她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变化,也知道自己的面部,现在可能也出现太阳的光辉纹理。 她看向妘载,笑的光辉灿烂,无比欢喜。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太阳神相 干旱的影响,随着新图腾的出现,逐渐的降低了。 周围土地中,地热不再喷涌,渐渐缩回到大地深处,而积阳之气的总量也徐徐下降。 赤水女子献终于能够完全收束自己的力量,这是三百年以来的第一次。 “你成功了。” 她是欣喜异常的,这意味着她终于可以走向遥远的彼方,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束缚在钟山之下,不用困锁在赤水之北。 她向着妘载祈祷,于是,妘载赐予她崭新的图腾。 以及新的未来。 赤水女子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外面的世间,她想要看清楚,看到妘载所说的这片人间已经繁荣到何等程度。 不过,赤水女子献正是激动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妘载身上的变化。 妘载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两人之间牵引,最后落回自己的身上! 这是图腾祭祀之后,而产生的强大反馈! 由于妘载已经很久没有赐予图腾,自身的太阳图腾,也逐渐和炼气士的本领互相融合,这一次,当赤水女子献获得太阳图腾之后,太阳图腾和妘载本身的融合,彻底完成了。 光辉映照于自身,一切伟大的力量来源于当世而非先祖。 勇猛的祖先开辟前路,伟大的当世之民创造辉煌的未来。 此时此刻,妘载身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辉,从赤水女子献身上,得到的强大反馈,引爆了太阳的威能,无尽的光和热把妘载遮盖住,似乎一瞬间连形体都不具备了,只剩下虚幻的影子。 妘载迅速收束,控制着这强大的力量。 “这种状态,像是当初咕咕的进化一样?” 咕咕第一次接受诸火神的火气之后,就变成了类似的模样,只能看到鸟的形态,而看不清真正的样貌,妘载心中大为震动,这相当于核聚变点火完成了? 一股冲动从心中升起! 轰隆! “不好,你们赶快离开!闭上眼睛!” 妘载抑制不住那种冲动,马上就要爆发,只能让其他人迅速离远,而后,一个巨大的光火巨人的形象,拔地而起! 三轮巨大的太阳,环绕在这尊巨人身边。巨人的面容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天地间的元气聚集过来,环绕在巨人身边,流动成风云。 “这是太阳神的神相....!” 赤水女子献是见过太阳神的变化的,炎帝榆罔的神相就是如此,但是榆罔只有一个太阳,而妘载这里则有三个太阳! 传说中,羲和御日,有十个太阳环绕在她的身边,但那十个太阳不过是十只金乌,并非是真正的太阳。 此时妘载眼中,山川大地都被俯瞰,钟山上,天神鼓的巨大尸体已经成为渺小的点。 身形似乎还在变大.... 目光越过了钟山,回望赤水之南。于是无尽的光明照耀出去,让整个白昼中的世人都睁不开眼睛。 妘载能看到天空中,风的流向,能看到云的移动,能看到遥远山岳中,野兽在奔跑,人族在耕作,能看到潴野泽的水波粼粼,能看到有生命死去,也有生命诞生。 妘载下意识的伸出手来。 天地间的阳气向下降落,散入到大地的每一寸土壤。 三轮太阳中,灵阳转动,给予万物苏生的力量。 干旱的土地中,将要死去的生灵身上燃起神火,在神火中,诞生出新的生命。 咕咕看到不远处的一些枯朽骸骨,都开始活动了,被吓了一跳。 咕咕震惊到麻木! 这不是它的技能吗! 过去咕咕曾经用太阳聚集的神火,拯救了母牛腹中的小牛,使小牛变成了异兽,现在妘载使用的这一手,让咕咕直接看呆了。 果然是亲麻麻! 在远处的三小鸡叽叽喳喳,说麻麻载总算现出原形了! 许多的异兽出现了,妘载让万物苏生,虽然不能逆转生死的变化,但是可以把将死之物,用强大的阳气,催使它进行进化,从而活下来。 这些被阳气催生的生灵,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神异的能力。 譬如此时的潴野泽村落中,有一户人家正抱着一只垂死的公鸡,忽然那只公鸡被阳气激发,真的发生了变异! 神火燃烧之后,里面飞出一只神禽,形状变成了仙鹤的样子,但只有一只脚,青色的羽毛,上面有红色的斑纹,白色的嘴,口中喷吐着火焰! 家鸡进化成了毕方鸟! 诸如此类的变化,到处都在发生!而且逐渐的,从将死之物,产生的变化,扩大到活着的生灵之中! 这是一种神化! 水中的鱼儿生出翅膀,乌龟头上长出鹿角,虎豹化为神狰兽,白鹿成为夫诸,麻雀化为当扈...... 连妘载几人乘坐的马匹,也开始产生变化,它们成为一种叫做臞疏的神马,头上长着独角,身体比寻常的马类要大上一圈,这种异兽生在北方的草原,它们拥有辟火的神力。 妘载此时意识到自己造成的变化! 野兽进化为异兽,仿佛原本正要消退的神话时代,又重新归来了! 妘载的神相逐渐收敛起来,作为炼气士,却能打开大巫神相,也算是独一份了,妘载感觉非常好,总算自己也能变巨人了! 大就是强,亮就是美! 山林中,响彻许多异兽的呼喊,吼叫之声不绝于耳,妘载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造成了一些破坏,这些野兽成为异兽之后,必然会互相争斗,严重的,甚至会威胁到潴野泽人族村落的安全。 于是妘载用收敛之时,所余下的最后一些力量,把它们投入到远方的村落中。 由于刚刚的大规模神化影响,其实村落中民众的身体素质,也有所提高,他们明显感觉力气比过去要大了许多,哪怕是没有图腾的战士,也能单手能举起一人高的巨石。 而此时,阳气聚集,坠落村落之中,民众们所饲养的狗,产生了变化。 狗的爪子变得犹如老虎,身上的毛也消退,取而代之是类似龙的鳞甲,发出的声音,能震慑百兽! 这种狗,叫做“獜”,本是中原某座神山中特有的异兽! “或许,以后这座村落,会以驯兽而闻名四方。”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帝夋之矛 妘载做出了最后的帮助,完全收敛了太阳神相,四周的光明消失,人们的眼睛还需要一定时间才能适应光暗的变化。 感觉到光暗的渐变,薃侯几人才在远处睁开眼睛,而赤水女子献则全程看着妘载的变化,就像是妘载不惧怕她的力量一样,她同样也不惧怕妘载的力量。 “这真是意外之喜。” 妘载也看向她,向她道谢,表示如果不是这次的互相交流,也不会让自己突然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这一下,自身的实力,算是得到了一个巨大的飞跃! 或许已经达到了山海中,众多古老天神的级别了!想来与赤松子、广成子,相差也不会太大。 而就在此时。 忽然,钟山里,瑶崖之上,那天神鼓的尸体,忽然摇晃起来。 紧跟着,山崩地裂,一杆战矛化为流星,被神化的力量激活,而响应太阳神的征召! 帝夋的战矛! 过去的古帝中,最为神秘的古天帝,就是帝夋,他明明有诸多的传说,流传在山海大地上,他也有无数的子子孙孙,如繁星一般在天地间不断繁衍后代。 但关于他的一切,却永远笼罩在迷雾之中,人们只能从断断续续的各地传说中,窥视他曾经作为人族古天帝的强大之处。 这柄战矛,历经数百年不曾锈蚀,里面也储存着强大的气息! 它的状态类似于轩辕剑,但它比轩辕剑更加神异! 因为轩辕剑保存在地宫之中,三百年来不曾受到风吹日晒,气息也没有逃逸出去,但即使是这样,轩辕剑上依旧充满了铜锈。 而这柄战矛,本来也是充满铜锈的器物,但是在刚刚那裂山一晃中,身上的铜锈全部剥落,里面的模样,完好如初! 这柄坚固的战矛犹如流星划破白昼,重重射在妘载身前,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而这柄战矛脱离了瑶崖,也导致瑶崖直接崩毁! 天神鼓的尸体坠落在乱石之中,被入土为安,终于结束了它数百年来的风吹日晒。 天地间,响起两只凶鸟的鸣唱,它们振翅而飞,向妘载道谢,从钟山飞出,向遥远的幽暗玄天而去。 “那是怎么回事?” 妘载看向倒塌崩毁的瑶崖,这是钟山的一部分,此时山中居然响彻类似洪钟大吕的声音,这是奇异的声音,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洪钟这种东西。 赤水女子献的脸上,也带上一丝祝福和欢喜: “我摆脱了干旱的诅咒,而天神鼓和天神钦?,那受苦了数百年的灵魂,也终于得以解放。” “今日你出现了,帝夋的战矛脱落,或许是战矛把你误认为帝夋或是羲和,你的到来,就说明两位天神的刑期已满,他们最后的神念也得以消亡,而灵魂所化成的凶鸟,要向着北方飞去....” “钟山之北,是章尾山,传说,是幽冥无日之国所在之地,烛龙被炬火神人授意,口衔火精,充当日月,照亮那片天地....” 古山海中的传说中,常常出现一些极其诡异,又不明正神的强大神灵。 让烛龙衔火照耀幽冥天门的炬火神,还有曾经为伏羲女娲接生的持抱神,都属于这一神秘神灵的行列。 现在,受罪数百年的古老神灵们,终于解脱了。 妘载记得,山海之中,还有很多类似的天神,除去天神鼓他们两个之外,还有贰负与臣危....人有贪心,神也一样,或为了不死之药,或为了双方恩怨..... 人有错误,则神来惩戒,神有罪孽,则帝来判断! 帝之功过,则是上天来做计较! 赤水女子献的目光,移回到战矛之上: “你,要拔起它吗?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柄矛就已经刺在瑶崖上了,它散发出极可怕的凶气,现在的话,凶气倒是减弱了许多....” “或许,不要直接触碰它比较好。” 赤水女子献比较担心,怕妘载被这柄战矛的凶气伤到,而妘载则是笑了笑,伸出手去: “既然它主动来了,那就不妨拔起一试。” 妘载抓住身前的沉重战矛,一股暴烈的凶气从战矛中迸发出来! 但是有了过去倒拔轩辕剑的经验,妘载对付这些东西,可以算得上老手! 火克金,当初轩辕剑被自己一巴掌打的变化了属性,难道今日你帝夋矛也想要挨一下? 神兵利器脾气老不好,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妘载动用完整的太阳神力,瞬间将战矛加热到发光! 那些凶气顿时被积阳之气驱赶的四下逃窜,阿载摸了一把,笑道:“你这战矛挺傲气!只是太粗了点,容我把你化为铜水,削了一半重量,再短细些方可大用!” 那些凶气顿时不敢作乱,此时妘载感觉手中战矛重量锐减,顿时收了神力,这战矛再也不做半点反抗,安安静静被妘载握在手中。 当然相比于剑、矛之类的东西,妘载觉得,还是刑天过去送给自己的斧头与重盾更好用一些,但是可惜,那柄斧头在后来的作战中,不堪重负,连续和几个霸主级,或是人雄级的高手交战,而受到了不可修复的损伤。 这柄战矛,是用一种非常罕见的神铜打造的,上面拥有神纹,全部写的是一个字“夋”,甲骨文的夋字,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在奔跑的“人”字,本意指的是“善走者”。 此时看这根战矛,之前被烫红,差点化为铜水的部分,正在自我修复,这让妘载十分惊讶。 它拥有类似“自我打磨”与“自我修复”一样的特性。 妘载从没有见过这种神铜,这种神铜,比起黄帝所寻找到的首山之铜,还要更加优秀! 这是一柄不会折断的,且坚不可摧的战矛,永远锋利无比! 当然,不会折断,但是也会被融化。 那些之前汹涌澎湃的凶气,是很久以前,无数不为人知的,是诸多无名强者的气息。 这些人在山海中没有留下名字,但是在过去的历史中,一定是叱咤风云,拥有波澜壮阔的一生的英雄。 “用起来还算可以,虽然没有斧头好使,但是谢谢了,我正愁没有顺手的近战神兵!”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传说宝可梦再登场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带领赤水女子献,离开这里了。 回家了,这对于她来说,是阔别三百年的温情之语,这三百年来,她早已不记得家的模样。 黄帝时代的部族遗址,当然已经不存在了,如果回到桥山,也只能看到变成旅游景点的黄帝坟头。 妘载告诉赤水女子献,你父亲的坟头成为了知名旅游景点,并且帮助你父亲的旧部,帮助桥山当地的民众,靠着旅游业脱贫致富了。 此时,赤水女子献整个人的表情,都是茫然的。 听说桥山还有著名的黄帝牌烧鸡? 为什么三百年过去,自己的父亲不仅登上了好人好事榜单,而且还开了个餐饮连锁? 妘载的目光,则是落在赤水之北的那根图腾上。 这是赤水之子的图腾,代代矗立在这里。 妘载进行了祭祀,赤水之子是炎帝之妻,也是妘载的直系后人。 古老先祖的图腾,犹如屹立不倒的丰碑。 当妘载众人回到村落,村落中的人们,看到赤水女子献出现,先是大为惊慌,不知道为什么赤水女子会在这个大春耕开始的时候走出赤水! 而后,他们才发现,赤水女子经过的地方,居然没有出现大旱的变化! “不会再有旱灾了,赤水女子已经控制了自己的力量,而她,也将要回到故土了。” 妘载告诉这里的民众,赤水女子将要离开,你们以后可以安定的生活。 但这里的民众们,却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逐渐发出恸哭之声。 当年,他们流离失所,是赤色女子接纳他们,允许他们在赤水之南生活。 那时候食不果腹,也是赤水女子教导他们,如何耕作畜牧,才有了如今的世外桃源。 而指引他们的神女,将要远行,这里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经历了巨大的动乱,又在神的指引中找到未来的方向,不知不觉,已经形成了依赖。 赤水女子会在春天回到赤水之北,在秋天出来行走抑制洪水,这七年以来,不曾失时,似乎早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之中,而每到春种秋收的时候,他们也都会兴高采烈,为赤水女子献上歌谣与祭祀。 但今日之后,赤水之北,再也没有神女,他们的歌谣与祭祀,又该向谁奉献? “各位,不要伤心,这是一件好事呢。” “因为你们,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了。” 赤水女子献安慰他们,并且告诉民众们,其实她的那些智慧,都来源于妘载。 那些农事历法耕作技术开垦沟渠观察气象,这些所有的一切知识,都是妘载教她的,然后,她再把学习到的这些东西,教给这里的民众。 民众们都愕然了,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神女的背后,还有一个人。 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往往有一个更成功的男人? “我的智慧也是积累起来的,没有什么事可以一蹴而就,认真的生活,然后开辟更好的未来。在生命最恐惧与最低谷的时候,神出现进行引导,让人们安居乐业,如今,村落已经欣欣向荣,故而神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是人们自己的事情了。” 妘载为诸人做了告诫,村落中的民众,因为妘载是陶唐的首领,而愈发敬畏,对于遥远的,在大河之东的陶唐之城,愈发好奇起来。 民众们为赤水女子献,做了最后的祭祀,高唱着古老的歌谣。 赤水女子献,也向他们还以歌谣,进行最后的道别。 高歌传入云霄,进入遥远的山野,回荡在水波与草甸间。 妘载也被感染,不免也开口哼唱歌谣,脑子里却突然蹦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诗句,顿时连连摇头,赶快把这个念头给驱散。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也!” 妘载的声音带着小调,此时已经与潴野泽村民分别,赤水女子与薃侯同骑一马,听着妘载的小调,疑惑问道: “你这首歌谣,听起来有些意思,但好像只是一部分?” “确实是一部分,想听么?” 妘载于是开始唱起水调歌头来。 虽然音节和韵律,和当前时代的歌谣,格格不入,毕竟上古歌谣都是以简单为主,哪里听过如此复杂而悠扬的歌词曲调? 几个人顿时听得就入神了。 鸿超更是和楚琴嘀咕,说妘载什么时候成了音乐大师了?他又不是象,难道是太子长琴给他开小灶了? 两个姑娘更是听得悠然神往。 人间的英雄们唱着歌,而独角的神马迈开蹄子,发泄着自己的精力,向着故土奔腾。 忽然,异变出现了。 天空中,云与风聚集,团成一片,上下磨动,发出雷震般的声音! 天空中的某个方位,似乎在摇晃,在震动! 云和风都在鼓荡,天空在白昼之时居然隆隆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遥远的地方飞速向这里赶来!妘载几人勒住马缰,看到遥远西方,有一道红光冲来! 这是一股熟悉的气息,即使化成灰,妘载也能辨认出来! 当场起立! “是....帝江!” 红光闪耀,化为一个丹火太阳,旋转着从西边的群山中飞来,似乎在寻找目标,而帝江这一次,终于找到了妘载。 运气使然,让它蹲到了! 于是帝江就开始俯冲,轰隆一声降临在众人眼前!大片的尘埃涌起,巨大的身形如卡车般挡在众人面前! 妘载也懵了。 自己最想得到的宝可梦,现在就在眼前了! 还是那个大口袋,肥嘟嘟,红彤彤的身子,六只大肉掌,四只雪白的翅膀扑棱扑棱,帝江发出欣喜的声音,但是在“认出”妘载之后,帝江的声音就变成了疑惑。 它认识妘载。 过去那个和自己单挑,然后被自己从天上甩下去的人类! “阿载!好机会!” 鸿超大喝一声,一个眼色使过去,妘载早已翻身下马! 现在帝江落地了,这是捕捉它的大好机会!这家伙,要由我阿载来打倒收服!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为什么突然造访,但它能主动来,阿载很高兴。当然了,它这副漠视的态度,阿载很不喜欢。 妘载几乎高歌出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 三小鸡飞过来,叽叽喳喳和帝江套近乎,帝江也依旧认识三小鸡,但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呆呆的站着,不做任何的动作。 三小鸡知道要让帝江兴奋起来,就必须要唱歌跳舞,于是它们开始唱着过去的歌谣,但是帝江的反应很平淡,只是抖了抖翅膀,象征性的拍了拍手,然后继续呆呆的站着。 “叽叽?” 三小鸡感觉到奇怪了。 过去的时候,帝江听到歌谣就会兴奋,开始舞蹈,上一次麻麻载让帝江停下来的时候,也是用了歌舞才吸引到它的。 三小鸡围着帝江踱步,当然,鸦鸦并没有乘坐过帝江,所以更加好奇。 帝江的翅膀拍了拍身体,抬起手,指了指妘载。 “你还记得我?” 妘载发出询问,而且心里也在琢磨,这东西看不到人也闻不到味,难道就靠着耳朵就能辨认人的身份? 帝江的身子向前倾斜,算是点头,它又呜呜的鸣叫起来,似乎在唱歌,然后突然手舞足蹈! 自顾自的跳了个奇怪的舞蹈,震的大地都在摇晃,到处是尘埃浮动,帝江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又指了指妘载。 “让我....跳舞?” “不对,是让你唱歌吧?” 薃侯咧嘴,微笑起来:“帝江啊,是西荒传说中的神兽,据说它能准确分辨百里之外的歌声,然后来到歌声起源的地方,随着歌声起舞。” “一定是你刚刚的歌谣,它没有听过,正好又在附近的天空中巡游,于是就直接飞过来了。” 赤水女子献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是帝江,一种会随着歌声跳舞的神兽。” 薃侯解释,鸿超补了一嘴:“就像是肥肥的应龙。” “哦,应龙大哥!” 赤水女子献听到这个比喻,瞬间就听懂了,眼中亮了起来。 其实帝江在她看来,算是很可爱的造型了,在山海这个遍地奇葩长相的地方,帝江的长相属于那种特别圆润,相对来说,是颜值较高的一列。 再看看其他的玩意,人首蛇身吐口水的相柳,眼睛里塞日月的烛龙,一只眼睛的鬼国大蛇,披着蓑衣的敖因,九个脑袋的开明兽....这都是啥造型啊。 薃侯也没有见过几次帝江,但是帝江在西荒的传说却是很多。 帝江之所以难以被人见到,是因为它居住在极西之山,是在三危山再向西边五百四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天山,多金玉,有青色的雄黄,英水从这座山发源而出。 帝江所居住的天山附近,住着两位天神,一位是著名的金神蓐收,也是西荒许多人都崇拜的古代英雄,是少昊氏的古人,而另外一位则是一团红光,这位天神就叫做“红光”,它掌管着太阳向西方落下时,所诞生在世上的日暮之气。 “刚刚我的唱歌,引来了帝江?” 妘载脑子里顿时就灵光了。 帝江没有听过自己唱的《水调歌头》,所以它不远百里飞了过来,只是为了再听一次原声? 这么说,你还是个音乐爱好者啊! 看来,也就是重黎和太子长琴居住的地方,距离帝江太远,不然帝江早就被太子长琴收服了吧....毕竟长琴是音乐家,而帝江是听音乐的粉丝。 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妘载又唱了一遍水调歌头。 声音有点跑调,因为过于兴奋。 却没想到,此时帝江听到了这跑调的声音,居然扑棱了一下翅膀,然后在原地啪啪的跳了两下,震的地面都在摇晃。 妘载还以为它要攻击,做出防御架势,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帝江只是在开心的跳舞,仅此而已! 歌声带给它欢乐和力量,妘载继续唱着,帝江则是欢快的舞蹈起来,但那巨大的且肥胖的身体,跳起来的舞蹈着实是非常滑稽。 然而得益于它红彤彤的颜色,此时看上去,就像是四面白色羽毛,裹着一个红球在到处翻滚。 妘载唱完,帝江似乎还意犹未尽,拍打着翅膀,变得比之前温顺了许多,然后人立而起,四个翅膀扑棱扑棱,六只脚中,后脚直立起来,四只前掌开始拍手,似乎在给妘载捧场。 砰砰砰砰砰! 只是它的力气太大,拍手的声音不是啪啪,而是砰砰,感觉就像是在拍人的脑袋。 “这,难道这就算收服了吗?” 妘载询问三小鸡,咕咕和焦焦作为乘坐过帝江的一号二号乘客,为麻麻载分享它们坐飞机的经验。 貌似帝江如果在半道上听到其他歌舞,立刻就会被吸引下去。 所以要收服,还是很困难的事情。 妘载听到三小鸡如此表示,脑子里又冒出了新的点子:那以后,发明个留声机,然后把留声机绑在帝江身上,上面播放唱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循环,岂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直接屏蔽掉其他的歌舞声音,给帝江接个耳机! 妘载没有选择武力收服,而是以“音乐”诱惑道:“帝江,你不如跟着我吧?” “我这里还有好多歌谣,不带重复的,让你听到饱,怎么样?” 帝江的身子的翅膀扑棱起来,似乎在思考这个交易的可行性。 妘载继续诱惑:“帝江啊,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世上都找不到的歌谣!你去任何地方都听不到!” 帝江顿时晃了晃身子,发出疑问与鸣叫,似乎在质疑妘载的身份,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的歌谣? 西海之中,有一个叫做狐梁的歌唱家,它是知道的,所以经常在西海上乱飞,但是妘载,我们才见过两次面,还不熟吧? 你,名不见经传啊。 帝江发出呜呜的声音,咕咕勉强能作为翻译,妘载也勉强能够理解其中意思。 大差不离就行了,而当妘载了解到,帝江是在质疑自己的时候,妘载眼中,精光一闪! “你问我阿载是什么人?” “我告诉你,狐梁和太子长琴有的音乐,我阿载也有,狐梁和太子长琴没有的音乐,我阿载还有!天下的音乐人,能搞到的乐器,我阿载能搞到,他们搞不到的乐器,我阿载也能搞到!” “敲锣打鼓,唢呐琵琶!乐器宗师,这就是我阿载,够不够清楚!”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阿载收服了帝江 捕捉帝江的机会就在眼前,而且用音乐就能收买,妘载诱惑帝江,告诉它,只要你带我回到陶唐,你想要什么乐器,听什么歌,那都是大大的有啊! 帝江陷入了沉思之中,呆呆的站着,进行深度思考。 大概过了有一会,妘载听到了帝江的鼾声。 “你睡着了啊!” 妘载愤怒的对着帝江的肚子锤了一拳,帝江被打醒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它挠挠肚子,却想不起来刚刚在思考什么。 忘了! 妘载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帝江发出呜呜的声音,由咕咕作为翻译官进行转述表达。 帝江的意思是——“无乐器无真相、没音乐你说个锤子”。 在没有看到乐器之前,帝江是不会和妘载走的,它又开始挠自己的肚子。 这让妘载不能忍了。 “帝江,我在这里两手空空,也没有办法给你变个乐器出来,这样吧,我唱五首歌,不带重样的,你跟我走一趟,我高低给你整点乐器,怎么样?” “呜呜?” 帝江拍了拍手,示意妘载可以开始表演,它要看看妘载有没有诚意。 妘载心道,不得给你这家伙整点你从没听过的歌? 我上来就是一首国际歌!没听过吧! 帝江直接被震的懵了,自悲壮的前言过后,进入深沉的音调,而后来到中段,始终庄严、雄浑! 帝江的翅膀拍打的飞快,四只前掌手舞足蹈起来,妘载唱完之后,其他人也懵了,没听过这种旋律,但别说,还挺好听.... 帝江砰砰砰的鼓掌,发出高亢的,犹如火车鸣笛般的声音! “呜——!” 显然,它被歌谣中的情绪感染,显得十分亢奋。 帝江鼓掌热烈,高亢的声音,经过咕咕翻译,表示要让妘载继续来几首! 妘载也不含糊,开局大招之后,第二、第三首继续高开高走,只是回归了传统的简短诗歌,用曹操的《龟虽寿》和《观沧海》 帝江再一次热烈鼓掌,四个翅膀扑棱扑棱,激动非常。 第四首,响应现在的情况,用的是《公无渡河》。 这首歌谣唱诵出来,虽然帝江兴奋到跺脚,但后面有人发出了疑问。 “尧是谁?大禹治理百川?大禹不是神的名字吗?” 鸿超很奇怪,不明白这首歌谣中的词汇含义,妘载则是“强行”解释: “尧就是帝放勋啊,尧的含义是‘垒砌在高处的三块土地’,这个字代表着那些行为崇高的人;大禹是神灵的名字,我说大禹为了治理百川,孩子在家中啼哭也不能回去,你们看看,为了治理天下的洪水,平定天下的动乱,有多少人从遥远的中原来到西荒,他们的家中,难道就没有啼哭的婴儿么?” “当年,在中原建设了大禹英雄柱,上面雕刻了许许多多古往今来的治水者之名,大禹是神也是人,人人都是大禹。” 妘载进行了强行的阅读理解,升华了“大禹”这位“神灵”的代表含义,后面几人听了纷纷露出一副恍然神情,高呼“原来如此,不愧是阿载”! 只有赤水女子献一副呆萌的样子: “大禹是谁啊?” 这个神,她没有听说过啊,这么陌生? “咚咚咚!” 帝江的跺脚越来越剧烈了,翅膀也拍打起沙尘,似乎在催促妘载,不要进行解释了,快点唱下一首歌。 俨然是把妘载当成了点歌机。 妘载却竖起一根手指:“最后一首了,听完之后,你可不能食言,要跟我走一趟!” 帝江也竖起一根手指,却是大拇指。 给这家伙一顿夸,妘载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么多年,居然有人欣赏我阿载的歌喉,看来当年太子长琴教的音调与律声,终于是派上了用场,以后我阿载就能作为上古歌手出道巡回演出了.... 而最后一首歌,妘载想到了一首经典歌曲,于是,在此时取其中一段,哼唱起来!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词曲中的人物是谁,众人当然不知道,妘载随口胡诌,说是和孔丘一个时代的人物。 大家顿时又恍然大悟了。 这不就把一个时代的人物补全了么! 帝江非常开心,手脚并用,砰砰砰砰的砸地! “呜——!!!——!!!(/≧▽≦/)~!” 狗阿载,以后我帝江就是你的头号粉丝了! 它还想让妘载继续唱,可妘载不说话,只是指了指东边。 帝江顿时趴下来,咚的一声,让整个地面都在摇晃,它张开四面洁白的翅膀,让妘载他们坐上身来。 妘载指了指那些成为异兽的战马,帝江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没有问题。 众人把马的眼睛蒙了起来。 那四匹已经成为异兽的战马,微微有些惊慌,帝江上前,一巴掌一个全都紧紧抓住! 妘载第一次坐这个上古飞机,心情此时有些激动,正寻思着要不要找个什么东西阻挡一下强烈的气流,忽然看到焦焦从屁股上拔下一根大羽。 焦焦从万能口袋(划掉)中掏出了法宝! 当当当!大风之羽! ...... 这里是帝江航班,将由潴野泽前往中原陶唐地,预计空中飞行时间是一小时以内,飞行高度为八千一百米米,飞行速度难以估计。 为了保障帝江音乐导航的正常工作,在帝江起飞的时候请持续唱歌。 帝江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客舱乘务员焦焦正在进行安全检查!请您确认您的物品是否妥善安放在屁股下方,以防在高速飞行中遗失! 请您在座位上坐好,本次航班的乘务员焦焦,竭诚为您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 ...... 轰隆! 大风的羽毛散发出柔和的气流,包裹住众人,咕咕头上也有一根大风之羽,进行双倍防护,而鸦鸦只能摸着头上的青鸟羽毛,对着天空发呆。 一瞬间,周围狂风呼啸之声不绝于耳! 帝江翅膀一振,眨眼之间就来到千米高空,后面带起一长串的气流,而帝江本身的红色,开始在天空中闪闪发光,彻底成为了一个丹火太阳!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妘载上天了! 气流被搅动,环绕在帝江身边,所以看起来,这个丹火太阳好似在旋转一样! 与其说是飞机,其实更像是高速射出炮膛的炮弹! 被帝江抓着的四匹异马,能够感觉到身体离地,但是究竟自己正在经历什么,它们完全不会知道。 天地风云在眼中闪烁而过,几乎难以看的真切,远方的云海也在迅速倒退,帝江的速度非常之快,已经接近了后世的战斗机! 妘载预估,这飞行速度大概在1马赫以上! 帝江全力飞行,可以达到超音速! 这一次,是真的“上天了”! ......... 天地间,一道红光嗖的一下就穿过了万水千山,无数部族的人们感觉天上有个什么玩意飞过去了,再抬头的时候,只能听到久久回荡的怪异声音,以及天顶上拉出的一道白云。 天地之间,某些地区,会陡然增亮一下,而后短时间内,亮度褪去,又恢复成平常的状态,由于该现象发生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很多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结束了。 分散在各个地区的部族民众们,傻傻的望着天空。 于是,一种相似的,在细节上却又有不同之处的怪异传说,开始在西荒大地上流传起来。 或许很多年后,会有人发现,远隔百里千里的地方,在上古年代几乎毫无交流的地方,居然会有相同且相似的传说故事..... ......... 中原撤回陶唐的大军,已经抵达了红猴子高地,很快就要离开西大荒的范围,离开的速度还算是很快,毕竟道路都修的有模有样,又缴获了大量的战马,先头部队的行军速度提高是很正常的。 这时候,远方传来音爆之声,众多中原首领向远方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只是天空中,那音爆的声音,还在徐徐回荡。 “回城之时,居有天震之声,这是吉祥的征兆还是凶灾的征兆?” 巫咸道:“天本无声,此不是天震,而是天崩啊!是一种凶....” 重华:“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让人把老巫咸劝离之后,有首领哈哈一笑:“说不定是帝江飞过去了呢!” “这怎么可能啊,我们在西荒就没见过帝江,怎么会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呢。” “说的也是,只是百揆大人不在这里,不然他肯定要想办法看一看。” 中原诸多首领互相插科打诨,大军经历了休整,现在也正好继续上路。 .......... 中原,周部落。 天空中的天震之声,让正在忙活着大春耕的周部落人民,抬起头来。 众人齐齐看着西天,一道红光出现在眼中,而后以极高的速度掠过他们头顶上的天空! 田野边上,有孩子们在放风筝,忽然天空中的天震声传递下来,红光掠过高空,孩子们的嘴巴张大成o型,目送红光飞过了大河上空。 “那是谁家的风筝,飞的好高好快啊。” “那是脱线了吧。” .......... 河东,陶唐! 巨大且繁荣的城池已经近在眼前!这一路上,由于大风羽毛的保护,能够看清楚下界的一些情况,当然了,由于飞行高度过高,村落内的生活情况,是难以看到的,只能见到连绵起伏的山峦中,坐落着许多小小的村落,星罗棋布。 万里云烟,转瞬即逝! 帝江的飞行高度,开始降低,妘载拍打帝江的后背,让它赶快减速,毕竟帝江可以肉身直接冲下去,像是个陨石一样,还不受影响,但是自己这些人要是以这么高的速度掉下去,怕是可以直接入土了! 当然,帝江并不是傻子,它当年带着咕咕和焦焦飞行的时候,降落到雷泽之中,就是放慢了0速度的,此时听从妘载命令,把飞行速度逐渐降低! 天地瞬间清朗了。 帝江背上,赤水女子献,看到那座繁华的巨城,不免迷茫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座大城的周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小城?” “好多的人,好繁荣的部落,这些人住的屋子都好漂亮....” “啊,那是车!那是阿父所制的车!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同样子的车....” 赤水女子献从帝江背上探出头来,此时时隔三百年,所见到的一切,都让她感觉不真实和虚幻。 她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里。而心中更是惊喜不已,因为妘载真的没有骗她,世间和三百年前的记忆中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 仅仅三百年,天地剧变,换了人间! 妘载指着那座城:“那座城是陶唐之城,是北方中原如今的中心,它最初只是一座破落的小部落,远没有这么大的规模....在我们南方的洪州,还有更大的一座城。” “那些小城,其实不是城,它们是工厂,源源不断的生产着各种各样的物资。皮革与毛绒的加工,麻衣和丝绸的纺织,食物的加工与酿造,车辆的生产与制造,铜与铁的冶炼.....这些工厂,都是在拥有大量器械之后,才变化出来的。” “在洪水得到治理之后,各个地区的通商频繁,不同的生活物资也从不同的地方流入进来,亦或是从这里流出到四方。” 帝江的出现,让陶唐中的许多民众都抬起头来,霸主级的异兽突然横空出现,看似要攻城一般,引起了不少人的惊慌,也带来了一定的骚动。 城池中,正在醋加工厂门口坐着的帝放勋,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帝江,城池各个地方,都有强大的首领出现,他们警惕且惊讶的,看着在天上巡游的帝江。 “这个模样,这个东西,莫非是传说中的帝江?” “帝江怎么会出现在中原!而且它似乎不像是被惹怒的样子。” 霸主一般不会出现在人族的地盘,它们有自己的生存区域,帝江这种级别的霸主出现,而且还不带有攻击意图,就像是观光一样,在半空中到处游动,使诸多首领们感到十分不解。 人们也看到了帝江手里抓着的四匹马,心说,难道是帝江在找一个合适觅食的地方吗? “这家伙应该不是来找加工厂,加工肉类的吧?” “等等,帝江的背上....似乎有人!” 有图腾射手眼睛尖锐,看到了帝江背上的影子! “那是....百揆大人?!”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全民修仙 陶唐中的人们,听说妘载在帝江背上,纷纷赶来围观。 很快,城中就聚集了很多人,顿时道路不通畅了,周围的战士在进行疏通,可人们依旧人挤人,后面还有吃瓜群众不断赶来,道路的拥堵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混乱。 妘载看到这一幕,要帝江离开城池中,这片贸易繁荣的区域,找个工厂附近降落下来。 陶唐城中,也有大量的音乐之声。 很多乐曲与歌谣,都是帝江从没听过的。 帝江很兴奋,这里的一切都让它感觉到有意思和新奇,此时妘载让它离开这里,帝江稍有不情愿,但是想到妘载能让它听更多的好音乐,它立刻就完成了思想转变。 这个丹火太阳按照妘载的指挥,飞向了北方大炼铁厂。 陶唐城中的人们,大声呼喊着帝江和阿载的名字,拥堵在一起,想要向前靠近,但是帝江飞走了,大家不死心,有人呼喊着帝江向炼铁厂飞过去了,于是大量看热闹的人就向那边靠近过去。 有人工人刚刚出门,看到大批的民众从自家门口跑步出去,顿时吓得不轻! “怎么了怎么了,有敌人打来了?” “不,是百揆大人回来了,还骑着帝江!” “什么,那大军团也回来了吗?” “不知道,快去看看,我这辈子没见过帝江这种神兽!”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即使在中原,帝江也是传说级的神兽了。 帝江扑棱着翅膀降落下来,放开了四匹异兽战马,妘载来到炼铁厂门口,此时不远处,帝放勋骑着老年自行车过来了。 叮铃铃!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虽然妘磐做的自行车根本没有减震系统,而且主体也没有橡胶,只是单纯的木头,可帝放勋依旧骑的很开心。 而且这木头自行车上,甚至还有铃铛。 “阿载!你怎么回来了,你骑着的这是....帝江?!” 帝放勋看着帝江,一脸震惊,老爷子追问妘载,表示大军怎么都没了,就你一个人回来? 妘载告诉老爷子,大部队在后面呢,至于为什么自己能提早回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大致的情形告诉了老爷子之后,帝放勋首先关心的不是帝江的事情,而是看向那个青衣女子,老爷子上前去打招呼,赤水女子献笑着,且带着惊讶道:“你,就是他们说的天帝,帝放勋么?” “你,比我想的要老一些....” 帝放勋哈哈一笑:“人总是会老,我不是天神,神人的血脉也很稀薄,当年我的父亲,就是不喜欢我,才把我丢到这个陶唐之地的。” “但我如今让这片土地变得繁荣昌盛,世人推举我为天帝,我也做到了天帝该做的事情。” “您是黄帝先祖的女儿,也是我的祖先,今日您终于从钟山归来,从赤水之北回到故土,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帝放勋和赤水女子,同样流淌着黄帝的血脉,三百年后,在这里互相见面,这让赤水女子献的心中,升起一抹心酸。 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可自己父亲的子孙,已经至少经历了七世了。 山中不知岁月,俯仰已是百年。 帝放勋要亲自请赤水女子献去参观陶唐的建设成果,老爷子是一个比较爱秀的人,至于妘载,帝放勋表示,丞相要干丞相该干的事情,现在陶唐积压了不少文件,正好你回来了,那就批改一下吧。 “皋陶已经疯了,现在他家妻子已经搬出来了,这人成天在房子里,放着法律大全,然后拿蚊子苍蝇老鼠当做受刑者,我告诉你,陶唐的老鼠,至少有一半被他割了....” 帝放勋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告诉妘载,现在陶唐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以前的那些首领,全都轮班转起来,因为四面八方的人口,在洪水逐渐消退之后,开始来到陶唐做生意了。 “对了,说起洪水....” 妘载提及积石山的事情,帝放勋老眼一睁,大为惊讶:“竟然有这种事情?” “原来大洪水的出现,其实是先祖为了阻挡洪水而造成的....这倒是和当年康回撞断不周山,是一个道理了。” “不过不周山的问题,早已在帝喾的时代得到解决,没想到积石山才是一直以来的大问题,你们把积石山炸了,也就是说,以后大河的水,再也不会被什么东西堵塞了?” 妘载点头:“只要以后不出现太过于夸张的雨季,我认为是不会有问题了,而且对于雨季的事情,我们虽然不能和天地对抗,但是我们有雨师啊....” 妘载又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在西荒开办雨师培训班的事情。并且表示,不需要那些雨师变得太强,哪怕他们只会一点点的下雨和驱雨之术,那就行了! 帝放勋听完之后,立刻给出了高度评价: “这个好像真的不错,应该以后推广起来!炼气士确实是以后保证风调雨顺的重要帮手,巫师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以后的巫师.....” 帝放勋想着,以后的巫师,大概都成了牌佬吧。 巫师大规模转职炼气士的时期,应该要开始了。 调整天地的元气,摆动风雨与江河,大巫的力量是有限的,而且能操纵和祭祀的气也过于单一,更是要从天地本身来借调这些气息,一旦发生“洪水化淫”之类的自然灾害神化现象,巫师的法力就会被压制,因为天地的力量错乱,导致他们借不到天地的威能了。 “或许以后,只有神巫才能和炼气士并驾齐驱,毕竟神巫的能力,是炼气士没有的。” 神巫的能力,还是相对于BUG一些的,当然了大巫的道路,也并非不会有人走,毕竟大巫能变身,这倒是不少炼气士,都很稀罕的一个能力。 帝放勋预测了以后巫师职业的走向,认为大规模开展修仙培训,是以后规划中,应该做的重要工作。 尤其是气象台观测员,这一点要向洪州学习,气象台观测,都是炼气士的工作。 雷师要考高压电工证;雨师要考红黄蓝三色驱云布雨证;风伯要考十二级大风证;火师要考消防证;地师要考土木工程师证.......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陶立坚? 关于改文件的事情,妘载也表示,自己暂时不能批改太多,首先,还是要了解一下,最近有没有发生一些冤假错案之类的事情。 这些事情,是首要解决的问题。 民众的快乐度和幸福指数成正比,如果不能及时解决民众所面对的一些困难、苦难,那么对于城邦的凝聚力,是十分危险的。 妘载很相信陶唐的首领,毕竟这个时期的首领们,道德准则都是比较高的。 至少在目前来说,不会出现冤假错案的情况,当然,等到资产再增加一些,那就不好说了。 利益使人蒙蔽双眼,当一个地区过度繁荣而缺少危险时,有些上好的“鲜肉”和“水果”,就会开始腐烂了。 因为它们的“保质期”,过了。 妘载有预感,当西荒安定之后,北荒也需要震慑一下,或许两年之后,陶唐就要迎来一次新实时代反贪大清扫了。 四帝那是旧时代的残渣,现在也都被解决了,新时代里,没有他们可以拿的财货。 洪州早已经经历过两三次清扫了,告师氏的首领曾经因为贪污粮食和财货,被投票驱逐出了权力中心,而当时,很多人都以为,贪污拿钱的人是牛村的首领。 结果牛村首领啥都没干。 所以说,人都是善变的,今日他是良善好人,来日却不一定;而爱贪小便宜的人,或许在某些事情上,也能意识到大局观,而不做出任何错误的行为。 帝放勋在和妘载聊天的时候,看到了薃侯,和妘载挤眉弄眼了一会,点了点头。 “果然是她,你好好待她吧,记得我当初说的话,很多感情,不能风风火火的开始,而草草仓促的结束.....” “当然,你也不能忘了我的女儿,否则,你懂得,我高低给你整点事情....” 当初关于薃侯的事情,正是帝放勋主动提起来的,因为帝放勋觉得,妘载和他的情况很像,当初他就是和鹿仙女的一段姻缘没有成功,虽然生下了子嗣,但碍于种种原因,没有住在一起。 后来帝放勋,又娶了女皇为妻。 妘载连忙表示,自己这次收服帝江之后,就能迅速在洪州和中原之间往来了,不会让二黄空守闺房的。 至于生孩子,炼气士的孩子本就难生,这是有赤松子老师做过亲身示范的,八百年了也没有个后人,徒弟倒是收了不少。 帝放勋点点头,又走向不远处的薃侯,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老爷子虽然很老,但是个头还是比薃侯要高许多。 “好好生个大胖小子。” 帝放勋说完祝福之后,就带着赤水女子献去参观各个工厂,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薃侯。 妘载这里也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要干。 当然,很快,大量的人们从陶唐城池中,聚集到这里来了,妘载被吓了一跳,以为民众们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结果领头的几个民众,询问那个神兽是不是帝江。 “百揆大人,你是怎么抓到霸主级神兽的?” “帝江我可是头一次见啊!” “这小翅膀真漂亮,这红彤彤的身体,和肉丸子似的,真好看...” 民众们围观帝江,情绪十分高涨热烈,就像是后世参观大熊猫一样,妘载心中直呼了不得,好半天才说服了一部分群众,让他们回去。 “这一次,我们在西荒,打了大胜仗,获得了土地宣称以及西王国的归附!西荒已经平定了,从此与中原互通有无,道路也都修缮完毕,来往不再有阻碍!” “所以,为了庆祝此次的战果!我决定,在大军回来的时候!开一场音乐会,慰劳大军,为此我需要打造一批乐器。” “大家,也不要过于着急!过上十几天,帝江,可以让大家看个够!” “希望炼铁厂和木工厂的工人们,能够帮忙!到时候帝江会随着歌谣音乐起舞!” “关于联欢会,具体的时间,请各位,听陶唐广播的通知!” 妘载决定搞个大联欢会,民众们听说过几天、十几天,会有大戏可看,这才哄笑着逐渐散去。 妘载立刻去找负责歌舞的人,那自然就是象了。 进入陶唐之中,忽然妘载就愣了一下。 陶唐的各个地方,都挂着一些奇怪的画作,这些画作,与其说是画,其实更像是....广告和海报! 一下子,就不对劲起来了。 妘载当初在洪州,也没有搞过这种广告牌,只是广播里面进行过广告宣传,可陶唐这一次,走在了时代的前列。 用画作来当广告语,市场上,各个摊贩的摊位前,都立着木牌,上面画着夸张的图画。 停在路边的出租马车,这些马车相当于如今的出租车,都停在路边待客。 各种奇怪的小旗帜插满街头,这些花纹图案,都是得益于提花机才制造出来的,非常受到民众欢迎,据某位摊主所说,这些小旗,对于那些外来做生意的人,吸引力特别大,卖得很好。 带花纹的布匹,在任何地方都是稀罕货,除了陶唐和洪州。 戏剧和音乐,在这个年代蓬勃发展,广告牌中,也有关于戏剧的事情。 边上的路人告诉妘载,陶唐附近新建了一座戏剧院,因为象在陶唐演绎戏剧的时候,经常有很多外来的人,愿意豪爽的掏钱观看,甚至还有专门慕名而来的人。 为了增加货币流通以及商贸繁荣,所以新建了戏剧大院。而连陶唐的广播之中,也在响彻着一些关于最近的新闻事件。 妘载看着这一系列的变化,简直大呼卧槽! 玩家帝放勋已建成奇观——“百老汇”! “我就不在这里两年,老爷子就把这里搞得有声有色!” 事实证明,这些能在历史和神话中脱颖而出的人物,并非白痴,当你教他们怎么用现代的工具时,他们一定会玩耍的比你还要六。 这哪里是上古陶唐,这简直是上古美利坚。 成了,获得了对美国的强宣称!明天就东渡太平洋,剑指美洲! 当妘载众人找到象的时候,象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大编剧,正在指导一些戏剧班子进行拍戏。 “不是这样的感觉,你演的太僵硬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大羿的史诗级加强? 象看到妘载,立刻暂停了戏剧指导,惊喜的问妘载什么时候回来的,又问重华在哪里。 “我兄长没有回来么?” “你兄长还要等一段时间,我来找你,是要让你搞个大戏。” 妘载说着,顺便问了一下,外面的那些广告牌是怎么回事,象告诉妘载,那些都是敤首画的。 “敤首现在可厉害了,她的画技,被首领们,称赞说是‘造化神技’。” “她那一副广告画啊,最普通的,也能卖出去五百枚陶贝!” 象啧啧赞叹,表示敤首现在成了小富婆了。 “当年她坐在大树下,屈膝双腿,看着大兄耕地,连水都舍不得喝的黝黑小丫头,现在成了天下第二大城池中,炙手可热的富贵姑娘。” “现在有不少人追求她呢,我作为她的兄长,也时不时有人来讨好我。” “说起来,我现在能有这样的成就,也是多谢了载哥。” 象对于现在的情况,也很是感慨。 到底是去了洪州,才真正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终于有一日,自己这种人,也能找到长处,而成为青史留名的伟大之人。 “我的名字,以后能够在史书中留下一笔,我所做的音乐与戏剧,可以与伏羲氏,与葛天氏,与朱襄氏,与士达,与黄帝,与素女,与我的老师太子长琴一样,能被后人所铭记。” 古人最大的愿望,就是青史留名,即使史书这种东西,是妘载现在才正式开始使用,但是在之前的时代,所有的人文故事,都是靠着先民们口口相传而来的,这也是历史。 能成为被后人歌颂的前人,与能成为被后人所看到的前人,这都是一样的。 象接受了妘载安排的工作,决定在大军到来之前,排练一场大戏。 而妘载给的剧本,正是原来洪州广播中,经常播放的“花果山沉积岩石猴”..... “《大闹天宫》?” 象摸了摸头:“这个剧本里面,猴子最后被打懵了吧?” ........ 帝江再一次飞上了天空。 从陶唐化为一道红光离开,妘载带着三小鸡,在帝江上坐着,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带上。 有了帝江,就能随时随地的考察天下,各个地区的生产生活状况,能够及时获得正确的信息。 妘载骑着帝江,只是出来溜达一圈,顺便实地调研,当然如果有必要,也要飞一次洪州。 来到周部落的上空,观察土地耕作的情况,大春耕已经热烈的展开,洛水地区,周部落的人们生产积极性非常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来到商部落的上空,观察商贸经营的情况,当年妘载帮助他们疏通水泽,如今的商丘已经是中原第二大的经商贸易城池,南来北往的人,东西走向的人,都要经过这里,牛和车马来往频繁,繁荣程度不输给陶唐。 顺着商丘而下,来到淮水流域,遥远的看了一眼高氏山的故土,妘载来到了水猴子居住的地方。 桐柏山地区,无支祁这两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都和大羿斗智斗勇。 直至如今,水猴子已经彻底放弃治疗,大羿倒是在桐柏山养老养的不错。 整个地区,在大羿“强有力”的劝阻下,水猴子没有和虎方国开战,双方甚至还互相通商,交流贸易,虎方国的流民们也有部分到达水猴子治理的地区来进行工作。 妘载拍了拍帝江,从天上飞了下去,在隐秘的地方会见了大羿,并且给了大羿重要的东西。 大羿很长时间没见到妘载,显得很开心,在听到自己那个狗屎徒弟被乱枪打死之后,神色稍有哀伤,但是更多是松了口气。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其实我每天也活在他的阴影下,诶,我就怕什么时候,他再来挑战我,我要是一个没收住手,把他打死了.....” “我这人不喜欢争斗,能好好说话,我一般不动手。可惜我那徒弟,满脑子想的都是成为天下第一。” “毕竟是我教出来的.....现在既然是你,和鸿超、楚琴三人一起把他打死了,也算是为我清理门户了。” “想当年,鸿超和他说过,说你的箭术天下无双,最后他一定会死在你的手下,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话说这是什么东西?” 大羿看着眼前的杂草,有些发呆:“这是什么最新的谷子秧苗?可是我怎么看,它都是路边的杂草啊。” 妘载:“悄悄告诉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这是不死草。” “不死草,长这个样子?” 大羿的眉头拧巴起来,非常的不相信。 “是真的,千真万确。” 妘载奇怪道:“当年帝放勋不是给过你不死药吗,你不是还见过,怎么和这个不一样吗?” “不,帝放勋给我的,确实是药啊,可你这个,是杂草.....我没见过不死药原本的样子,它原本是这个样子的吗?” “貌不惊人,难怪世人找不到,哪怕是神农来了,恐怕也认为它是杂草吧....” 妘载道:“你放心,这个草,我是直接从批发商手里拿来的,药效绝对是纯正的,不含有任何添加剂!你吃了,就可以不再惧怕寿命,和灵山十巫一样,百千年不老不死。” “这一次,应该不会有人来偷你的不死药.....你现在就把它吃了吧。” 妘载想要让大羿获得史诗级加强,但是大羿却看着不死草有些懵,他想了很久,最后只是叹息道:“容我思考思考....” “这还有什么思考的!” 妘载表示,你吃了,哪怕不说永生,至少长生吧!等你什么时候活腻歪了,也可以自杀,不死药又不是真的给人不死之身,只是让人不会衰老而已。 有了这个药,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能上八层楼,有劲! 大羿表示,他会认真考虑的,妘载则为他勾勒美丽蓝图,表示你活下去,活到一百年以后,会有惊喜,大羿则是以为妘载在逗自己玩,哈哈笑了两声,又不免询问,这不死草的批发商是谁? “不是西王母国的不死草么?” “哈,西王母顶多算个二手市场的中介。” 妘载告诉大羿:“你不要以为我在逗你,你可听过昆仑上帝?这不死草,就是他培育的!而不死草的来历,更是惊人!它是人祖合雄氏,曾经为了拯救生命,而养育出来的神化之物!” “真正的不死草,没有多少了,虽然一开始我也觉得这东西是杂草.....” 大羿这下真的惊讶了。 昆仑上帝的传说,他有过耳闻,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故事罢了,毕竟也从没有人见过,也从没有人找到过昆仑天门。 而妘载与大羿的对话,这一切,都被山体后面的水猴子听到了。 “不死草?卧槽?” 水猴子那本来如死灰般的心,再度活络起来了。 只要偷走了不死草,自己吃了,那就能熬死拖鞋升,到时候自己就是天下的王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平定淮水 妘载劝说大羿,以美好未来引诱,大羿确实是心动了,如果还是过去一样的时代,他或许会觉得,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工作,天地再怎么变也是那个样子,不如轰轰烈烈一场,然后正常老死。 但现在,天下变得和过去大不相同了。 妘载所说的一百年后的世界,那是经过昆仑上帝的预言所印证的,妘载告诉了大羿这件事情,大羿也对此深信不疑。 帝江化为红光飞天而去,大羿则继续留在淮水。 而水猴子藏在山头后面,大羿早就知道了。 “这猴子,应该听到了刚刚阿载的话,阿载也真不小心,连水猴子都发现不了了。” 妘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发现山头后面闭住呼吸偷听的水猴子,但是大羿和阿载不一样,大羿在小的时候,被父母抛弃,当时路过蝉山部落的箭师,弧父收留了他,并且教导他惊人的箭术。 大羿和山中的野兽搏斗许多年,即使是再隐蔽的野兽,大羿也能察觉到它的踪迹,这山海的天地间,只有一个人能成功偷袭大羿,那就是逄蒙。 逄蒙的箭术出自于大羿,却又比大羿诡异,而如今逄蒙已经被妘载用加特林乱枪打死,大羿几乎已经没有弱点了。 想要避开大羿的感觉,水猴子还不到家。 “这猴子,肯定是打着偷不死草的主意了。既然今日阿载把这不死草给了我。这次我又怎么能让它再次被偷了?” 大羿二话没说,一把将不死草直接吃了! 阿载,新时代中,有能承载我的船吗! 大羿咀嚼了一下咽下肚去,说实话,味道还是可以的,和甘蔗差不多。 紧跟着,一股神异的感觉,从口中散发到浑身百骸! 大羿感觉到了,自己的血肉重新充满了力量,肌肉从原本的衰老,渐渐恢复到年轻时候的样子,重新绷紧! 一股绝大的气魄,从他的身上隐隐散发出去! 脸上的皱纹也逐渐消失,身上的疤痕也不见了。 头发、胡子的根部,也从白色转为黑色。肌肉,血液,细胞,骨骼,神经,五脏六腑,一切都在焕发新生! 咚咚! 强大的心脏跳动声,绵长有力的呼吸声,耳朵里能听到极远处的风声,眼睛也能看到很远地方正在喝水的野兽。 大羿握了握手掌,感觉现在的自己,一拳就能打死当年的那些霸主! 保留了五六十岁的战斗经验,同时恢复了年轻的肉体,连精神和意识都变得清晰聪慧起来,实力比起当年射日之时,还要强大数倍! “这,这就是不死草!果然不是一般的东西,是真货。” 其貌不扬的杂草,却能让人重活一世,只不过这新的一世,已经不知道其寿命的尽头! 大羿的双眼,褪去浑浊,里面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气血庞大,轻轻走路,都让地面微微陷出一个凹口。 伸出手来,随便在地上抓了一根杂草。 大羿感觉到,水猴子蠢蠢欲动,正要从山后面跳出来,此时的大羿,感觉自己完全能预知水猴子下一步的行为举止! 相隔极远的地方,从对方肌肉活动而带起的细微气流,就能预判对方下一步是出左脚还是右脚,是出左拳还是右拳! 这就是数十年战斗所带来的经验,配合强大的实力,现在大羿,重新回到了天下高手的前列! “他第一步落下,是左脚。” 帝江此时已经消失在天边,水猴子也如大羿的预测一样,从后面窜过来了。 第一步落下的,果然是左脚。 大羿的收起眼中的精光,重新伪装成浑浊老矣的样子。 无支祁已经急不可耐,看着大羿还没有吃那根“不死草”,三步两步的跑到大羿面前! “大升!我们是不是朋友?” “我们当然是朋友。” 大羿伪装出奇怪的神色,笑道:“平常你这家伙从不主动找我,今天怎么回事?” 水猴子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大羿手里的杂草。 “我说啊...我是说,刚刚那个,是百揆大人是吧?” “你就见过他一面,记得还真清楚啊。” “那是当然,他,他给你什么了?有好东西,朋友应该互相分享才是啊!” 水猴子生怕大羿当场吃了,所以才立刻跳出来。 哪怕不能阻止大羿吃不死草,但自己分一半总可以吧? 不知道分一半,不死草的药效会不会减弱,应该是不会的,毕竟这玩意长得和杂草一样,谁知道拿来的时候,有没有掉叶子在路上。 “哦,你说这个啊.....” 大羿的眼中,浑浊之色流动,对无支祁道:“这个我还不能用,这根草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和你分享啊,对不起了朋友。” “我要先回家了,今天的弓箭还没有拉开,打猎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呢。” “我得去打个大的猎物回来。” 大羿离开了这里,抛出了诱饵,水猴子怔怔的看着不死草,在大羿离开较远后,一路尾随。 大羿回到屋子里,水猴子扒在墙根偷听。 “诶!不死草啊,当年一切的争端都是因你而起,我的妻子被我的徒弟所追杀,魂灵奔向日月星辰,天下许多的争斗都是因你而起的!” “到底要不要吃你呢,我需要考虑考虑。” 大羿把“不死草”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弓箭,出门打猎。 “这家伙居然把不死草放在桌子上,哼!当年这家伙的不死药,就是这样被他徒弟偷了的吧!粗心大意,活该被偷!今日也是天助我也!” “诶,不对,他老婆被他徒弟追杀,这个好像在哪里听过?” 水猴子暗暗嘀咕,觉得哪里不对劲,大升自己口述的这个故事,似乎有点耳熟。 但具体是啥,他不知道,毕竟水猴子以前生活在云梦巫山附近,中原的故事,只是有一点耳闻,毕竟两地相隔太远。 “算了,管他呢!” 水猴子心中贪意大盛,在墙后面缩着,它那高大的身子趴在地上,缩成一团,脑袋当前,看起来特别滑稽。 大羿走了老远,不见了人影,水猴子扒开大羿家房子的后墙,直接破墙而入,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不死草,二话没说一把抓起来就吃掉了! “哈哈!我成功了!大升,你等着吧!这次我看我要打虎方,谁能拦住我!” “赐予我青春的肉体!让我的一切都恢复到全盛!” 水猴子大声呼喊,双臂高举向天,而后巴掌连扇,把大羿的房子给给彻底拆迁了。 “大升,你侮辱我多年,今日我就要向你讨回公道!” 水猴子充满了自信,当然他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死草做成不死药之后,还能让尸体蹦跶起来,充满活力,传说不死药吃下去能返老还童,保持青春壮年的身体,并且消除所有的暗伤和伤疤。 水猴子感觉了一下,当年自己和黑水玄蛇大战,留下的伤疤,居然还好好的在猴毛下面盖着。 “也没感觉有什么变化.....” “我懂了,不死草的效果,比不死药要强大,所以发挥效果,还需要一段时间。” “一定是还没有消化。” 水猴子进行了阅读理解,并且觉得应该是这个道理。 哈哈,再等上两天,自己就天下无敌了!点兵五万,攻伐虎方!拳打南山拖鞋升,脚踹北河中原帝,从此天下我做主! 水猴子决定回去睡一觉,然后过两天找大羿单挑,击杀他之后,自己就能想干嘛,就干嘛! 等到水猴子跑掉之后,大羿从一块石头后面探出头来。 “你阿母的,拆我房子?” “这猴子果然贼心不死,脑后有反骨。” 大羿看着自己已经成了废墟的房子,不免叹息一声。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大羿带着史官,找到水猴子。 之所以要带史官,就是为了把今日将要发生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史官对此很担忧,认为大羿不一定能够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还是应该告知中原,再调动大军前来....” “不必!” 大羿拒绝了这种操作,并且表示,自己平生不好斗,今日也主要是为了解斗,大家万事和为贵,不要动不动就调动大军,感觉像是在威胁别人一样,这样不好。 他自己一个人前来,就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杀了首恶就行了。 “万军之中,取敌首领首级,这?” “这有什么,不是随便就能拿来的吗,放心,我不会胡乱打人的,力道我会拿捏好的。” 此时淮水地区,山精木怪,猴子野人,各种异兽小神,以及淮水四大部落,都聚集在这里。 水猴子进行大点兵,气势汹汹,看到大羿出现,很是不屑! “大升!我告诉你,从今日起,我造反了!” 水猴子持着战矛,挺着胸膛:“水猿大圣的官职太小了,要当,就要当司空,要当百揆,要当天帝!为天下主!” “你们这些中原人,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这两年多的时间,我看你的脸色已经看得恶心!今日我已经成为长生不死之身,你这个老东西,还能和我较量吗!”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实话告诉你,你的不死草是我吃了,你的房子也是我拆了!接下来,我要拿着你的人头,丢到中原的陶唐城中,告诉那些愚蠢的人族首领,我才是天下之主!” “先攻虎方,再伐东夷!共工没有做到的事情,震滔洪水以薄空桑,我来做!中原大灭之后,就是南下覆灭洪州!” 大羿看着水猴子,严肃道:“你果然造反啦,可惜,我们以后当不成朋友了!” “谁他阿母的和你是朋友!” 水猴子拎着战矛,这两天消化下来,水猴子早睡早起,感觉到精气神十足,精神状态也变好了,觉得这应该就是不死草的作用了。 他现在信心爆炸,藐视大羿,表示自己可以单手旋转你这个前任的天下第一。 “我部族的猛兽,战士们啊!有没有谁愿意为我擒拿此人!” “我来!” 四大部落中,鸿蒙氏的大首领站出来了。 鸿蒙、商章、兜卢、犁娄。 这四个部落,在神话中,是曾经阻碍大禹治水的重要反派角色,为无支祁手下的大将,连续打退了多位天神,实力高强。 “大升!你多次阻挠水君攻伐虎方,平常行事嚣张,从不将我等放在眼中!没事就胡乱闯入别人的部落蹭饭,今日就要你知道我的厉害,为过往行为付出代价!” 鸿蒙氏大首领持大铜斧杀来,一斧头砍向大羿脑门! 当的一声! 斧头碎成十七八块,鸿蒙氏大首领看着自己手里的斧柄,瞬间陷入了呆滞。 那斧头挥了下去,但是斧刃已经被大羿一巴掌拍的稀烂了。 这一巴掌把鸿蒙氏的大首领吓得不轻,自己手上的可是神铜,坚固强韧,随自己征斗多年,不曾有半点磨损,结果居然被眼前这大升一巴掌拍碎了! “哼!你也要随着无支祁造反吗?” 大羿问道:“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跟着他干?” 鸿蒙氏大首领忌惮道:“还能是什么,牛羊财货,奴隶土地,这些哪一个不值得我和他一起干?没有战争,哪里来的土地和奴隶?部落怎么扩大?子孙怎么享福?” “大升!你也是一把好手,现在看来,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干.....” 鸿蒙氏大首领有些怂了,而水猴子不乐意了,大吼道:“我是让你杀了他,没让你招揽他!” “他必须死!” 咕嘟! 鸿蒙氏大首领感觉手有点抖,此时边上,其他三大部落的大首领也走出来,拿着武器: “大升,我劝你还是自杀的好,不要让我们强行动手!到时候你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有人大吼,进行威胁,周围山野中,那些水猴子阵营的人,全都呜呜喳喳的高呼起来! 杀大升,杀大升! 大羿叹口气: “既然大家已经不算是朋友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大羿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敌人,活动了一下筋骨,边上两个大首领扑上来,将大羿的身形遮挡....了一秒钟! 轰隆! 两个活生生的人雄级高手,直接被两拳砸的头颅飞出,肉身炸开! 鲜血和烂肉从天空中向下掉落,大羿脚步一踏,手臂轻轻一摆,鸿蒙氏大首领的头和身体就分了开来,他的头颅飞到淮水之中,而肉身站在原地,直挺挺的没有倒下,甚至还在转身,俨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 剩下最后一个大首领,犁娄氏大首领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羿已经从他的身边经过,然后打了他一巴掌。 就像是打气泡一样,那个头颅变成了烂泥,彻底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周围高呼的凶残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 那些杂兵看着他们的首领,四个人雄级的高手,转瞬之间就死了个干净,不少人的眼睛瞪大,面色过了好一会,才变得惨白。 大羿已经走向了水猴子,同时活动着胳膊,向众人喊道: “现在如果有迷途知返的人,我可以既往不咎!” “中原的命令,我来这里监督淮水的情况,既然领受了任务,就不能让这里出现问题,我之前经常和你们谈心,或许偶尔有不敲门,故意去蹭饭的行为,我为此而道歉。” “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请你们吃饭的机会,如果有人不给我这个机会,那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大羿表示,今天要为他自己过去的行为道歉,所以邀请大家冰释前嫌,一起吃流水席,他来请客,如果有人不想让他请客,那他就去吃那个人的席。 周围的山野,没有了喊杀声,每个人都在哆嗦,水猴子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惊骇,这四个部族的大首领,在人雄之中也算是顶尖高手了,没想到居然一个照面,就被大羿给击败了! 这时候,水猴子忽然想起来,当年大羿和他吹牛皮时,说,中原像是他一样的高手,至少还有十几个! 瞬间一股寒意让浑身的猴毛都抖了起来,水猴子猛烈摇头,抛开心中的这股不安感觉,命令其他的人全部攻上去! “给我放箭!放箭!你们不用和他正面冲突,给我万箭齐发!” “大升!你再强能有多强!人雄级高手,最多也就是打一百个威神级战士,而我这里有五万的大军!这里面的威神战士,足足有数千人!他们的图腾,都是我赐予的,这几年因为部族的繁荣昌盛,而使得图腾的力量越来越强,威神战士出现的也越来越多! 现在,这些威神战士,光凭数量,堆都能堆死你!” “我就不相信了,连我自己,在不动用洪水的前提下,也不能说单杀这五万大军!这世上谁都做不到!今日我看你到底多能打!” 水猴子下了命令,顿时漫山遍野的弯弓搭箭之声! 万箭齐发,遮天蔽日,如暴雨一般的箭阵形成天罗地网,盖压苍穹,飞射向大羿! 水猴子笃定,这一招一定能给大羿造成威胁! 事实上,寻常的人雄,确实是会受伤,西大荒战役中,连西王母的护卫大行伯,在帝鸿军团万箭齐发之后,也身中数十箭,流血不止,因为这些箭矢里,也有图腾射手打出的箭矢,混杂在普通箭矢内,防不胜防。 “箭,是我修炼了一辈子的东西,我又怎么会被它所伤害到呢!” “万箭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敌人!” 大羿拿出了弓,不上箭矢,使用了当年他一招震慑东夷的技能! 惊弓一放,仅仅是弹了一下弓弦! 崩! 这道声音震穿万箭雨幕,无数的箭矢凌空折断,落向地面,而那些弓箭手手里的长弓,也骤然崩成两三截,彻底报废! 当年大羿这一招,吓死了有穷族长,让穷奇跪地来降,而今日再出这招,五万大军,弓箭尽断! “这,这是什么箭术?!” 无数的图腾射手,看着手里断掉的弓箭,面色惊惶不已!他们从没有见过这种箭术! 在别人出箭之前,空放弓弦,就能把对方的箭矢和弓给震的断裂! 大羿淡淡道:“这世上,你们没见过的箭术,太多了。” “坐井观天,岂能知道河海之广?蟪蛄不知春秋,夏虫不可语冰,这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道理。” “我见过的箭术,有能杀人于无形之间的,有能后发而先至的,有能自动寻找敌人的,现在这种箭术,只是我见过的诸多箭术的其中一种,叫做‘不射之射’,而开发它的人,就是我的徒弟!” 大羿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周围的山野中,水猴子吃惊不已,他似乎听过不射之射的名字! “你,你的徒弟,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来自中原的老箭师罢了!” 大羿看向周围所有人:“你们还可以继续动手,我不能杀尽你们,所以我也不会杀你们,现在我要对付的只有无支祁!投降的人,我不会再追究,你们依旧可以在土地上好好的生活!” 周围的人终于是怕了,许多人纷纷收起了武器,开始后退,水猴子看的大为恼火,亲自上阵,手中长矛抡起,要与大羿较量个高低! “我已经吃了不死草,身体恢复到年轻力壮的时候,今日,我倒要看看,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拖着这副老朽之躯,怎么和我打!” 水猴子来势凶猛,长矛压天而下,然而一个照面之后,手中的长矛却突然被大羿强行拿走,扭成了一坨麻花! “你....!” 水猴子心中大为惊骇,紧跟着,大羿铁锅大的拳头,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 瞬间,天地日月仿佛都离自己远去,山川江水的声音也都变得渺小。 风呼呼的声音充斥耳中,脑袋里嗡鸣乱震。 水猴子忽然懵了,他的眼睛里面,全都是血。 轰隆! 这一日,桐柏山有一座山峰倒塌! 水猴子满嘴牙齿都被打碎,躺在乱石堆之中浑身抽搐,七窍喷血,大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失望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可塑之材,没想到你也和四帝那些老东西一个德行!” “告诉你吧,你吃的不死草,是我在地上随便拔得杂草,所以根本没有长生不死的效用,我就是试探一下你,没想到你真的反了!” “今日就让我用朋友的拳头,狠狠打醒你!”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杀身成仁 大羿重拳出击,饱含着满眼热泪,决心拯救自己的朋友,要把他从歪门邪道的道路上扭转(物理扭转)过来! 这场战斗,大羿用乱拳快打,拯救了误入歧途的朋友,最后获胜。 史官把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水猴子被打的全身粉碎性骨折,再也没有办法选择前进的道路了。 “不能执迷不悟,要及时悔改,只要你悔改了,我们还是能重新做朋友的。” 大羿对水猴子语重心长的告诫: “长生不死药诱惑人的地方,就在于这个长生,谁都想成为天下的王者,永远的统治这片世间,但不会有人做到的,怀带着这种心思,只会孕育出巨大的悲剧,就像是提挺氏杀死人皇居方氏,夺去了他的皇号,掀起了大战争一样,最后提挺氏也被后来人所分尸砍死。” “我今日打你,就是为了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前,让你彻底的清醒且明白过来,不要最后落得被人乱刀砍死的下场啊!” “到时候悔之晚矣!你,好好想想吧!” 水猴子浑身是血,已经彻底昏迷,粉碎扭曲的肉体,镶嵌在桐柏山里面,拔都拔不出来。 大羿离开这片战场,那些浑身哆嗦的杂兵们才敢聚集到水猴子身边,然而水猴子嵌入山体太深,根本弄不出来。杂兵们害怕大羿的铁拳,在短暂救援无结果之后,就纷纷散去了。 从此桐柏山下流传着一个传说。 “那桐柏山下,压着一只神猴啊....” 当年有个猴子,准备大闹天下,结果出师未捷身先躺,被一个来自中原的老箭师压在桐柏山下,拔都拔不出来,教他渴饮铜汁,饿吞铁水,好好反省..... 神话传说,流传到虎方国中,原本得知了水猴子动向,而忐忑不已的虎方国,这下高兴的要命,认为水猴子已经被打败,他的地盘也应该划入虎方国中! 结果,水猴子没有打过去,虎方国却想着接受水猴子的遗产,准备强行打过来。并且还派人给大羿送来招揽的信件,表示水猴子和你不再是朋友了,我虎方应该接替他的工作,和你成为朋友! 大羿看到这一幕,受到这份信件之后,很是伤心! “不论是旧时代还是新时代,人们的贪欲,总是带来战争!” 于是大羿单拳赴会! 在宴席之中,虎方的首领们埋伏刀斧手,用重利引诱大羿,同时带着各种威胁,大羿只能叹息道: “我希望天下的人都能和睦,不再发生战争,可你们的自私欲望,一直在驱使着人们不断的死去!” “过去的我喜欢讲道理,不愿意多动拳头,可现在的我,突然发现,还是打拳有效果!” “我曾听闻,五龙氏到居方氏的时代之间,有一个叫做孔丘的人,他希望天下的首领和君主都施展仁政,但那些首领们也是忙着争夺地盘,不愿意搭理他,于是孔丘便愤怒的周游列国,凡是被他遇到的君主,但凡不施展仁义之政的,都被他打到施展了仁义之政!” “我本不愿意作孔丘之事,今日却也不得不效法他一次!” 大羿表明态度,虎方国的诸位首领勃然大怒:“大升!我们仰慕你的威名,这才和你好声好气的说话!你不过是打败了一个没有使用洪水之力的无支祁而已,难道你还想与我们一国交战吗!” “虎方之中,图腾上百,我等都是和缙云氏厮杀多年的战士,难道会怕你的威胁吗!” “不错,就是无支祁在此,也要敬畏我们七分!他倒是不敢单独前来赴会,你自己来了,还敢在我们这里撒野吗!” 虎方和桐柏山离的较远,加上两边关系紧张,贸易也只限于边市,在各个水脉的岸边进行水货交易,不曾互相深入,自然不知道当初水猴子是怎么被打倒的。 “大升!无支祁也并非简单的货色,你把他打倒,压在桐柏山下,你自己不可能一点伤势都没有!” “大升!你今日要是不加入我们,我们就只能请你去死了!” 虎方首领们和大羿撕破了脸皮,刀斧手冲出杀来,同时还有首领哈哈大笑,进行嘲讽: “你说要效法孔丘之事,真是可笑,孔丘的故事我们也听过,可孔丘之时,哪里有这么多人雄战士!他一个人当然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可现在,我们虎方国力之盛,岂能是五龙氏的时代可以比较的!” “杀了大升!谁能砍下他的首级,牛羊百头,土地千亩,黄金十斤,陶贝五万!” 刀斧手们嗷嗷叫着冲过去,结果大羿顺手抓起一个人,把他当做鞭子,凌空一扫,顿时整个宴席场地都被震的掀翻了一层地皮!无数的人胸膛被人肉鞭子扫中,但凡触碰到的,全都被打成了血泥! 连带着甩出去的这个人肉鞭子,也被拉成了长条,失去了人的模样! 如此血腥凶残的一幕,让虎方国诸位首领汗毛直竖,而大羿上前,手臂一摆,两个想要抵挡的人雄高手,瞬间就头颅落地! 大羿高声道:“我记得孔丘说过,‘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今日我就要杀了你们,这也是一种仁义!” “请你舍身取义!” 一步之内连杀十人,直接来到虎方国最高的那位首领面前,虎方国大首领惊恐不已,刚准备说两句,表示孔丘那句话或许不是你这么理解的.....! “冷....!” 冷静的静还没说出口,大羿已经将他单手抓起,然后用力一抛,直接将他丢到九霄云外! 这位虎方大首领的眼中,看到了蓝蓝的天空,看到了高高的白云,甚至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天空之中到处乱飞,他眼中的世界从高渺变得低微,随后从天坠落,大概过了十几秒,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过来,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砰! 他从万米高空摔下来,直接砸成了一滩二维肉酱。 大羿长叹一声,声如震雷! “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孔丘所说,果然是世间正理!这世上还有很多不修行仁义的人,我既然吃了不死草,当要继承孔丘的志向,让天下人人互相敬爱!” 这一日,虎方国那高大的巨石城墙,轰然倒塌,无数战士被葬送,更多的人则是跪地求饶,大羿原谅了他们,并且语重心长的告诫: “不能因为一时的贪念,而忘记了人间的真善美,战争应该是弘扬仁义和保护家园的战斗,而不应该是为了利欲熏心所发起的战斗!” “希望你们都能记得这一点!虎方国的那些恶人,我都将他们送走了,从今以后,你们再挑选一些新的首领来治理这里吧,我代表中原,会时时刻刻来这里转转,看看你们的发展情况的。” 虎方国的那些战士,吓得提泪横流,欢送大羿离开。 大羿也笑着回应,最后告诫:“就是要这样,朋友来了,当然要开心,朋友走了,要依依惜别,这样才是有道德的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旧时代的村口 大羿单枪匹马平定淮水地区,还要向孔丘学习仁义的精神,这件事情,妘载并不知道。 此时的妘载,正在零陵地区的一处大村庄里面,村口坐着个老头,见到天上的红光飞来,非常紧张,而看到妘载的时候,这老头并不认识妘载是谁。 “你是什么人,竟然骑着一只霸主来到我们的村子?” 老头盯着妘载,非常忌惮,帝江他不认识,但是能感觉到帝江是个霸主级的异兽,这种级别的异兽,怎么会轻易被人降服,当做飞天遨游的坐骑? 难道眼前的人,是什么隐世的老怪物? “这里就是有庳?” 妘载道:“中原的官员,三年一次小考核,五年一次大考核,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原本中原的大官,被流放到这里,治理村庄,带领当地民众脱贫致富,所以前来这里查看一下。” “你,就是穷奇?” 妘载没见过穷奇,穷奇也是四帝里面,唯一一个和妘载没有照过面的。 饕餮和妘载单挑,被杀死了,帝鸿当初追杀妘载,最后被咕咕炸死,梼杌现在还关在监狱里面进行劳动改造,而只有穷奇,由于当时他果断点了投降,又答应了重华的流放要求,被放逐到有庳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进行全新的生产工作。 结果几年下来,他还真的在这里搞出了名堂。 他呆在这里,教导民众耕作、畜牧、烧制陶器,很快就把这里发展成小村庄,然后又依靠着过去在中原得来的通商贩卖经验,在周边部落之间搞起了贸易交流,开始了市场贩卖,于是周围的部落,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穷奇作市,货贿于四方”。 “我听说,天子把天下最好的封地给了你啊!” 妘载上前交谈,穷奇看着身后繁荣的村庄,想到当初重华对他说的那句话,此时是真的,真心的感慨着: “确实,这确实是天下最好的封地了!” “没有任何的势力与勾心斗角,完完全全,从普通的小部落,发展成现在的大村庄,人们有所居,有所食,有所得,有所生产。孩子们不知道山中野兽的厉害,在田野间嬉笑玩闹,门前黄犬摇着尾巴,灶上炊烟袅袅,煮着米饭,栏杆中牛羊低哞,清晨时雄鸡昂首,万物皆白。” 穷奇笑着:“让我来治理这片淳朴的土地,这不是对我的惩戒,而是对我的信任。” “天子给了我世间最淳朴的土地,我将这里治理成繁荣的村落。” 穷奇问妘载:“你是中原的什么首领呢,我过去的时候,从没有在中原看过你,但你既然能降服霸主,难道是天子所发掘的人才之一吗?” “我是妘载,中原的百揆。” “你,你就是妘载?!” 穷奇本来还笑呵呵的,听到妘载自报家门,这下是真的吓了一跳! “饕餮是你杀的?缙云氏是你毁掉的?” “是我杀的,难道你要为他报仇吗?” “你....你能降服霸主,杀了饕餮,也是正常,难怪淮水被你搅的一片狼藉。” 穷奇摇了摇头:“饕餮不自量力啊!” 妘载继续开口:“有些事情我也得告诉你,饕餮死了,我杀的;梼杌被关押了,我抓的;帝鸿被炸死了,也是我炸的。” 穷奇这下是真的傻了眼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感觉气氛有些诡异。 四帝现在三个落在眼前这人手上,那是不是还要把自己也逮进去,凑个组合什么的....? 你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成就”吗? 不过妘载居然能把帝鸿杀了,这是出乎穷奇预料的事情,毕竟帝鸿是四帝里面本事最大的,他可是一位神巫啊,什么人能把神巫杀了,还不被神巫咒死的? 妘载解答了穷奇的疑惑。 帝鸿破防了,被自己手下的爆炸小鸡轰炸死了。 破防帝鸿的是巫咸,他说帝鸿长命几百岁,帝鸿就死了。 “要用神巫来对付神巫。” 穷奇确认了妘载,不是来抓自己进牢房的,于是邀请妘载,参观了本地乡村的建设和发展。 道路开阔,水利兴盛,山中云雾蒙蒙,山下烟火喧嚣;市场繁荣,贸易频繁,牛马出入乡村来往于四方部落,俨然成为了一个大型的交易通商中心。 而且这里还有土特产,是一个个的小型石头雕刻。 妘载赞扬道:“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成功的展现了你治理土地的能力,我会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中原的其他首领,大家或许会欢迎你回去的。” “回去?不,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 穷奇笑了笑:“我花费了好多的心血,造就了这片繁华的土地,我不愿意离开这里了,我早年是东夷之人,中年是中原之人,现在我老了,我成了南蛮之人,这天下的许多土地,我走过,我看过,我亲手抚摸过。” “东夷是故乡,中原是家乡,而这里,是我的归宿。” 穷奇叹息:“旧时代的人们,都要远去了.....新时代中,不应该有我们这些人碍眼。” 确实是这样的,有很多古老时代的英雄人物们,他们曾经在数年前,数十年前,散发出属于他们的光和热,他们也曾经照亮一个时代,为黑暗中的人族带来前路的光,他们也曾传递火炬,让古老三皇年代的薪火燃烧不灭。 不论是英雄还是枭雄,不论是善良之人还是恶徒,属于穷奇一个时代的人物们,都快要走到生命的终点了。 张挥死在草席之上,羲仲埋葬在泰山之旁。 “能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时代,让这么多人安居乐业,生活繁荣,我这一辈子,也已经没有白活。我既是治世之能臣,也可以当乱世之凶徒.....” 穷奇来了一段曹老板模板的独白,妘载则是笑着道:“你错了!正是因为那么多的人没有看到新时代,你才更应活到新的时代,代替他们看一看天下的变化!” “新时代的黎明,会照耀到这片大地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不会厚此薄彼!” “我看你的身体还算可以,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我还会再来的,下一次,我会带来一些书籍,在你们这里开办个小学!” 妘载骑着帝江离去,穷奇望着天边,怔怔出神。 小学是什么东西? 村庄里面,有孩子呼喊穷奇,让他赶快回来,不要站在村口发呆了。 “穷奇爷爷,今天晚上,是大春祭.....” “大春祭要祭祀谁呢?” 穷奇摸着孩子的头,孩子掰着手指数着: “嗯,伏羲、太昊、神农、黄帝.....大禹,还有...还有...” “还有那位和大禹并列的,掌管丰收与畜牧的神啊....他就活在我们这个时代,或许有一天,等你长大了,就能见到他了。” 村庄中,一老一小两个背影,渐行渐远。 ........东夷,沧海之畔。 大河的水流被疏导进入沧海,文命等地质厂的厂长和员工,在这里带领大量的东夷民众,进行河道的开拓与导流工作。 天边,出现了骑着帝江的妘载,高速的飞来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执玉帛者万国 有了帝江的阿载,想去哪就去哪。 帝江到处乱飞,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东夷上空。 东夷附近,有一些诸侯的封地,妘载去各个地区简单拜访了一下各路诸侯,观察了他们的当地治理情况,并且及时的给出了一部分的指导意见,随后拍着帝江的屁股,就来到了沧海边。 大河在这个年代,并非一条河道入海,而是三条,由于三条河道在洪水季节,会产生剧烈的摆动,导致大河在沧海附近的土地,是一片糜烂,成为泛滥平原。 ....... 文命在东夷的治水,也进行的热火朝天,基本上快要到了尾声,而让文命很开心的一件事就是,他当阿父了。 女娇生下了一个孩子,名字自然还是启。 此时的文命,还不知道阿载在西荒大地上,给不少民众讲的那个.....上古某个“恶劣君王”的故事。 他觉得启这个名字就很好,启本义就是打开、开启,文命把这个名字,赌在了新时代上! 而东夷地区,跟着文命治水的那帮首领,也都夸赞,说这个孩子以后一定是了不起的人。 甚至有人心中起了心思,认为文命这次治理了他们东夷地区的大洪水,回到中原一定会被重用,下一任的天子之位,应该是妥了。 可文命则是摇摇头,表示自己还不够资格,现在中原正在进行更重要的战争,这场战争自己没有办法过去,非常的遗憾。 他也发现了这些人的小心思,想要扶持自己去争夺天下共主的位置,这种行为就和当年少昊没有区别,少昊既有着中原的正统性,同时治理的地区也是东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东夷能得到大好处,中原也没有办法反对。 倒也是合理的竞争方式,但是文命比较谦虚,认为自己的功绩,不足以取得天子的职务。 而且中原已经改革了。 当上天子,也只是三王之一,不算是一言堂。 在治河工程进行到收尾阶段的时候,加入治水工作的东夷部落越来越多,有人就提出意见,要在治水结束的时候,进行大祭祀,告慰上天以及古老的先祖,表示后代们已经克服了洪水带来的祸患。 同时,也是为了未来生活,进行祈福。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规模较为庞大,文命不太敢开这个祭祀,搞得好像要造反独立一样,但耐不住民愿,最后还是决定,在沧海边上,开这个祭祀。 东祭于沧海,北祭于太行,南祭于泰山,西祭于中原。 由于涂山氏早就迁移到中原,所以“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这个场景,由于参演人员的缺席,导致祭祀地点变更,于是就无法还原了。 但是来的人还是很多,毕竟困扰了东夷这么多年的水患,终于解决了。 中原和东夷的关系,得到了缓和,文命成为了新的“少昊”一样的人物,变成了连接中原和东夷关系的枢纽。 有人甚至找到女娇,去攀关系。 “涂山氏当年也是东夷九大部之一!现在东夷已经解决了灾难,让你的阿父,带着你的族人一起回来吧,东夷人怎么能居住在中原,一定会被歧视的。” “是啊,难道你们能吃惯中原的饭食吗?” 女娇笑笑:“我的阿父与族人,在陶唐过的还好,不久前还来了消息,说是中原的大军已经得胜,从西荒回来,他们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 “吃的饭菜里,顿顿都有肉块;油盐酱醋,红糖蜂蜜,样样不少,每天唱着歌谣上土地中耕作,或去工厂中劳动,到了傍晚的时候,也是唱着歌回来,到城池中,到村口外,有大号角播放广播或者音乐,每天都有不同的惊喜与花样。” 涂山氏在中原的这段日子,已经完全融入了进去,中原的发展太快了,什么叫做乐不思蜀,这就是乐不思蜀啊! 而且涂山氏也不是被抓过去的,是自愿投靠的,待遇当然也是正常的公民待遇,为什么还要回到东夷,和这帮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呢? 就为了那一点点的土地,为了那一点点财货? 在中原的工厂打工一个月,就能买东夷一年的生产用具! 女娇的讲述,让那些首领有些失魂落魄,他们心中觉得,这一定是假的,是涂山氏过得不好,可又为了面子,也是为了让他们羡慕,而故意编造的谎话。 “涂山氏在中原,一定是受尽了虐待。” “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让你生气!” 这些首领疏远了女娇,不再和她谈论涂山氏的事情,转过头去讨好文命。 沧海大祭祀,如期举行,来到这里的部族首领,手里面都捧着玉器和丝织品。文命请一位东夷的老首领作为祭祀的主持者,他自己则作为治水者,站在中原客人的位置上。 有些东夷首领聚集起来了,商讨乘着今天这次沧海大祭祀,对文命发难。 “把事情先坐实了,他就没有办法推辞了。” “对,我们拥戴他,让他成为我们的首领,逼中原的那些人,让他留在东夷。” “治水者成为我们的首领,少昊的好时代又要回来了!” “不错,到时候,他的儿子长在东夷,生在东夷,他就是东夷之民!我们支持他夺权,他就能成为天下的共主!” 这些首领认为,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为自己的部族博取一个前程! 世代的贵族变化,不能改变,听说中原改革,这简直是要了老命,必须要复辟!什么三王共治,都是狗屁倒灶的操作! 也有人叹息,表示,不得不依靠中原这些人才,才能完成兴盛我东夷的计划,可我东夷之内,为什么一直出不了伟大的人呢? 或许皋陶算一个本地人,但皋陶也是到了陶唐之地,才崭露头角的,他在东夷的时候,也是籍籍无名之人。 “是啊,到底为啥呢?” “是我们东夷大环境不好么?”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诸位首领思考,这帮人在祭祀的时候,此时那位老首领赞颂了苍天,祭祀了四方土地伟大的君主,或是天神或是天帝,或是人王,或是海神,然后流程进行到夸赞治水者的功绩,老首领向上天祈祷,无数的首领们也高呼出声音,要让苍天听到! 之前那些商量搞事的首领,在此时窜了出来,高声大喊: “上苍啊!过去东夷的土地,经历了黑暗以及蒙昧,太阳神不再出现于这片土地之上!战争与洪水接连到来,东夷的民众不能生存,被迫跑到山上,躲避天下的动乱....” “如今,东夷出现了新的太阳,从中原而来的伟大之人,平定了东夷的水患,让太阳的光芒重新照耀在黑暗的土地上!我们之前进行了占卜,得到了大吉的征兆,东夷的新君,将要在此出现了!” “这个人言行一致,既在治平水土中成就功业,又在民众中建立威信,为天下的贤者;既能勤劳为邦,又能节俭持家,不自满自大,不自逞能,所以天下没有一个人敢与他争能;正因为不自居功,所以天下没有一个人敢与他争功!” “真诚赞美此人的品德,嘉许他的大功。天命已经降落到他的身上,他终将升任大君!” 东夷的首领们齐齐念诵之前备好的稿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文命的身上,高声呼喊着,有首领要上前去,请文命成为他们的新君! “这个人已经出现在我们的土地上!” “请.....!” 他的话还没说完。 天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丹火太阳!东夷的民众们吓得不轻,有人曾经见过这个太阳,大声喊叫,表示好多年前见过这个玩意! 当时也是突然出现,来也匆匆,后来飞到东海之上,没有多久又浮动回来,向西方离开了! “这是,这是太阳重临,是大吉的征兆....” “大吉个屁啊!” 有人开骂了:“有穷氏当年就是看了这个太阳,然后造反,去打中原,结果被揍得满地找牙,被大羿打的鼻青脸肿!” “我他阿母的看来,这东西是大凶的征兆啊!” 当年有穷氏的真相被人说出,不少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年有穷氏的族长和魔怔人一样,看谁都要骂两句,不服就要动手,原来是这个玩意飞过他家门口,给了他一种自己是真命天子的错觉。 真相了,那看来这东西确实是大凶之物啊! 丹火太阳径直向沧海的大祭祀地点飞来,之前热热闹闹来参加大祭祀的东夷诸部首领,感觉到这玩意气息,都是大惊失色,面色惨白! “快,快跑!这玩意不是什么天文现象,这是个异兽!是霸主!” 霸主级的异兽出现在祭天现场,很明显就是来捣乱的,人们一呼而散,战士们则狼狈且慌乱的拿起自己的武器,就在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丹火太阳坠入沧海之上,震起一片浩大海浪! “呜——!” 嘹亮的声音从帝江的身体中发出,妘载拍着帝江的头,看向海岸边惊慌失措的一群东夷民众。 “是谁,刚刚在下面进行诗歌朗诵,还那么大声?” “朗诵的不错,上天会听到你们的愿望的。” 妘载骑着帝江,从沧海上劈波斩浪而来,目光扫过一圈东夷民众,这里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东夷的人们,看到了站在帝江身上的妘载。 此时海浪滔天,黄尘滚滚,白云扰动....红色的太阳屹立在沧海之波,白麻衣的少年人负手而立,显得威风凛凛! “有,有人!” “居然能降服霸主作为坐骑!” 不少东夷首领,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觉得眼前此人恐怖如斯! 霸主级别的异兽,从没见过能给人当坐骑的,而且这个丹火太阳长得也十分的神异,配合上妘载的出现.... 悬海而来,照天而至! 这一幕场景,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有的东夷战士吓得哆嗦:“苍天,真的给了我们回应啦?” “这,这是哪位先祖从星空中回来了吗?” 妘载看了看这里的情况,感觉这里刚刚好像是在开什么大会? “我刚刚听到,有人在赞扬治水者的功绩?这很好。” “但是我听说,你们要把治水者推举为新君?” 妘载叹口气,表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祈祷了。 那我阿载就大发慈悲的回应你们。 为了防止东夷被破坏。 为了守护山海的和平。 贯彻仁义与天道的拳头。 可爱又迷人的正派boss。 就是我阿载了! 我是骑着帝江,穿梭在山海的中原丞相。 希望,希望的明天在等待着我们! “你们随随便便推举新君?有没有和中原进行报备啊,没有报备,随便推举新君,我们要是不同意,那你们又不肯换人,这不是又要打起来了吗?” “下一次推举新君之前,我建议你们搞一个投票选举,然后做出民意调查问卷,送到中原,我们争取在三十个工作日内给你们回复。” 东夷的人们没有见过妘载,当然满地都是迷茫的脸蛋,完全不知道妘载在说什么, 而文命见到妘载,此时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立刻大声呼喊: “载哥!是我,文命!我在这里!” 文命的激动表现,让其他的东夷首领,意识到眼前这位“神人”,似乎不是什么寻常角色。 于是他们询问妘载是什么人,表示妘载没有权利管他们东夷新君的事情。 妘载哈哈一笑:“你问我是什么人,问得好!下次不许再问了。” “我是中原的百揆,天下的三王,洪州的大首领,说起来,当年东夷之地,涂山氏和我们还有旧,但是现在涂山氏已经成了中原人,你们东夷为什么一直在给其他地区输送人才啊,你们自己有没有好好反省一下?” “你说我不能管东夷的新君?怎么,你们是还想和中原开战么?” 妘载咧嘴一笑,也意识到此时正在发生什么事件了! 这可真是巧了! 大禹召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啊!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缺少我中原丞相? 不过现在参会地点变了..... 不过有一个什么玩意,倒是依旧没有变..... 妘载看向远方。 那里正有一个巨人,不紧不慢的向这里走。 防风氏,又迟到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阿载已至,勿动!动则灭国! 在神话中,大禹杀防风氏是为了立威,确定他自己“九州王”的身份,因为防风氏算是东夷地区以及东南丘陵地带的巨人王了,之前在吴回地盘上闹事的“汪芒氏”巨人,就属于防风氏中外迁的一个氏族。 从关系上来说,是亲戚。 但是现在这一次,文命并不想当九州王,而且这个大会的召开,本身也仅仅是为了庆祝东夷地区治水结束的联欢会而已。 所以,虽然“执玉帛者依旧万国”,但是却没有了立威的严肃性质。 但是防风氏似乎本身也有严重的拖延症,此时的他,拖拖拉拉的过来,看到这里的人群乱哄哄,他顿时心中一乐。 “看来也没迟到,这都没开始。” 打卡上班总是喜欢在最后一分钟,一步之差就是天堂地狱。 之前也有人告诉防风氏,要他出面投票,选举东夷的新君,但是防风氏大为恼怒,表示新君怎么能选择一个中原人,对此持有反对的意见。 他当时和东夷那些首领表示,即使姒文命有大功劳,大功绩,也不能借此机会成为东夷的领导者,毕竟东夷现在还是东夷,多是归功于文化独立。 当年黄帝为了平定东夷,决定使用文化入侵,而让他的儿子少昊来这里治理,并且请蚩尤进行辅佐,如果不是后来蚩尤自己单干造反,和黄帝打起来了,如今的东夷,怕是早就成了中原的版图了! 现在,如果再来一个中原首领,那东夷被同化的命运,已经可以预见了! 但是东夷首领们轮番上阵劝说,对他进行拉票,防风氏不堪其扰,只能口头答应,要来这里投姒文命一票,但心里想的是,老子来了这里,立刻就改成反对票! 不过防风氏此时看到,这帮东夷首领,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还带有一种期盼? “这帮人都看着我干嘛,难道他们知道了我要来这里进行反对的事情?” 防风氏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此时一位东夷首领站出来了,大声道:“防风!你说我们东夷的新君,是不是应该我们东夷自己立?” 防风氏虽然疑惑,但对方这句话说得没毛病,点头道:“当然是了!” “东夷的土地,是东夷之民来做主!” “好!说得好!说得非常好!” 这位东夷首领目光大亮,边上那些首领们也都簇拥过来,吵吵嚷嚷。 “我们东夷的人都一致认为,中原没有干涉我们选择新君的权利!” “东夷的首领,需要东夷之民自己的认可,才能上位,这样才能更好治理东夷这块土地!” “防风!你看到那个人没有!他居然敢说,要干涉我们东夷人选择新君的权利!” 首领们把防风氏推出来,当个傀儡般的领袖人物,防风氏一看,呦呵,有这么多人突然支持自己的意思了,这是好事情啊! “东夷的新君,那必然得是东夷人啊!你是哪里来的小矮子,敢干涉我东夷选举新君!” “赶快滚蛋,不然我的拳头,不留情面!” 防风氏的身材,和大人国的巨人差不多,非常高大,站在地上就投射一片巨大的阴影,直接把沧海畔的妘载都遮盖在阴影底下。 妘载从帝江的身上一跃而下,白色麻衣迎着海风猎猎作响,负手而立,脚踏沧海之波涛....等到妘载觉得这个装逼动作差不多到位了的时候,向前走了两步,摇身一变! 轰隆! 一尊巨大的太阳神相,拔地而起! 防风氏的眼前,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片光明将他的视野遮盖,被刺痛眼睛的他连续后退,惊走了不少围在周围的东夷首领。 等到防风氏再缓缓睁眼看世界的时候,他抬起头,比他还要高大数倍的妘载,正低头看着他! “小朋友,你迷路了吗?” “不可以和大人随便说话,会被打的。” 妘载的声音震动天地,能开高达的感觉当然很爽。防风氏瞪着眼睛,傻愣愣的站着,嘴巴张大成圆形,几乎能塞进一个小土丘。 剧烈的火光,巨大的三轮太阳,璀璨耀眼的光明,以及那蒸腾天地的灼热云雾!东夷众多首领的眼睛差点被亮瞎了,此时俱都战战兢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太阳,这,这是真的太阳图腾了吧!” 有人辨认出,妘载身上的光纹,是太阳的图腾,东夷之地过去有类似的图腾,日出于汤谷,火兴于炎帝,但是太阳神,自古以来在东夷大地上流传的,是日母羲和! 从没有见过男性的太阳神! 阿载表示,过去没见过,没关系,现在你们见过了! “我想要好好说话,不想动用武力,奉劝各位也和我好好说话。我让你们去中原报备首领,三十个工作日内尽量给你们回复,你们不愿意,甚至还想让这个巨人打死我,那我没有办法,我可能要先打死他,再和你们好好谈了。” 妘载的太阳神相,举起了拳头。 “慢!” 防风氏此时举手,表示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过去黄帝让少昊治理我们东夷,我们的大地上,人民讲信修睦,以鸟为图腾传承至今,当时在少昊治理的年代,人们衣食无忧,非常快乐!” “后来我们失去了少昊的治理,土地上的人们就变得愚昧蠢笨,我现在觉得,确实是应该再一次接受先进的文化,来提升我们的民众素质!” 妘载伸出手指:“你说的很好,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觉悟。” “我堂堂中原百揆,也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这样显得我们双方关系很紧张,对不对?你们现在看着我,一定是觉得,我开着神相在威胁你们,对吧?” “一点没错,我现在就是在威胁你们!” 妘载说漂亮话没到一句,立刻就撕了脸皮,开口就问候眼前众多首领全家。 “我中原今天就是要干涉你们东夷的选君了!你们这个土地真是奇怪,我中原和你们通商,你们不乐意,还打人还断交,我们派人帮你们治水,你们又想在这里搞什么新君选举!” “我们对你们,算是仁至义尽了!” “话也说道这个分上,中原过去,对东夷一直是采取怀柔政策,对于你们包庇脍国、胥敖之类的蓬艾小邦,也都当做没看到。” “但现在,时代变了!不能再纵容你们一直这样反复无常下去了!” “之前天子带兵,突袭了你们的部落,请你们当中的一些首领,去中原吃饭,这个饭,吃的有点长,大概还要吃个二十年,暂时你们是见不到他们了。” “我想说,各位如果,真的要搞事,要和中原作战,开始战争,那结果,只会比上一次更坏!而且这一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 “到时候,我想你们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要去陶唐,吃吃饭了!” 妘载收起了太阳神相,一屁股坐在祭祀神灵的高台上,俯瞰着下面那诸多的,战战兢兢的东夷首领们! 居高临下,不给半点面子! “你们可能觉得,中原的百揆,实在是无礼至极!但是我今天就是要无礼了!毕竟不讲礼在先是也是你们,东夷这块土地,从现在开始,和华夏联盟成为一体!” “我把威胁的话,直接放在你们面前!你们现在距离我,不过是十步之遥!十步之内,人尽敌国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少人雄,能与我一战!” 阿载已至,勿动!动则灭国! 东夷首领们面色涨红,也有人不服气,大声吼叫:“你太过嚣张了!这里是东夷的土地,这里人人都是图腾射手!你要在十步之内杀了我们,可我们能在百步之外,就把你乱箭射死!” “你威胁东夷,觉得一个人就能荡平这里?这也未免太过于看不起我们了!虽然大洪水冲走了我们不少的战力和民众,但是如果谁要攻击东夷,东夷即使打不过,也要和他斗一斗!” 妘载咧嘴:“你说的对,百步之外,你们或许能打到我,但是杀了我,不可能!” “还有中原的大炮,能打三五百步,甚至六七百步,你们的箭矢还在路上,中原的火炮已经打到你们的头上!” “至于我,你们的箭矢,也不如我!那天下第五的箭师,已经被我乱枪射死,尔等,是要试一试我机关枪迅猛否!” 妘载拿出六根铜管,空洞的铜管指向每一个人,东夷首领们心中不知为何,看到那个怪异兵器,就打起寒颤,黑洞洞的铜管里面,似乎随时会射出什么危险的东西。 一时之间,场面僵持起来,东夷的人们也惧怕妘载的力量,刚刚那个神相确实是可怕至极,他们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神话传说中,帝夋的身影! 帝夋羲和,浴日汤谷! 每个时代总有一些特别强横且超出常理的人物,黄帝的时代这样的人物有很多,少昊的时代稍有落寞,到了颛顼的时代,颛顼与康回两人打到不周山崩,而如今帝放勋的时代,被人所熟知的英雄就是大羿。 但是现在,妘载的出现,打破了平衡。 中原又多了一个武力值超出常理的人物,而且还是神人,亦或是大炼气士? 东夷有雷泽,里面有雷神,但是雷神未必愿意为东夷人作战。 “载哥!我觉得,大家可以各退一步,好好谈谈!” 文命上前来,加入到两方的僵持情况中,他在这里和这些东夷民众治水许久,对他们也是有点感情,不愿意在此时弄得双方不好看。 “文命,你太天真了。” 妘载告诫,讲述道理,并不避讳东夷的首领与民众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 “所以,我不是来毁灭东夷的,而是来邀请东夷的,我们将成立一个新的联盟,这个联盟的名字,暂时名为诸夏!入诸夏者,皆为我族,不入诸夏者,皆为我敌!叛诸夏者,其他各夏,当奋力伐之!同进退,共生死,以兄弟之邦而彼此称之!” 妘载说出了此行来的计划,正好是东夷选举,乘此机会,一句把东夷的版图,收到中原大地之中! 西戎,东夷,中原,南蛮....如此只剩下北方,中央之国,已然提前千年成型! ...... 文命身后不远处,地质厂的几人,都是敬畏的看着妘载。 他们听过妘载的名字,但没想过居然会是如此强硬的一位首领。 从之前中原送来的一些消息中,可以知道,这位首领是非常厉害的人,包括中原的变化,那些消息中都有明确的说明,这位首领带来了新的时代,可以说是比肩上古圣人的人物了。 “我们知道他是圣人一样的人物,却没想到,他对于东夷的态度如此强横。” “这是颛顼帝一样的人物啊....” 夷坚,伯益,郭支,纷纷给出对妘载的评价,而伯益对于妘载,其实是了解的更多一些的,他的父亲大业,就在洪州当大法官很长时间,而中原如今的各种法律,也是妘载从南方带来的。 “他确实是应该如此威严,这才是真正的法者应该有的气势。” 伯益的心中,把妘载美化成一个非常威严,且公正不阿的人,现在妘载出现,而且如此强硬霸道,并且列举过去对于东夷的一些政策,这一幕幕,都让伯益觉得,妘载的人设,和他自己脑补的,应该是差不多的。 “圣人....” 女娇的眼中,也映照妘载的侧影,而后看向怀中的孩子,她此时真心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也能成为眼前所看到的妘载一样的人物。 启,不就是开启新时代的意思么? 这才是中原三王的威严!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这是何等的耀眼!众目所见,谁敢不从? “启,你也会成为那样的圣人吗?” 女娇轻声说话,把脸贴在启的脸上,而小小的启,似乎被妘载的气所震慑到,他甚至不敢啼哭,睁着眼睛,看着那宏伟光明,如太阳一样的年轻圣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家天下之死 妘载的态度强硬,要逼迫东夷首领们加入联盟,告诉他们,这块大地不能再如此游荡在外了,新的时代到来了,给予你们自由奔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文命没有办法劝解,东夷诸多首领,已经有许多人畏惧妘载的神力,开始严重动摇,防风氏就是其中之一,本来是他是坚定的东夷派.... 但现在,他是坚定的中原派了! 不知为何,有一种如果反对,就会被干掉立威的感觉! “很好,看来大家对我的提议,都很动心!” 妘载适时的开口,不少人都沉默下来,而依旧在进行反对的那部分人,则是害怕妘载夺去他们的权利,毕竟,东夷如果真的加入到中原联盟当中,这个新的联盟,权利架构不论是什么样子的,也一定都没有他们这些老派掌权者的位置了。 因为中原新颁布的考核制度,他们也有所耳闻,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做不到的事情。 “我不服!” 有人振臂,说出自己的诉求!是东夷九部中的东屠氏。 自涂山离开东夷,凫更被重华抓去中原吃牢饭,有穷被大羿打的集体自闭,作为东夷地区,最强大的“九部”,现在还能动弹的只剩下六个大部落了。 东屠的实力,和凤鸿氏相差不大,这两个大部落的首领,现在就是东夷地区的话事人。 “敢问百揆,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东屠氏大首领卯足了劲头,结果阿载一听这话,接口道:“不知道该不该讲就别讲了。” “我....” “我一定要讲!” 东屠氏大首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阿载噎死,他脸涨的通红,胡子猛抖,连带着身上的毛皮也在乱晃:“东夷若是并入中原,我等还能保持现在的地位吗?” 妘载:“当然不能,无能者下,有能者上。” 东屠氏大首领怒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部落,我们自己不能治理,还需要你的同意,而且我们是否当首领,不由得我们自己选择,而是由你们来判断吗!” “那这种样子,和吞并了我们,将我们变成奴隶,又有什么区别!” 妘载一笑,摇头道:“把你们变成奴隶?你想的太好了。” “一切都需要你们自己去种植,开拓,生产!你们生产的东西,依旧是你们自己吃,如果你认为,这种合并是和奴隶一样,那么你就应该把你生产的大半粮食,全部交给中原!” “我从没听过,奴隶还能吃饱饭的!” 妘载的质问,让东屠氏大首领无言以对,他握紧拳头,依旧是叫嚣不已! “各位首领!中原这是在欺辱我们!我们是苍天的孩子,沐浴着东方第一束阳光,汤谷在东,圆月在西,我们的箭矢向东海射去,能够上击天空,打落飞鸟!” “我们不能就这样,被中原所控制!我们要反击!你可以灭亡我们,杀死我们,但绝对别想吞并我们!” 东屠氏大首领振臂高呼,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与自豪,这种情绪感染了不少人,令一开始有些动摇的首领们,又开始向着他了。 “东屠说得对....” “或许是这样,苍天的孩子不能向大河的孩子低头....” 这些首领意志摇摆,而妘载依旧摇了摇头,问这些首领: “你们受灾之前,部落出产的食物,一个耕作的人,所产出的粮食,能供养几个人?” 诸多东夷首领没有回答,而文命对这些较为了解,他经常听那些老首领说这些事情,此时连忙道: “一个人,哪怕日日耕耘,一年也只够三人吃食。图腾战士要负责打猎,训练弓箭,不能每时每刻都在耕作土地,好在后来有了犁具,一个人家中若是有牛,可以供十余人,没有牛,也就供六七人而已。” “粮食不够吃,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不是每年都是丰收年,不过从十年前开始,降水增多,稻谷长得还算可以,只是这两年,闹这洪灾,粮食又紧缺了。” “新的粮食,是首领们吃,坏掉的粮食,是......民众们吃。” 周围的东夷首领们,听到这个评价,也都是面有愧色,他们确实是难以对付水患,东夷之地,大部分都是一马平川,只有泰山附近才有大山存在,这就是平原的好处,也是平原的坏处。 平原能出产丰盛的粮食物资,这也是东夷能够和中原进行多年拉锯战的重要原因,但是平原也容易受到水患冲击,一旦洪水蔓延,就几乎难以阻挡。 而也有人不服,嘀咕道:“首领要带领部族活下去,当然要吃好粮,没有好粮,首领都死了,部族还有什么未来!” “民众能吃饱,挺过去就行了!” 不少首领似乎认为,这个说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 妘载道:“那你们知道,今年,陶唐的粮食收成是怎么样的呢?” “我告诉你们,粮食已经多到放不下,连畜牧厂的猪,都能吃上人吃的粮食了,长得是又肥又大,又黑又膘!” “望洛水平原,麦田千里;见渭河两侧,水稻连天!” “中原的粮仓,建设的比东夷的石城还要大!每年都在战争,但是粮食每年也都在增加!” 妘载的话,让东夷首领之中产生了一部分的骚动,很多人质疑妘载,所说的不真实。 难道中原就没有遭受水患吗? 下游都淹成什么样子了,哪一次大水患开始,不是从渭水、洛水、风陵渡开始的? 中原的好地方,就在那片土地上,正好是大河的拐弯口,河水暴涨最是猛烈。 东夷首领大部分认为妘载说的是假的。 妘载对此,只是一笑置之! “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自己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正是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别人说的再漂亮,你们也只当是吹嘘,等到这次水患平定,你们去商丘,去洛水,去汾河,去风陵,去华山.....自己去看一看吧!” “也不要说,我不给你们考虑的时间,话已经放下了,从现在起,不管你们同不同意,东夷这块土地,已经是中原联盟的一份子了,治水结束之后,我希望你们把新君的名字,送到中原,我们给你们答复之后,大家从此成为兄弟之邦,为一家之人。” 妘载说完,强硬的进行了单方面的宣称,东夷的首领们畏惧的看着妘载的背影,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自己神色复杂的开始讨论东夷的未来命运。 “这片土地,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苍天在上!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我们祭祀苍天了啊!” ...... 至于文命,妘载告诉他,现在你如果想要回去,自己就带你回去。 文命则是犹豫了一会,忽然问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妘载盯着文命看了好一会,看得他直是发毛。 文命问道:“我觉得不对,自己费力,甚至花费了数代人的努力,才成为了部族的领袖,如果做不好的话,难道他们的后代,也要成为普通的民众吗?” “那前人所做的事情,不是都白做了吗?” 妘载记得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神话中,原本的回答者,是伯成子高。 那是大禹得到天下,伯成子高隐居之后的事情!双方交谈不欢而散,而大禹在最后不甘心的说了这个问题: 【我是天下的共主,凭什么我的儿子不能继承我的位置,而要成为庶人呢!】 伯成子高因这个问题,而轻视大禹,认为他不配与舜相提并论。 舜的儿子是商均,因为能力不足,照样被舜踢出了中枢领导的圈子,给他丢到河南虞城,当了个村长。 妘载知道,文命的这个心结,必须在此时给他解开。 不然他还是会做出一些小动作,更不要说此时,他已经有了儿子。 妘载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几个人,直接与启的眼神对上了。 在女娇怀里的启,与妘载对视,这一瞬间,那如火焰如太阳一样的眸光,将启吓得哭丧起脸来。 “哭什么?男娃娃,哭丧着脸,怎么能算是勇士?” 妘载昂了昂下巴,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却顺着风声,传入了启的耳中。 小小的启,哭丧着脸,但又不敢哭出来,被妘载的这句话吓到了,这种阴影印在精神与灵魂的最深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鼻子抽动,就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连女娇都惊讶了。 她的儿子绝不是什么天生的神圣,此时也没有什么破石而生的附会故事,所以启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也会哭闹,也会嬉笑,更不用说启如今已经两岁多了。 然而,被人吓的不敢大声哭泣,这还是第一次。 文命也诧异的回过头去,看到自己的儿子努力的不哭出来,觉得这个情况,真的是奇怪非常了。 妘载指着启,对身边的文命道:“文命,你看你的儿子。” “他是石头里生出来的吗?” “不是。” “那他生下来有三头六臂吗?” “这,没有啊。” “那么,他是生来通神,掌握五雷,还是能呼风唤雨,遨游沧海?” “啊?!” 文命都懵了,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有这么大的法力啊! 但妘载一点也不想笑,只是直直的看向他,又问道: “那你呢,你比其他人多了什么?是神人的稀薄血脉么,有崇氏的黄帝血脉如果还算高贵,那么天下和你相等的血脉,至少也有二十五个。” “这二十五个部落的先祖,我要给你细细说清楚吗?少昊死在东夷,治理天下,风光无限,乃是先古圣帝!但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弟弟昌意,娶蜀山的贫女,死在治理蜀地洪水的路上?” “黄帝有多少子嗣?苍林、夷鼓、清、休、挥........你知道他们的后人,现在都在哪里,是大部落吗?又诞生了多少个氏族?” 文命不知道妘载问这些问题是做什么,当然回答不出来,支支吾吾,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明白。 妘载道:“黄帝的血脉,是高贵的吗?那炎帝的血脉呢?那帝夋的血脉?亦或是其他古老帝王的血脉呢!” “谁的血脉上溯到三皇时代,不是来自居方氏的九个部落呢!” “你的功绩是治理了东夷的水患,但你治水的知识,难道是天上的先祖给你的吗!” 文命就像是被训斥的孩子,此时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觉得妘载的语气,是不是太严厉了? 可妘载又怎么能不严厉! 舜为商均做了表率,商均不敢窥视平天观!而大禹为启也做了另外一种表率,说了那种话之后,导致启杀伯益,开启家天下,扩大奴隶制! 以现在山海各个城邦的生产力,早就不需要奴隶了! 如果再开启了家天下,只会拖延人口的增长,也会拖延天下合并的时间! “告诉我,你的性命来自于谁?” “我是父母所生,阿父是崇伯鲧,阿母是脩己。” “告诉我,你的知识来源于谁?” “我的知识,都是在洪州所学习到的,是载哥你教我的。” 妘载严厉的告诫文命: “所以,你难道是天生的圣人吗!你的儿子,难道不是天生的凡人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让文命一根根的汗毛直竖了起来! 文命不敢说话,妘载叹口气,从严厉的语气切换到语重心长: “人都是想要为子孙后代留下点什么,你看这些东夷的部族首领,他们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自己费尽心思,得到了权利和首领的位置,如果并入中原,他们只是因为一点点做不好的事情,就可能被剥夺首领的位置,那这样,他们的后代,还怎么能享福呢?” “这是没有错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就连我也会这样想,当我离开这个世间,亦或是长生离去之后,我的血脉依旧在世间活着,那我又为他们留下了什么?” “仅仅是一个传说么?后人才不会管你的传说呢!你是伟大也好,落魄也罢,只要你能为他们留下财货或者权利地位,那你就是好的先祖,如果没有,那你再伟大和他们也没有半点关系。” “我想告诉你!你的伟大,来自于天下人!天下的人称呼你为圣人,你才是圣人!而不是你自己认为自己伟大,就能自称圣人!” “而你的部族,你的儿子,如果想要继续伟大,就不要把你所得到的伟大,加在他的头上!因为天下人所敬奉和喜爱的,是你,不是你的儿子!” “对于你的儿子,人们只是‘爱屋及乌’而已!” 文命浑身颤抖,明白了大量的道理,但是他依旧有疑问:“我...大概懂了!但是,载哥,爱屋及乌....是?” 妘载告诫:“人们喜爱一个人,连同停留在他屋檐下的乌鸦也喜爱!同样,如果厌恶一个人,就连他家的墙壁、篱笆也厌恶!” “借来的伟大,不足以被天下称颂!” 妘载走向启,小小的启吓得直向母亲的怀里钻,女娇是不敢离开的,她恭敬的行礼,而妘载来到启的面前,俯下身子: 白色的麻衣,给启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妘载的手,摸了摸启的头,停留了一下,笑了两声: “启!你会当一个真正伟大的人的,对吧!”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启要被送去住校了 妘载从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摸了摸启的头,勉励了一番,给小娃娃留下了深刻的心理印象。 启缩在女娇怀里,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为何,小小的启感觉,眼前这个大伯伯,虽然一直是在笑,但是事实上却是凶神恶煞.... “文命,我还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妘载又大致告诉了文命,西荒的土地已经纳入中原的版图中,完全归属,划分了行政地区,建立了无数的商贸据点,现在正在迅速的恢复战后经济。 共工等部族,少部分被杀死,大部分都投降了,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 而且大河上游,最古老的雄伟巨坝,积石山,也已经被炸开了,现在大河再也不会堵塞了! 文命听完了这些事情,他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而妘载更是打趣了一句:“我之前在西荒说,有个上古的可怕圣王,叫做启,没想到你的儿子,也叫这个名字....” 没想到(划掉)——(早就知道!) 妘载若有若无的,随便讲了一下这个所谓“圣王启”的故事,文命直是听得沉默了。 之后,妘载驾帝江而南去,飞向洪州的方向。 按照时间来看,等到自己抵达洪州的时候,大概也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东夷的大祭祀被妘载捣乱了,执玉帛者万国,如此重大的历史事件,变成了妘载的威胁现场,这件事情,被地质厂的人记录下来了。 白泽不在这里,躲藏了起来,不愿意参加东夷的人族聚会,所以白泽没有见到妘载,而神鸟禁咒当然也是跟在白泽的身边。 地质厂的员工少了两位没来,但这也不影响什么。 夷坚在竹简上书写文字,把此事一五一十的记录,并且附注了一句,认为这次妘载的造访,或许这将是新时代的重要开端事件。 不论东夷满不满意,他们都已经没得选择。加入中原,就是兄弟,不加入中原,那兄弟没得做,只能做敌人了。 “我见证了两个历史!” 夷坚兴奋不已,对伯益与郭支说道:“我见证了,东夷最后一次的大祭祀,以及中原正式将东夷的土地纳入管控的第一天!” 郭支不解:“还没有真的管控到呢!” 伯益失笑,解释道:“你看看那些东夷首领们吧,除去东屠氏的首领愤愤不平,其他哪个人敢说一个不字?” 远方的东夷首领们,神色消沉,也有人目光闪动,似乎在想着自己,应该在新时代中,处于一个什么地位,或者怎么样,才能适应新的时代?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人的社会也是一样,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古老而破旧的制度终将腐朽,新的制度会代替它,不愿意进步与不能适应新社会、新制度的人,会被时代淘汰,而这些人,是不会有人可怜他们的。” “他们会成为史书中,那些阻挠变革的敌人,成为后世人之学习中,所知道的一列列不重要的名字。” 文命走过来了,他似乎有非常多的话,想要和自己的这些小伙伴们倾诉。 妘载刚刚的那一番告诫与教诲,让文命瞬间回到了当年在洪州的时光。 那时候,自己也是个小孩子,跟着妘载跑动跑西,还接受考试与教育,自己在洪州学到了大量的知识,当时文命想过,妘载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呢? 妘载总是说,自己有好多个朋友,但是文命也从没有见过,不过也不会怀疑,毕竟大羿也有好多个朋友,大概是洪州离其他的地方较远,大家碰不到面而已。 文命想过,也或许,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就是妘载了。 所以,连妘载这样的人,都绝对不敢自称为圣人,文命为自己之前做出一点点功绩,就感到骄傲自满,甚至想要把这份功绩的好处,传给后代,此时,他真是心中羞愧无比。 他又做了什么大的功绩呢! 不过是治理了固定地区的水患而已,而这些治理水患的方法,都是从妘载手中学来的! 就和当年治理汾河一样,自己当时也看不起台骀老师,认为他已经老了,他的智慧已经无用了,也是妘载当时训斥了自己,让自己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文命走到小伙伴们的身边,不断的对自己进行自我的批评与评价。他脑子里,全都是妘载刚刚说的那些话,以及关于西荒的情况。 平定了战乱,解决了水患的源头,让人们衣食无忧,民有所得,有所用,有所生产,有所乐。 这样的人,功劳早已盖过三皇,力压诸多的帝者,但依旧保持着谦虚的心。 “或许,我的目标从来就没有变过,如果我能成为载哥一样的人,能时时刻刻的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对付蛮横之人,当更加蛮横;而对待拥有大量知识的人,当更加的谦逊!” “拥有智慧的人,谦虚永远是美德!载哥虽然平常看起来神经兮兮,但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改变这片天地。” “可我呢....” 文命的目光,审视了自己,又看向了启。 启此时贴在女娇的胸口,非常的害怕,口中不断念叨着:“阿母,我害怕。” “那个伯伯,要吃了我。” 这话出来,所有人都是大笑不止,有人忍俊不禁,逗弄启道:“你说那个坐着帝江飞天的白衣伯伯啊?他怎么会吃了你呢,他可是世上很伟大的人啊,他不会吃小孩的。” “不!他就是要吃了我!” 启还小,但也见过野兽吃人,让人死掉的情况,当然他对此是没有什么太大认知的,只是觉得人倒下了,就起不来了。 刚刚妘载的那种眼神,就像是老虎豹子盯着猎物时的样子,所以启才会说,妘载想要吃了自己。 “他是虎,是豹!他要吃我!” 启总算描述出来刚刚自己的感觉,可稚嫩的声音,只会引得周围的人再次哄笑,觉得他十分可爱。 但只有文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看着自己稚嫩的儿子,耳边犹是回荡着妘载之前的告诫。 “是了,载哥或许是预见到了什么.....我这样的人,不可以担当重大的职务,因为我带有野心,而我的后代一定会把这种野心,给更加的.....扩大。” “那个杀了母亲,欺骗天神,尝到权利滋味,最后把整个部族带向灭亡的古老君主.....他竟然与我的儿子同名。” “这是一个不妙的征兆。” 文命在此时,做出了一个违背自己意愿的决定! “娇!我,要把启,送到洪州去!” 女娇很吃惊,她有些不愿意,洪州是很南方的地方,和中原隔着一条大河,一条淮水,一条大江。如此遥远的距离,你让三岁不到的孩子去干什么? “去上学!去学习做人的道理,洪州有最好的小学,有最良好的风气,有最繁荣的环境,也是一个从不看出身与贵贱的地方。” “当年,重华的弟弟象,去到洪州,打了村口的小鸡仔,从而被撵的,被揍得哭天喊地,现在他已经成了文艺的大师,能编排戏剧与演奏音乐。” “当年,大羿隐姓埋名,在洪州和民众们一起干活,即使人们不知道他是大羿,也同样尊敬他的德行。” “当年,羲叔....丹朱.....叔均....续耳....雄陶....先龙....奚仲.....” 文命列举了很多人,这些人从洪州回来之后,都成为了邦国或部落的中流砥柱,他们的能力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与发展,在洪州那片遥远的土地上,总有适合你做的工作,任何人也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哪怕废物如帝女子泽,一样能够在洪州纺织厂干的风生水起。 现在的山海民众,当说到想要成才的地方,那么不会再想到过去的灵山....! 妘载所说的事情,已经实现了,十年之后,世间的人们问起最繁荣与伟大的地方,不会记得灵山,也不会说出都广之野,而是会告诉别人,去南方,渡过大江,在阏之泽的边上,到那片名为洪州的土地上去吧! 那里有世间最丰饶的土地,有最壮观的城池,有四通八达的水渠,有最伟大的防洪设施,有最智慧的学堂与纸张,有最先进的器械与化学,更有天下最公正的老油坊。 文命拍了拍女娇的肩膀,告诉她: 孩子他妈,不要害怕住校的费用,那边是可以报销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阿载过家门而入 遥远的洪州,妘载终于回来了 天色逐渐的晚了下来,太阳西斜,正在向虞渊坠落,隐藏到群山的后面。 大江的水位,退去了许多,能看到那面警戒水位线的石碑。 大防洪城上,战士们依旧驻扎巡逻,木杆子上挂上了灯泡,在逐渐黑暗的世间,给防洪城上的战士们带来光明与安全感。 洪州持续的发展,不曾停下,就像是一头狂奔不止的野牛。 它还没有累,它还能继续跑,并且还能跑的越来越快。 它朝气蓬勃,这个伟大的城邦,正如照亮世间黑暗的火炬,在这个年代熠熠生辉!而中原的陶唐之城,西方的华阳之国,东方的成鸠良渚,都成为继承它意志的,最好的学生! 当帝江出现在大防洪城上空的时候,防洪城的战士们立刻警惕起来,但妘载出现在帝江身上的时候,战士们手里拿着的武器,瞬间就放了下去! “大首领!大首领回来了!” 人们高兴极了,更是有些惊诧,因为妘载坐着的帝江,这只强大的异兽,是众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回来了,回来看看大家!” 妘载回到了洪州,在大防洪城上吃了一顿,注视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现在的洪州,即使是夜晚也十分的繁荣,夜市居然出现了,令人惊讶,大街上挂着灯笼,这个年代也没有宵禁的说法,而且只是傍晚而已,洪州人的夜生活,大概会持续到晚上八点左右。 夜市繁荣,方便了很多人,因为大部分的工厂,要忙碌许久,都是为了多赚点陶贝,好在这个年代并没有生产压榨,毕竟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人们在傍晚的时候,下了工,可以带着孩子们去夜市上购买想要的东西。 经济由此而愈发兴盛起来。 当然,问题也有,防洪城的战士是轮换的,妘载从他们口中听说,洪州最近出了点事,原来又是有部族的首领进行了贪污,这也是老问题了,妘载也是第一时间问问,是不是牛村。 “不,是牛村首领举报的,现在那些人看到他们可害怕了。” “就是啊,牛村那帮人,真是奇怪,以前他们就喜欢占人小便宜,现在表面上,大家都说不许这样做了,我们还以为牛村会私下里做,没想到他们却坚定执行大首领你的命令,而且谁贪小便宜,被牛村的人逮到,就是直接举报。” 妘载也大概了解了情况,或许....能明白牛村的这种行为。 第一肯定是为了扭转过去自己村子在其他村子心中的印象,第二点么,大概是牛村觉得,自己不能贪小便宜了,那更不能让其他的人贪了,不然自己就亏了!所以谁贪谁举报,这样我就平衡了。 听了妘载的分析,战士们都眼睛锃亮,频频点头: “大首领说的有道理啊!我之前和一个牛村的人谈过,他就说,别人贪小便宜图爽快,他看到这种人爽快,他就不爽快,所以才要举报....” “其实吧,我觉得牛村的人还是拎的清楚的,这十年过来,多少大部族失去了权势,当年告师氏的事情很大,后来好几个氏族也都犯了同样的错误,连蘖芽氏里面都有人偷取粮食,被蘖芽氏的巫师抓住,因为感觉村子蒙羞,而自己放弃了农正的职务。” “对啊,就是牛村一直没有倒下,他算是第一代十正里面的元老级村子了。” “人家这叫真正的为村子谋发展!你们看看牛村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我感觉比柴桑、洵山还要好呢!牛和猪,那都是以山谷来放牧啊,农畜站的人都因为他们供给的种牛种猪质量太好,而抱怨说少生一点......” “农畜站的工作量确实太大了,前一段时间,把生产队也划分了一部分,去农畜站帮工呢!而没日帮工还有额外的钱拿!比在厂子里工作拿的还要多!” “那不一样,厂子里的学的是技术,出来你可以自己谋生!你去农畜站,就是打打下手,养猪我也会啊!只是没有狶韦氏那帮人养得好而已!” 战士们互相交谈,气氛热闹且热烈,广播中播放着最新连载的民间故事,三只小猪、葫芦娃,以及孔丘传说的连载结束之后,印刷厂用完了妘载的故事,只能自己瞎编。 别说,新编的故事,受众还挺多的,妘载粗略的听了一下,大受震撼! 这居然是一种“古代科幻”类型的故事! 大概意思就是,到了一千年后,人们能够飞天登月,月亮上有敌人,大地上的人和月亮上的人进行交战,人们战斗的时候,穿着奇怪的钢铁巨甲,然后手里拿着妘载的标志性六根铜管,哒哒哒的和月球人大战。 打完月球之后,太阳上又出现了新的敌人..... “卧槽,地球人武德充沛,一穿七,打穿太阳系?” “大首领你猜的真准,现在的故事,这太阳人马上就要被我们大地人打败了,下一个新篇章,据说是要打火星人了!这是我在印刷厂工作的弟弟告诉我的!” 妘载的感觉十分奇妙,而且停了一会,别说,还挺想听下一章节的。 这编剧有点东西! 妘载和战士们告别,骑着帝江向自己家的位置飞去。 一路上,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帝江的出现,毕竟霸主行动,不可能悄无声息,更何况帝江还放慢了速度,不过当这些大人物,感觉到妘载的气息之后,他们就满脸愕然,而后都是高兴起来。 赤松子和广成子,看着天边飞过去的帝江,不免奇怪道:“阿载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不过那是帝江吧?他居然降服了霸主,看来在中原,是大有一番作为了!” “嗨!这好徒弟,这不都是我们教得好么?” “对对对,教得好,教得好!为我们成功的教导,来吃一个鸡。” 两老头坐在夜市的摊位边上,啃着烧鸡,喝着黄帝研究出来的苏打水,一口上头二口闷,老来的退休生活无比惬意。 太阳落山了,妘载的家中,娥皇点起灯来。 当灯亮起的时候,妘载出现在门口。 娥皇呆呆的看着眼前出现的阿载,而妘载也给她一个许久不见的微笑。 “我回来了。” “天下已定。” 娥皇顿时就想要哭,她扑在妘载身前,抽泣一会,又是笑又是跳,直是跺脚,而后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她这么说着,又伸出头来,向妘载的身后张望,只是她看到的,仅仅是一个正在挠肚皮的大帝江而已。 “薃侯....薃侯呢?”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妘载和二黄 妘载把自己在中原和西荒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娥皇,夫妻二人很久没有坐在一起了,好在待在洪州的这段日子,也不算无聊,丹朱和两个侄子经常过来,尤其是两个侄子,没事就会来到娥皇这里。 主要是丹朱怒斥这两个孩子,说他们的学习成绩不好,还天天想着看连环画,学堂教的课本,连个完整的故事都说不出来,但是《孔丘传说》中,孔丘周游列国打败了多少人,那些敌人的名字,倒是都记得清清楚楚! “丹朱总是抱怨,说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孔丘难道会在这个年代复生,然后教你们练武吗!连读书都读不好,还想着学孔丘打穿列国!” 娥皇说到这里,自己都笑的如花儿一样的乱颤,妘载也是忍俊不禁。 当年那个到处抬杠,动不动就和义均撕逼的丹朱,如今也成了如此正儿八经的模样了。 不是孩子长大了,而是丹朱老了。 “当年我和丹朱,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是三十岁,还是二十八岁?总之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而我才十六还是十七.....” “现在十年过去,他也人近四十了,表现的更像是一个父亲。” 时光匆匆,岁月无情,转眼之间已经十几年过去,妘载还是和过去一样,但是丹朱他们已经变得不同了。 娥皇也告诉妘载,丹朱和义均的交流逐渐少了,其实义均还是经常去找他,但是丹朱有些放不开面子了,似乎是成年人的矜持,可因此而被义均嘲笑过。 “那确实,丹朱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父亲了,但是义均可是活了百年以上啊!比起丹朱,义均更像是老顽童。” “人要是有年轻的心,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年轻的样子,义均啃了乘黄的尾巴一口,获得了几百年的寿命,这几百年来,他也曾和我说,过的并不如意。” 简单的吃了晚饭,娥皇甚至还做了一份,给外面的帝江,帝江看起来没有五官,但事实上还是有个嘴巴的,只是平常闭着看不出来,吭哧吭哧的抱着陶罐,吃的不亦乐乎。 甚至吃完之后,还对娥皇竖起了大拇指。 “诶,是在夸赞我?” “呜~!呜!” 帝江发出舒服的声音,心里想着,阿载的朋友,果然都是好人啊,这一路过来,不仅能到处听音乐,还有饭可以吃。 娥皇收拾东西,忽然问道:“阿载,你什么时候走?” “过两天就走。” “是...这样?” 娥皇忽然有些脸红,咬着唇齿,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放下碗筷之后,找到妘载,示意阿载进房间去。 娥皇悄悄和妘载表示担忧,自从上一次那事情之后,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阿载安慰她,表示自己是炼气士,二黄也是炼气士,炼气士和炼气士本身,就难以有子嗣,这是很正常的,还是赤松子老师的例子。 “很难有,有子嗣!那那...那你,还不努努力?” 娥皇说出这话的时候,甚至感觉回到了少女的时代,有些羞涩,毕竟两年多没见了,于是一拳打在妘载的肩上,又觉得不解气,连续拍了几下,抱怨道: “把老娘丢在家里,丢了多久了!烦死了!” 阿载现在也不是装傻的人,出去把院门关好了,然后就去了屋子里。 夜深了,家门口,只有一只打着呼噜,冒着鼻涕泡的帝江,正趴在地上睡的四仰八叉,时不时挠挠肚子,而家门里面,似乎传出一些别样的声音。 .......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妘载家门口睡觉的帝江,引起了上学的小学生们的注意。 不少的孩子们聚集在这里,纷纷对睡着的帝江指指点点,等到妘旭来了,一声大吼,孩子们顿时作鸟兽散去! “炎融,你向哪里跑!” 妘旭大步冲过去,直接抓到一个小孩,正是文命的弟弟炎融。 炎融今年八岁了,正是当年妘旭的年纪,而现在的妘旭已经十二岁了,还差一年就成年了。山海的民众,十三岁就能成年打猎,当年文命就是十三岁的时候来到的洪州。 而炎融的年龄,和文命就差的太远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炎融出生的太晚。而现在,文命的母亲和炎融的母亲,都在南方。 “早上你跑出去,就没了影子,大春耕开始,学堂新开学了,你不去上课,跑来这里围观?羲叔说孩子们早上都没来上学,广播里正在放通知,你们是听不到吗!” “别人都围观,我怎么就不能围观!我不想上学!” 炎融被妘旭揪着耳朵,疼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嘴巴上还在倔强,两个孩子的吵闹,把帝江给惊醒,那巨大的鼻涕泡啪的一下破碎,虽然不知道帝江的鼻子到底是在哪里..... 帝江挠了挠肚子,继续趴着。 这时候,妘载和娥皇,也从门里面出来了。看到妘载的时候,妘旭惊了一下,紧跟着就是无比惊喜! “巫!你回来了!” 妘载摸了摸妘旭的头,看着此时的妘旭,就想到当年的小文命,那时候,文命还只会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的高喊大禹在上。 “这是炎融?长得这么大了啊,今天上学么?” 妘载笑呵呵的看向小炎融,炎融立刻哭诉:“巫!我不想上学,不想上!” 妘旭则是嘲讽:“小学就是巫开办的,巫还是数学课的老师,你和巫说不想上学?” 炎融忘了这事情,此时被一提醒,就想起来了,顿时吓得直哆嗦。 “哈哈,炎融,今天你要被崇伯打了!乖乖去上课吧,学习可是很重要的事情,要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 然而此时,炎融不服气道:“读书不过只能用来记人的姓名而已!” “我要学,就要学能一个人顶的上一万人力量的知识!” “巫!你教我炼气好不好!” 炎融两眼充满期待,妘旭连忙道:“巫,不能教他!赤松子爷爷和广成子爷爷都不教他,因为他之前一直不想去上学!” 炎融顿时龇牙咧嘴,活脱脱一个小霸王,但是被妘旭一瞪眼,顿时又怂了。 妘载则是笑道:“我不会教你炼气的,炼气士可不好做,首先你要是个巫才行。” “还有,有个事情,你的兄长文命,和你的嫂子女娇,已经给你生了一个侄儿,两岁半了,他的名字,叫做启,说不定,他们会来洪州看你呢。” 炎融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 “啊?”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批学生 新的学期开始了,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新的折磨。 妘旭抓走了炎融,把他送去上课。 不过,等到妘载和娥皇来到学堂外面的时候,这里已经站了一排的人,孩子们头上顶着书本,手里抱着砖头,站在墙角根罚站。 由于楚琴出去打仗,曾经从东部丘陵来的小伙子“大魏”,接替了楚琴的工作,当了体育老师。 大魏在神话传说中,本是楚琴的徒弟。 “阿魏,羲叔生气了,让孩子们罚站的么?” 大魏不敢说话,只是指了指门里面,妘载和娥皇探头进去,看到羲叔正在对着炎融一顿猛训。 “你说什么!你要学万人敌的知识?” “来来来,我在这里摆一盘象棋,你能下的赢我这个老头,你爱学什么就学什么。” 羲叔搬了一套棋具来,让炎融出棋,炎融也憋着一口气,然而没有下多久就被羲叔杀的落花流水。 羲叔无情的进行嘲笑: “你连一盘棋都下不好,还想着学万人敌?” “这两年,你们这些小孩越来越难带了,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批学生!” “你不能向你大哥妘旭学学?” 羲叔的话突然被打断了,炎融不服气道:“妘旭才不是我大哥,我的辈分比他大!他是我孙子!” 羲叔骂道:“那你早上怎么被你孙子抓来上学了?你有本事叫你孙子把你接走啊!” 炎融小嘴一瘪,顿时就要开始哭,但是他性格又倔,就是一边摸着眼睛一边掉眼泪,还垮着个脸,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羲叔叹口气:“当年你这小子五岁的时候,还挺喜欢扒拉学堂的围墙,跑进来听课,结果现在却如此厌学!”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以后的时代,没有知识,你会被别人瞧不起的!” 妘载和娥皇来了,羲叔看到妘载,顿时很惊讶:“阿载,你回来了!” 看看夫妻两个的样子与气色,羲叔的脸顿时变得一副慈祥模样:“这一次回来了,二黄应该能怀上吗?努努力,多生几个。” 娥皇的脸色红了起来,但是很开心和幸福的在笑着。 妘载对羲叔道:“我这次回来,时间不长,中原那边还有事情,不过我现在降服了帝江,从洪州到中原,只需要半天不到,就能抵达!” “帝江!” 羲叔吃惊不已,传说中的帝江居然被妘载收服了,这只异兽是只能偶遇,而且遇到了也不一定能打得过的啊! 老爷子感慨,好时代来临了,阿载降服帝江,当年的小小部落村长,现在也是一方雄主了。 妘载和娥皇坐了一会,离开了学堂,之后,学堂里面继续传出训斥的声音,不一会炎融就顶着书本,抱着砖头出来,贴墙根站着了。 这一站,就是两节课。 羲叔还告诉他们,每个人回去都要写检讨书,并且让家长签字。 小孩们吓得瑟瑟发抖。 ...... 妘载去拜访了很多人,从学堂出来之后,就去磨坊,去市场,去老油坊。 洵山氏的大巫师,看到了妘载,非常的惊喜。 大巫师这些年,也操劳许多,他对妘载抱怨,说时代发展太快,现在很多事情的决策,他已经有些难以过问,因为感觉和时代脱节了。 “还记得十年前,你在众多部落首领面前,做出的宣言吗?” “我记得的。” “是啊,现在你做到了,使天下不思都广,无论灵山。” 洵山大巫师感慨不已,十年前的宣言,十年之后天翻地覆,而妘载来到南方,已经十三四年了,自从赤方氏来了,整个天下都开始快速前进。 “活到老学到老,大巫想要炼气吗,炼气可得长生。” “我放不下我的图腾,炼气需要抛弃自己的图腾,并不是谁都能抛弃的。” 洵山大巫笑了笑:“你知道图腾有多重要么。” “因为你们部族的图腾,一开始毁掉了,所以你才会选择炼气,不是么,为了能快速的拥有强大的实力,拥有保护部族的实力...” “而我们这些巫,所保护的东西,就是图腾啊。” “图腾是先祖,也是古老的记忆,我抛弃了图腾,就等同于抛弃了部族,我怎么能这样做呢,我也不敢这么做的。” 大巫师婉拒了炼气长生的行为,认为部族的图腾是荣耀的,他告诉妘载,或许下一代人,会大规模的进行炼气,但是他们这些老巫师,对于图腾的感情,也或许是下一代人所无法理解的。 “现在的部族,已经逐渐瓦解,各个村落形成,也有不同部族的人居住在一起的情况,氏族的划分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是洪州的子民,而洪州,是华夏的一部分。” “总有一些东西,会随着时间而消失,也总有一些人,愿意为这些东西而守墓。” 妘载从大巫师这里,得到了很多的人生启示,同时也第一次看清楚了洵山大巫师的真正心理,他是一个极愿意变革的老人,但是也有自己心中坚守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图腾,故而不长生,是为了看着下一代茁壮成长,告诉他们,洵山的图腾,曾经是民众心中祭祀的光辉。 妘载和娥皇离开这里,见到了许多的老朋友,其中赤松子和广成子,告诉妘载,他们准备在洪州举办炼气士论道大会了,十几年前发出去的竹简,现在也陆陆续续收到了回应。 洪州多了很多的炼气士,甚至妘载还看到了通玄子老人和古大子老人。 以及曾经说妘载是大恶人,又说妘载是大好人的西灵子都。 “子都!你居然来了洪州?请你吃蛋炒饭啊。” “咦!哇哇~!阿载!” 子都现在也不是以前那爱哭鬼小丫头的样子,几年下来,也出落成了少女,来到洪州不久,就积累了一大批的粉丝。 子都看到妘载,顿时就是很兴奋,摩拳擦掌,说要当场挑战阿载,报当年的一拳打哭之仇,妘载则是婉拒。 “狗阿载!你是不是怕了?” “诶!子都!我是怕,你这么大人了,要是再被我一拳打哭,那就丢了大脸了!而且这一次,给你两碗蛋炒饭,估计都劝不住啊!” 子都顿时气的七窍生烟,通玄子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脑袋,子都憋屈不已,冲着妘载龇牙咧嘴,像是一只小母老虎。 通玄子告诉妘载一件事。 “炼气士们来到洪州,都对你们这里的建设,感到惊叹与不可思议啊,你确实是天下伟大的圣人,我没想到,赤松子这一次收的徒弟,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炼气士大会,你也参加么,毕竟你虽然是洪州大首领,但也是大炼气士啊。现在你的本领应该不小了吧?” “对了,有个事情,你说不定感兴趣。” 通玄子告诉了妘载,炼气士大会,定在夏至的时候,而且之前在洪州,他看到了一个带着乘黄的炼气士。 “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妘载想起来这个事情,义均百年前,和某个炼气士吵架,被人家一拳打得半死,因为不服气而咬了对方的宠物乘黄,获得了几百年的寿命。 “这位炼气士是.....?” “哦,这个人啊,你去问问你老师赤松子,他比我可是要更清楚呢。你对他说三个字,他应该就能想起来了。” “他叫‘弇堈吊’,曾经是你师祖,老龙吉的朋友。” 妘载正是惊讶,忽然听到远方的市场处,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嚣张声音。 “八百年后的炼气士,都是这种水准!你们真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批炼气士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谜语人滚出洪州 市场中,有很多炼气士,此时浑身无力,摔倒在地上。 高大的炼气士,披散着一头黑发,黑色的胡子,脸也有些黝黑,模样长得是极为粗犷,身上穿着兽皮和禽鸟羽毛编织的衣服,显得非常的复古风。 他两只手各自捏着一个炼气士,那两个炼气士被他抓着,顿时就失去了力量,连想要施展的法术也运转不出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杠上开花 大会定在夏至,而现在刚刚春耕,但是在这个时候来了个闹事的,那洪州“本地”的炼气士们当然不能惯着他! 快去请丹朱、义均、无庄! 喷人喷不过,必须找三杠精来才能对付这个家伙,立刻就有炼气士离开,义均很快来了,但是看到弇堈吊当场就是一声卧槽。 “哦!是你!” 弇堈吊看到义均,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他们找了什么人来对付我,原来是你这个不成器的帝夋孙子!” 他这里嘲笑义均,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义均也眼红了,瞪着....那只乘黄! “嘎噜噜!” 小狐狸似的乘黄冲着义均龇牙咧嘴,它摇起尾巴,上面还有义均当年咬的疤痕。 周围众人都摇晃义均,表示我们请你来不是来打狗的,狗不重要,你看一下对面那个老毕登好么,他才是你的仇人吧! 义均抬头,对弇堈吊道:“我都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你一狗了,你居然还敢找到洪州来,我看你是大粪吃多了,熏上头了吧!” 两人开始对喷,但是义均明显顶不住,即使义均表示,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杂匠,而是真正有顶级技术证书的大匠,然而弇堈吊依旧能从其他方面对义均进行猛烈打击。 丹朱本来已经看淡世事,毕竟人到中年身不由己,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再出来杠,但是听说有人的杠术让义均都招架不住,丹朱那心中早已熄灭的熊熊杠火,再一次燃烧起来。 不多时,在义均顶不住,且周围民众声讨的时候,看到弇堈吊在这里大喷口水,舌战群雄。 他说义均对整个洪州并没有做出多大的贡献。 义均说自己为洪州制造了大量的器械,提高了生产力,怎么算是没有贡献? 弇堈吊表示,这贡献也不是你的点子,如果没有其他人告诉你,你能做出来? 义均恼火,表示没有自己的技术,有点子又有什么用处? 弇堈吊直接就表示,那你就是只有技术,没有脑子! “人没有脑子,和地里面的空心菜有什么区别!傻不愣登只知道顺着别人的意思生长,没有自我的判断,哈哈哈!” 弇堈吊骂义均,表示他就是个工具人,纵然成就了大匠,也没有真正的,独自属于自己所制作的,划时代的器具。 义均愤怒,表示你要是牛皮怎么没见你自己发明一个? 弇堈吊大笑,表示难道我用了犁具,还需要知道它怎么制造?它要是不好使,我还不能说了? 但这时候,丹朱来到这里,听到许多话,目光顿时一凝,开始发功! “菜无心可活,人无心难道也能活吗?” 紧跟着,据梁扛着无庄赶来了,手还捂着无庄的嘴巴,等据梁收手的时候,无庄姐姐下来,就说了一句话。 一句话,让对面的炼气士为我暴跳如雷。 “我操!” 简单的口臭,极致的输出。 这一刻,杠精也有了地域的分别,也团结起来了。 丹朱:“我说话比较难听,可能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没有关系,希望你两下子可以接受。” “使用犁具者确实不必知道犁具如何制作,只要明白犁具好用与否就可以了,但是依照你的说法,作为一个瞎子,难道是可以随便给别人指路的吗?” “犁具坏了,可以找人修理,瞎子给人指错路,导致人的死亡,那你是不是要割头谢罪啊?” 丹朱使用了逻辑置换,沉重打击了弇堈吊的嚣张气焰,而无庄这里更为简单粗暴。 无庄:“叫的不错,发音非常标准,你家乘黄的狗叫是和你学的吧?” 弇堈吊正欲吹胡子瞪眼,无庄忽然一声大叫: “苍髯老贼,安敢在此饶舌!” 弇堈吊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一时间居然没话可讲,随后周围人们的声讨声越发激烈,弇堈吊一张嘴巴难以对抗一群人,只能在人群之中不断向后退。 “住口,你们也能评价我!” “就许你长嘴不许别人说话吗!干什么,你要动手啊!” 砰! “谁砸的鸡蛋!” 场面逐渐混乱起来,妘载吃瓜吃了半天,看的直呼精彩,这时候出面制止了骚乱与暴动。 弇堈吊脸色涨红,脑门上鸡蛋清流下来,在身上滴滴答答,这下显得有些狼狈了,惹得赤松子几个老炼气士都是一顿哄笑。 “原来察觉秋毫之末,指的是被鸡蛋砸脑袋!那这秋毫之末,不察觉也罢呀!” “说的是,说的是!赤松子此言有理!” 妘载压了压手,周围人们的喧嚣声逐渐停下来。 弇堈吊抹掉了头上的鸡蛋清,此时看到妘载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斗。 斗,最先出现在洪州,也是妘载当年发明的衡器之一,现在也传遍了山海大地。 “老先师可认识这斗?” “斗有什么不认识的,你发明的?” “确实是我发明的。” 妘载大方的承认,弇堈吊也收敛怒意:“这些人都不足以言谈天理,你是洪州的大首领,我感觉你和他们不一样,是个可以说话的人。” 这话出来,引来边上一阵嘘声。 妘载道:“狂人之狂,是要狂的有原因,老先师既看不起其他的炼气士,又自称天理不可言喻,言喻出来的天理,并非天理,对于这句话,我有一句更简单的阐述。” 弇堈吊目光一凝:“是什么?” 妘载:“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这句话出来,周围许多远道而来的炼气士,顿时都目中放光。 天理为道,这也是赤松子在信中,进行过阐述的,这些年,也有些大炼气士,对洪州炼气士们的讨论,进行过理解和批注。 弇堈吊也点了点头,神色从刚刚的狼狈,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继续,继续!” 妘载忽然一笑:“道既然是不可言说的,那我这句话,是正确的吗?” 话题变成反问,弇堈吊微微皱眉,周围也安静下来,吃瓜的群众们,也聚集的越来越多。 弇堈吊道:“天理虽然是不可说的,但是至少要有个名字,不然怎么称呼!” 妘载道:“对,所以这个过程,就叫做‘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洪州论道 弇堈吊的眼中,再度有光亮,他仔细仔细,再一次打量妘载,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赤松子在后面,和广成子嘀咕,表示这个老毕登,肯定又是觉得,自己的徒弟挺好,而自己又不配教徒弟了。 “对,我看他就是觊觎咱们的徒弟。” “阿载两三句话,就让他沉默了。” 两老头在后面嘀嘀咕咕,站在阿载所创造的道德制高点,对弇堈吊指指点点。 妘载此时,把话题引到手中的木斗上。 “老先师请看这斗,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弇堈吊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不明白,于是不解: “斗不过是测量粮食分量的器具,它有什么特殊的?” 妘载笑了: “这测量粮食分量的功能,正是它的特殊之处啊!” 手里捧着斗,把它四个面转了一圈。 “最初的时候,人们没有办法测量粮食,所以我才创造了斗。” “小小的斗,带给了人们方便,比起过去,稍稍精确了粮食分割时的大小总量,同时也带来了相对的公平公正,天下的人,都以洪州的斗为标准,于是天下人分割粮食时,不论你从东方走到西方,还是从南方走到北方,所用的斗,都是一个制式的。” “于是,天下的人生活产生了微妙的改变,而在洪州,斗,也是衡量一个人才干的词语,所谓才高八斗是也。” 妘载把斗递给弇堈吊,黑胡子的老爷爷接过这木斗,翻来覆去的看,似乎想要看出花来。 妘载又问道:“炼气士所知道的大道,如果有十斗,老先师是否自己觉得,自己得到八斗,而老龙吉师祖,连一斗都没有呢?” 弇堈吊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自负道:“那是当然!老龙吉不能明察秋毫之末,不及秋毫万分之一,他所能骄傲的,不过是闭上嘴巴,在神农睡醒前自己死去,这是因为他终于认识到,天理,或者说道,这是不可言说的东西!” “他教导其他的炼气士,教导神农等人学习知识,现在看来,叫做传道,但是传下来的道,不是真正的道,而是他自己以为的,是他自己所得到的,属于他自己的小道而已!” “我通晓真正的天理,能准确预知日月星辰运转的时间,能明白七天之内是晴天还是下雨,会发生洪水还是地震,当天上出现灾祸,我能及时避开,当天下出现错误的事情,我也能及时的发现!” “就像是你们这个炼气士大会一样,没有人通知我,但我知道这里会发生事情,所以我就来了,果然看到了这些八百年无所作为的老家伙们!” 弇堈吊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十分骄傲自满的,他在炼气士中的修为极高,比起当年的老龙吉更加厉害,而此时他所自称的这些能力,也确实是让妘载心头一惊。 能预判七天之内的风雨变化、灾祸吉凶,这种能力确实是不曾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 把这老爷子搞到气象台去上班,一定不错,直接就是人形自走老黄历。 妘载心里如此嘀咕,继续说道:“但是老先师觉得,这就是所能明白,和达到的,大道的极限了吗?” “我对于道的理解,是无比深刻的,不敢说得到了秋毫,但至少能有秋毫的一半!” 弇堈吊依旧狂妄骄傲。 然而妘载却笑了,问道:“我拿这斗,可以装粮食,粮食总用装完的一天,那么请问,用这斗去装水,假设给你无限的岁月,能不能把大海舀干呢?” 弇堈吊疑惑,摇摇头:“大海无穷无尽,如何能用这小斗舀干!” 妘载:“对啊!你就像是小斗,自称得到了大海的知识,但是大海外面还有大海,这正是海水不可斗量啊!” 这话出来,弇堈吊身形微微一震,目光转动,略有所思。 但妘载笑了笑,为了更加直白的体现这个问题,蹲下来,在地上画了个圆圈。 “这是你。” 妘载如此说着,又在这个圆圈外,再画了一个大圆圈,然后指着大圆圈,开始进行讲述: “这是大道。” “你身为小圆的时候,觉得眼前放置的知识,浩如烟海,不可尽数明悟。” 众多人都蹲下身子查看,妘载蹲在地上,把小圆圈擦掉,然后在大圆圈上,画了一个凸起的小角。 “但是,当你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你把这大圆的知识学全了,并且有了自己的理解。” 随后,又在这个大圆的外面,画了个更大的圆圈,如此无限的套娃下去。 弇堈吊大为震撼: “这是什么?” 他问的是这个图形的模型,而妘载告诉他:“这是知识圆圈,外面的东西,还是大道。” “大圆圈的面积是你的知识,小圆圈的面积是我们的知识。你的知识比我们多。这两个圆圈的外面就是你和我们都无知的部分。”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 “什么意思?” “大道永远是无名而质朴的,它虽然很小,不可见,可天下没有谁能使它服从自己。” “妄称认清楚了大道,知道了天理的奥秘,但事实上所看到的,不过是你自己所认为的大道而已,那是你经历研究大道之后,所得到的结论,是你的结论,不是道的结论。” 这句话,让弇堈吊浑身如遭雷击,就像是醍醐灌顶一样! 他看着妘载的眼神也彻底变了,有些震惊和骇然。 紧跟着,妘载说出了某位未来哲学家,最著名的一句话: “或许,我们唯一能知道与确认的事情,就是我们‘一无所知’。”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妘载认为这两句话,是有些意思的。 其实,不妨如此理解:学到的东西越多,不知道的东西就越少,可以学习的东西是知识,而知识是从道中来的,所以学会日益增多,而道会日益减少,最后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最后无为而无不为,就是学尽了一切的知识道理,知道如何行事,何时行事,才是最正确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圆规中的天道 弇堈吊陷入了沉默与沉思当中,其实不止是他,周围的炼气士们也深有同感,那些悟性高的,此时已经眼中渐渐泛起光亮,而悟性稍低的,此时也是觉得,隐隐要抓住什么关键的词汇了。 炼气士的本质,就是探究世间的大道,然后从这些道和规则之中,获得炼化气的本领。 风伯通晓八个方向的风暴,雨师能知道一十六中雨水的衍化,不知道其中的规律,就无法掌握这种对应的气息,天地有六种大气,大气之下衍生无数小气,长久的探寻知识,偶尔也有一些人会生出玄妙至极的神通。 赤松子就有类似驱使神鬼幻影的招数,广成子能参悟日月变化的光芒,而弇堈吊能预测七天的祸福吉凶以及天地变化,从而及时进行躲避和免灾,这种神通,都是随着对天地道理的探寻加深,而突然显现的神异。 或许是图腾的消失,带给了他们这样的力量。 没有先祖信仰的寄托,炼气士们则是把自己的信仰寄托给天地,于是天地在某个时刻到来的时候,也会给予他们回应。 妘载从人群中站出来离开的时候,周围的地上还蹲着一堆人。 炼气士们似乎心有所感,坐在地上,看着那一堆圆圈,就这么不走了。 于是太阳从正午到傍晚,等到孩子们放学回家了,市场中的炼气士们,还在地上坐着。 炎融因为被羲叔训斥,心情不好的来到这里,但是却看到了一堆蹲在地上的炼气士,市场中的人们对这帮炼气士视若无睹,炎融觉得非常奇怪,便凑过去看了看。 是在看蚂蚁吗? 不,是在看圆圈。 “圆圈有什么好看的?” 炎融觉得很奇怪,但是这样的问话,让周围的炼气士很生气,他们正在感悟大道的关键点,没好气的瞪了炎融一眼,也有人直接摆摆手,让炎融不要来烦自己。 这些人中,炎融见到了一些认识的炼气士。 “子都姐姐,你怎么也在发呆?” “给。” 子都也蹲在地上,盯着圆圈,炎融来烦她,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了一把陶贝递给炎融。 炎融眨了眨眼,眼睛成了斗鸡眼,奇怪的看着手里的陶贝。 “你给我钱干嘛?” “给。” 子都很烦,又掏了一把陶贝。 炎融彻底生气了。 这帮人怎么不理我! 他看着里面的圆圈,一脚过去把圆圈给踩了,顿时周围的炼气士们大吼起来,而炎融,从书包里拿出了圆规,在地上重新画了一个小圆圈。 “看看看,圆圈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炎融手里的圆规,立刻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子都动手去抢,把炎融吓了一跳,但紧跟着,一只粗壮的大手抓来,弇堈吊拿走了圆规,捧在手里仔细的观看。 “大道在这个东西上了!” “啊?” 周围的炼气士们发出怪叫,纷纷说着什么我悟了,大道在质朴之中,大道在身边的任何事物当中,这狂热的气氛感觉像是什么邪教聚会,炎融直接被吓跑了,圆规也不要了。 市场中短暂的出现了哄闹,有炼气士询问这圆规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炎融已经撒开小腿,跑的没有影子了。 周围市场的摊主,面对这一幕,非常的不解,对这帮炼气士疑惑询问: “这洪州有如此多你们不曾见过的事物,灯泡,广播,电力,钢铁,纸张,毛笔,这些东西,你们不已为奇特,反而在稍微惊讶之后就视若寻常,现在一个小小的学生用的圆规,就把你们激动成这个样子,真是奇怪!” 这个摊主的话,忽然让炼气士们安静下来了。 洪州有如此多的东西,此时,有炼气士开始发问,似乎在问周围的人,也是在询问自己一样。 “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呢?” “它们也在圆圈里面吗?” 洪州的各种奇怪的东西,先进的东西,是否也代表着大道所产生的结论呢? 那摊主没好气的骂道:“怎么来的,当然是人用双手制造出来的啊!” “有需求就有了器械,有了器械就会开始发展!没有种子的土地不会长出粮食,没有对黑暗的恐惧也就不会在夜里点火,没有对孤独的害怕,也不会诞生广播这种东西。” 摊主的话,让炼气士们呆愣许久,连弇堈吊此时也忽然激动起来! 他来到摊主的位置上,对那个一脸懵逼的摊主夸赞道:“你是得到了秋毫之末的人啊!” 他不知该怎么去描述摊主这番话中,蕴含的道理,却也想到,正是因为这种不可描述的感觉,这或许才是真正大道存在的痕迹吧! 炼气士们似有感悟,但是很快,市场就来了一批战士,这些战士接到举报,据说有一群人在这里聚集,貌似在谋划什么可怕的事情! 战士们来到这里,也懵了,这一群炼气士又蹦又跳,就像是疯了似的,有几个人还在地上画圈圈,这种怪异情况,不免让人们浮想联翩。 画圈圈,这是什么新的诅咒方式吗? ........ 这次论道的结果,逐渐在洪州地区传播开。远来的客人和商人得知了这些消息,觉得有意思,就把这些消息,带到了山海的各个角落。 而远道而来的炼气士们,为了等待夏至节气时的炼气大会,多数自己找个地方居住,于是原本空无人烟的某些荒山,现在也多了人口。 远远看去,山中炊烟袅袅,高山流水,甚至有人吹笛奏乐,这帮炼气士也不挑剔,自己露天支个帐篷,或者钻到山里面,寻找洞窟,就作为自己的住处了。 为此,和洪州本地的一些生灵,樵夫,发生了争执。 “嗷嗷!” 圣熊指着自己家里面的两个炼气士,它身边站着一堆人,执法队的人把擅闯熊宅的两个炼气士抓了出去,并且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 圣熊的小鱼干被他们吃掉了,为此圣熊要求他们,对自己损失的货物进行经济赔偿。 阳光明媚,春风拂面,河里的鱼又肥又大。 一条肥鱼赔三枚陶贝,不过分吧! 圣熊摸着肚子,感慨法律的好处,现在的自己终于可以安心的住在房子里,并且不用担心被人邦邦两拳打成黑眼圈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仙侠朋克 穷逼的炼气士们,身上没有多少陶贝,进行赔偿是没有办法赔偿的。 于是这两个人教了圣熊如何炼气。 从此之后,圣熊的出摊时间变到了中午,清晨的时候,每当有人过来寻找它,都能看到它在山洞门口打太极。 从今天起,目标长生不死,号曰飞熊! 圣熊的山洞门口,拉起了篱笆,插了一面告示牌,上面写着“加工厂重地,闲人勿进”。 大量炼气士的到来,给洪州带来了不少麻烦,但同样,也让这些荒山野岭,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或许最开心的,就是住在附近山头里面的帝台了,这位天帝现在天天可以和别人下棋或者打牌,即使那些炼气士们并不会下,这也不妨碍什么。 你要会下还坏了,就是要你不会下,欺负的就是你们这些不会玩的人。 山野间,热闹非凡,烟火袅袅,人声兽语,交错而鸣。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正逢春天日当头,桃花朵朵盛开,山间野花遍地,烂漫绽放。 鸟雀飞翔,牛犁耕耘,人们的声音在山外喧嚣,炼气士们藏在山中遁隐。 烟云萦绕,来往于深山溪谷,仙人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好酒,好酒。” 有炼气士两人结伴,从洪州的市场回到山野间,手里提着三五罐酒水,饮酒不会让他们醉倒,但是那种朦胧的感觉,却让他们十分舒服。 仰起头,豪爽的饮下水酒,落英缤纷,又有人游荡在群山之巅,在山石之间作猿猴般跳跃。 “你那是做什么,当猴子吗?” “你懂什么!要追寻大道,练出上法,就要把自己代入到天地自然之中,把自己当做野兽,用野兽的形体来掌握动静的奥妙。” 那炼气士说完,又如猿猴一样飞遁而走,只留下山里两个互相喝酒,哈哈大笑的古仙。 又一座山峰上,有熊熊光焰,几个炼气士聚在一起,吞吐朝霞云彩,呼来春风沐浴,身上的气绵绵不绝,与天地相合为一。 对于他们来说,洪州确实是个宝地,不仅有繁荣的城镇,还有可供隐居的山野。 又有人手捧书卷,从市场上采购了大量的书籍,拿回山野间安静的读,从中学习到大量的知识,让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众多炼气士聚集在一片山野中,隐隐像是上古传闻的仙山福地似的.... 只不过,在某个山头的画风有些不对。 这边桃花朵朵,仙圣往来;另外一座不远的山头,巨大的大气蒸汽机已经投入提矿使用,发出哐当和呜呜的声音。 ....... 洪州的市场中,有远来的商人,听闻炼气士大会的消息,总是在脑海中,脑补出一群飞天遁地,攀山爬树的高人,也有人想要学习长生之术,不免到处打听,这帮炼气士住在哪里。 这些想要求学的人,本来以为,炼气士们居住的地方会很难找,然而..... “看到大路没,出了大路,向前面走大概七八里地,就是祝山,山下路口可以乘坐第十二路牛车,隔着一个小时会来往一次,就在十二路牛车站牌边上,有个上山的小路,进去之后,就是祝山后面的山野了,炼气士都在那边呢。” “这帮人古怪的很,给他们土房子不住,都去露天睡大觉,那座山就是老油坊批给他们的。” 洪州的路人们交谈着,有人提出,这帮炼气士都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的人啊,古人么,就是这样的! “生活习惯不同吧。” “古人就是这样的,据说他们衣不蔽体,穿着草裙,有的时候兽皮都不穿,就裸着。” “啊这。” “毕竟原始时代,可以理解。” ........ 妘载被人叫来到工厂,本来寻思着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看到眼前大铁皮的时候,妘载就愣住了。 这就是两年多以来,这帮人捣鼓出来的最新成果。 “这么多年的研究,总算是有了点成果!” 黄帝、白石生、丹朱、义均、奚仲....凡是洪州科研团队的人,都在这里了。他们向妘载招手,让他靠到前面来,给他介绍这个铁壳子。 妘载甚至有些激动,有些紧张,不免问道: “动起来,一定能动起来吧?” 黄帝嘘了两声,竖起手指: “你不要说话那么大声,会把它吓到的,吓到了就动不起来了!” 丹朱在一旁驳斥: “胡说八道,这就是个铁壳子!” 黄帝反驳: “你懂个屁,铁壳子也是有灵魂的!” 众人看着眼前的大铁皮子,七嘴八舌的讨论,其实作为主要设计师的义均更为心慌。 这玩意很多年前就有尝试过,但都失败了,蒸汽机这几年,按照图纸也设计了不少,幸亏工作人员巨多,加上车床的更新频繁,才最后弄成了几个成功作品。 奚仲坐在车上,也是非常紧张的。 之前没有跟着阿载一起回中原,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大铁皮子。 “会不会启动,你要不会开,给我开开。” 丹朱此时搓了搓手,久违的感觉到紧张! 开车,这天下还有比自己更厉害的老司机吗,彤车白马了解一下? 什么叫做中原御用司机啊! “不给,你很长时间没来工作了,一会给你开坏了!” 奚仲瞪起了眼睛,即使十年过来,奚仲也才二十三岁,依旧是个年轻小伙子。他表示自己身强力壮,比你阿红这个秃顶中年人,反应意识要高得多了。 白石生几人在边上给奚仲打气,进行安慰,表示不要急躁,慢慢的来! “再检查一遍。” 锅炉,汽机,车架,走行部分,煤缸,水缸.....检查完毕,没有发现问题。 洪州的史官站在一旁,准备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而妘载这时候一拍脑袋,心中寻思,早知道有这个东西问世了,就应该把银板相机也带来! “嗤——!” 随着第一道蒸汽喷薄而出,这个铁壳子,终于开始动起来了。 从工厂的制造工坊缓慢的行驶而出,喷吐着大量的水蒸汽和煤烟! 妘载跟着这铁壳子,看着那转动的铁轮,喷吐的水汽与烟雾,只想振臂高呼! 拖拉机的时代,来临哩!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神奇机械在哪里 没有橡胶轮胎时,最早的蒸汽拖拉机就是用铁做的轮子。 这个大铁皮开出了工厂,上了大路,晃晃悠悠。虽然坐在它上面的感觉十分不好,但是奚仲依旧满脸的兴奋,激动的握着方向盘,歪歪扭扭的操纵着,看着车头前面一根大烟囱里,喷出呜呜的蒸汽。 仅仅只有一台蒸汽拖拉机,并不能说进入了工业革命,但至少,已经打开了一道门缝。 新时代的黎明曙光,已经近在眼前了! “能动起来不算成功,它必须要能成功的,进行一次土地的耕作,这才算数。” 义均在后面大喊大叫,工厂里的学徒们,搬来的大型铁犁具,用牛车来运载,而当那头拉扯的老牛,看到前面呜呜呜碰着蒸汽的铁壳子的时候,它的牛眼也瞪大了。 老牛突然开始加速,学徒工们一下子没看住车,开始惊慌的叫喊起来。 所幸,老牛的加速,很快就停了下来,它只是跑到了蒸汽拖拉机前面一点的距离,似乎在为自己的体力骄傲,同时鄙视这个外来抢活的铁壳子。 “哞!” “呜!” 老牛的声音,像是挑衅,蒸汽机则一直在发出呜呜的回应。 旧时代的牛车与新时代的拖拉机,并肩而行,向远方的田野行驶过去。 路上,自然遇到了很多人,人们惊讶的,好奇的,震撼的看着蒸汽机车,他们短暂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开始跟在这辆蒸汽车的后面。 “大首领,奚仲驾的这是什么器械?” “它会呼呼呼的冒烟,看起来像是炼铁厂的烟囱一样。” “里面有火吧,在烧煤?” 人们围在蒸汽机车的边上,跟着它小跑。蒸汽车的行动速度并不快,但机械力的优越就在于,它们不知疲倦,只要有足够的燃料,就可以一直运转到自身设备毁坏的那天。 有人伸手,摸了摸铁皮,不小心碰到气缸,被烫的一哆嗦。 “呜——” “小心点,这铁皮可不好操纵,一会把你们压在轮子下面了!” 奚仲对周围的吃瓜群众们,发出严肃的警告,人们哈哈笑着,纷纷退开,散到一边,只不过还是继续跟随着它。 “这东西,要下地耕作了,你们离远一点,机器是不长眼睛的,万一伤害到了你们,或者损坏了机器,那都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妘载笑着,劝开了不少靠近的人,而民众们得知,这个铁皮要下地耕作的时候,神情都是非常的惊讶。 这个大铁皮,要当牛马的功用吗? “它,是牛?” “那不是铁牛吗,哈哈!” “铁牛在炼铁厂呢。” “这是它兄弟。” “大首领,这东西不吃不喝,一天能犁多少亩地啊!” 疑问就像是雪花片片纷飞过来,对于各种性能上的问题,工厂的首领们,只能笑着表示,一切要以实际测试为准。 田野中,有个大坑,已经长大的豚子,好奇的看着那冒着蒸汽与烟雾,行驶到田地里面的拖拉机。 它趴在坑口,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伸出猪腿,向开车的众人挥了挥蹄子。 老司机,带带我! 于是,在豚子的试验田里,就出现了很多人。 随着消息的传递出去,许多的民众,也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了,豚子头上顶着两朵花和一堆草根,非常开心大家来参观它的土地。 ......... 祝山山野,炼气士们的临时定居地区。 关于农田中,有新的神奇机械要开始测试的消息,已经传的漫山遍野都知道了。 “你说什么,会自己动的车?” “蒸汽动力!你看到对面山头上,每天哐当哐当的那个大铁胳膊了吗?” “那是大气型蒸汽机啊,这一次能自己跑的车,就是小型化的蒸汽机!” “这铁壳子能动起来,里面一定有小人。” 炼气士们对于洪州一切的新型产物,都十分的痴迷,经过上次“市场怪圈现象”之后,炼气士们对洪州这片土地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 他们认为,这里是有道之地,任何的,原本不该出现的大道,都会在洪州这片土地上,化为拥有实质形态的器械,或者某种知识,从无形到有形,再被世人所学习汲取。 故而通过这个等式,可以得出,洪州人,人均是掌握了法则之力的超人。 有炼气士腾空而起,但是刚离地没有多远,就被一群人拽住了皮裙。 由于他们都是古人,衣服打扮和今人不同,大部分也不穿着裤子,而是以皮裙之类的毛皮制品为主,所以这一下,那皮裙被人从空中扯下来,只剩下一个裸体的人在天上飞着。 “兄弟不要走!你的裙子!” 天边传来遥远的声音:“送你了!” “不是,兄弟带我一程,我不会飞!” 天上裸体艺术飞行,地下一群人在追。 “等会,这里还有个会飞的!” “不要让他飞起来!” 离开祝山的范围,还有些不会飞的炼气士,没有盲目的去抓那些会飞的,此时他们站在路边的等车牌边上,而不远处正出现了一辆牛车。 等到车辆的炼气士们,和司机说了自己的要求,于是向着老油坊的田野方向出发。 这一路上,还有学堂的孩子们,排好队,被羲叔和大魏带了过来。新机械的出现,就是要让新时代的孩子们看看,在他们的心中,会埋下探索和发现的欲望种子。 ........ 农夫扛着锄头,工人们组团到来。 连正在市场中买卖商品的商人们,也要来这里凑热闹。 东部沿海地区的大部落,卖盐大户,著名墙头草夙沙氏的商人们,远道而来,在这里聚集。 前些年的时候,夙沙氏听从欢兜的怂恿,和洪州有些许摩擦,但很快就主动认怂,毕竟赚钱么,改变立场是很正常的事情。 靠着倒卖洪州的二手产品,夙沙氏积累了大量的财货,尤其是洪州的瓷器,东部丘陵的小部落们,那些首领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海贝多。 海贝,是中原地区的硬通货,特定形制的海贝,作为钱财流通广泛,东部沿海地区的人,在这个年代基本都是狗大户。 家里买点瓷器,就是要显摆出和一般穷苦民众不同的地位,别人用陶我用瓷,这叫阶级。 对于洪州的变化,最早时代,和洪州有原始商业往来的夙沙氏,是最了解的。 十年过去,这片土地上诞生了无数的神奇器械,连带着不知不觉,洪州整体也从原始聚落变成了雄伟的城邦,他们崛起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其他的大型部落,前两年准备好对洪州发动战争,但是过了两年之后,忽然就发现自己打不过了。 岁月在洪州这片土地上,似乎被加速了,有些百越地区的人们,从洪州这里买到了计算时间的沙漏,再加上过去许多用来计时的东西,都出自于这里,于是他们编成古老的民谣,说洪州这片地方,掌管着东方与南方大地的岁月变迁。 时间是从洪州的土地上,慢慢流淌到东方与南方的。 “东南方有神,是为帝载氏,处于江水南,掌日月星辰,岁月更代之行次。” “大泽之西,大江之南,有敷浅之野,圣雄出焉。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鸾歌凤舞,爰有百兽,此野,万物尽有!” “有洪州之邦,列有治世九法,歌谣八风,文明七艺,冶造六工,炼化五行。” “有沙漏、日晷、水钟之器,出于南丘。” 自东部丘陵到来的人,人人口中都知道这个近年来开始流传的故事,就像是某些地区,会告诉你,来到应许之地,这里到处都流淌着奶和蜜。 当然,迦南,妘载有马甲叫做帝迦,洪州在南方,这迦南很合理啊。 夙沙氏的大首领,挤在人群中,站在田垄上面,看着那原野上,正在启动的大铁皮车。 “就是那个东西么?” “它,会自己耕地?” “是,但听说它的工作速度不高,但是胜在持续与耐久。” “它不需要体力。” 人们对于蒸汽拖拉机的发明,兴趣高昂,幻想着家里面,也能用上这样的机械。 再看看边上的一些曲辕犁,不免稍有嫌弃。 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前一天你还是我的小宝贝,第二天就行了牛夫人。 “这东西怕是拿刀劈,都劈不坏吧,看他们那小心翼翼的样子。” 夙沙氏的大首领眯着眼,看田野中,工厂的首领们在检查铁皮车的情况。他有些好笑: “这些厂长级的人,放在哪片土地上,不能统一起一个大部落来?有他们的存在,那些部落,不出十年,就能发展到衣食无忧,邦国强盛的地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天下的宝物。” “可这些人才,现在却都围着这一辆小小的铁车,翻来覆去的检查。” 但笑过之后,夙沙氏的大首领又显得有些失落起来: “如果当年,最早开启这一切变革的赤方氏,渡向大江的方向,不是南方,而是东南方,那或许,现在就是夙沙氏的天下了。” “差距太大了。” “这些首领,即使在我们的眼前,进行装备的组装与检查,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制造的,哪怕知道了,也没有制造出来的手段和材料。” 边上另外一位商人首领,深有所感,对夙沙氏大首领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对,这就是技术上的距离了,比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比起从南方的大野,到北方的草原,甚至,比我们这里,到天上日月的距离,还要远。” “犁,你可以拿走复制;瓷,掌握了烧制的方法,土炉坍塌大不了多试验几次,但这个东西,是真的没有办法模仿。即使告诉你核心技术,你也听不懂,哈哈。” “你没有钢,就需要有制造钢的设备,有了设备,没有技术这也要学习,有了技术,你没有铁,于是要先炼铁,炼铁要采矿,采矿之后要有优秀的高炉,不然不能炼出好铁,有高炉之后,你就要有相应的搭建与垒砌的手段.....” “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而且,越是向上,所需要的技术手段与知识,就越是困难。” 商人对夙沙氏的大首领道:“这就是文明的成果,洪州人最喜欢说这个词汇了。” “那我们呢,我们,是贩卖文明的人啊!” 夙沙氏大首领看了一眼那个商人,便不约而同的与他一道开怀大笑起来。 田野里,蒸汽拖拉机在静静的等待着它的首秀时刻。 工厂的首领们已经为它装好了大型的铁犁具,并且进行了两次调试,各个部件的运转重新检查,在并不漫长的等待之后,奚仲重新启动蒸汽机。 拖拉机活动了起来,开始拉着那大型犁具,在田野中,慢慢耕耘! 周围的人们看着这个铁皮车开始工作,钢铁犁具在地上开垦出极深邃的沟壑,带着呜呜的声音,与喷薄的烟雾蒸汽,这钢铁的律动,让周围的人们短暂的沉默,随后爆发出一阵响彻天空的欢呼声! 比起冷冰冰的钢铁甲胄与武器,真正的钢铁之力,在这洪荒时代,此时才是终于完美的呈现在人们的眼中! 它富有热情,拥有牛马远不可企及的力量,当它安静的时候,风雨不能让它摇晃,当它动起来的时候,便没有什么事物可以将它阻挡! 钢铁的犁具,不止在地面上划开沟壑,也在每一个观看这场蒸汽机车首秀的人们心中,划开了深邃的欲望之沟。 世界日新月异,随着生产力的提高,脑海中的所思所想,皆有可能实现! “当水加热到沸腾时,水会产生蒸汽。” “当天下的江海都沸腾起来的时候,新的时代就已经像是热水一样的涌来了。” 蒸汽朋克的核心精神,在当前时代的古老东方,悄然的浮生而出! 那就是希望,相比于已经过去的每一天,未来的每一天,都一定会变得更好! 那个商人,以及夙沙氏的大首领,也看的呆了,痴痴的入神。 科学,也可以是古典的。 “洪州人到底在制造什么?” 夙沙氏的首领,清楚的明白,眼前的动力机械,带来的变革意义。 “从石头,到铜,到铁,到钢,跨越了不知道多久远的岁月。” 从水下的第一个生命萌芽开始,到石器时代的巨兽,再到如今的蒸汽时代,你已经历许多? “你知道吗?” “我从不思考未来,因为它迟早都要来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国家大学与银行 奚仲浑身激动,大白天的热血沸腾,仿佛浑身血液也都和蒸汽机里的水一样翻滚起来,于是开着铁皮车一口气犁了一千亩地。 他来自薛部落,到洪州这里已经有十年,开了车厂,当了厂长,半个洪州的车辆都是出自于他的手里,而且还远销于周边各个部落,各个地区,远到东南,南到岭南,北至中原。 现在,奚仲终于可以仰天大喊,表示自己的造车技术,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虽然义均是主要的设计和制造者,还有丹朱等其他工匠的鼎力帮忙,但是车辆本身的制造与安装,和他是离不开关系的。 “这就是我这一辈子所制造车辆的巅峰了,从太古的玉山部落,到现在薛部落的所有人,他们的技术都远远不如我!” 奚仲早已在南方拥有很大的名气,但是在中原,他的老家部落,薛部落在车辆生产上成为他的有力竞争者,尤其是番禺大人,表面上是妘载的粉丝,背地里却在偷学洪州的技术。 你发明了好车,我转头就进行仿造,质量好不好另外说,总之先把价格打下来,抢占周边市场。 但是现在,这个蒸汽铁皮,就算是把番禺大人的裤子扒下来,把薛部落所有车匠的头发都拔光,也不可能被仿造! 这就是独家专利,告诉你怎么造,你都不会造! 虽然北方也有蒸汽机厂,但是才刚刚起步,等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能用的大气蒸汽机,再说蒸汽机车的事情吧! 奚仲开了大半天的车,屁股都颠烂了,也依旧浑然不觉,始终沉浸在天下第一老司机的光荣快感中。 ...... 钢铁之物,没有心,它总是忠实的执行着人类的命令,接受着来自人类的正确指令。 拖拉机试验成功的消息,随着广播,人们的口口相传,抵达了洪州的大街小巷,乃至于四方的边僻山野。 对于蒸汽机的幻想,也在每一个洪州人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创作能力极强的孩子们,被那一日的情景所震撼到,他们很快发挥了主观能动性,而羲叔布置的关于蒸汽机讨论的作业,也得到了大量的兴奋回应,这也是孩子们第一次不是愁眉苦脸的做作业。 炎融放学回到家里,书包一丢,开始拿出纸笔来。 士敬询问他,今日怎么如此积极的写东西,炎融兴奋的描述了那天看到蒸汽机的景色。 “真的,那天我没有去,毕竟还有活计要做。” 她有些恍惚,听说蒸汽机终于有了重大突破,不久之后,就可以应用在各种类型的器械上,她对此也兴奋了起来。 新生产工具的出现,对于洪州的民众来说,每一次都是一场重大的变革。 但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出现坏的方面,这是因为人口基础,还达不到产生坏问题的那种情况。 炎融画出了一副画来,上面是一艘大船,也从木头变成了铁皮,有一个高高的烟囱,里面喷吐着烟雾与蒸汽。 对于人们来说,置换与代入是最容易的行为,木头的犁变成了铁的,木头的车变成了铁的,那么木头的船也变成铁的,这有什么不合理的呢? ........ 工厂内,蒸汽机车早已放置在那里去,学徒工们一直对它进行检查与保养。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耗费的燃料,相比土地耕耘的面积来说,还是少了点。 但有缺点就能改进,总比找不到缺点要好很多。 妘载对诸多首领道:“我很快要回到北方,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但是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在加工厂中进行这类东西的研究了。” “我们要成立一个新的工厂,就以义均的这座厂子为基石,所有的人都定期来到这座厂子中,进行新器械与理论的研究,而且,要向整个社会,要向天下,广泛的吸引人才。” “正好,就以夏至时期,那场炼气士大会,为契机吧!天下的古老人物们,聚集到这里,无数的思想,会在这片土地上流传继承!” “我们,将在这座新的工厂中,诠释这这个世间的万种道理,再把它们全面的,完整的,系统的传承、传授下去。” “国家大学,在此成立了。” 已建成奇观,洪州大学! 已获得思潮,诸子百家! 此时代,诚为太古以来,亘古未有之大变局也! “诸位!” 妘载笑对众多首领: “期以岁月!” ......... 在洪州定居的移民,随着新器械的出现,随着这消息的广泛传播,也开始多了起来,外来的人们到达登记处,想要在这里谋求下半辈子的生活。 有人口当然是来者不拒,洪州首领们恨不得把这些人口全都丢出去开发据点,把这片土地上那些荒山,全都变得繁荣兴盛。 当然,落户简单,可在洪州居住就要遵守洪州的法律,洪州的法律也是众所周知的繁琐,毕竟有皋陶的儿子作为法律的制定者,在强力监管之下,本地居民会严格关注那些外来民众的一言一行。 最大的隐秘情报机构,上古版本的朝阳群众出现了。 随着往来之人的增多,另外一个新的项目也就启动。 在洪州最繁华的中心区域,临近于几个市场的地区,出现了一座新的建筑,其实它是一座老建筑更改而来的,这巨大的石屋,原本是洪州的第一座大粮仓,当年妘载他们还在这里躲过风暴。 现在这里,则是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国家银行。 最早的类似银行的机构,出现在古巴比伦地区,但是现在,这个最早的名头,被洪州得到了。 它不仅经营货币兑换业务,还经营贷放、信托等业务,同时对银行的管理与监督也有明确的法律条文,为此,大业连夜起草了简单的银行监督法案条例,他头上的头发,至少掉了十几根。 银行对商人们进行开放,很多的区域还在装修中,但是这挡不住外来人的热情。远道而来的商人们,尤其是走洪州这条路线的,现在发财的人并不少,而洪州推行了中原的契刻,这是天下人都熟悉的一种东西,中原的商人,用原始的竹木契刻来作为购买货物之后的凭证。 但洪州的契刻不同,它是钢做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烤山药 夙沙氏的大首领在银行中,拿到了一枚钢契。 这是他在国家银行中存储了大量海贝的证明,下一次来洪州进行商业贸易的时候,就不需要再随身携带大量的钱款,而是直接来这里提取就好。 钢契上有三种文字,除去正常的仓颉字之外,剩下两种文字(简体与小篆),都是夙沙氏大首领所看不懂的。 即使想要仿制,也并不容易。 同时,银行推出的新的兑换海贝和陶贝的东西,铜、银、金。 这三种金属,在当前古老的时代,一样是硬通货,铜就不必多说,新石器时代与铜器时代的交错期间,铜对于部族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它的价值是可以用陶贝和海贝来兑换的。 而银和金,虽然作为贵重金属,但是在当前时期,人们对这两种贵金属的需求,远远小于铜。 货币的储存与兑换,只是这个古老金融机构最基础的功能而已。 “如果有人铤而走险,来这里抢劫,那放置在此的财物,还能安全的回到我的手里吗?” 银行的铁窗口,有商人发出询问,而进行兑换的工作人员,指了指他的身后,据梁手里拿着报纸,头上顶着蜗牛,从后面露出半张脸来,那犀利的眼睛在这位商人的脸上仔细扫了一遍。 “据...据梁!” “低调。” 据梁压了压手,表示自己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就等着炼气士大会开始,所以来新开张的银行坐几个月。 “你们要抢银行啊,等夏至的时候,夏至的那天我就不在这里了。” 据梁很认真的说着,头上的蜗牛也伸长了触角。 “不不不,没有这种想法!” 那商人连连摆手,表示既然你在这里我就安心了,周围不少人看到这一幕,心说夏至的时候一定会有人来抢劫的,如果据梁不在,那就等到夏至之前,把自己的存款取出来就好了。 “据梁,你不在这里坐着,我们的财货可没有安全保障啊!” 银行里外都闹哄哄。天边,一道红光飞起,向遥远北方去了。 ....... 大半天的时间,飞掠大好山河。 告别妻子与朋友,交待了一些接下来的工作,下一次回到洪州,就是夏至之前了。 帝江飞在天空,俯瞰遥远的云海,妘载能感觉到天地中气象的变化流动,简单的推断出后续的发展,至少目前看来,春耕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好日子。 妘载再次乘坐帝江航空,来往于南北两地,相比于洪州现在的发展,陶唐又落后了一截,但城邦之间就是要有竞争,才会有动力。 战斗是外在的因素,而产生威慑效应,其实是真正的内在因素。 中原对于洪州,还是有所忌惮的。帝放勋天天口号上喊着“给我也整一个”,然而他喊出来的东西那就必须要整出来,所怕的就是被南方超过去,在眼下这个生产力为王的时代,谁的生产力强大,谁就拥有巨大的话语权,陶唐城的竞争对手,已经不再是周围的那些蓬艾小邦。 说到底,还是两方距离太远的缘故,一单远了就会有猜疑链,所以才需要妘载和娥皇联姻这个媒介,能够把双方的利益绑在一架战车上,然后陶唐也能高呼“芜湖起飞”。 “阿载,北方的长胡大王来了。” 妘载离开陶唐没有几天,这里倒是热闹了不少,北方的草原上,有人来了。 长胡大王跑来了陶唐,前两年的时候他就来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妘载众人刚刚出征西荒,没有见到他,这一次他再来陶唐,依旧带来了大量的土特产。 “这是什么?” “烤山药....” 四岳之一的玄岳许由,手里拿着烤好的山药,吭哧吭哧的蹲在城门口吃着。 帝江闻到了气味,肥嘟嘟的手掌开始挠肚子,似乎被美食所吸引,非常想要尝一尝。 “长胡大王”是北方北方戎狄中“胡不与国”的首领,姓烈,传说的炎帝的后裔部族之一,半游猎半耕作,吃的是黍米,住在靠近太行山北方的片区。 在神话故事中,他就经常来到中原,给舜帝带来他们那边的土特产,称是什么仙药,有人说,那是白琅霜和十转紫华,也不懂是什么玩意,总之他告诉其他人,吃了他们的土特产,能活得长久。 妘载:“一根山药提神醒脑,两根山药永不疲劳,三根山药长生不老?” 许由:“诶呀,阿载你怎么帮那草原戎人想广告词呢。” 征讨西荒的大军,现在还没有回到陶唐,不过也快了。 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了渭水之源,根据传令兵传来的消息,据说是泾水地区在开挖水渠,大军在泾水地区短暂的休息,顺便进行那个“上古郑国渠”的考察调研工作。 “那个草原人在哪里呢?” “在市场上卖他的山药。” “他阿母的一个邦国的大首领,在市场上卖山药?” “嗯!他说卖的可好了!太行山北边挖的野山药,一个七八斤!” 妘载和许由前往市场,许由大人把手里的烤山药全都塞给了帝江,帝江的翅膀扑棱扑棱的扇动起来,在陶唐城外,开始快乐的干饭。 陶唐最大的贸易市场里面,北方戎人的装束与众不同,看起来就像是人立行走的羔子,手上戴着骨饰和石头手环,头上插着羽毛。 这个年代还没有游牧的说法,只是游猎部族,加上自古以来北部人民稀少,大漠孤烟,草原上畜牧业为主,穷苦不堪,所以身上披着的都是羊皮。 而且还有一股羊骚味。 如果羔子在这里,一定会以为这大胡子是它失散多年的老哥。 隔着两条街,妘载就能准确定位这位北方戎人的坐标,看到他在市场上开摊,有样学样的竖起来个大木牌子,上面写的文字是他们北戎地区自己的简陋文字,就十几个符号,看也看不懂。 不过,他的摊位确实是很火爆,大山药土特产被很多人抢购,因为他卖的便宜不贵,而且山药个头也大,做买卖实诚的很,身边那帮北戎人看到赚取的财货,都笑开了花。 陶贝对于北戎地区的人没有什么作用,他们那边也不流通这些钱币,但是这些陶贝可以在陶唐地区换取大量的生活用品啊。 “都把陶钱收好了,收摊之后咱们去炼铁厂买点好东西。”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好兄弟,细说 北方的大炼铁厂,是长胡大王所看到的,这几年内,让他最为震撼的东西。 高大的烟囱与炼钢炉,巨大的建筑,这属于上古的奇观,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当然陶唐的奇观并不少,譬如大禹英雄纪念碑,也让长胡大王十分的眼馋。 那上面雕刻的无数人物,每一个都是中原地区所出现的勇士英雄,在草原上,这样的英雄是一定会被作为王来供奉的,但是在中原,王的职责比起这些英雄还要重大,王不敢自称为英雄,而英雄也与王者相辅相成。 如果说,后世有精美,精日,那么此时代的长胡大王,就是精唐。 还是老话,陶唐也是唐!自己直接化身遣唐使。 这陶唐炼铁厂的钢炉里面,每一滴铁水都让他热血沸腾,每一道烟灰都深入他的肺腑,让他欲罢不能。 还有陶唐城北方山头上的大观象天文台....以及那些会说话的牛角喇叭....和所有初次见到广播的首领一样,长胡大王的第一反应,就是号角里面有小人。 还有灯泡,纸张等等让他目不暇接,让他看的眼花缭乱的东西。 他恨不得把这一切都搬回去,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首先他没有钱,其次他没有技术,再次他没有人口,最后他完全学不懂这里的知识。 并且,当他听说,更加遥远的南方,还有一座比起陶唐,更加强大与繁华的城池时,他彻底的震惊了,在他看来,如果这世上,真有先祖天神居住的地方,那么一定就是陶唐了。 如果比陶唐还要伟大的城池,那是什么样的人居住的呢? 于是,在不靠谱的脑补下,北方草原的民众们,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更加南方的那座城池,应该是人均天神,寿有二三百岁,平均身高三米五,单手能捶杀虎豹..... 如果草原上,也有如此伟大和繁荣的城池,那就好了。 长胡大王不免幻想,如果自己真的在草原上,建起了一比一的二号陶唐城,自己一定要在城池里面塞满牛羊,再也不用害怕敌对部落的侵袭与攻击! 此时的游猎部族,还非常非常的弱小,胡不与国的城墙,其实就是一堆矮小的土墙,上面插上了篱笆而已,打仗的时候,所起到的防御作用,几乎等于没有。 战争这种事情,只属于华夏、东夷、西荒、洪州、百越等超大型部落城邦,对于北方草原地区来说,别说战争了,你在大草原上跑上三五天,都未必见得到活人。 这也是游猎部族,以及后来游牧部族的通病,别看占据的地盘大,未必有多少人,靠的就是骑兵厉害到处溜达,可现在大量的马匹都掌握在中原的手里,共工折腾出了马镫,弄出了骑兵,妘载反手就掏出了机关枪把骑兵给突突了。 而现在的北方地区,还并没有开始驯化马,别说骑兵了,步兵都没有多少,草原上吼一声,三天内能凑齐十个部落已经是烧高香。 有的部落,甚至才十几个人,和大河文明的人口基础不能匹敌。 当然,如果放任不管,它们会满满的成长,每个文明起始的时候,都是弱小的。 你永远不会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有多么强大。 但是,即使是这样,草原上的“大”部族,还是有几个的,掠夺的战斗也会发生,毕竟适合居住的地区就那么多。 长胡大王寻思的是,从炼铁厂订购一批菜刀。 其实他是想要订购战刀的,可是炼铁厂不接受战刀的外来订单,表示你们这些外来的人没有资格持有管制刀具。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菜刀也是刀,就是攻击距离短了点,没关系,多买点,遇到人就旋出去。” “震蒙氏简直太嚣张了,抢了我们的牧场,这必须带人拿着菜刀砍回来!” 长胡大王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演绎“上古古惑仔刀战”的场景,想想自家骑着牛羊到了对面牲口栅栏前面,拎着菜刀的威慑力..... 北方草原一区,太行北,刀战房已开,死了就死了,没有复活,一条命挑战,上线速来! 对方的手里还是拿着石器,自己直接干上钢铁,两把菜刀从呼和浩特干到锡林郭勒,谁敢不服? 然后,不给买盾,买锅总行了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总是能找到代替品的。 “清单点一下,菜刀铁锅勺子钢管.....” 长胡大王让他的手下进行购买清单中,所需要财货的计算,来中原送牛羊,这些牛羊也卖了不少钱,按照他的估计,五百把菜刀总是够了吧? “不够啊,只能买一百二十把菜刀,因为还要买铁锅和钢管,这两个好贵。” “首领,我听说附近有个建筑工地,里面有不少钢管.....” 工地捡垃圾? 不可。 长胡大王打断了手下们的打算,告诉他们,工地上面的东西不可以胡乱拿,回头被抓到了那是要赔钱的,赚这点钱不容易,别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陶唐的规矩甚多,千万不要自讨苦吃,两年前长胡大王当时也做过很多傻事,现在自己想来,甚是唏嘘。 这都是前人(指自己),用鲜血和赔钱,得出的教训。 “你们想要批发菜刀,不如找我,我有路子啊。” 妘载单独来到摊位前,让蹲着的几个人吓得一激灵。 长胡大王奇怪的看着妘载,试探道:“什么意思,我们就是买菜刀回北边草原而已。” 他的口音有点重,但妘载也和一些戎人打过教导,能听得懂,此时装模作样,表示自己在炼铁厂有关系,不要说菜刀,或许更厉害的管制刀具,也能给你搞到啊! “哦?你要真有这种本事,我把我带来的羊和山药,全都送你了!” 长胡大王顿时眼睛一亮! 好兄弟,细嗦! ....... 天地间,岁月流淌过,不给人回头的机会。 如果能重来,一定不要当街讨论持刀行凶的事情。 “当——!” 铁窗关起,长胡大王和他的几个兄弟,被关在了陶唐的看守所里,所长就是那只獬豸,这个牢房也是两年前关押过羔子的牢房。 电灯泡亮了起来,妘载坐在桌子前面,手里捧着纸笔。 长胡大王诚恳的进行口供录制,表示从陶唐准备批量进口菜刀,然后去北方草原争霸,并且消灭震蒙氏的计划,是自己制定的。 妘载进行了案件定性,你这个啊,涉嫌走私。但凡是不经过批准就带出去的货物,哪怕你拿的是大粪,那也是走私。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同化政策 震蒙氏,这真是一个极为久远的名号了。 南方的长江神女奇相,就是三百年前的震蒙氏之女,震蒙氏乃是上古时代与黄帝、炎帝、蚩尤等人,同有资格称“帝”的古老部族,当然了,虽然他们有资格称帝,但是性格并不如其他几个大部落的首领悍勇..... 简单来说,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上古袁绍。 后来,黄帝炎帝和蚩尤打的满头是血,天下也终于归于黄帝,震蒙氏的女儿窃取黄帝玄珠,吓得震蒙氏拖家带口连夜北逃到大草原中,再也没有回到中原。 后世传说,他们成为了游牧部落的先民。 根据长胡大王的口供,震蒙氏近几年抢夺了几个大型的草场,占据了肥美丰腴的几条河流,自己把自己当做草原的王者,开始不断向周边的其他部落进行吃拿卡要。 而作为实力较为强劲的胡不与国,长胡大王与震蒙氏进行摩擦,也是必然的事情! 两位至尊大战到草原边荒,羊圈都磨灭了,举手投足间,仿佛石器时代重开,羊毛力澎湃! “经过我们的讨论,认为菜刀卖给你还是可以的,只是你这里要付出一点代价。” “好的,中原的伟大首领,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是你的这一切!” 妘载指着长胡大王的脑门,长胡大王面色霎时就白了,但是做了心里斗争之后,还是叹口气,哆嗦着道:“如果是要我的性命.....也可以!” 他边上的小弟们顿时泪目,大喊着大首领不要啊! “住口!有了菜刀,你们就能把震蒙氏的战士砍成十八段!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舍弃了我一条性命,换取一百二十把菜刀,这是划算的买卖!” “而且还有铁锅赠送。” “死掉的不过是一个长胡大王,但是换来的,却是我们梦寐以求的草场!” 看守所里,长胡大王表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里一片哭声愁云! 妘载当场叫停! “你这个人还是挺有戏剧表演天赋的,我觉得你即使不回去北方,在这里进行表演工作,也会很有前途....我听说,你姓烈,是炎帝一脉的后裔?” 长胡大王点了点头,不知道妘载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是要迫害的话,炎帝的后裔都不知道有多少呢,黄帝一个人就有二十五个儿子,儿子又生孙子,传世三百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子孙,而炎帝一共有十四位,后裔多到数不清。 血脉稀薄的后裔,又有什么迫害的必要呢,毕竟连火焰的图腾都诞生不出来了。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草原上,还有多少炎帝的后裔?” 长胡大王顿时正色起来:“中原的伟大首领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道是杀.....” “不是,我也是炎帝的后裔。” 妘载说完这句话,长胡大王愣住,而妘载坐在小椅子上,前面打好灯光,慢条斯理的开口,带动着周围的环境,产生沉闷、压迫,以及部分肃穆的氛围。 “自八百年前以降,现在你眼前的,是神农氏之血裔,炎帝榆罔之子血,中原的百揆,天下的三王,洪州的大首领,帝放勋的女婿,太阳神,金乌之主,昆仑上帝的朋友,以及西大荒的开拓者。” 妘载说了一长串名头,长胡大王的面色十分严肃。 虽然大部分听不懂,但总归就是两个字“牛皮”对吧? 不过,对方也是炎帝血脉这件事情,让长胡大王略有震惊。 炎帝的血脉,能在黄帝开拓的时代,成为天下的三王? “这有什么惊讶的。” “当年黄帝获得天下,炎帝的儿子容光,被封为缙云氏,为大司马,掌天下征战兼管邦国之九法,可谓位高权重。” “我的意思是,我所要的,不是你的性命,而是这些炎帝的后裔。” 妘载想到了收服草原的办法,不免在心中思考,这都要多亏了炎帝。 在上古这个看重氏族血缘的年代,纵然炎帝的血脉已经稀释了八百年,但是那些遥远的,离开了故土的部族,还是记得自己的祖先是炎帝部族的人。 这一幕,在祁连山地区,妘载也曾经遇到,那些小部落已经有了自己的文化,他们祭拜过去的太阳神,但依旧知道自己的先祖是炎帝部落。 “我所需要的,是你们成为我们的公民。” 在这半是昏暗,半是明亮的监牢前。 妘载告诉长胡大王,我们都曾经来自同一个部落,如今,是不是应该到了重新回归一体的时候呢? 游荡在草原上的游子们,是时候该回到先祖的怀抱中了。 “你们开拓了自己的土地,天下的版图变得更大了,如今各个部族的首领都联合起来了,诸夏的大联盟成立了,又怎么能失去你们呢?” 当然了,草原上的部落,真正的炎帝后裔,拉进诸夏的联盟,于是版图也就扩张,而剩下的那些小部落,不管他们是不是炎帝的后裔..... 从中原人告诉他们,你们的先祖来自中原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是炎帝的后裔! 既然是炎帝的后裔,那么那些开拓的土地,其归属权对于中原,也是“自古以来”! 长胡大王疑惑道:“其实,你想要....土地?” “土地是一部分,没有人的土地,是没有价值的,人与土地是相辅相成的,我先需要你们成为我们的公民,然后,再拿取你们的土地。” “但是请不要误会,也不要惊慌,你们的土地依旧是你们的,只是你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大联盟中,我们对于你们,是拥有管辖权利的。” 长胡大王苦笑:“我能不加入吗?” 妘载:“为什么不加入呢?成为公民,你依旧是北方胡不与国的首领,我们来了以后,会在那边建立许多的据点,设立医院、学堂、工坊、粮食生产基地,你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好。” “至于震蒙氏,我也希望他们能加入诸夏的联盟之中。” 长胡大王惊讶道:“震蒙氏不会听从诸夏的命令的!” 妘载笑了笑:“我会找一个人和他们谈谈的,那个人,绝对是他们很熟悉的人,我相信,他们见过这个人之后,一定会听的。” “等到北狄地区平定了,我们会帮你们改进放牧的方法,总之,我现在说的东西,你未必相信,还是等到一切都平定下来之后,你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证实吧。” ........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 妘载踏上了北方的草原,这里是阴山之下。 这一次的旅途,非常的快速,参与旅行的人,也很少,只有三个人。 自从咕咕变大之后,就不能和妘载一起行动,因为飞行的速度赶不上帝江,咕咕感觉被麻麻载抛弃,而寻求中原炼气士们的帮助。 至于鸦鸦,它和炼气士们混在一起,中原的大炼气士们,对于鸦鸦这只小鸡非常关照,正在传授它许多关于炼气方面的知识与技能。 于是,能跟随妘载出征,到处乱跑的,就只剩下了焦焦。 “这里,就是敕勒川?” 薃侯看着这片原野,天空是苍色的,在那宏伟的阴山脚下,绵延出去,当风吹过草原,缓缓的在这片辽阔天地中自由移动,于是,那一片片的青色,犹如低伏的海浪,开始翻滚、浮动起来了。 牛羊的声音,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不远处有河流淌过,清澈之水倒映苍天。 有一片低矮的土城,那就是胡不与国。 赤水女子献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色,她的嘴巴成了o形,她觉得,那条不知名的河流,比那浩大壮阔的赤水,还要令人醉心。 当然,若是比起底蕴,这条河流,应该是不如赤水的吧! 赤水女子献如此想着,毕竟赤水是山海之中很传奇的一条河流了,它绵延千里,从西大荒到大江的北岸,再潜入地下,或注入江水之中,在南方的厌火国旁浮出,形成一条新的大河。 赤水见证了无数的神灵死去,也见证了无数的邦国部落的兴亡,在南方的赤水畔,有挂着星辰果实的三株树,在大江北岸的赤水地,有传说中的灭蒙鸟飞行,而在北方的赤水畔,天神鼓被帝夋钉死在瑶崖....这一切的一切,或许,自五龙崩天地时,赤水就已经记录了无数的历史。 “这草原上的部落很多!除去炎帝的后裔,还有帝夋的子孙!” “儋耳国就在胡不与国的北方。这个邦国的初代首领,是帝夋的十个儿子之一。当初我们攻打西大荒,牛黎部落被我们威慑而倒戈,这个西荒的牛黎部落,就是北方儋耳国分离出来的氏族。” “除去震蒙氏之外,还有猃允、北齐......” 大荒北经中说,草原上有个北齐国,这里的人姓姜,能驯化驱使老虎、豹子、熊和罴。 大抵和胡不与国一样,也是炎帝的后裔部落了。 “天下的民众都亲如一家,只要进入诸夏这个大家庭,那就都是血浓于水的兄弟。” “哈哈,阿载,你怎么见到一个部族,就和他攀亲戚,说自己是他们的兄弟啊!” 薃侯都忍俊不禁了,妘载则是表示,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呢,这就是同化啊,文化的根源认同加上血脉的共同追溯,这样还不算是兄弟,那怎么样才算兄弟呢? 我阿载,只要把周围的部族,把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全部结拜一遍,诸夏的体系就彻底形成了! 薃侯听得有些迷糊。 妘载解释道:“只要诸夏成型了,那么有第一次的统一,哪怕以后再次分离,也会有一个强者站出来,他会对东西南北各个地方的人们喊道:来吧,让诸夏再次亲如兄弟,重新抱作一团。” “于是,世间的人们,都会以统一为最终的奋斗目标,而诸夏所掌握的这些土地,也会被叫做真正意义上的‘天下’了!” “于是,当有真正的,与我们文化相悖,且血统也完全不同的外来之力进犯的时候。” “这曾经联合起来的人们,所受苦的人们,都会想起来,原来很久以前,我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叫做诸夏,我们有共同的祖先,叫做炎黄。” “于是,他们就会再一次的联合起来,他们或许带着不同的口音,或许说着有区别的语言,但是他们所认识的文字,所知道的先祖,都是一样的。” “他们也有共同的记忆,知道大家曾经彼此的模样,他们更是知道,自己所居住的这片土地,叫做天下,所以,天下人才是天下的主人,天下之外的人,那就是敌人了!” 只要有过第一次大一统,后面就一直都会是大一统,文化的融合,血脉的连接,如果连这两个强而有力的纽带,都不能把某片土地融合进来,那么,那片土地,或许、大抵,就真的是敌人了吧! 薃侯听得吃惊了,这一次她听明白了。 妘载要设立一个圈子,这个圈子就叫做天下,天下之外的是敌人,天下之内的都是兄弟。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 “那么,你要把天下的范围,扩大到多远呢?” “不知道,或许,能遇到的人,能抵达的地方,我都要试一试。所以,我说,有人的土地才是最重要的,人是文化的载体,传播与带来文化,他们定居在这片土地上,这片土地才能算是你的,如果人没有定居在这片土地上,你宣称拥有这片土地,又有谁会理你呢?” 妘载三人来到了胡不与国,问清楚震蒙氏的位置与方向。 古老的游猎民众们,穿着羊毛和皮革的粗犷衣服,每个人都像是羔子的亲戚,小孩子们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而大人们则是有些警惕。 尤其是远方的帝江,虽然帝江在挠肚皮,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羊圈里面的绵羊们,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明显在畏惧,就连平时打猎非常凶猛的狗,现在也趴在地上,不敢呜咽半声。 妘载问清震蒙的位置坐标,看着那几个孩子,伸出手来,顿时一团火焰噗的一声,在手掌中窜起来,熊熊燃烧着,带来光明与温暖。 那几个孩子吓得向后退,而大人们把孩子护在身后,却也是见多识广,尊敬的对妘载道:“您是一位远道而来的火觋!” 觋,行走四方的,远来的巫。 火巫,在任何土地上都备受尊崇,尤其是北方这片苦寒之地,火焰能抵抗大雪,能温暖牧场,部族中如果有一位火巫,那么他们的部族,一定会慢慢繁衍壮大。 就像是震蒙氏一样。 “孩子们,不要害怕,你们看。” 妘载手中的火焰,化为飞鸟,化为蝴蝶,化为兔子,犹如跃动的精灵,在积阳之气的捏塑下,变化为不同的样子,它们古灵精怪,和真正的动物比起来,多了一丝灵气。 孩子们果然不怕了,妘载又对他们道:“摸一摸它们。” 孩子们有些不敢,但妘载一直以鼓励的目光看着他们,终于,有胆大的孩子触碰火焰所幻化的神灵,他们发出惊咦的声音,原来火焰没有灼伤他们,而是带给他们光明与温暖。 “暖暖的,热热的,好舒服。” 孩子们和火焰幻化的精灵玩耍起来,而妘载则是似笑非笑的,对那些惶恐又惊讶的大人们讲述着。 “这是先祖的火焰,先祖的火焰来自于炎帝,它,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们曾经是兄弟,你们看,火焰可以证明这一点。” 于是,人们相信了妘载的说辞,他们认为,自己确实是炎帝的后裔,虽然这本来也并非是假的,但是妘载的这种宣传,加强了他们的信任,以及对于远方中原的向往。 这样就可以了。 妘载来到每一个部落,都要停顿一下,向他们讲述过去的故事,于是,星星点点的火焰,在草原上重新燃烧起来,炎帝的血裔,重新捡起对于未来的希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当妘载接近震蒙氏部落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残阳向西落下,黄昏之后,就是璀璨的星夜,在大草原上,牛羊低鸣的声音,河水流淌的声音,群山上刮起风雪的声音,这些声音从近处到远处,从此起彼伏,到浩瀚辽远。 火焰,在震蒙氏部族中,燃烧起来,照亮了大片的天地。 火焰映照在皱纹上,深浅不一的光芒衬托着黑暗与衰老的面容。 有老人对震蒙氏的孩子们诉说,过去的时候,部族的先祖,是足以与黄帝争夺天下的强者。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吹牛! 那现在为什么落魄到这个样子呢? 这一切啊,都要从一个偷珠子的公主说起了。 老人已经把这个故事翻来覆去的讲了千百遍,震蒙氏的孩子们嘻嘻哈哈,生着火烤着肉,完全不听老人的碎碎念。 但是那位老人不知疲倦似的,一遍又一遍呼喊着奇相的名字。 因为,如果他不再呼喊这个名字,或许下一辈,再下一辈,就真的要把这个名字给彻底忘记了。 “那是害的我们全部落,都迁移到北方草原来的最大的罪人。” “如果没有她,我们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我们应该在温暖肥沃的中原土地上,耕作粮食,吃着粟与黍,有足够的猎物与油脂获取,而不是在这里和羊毛拥抱取暖。” 老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于羊的不满,这让羊圈里面的羊羊们发出咩咩的声音。 如果羔子在这里,高低要来上两蹄,以示尊重(并不)。 “好了好了,阿公!我们都知道了,我们记得呢,奇相,奇相!” “阿公,我觉得不对,我们当时都没有和黄帝打呢,就被吓得跑掉了,黄帝有那么可怕吗,不就是个部落首领而已?” 有孩子提出质疑,老人也不厌其烦的对他们描述黄帝的可怕。 黄帝有四张脸,能吞风呼云,召唤雷电,他的部下都是飞天的神龙,三十丈的巨人,能背着山跑路的大力士,能做阵法迷惑人的神巫..... 老人讲述到这里,孩子们反而原因听了,这让老人觉得很悲哀。 自己部族在过去,也有很多强大的英雄们啊,但是孩子们认为,还是黄帝部落的人员组成,比较有意思。 “我知道,还有一个叫做女魃的,她行走天下,所有的土地都会干旱荒芜,不能使用。” “对,那是黄帝的女儿。” “阿公啊!你看看人家的女儿!为什么黄帝的女儿这么厉害,震蒙的女儿就只能跳江?” “诶.....” 老人叹息了一声,火光映照出他的疲惫。 传说,黄帝的女儿穿着一身青衣...... 老人抬起头,忽然愣住了。 在不远处的草原上,出现了一道红光,而随着红光走来的几人,其中一个女子,就穿着青衣。 “这里是震蒙氏么?” “他们的图腾....” 妘载询问赤水女子献,而赤水女子看到了周围岩石上所刻画的图腾,点了点头。 “是的,这个图腾,没有错的。” 震蒙氏的图腾,像是一个被加热的方形陶釜,和有崇氏的鼎图腾类似,都是吃饭的家伙。 因为这个形象,就是最古老的“震”字。 “衣青衣,谁家不守规矩的巫女,在草原的雨季来到这里?” “这里是震蒙氏的土地,不欢迎突然造访的客人。” 老人很不高兴,青衣是赤水女子献的衣服,往往只有出现大旱的时候,才会穿着进行祭祀,为的是驱逐干旱,也是希望赤水女子收回大旱的天气,这是山海各个地方都会有的习惯,并不拘泥于南北,因为赤水女子献早已经被认为是干旱之神。 但是,如果没有大旱,就穿着这副衣服,寓意就有些不太好了。 “不要这么说,你们的巫师在哪里呢?” 妘载的目光炯炯有神:“我想要和他秉烛夜谈。” “并什么谈?” 老人皱着眉头,正欲驱赶,可妘载手中升起一团火焰,照亮了大片的草原,让老人和孩子们略有警惕害怕的同时,也告诉老人: “我是胡不与国请来对付你们的,快去找你们的巫师,不然我就要用我的火术,把这里化为一片灰烬,你们的草场会消失,绵羊都会成为烤肉。” 看到这么多羔子的亲戚,妘载早已经按耐不住身体内的火焰之力。 老人有些惊了,不管妘载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对方真的是一位火巫,这就足够让人恐惧了,毕竟这位火巫表现出了敌意。 火,从来都是最强大,也是最可怕的东西之一,它能带给人们希望与温暖,也能带来灾难与毁灭。 苍凉厚重的号角声,从这个边陲的村子吹响并传递下去,星星点点的火光开始移动,带着一团最为明亮与暴烈的火焰,从山野的遥远边境,向着这里涌来了。 震蒙氏的火巫来到这里,看到了等候在此的妘载三人,他披着牛羊制作的皮革裙子,手中有一团游动暴烈的火焰,他狰狞着面孔,怒吼着: “你是什么地方来的巫师,胆敢挑战我的权威!” 妘载笑着道:“我是从中原来的,想要请你们,参加诸夏的会盟。” “诸夏?从未听过的名字!中原的陶唐氏,衰败了吗?” 震蒙氏的巫师,哈哈大笑:“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部族,不清不楚的,愣头愣脑的跑到了草原上,要和这里最强大的部落会盟,成为亲族?” “真是笑话!” 震蒙氏的首领,对妘载进行嘲讽,认为妘载不过是不知道哪个旮旯角落里跑出来的无知小孩,而且看妘载的年纪,也确实是十分年轻的样子。 “诸夏,这确实是不曾出现在岁月与过去中的名字。” 妘载淡淡的,却又无比骄傲的一笑:“诸夏,指的是中原的华夏联盟、南方洪州、东夷九部、百越诸地、西王母邦、昆仑之地、三危之山、华阳之国、岭南北户、共工部落、震泽诸野、三苗联盟。” “以及最新加入的胡不与国,这就是诸夏,是亲族,是兄弟。” “自东方的汤谷,到西方的昆仑;从南方的衡山,到北方的草原,这就是诸夏。” “够不够清楚?” 妘载的话语落下,场面短暂的寂静无声,然后发出哈哈的哄笑声! 震蒙氏的人们,以为妘载在胡说八道。 “吹牛!” 震蒙氏的大巫师笑的眼泪都要淌出来,连连摇头,笑的声音都变得尖锐: “你以为你是谁啊!在这里乱说话!别笑死人了!你是个疯子吧!哈哈哈!” “这么多的部族,这么多强大的部落与邦国,凭什么要联合起来,他们有什么好处,因为什么利益,而要组成这么大的一个联盟?” “你是说,这些大联盟和邦国之间,放弃了过去的一切恩怨,现在要互为亲族,同为兄弟?” 他弯下腰,捂着肚子,摆了摆手,让妘载赶快滚蛋,他没有心思大晚上的,和妘载在这里扯皮,谈什么天下归一的蠢梦。 “你错了,我并不是在说谎话,我是真的来邀请你,进入这个联盟的。” 震蒙氏的大首领已经有些烦了,对妘载骂道: “好吧,我就当你这个蠢梦是真的,看在你是一个巫的份上,我饶恕你的莽撞行为!那么即使是真的,我震蒙氏也是黄帝和炎帝的敌人,我们从来就不是兄弟,要加入这个联盟,是不可能的!” “是么,如果黄帝的女儿来邀请你,你觉得怎么样呢?” “黄帝的女儿?” 震蒙氏的巫师嗤笑起来,肩膀耸动,对妘载道:“你不会说,你身边这个青衣女子,是.....” 他的话没说完,赤水女子献主动释放了能力。 大片的草原化为荒芜之野,野火从土地的裂缝中冒出,天地间都变得灼热与明亮起来,夜幕仿佛正在消退。 青衣猎猎,一如三百年前的传说。 震蒙氏首领的声音,都尖锐变化了: “是......黄帝的女儿!”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回归源头 周围的人瞬间退开了很远,此时大地化为赤土,丰满的草场都消失无踪,赤水女子献控制了自己的力量,仅仅是把这一小片的土地化为干旱的模样。 “真的要这样做吗,我觉得不太好。” 赤水女子献看向妘载,认为这是不好的行为,毕竟毁坏了土地,这里的人又要怎么生活呢? “不必担心,我能把它们恢复过来的。” 妘载有灵阳的力量,可以促进植物的生长,恢复这里的土地状况,甚至能让这一部分土地进行神化,这也是妘载要求赤水女子献,进行力量控制的原因。 如果不加以控制,而随意释放力量,损坏的土地面积过大,那妘载就无能为力了。 震蒙氏的巫师面上带着惊恐的颜色,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都和神话中,黄帝女儿所拥有的力量完全相同,赤水女子献走动的地方,都会赤地千里,草木全都灼烧旱死。 羊圈里面的绵羊们,此时已经状态不好了,它们病怏怏的,有些顶不住了。 赤水女子献收回了力量,大地已是满目疮痍。 震蒙氏的巫师,看到了周围部族民众脸上的惊恐神色,他沉下了脸,极力压制了内心中那一抹恐惧的感觉。他的手上升起浓烈的火焰,那大火向着妘载三人压制过去,妘载张开嘴,呼出热风,手中积阳之气凝聚,滔天的大火顿时被吹散,又化为火气,聚集在手掌中,成为一个圆点。 火焰在手掌中跳跃,妘载把这团火吃了下去,这个行为,顿时又引起了一部分震蒙民众的恐惧与骚动。 “祝融!是祝融!” 祝融食火,为高辛氏火正,其功大矣! 当然,这只是传说,祝融能吃的火焰有限,至少不可能把对面巫师的火法也吃掉,那是回禄的力量,而阿载身为少见的火系炼气士,也能做出类似回禄的行为来。 但这并不妨碍,这里的民众,给妘载三人披上神话中的色彩。 他们又看向薃侯,现在只有薃侯没有表现出任何神异,薃侯也难为情的摸了摸脸,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总不能说自己是西王母国的三圣女,这种身份在北狄地区应该没有什么威慑力。 不过,薃侯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但是焦焦对这种事情,完全爪到擒来! “叽叽!” 焦焦跑到薃侯的头上,挺起肚子,脑袋上冒出火焰来,做出凶猛恶禽的模样,瞪着小眼睛,顿时浓烈的火与烟升腾起来了。 震蒙氏的民众们,再一次高呼出声! “是羲和,是羲和,是金乌!” 妘载:“?” 咕咕当年经常被人认为是小鸡,哪怕展现了金乌的大爆炸,也依旧有人觉得小鸡为什么会爆炸? 现在,为什么焦焦只是头上冒点火焰,就被震蒙氏的民众认为是金乌? 居然猜对了! 焦焦此时也愣了一下,过去的时候,许多人看到三小鸡的第一反应就是口呼小鸡,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能准确的说出金乌的名字! 焦焦看着震蒙氏巫师的目光,顿时就不一样了! 不愧是火巫师! 就是有眼光!能准确的分辨金乌与小鸡! “和传说一样,金乌蹲居在太阳的中央,周围环绕着红光与火焰!” 有老人惊呼起来,人们对于妘载三人组的畏惧,愈来愈深,而这时候又有人开口,说之前妘载他们三个人,是从天上化为红光掉下来的! 那是之前在这里听故事的孩子们,他们看到了帝江所幻化的红光,此时告诉众多部族的战士们,战士们更加恐惧了: “那是太阳掉下来了!” 人们匍匐下来,“确认”了妘载三人的身份,不敢再做出忤逆的事情,尤其是看着赤水女子献的眼神,极其的害怕。 那些孩子也很害怕,但是现在,他们更有一种好奇,不免有胆子大的孩子突然开口,问道: “赤水女子!伟大的献!我们的先祖盗窃了玄珠,触怒了黄帝,您是来这里讨要玄珠的吗?” “不。” 赤水女子献向孩子靠近,那些战士想要阻拦,但是巨大的恐惧让他们的腿脚都僵硬,挪不动步子,害怕自己会变成一堆焦炭尘土。 “孩子,黄帝的怒火已经消失了三百年了,现在,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 草原上,各个邦国举行了会盟,在震蒙氏的号召下,无数的部族,花费了数天的时间,他们的首领牵着羔羊,从不同的地域努力的赶来,不论风霜雨雪,较为遥远的部族,由妘载与帝江亲自去接引。 那些首领们,看到了帝江的全貌,更为敬畏。 大概等待了十多天,草原上的大部落,凡是能称呼为邦国的部落,都来到了这里,连帝夋的子孙国也抵达,他们看到了妘载三人,也见到了帝江。 “诸位,是时候回归血脉的源头了。” 当震蒙氏告诉众多部族首领,此次召集众人会盟的真正意义,是回归诸夏的时候,每个部落的首领,都带着不同的情绪,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大部分的部族是沉默着的,他们对于此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只是听说如果回归血脉,中原会帮助他们建设起畜牧的场地,传授畜牧与放牧的技术,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农耕的土地会知道游猎的生活方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欢迎中原人的到来。 于是,或许有,或许没有,不管身体中,有没有流淌着炎黄诸帝的血,在此时,他们总是会努力思考着,或许他们的祖先,也在朱襄、阴康等古老圣王的部落中,担任过一官半职? 有同意的人,也就有反对的人,在这一部分人的认知中,这所谓的回归血脉,是你震蒙氏的回归,以及胡不与国这些本就是炎黄后裔部族的回归,而不是他们这些原住民的回归。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帝夋的子孙们,见到薃侯与焦焦,认定她就是羲和的后人,当场降服,而黄帝炎帝一系的,都投靠赤水女子与妘载,剩下的部族,还未曾成长起来。 或许以后,这些人还会想办法,从这个古老的巨大联盟中脱离出去,但至少现在,在这洪流大势当中,只能随波逐流,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与权力......他们没得选。 而为了加速融合,妘载也想过,要不要做出一些比较过分的事情,譬如.....在更北方,设置一个强大的对手...这个对手强于草原诸部,但又远远不如中原。 如果没有外部的压力,内部就不会紧紧团结在一起,要让这个伟大的诸夏联盟,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天下,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仅仅要在台前表演,或许,台后也一样需要一只黑手。 只是可惜,这个年代更北方,几乎没有部落,就算是有,也是一些真正意义上的原始聚落,不要说什么斯拉夫人亦或是突厥之类,他们最早的祖先出现,那也是要等到一千多年以后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薃侯与献的洪州之旅 草原的部落,以血来盟誓,加入诸夏的联盟,妘载来到草原逛了一圈,就让这帮人纳头便拜,成功平定这里的乱象之后,后面的工作,简单的对于草原的情况进行了解与调查。 妘载答应这帮首领,会尽快回去,制定出一个可行的划分方案。 尽量在六十个工作日内给你们回复。 在众人的高呼声与祭祀声中,帝江拍打翅膀,离开了这片北方的土地。 而这时候,赤水女子献以及薃侯,居然不约而同的提出了一个请求,她们希望,妘载带她们去洪州看一看。 毕竟之前一直听阿载吹嘘洪州如何如何的好,上一次阿载临时回到洪州,又没有带上她们,这让她们有些不开心,尤其是薃侯。 “阿载,当年你来到中原,到如今,大概七年了吧?” “你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天天都在听你吹洪州的优越!” 薃侯对妘载进行调侃。 但妘载无奈的表示,中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新收服了草原地区,急需要安排下一步的融合工作,这些事情是迟则生变的,而且中原的牢房里面,还有长胡大王眼巴巴等着自己带消息呢。 “对了,焦焦,让焦焦带你们去吧。” 咕咕和焦焦,当初驾驶过帝江,有一定的驾驶经验,帝江也认识这两只小鸡,此时焦焦昂着头,小翅膀拍着胸脯,表示这个事情就交给我焦焦了! 既然这样,那就去洪州看一看吧! 反正以帝江的速度,从草原飞到洪州,也就消耗大半天的时间而已。 妘载在中原下了飞机(划掉),帝江继续载着薃侯与赤水女子献向洪州飞去。 帝江已经认路了,洪州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而且还有好听的戏剧与音乐,虽然陶唐的戏剧音乐发展的很快,但是距离洪州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红彤彤的太阳升入云海,薃侯告诉妘载,明天晚上也不用留自己的饭了! 焦焦全程为两位女子护航,帝江冲入云霄,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太阳坠入虞渊的方向,只有帝江还在发着光,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掠过高天。 大地都是黑色的,山川一块一块像是拼图,头顶上的星河无比辉煌灿烂。 等到东方逐渐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帝江终于抵达了洪州。 薃侯从睡梦中醒来,被赤水女子晃醒。 “你快看啊!” 此时,出现在薃侯眼中的,是一片繁华的光。 是的,光芒。 洪州的大防洪城上,电灯亮着光,虽然薃侯已经在中原见识过这种神奇的东西,可中原还没有自主生产灯泡的能力,所带去的灯泡都是洪州进口过去的。 “呜呜呜!呜呜——呜!” 忽然,电灯附近的大号角中,传出了激情澎湃的声音,巨大的声响,让熟睡的天地都逐渐清醒过来! 洪州的天地,醒来了。 帝江准确的飞向妘载的住处,防洪城上面的人们看到了帝江,以为是阿载又回来了,在下面打着招呼,声音传递到天空中,回荡不止。 随着红光的飞掠,薃侯和赤水女子献看到了,洪州那巨大的市场,肥沃的农田,错落有致的房屋,以及高大如小奇观似的各种工厂。 水渠四通八达,风车与旗帜,插满山岗。 牛车来往于路上,马车行于驰道之中,人们扛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已经开始一日的工作了,人声鼎沸,喧嚣如海浪波涛,就如同潮涌一般,铺面而来的,是对于未来生活的向往与勇气。 随着太阳的升高,孩子们出现在道路上,背着书包,不情不愿的上学,而帝江掠过天空,有孩子们惊讶的指着天上,大声呼喊: “大首领又回来了!” “是帝江啊,真胖,真大!” 从群山到大野,每个地方都有人活动与改造的痕迹,每个地方,也都有人们的存在。 哐当! 远方的山中传来巨大的响声,那是大气形蒸汽机在工作,在提矿,而工厂处,薃侯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嘟嘟嘟冒着蒸汽与烟幕的拖拉机车,又开出来了。 “那,那是什么!献,你看到了吗!那个铁壳子居然会自己动,这这这....!” 薃侯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惊讶与激动,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可以描述那个自己跑路的铁壳子。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父与女 薃侯的头上顶着焦焦,此时焦焦就像是一个老导游,一路上叽叽叽叽的叫唤个不停。 焦焦对薃侯表示,看啊,这里就是麻麻载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那是麻麻载开辟的水渠,那是麻麻载开辟的市场,那根柱子是麻麻载找人立的,代表了诚信。 那些屋子和工厂,都是麻麻载所建议与提倡开启的,焦焦还特意指向了一个方向,那是养鸡场所在的位置。 曾经,我们还是一些无知的小鸡,每日在养鸡场中,以小虫干招募乡野村鸡,以求光复金乌的荣耀! “叽叽!” 焦焦又指向远方的某座山,那两座山呈现黑色,和其他的土地有些区别,焦焦告诉她们,那两座山就是当年两个祝融互相对殴的地方,当时咕咕在那座山中,掌握了大爆炸的奥义。 ........ 娥皇在家中,看到了帝江的出现,她很奇怪,妘载刚走没有多久,怎么又回来了? 只是她打开门的时候,所见到的人,却不是妘载。 “薃侯!” 娥皇吃惊不已。 而薃侯伸出手来,和娥皇打了招呼。 “真的是,很久不见了啊。” 自当年中原一别,现在大概也有五年多没见过面了,两人一时之间,看着彼此,都有些扭捏与不好意思,但心中又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互相倾诉。 娥皇很热情的让薃侯进来,又奇怪赤水女子献是谁,但是看到那一身青衣,她立刻就知道了。 “您就是赤水女子献!” “我是阿载的妻,是帝放勋的女儿,是黄帝的后裔。” 赤水女子献的眼睛到处乱动,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很是好奇: “我以为,洪州的大首领,所居住的地方,应该更威武,更大一些的。” “真是奇怪啊,你们中原也是一样的,帝放勋所居住的屋子也是又小又破败的,根本不像是首领居住的地方,甚至都没有那些戏剧院大呢!” “过去的时候,我阿父所居住的地方,可是很大很大的。” 赤水女子献告诉两位姑娘,过去黄帝可是到处修建石头屋子,作为他的行宫,而且在本部落里面,黄帝的屋子都修建的很大很大。 不过黄帝后来就没有这种习惯了,赤水女子献想了想,那大概是她被驱逐到钟山,在赤水之北以后,大概过了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黄帝去找过她一次,那就是登昆仑之丘时顺带去的,和离朱、象罔等人,游于赤水之北。 那时候自己的父亲,模样就变得朴素多了,据说是开始炼气,看开了很多的东西,也就不再追求表象的奢华。 薃侯此时听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如果论起宫殿的大小,西王母国的宫殿,那是非常大了。 大的宫殿,在中原的帝看来,是奢靡的象征,是歪风邪气,是必须要遏制的。帝放勋居住潦草的茅草房子,也是为了起带头作用。 而娥皇此时笑了笑,对赤水女子献解释: “上面有什么样的行为,下面就会进行效仿,居住简陋的屋子,吃着粗茶淡饭,下面的人就不敢购买奢华的东西来装饰自己的衣行,这就是上行下效。” “如果洪州的大首领都居住在好看奢华的屋子里,那么其他的首领一定也会争相模仿,这样会损耗洪州的生产力,也会毁坏洪州的风气。” “有人居住在奢华的屋子中,那是可以用钱财来购买的,但是为政之人是不可以这么做的。钱财和权利不可以相等,拥有了权利的人就必须要远离钱财,要把那些东西,视为洪水猛兽。” 娥皇对于这些道理,是非常明白的,这也是帝放勋与阿载一起做出的表率,当然重华也是一样,不过重华的行为,和帝放勋与阿载,有些不同。 重华生活的简朴,是因为他特别抠搜.....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给中原,以及天下,做出了很好的表率。 此时薃侯头上,焦焦还在积极的介绍妘载家庭中的一切。 小鸡举起翅膀,小鸡指路! 这是麻麻载的水缸;这是麻麻载的犁具;这是麻麻载的抹布;这是麻麻载的窗户;这是麻麻载的老婆.... “叽!” 这是麻麻载的小鸡! 焦焦从薃侯的头上蹦跶到娥皇的头上,又一次感受家的温暖,但被娥皇抓住了,翻来覆去的看,轻轻笑话道: “焦焦也没有长大啊,我听阿载说,咕咕长大了,变得很威武英俊,怎么你一点变化都没有呢?哦,也不是没有变化,你长胖了。” 娥皇放开了焦焦,焦焦振翅跑掉了,在院子里面准确找到了一只大虫子,一口吃掉。 这时候,门外面又来了人。 黄帝来到门口,拍打门板,大声喊叫: “阿载,你怎么又回来了?正好我们把拖拉机进行了更新测试,你要不要来看.....卧槽!” 黄帝只是探出半个脑袋,忽然看到了赤水女子献! 青衣的女儿还是和过去一模一样,但是黄帝吓了一跳,直接转身跑了,驾起一道气息,一步遁出百米开外,而赤水女子献此时奇怪不已,她从门中出来,看到远方跑掉的一个背影。 “那是谁,他怎么了?” “咦?云中子先师,他怎么这么急的跑了?” 娥皇和薃侯也出门查看,发现黄帝那远去的背影,娥皇刚刚听到说什么拖拉机的更新测试,于是不免告诉其他人,或许是有什么零件要忘记了吧。 “他可能以为是阿载来了吧,回去拿拖拉机的零件了?” “拖拉机?” 薃侯奇怪不已,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等到娥皇稍加解释之后,薃侯立刻睁大了眼睛,惊喜且急促道:“对对对,原来是这个东西啊!” “那就是什么拖拉机?我好像有印象,阿载在西荒招了很多农业学员,就告诉他们,以后会出现一种新的器械叫做拖拉机,可以用来耕作....!” 拖拉机的故事,在西荒的各个据点中广为流传,但大家都以为那是妘载随便说出来,鼓励其他人努力生产的玩意,薃侯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在洪州看到实物! 原来那个会自己跑路的铁皮壳子,就是拖拉机! “洪州,比起妘载所吹嘘的,还要厉害.....不,这不是吹嘘,这是世人所不能想象的事情,这是让神话变成现实的土地!” 阿载负责吹牛皮,洪州负责实现这个牛皮,把它变成真的! 薃侯不免如此想着! 当然了,阿载是总设计者,这个薃侯还是明白的,只是洪州的这种进步速度,太过于惊人了。 “让你吓了一跳吗?” 娥皇倒是笑了起来:“这里可是洪州啊,这里聚集了天下无数的能工巧匠,大智慧者,能有这样的成就,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到夏至的时候,这里还会有一场炼气士的论道大会,或许你们可以来听一听,到时候阿载也会回来....” 娥皇碰了碰薃侯的手臂,低声对她道: “你如果不炼气,一百年后,洛神可就....” 薃侯这时候才恍然回过味来,心中不免泛起了一些警惕。 而门口,两个姑娘在窃窃私语,只有赤水女子献摸不着头脑,眨着眼睛,看着那逃跑的背影,总觉得和自己老爹有些相似。 但应该不是自己的老爹。 “我阿父,是没有鸡窝头的。” ....... 黄帝惊慌不已的回到了试验田,各位工匠首领招呼黄帝过来进行下一个阶段的拖拉机工作测试,但是黄帝表示,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疼,必须要请假一段时间。 他也不等其他人回应,自己就跑掉了。 没有过多久,在爆炸厂的化学实验室门口,北门成、据梁、无庄,以及应龙都赶来了。 “你怎么了,云中子老师?” “女魃来了!” 几个人顿时都是一愣! 应龙最是吃惊:“不可能!你说女魃...赤水女子献?” “你女儿不是不能离开钟山吗!她怎么来的洪州,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说明 刚刚网页卡顿,章节上传时候发重了,现在已经修改补充好了,各位可以正常刷新看。 这个单章明天上午删掉。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寻父启示 瞬间,黄帝团队的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黄帝的女儿归来了,这本是好事,毕竟三百年不曾见过了,而且现在,似乎也没有了行走时会赤地千里的力量,这说明女魃变回了正常人。 然而..... 不知道她是怎么从赤水之北回来的,但是目前看来,貌似和狗阿载勾搭上了? 黄帝真是咬碎了牙齿,恨的不行。 “狗阿载真不是东西啊!连我的女儿都不放过!” “小姬啊,你不要叽动,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阿载降服了帝江,你的女儿坐着帝江过来,看似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可你怎么没想过,你女儿的问题会不会是阿载治好的呢?” 应龙此时果断出面,对黄帝进行开导劝解。 他表示,如果是阿载给你女儿的病治好了,你不得给阿载上个“妙手仁心”的锦旗,再多塞五百块钱? 凡事要向好处去想! “如果你女儿的病是阿载治好的,她三百年没见过男人,喜欢上一个人,需要很长的时间吗,需要吗?各位说对不对?” 周围此起彼伏的响起声音。 应龙拍了拍手:“小姬啊,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情,放心大胆的去问,父女哪里有什么隔阂呢,即使三百年不见了,你还是她爹啊!” “你不就是怕她说出你的身份吗,这没有关系,我们这么多人都为你作掩护,她不会认出来的。” 据梁也表示赞同,他还急着回去看顾银行呢,自己不在,说不定有人要开始抢劫了。 北门成倒是开口:“这说不定是好事情,阿载虽然狗了点,但是当你的女婿,难道有什么不合格的地方吗?” 黄帝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要不是阿载这个人行,能处,我也不会来到洪州了。” 北门成点头:“这就对了么,当然了,你的身份比较忌讳,确实是不能轻易的告诉旁人,知道的人有我们几个就够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会帮你问问女魃对你的看法的。” “这几天,你就待在爆炸厂的厕所,哪里也不要走动。” 无庄想要说话,但是应龙制止了她,表示现在还没有到你发功的时候,找你过来就是通知一下你,并没有打算让你发言。 黄帝留在了爆炸厂,其他人也都嘻嘻哈哈的离开了,表示不要太过担心,很快你女儿就会来找你了,到时候你们私下里父女相见,一定是非常感人的剧情。 大门关闭了,黄帝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年的一幕幕场景。 自己登昆仑之丘,游赤水之北,那大概是最后一次见到女魃了,现在的世人称呼她为赤水女子献,一个人有两个名字没有什么奇怪的,黄帝过去也有两个名字,在轩辕发明出来之前,他用的也是另外的名字。 用轩辕,是因为轩辕出现之后,能显得他独一无二。 “我要不要买点东西,去看看女魃?她坐着帝江来了,或许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毕竟很长时间不见了,等北门成他们和女魃交谈完了,我再和她单独聊聊吧。” “不能和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相见,不然被她叫破我的身份,那就糟了。” 黄帝此时开始寻思,要给自己女儿买个什么样的礼物,才能彰显自己许久没有地方施展的父爱.... 其实阔别了三百年,要回去的话还是可以回去的,只是黄帝一直没有回去,其中的心酸苦楚,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就像是据梁失去了力量,无庄失去了美貌,黄帝自己也失去了智慧,三个人浑浑噩噩的晃荡了很久,追寻世间的天理,那段时间几乎就退化成了原始人,不具备正常文明人类的思维与情感,直至很久之后才从那种状态脱离出来,恢复正常,同时功力大进。 用阿载的话来说,那就是悟道。 悟道本身就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市场上,有一些小玩偶,纺织厂的那些玩偶,应该能让她开心吧,我看那些小女孩都喜欢买那些玩偶回去....” “糟了,我都记不得她喜欢什么东西了。” ....... 不久前。 “献!你说云中子像你的父亲?可你的父亲不是黄帝吗?” “我也不好确定,我阿父并没有那种鸡窝头,但是,但是我觉得他的背影好像啊.....我不会记错的,我阿父最后一次和我相见的时候,他的那个背影,在赤水的北方,背对着钟山....” 赤水女子献虽然觉得,云中子不一定是她父亲,但是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黄帝了,之前曾听阿载说过,黄帝似乎还活着,而且洪州有很多人都见过黄帝,尤其是云中子、据梁、无庄、应龙等人。 而且,在打听过程中,赤水女子献得知了重要的事情。 云中子的图腾,是龙和巨熊。 这个图腾,与自己是相似的,而且拥有龙图腾的人并不多! 龙的图腾,是只有黄帝的儿女才能拥有的,纹在身上,并且运用自如的图腾! 而且云中子,也会运用雷电的法术。 这一切都说明,云中子,和自己父亲,有着很强烈的关系。赤水女子献思考着,难道阿父有生过这样一个孩子么,那他岂不是自己的弟弟了么? 于是赤水女子献,在市场上和别人聊天,很快就说到了这一点,大家都开始回忆云中子的来历,有人就表示,确实是这样的,当年云中子的来历不明,说是北门成的朋友,但他之前也经常带着一副怪异的面具。 “那是嫫母的面具!” 赤水女子献从人们的描述中,得知了那个面具的大致样子,并且还在市场中找到了实物,据说这面具就是云中子带来南方的,而且告诉众人,戴着这种面具,能驱逐邪祟与不详的灾祸。 这是嫫母部落,是方相氏的古老习俗,认为强大的面具能沟通上天,驱使万灵,而且面具恐怖,挡住了自己的面容,也就避免了灾厄。 各种各样的证据汇聚起来,云中子的身份也就越发成谜,连娥皇和薃侯都睁大了眼睛,开始惊讶的窃窃私语起来。 云中子,不会真的是黄帝吧? “献!不如这样吧!” 娥皇忽然想到了办法,拍了拍手,给赤水女子献出了个主意! “黄帝已经三百年没有出现过了,但是很快,夏至的时候,炼气士大会就会开始了,这一次的大会,花费了十三年的时间,寻找了天南地北无数的炼气士,这些消息传的很远很远了,连八百年前老龙吉师祖的朋友都来了洪州。” “如果黄帝还活着,他一定会来到洪州这里,参加炼气士大会的!” “你不如发个寻父启示吧,印刷好了,到处张贴!对了对了!我还知道炼气士们现在聚集的山头在哪里,不远!我带你去,请他们看在阿载的面子上,帮你留意一下!”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老年健康运动中心 应龙他们,不会想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还在嘻嘻哈哈,去找赤水女子献的路上。 然而,现在赤水女子献,已经和娥皇,薃侯,来到了印刷厂。 ....... 正好最近的故事,陷入了瓶颈期,大地人打败了月亮人,又打败了太阳人,下一个篇章要打火星人,这个消息已经被不少人吐槽,说每一次的BOSS都等到前一个敌人失败了,他们就不会联合吗? 因为这个问题,印刷厂的首领们,专门找到了赤松子老师,进行解释,告诉大家,星球之间的距离是很远的,消息沟通并不及时,所以才会出现一个个过来送人头的操作。 大部分人对于天文学一知半解,赤松子老师是研究天文学的砖家,所以大家也就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反正是科幻作品,不用太过较真。 但是一直重复打怪升级的套路,难免有些腻味,必须想办法做出改变,增加看点。 墨如、纪后等人,都听过赤水女子献的大名,他们是天下有名的贤者,现在在洪州从事“教育工作”,听闻黄帝或许还活着的事情,顿时就来了精神! 这不得开一个新连载! 有了,下一个篇章,其实黄帝没有死,而是跑到了火星上,单枪匹马的攻破了火星人的防御,进行了大清剿,现在正在向宇宙星空发起冲锋! “可以的,这个点子不错,下一个篇章的主人公视角就换到黄帝吧,人祖星空传,连载!” 几个印刷厂的首领顿时欢呼起来,赤水女子献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微笑着,呆呆的眨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我们说的事情....” “没有问题!黄帝还活着,这是重大的消息,能够给我们的连载故事增加热度,这一次的印刷费用全免,我们帮你们派发!” 墨如拿来纸笔,很快记下了赤水女子献,对于黄帝的形态与容貌的描述。 寻爹启示,进入印刷环节! ....... “寻父启事。” “家中走失老人,姓名姬轩辕,氏族有熊氏,年龄大约三百岁,特征是带着方相氏的面具,衣服穿着为淡灰色麻衣,披着熊皮外套,容貌是.....” “如有见到的人,请立即与印刷厂进行联系....” 传单被印刷厂的人派发出去了,由于羔子离开了洪州远走他乡,所以现在快递员的工作,换成了赤松子的那只三头鸟在做。 三头鸟把传单撒到市场里面,而另外一边,娥皇他们找到了炼气士们隐居的祝山,赤水女子献的出现,让不少炼气士大为惊讶。 这其中,甚至有赤水女子献的粉丝: “听说您当年镇压了风伯箕子和雨师萍翳,当时的情况,是不是特别激烈?” “您觉得,风伯箕子和雨师萍翳的炼气水准,放在如今能算是什么程度?” “献姐姐,处对象吗?我能承受你的热量!” 大部分的炼气士,都只是听闻过女魃的力量,而且山海各地,驱逐大旱时,巫女身穿青衣的习惯也是从女魃之后才开始的,作为一种文化潮流的引领者,受到大量炼气士“古人”们的追捧,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赤水女子献觉得非常奇怪,甚至有些紧张起来。 “这些炼气士,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我记忆中的炼气士,应该更为....更加的,更加的不问世事才对啊...” 赤水女子献的疑问,也很容易得到解答,主要还是在洪州待了一段时间了,正所谓花花世界迷人眼,悟道的同时,看看连环画,听听广播,顺便村里下下象棋,吹吹牛皮,聚众打甲骨,这都很正常对吧! “当年没有太多的娱乐,无事可干所以跑去炼气,今日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美妙。” 炼气士们打着哈哈,解放了自己的天性,有人更是将如今的一切改变,进行引伸: “压抑自己是不能得道的,顺天应人入世体悟,这也是修行的一个重要环节!” 炼气士们答应赤水女子献,帮他寻找黄帝的踪迹,这里不少人甚至还认识黄帝,因为黄帝交友广泛,喜欢到处白嫖别人的文章和法术,被黄帝白嫖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于是,赤水女子就真的看到了自己认识的一些人! “赵,赵车子老师!” “青乌子老师!” “九元子老师!” “涓子!” “紫府先生!” 这帮人也都隐居在祝山里面,都是当年黄帝尊为老师的人,如今炼气士大会将要举办,有赤松子广成子等一大堆老熟人作为牌面,他们当然要来这里看一看。 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直接就在这里住下来了。 又加上帝台经常在这里出没,到处推销各种娱乐方式,以至于这里变成了老年健身活动中心。 “是魃啊!许久不见!你怎么从钟山出来了?” 赤水女子献正是惊喜想要叙旧,却被那帮老头打断了: “你等一会,我们在下棋,下完这把再和你聊!” “快快,快下!” 这帮老头在打牌和下棋,赵车子刚刚用马走了直线,吃了青乌子的炮,这让青乌子差点把自己胡子都揪掉,大骂道:“等等,你这是什么下法,马不能走直线!” 赵车子:“你懂什么,这叫一马平川。” 青乌子:“那你的马怎么又飞到士的边上了!” 赵车子:“你不懂,这叫天马行空!” 青乌子:“你能不能不要胡乱下棋,你的马怎么一回合还能走三格!” 赵车子:“你不知道,我是红棋,所以这匹红马是赤兔马,你听洪州广播故事里面,人中孔丘,马中赤兔,赤兔跑得快,所以一回合可以走三格。” 青乌子一巴掌把那个红马给打飞了,赵车子顿时大怒:“你怎么玩不起吗!” 青乌子表示,自己这个也是棋招,你不懂吧,这招就叫去你马的! 至于边上,九元子和紫府先生打牌,九元子的手牌已经满了。 “打不过就投了,江湖规矩,给你留点脸,看你输的这么惨,这把我就不拿你的牌了,回去你多买点稀有甲骨,好好练练再来找我,好了,下一把!快点。”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爸爸去哪了 “原来如此,你是说,黄帝那家伙还活着,觉得那个云中子有点像你阿父?” “你这个寻父启示,我们会帮你留意的,如果黄帝还活着,那也确实是一件好事啊!” “说得对!当年他白拿了我们那么多修行的要诀,结果后来有传言他死了,少昊继承他的位置,我们去堵门,少昊还和我们说他已经入土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骗人的!必须找到他讨要个说法!” 老头子们对于黄帝的讨论,越发热烈起来,这帮人记性还都很好,把黄帝当年做的许多事情都一五一十的抖露出来,黑历史一大堆,其中有很多甚至是连赤水女子献都没有听说过的。 娥皇和薃侯在边上吃瓜,听得大呼过瘾。 其他的炼气士们也围在周围,毕竟黄帝留给世人的印象,那是相当伟光正的,能听到黄帝的黑历史,那是相当有意思。 ......... 当年,黄帝建造了五座石头城,想要广邀天下的炼气士来这里谈论天理,但是这个事情最后搁浅,并没有实现,计划仅限于木板上的PPT。 当年,黄帝路过不死国,有一只巨蛇害人,黄帝路见不平和它进行搏斗,用一种石头丢到那条蛇的头上,那条蛇就被吓得到处乱跑,那种石头就是雄黄。 当年,黄帝问长生之术于中黄丈人,丈人很不高兴,骂他道:你既然成为了天下之主,怎么又要来求问长生不死之术呢,你真的是好贪心啊,频繁的来这里造访我,你很烦人! 当年,黄帝的房子门口,有一种怪异的杂草生长出来,这草会说话,自称为屈夫,看到任何人都会说这么一句话“我看你不像是个好人呐!” 当年,黄帝到四处旅游,他的脚步向东方抵达过泰远国,到西方抵达过穷合国,在洞庭唱过歌,在衡山攀过岩,在涂山找到白泽拿走了动物百科,在赤水之北丢了玄珠,在曹县挖土得到了一口古老的石鼎,然后在荆山进行了仿制,在首山挖矿,在西边一座山上吃沙棠果,在冥伯之丘睡觉,在昆仑之墟游玩。 一直向西边跑,到达过华胥氏之国,那时候华胥氏之国已经解体,有一部分人的向更南方去了,据说那边的土地上都是牛羊,有一座新的城邦答应接纳这些人。 ........ 这里面有些故事,是广为流传的,而有些故事是不为人知的。 随着这些故事在炼气士口中的传播,以及寻爹启事的到处张贴,很快,祝山地区的炼气士们都知道了黄帝未死,或许会在夏至的时候现身,现在大家要多多留意。 隐居的弇堈吊,得知了这件事情,非常不屑,开始站在修为的制高点指指点点。 “不过是没有得到大道的古帝罢了,黄帝的智慧虽然在当时,被世人称颂为超绝,与据梁的力量,无庄的美貌并列,但是在我看来,他最多只能得到秋毫之末的十分之一,不能再多了。” “他到处去找人白嫖修行的要义,被中黄丈人驱赶,依旧不改本性,但是大道这种东西是可以求来的吗!期盼别人的指点,妄图得到长生不死的大道,这是下等的行为!” “况且中黄丈人告诉他,自己不知道,这其实已经是告诉他了,在黄帝的时代,大道还是不可言说的,因为没有人能把大道具体的展现出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黄帝的智慧不足以把大道具现成物体,所以说了也是白说!” 弇堈吊对黄帝的事迹进行严肃的评判,但是有人询问他道:“弇堈吊,黄帝找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是赫赫有名的人,但是好像唯独没有找过你啊!” “这是为什么呢?” 弇堈吊顿时大怒:“所以我说他的智慧不足以称雄于世间,他看不到真正拥有大道的,而去寻找那些浮于表面,而拥有名气的人!” 他抓过那寻人启事,怒不可遏:“我一定会在夏至之前找到他,然后告诉他真正的智慧是什么样的!赌上我天下第一炼气士的名号!” “告诉赤水女子献,我这里的乘黄,能够闻到五百年前腐烂服饰的味道,顺着这种味道甚至可以找到分开埋葬的尸骨,你让赤水女子献,带给我一份黄帝用过的物品,我让乘黄闻一闻,然后带她去寻找黄帝,一定在夏至之前给她答复!” 乘黄在一旁瞪起眼睛,进行抗议! 它不是狗! ......... 另外一边。 应龙和北门成并没有在阿载家找到娥皇,他们对此也不太在意,看到帝江不见了,应龙就对北门成道: “赤水女子应该只是来洪州晃一圈的,另外一个女子,应该就是那位西王母氏的薃侯了。现在帝江不见了,她们应该是回到中原去了,这样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回去告诉云中子,让他安心出来吧。” “说的是,帝江那么大个东西,飞行的时候还闪着红光,来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下一次如果赤水女子再来,让云中子再藏起来就行了。” 两人高高兴兴的回了爆炸厂,告诉黄帝,你闺女走了,虽然暂时没有办法见面,但是你也不用担惊受怕,藏在厕所里面了,现在出来活动吧,无内鬼了。 黄帝这才很高兴的出来,接下来应龙一看时间,马上到自己女装广播的时候了,立刻找了借口离开。 人们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黄帝不能被众人知道身份,自己也有个女性账号不能被人发现。 应龙登陆了女账号,回到广播塔,正准备进行工作,忽然有人找过来,告诉应龙,这是印刷厂送来的东西,说是征求几位首领的同意之后,决定让广播号角帮助寻找。 告诉应龙,有个女孩的父亲年纪很大,现在走失了。 “父亲走失了,这必须要帮忙啊!我们洪州的民众,都是具有道德和仁义的,不可能放着这种事情而不管!” 应龙拿来那份寻爹启示,“她”看了第一眼,然后整个人都差点炸了! “这,这是谁的父亲走失了?” 边上的人笑着回应: “是赤水女子献,据说是和帝江一起来的,这位可是神话中的青衣天女啊!不过洪州这里也有很多古老的人物,虽然有点激动,但是还好吧.....” “她说好像在洪州看到了类似她父亲的背影,你觉得奇怪吧,我也觉得奇怪,黄帝都死了很久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形 象 黄帝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但是有些意外的,一路上他所遇到的所有人,都目光奇怪的盯着他看,有些人手里还拿着类似报纸的东西。 黄帝觉得很奇怪。 “我就两三天没出来,怎么好像错过了什么大事?都盯着我看做什么?” 工厂的首领们也神色古怪,白石生向黄帝打招呼,并且道:“云中子,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吗这两天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有人的老父亲走失了,现在正在张贴寻父启事呢,不少炼气士们也都知道了....” 黄帝心里更是奇怪了,而且摸不着头脑。 有人的父亲走失了,那就让广播塔帮忙通告啊,张贴寻父启示就张贴呗,为什么还要提一嘴炼气士? “怎么了,是需要我们帮忙寻找走失老人吗?” “不.....是需要请你帮忙,而不是请我们....” 白石生呵呵一笑,目光在黄帝的脸上使劲游移,只是黄帝经常戴着遮盖半张脸孔的面具,而下半张脸已经被大胡子充满,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这事闹得挺大的,祝山的炼气士们都知道了,市场上都传疯了,事情的经过非常简单,非常纯粹,纯粹到没一点弯弯绕绕。” “云中子,你是黄帝吗?” 黄帝懵了一下:“你在说什么,是最近有什么学习黄帝的活动吗?” 白石生:“不,我就是单纯的问问你,你是不是黄帝这个人。” 两人顿时对视起来,黄帝心中感觉到巨大的危险,而白石生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也没看出黄帝的脸皮在没在抖动,于是摇了摇头: “不对,虽然寻人启事上面,很多描述和你相似,但是那位名为黄帝的君主,好歹是开创了一个时代的伟大首领,怎么可能和你这鸡窝头、大胡子、天天带着‘电瓶’和‘气水’的邋遢厂长有关系呢。” “对了,你天天喝的拿东西,真的是气水,不是硝化甘油吧?”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喝硝化甘油呢!” 硝化甘油劲太大了,除非忍不住才会嗦两口。 黄帝心中大松了一口气,但是那种疑惑感更为浓烈,表面上装的一副茫然的样子: “从刚刚开始,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白石生不再怀疑黄帝:“其实是黄帝的闺女来洪州了,据说是阿载把她从钟山带出来的,就是赤水女子献啊,她的那种行走就会导致干旱的病症,已经被阿载治好了。” “没想到啊,阿载还有这一招,简直是妙手回春啊,不愧是洪州公立大医院的开创者。” “现在她听说南方有个炼气士大会,天下著名的炼气士都会来到这里,黄帝如果没死,应该也会来,所以就广发寻人启事,想要和自己的阿父见一面。” “阔别三百年的父女相见,一定是很感人的场景吧!啊,虽然我本来都活了两千岁了,但是还是不能看这种久别重逢的场面啊!” “人世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蓦然回首,轩辕竟在灯泡通明处.....” 白石生还在作诗,自娱自乐,但是黄帝已经麻了! 这大热天的,手脚冰凉,冷汗直流,惊的发抖,背后湿透了! “等会,你的意思是,赤水女子献,现在在洪州?我怎么没听说?” 黄帝的额头有冷汗,好在他带着半副面具,别人也看不到,白石生道:“啊,听说在祝山吧,赵车子、青乌子,那些黄帝曾经拜为老师,白嫖过天理与竹简的老炼气士,也都在那边。” “赤水女子献,之前是坐着阿载的帝江来的啊。来,寻人启事,你看看。” 白石生说着,把报纸递给黄帝,黄帝整个人都僵了,机械性的接过去,耳边还听着白石生的调侃笑话: “据说,赤水女子献之前见到你,说你的背影很像是她黄帝呢!所以不少人看你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奇怪!对了对了,赤水女子献还说,龙的图腾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拥有的,只有黄帝的那些子女才有完整的龙图腾,其他人都只有龙纹的一部分,大部分还是熊的图腾。” “所以,你为什么身上也有龙图腾啊?” 我超! 这下完了! 黄帝现在几乎是人要炸了,本来觉得,让北门成他们去通知一下女魃,让她和自己单独见个面就好,现在这姑娘发什么神经,到处张贴寻爹启事,还说自己是什么走失老人! “啊这,我有龙图腾很让人惊讶吗?” 黄帝立刻在脑子里搜索可以举例论证的部族,连忙道:“我的龙和黄帝的龙不一定就是一样的啊!荆山的赤龙氏,他们的图腾也是龙;从北方迁移过来的豨韦氏,他们的部族图腾也是猪头龙啊!” “用龙作为图腾,也不是黄帝独门一家的啊,各个古老的部族龙图腾的模样都不一样,没有必要在这个上面深究吧?” 白石生听了之后,思考了一下,觉得有点道理,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对,其他部族也有龙图腾,这很合理。” “那你的雷电?” 黄帝大手一挥:“扯淡!纯纯的扯淡!羔子身上也有羊毛,洵山的无嘴羊也有羊毛,东滩涂的巨羊葱笼也有羊毛,难道你能说这三头羊都是同一个种类吗,生物课有没有好好上!” “据我所知,中原的天子也会使用雷电的法术,难道他也是黄帝本人吗!” 白石生顿时恍然:“这么说,也确实是合情合理。” “他们怀疑你,这实在是没有道理!行吧,回头再有人说你和黄帝有关系,我一定帮你反驳他们,这种谣言不能乱传!” 黄帝:“对!这种谣言一定不能胡乱传!” 白石生点头,神色严肃且语气认真:“对,你说的一点没错!对对!对!是这个道理!” “如果你这个模样,也能算是黄帝的话,那真的是大大侮辱了黄帝本人的形象!” “你这个鸡窝头邋遢鬼,如果也能算是黄帝本人,那我就是伏羲了,因为我这么帅,完全符合传说中伏羲的形象!”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不要回答! 白石生答应为黄帝作担保,工厂里面的其他首领也都拍着胸脯表示没有问题。 正常来说,为兄弟两肋插刀是应该的。 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反过来插兄弟两刀的。 除非兄弟欺骗我们在先。 黄帝心虚的走了,而外面的传单已经随处可见,甚至有不少人还在特意的宣传此事。 当然,用心并不坏,只是为了吹嘘一波洪州的建设工程罢了。 “赤水女子献,来到洪州寻找黄帝的踪迹,这是因为,洪州已经是天下文明昌盛的地方,人文气息浓郁,天下伟大的人如果隐居都会来到这里,这就是圣地当兴的征兆!” “不对,我认为,是多年前,阿载推行学黄帝做好事的活动,现在也成了传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名声传出去之后,赤水女子献才会以为黄帝在洪州吧。” “是的!黄帝一定没有死!而我们人人也都是黄帝,一个黄帝倒下了,千千万万个黄帝站起来!” 人们对于此事的关注度有些过高。 而广播里面,还在播放着寻人启事: ...... 有熊氏,有熊氏! 姬轩辕,姬轩辕! 你女儿拿了两根你最喜欢吃的咸鱼干给你…听到广播后,请速到印刷厂;风里雨里,印刷厂等你! ...... 黄帝心中寻思开了! 说什么没有内鬼,内鬼不就是北门成和应龙这两个混蛋吗! 他们说什么没事情了,要不是自己拥有三百年第一的智慧,刚刚就没有办法蒙混过关了! 但现在要怎么办呢! 现在,摆在黄帝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躲藏起来,反正自家的闺女总是要走的,应该大概不至于在洪州居住下来.....吧? 第二条路,那就是大大方方的继续到处晃!正所谓越是躲藏起来,别人的怀疑心就越重,只有自己欺骗自己,自己不怀疑自己,这样别人才能不怀疑自己! 嗯,就是这样! “我好歹也是过去的三皇之一!是继伏羲、神农之后最伟大的人!怎么能因为身份暴露这种小小的危险,就让我躲藏在茅厕或者工厂里面呢!” “抱歉了闺女,既然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阿父我就不能和你相见了,咱们终于是活成了陌路人啊!” 本来还想来一次感人的久别重逢,但是没想到这傻女儿到处宣扬自己没死,还请广播塔进行寻人,虽然也是一片好心,但是却坏了自己的事情啊! 黄帝打定主意,从今天起,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云中子了! .......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中途北门成火急火燎的过来找黄帝,讨论后面的事情,但是黄帝则告诉北门成,自己已经彻底放下过去,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不要怕,我是云中子,你说什么姬轩辕啊,真不熟。” 黄帝以云中子的身份,活的非常惬意。 自从放下内心的包袱,把过去的一切都抛下了,脸皮也更厚了,腰也不酸了,别人谈论黄帝的时候,自己甚至还能参与进去一起讨论,完全成了局外人。 并其,脑子似乎也变得更灵光了,黄帝借着这个机会,甚至开始了新化学元素的试验。 许多洪州的民众与首领们,看到云中子并没有因为被人错认为黄帝,而发火或者担忧,反而正常无比,甚至还能开玩笑,也就都释然了。 工厂的首领们,也对黄帝的身份进行保证,这就让大部分人的疑惑全都打消了。 “果然啊,这就是几百年不见,连自己父亲的模样恐怕都记不得了吧!” “云中子这鸡窝头,大胡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黄帝,那可是最后一位三皇,我人族的伟大祖先,云中子这造型,哪怕是后人给他刻个雕塑,也太过于掉价了!” “你的胡子和头发实在是太乱了,作为一个厂长级的人物,你应该注意形象......还有衣服上那些不明的污渍....你这两天又在爆炸厂的炼丹炉里搞什么化学实验呢?” 黄帝立刻拿了树枝,在地上列出了一堆奇怪的公式。 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然后把手里的树枝折断,再从小瓶子里挤出一点奇怪的神奇化学水,再把两根树枝的缺口对齐合上,过了一会,断掉的树枝居然恢复如初! “连金泥!” 有人大吃一惊,连金泥是传说中,少昊制作推亡之弓时所使用的一种“高级黏胶”,而且这种东西,只有在北方的幽都山才存在! 鱼鳔胶的黏合力也很高,但是绝对达不到此时黄帝展现出来的这么快速高效,能让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就只有传说中的连金泥了! “不是连金泥,这是我之前偶尔钻研的一个化学溶液,具有鱼鳔胶和连金泥一样的功效,现在还没有命名,就简单称呼为胶水吧。” “这不是重头戏,真正的大货,我还在研究当中,经过我的不断试验,或许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 黄帝在给别人推销自己的神奇小胶水。 忽然不远处的路上,出现了一只乘黄。 乘黄嗅着味道就来了,它本来是坚决反对这种事情的,不能把它高贵的乘黄当做狗一样的使唤,但是弇堈吊许诺了太多的好处,而且..... 被小姐姐撸毛真的很爽! 赤水女子献、娥皇、薃侯三个人轮流给它撸毛,这让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过去的时候,想想自己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 弇堈吊这个老玩意,跟着他这么多年,动不动就是三天饿九顿,还美名其曰探寻天理,后来又遇到义均,被那玩意吭哧一口在尾巴上咬了一块疤。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现在终于轮到享受的时候了! 我,我才不是因为你们撸毛舒服,才帮助你们的! 乘黄呼噜噜的发出声音。 然后顺着味道,就找到了新跳蚤市场附近。 “谁家的大黄狗?” 黄帝发现身边出现了一只奇怪的异兽,摇着尾巴,用疑惑的眼神反复的打量自己,黄帝身边的人见过这只乘黄,便惊讶道: “这不是那个很嚣张的炼气士养的乘黄吗,当年被义均咬了一口的那只....” “是不是饿了啊,我这里有吃剩下的烤肉,你要吃吗?” 有人递出烤肉,乘黄的眼睛都直了,但是身体还是很傲娇的撇过头去。 这时候,不远处,赤水女子献跟着乘黄,来到了这里,后面还有一堆老炼气士跟着,这么多人的到来,瞬间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声。 黄帝这里听到外面嘈杂,奇怪的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声音。” 他向前挤了几步,正好与赤水女子献迎面碰上! 赤水女子献,又看到乘黄把爪子搭在了云中子的身上,于是,她发出既惊喜,又疑惑的声音: “阿父?” 霎时间,无数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黄帝身上! 黄帝的脑子里,仿佛蹦出四个大字——不要回答!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别被我们逮到嗷! 先帝创业已成,而崩殂三百年,今揭棺而起,洪州打工,此诚危急存亡之春也。 黄帝吓了一跳,但是在短暂的惊骇过后,努力平定心情,表面开始强作镇定,反正只要我不承认,你奈我何。 沉默,是今早的市场。 “小姑娘,不要在市场上胡乱认亲戚啊,我根本不认识你!” 赤水女子献仔细看了看“云中子”的模样,心道难道真的是认错了? 但是乘黄找上他,这应该没有错吧? “你那个面具是.....” “哦,是这个面具吗?这是我以前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黄帝充分掌握了洪州首领们的专属技能——我的朋友很多。 此时周围许多目光已经聚集,现在是万万不能承认自己身份的! 但赤水女子献,还是摇了摇头。 她动用了最直接的方法,血脉呼唤。 虽然炼气士们会把图腾的力量给淡化,但是依旧会留下痕迹。 如果对方真的是黄帝,或者是黄帝的子孙,那么对于自己的血脉呼唤,是会给予回应的。 黄帝的心中,感觉到一阵悸动。 而就是这种感觉出现的一瞬间,眼前赤水女子献的神色就变了。 此时,在赤水女子献的眼中,出现了数个人的虚幻影子。 这是来自于血脉的回应! 黄帝感觉到血脉的悸动,心中大呼不妙,然而环顾四周,竟无一处可逃!周围炼气士们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而那只乘黄更是死死罢扒住自己的裤子! 不好,这里有太多被自己白嫖过的人了,要是被扒了马甲,还不得被现场讨债,被这帮人群殴打死? “云中子,你怎么脸色白了?” “天有点冷,冻得!” “说胡话,南方还冷吗,春风一来,热的我连裙子都要脱了。” 周围人们的怀疑之色越来越重。 黄帝看到了前来的工友,大声呼喊他们的名字。 快快快,你们快帮我解围! 但是工友们的帮助是杯水车薪,而且很快,工友们也加入到吃瓜行列。 “云中子,不要害怕,清者自清!” 黄帝此时无能狂怒! 我自己要是清白我还要你干什么! 而赤水女子献,此时眼中看到的虚幻人物们,那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感召,让她见到了久远至极的天地。 少典氏,有蟜氏,有熊氏。 人物的画面,定格在记忆中父亲的样子上,而后与眼前的云中子,逐渐重合。 过去父亲的形象,也并没有多好看,但至少没有现在这么邋遢,当然,也不具备现在这样的高超智慧。 血脉的呼唤结束了,黄帝感觉到体内躁动的血液平复了下来,他不免叹了口气,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 赤水女子献到底说了什么? 不,她什么也没说! 我招了,我全招了! “各位老伙计,工友们,你们听我狡辩...不是,你们听我解释....” 此时一切尽在不言中,当然,最开始拿着黄帝推销的胶水的那几个人,现在的表情特别玄乎。 人祖牌胶水,用过的都说好。 赤水女子献看着黄帝的鸡窝头,大胡子,看着这一切潦草的造型,不免有些伤心。 “对不起,各位,我认错人了。” 出乎黄帝的预料,赤水女子献此时却嫣然一笑,对周围的人表示抱歉。 她说,她认错了人。 云中子,就是云中子,不是黄帝。 但事实上,献已经认出来了,她已经心照不宣,而父亲之所以化名云中子,甚至还在南方这片古老伟大的土地上,开拓了自己的新事业,恐怕也是为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吧。 那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把黄帝这个人祖的身份,代入到云中子的身上呢? 既然父亲不愿意承认,那就不承认吧。 “或许云中子老师,和我阿父有过一段关系,他和我的血脉,有些相似,但是并不相同。” “大致是远方的亲族吧。” 赤水女子献的话,让黄帝大大松了一口气,周围的人们则是哄闹起来,有些人看出端倪,神色微变,但也心照不宣。而更多的民众,只是摇摇头,表示原来是认错人了啊! 这也难怪,毕竟都三百年没见过了,看给云中子老师吓的,头皮屑都变色了。 但是有人不高兴了! 弇堈吊很生气:“我的乘黄是不会认错人的!它抓着云中子的衣服,云中子一定就是....卧槽!你怎么放手了!” 乘黄此时放开了爪子,腆着狐脸摇着尾巴,去找赤水女子献要抱抱。 小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说我是猫,我也能喵两声! 弇堈吊怒不可遏!探寻大道的路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被美色所欺骗的异兽呢,真正的异兽都应该像是帝江那个样子,不会被美色与外物所打动迷惑! 看到弇堈吊要抓住乘黄毒打,边上赵车子、青乌子等人立刻拦住他! 吊哥,算了算了! 当然了,赵车子等人看黄帝也觉得眼熟,但是因为黄帝的形象和过去的形象差距实在是太大,所以他们也不敢轻易承认,毕竟他们和黄帝可没有血缘关系。 但他们看着黄帝目光,也隐隐“不善”。 “云中子,你真不是黄帝?别被我们抓到尾巴嗷!” “我天下第一炼气士的名头,就毁在你这条狐狸爪子上了!” 弇堈吊被一群老炼气士抓住,犹是大骂不止。 黄帝很高兴,递给赤水女子献一个眼神,老父亲甚是欣慰。 只要自己不掉马甲,那么还是能在洪州继续混下去的,哪怕现在闹得很大,甚至有人心照不宣,但只要不说出来,大家就都还是好朋友。 不愧是自己的女儿,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呆,但紧要关头,依旧能运转那智慧的灵光!这是继承了谁的基因,当然是继承了自己的啊! 确实是亲生的没错了。 黄帝正在暗暗庆幸,同时沾沾自喜,此时大难不脱马甲必有后.... 那个福字还没有在脑子里浮现出来。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声惊讶的打招呼: “呦,这不是黄帝吗~!谁他阿母说他不是黄帝的,他就是黄帝!化成灰我都认识!” “献,别给你父亲遮挡了,都闹大了,还掩饰什么呢?与其心照不宣,不如堂堂正正的面对吧,好歹也是最后的皇者,总不至于连正大光明显身的胆子都没有吧?” “而且,很快还会有一些和你一样喜欢伪装的人来到这里,我可是收到了消息,你现在被扒了伪装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未来到达这里的人,或许比你还要古老伟大呢。” 那人坐在号角的电线杆上,是个女子,语气带着调侃,同样是炼气士之一。 黄帝看到那女子,大吃一惊! “玄女!”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真实的黄帝 九天玄女的出现,直接撕掉了黄帝的最后一层倔强,玄女作证的话,恐怕没有人不会相信! “你这个东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黄帝的胡子在疯狂抖动! 这个炼气士大会,这个炼气士大会害人不浅啊!你们这是个什么大会啊! 瞬间,无数的目光落了下来,黄帝也终于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面具给拿了下来,收到电瓶包里面。装无可装,无需再装。 “诶!提心吊胆这么些年,终究还是被你们扒掉了伪装!其实我没死.....我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换来的却是疏远与猜忌!” “算了,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轩辕黄帝!” 人群中,北门成叹了口气,这伪装终究是失效了。 到底还是要以真实的面目来面对大家啊! “日!你这家伙真的是黄帝!” “给钱!” “把我的万灵宝珠还给我!” 没有预想中的万民呼喊,第一时间给出激烈反映的,却是炼气士们! 炼气士们看到云中子承认了黄帝的身份,每一个人都像是饿狼一样扑过去,就差揪着黄帝的衣服领子,让黄帝把当年白嫖经文的欠款都补上来! “等等!我也没亏待你们,那些经文、宝物,我都传下去或者埋藏起来了! “而且也都给你们上了老师的尊号!” “而且大道经文分享的事情,怎么能用钱财来衡量呢!” 黄帝被一群人围住,面色微变,表示自己虽然当年白嫖了很多的经文,但那都是为了修行而已,虽然没给钱,但是现在拿专利补上不就行了? 至于那些曾经从你们手里拿走的宝物,也都一一到每个山头埋好了,你们想要啊,想要的话就去找吧,我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放在那里! “消消气各位,来瓶气水,不够的话我厂子里还有,大家给我留点面子。” 黄帝从包里面拿出两瓶气水,递给闹得最凶的两个老炼气士。 好在边上还有不少的民众,依旧对黄帝掉马甲之后的身份,带着惊叹与认同,这让黄帝好受了不少: “人祖,居然真的在我们洪州!” “这是天佑啊!炎帝的后裔和黄帝本人,都来到了这片土地,下一个时代更是发源于此!” “我记得,云中子似乎还是...学堂的化学老师?” 不过里面还是有些杂音: “我以前居然和黄帝砍过价?讲道理,他那些化学溶液,卖的真的贵!” “有一说一,他的衣服也真的邋遢!” “什么叫邋遢!会不会说话!那叫邋遢吗,那叫废寝忘食,连衣服都舍不得换!” “每一枚钱币都用在研究上了!” “这叫不拘一格!成大事者不在乎细节!这样才接地气啊,这就是圣王的作风!” 北门成从人群中离开了,摇着头。 现在黄帝的伪装彻底被扒掉了,不知道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啊! 当然,也有好处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有些野心家想要借着黄帝的名头搞事情,黄帝可以直接本人站出来三连: 我没有,别胡说,吃我一锹! “阿父....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赤水女子献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这个情况,似乎闹得有些大了。 黄帝这时候看向自己闺女,心中五味杂陈,叹口气,点了点头。 “还行吧,自从来到洪州,我就真正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随后又问玄女: “你之前所说的,会有更古老,更伟大人的来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玄女微笑:“现在说了就没有意思了,等到他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 云中子是黄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洪州大地的每一处角落。 继炎帝榆罔的幻影,曾出现在赤方氏之后,黄帝本人修行三百年,也在洪州的土地上隐居许久。 这时候就有人发出了怪异的言论: 等一个蚩尤揭地皮而起,然后复刻涿鹿之战。 但古之圣王,最后一位三皇,居然就在洪州隐居,这也是着实让许多人惊掉了下巴!毕竟黄帝的身份不同于其他人,对于北门成这些黄帝的旧臣,可以不必太过于在意,而应龙当初选择帮助炎帝后裔,不少人对此也曾颇有猜忌。 然而黄帝本人都来了,阴谋论自然不攻自破! 如果你有什么特殊想法,可以直接去找黄帝本人谈一谈。 而这个事情,发酵传播之后,与洪州相连最近的三片地区,南方的厌火国,东方的震泽,西方的三苗洞庭,都惊骇不已。 三苗那边传来言论,表示洪州果然是天命所归的地方,连历代的圣王都在洪州当打工人,这属实是太过于荒诞。 于是,洪州受到了四面八方,非常积极的反馈! 三苗地区,忠诚度+10; 震泽地区,忠诚度+10; 厌火国,忠诚度+8。 而借由这个机会,反而出现了一波移民潮。 不少信仰先祖是黄帝后裔的人,不远百里千里,前来洪州朝圣! 学堂的孩子们,更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再也不敢嘲笑云中子老师的鸡窝头了。 当然,还有玄女的那番言论,也让很多人特别的在意。 也就是说,还有更厉害和更古老的人,开始前来洪州,参与那夏至时的炼气士大会? 或许,现在大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看还有多少老东西能被引出来。 反正炼气士们论道,谈论的都是普通民众听不懂的东西,或许阿载老师会要求大家,尽量说人话..... 国家大学也在兴建当中,按照妘载离开前留下的名字,进行命名——稷下学宫! 而赤水女子献,在南方居住了下来,但是她只是居住一段时间而已,因为北方的草原还需要她进行威慑与控制,得知了震蒙氏归顺的情况,黄帝也很高兴。 而关于阿载和自己闺女的事情,赤水女子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双方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情况了。 或许,是自己生的太早了些。 世上总有一些遗憾,这才是真正活着的人生,能走出钟山已经是万幸,还希望奢求爱情吗? 当然了,或许,也可以和洛神学习一下.... ————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开天辟地之人 节气在不断的变幻。 夏至的日子越来越近,南方和北方都在积极发展,同时扩大对于周边的影响力。 北方的草原与中原建立了联系,中原给草原开拓了道路,划分了牧场,进行一定程度的基础建设,而东夷地区的部落首领们,也怀带着不甘心和悲壮,前往陶唐进行盟誓。 然而,他们去到陶唐之后,并没有多久,就不愿意回到东夷了! 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东夷连乡下都不如啊!自家住的地方,还没有陶唐的厕所高级! 此间乐,不思东夷也! 而南方地区,玄女口中所说的人,或者是“人们”之一,终于出现在了洪州。 他的身上,所拥有的图腾,也是龙。 但是和黄帝的龙比起来,更为张扬和凶猛,少了一丝祥瑞庄严之相。而且这条大龙的身边,还有一只小蛇。 这个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赤着双脚,穿着鹿皮做的衣服,腰上挂着葫芦和扇子。 他来到大防洪城,惊叹于这座奇观的伟力,将大江中多余的水流引入水渠,既防止了洪水,又利用了水利,进行灌溉与生产使用。 水利大纺纱车在运转,冶铁水排也在转动。 “这就是炼气士们都称赞的土地么?” “确实是令人惊叹,且目不暇接。” “视默所告诉我的这片土地,一直未曾来到这里,今日来到这里,才明白什么叫做不虚此生。” 巨大的奇观,要耗费庞大的生产力和人力资源,但是得知洪州修建这座奇观,用了十几年,而且现在还在修建当中,并没有停工,也没有被天灾所阻挠,他不免为此而赞叹起来。 这是需要强大的设计力,以及地形考察,才能将这座伟大建筑,一点一点的建设起来。 而且洪州的生产力,也大大超乎于他的想象。 尤其是当他眼中,看到蒸汽机车的时候!他几乎是惊呆了,甚至无法呼吸! 那律动的声音,喷薄的蒸汽与烟雾,在这春夏交替的时候,那铜铁外壳上所闪耀着的光芒....每一样都深深映照在他的心里。 “我活了一千多年,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他来到洪州,一路上都有人看到了他,有些人并没有在意,但是他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多,注视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多。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人觉得很奇怪,这世间不会有认识自己的人,可这些人的眼神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就像是早已知道自己要来一样。 很快,他就被人拦了下来,质问他的身份,此人用伪装的身份进行回应,被拦路的人一言道破。 “不对,这个身份是假的,到了这里还需要伪装吗,你究竟是谁。” 拦路的人正是黄帝,手里还拿着市场上刚买的包子,收到玄女的消息之后,连早饭都没吃就来大路上堵门。 他一定要看看,这个所谓的伟大人物,到底是谁,难道比自己还伟大? “难道你是神农?” 黄帝啃了包子,皱着眉头,怀疑的开口。 来人愣了愣,叹息一声,又笑了笑:“你是谁呢?” “我是黄帝。” “黄....哈哈,学黄帝做好事,我知道,我知道。” “是真的黄帝!” 黄帝恼火了,之前自己极力避免掉马甲,现在马甲真的掉了,说真实身份,这人居然还不相信! 那人也有点惊讶,打量黄帝的造型:“你,是姬轩辕?我怎么看也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传说是传说,图片仅供参考,以最终实物为准。” “......这,有点道理。” 那人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黄帝说得对,确实是很多事情,都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 “你说得对,外物的影响,是很大的,人总是会把自己想象中的传说人物,进行美化,但事实上,根据时代的不同,人物本身是带有各种缺陷与遗憾的。” “谁说黄帝不能是大胡子,鸡窝头呢?” “赤松子也穿过草裙跳舞,做野人的模样,谁又说古老的圣者一定要有风度呢。” 这人笑了起来:“不过,倒也真的颠覆我对你的印象,如果你真的是黄帝,而没有骗我的话。” “古老的圣王,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后人的眼前?” “难道你觉得,你的时代还能继续下去吗?” 黄帝哼了一声:“时代是在进步的,我从没有觉得时代会因为我一个人而停止下来。” “况且这个新时代,本就有我的功劳,那些学堂里面的孩子,他们的化学课还是我教的。” 来人疑惑:“化学课?学堂....好像在陶唐听说过,那几个新的王者,做的还不错,不论是妘载还是姚重华,或者是已经年近九十的帝放勋,他们这一代人比我们那一代强多了。” “也比你那一代要强多了。” 来人伸手,从黄帝的麻布兜里面掏了一个包子,吭哧吭哧的啃起来,同时含糊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隐藏我的身份,连你这样伟大的人,都不在避讳自己的身份,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世上了。” “或许新时代中,有没有我们的存在,都不会影响那些后人的行事行为了。你藏起来的时候,想法与我不同,至少我那时候,所想的,是如果我不死的话,后面的人就会不思进取了。” “我不死,他们会奉我为神,不再思考,凡事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可以了,于是到最后,说不定还会催生出一些野心家,想要杀死我,然后抢夺部落的神权,这样又会导致战争和死亡,并且部落最后的结果,也绝对不会好。” “人是最重要的,而且不应该成为神,所以我隐姓埋名,死去了一千五百年。” “现在,我可以活着了,因为我的智慧,已经沦落到不如这个年代的普通人了,或许我也可以和你一样,享受这个时代所带来的好处,真正的活在当下,把一切都交给后人。” 黄帝目光一凝:“你说的也不对,不能说把一切都交给后人,我告诉你吧,活到老学到老,自认为达到了智慧尽头,这种话本身就是错误的!” “你在希望后人做出贡献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所学的一切都传承下去,并且教导到每一个人的身上,这样你才能说,你把一切都交给后人,不然你就只是在养猪而已。” “你自己本身的存在,也是缔造这个时代的重要因素!” “而且野心家什么时代都存在,最早是人皇的儿子提挺氏,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要正常的看待与面对,及时的制止与控制,只要民众们都知道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野心家鼓动人心的手段,就不会有效了。” “况且这里不缺吃喝,人们生活的很好,过去也有一些野心家来到这里,但最后他们都失败了。这是历史验证过的。” 那人顿时一怔,而后缓缓点了点头:“是的....你说的是对的。” “可惜神农是真的死了,不然我们三个人凑在一起,也算是佳话,相信我们一定有很多道理,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黄帝:“所以你,不是神农,那你到底是....” 那人微笑: “伏羲。”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东方的神箭手 伏羲出现在南方,与黄帝相谈。 两位跨越了一千二百年的皇者,彼此作为自己时代中,智慧最高绝的人,进行了第一次的会面,并且深入浅出的交流了彼此的知识与道理。 最终,还是入世较早的黄帝,稍胜一筹。 这让伏羲很开心,自己输了,才说明后来的人比起前人更为厉害,但黄帝赢的也并不轻松,因为伏羲虽然没有来过洪州,但是他在抵达洪州之前,在陶唐附近转了一圈。 所以,故而接受新文化与新知识的程度,伏羲不能与黄帝相比,但是伏羲的智慧,从基础面板上来说,是高于黄帝的。 这一点,黄帝也不得不承认。 只有这种基础智慧面板极高的英雄单位,才能在那个蛮荒蒙昧的时代,制定各种流传千年的礼仪,能用一根琴弦演奏《驾辨》的乐曲,更能一画开天,衍先天八卦之相,为后来的巫师们开创了一条崭新大路。 “不过现在,你开创的八卦,也被用在甲骨牌上了,这是否代表你的道路,已经走到尽头?” “不,旧时代的东西,会以新的模样,传承到新时代中去的,不必在意它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它还存在,那就证明是有用的了。” 伏羲笑了笑,从他自己的鹿皮包里,掏出了一些甲骨: “那么,来打牌吗?” ...... 西荒的远征军,回到了陶唐。 风尘仆仆的人们,卸下了作战的重担,得知了妘载比他们还要先回来许久,不由得大吃一惊。 而远征军中,昆仑上帝他们,在这一路上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景色,不免感慨.....旅游还是要亲眼到现场才有意思啊,看实况转播还是差了点意思。 听说南方在夏至的时候,会有论道,昆仑上帝等众神非常感兴趣,他们与妘载约定好,在夏至那天到来之前,他们会乘坐帝江号班机,飞向遥远的南方洪州,参与这天下第一论道会。 “不少老东西都出来了啊,看来几百上千年的苦思冥想,最后还是应该和大家多多交流,才能互相得到验证啊!” “闭门造车,未必能造出好东西....” “胡说八道,听说南方有了蒸汽机车,拿东西我都想不到怎么运作的,我的想象力匮乏,而这东西就是从车厂里面闭门造出来的....” 薃侯和赤水女子献回到陶唐之后,带来了南方的一些消息。 譬如云中子是黄帝的事情,这让陶唐的首领们大吃一惊! 帝放勋差点一口老醋喷出来,他也见过云中子,实在想不到那位鸡窝头的大胡子就是自己老祖宗! “为什么不让他来陶唐,我养他啊!” “得了吧天帝!你今年九十岁了,他三百岁还看起来和三四十岁一样,你和他走在一起,看上去你是他爷爷,你说黄帝怎么好意思。” 帝放勋摸了摸胡子,照了照镜子,感慨一句,岁月不饶人啊。 指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无疾而终了,至少现在没感觉身体哪里有毛病。 昆仑上帝倒是送了不死草来,虽然这东西也没有几株了,但是帝放勋认为,这玩意如果大规模培育,一定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人心的贪婪不可控制! 就像是淮水地区传来的消息,水猴子就想要偷窃不死草然后造反,结果被大羿打的嵌在桐柏山下面扣都扣不出来。 而黄帝出现的消息,被帝放勋主动放到了四面八方,透露给前来盟誓的诸夏部族! 这叫什么? 这叫上合天命,下合人情!诸夏部落的结合,四面八方来盟誓,这是合乎天人道理的,连古老的圣王黄帝都出现了,为我们的合体而点赞! 果不其然,听说黄帝出现在洪州的消息,各个来盟誓的部族,都惊骇不已。 虽然很多人都有过猜测,黄帝没死,尤其是桥山墓地的崩塌,里面没有黄帝的尸体,黄帝的死活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而如今,洪州和中原都宣称黄帝出现,那就意味着,黄帝真的可能出现了。 东夷地区、草原地区、百越地区的忠诚度疯狂上涨,而华阳国的忠诚度上涨的最为猛烈,毕竟华阳国的蜀人们受到洪州的帮助,而嫘祖也曾从西陵走出,和黄帝一系的关系十分密切。 帮洪州刷声望的同时,中原其实也借此机会提高了声望,譬如连黄帝都认可的洪州,现在也属于诸夏联盟之一,那你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加入这个联盟大家庭呢? 各位要是不想体面,我中原也不会强迫大家,一定会充分遵从大家的意愿,坚持以真理打动人,以真理说服人。 加上西荒大军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恐怖装备,凡是见识到此时中原实力的四方首领,都明确的知晓,自己如果不愿听中原讲道理,那么自己就会亲身体会到“大道的运转”。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火箭炮,你知道吗,这东西,隔着一座山,嗖的这么一下....能把你家炸了,你都不知道。” 当然这话是吹牛皮的,最精简版本的火箭炮,射程并没有这么远,但是隔着山达不到,隔着土丘还是能打到的,至少这些飞弹的速度,比你两只脚跑的要快。 我允许你先跑四百米。 ........ 所谓四荒国,即:孤竹、北户、西王母、日下,皆四方昏荒之国。 北荒,草原东北方向。 听说中原搞了个诸夏的会盟,消息终于从草原上传到了这里。 孤竹国的国王,让人仔细整理了一遍草原方面传来的消息。 “没有我国?” “确实是没有邀请!” 同时听说,东夷地区与百越地区都派遣了首领前去参与会盟,如今四荒之国中,东荒王就是东夷的首领,已经归顺,西荒王也已经完全同化在中原的版图中,只有自己和南荒王没有受到邀请。 南荒还能说是太远了,消息传递不到,毕竟岭南的路不好走,到处都是大片的原始森林,但自己身为北荒之王,怎么能不被邀请呢? 孤竹国君,心中莫名的产生恐惧。 这尼玛不会是要来打我吧? “不行,这诸夏的联盟,如此巨大,草原上的胡不与国与震蒙氏,两个部族何德何能,可以被中原的百揆亲自邀请,而我这里,却连风声都没有收到?” “要是说这其中没有问题,我是不相信的!” “或许孤竹国长久在东北之地称王,不对中原上贡,现在中原要把我们排除在诸夏之外,我听东夷的那些远客所说,似乎诸夏之内,亲如兄弟,诸夏之外,则为仇寇!” 孤竹国君有些焦虑,对他的几位臣子道:“中原的实力,西灭共工,收西王母邦;北震草原,使得千部归降;南连洪州.....这个洪州,是中原强大的原因之一。” “我现在必须亲自牵着牛羊,跨越山与水,不敢有半点不恭敬,前往陶唐,参加诸夏的会盟!” 他的臣子们都吃惊不已,有人认为大可不必,反正孤竹身为北荒之主,中原之人难以忍受北荒的寒冷,不一定会来到这里讨伐。 “亚微我王!您是堂堂四荒之主,中原的首领也要礼敬,您怎么可以骑着牛,牵着羊,前去中原低声下气的寻求会盟呢?” “难道我们不参加会盟,诸夏的部族,就会对我们进行攻伐吗?他们自诩仁义的源头,不会做出不仁义的事情。” 臣子们很乐观,但是这时候,孤竹国中的一位老射师走到这些首领身边,摇头叹气: “仁义,什么是仁义!” “我相信你们,都已经听说过孔丘的故事,也应该知道,这个人,他当年推行仁义的时候,用的可是拳头!” “君主们不相信仁义,那就用拳头让他们相信!所以,道理是一样的,中原现在没有让你去盟誓,或许是他忘了,但如果是他忘记了,那你就更应该前去了!” “至少你表面了态度,他就无法编造理由来对付你了!如果你不顺从他,那么他所谓的仁义,和你心中所想的仁义是一样的吗!” “他们联合成为诸夏,诸夏内自有自己的规矩,你不加入诸夏,你不知道他们的规矩,那么他们就能随便用一个理由来讨伐你,或许是你不尊敬上天,或许是你的习惯为他们所不齿,他们认为你不属于文明世界的行列,于是他们就能起兵兴讨你!” “当然,我也相信,中原的首领们,是正义且仁义的人,我的徒弟就在中原的土地,帝放勋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即使是新上任的那两位王者,一位仁义,一位霸道,但他们都不是随便攻击别人的首领。” “但是,等到他们退位,禅让之后,下一代的首领们,还会遵从他们所制定的仁义吗!” “与其被诸夏所窥视觊觎,不如主动去加入他们,谋取财货与发展的同时,能够带来长久和平的安定!我已经从草原的部族中听说,诸夏的首领中,有黄帝的女儿,帝夋的妻子,炎帝的末代后裔......” “他们有钢铁制作的武器,有能开山爆破的火药,有能够翱翔天空的热气球,连洪水都被他们所治理平定了,你们觉得,孤竹国空守着这片荒芜的土地,空是统治者数万的人口,但真正和对方作战的时候,他们手里拿着的铁锅,都比我们的石器要强大!” 老射师带上了弓箭,拿起了行囊,从孤竹国离开。 孤竹国的国王,亚微,使劲的挽留他: “您为什么要离开呢!您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啊,请留下来帮助我,一起建设孤竹国吧!” 但是老射师摇头叹息: “我虽然告诉你保全孤竹国的方法,但不代表我就喜欢这样!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我已经太老太老,活不了多久了,留下来帮助你也没有用,事实上你不需要我帮助,想要让孤竹国走下去,可以去中原,那里会有你的答案。” 老射师离开了孤竹国,他的消息,全都是他的徒弟托人带给他的,他对于徒弟现在的状况很欣慰,同样,他也已经太老了,死期已经快要到了。 人生的最后时刻,应该好好享受享受,在山中高歌,在林间狩猎,与那些强大的生灵战斗,杀死它们,或者被它们杀死! 完全抛弃自己的智慧,犹如一头古老的野兽奔腾! 老射师从北方向南方行走,走了很远很远,来到东夷的地界,抵达东方的极点。 他遁入一座山野中,在东大荒的东南角,有一座高山,名称是皮母地丘,从这座山向东方、北方望去,有几座高山。 大言山、明星山、鞠陵于天山、东极山、离瞀山、壑明俊疾山,猗天苏门山。 这七座山,是太阳和月亮升起的地方。 山下居住着黑齿国、中容国、玄股国,都是帝夋的子孙国之一,属于东夷。而这五座山上,还有帝夋的两座祭坛,一群五色神鸟在这里飞翔,看管着这两座祭坛。 大荒东方风神折丹,就居住在这七座山的中央,处于大地的东极,主管风起风停。 奢比尸国居住在五座山的彼方,他们的神灵是奢比尸神,他们是迎接太阳升起的第一个国家。 有个国家叫女和月母国,有一个神人名叫鹓,她就处在大地的东北角控制太阳和月亮,使它们不要交相错乱地出没,掌握它们升起落下时间的长短。 她与西方的噎鸣神相对,是属于东方的时间之神。 在大荒当中,有一座山名叫孽摇頵羝,这座山上有棵扶桑树,高耸三百里,那就是汤谷所在的地方。 东海当中,还有一座流波山,黄帝所杀死的雷兽夔牛,就在这里出没,发出的亮光如同太阳和月亮一样耀眼,声音就是天上的雷鸣。 老射师进入到那七座太阳和月亮闪耀的光芒之山中,寻找强者以求勇武的死亡。 不过,在进入山野的时候,老射师却看到,一个年轻人拿着弓箭,向着一座山头射了一箭,这让老射师嗤笑一声。 难道这个年轻人,想要把山头上的那些日月光芒,都给射击下来吗? 弓箭的力度有所不足,真正的强者,倒是可以试一试把山给轰塌! 而且这个年轻人的身边,还跟着一只奇怪的异兽,肥肥胖胖像是个球,背上有六个翅膀,红彤彤很鲜艳。 随着那根箭矢的飞走,忽然,七座山野中,传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天地间的日月光芒多出一道,在那山野间,有什么东西在吸收日月光华,此时被箭矢击中,愤怒的飞了出来,一脚苍身,体型巨大如小山,正是夔牛! 老射师大吃一惊! 自己居然都没发现这头夔牛藏匿的情况,这个年轻人居然比自己还要早发现!而且还射箭击中了对方?! 在这么远的距离上?! 老射师吃惊又激动,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仿佛看到了一块未经过雕琢的美玉! 这一定是凭借过人的直觉和观察力,才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上,发现的夔牛! 于是他跑过去,高喊起来! “等一等,年轻的神射手!你,你是怎么察觉它的呢!” ........ 妘载傻了眼,看看眼前暴怒的,冲出来的这只霸主夔牛! 搞什么鬼! 自己只是在射鸟而已啊! 野兽狩猎的时候,请不要藏在乱七八糟的地方好吗!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什么都氵 忙活完了手头的事情,并且和归来的重华进行交接之后,妘载终于有功夫来东极之地开副本了。 扶阳子所说的东方太阳升起之地,这七座山是太阳与月亮浮升而起的地方,每一座山上的太阳光芒都拥有不同的德行,如果能够得到七座山上全部光芒的承认,就可以得到“百神之王”的成就,从人身神灵向着更高等级的天神变化。 这可是后世所看不到的七座神山,这七座山下也居住着许多的邦国。 妘载打算点亮七座山头的光辉,然后再亲切的问候一下这些邦国的首领,看看他们有没有加入诸夏的联盟,相信东夷的首领们应该已经把话带到了,如果没带到,那自己只能亲力亲为了。 我阿载今天就要和你们结拜为兄弟,不结拜还不行! 随后,妘载的计划,是乘坐帝江前往海对面的阜落国,然后插上旗帜,宣誓自古以来的领土主权。现在可以确定,阜落国的位置,就是朝鲜半岛的最南方。 而现在,妘载只是想要射一只鸟下来烤烤,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结果却惹出了这么一只巨大的霸主! 夔牛啊!传说中被黄帝杀了一只,用它的皮和骨制作成战鼓的话,声音可以传荡到方圆五百里的区域! 而夔牛的身上,也有日月之光,看起来神威赫赫,就像是牛头后面有一轮佛光,它出入东海的时候,整个天地都会掀起滔天风雨。 此时,霸主级的夔牛,展现了它的能力,这片山野瞬间就被风雨覆盖! 《山海经·大荒东经》:“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妘载见过的霸主级异兽也不少了,身边就有一只,此时看了看帝江。 帝江挠着肚子,似乎并没有把夔牛放在眼........它没有眼睛。 夔牛踩着风雨冲过来,第一攻击目标却不是妘载,而是帝江! 显然,在它的眼中,阿载太过于“弱小”而不是击杀的优先目标,强大的帝江才是首先要杀死的对象! 夔牛一脑袋撞在帝江的肚子上,帝江的肚子顿时泛起一阵肥肉波浪,红彤彤圆滚滚的身体被撞得滴溜溜的飞出去,一座山峰轰然倒塌,烟尘浮上九天,但是帝江从碎石之中爬起来,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帝江:∑(-□-)!!?发生什么事了? 帝江都没反应过来,好好的挠着肚子,突然就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撞飞了。 夔牛撞飞了帝江,这才回过头来对付妘载,它蹦跶起来,巨大的独脚携带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带着泰山压顶的威势,聚集日月天地之气机.....这一脚,二百年的功力! “快离开!” 不远处的老射师瞪大眼睛,看着妘载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立刻出声,他弯弓搭箭,用的弓是桃木弓,用的箭是荆棘箭。 于是,一枚携带着巨力的箭矢凌空射出,将夔牛在半空中震的翻了两个跟头! 轰隆! 地面上掀起一阵尘埃,老射师射出这一箭之后,似乎虚脱了不少,整个人的额头上都是汗水。 妘载看着出手帮忙的老射师,挥了挥手,然后做了一个不必帮助的手势。 “太小看霸主了!这种级别的异兽,并不是一个人就能轻易对付的!” “怎么能不用别人帮助呢!凡人之中,能单独对付霸主的人,整个天下也是屈指可数!” 老射师非常焦急,之前妘载身边那个肥嘟嘟的神兽被撞飞,直接让山峰倒塌!这股力量,就足以看出这只夔牛的实力,是非常强大的那一种,即使是霸主之中,也算是佼佼者! 霸主级异兽的肉身远比山岳还要坚硬! 妘载却是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在远方的夔牛,发出暴怒的吼叫声时,妘载也展开了自己的天气! 呼——! 大风雨瞬间停止,阳光明媚,空气灼热,大地上的万物,因为水分的蒸发,都瞬间腾起一道道白色的烟雾! 夔牛被这种变化震惊了,它第二道吼声卡在嗓子里,没有办法喊叫出来! 它统治这片区域二百年,除去奢比尸神、东荒风神、月母神之外,它就没见过在实力上能和自己一较高下的人类! 而老射师也被这股力量震撼到:“这,这是什么?是巫师,还是炼气士?!竟然有巫师的实力,能够与霸主级的异兽相媲美!” 一人之力,堪比霸主?! “难道这个年轻的射手,其实并不年轻,而是童颜的老炼气士么?” 活了几百年或者上千年的炼气士,是可以强压霸主的,毕竟炼气士是巫师转职后的强大职业,能单杀霸主,那是正常操作。 老射师看着妘载的操作,而夔牛也终于发出第二道吼声,不过此时的吼声已经没有暴怒和癫狂,反而是带着一种认可和兴奋! 夔牛的鼻子中,喷出熊熊灼热的白气! 声如雷鸣! 人类,就凭这覆盖天气的本领,我已经认可你了,我愿称你为东荒最强! 夔牛在地上蹦了两下,随后突然发力,一脚蹬地而起,跃向妘载,至于妘载这里,手中的帝夋战矛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画出巨大的原型,聚集天地间的积阳之气,把帝夋战矛向前一抵,这一击与夔牛的一脚撞在一处,力量上居然平分秋色! 轰隆! 顿时大地上飞沙走石,草木都被飓风卷的低伏下来,灼热的风暴与冰凉的雷雨气,融合席卷,覆盖在一处,夔牛被震退,感觉自己的力量有所下降,而妘载此时把战矛一丢,直接开大! 夔牛正欲重新动手,却看到眼前的人族,突然变得无比巨大,而且身上还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什么太阳神光之巨人? 天地间的元气流动过来,不断转化为积阳之气,而三轮巨大的太阳,在这七座神山照耀的东极山野之间,显得愈发光明浩大! 夔牛大为惊讶! 自己脑门上只有一道太阳光,眼前这个人类身上,居然有三个太阳! 不过没有给它太多震惊的时间! 因为下一秒,阿载的铁拳已经砸向它的牛头上! 只见夔牛脑袋右转,便要来顶阿载,被这阿载就势按住牛头,望牛肚上就是一脚,腾地踢倒在大地上,飞沙走石! 阿载再入一步,抓住牛嘴,提起那十个铁锅大小拳头,砰的只一拳,正打在牛鼻子上,登时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整个身体向后一仰,轰的砸在地上! 阿载冲上去,身上滚烫,太阳神相发力,一顿重拳,将夔牛表皮打的逐渐焦红,直是冒油,顿时香味四散..... “大巫神相!这是第几类变化?!” 老射师从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大巫神相,而且按照道理来说,人形的模样,应该是大巫神相的第一变或者第二变而已! 几拳就能把霸主级的夔牛打倒在地?! 闻一闻味道,那牛肉似乎要被打熟了! 有一说一,味道还是挺香的。 此时,陷入危险的夔牛也闻到自己的肉香了,忙是惊慌的惨叫出来,奋起力量胡乱挣扎,但都是徒劳,又被阿载一拳打在牛眼上,顿时乌青滚烫一片,疼的夔牛嗷嗷叫唤! 但下一拳直接打在它脑门上,夔牛当场被妘载一拳捶死了! 妘载一顿老拳打完,给夔牛打成了牛肉酱,这才罢手,此时从夔牛身上站起来,牛肉的味道已经充斥山野,至少七成熟了。 “我本想牛你一命,但还是算了。” 妘载心说,自己的宝可梦战队已经组建完毕,不然你这头老牛还能进队里面当个预备选手。 又一低头,看到了慢悠悠滚回来的帝江。 帝江这东西,说是强大也是真强大,但是它不会主动攻击,这也是难搞的地方,妘载寻思,哪怕自己让帝江去攻击某种异兽,这玩意估计也只会挠着肚子,一副茫然的样子。 老射师已经看得懵了,全程拳拳到肉,无尿点,大为震撼!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箭术,还有如此强悍的体术与巫术?” 老射师走上去,此时妘载和帝江也正在啃牛肉。 老射师动了心思,对妘载道:“小伙子,你想不想让你的箭术更进一步?你的拳头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你的箭术却没有如此强大的力气,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如何把箭术,也练得和拳头一样强大,好不好?” “还是说,你是一位活了很久的炼气士?” 妘载看看这老人,想到刚刚老人的箭术,觉得有些眼熟,不免道:“你是什么人呢?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应该自己介绍一下。” “我是弧父。” “是你!你就是大羿的师父!生于楚之荆山的弧父?!” 妘载咽了一口嘴里的牛肉,老人被妘载的动静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认识大羿?” “嗯!难道说,你是大羿的朋友?我那徒弟朋友遍天下,你要是他的朋友,那真是太好了!” 弧父看着妘载,越看越是喜欢,在自己生命的尽头,居然还能见到这样一个好苗子,能把自己这些年所学习的最后箭术,传承下去。 但是妘载却问了弧父一个问题。 “当年,是你杀了黄姖?” 这个问题出来,弧父顿时愣住了,他的思绪被带到很久很久以前.....黄姖,这可真是一个久远的名字啊! “是我杀的。” ....... 事情的前因后果,从历史的尘埃中被翻找出来,只能说是年轻气盛所导致的悲剧,此事与前羿也有些许关系,得知黄姖的神魂不散,化为尸象,弧父也只能叹息一声。 “我命不久矣了,你可以在我死后,把我的头颅斩下,送到南方的洪州,让黄姖尸安息吧。” 妘载摇头:“我不能这么做,大羿是是亦师亦友的朋友,你相当于大羿的父亲,或许其他人可以杀了你,但我不能这么做。” 毕竟从理论上来说,弧父也算是半个师祖,妘载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况且答应黄姖的事情,仅仅是帮助她寻找弧父的踪迹而已,大家并不是很熟。 如今弧父命不久矣,等到弧父死后,把这个消息带回去,也算是完成了对于黄姖的交待了。 而弧父对此并不是特别在意,到了他这个年纪,本来就随时都会死去,只是死前,一定要把自己的技术传承给下一代才行。 妘载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苗子,弧父都不打算问妘载的来路,或许来头很大,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那么,在我死去之前,你愿意接受我的箭术传承吗?” 弧父对妘载进行询问:“对了,你能不能仔细说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夔牛的?” 妘载:“啊,那只是随便射的,我看到天上的飞鸟,于是弯弓搭箭,恰好射中了而已。虽然我是当今天下第五名的神射手,但我是一个谦虚的人,不会随便吹嘘我自己的箭术,除非忍不住。” 弧父摇头,眼神充满怀疑:“我不相信,随便射击箭矢,不会那么准确的落在额外的目标身上,夔牛隐藏的很好,但你只是射击飞鸟就能顺便射到它,这是需要精密角度的计算的。” 妘载无奈:“我真的是随便射的,不信你看....” 说着,妘载弯弓搭箭,随便找了个方向,又是一箭飞出,那箭矢落到山野间,消失不见了。 “你看,什么都氵......” “谁射的箭——!” 远方传来了某人的怒吼声,一尊高大的神灵出现在这里,那是奢比尸神,他此时膝盖中箭,愤怒不已! 夔牛被人打死的动静十分巨大,他从远方的奢比尸国前来查看,没想到迎面就是一箭飞到腿上来! 是谁这么没有功德心,连天神都射! 妘载:“.......” 弧父却是大喜过望:“好啊,你做得好啊!这就是箭术中的至高境界,哪怕自己不知道敌人在哪里,箭矢也能自己找到敌人的踪迹,这不是你的意识在射箭,而是你的心在射箭啊!” “这就是‘得心应手’的境界啊!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太阳神之证 弧父的箭是重箭,箭矢上可以带着射箭者的力量,正所谓.... “重箭无锋,大巧不工?然后是不是无箭胜有箭啊,这种箭术我已经见过了,不就是不射之射吗!” “你这个小孩,你的智慧很高啊!这么快就明白我箭术中的关键了!我其实没有太多的东西要教导你,主要是箭术的技巧与手法。” 弧父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妘载的箭术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总的来说,大羿的那种导弹箭术,妘载也学会了。 “开弓的时候,要聚集自己的精神,把自己的力量传递到弓箭的箭矢上,此时,箭矢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所以这种箭术,只有巫师或者炼气士才能施展出来。” “这也是为何,大羿会使用巫术的原因,不在于五行的变化,而在于巫术最基础的能力,也就是引导。” “巫术本身,能够引导天地五行之气,然后为自己所用,这是借力,同样,运用这种技巧,能够从身体内把自己的力量借给箭矢,更进一步的技巧,是把这股力量凝聚成一个点。” “箭矢的点出现之后,还需要凝聚精神,或者以强大的意志盯向远方,这时候,会看到远方也出现同样的点,那就是你箭矢落下的位置了!这就是引导气息之后,所能见到的天地牵引现象。” “不过,你不需要这样做,因为你的箭术已经到了得心应手的境界之中,发在意先,心念一起,箭矢早已飞出,是你的心在引导你的箭。” “所以,就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对方的头,会找到你的箭!” “当你的气血充沛,武力强盛,那么你的箭矢就会拥有极其强大的威力!” 弧父让妘载射击远方的石头,妘载依照弧父给予的技巧,开弓搭箭,运转自身的力量抵达箭矢之上,强大的箭术关键在于返璞归真,在稍稍酝酿了一会之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嗡鸣,这一箭划破长空! 化为一道白虹! 轰隆!山体崩出大量的烟尘,同时带着爆炸与火光! 然后,有什么惨叫声传出,貌似是什么野生动物被打死了。 阿载神功小成,化身成为人形自走火箭炮! “你做的太好了,你又击中了目标,甚至都不需要我帮你找!隐藏的再好的生灵,他也会产生呼吸的行为,你的箭矢一定能找到这种生灵,这就是和天地产生了共鸣,是连我都达不到的境界啊!” 弧父疯狂的吹嘘妘载的箭术,由于夸赞的太过于离谱,甚至在离谱的同时,还做出了大量的解释,这就让这种吹嘘显得似乎合理了一些.......以至于妘载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弧父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种吹嘘的狂热程度,连阿载自己都不敢如此。 “惭愧,我只是天下第五的神射....” “不!你已经是天下第一的神射手了!” 弧父很高兴:“到了这一步,技巧上已经小成,但是如果想要练到大成,就必须再进行一项训练。” “这一项训练结束,你的箭矢就能飞的更远,在飞行的过程中也会更为稳定,哪怕是在狂风暴雨的天气,也不会被影响,因为箭矢会刺破气流,搅乱风和雨的轨迹!” “就像是这样!” 弧父计算了一下时间,忽然天地间开始吹拂起来大风! 到点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东荒的风神,每隔十天就会酝酿一次大风暴,吹走大地上积累的污秽与尘埃,并且带来大量的降水与湿气,得以保障这片土地上的万物欣欣向荣。” 大风暴吹拂起来,弧父在狂风大雨之中开弓搭箭,他运转自己的力量,周围的风都开始被他的气息所搅乱。 于是,当箭矢射出去的时候,妘载看到,一道贯穿天地的空流,当中的箭矢在风雨中不受到丝毫影响,周围的气流都被搅乱崩灭,箭矢落向远方,发出轰鸣的声音,击落在目标地点。 弧父这一箭射出去之后,便显得虚弱了不少,他现在已经太老太老,活在世上的时间不多了,他的气血也在干枯衰败,除非服用不死草,否则难以挽救。 “诶!我的箭术,最高也也只能是到这里了,听闻你说飞矢不动的境界,那可真是让人向往啊!” 弧父看着那远方坠落的箭矢,感慨自己的年老与无力,妘载此时告诉他,如果弧父想要活下去,也是可以的。 “难道你有不死草么?不过即使是有,我也不应该吃。” “为什么?” “真正的勇士,只有最后死了,才是完美的一生!人都有遗憾,如果不带着遗憾死去,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啊!正是因为有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才会有遗憾,所以才会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后人来传承!” 弧父的说法,让妘载的心灵受到震撼。 有人死去,心有不甘,而留下神念寄托在某些事物中,在关键的时候显化出来,如积石山先民,炎帝榆罔,都是如此。 他们留下神念,就是为了看到夙愿完成的那一刻,这样他们就没有了遗憾,为此,等上百年千年,受尽风吹雨打,那又如何呢? 而弧父的思想,与他们并不相同,认为人终有一死,只有死去才可以称之为完整的勇士的人生,把自己的技术传承到后世,是技术在继续流传与发扬光大,正是因为有遗憾,所以才需要有传承! 没有高下之分,只有理想的区别。 ....... 岁月迁移,星辰更迭。 炎帝的血脉熊熊沸腾,被太阳的力量所唤醒。 积阳之气大量的聚集,被不断的转化。 妘载收拢七座山峰的太阳光华,那七个光球给妘载带来了七种不同的力量。 按照山下诸多邦国部落的说法,七座山上所孕育的日月光华,其能力都是不相同的,大部分也是不可以相互融合的,他们每个部落,根据居住的山野的不同,而祭祀不同的山峰,从而获得不同的力量。 东夷的太阳图腾是泛图腾,会普遍的信奉且祭祀,但不会作为部族自身的图腾来修炼或使用。 浑天星相打开,三轮太阳的虚影高高悬挂,而这七道光芒融入其中,似乎又形成了七个小太阳,十日凌空,犹如六十余年前出现的灾难图画,但彼此的来源却并不相同。 最终,这七个小太阳也越来越小,融入到浑天星相之中,成为里面七颗比较明亮与巨大的火球,妘载的太阳神相之中,也依旧只有那三轮太阳。 而后,妘载查看自己获得的七种力量,这七种力量,也是七座山野下方,那七个国家的太阳图腾所具备的能力。 大言山的太阳光华,给妘载带来了一双“闪烁的眼睛”,简单来说就是聚焦点火; 明星山的太阳光华,给妘载带来了“短暂回转太阳于天空”的力量,在黑夜时使用,会短暂的让太阳重新回到天上五分钟。 鞠陵于天山的太阳光华,类似灵阳的变化,能让草木生灵快速生长,甚至为动物人工催熟。 东极山的太阳光华,能够让妘载创造出一种“气场”,用积阳之气来遏制其他的气息变化。 离瞀山的太阳光华,让妘载能够制造“海市蜃楼”的幻境。 壑明俊疾山的太阳光华,给妘载带来了一种“冷光”,不会产生灼热的属性。 猗天苏门山的太阳光华,全面强化了妘载的基础面板,使火焰的力量变得光明盛大。 七座山的太阳之力,明星山的太阳力量,对应东方的日月之神,这是掌握太阳和月亮变化时间的能力,而气场则是奢比尸神的力量,冷光则是夔牛脑袋后面的那一圈光华.... “东极之地的神灵,大部分的力量,都和这七座日月所出之山有关。” “原来如此,七座山上的力量,为天神们所获得,获得任意一种太阳的力量与德行,就可以兼职太阳神的身份,不过确切的说,应该是供奉太阳神的祭师吧...” “这是扶阳子所说的百神之王么,倒也没有感觉太奇怪的变化,果然只是一种成就称号而已。” 妘载点亮了七座山上的日月光华,获得了其中所酝藏的太阳德行。浩瀚的火焰与光明在山岳上涌动,扰乱周围的云霞与大气。 从七座神山归来,妘载与弧父告别,神色有些悲伤。 “不必为我而伤感,这不是勇士的行为。” “你有你要做的事情,你的路还很长,而我也要做我的事情,下一次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在某些霸主或野兽的口中了,这是我该迎接的,最后的结局。” 弧父很开心自己的箭术得到了传承,他高歌着离去,消失在茫茫山野间。 ....... 七个国家与周围部落的民众们,看到一日之间,七座山上的太阳光辉连续被人取走,震骇不已,高呼出声音,对七座神山顶礼膜拜。 连天神们也被惊动,但是他们来到七座山上的时候,妘载早已经坐着帝江离去了。 奢比尸神告诉众神:“前一段时间,有人在这里打死了夔牛,还射了我膝盖一箭,点亮七座山峰的人一定就是他了。” “这是新的太阳神诞生了么,居然能融合七座山峰的太阳之光.....” 众神在七座山上惊叹,而天边,一道红光渡过东海,直向海的对面飞了过去。 ....... 在大地的东北角,有一个阜落国,这里的土地之气非常寒冷,只能照到一点太阳与月亮的余光。这里的土地不长庄稼,老百姓只能吃草根与树木的果实,并且,不知道用火烧了以后再吃,性情刚强凶悍,强大的欺凌弱小的,崇尚胜利而不崇尚礼仪,跑步与走路的时间多,休息的时间少,经常醒着而不睡眠。 一处最大型的聚落,里面生活着一千余人。 而周围星罗棋布的,顺着山野,山沟,山谷,分布着一些小型的聚落,大部分都只有三五十人而已。 那位最尊贵的,最大的头领,他穿着粗糙的兽皮,并非是衣服,就是简单的兽皮,绑一绑,穿在身上。 他的身边还有一些贵族,也穿着兽皮,看起来比那些光着身子,或者围着树叶的人,要威武霸气许多。 头领与贵人们,叽叽呱呱的说这话,指责着一部分低着头的人,因为他们所采集的果实过于酸涩、数量太少,而不能满足头领与贵人们的口腹之欲。 这样少的,这样酸涩的果子,不是上好的果子,于是头领和贵人们把这些酸涩的果子丢出去,部族之中有很多人上前哄抢,而头领与贵人们,让那些之前出去寻找果子的人们,再去摘一批新的果子。 如果摘不到,那就不要再回来了。 这些出去寻找果子的人们,逃跑了,他们约定好,逃到群山之中,哪怕被寒冷所冻死,哪怕再也看不到阳光,他们也不会再回到聚落中去了。 据说,很多年前,就有人成功的逃跑了,那个人前往了大海的对面,也不知道是真的活着到了,还是死掉了,被人编篡的故事。 有拥有智慧的人,告诉其他的同伴: 传说,四海的中央叫中国,横跨一条河流的南北,超越一座大山的东西,有一万余里见方。这里的阴阳二气的比例分明,因而,一个时期寒冷,一个时期炎热;昏暗与明亮的职分明确,因而,一段时间是白天,一段时间是黑夜。 那里的人无比聪明,万物滋养繁殖,能力多种多样。有君主与臣民的互相抉助,用礼仪与法律来共同维持,他们的言论与作为不可以数字统计。 (“一定是有人抵达过那边的,不然这个传说是从何而来的呢?”) (“或许是头领与先知们的臆想猜测?”) (“我曾听闻,头领扬言,要渡过大海,到西海的尽头,去到那个传说中的中央之国,在那片土地上开垦属于他们的未来。”) (“太可笑了,大海这么广袤,对面怎么会有土地呢?我们居住的地方,就是天地的尽头,唯一可生存的地方了!”) 这些人如此讨论着,但他们下一刻,看到了天边出现的一个红点。 那红点越来越大,闪耀着光芒,是从西海的尽头,从那传说中的中央之国的方向出现的! 那是,那是什么? 他们不知道,哇哇乱叫,没有走出多远就跑了回去,惊慌不已,告诉那些聚落中的人们,有怪物从海上来了。 这时候,那巨大的声音,以及红彤彤的光芒,已经出现在聚落中所有人的眼中! 是太阳!是一轮火红的太阳! 大头领与先知都震惊了,贵人们更是惊讶万分,嘴巴张大都合不拢! 太阳从来是从东方升起来的,怎么会从西方过来呢! 但很快,那个火红的太阳就坠落下来了,巨大的声音让无数的原始民众恐惧害怕,他们乱叫着,说天火坠入大地,这是上天降下的灾祸,而头领、先知、贵人们,也对这个坠落在地上的“太阳”,惧怕不已! 直至太阳之中,站起来一个人的形状! (“神....太阳神!”) 先知害怕的喊出来,周围的人也都跟着念诵意义不明的古老语言,代表着尊奉与敬畏! 而妘载从帝江的身上跳出来,抬手就是一道火焰! 熊熊的火焰,瞬间将一片大树焚烧殆尽,这里的人们没见过烈火,惊惧不已。而妘载此时,指着面色无比害怕的那位大头领,以及那位先知,开口威胁: “从现在开始,这里不叫阜落国了!这里是诸夏的土地,而我,从远方的诸夏跋海而来,将为你们带来火焰、光明、陶器、熟食,以及新的文明!”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汤谷神话 原始时代的黑暗中,出现了新时代黎明的曙光。 妘载并没有杀人,只是把土地纳入了版图,并且传授给这些人中原的礼乐道德,并且为他们编造古老的故事。 “我来告诉你们,你们居住在大荒的寒冷东北角,是因为上古的君主,将你们放逐过来受罪,如今你们的罪孽已经结束,流放的土地也要重新回到家乡的怀抱.....” 遇事不决,寻找背锅侠。 这个锅,扣在黄帝头上! 总之,要为这片土地上的民众,塑造一片神话,在处于旧石器时代的人们,对于古老的神灵与君主是敬畏的,而且这片土地上,流传着中原的传说,很显然,在古老的时代,除去扶阳子之外,必然还有其他的人抵达过中原,亦或是中原曾有人抵达过这里。 妘载寻思,据说黄帝旅游的时候,还真的向东方走,抵达过泰远之国,说不定这片土地上的故事,还真就是黄帝自己带过来的。 故而此时流放的锅,扣在黄帝头上,也未尝不可。 你们没有祖宗,我来帮你们制造祖宗。 你们没有信仰,我来帮你们制造信仰。 你们没有故土,我来帮你们制造故土! 妘载挥手,扬起火焰,燃烧出陶器,那些人就像是得到了天神的恩赐,惊喜不已,连那些头领和巫师,都跪拜下来,用他们所能知道的,最尊敬的行为方式,来感谢妘载的馈赠。 至于妘载要拿掉他们的领袖头衔,他们也不敢有半点异议,虽然有贵人向妘载发起挑战,但是这个人连妘载的一拳都没有接住,当场被打成了一团焦黑的灰烬! 这一幕,让这里的民众,更加的惧怕与敬畏,而妘载告诉他们: “并非是我要杀死他,而是他怀着必死的勇气,向我发起了挑战,你们敬畏我,却又要尊敬他,这是一位勇士,会被史书所铭记下来。” 妘载把人打死了,还要把他高高捧起,作为一个标杆,毕竟死人不会说话,任凭妘载的包装,将他制作成勇气的化身,或许在这片土地后来衍生的神话中,这位无名的贵族,会成为掌管勇武的神灵,享受到来自后世民众的祭祀..... 于是,民众们更加尊敬妘载,认为,自远方而来的太阳神,是讲究道德与武德的。 什么是道德,这就是道德之一! 妘载宣道德许久,又指定了一些人作为新的管理阶层,与原本的头领与贵人们进行分庭抗礼,实现了当地民众的分化。 大致到了夏至的前两天,妘载才从阜落国离开,此时这个国家,已经具备了初步的道德与文明,摆脱了旧石器时代的阴影,算是步入了新石器时代。 并且他们拥有了“失落”的“先祖神话”。 妘载坐着帝江离开,红光卷过大海,此时夕阳日暮,渐渐天色黑暗下来,突然见到了一座岛屿上有明亮的光芒,过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观测月亮,与其交谈,才知道这里就是明邑组的部落。 涛之起也,随月盛衰。这就是他们最早时候,得出的古代天文结论。 “月亮,不会转动,它永远是一面,面对着我们。” “天河之中,有星星,好多的星星,它们都在发光法亮.....” “我怀疑,日月本质上是一样的,月亮的光芒柔和,因为它小,而太阳的光芒炽烈,是因为它大,我们不能直视太阳,所以无法得知太阳有多大,距离我们有多远....” 明邑组的人所提出的各种问题,让妘载也惊讶不已,并且发现,他们居然有洪州的简易望远镜! 妘载询问,听说当年,你们这里的巫师,还会把活人进行人祭,来祭祀日月之神? 这些观测天文的古老部落民众,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告诉妘载,当年的巫师,都已经上升到天空中,成为闪耀的群星了。 明邑组最近的改变,是因为大人之国..... 妘载明白了,原来是大人国那位商人来到了这里,进行贩卖货物的同时,把洪州的一些知识带到了这里,不过这些知识,已经落后了三五年了。 “在我的故乡,有一场盛大的讨论会,将要开始,我想邀请你们,前去参与讨论。” 除去明邑组的这帮上古天文学者之外,妘载让帝江飞向汤谷的方向,要见一见大天鸡。 答应了他们一天之后,就会回来。 帝江的工作很忙碌,回去陶唐的时候,还要带昆仑上帝他们前往南方。 在前往汤谷的路上,妘载感觉到某种恶意的注视,意外的在海中看到一只如岛屿般的巨大螃蟹,螃蟹的背上站着一尊青衣的巫女。 “是东海的女丑。” 女丑之尸有两具,西方的女丑叫做女仞,东方的女丑尸没有名字,她乘坐在大蟹的背上,遨游在东海之中,对太阳抱着极大的敌意。 妘载感觉到了,这股气息,和当年焦焦屁股里藏着的那一缕气息,完全一致,不过那道气息被自己运转积阳之气所震灭..... 女丑之尸,对帝江发动了袭击,一如当年对咕咕和焦焦发动袭击时一样。 但这一次,帝江背上坐着的,可不是两只小鸡。 “打我?抱歉了。” 妘载弯弓搭箭,随着一根爆炸箭的射出,海面上传出轰隆的巨响,那只如小山一般的巨大螃蟹吃痛,开始逃跑,而女丑尸正面中箭,砰的一声摔倒在大螃蟹的背上,但依旧有怨毒的声音传出来: “任何窃取太阳力量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这是这具女丑之尸的执念,她发出刺耳的啸声,怨恨凶猛,即使被火焰所灼烧,也依旧不依不饶,她驱使大蟹,要追击妘载。 妘载一看这是个疯女人,虽然是可悲时代的产物,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痛下杀手.... 不过,此时已经临近汤谷,感觉到女丑的作乱,汤谷之中,飞出一只巨大的“咕咕”! 太阳之火,照耀东海,女丑发出惨叫,那只巨大的,白色与金色羽毛交错的金乌,张开翅膀,化身为乳白色的初生之阳,平复了女丑那凶猛的性情。 同时,对妘载发出了呼唤: “你的身上,有我同类的气息....!” 妘载也是目光一凝! 传说中的大天鸡? 那么,你能变成小鸡的样子吗? ....... 夏至的风,即将吹拂到山海的各个角落。 盛世的光,照耀在古老的土地上。 南方的洪州,稷下学宫的改建也完成了,国家大学正式成立,各方炼气士受到邀请,进入其中进行讲学,宣扬自己的思想与道理! 签下这份劳动合同,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仙人。 当然,称呼为诸子百家,或许还为时过早。但是诸子百家的前身,这大量的新型思潮已经从山海的四面八方聚涌过来。 或许再发展上十年,二十年,各位炼气士中的大能人物,就会自己找到一个山头,开宗立派,直至再过上十年二十年,在年复一年的修仙之后,也一定会有人选择把修行的理念,套用到政治上面。 就像是从天理到大道的称呼转变,既然能为炼气士所使用,既然同样能为平民百姓所用,那么为什么不能为国家,为政治,为其他或有形,亦或无形的事物所使用呢? 大道在贵重之地,在蒸汽的工厂,在山头的矿坑,在盐田的池沼,在稻谷与青菜,在每一个肉眼可见亦或是不可见的地方,在极高的天也在极微小的尘埃里。 在洪州呆的久了,甚至已经有人认同于大业所制定的法律,有人来邀请他,希望大业成为一门学科的教授,亦或是门派的宗主。 “不行严法,不能富国强兵!” 有人喊出了这样的口号,打开了法家的思想门栓,他们要奉菜市场门口的那根木桩为圣物,这是妘载当年制定九条基础法律,而立下的木头。 但有人如此表态,自然也就有反对者,并且反对者极其之多。 “错!此言是错误的!洪州最初的时候,也只有九条法律,民众不害生,不盗杀,与四方贸易,依旧富邦强大,严酷的法律,会让民众戴上枷锁,而遏制生产力的发展,这些年出现的法律,已经足够多了!” 上古的年代,关于法律的争论本就出现过多次,如今再度出现法律的争论,自然有人把中原的法搬出来说事。 皋陶制定五刑,舜帝制定象刑,这些都不是严重的惩罚,天下的法律,没有比洪州更完善与严肃的地方了。 “我听说,中原的皋陶,把自己关在房屋内三个月,抓苍蝇和老鼠,关押起来,对它们进行审判,中原的法律和洪州的比起来,已经相差无几,甚至在某些方面更为完善,这怎么能说洪州比中原要严刑峻法呢?” “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这样才会有绝对的公平,皋陶的行为,是正确的行为。” 在这个夏至的时节,似乎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讨论的源头。 有人提议拓展商路,增加造船厂来横渡大江;有人提议强化完整的教育,从两年提高到十年,增强民众的知识素养;更有人提倡,要普遍的践行礼义与德行....而且非常的正能量! “不强身健体,就不能完整的实践礼义,当人人都有铁锅大的拳头,为了避免争斗,才会使用礼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这才叫真正的文明人,强壮野蛮的身体,不代表没有一颗高雅的心.....” “修炼的最终要义,是为了让煞批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你所说的道德.....” “强大的拳头是为了保护弱小的人而锻炼的,这就叫义!当所有人都拥有强大的拳头之后,能完整的明白礼与道德的知识,人人都能主动遵守,天下的风气就会一直保持着良善,人人都会充满正义感....” “兼相爱,交相利!” “我完全赞同你的一切言论,过去的天下之所以大乱,是由于人不相爱导致的,上古人皇氏的时代,所有人都为了找到新的家园而同心协力,但是九河一定,提挺氏便篡权夺位,这就是因为人和人之间只有互利,而没有相爱,相爱要放在互利之前....” “请弘扬黄帝的道德!” “错!我不认为是如此的,弘扬相爱的前提,是每一个人都具备爱人之心,但人和人生来是不一样的,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区分,世上绝对没有两朵相同的花朵,最多只是拥有相似的形态。” “主观的行动利,必然是来源于利己的思想!最早做出改变的赤方氏,也是因为想要吃得饱穿得暖,所以才会去制作犁具,来在短时间内提高粮食的收成,如果当年赤方氏没有制作犁具,那么他们现在也早就灭族,这里也没有洪州了。” “我来说吧,仁可以去做,义是有所图谋,礼则是相互欺骗的!” 由于城市化的政策推行,洪州附近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原始城市网,许多的部族已经进行迁移,来到距离洪州更近的土地上生存。 学宫中的高人们在讨论大道,他们所关心的是整个天下的未来,他们说选择的行为,是不普遍的,教导的行为,也依旧有所不及,只有大道的存在,可以达到无所遗漏的境界! 路边的市井民众在讨论邦国的制度,城市化让许多人积累了财富,让孩子接受了学堂的教育,于是他们能生活的更好,他们对整个邦国的制度是犹为关心的。 外来的务工人员,则在讨论自己家中又添置了多少财货与器具,他们属于最底层,也是外来者,对于洪州的归属感较为薄弱,但是会给洪州带来大量的人口流动与生产力,他们为了自己,既有前进的方向,也有离开的后路。 这是家国天下。 讨论的氛围在这里蔓延,就连抢银行的人,也在斟酌。 抢还是不抢,这是个问题; 直接抢还是拐弯抹角的抢,用刀剑抢还是用弓箭抢?哪个风险更小一点,哪个危险系数更大一点? 在选定了方案之后,他们最终选择了速战速决,但是还没有走两步就撞上了新来的安保人员。 当劫匪挥起刀具,砍在对方脑门上,但是对方的脑门把刀具崩成八段的时候,劫匪已经傻了眼,随着几声巨大的响动,抢银行的行为宣告失败,并且赠送了精美铁手镯六套,以及十字架六副。 银行门口,多出了六个十字架,上面挂着六个人。 银行则派人,前去稷下学宫,请了法家学派的大佬们来到这里,进行手操实习。 “不容易,这是个大案子,我认为直接一点,可以适用第二百三十六条法律,入室盗窃并且数额巨大,在核实三轮之后,进行死刑....” “不可以,他们这种情况,属于正在犯罪中,但是犯罪被强行终止,我认为,应该适用第三百零一条法律,进行等额的赔偿....” 在法家学派的大佬们,经过多方面的论证,以及互相之间的据理力争之后,这六个抢劫犯,免掉了死刑,罚款也都免了,改判二十年有期徒刑劳改...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咕咕四号 汤谷扶桑,红彤彤的帝江落入其中。 大蟹被大天鸡的霸主巅峰气息所震慑,拨开海浪,八字脚乱蹬,慌忙逃走,还带着精神陷入茫然的女丑之尸,消失在海洋中不见。 大天鸡瞪着眼睛,对妘载怒目而视! 就是你这个家伙,让我的兄弟们背弃了原始太阳,离开了汤谷,不再留恋故乡? 就是你这个家伙,使用新的太阳图腾,迷惑了我的兄弟们? “来吃虫干。” 妘载从兜里掏了一把虫干,这是上次带着焦焦去草原时候,焦焦吃剩下的。 大天鸡顿时怒火冲霄! 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公鸡吗! “叽!” 谢谢,味道不错。 大天鸡开始吃起虫干来,妘载则是向它推销:“这可是我们中原精心研制的鸡饲料,富含大量的蛋白质和营养元素,能够有效促进小鸡的生长,纯天然无污染无化学成分,让小鸡吃的放心,吃的开心....!” 用一包吃剩下的鸡饲料,就收买了大天鸡,居住在汤谷的大天鸡并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事实上妘载也才得知,原来金乌只需要吸收空气中的积阳之气就能存活。 但是吃东西,正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啊。 妘载看到扶桑树上开满扶桑之花,金色与白色互相辉映,让这座名为“孽摇頵羝”的神山,绽放出永不熄灭的耀眼光明。 而这株扶桑的形态,也和后来华阳国所铸造的青铜神树一样,一日居上枝,九日居下枝,九根巨大的枝干向外伸出,又缓缓弯曲垂落。 “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错,就像是回到了家乡一样,火气旺盛....” “叽!当然不错,这里当年,可是羲和神女洗澡的地方。” 大天鸡咕叽咕叽的吃着虫干,一边回应夸赞自己鸡窝的好处,汤谷过去可是帝夋居住的地方.... “哦,怪不得我身上的兵器嗡嗡作响!” 妘载拿出帝夋的战矛,大天鸡顿时惊了一下。 这是古代东方太阳神的武器,如今落到了南方太阳神的手里。 “你竟然得到了帝夋的战矛,怪不得你沐浴汤谷之光而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原来不仅仅是你拥有太阳图腾的关系....” “你说什么!你点亮了东极的七座日月所出之山?你还抵达过崦嵫山?” “算了,我就勉强承认你是新的太阳神吧,看在这些好吃的虫干的面子上!” 大天鸡以为妘载来到汤谷,是来进行太阳神注册认证的,喋喋不休的说起过去的一些故事。 那大概是在炎帝榆罔以前的一段时代,和黄帝他们的时代接近,那时候,羲和氏,还没有分为羲氏、和氏,统领羲和氏的,是东方部族的首领,羲和神女。 帝夋其实是外来之人,他抵达了汤谷,成为了那个时代的东方太阳神,与羲和神女结合,生下了十个儿子,这十个儿子创立了十个国家,又和常羲部落的女子,生下了十二个女儿,帝女子泽就是其中之一。 “你杀了帝女子泽?” 大天鸡谈到帝女子泽,得知这位帝夋的女儿被妘载咔嚓了,很是惊讶。 妘载不高兴:“怎么叫我杀的,那是她犯法了,我这是替天行道,她犯下的罪孽,那是罄竹难书,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呐!” 大天鸡歪了歪头,不太在意。 死了就死了吧,帝夋也死了,谁在乎呢。 后来,时代更迭,羲和氏从东方迁移,分裂为羲氏与和氏,他们推举共同的女子领袖,依旧称呼为羲和。 黄帝收集了.....不是,黄帝接纳了羲和两个部落,于是黄帝组建了一个观察天文的团队,以一位贤者计苞为首领。 计苞授规,羲和占日,常仪占月,车区占风。 “所以帝夋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反正没死在汤谷,古代的帝主经常互相征伐,那时候炎帝的部落很强大,或许是和那一代的炎帝争斗落败了吧。” 妘载觉得也是,都是陈年旧事了,那个年代的高手战死频率还是很高的。 身为古代东部地区的最高首领,和炎帝部落发生大规模的摩擦争斗也很正常。 山海之中还有更多无名的古帝,他们都曾经是一个或者多个部落共尊的古老君主,但他们现在都死去了,有些甚至连名字都留不下来,相比起他们,依旧被代代传颂,甚至能驾驭天神,让人与神共同敬畏的帝夋,已经是非常强大的古代帝君了。 “帝夋的故事,我会记下来,然后写到史书之中的,不至于让他的传说失散....” 妘载向大天鸡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自己来到汤谷,其实并不是来做太阳神登记认证的。 主要是来旅游逛一圈,顺便问问你,有没有让成年金乌,变回小鸡的方法的。 “什么!你说什么,有我的兄弟成年了?” “人族,你不要太....啊不对,太阳神帝妘载,你不要太嚣张了!我的兄弟历经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成年,你居然想要把它们变回未成年的样子?” “我是不会告诉你这种方法的!我的兄弟们,注定要回到汤谷扶桑,重新站立在扶桑之上,看着东海日升月起,永放光明。” “你等着吧,金乌会回到汤谷的,原始太阳的光芒,会召唤它们前来的!一旦成年,就会受到吸引....!” 妘载哦了一声:“也就是说,可以在成年的形象,与寻常小鸡的形象之中来回变幻?” 大天鸡:“我可没有说!” 妘载又哦了一声:“但是我家的那些金乌,也是我养大的啊,你想要它们回来,那你的意思是,要结清一下这些年饲养的饲料钱咯?” “饲料?什么饲料钱?你说海贝财货?岂有此理!” 大天鸡愤怒的抬起爪子:“你居然向异兽索要财货!” 妘载很理直气壮:“这不是当然的吗,你说那些金乌是你的兄弟,那你就要为它们的饲料付账,不然我这么多年是在替你养小鸡吗?” 大天鸡稍稍沉默了一会,呵斥道:“我这里没有人类用的财货,这汤谷的边上有很多海贝,你要是认为这些东西有价值,你就都带走好了。” “你以为你吃的东西不要钱吗?你以为这点点海贝就能打发我?你知道你吃的饲料有多贵吗!” 妘载开始忽悠,反正异兽也不知道其中的门道。 妘载告诉大天鸡,我们养鸡场生产的鸡饲料,那都是纯人工养殖的大青虫,又肥又大,这些虫子生长在美丽碧翠的小青菜上,喝着春天的第一滴晨露,这些晨露能有效促进大青虫的血液循环,让它们的体内产生大量血红蛋白.....更是要听着惊蛰前的第一道雷声,这些雷声能促进它们的生长,让虫子体内变得饱满多汁..... 大天鸡被忽悠的愣了,怒气消散,觉得自己刚刚吃人嘴软,有些担忧:“我没有财货,但是我知道,海里面有珊瑚,你们人族都很喜欢.....” “珊瑚?那不过是浮游生物死亡之后,堆砌留下的骸骨而已!” “只有那些无知的人才会因为好看,而把珊瑚当做宝物,这种东西既不能用在生产上,比起美丽来,能代替它的东西又多得是,鲛人国没有其他的出产物,才会把珊瑚交给大人国进行贩卖,以此来谋取高价,换取其他的生产物资!” 妘载循循善诱:“所以,只要你告诉我,小鸡和金乌成年体,到底怎么变换,我不仅免了你欠的这些财货,而且我还会多送你几包饲料,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大天鸡一开始动心了,但是很快严词拒绝:“叽!不可能,我是异兽,我坚决不会付款,我吃到肚子里的就是我的,有本事你把我杀了,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妘载顿时皱眉:“我本来看你威风凛凛,其貌不凡,乃霸主异兽中的顶尖神禽,你我相对,讨论金乌抚养问题,我本以为你必有一番高论......” 然而,大天鸡听了这一番言论,突然收起了杀气,此时居然显得有些骄傲。 “叽!那是自然,我是东方天下最闪亮的神禽,是太阳在人间的化身!” 真没有办法啊,既然你都这样夸赞我了! 那我也只能透露给你一点点的消息! 妘载没想到这只大金乌这么好糊弄,原来是个顺毛驴,只要夸它,它就会什么都自己说出来! “确实,我没见过比你还要漂亮的羽毛了,我们洪州的村口,有一只五色的老母鸡,据说它就是凤皇,是山海中最漂亮的禽鸟,但现在看来,它不及你万分之一的美丽啊!” 妘载果断把老母鸡拉出来,当做垫脚石。 “叽!咕!” 大天鸡很是受用妘载的夸赞。 凤皇?不过在村口孵蛋的家禽罢了。 这一次,妘载用了花言巧语,把大天鸡从汤谷骗了出来,而大天鸡在妘载的赞美攻势下,很傲娇的表示,自己并不是因为妘载的夸赞,而放弃了原则! 只是在还清对于妘载的欠债罢了! 看你还是个忠厚人啊!这忙,我也就帮了! “叽!但是说好,金乌最后都要回到汤谷,绝对不能待在外面的!” “那是当然,最后的最后,明天的明天,金乌一定都会回到汤谷的,其实我正在为此而努力!我听说极西之地,有一个埃及之国,当中供奉的就是你们金乌,或许是当年十日凌空,有一轮太阳向极西之地坠落,到了那个国家....” “叽!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我的兄弟一定要找回来的!它叫什么名字呢?” 妘载咧嘴一笑:“咕的翼神龙!” 大天鸡定下了目标,它一定要找到所有的兄弟,其他的兄弟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复原,金乌的阳离之气,会随机附着在山海中的禽鸟蛋中,孕育出新的金乌来。 妘载也在想这个事情。 当初大羿在路上杀了四只金乌,也曾说过,最后一只金乌向极西坠去,所以这并不是妘载胡说八道,而是真的有金乌离开了。 此时,大天鸡变化了形态! 在汤谷的金光泡泡中,大天鸡收拢了羽毛,跳起了奇怪的舞蹈与步伐,这种行为,让帝江也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没让你跟着跳啊!” 帝江:???(ˊ?ˋ)???!!! 汤谷的各位,让我们嗨起来好吗? 在舞蹈中,帝江依旧是那个帝江,但是大天鸡产生了变化。 在火焰与光辉中,阳气不断的收束积压,最后从火焰中,走出了一只白色羽毛的小鸡! 这只白色羽毛的小鸡,有红黄蓝三色的尾羽,看上去既朴素又华丽! 但是,虽然是一只小鸡的外形,可霸主级巅峰的气息,不断的向外溢散,很难相信,一只小鸡居然如此的霸气外露.... 妘载盯了半响,有些惊讶。 那么,咕咕的能力是爆炸,焦焦的能力是喷烟,鸦鸦的能力是御剑飞行(雷火),你的能力是啥呢? ........ 帝江带着明邑组的原始天文学家们,前往了繁华的中原。 部族里面的大祭祀,甚至给妘载当场表演了一通“求学”。 此去诸夏,深知蓬莱自强之计,舍此无所他求。背负国家之未来,取尽诸夏之科学.... 帝江的身上,妘载的头上顶着一只新的白毛小鸡。 乘风破浪,回到了陶唐之后,明邑组的人们,就像是从原始森林一下子来到了现代社会,繁华的人口与强大的生产建设,让他们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同样震惊的,还有已经长大的咕咕。 ....... 咕咕因为变得很大,而没有办法跟着妘载到处乱跑,这让咕咕又产生了惆怅。 小时候,做梦也想着长大,但是长大了,又怀念小时候。 为什么会有这样那样的困扰呢? 本来以为长大之后,小伙伴们就会越来越多,但是小伙伴们都没有长大,甚至都不和自己玩耍了,长大之后,除去能够和精卫姑娘生蛋之外,所剩下的就只有孤独,以及.....羔子。 羔子回来了,站在畜牧厂门口,遥望远方,和里面驯养的牛羊们,嘴巴里叼着一根小麦,缓缓说起了自己征战西荒的岁月。 不过,就在这成长的烦恼,出现不久。 麻麻载回到了咕咕的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只看上去很眼熟的,而且非常威武的白毛小鸡!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叽斗!白热化! 白毛小鸡,神色严肃的看着成长的咕咕。 尤其是那第三只爪子。 “叽?变异了?” 白毛小鸡开口说话了,让咕咕瞪大了眼睛,大为震撼! 头上三根长长的羽毛,也凌空乱飘了起来! 小鸡,小鸡开口说话了! 麻麻载带回来的这只新的小鸡,怎么和我们的品种,好像不太一样啊! 为什么我们不能开口说人话,只能叽叽叽的叫唤? “叽!你这只金乌,就是当年来汤谷见过我的那只吧!那只金色的小鸡!” “叽!你的成长非常的不错,这第三只爪子,是进化吗,但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 “叽!算了,我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给你当保姆的!” 白毛小鸡从妘载的头上跳下来,昂着头挺着胸,收着羽毛,对咕咕进行训斥: “叽!身为伟大的金乌,要熟练掌握自己的力量,教导你,和其他人,是我身为你们兄长的职责!人族的城池环境确实不错,吃喝不愁,阳气也十分旺盛....这是什么味道,好浓厚的阳气!” 白毛小鸡看向一个方向,眼神略有迷离,那是北方炼铁厂的位置。 咕咕看着这只新来的白毛小鸡,忽然心念一动,伸出爪子就去踢它,结果白毛小鸡伸出小翅膀,一下子就挡住了咕咕的偷袭! “叽!我就是汤谷的大天鸡,你认不得我了吗!” “咕咕叽?!” 咕咕再次瞪圆了大眼睛! 大天鸡? 你骗叽! ....... 经过了三天的突击特训,咕咕终于掌握了从大型金乌,变回小型状态的方法,咕咕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三根鸡毛迎风胡乱飞舞,顿时十分开心,咕咕叽叽的跑到妘载的身上,要求回到妘载的头顶。 终于又能待在麻麻载的头上了! 而对于妘载来说,则是唏嘘一句。 核弹退化成手榴弹了。 不过威力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化,现在的咕咕体积小了,威力大了,实乃杀人越货的不二利器.... 白毛小鸡背着翅膀,又见到了焦焦和鸦鸦,对于焦焦来说,大天鸡变成了这副样子,让它也震惊的叽不出话来。 而鸦鸦则是在炼气士们那边,修炼结束,听焦焦说,眼前的这只白毛小鸡,就是汤谷的大天鸡的时候,鸦鸦顿时发出一阵哄笑的叽鸣! 就这样啊,这也没比我们大到哪里去吗! 来叽可通姓名! 白毛小鸡警告鸦鸦,表示自己是大哥,你们要尊重自己,鸦鸦立刻拔起小剑来! 你这个新来的,想要当大哥,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鸦鸦御剑而起,把白毛小鸡惊掉了眼睛! “叽!这不对吧,这不是金乌的种族天赋,你为什么舍弃自己的种族天赋,而去修炼这种剑术啊!” “叽!你有没有认识到你自己不是人,而是小鸡啊!” 鸦鸦飞剑杀来! 叽话少说,剑锋底下见真章! 黑毛小鸡鸦鸦,和白毛小鸡打在一处,顿时飞舞的鸡毛形成了一副阴阳太极图,鸦鸦飞剑施展雷火,把白毛小鸡的肚皮一剑劈的焦黑! “叽!力量不错,这雷火才是金乌该有的能力!用剑气算什么本....” 白毛小鸡退后两步,正准备施展自己的能力,可此时,鸦鸦连续刺出几十道剑气,白毛小鸡目光一凝,在剑气之中辗转腾挪,七进七出! 忽然,它看到周围天地元气聚集起来,鸦鸦运转一道气剑,这就是跟随中原的大炼气士们,修行许久的结果! 鸦鸦领悟了技能“聚气”! 鸦鸦领悟了技能“神速”! 鸦鸦领悟了技能“宝贝请转身”! 此时,飞剑问道,亘古一剑开天门! 白毛小鸡瞪大了眼睛! “叽!倒是厉害的很呐!” 这一剑飞出来,却被白毛小鸡的鸡嘴所接住! 聚集的剑气向四周散开,逐渐消失,鸦鸦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新练的绝技,就这么被一个新来的小鸡给破解了! 此时,白毛小鸡的身上,浮现出一圈光轮! 白毛小鸡使用了特性——天气属性加成无效化!且任何属性的招式,只要自己在场上的时候,都会被转化分解为“阳气”! 而阳气,只会让白毛小鸡变得更强! 白毛小鸡运转光轮,刚刚鸦鸦所凝聚的那团剑气,被白毛小鸡化为熊熊阳气,一翅膀打了回去! 轰!阳气化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鸦鸦被阳气剑打飞,在地上滚了七八圈,圈圈眼趴下了。 “叽!你们见过初生之阳吗!这就是我的力....” “叽!开饭了!” 白毛小鸡没说两句话,忽然远方出现了虫干的气味,它立刻屁颠屁颠的跑掉了,只留下战败的鸦鸦在地上悔恨,以及呆滞的焦焦。 焦焦愣了一会安慰鸦鸦,表示这个家伙虽然很厉害,但一定打不过咕咕的自爆。 ———— 夏至到来的那天,帝江从陶唐出发,它的背上坐满了人。 昆仑上帝等一众天神,以及方回、王倪、啮缺、善卷、被衣,等等一帮中原的炼气士,全都搭了顺风车,还有重华居然也在。 “我们都走了,中原的政事谁来处理啊?皋陶大人要过劳死了。” “没事,我已经举荐了我的几个朋友,北人无择和石户之农,他们都是著名的贤人,能够帮助皋陶大人处理政事的,事实上前几天,我之所以没有怎么出现,就是在对他们进行面试,以及上岗培训。” 重华发自内心的赞美了一通自己的朋友们。 而此时的中原,那两位朋友,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病倒了。 幸好中原的医生们,已经做了两手准备,立刻就去请了巫咸过来,让巫咸进行卦象的占卜,成功的中和了两人病情,很快就让两人恢复了体力,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虽然两人对此十分不明白: “真是奇怪,为什么会突然生病?” ...... 当中原地区的众炼气士与神人们,看到真实的洪州时,都不免发出由衷的赞叹。 尤其是昆仑上帝本人,他之前一直都在看远程转播,今天终于来到实地打卡了。 此时,稷下学宫的论道大会,已经开始!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御剑术在生活中的实操与应用 当社会发生急剧变化的时候,许多相应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国家的未来,民众的生活,生产工作的变化,新兴事物的出现,人口的剧烈增长,外来的文化与战争的压力,这些都会催生新的思想。 当今诸夏联盟刚刚成立,四方的首领虽然或自愿,或被强迫的,加入了这个联盟,但各个地区的民众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除去北方草原开通了建设工程之外,其余的地区,各有各的生产进度条。 而思想上的彼此认同,或者互相影响,是十分有必要的。 炼气士大会,就是一次很好的思想狂潮。 炼气士们本身,或许是隐世的高人,但是在新时代的剧烈变化中,难以独善其身,而他们的徒弟,或者在大会期间,受到他们思想所启发的人们,则是会成为创造下一个哲学时代的先驱者。 当然,避世的修行者,往往能在动荡的时代,避开祸端,将过去的知识成功带向未来,这是不可否认的能力与功绩。 没有人敢说,时代会永远的欣欣向荣。 更没有人敢保证,天下不会在下一刻突然分崩离析。 故而,黄帝当年埋藏石碑与简牍的事情,被不少人提及出来,认为这种行为是正确的。 “黄帝把思想放在了泥土之中,如果我们这个时代崩溃灭亡,下一个黑暗的时代来临,到那个时候,人们没有道德,以武力为尊,那么也就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古老的知识。” “过上一百年,山河就变了颜色,过上一千年,就再也难以寻觅过去亲手遮盖的土壤。” “终有一日,埋葬在土壤中的,沉睡的这些知识与智慧,会重见天日,跨越数十年,上百年,乃至千年,万年之后!” “智慧是不会灭亡的,它以人为载体,从一批人传递给另一批人,从上一个时代辗转,但最后,终究会传承到下一个时代去的。” 智慧将会被传承,这些人认为黄帝的行为就是在保存历史,他们和史官有着相同的思想观念,当然也有人不认同,认为智慧不会断绝,藏匿在泥土之中,作为备份是可以的,但不应该说的如此坚决悲壮。 ........ 各种各样讨论的声音,甚嚣尘上。大炼气士们宣讲自己的大道,而下面听讲的人们,则是会提出自己的问题。 这些问题,往往触及不到大道的核心思想,也距离天理十分的遥远,但却是和日常的生活生产,紧密相连的。 等到帝江来到洪州的时候,稷下学宫的讨论早已如火如荼,其声势之浩大,从学宫到市场,到田野间,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进行辨证与反辨证。 昆仑上帝等众神,方回等众多中原炼气士,明邑组等众多海外蓬莱之客。 他们在田野间,看到两个小儿在讨论太阳的距离。 有一个小孩说:“我认为太阳刚升起时距离人近,而到中午的时候距离人远。” 另一个小孩则说:“我认为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距离人远,而到中午的时候距离人近。” “!” 妘载也惊讶不已,两小儿辩日的这著名历史场面,居然在这里重现,当然,或许很多人都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讨论过,而两小儿著名的地方,在于它们被孔子所遇到,于是被记录了下来,成为历史的传说。 妘载看到,其中一个小孩,居然是炎融,顿时喊了一声。 “炎融!你不去上课,在这里和别人辩论太阳距离自己有多远?” 炎融有些害怕妘载,此时辩解道:“不是的,今天没有课!老师们都去听稷下学宫的宣讲了,那里的人太多了,谈论的东西也太高深,我们听不懂,只能在田野这里进行小组讨论。” 妘载立刻道:“你根本没有好好上课!太阳距离大地有多远,这是小学二年级的课本上就写过了的!” 妘载的兜里冒出四个小鸡的脑袋。 太阳有多远?太阳就在你面前! 此题已解,下一道! 炎融瞪大了眼睛: “可我才一年级。” 妘载:“啊这....你不能提前预习下一个年级的课本吗,这还要我教吗!” 倒是中原众人感慨,洪州小学一年级的学堂学生,才刚刚开始上学没有多久,居然都能发出这样惊人的问题,进行如此高规格的讨论..... 明邑组的蓬莱客们,更是说不出话来,他们又惊又笑,惊的是洪州孩子的学识认知,笑的是自己对于天体运转那简陋的观测观察。 “请问....” 有明邑组的人询问妘载。 “这小学二年级,有没有规定上学的年纪啊?”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也想去小学进修一下。 明邑组的人们,认识到天地之大,学问之深广,而妘载可不敢让这帮上古天文学家去上小学,宽慰他们道: “你们只是呆在蓬莱岛上,不能尽数窥探这天地宇宙的奥秘而已,给予你们时间与智慧,你们将还给这个世界更伟大的结论与知识,所需要的,绝不是一本小学二年级课本。” 妘载的夸赞,让这些古天文学家们,都感觉到羞愧,但同时也产生了强烈的研究动力。 在路上时,又听闻其他的谈论。 有人指着天空:“天空会掉下来吗,地也会陷下去吗?” 有人就嘲笑他:“看书不认真,天是气所积累成的,地是泥土与尘埃积累成的....” 有人道:“我当年参与过对三苗的作战,但不曾参与讨伐巴人,我见到三苗的战士逃跑时,能一口气跑出去五十步,而听闻巴人的战士撤退时候,一口气能跑出去一百步,由此可见,巴人并没有三苗的勇武啊!” 有人进行回应:“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三苗因为恐惧而撤退,巴人也因为战败而逃离,他们都是失败者,难道三苗的人会嘲笑巴人,说自己只跑了五十步,而感到自己更加勇武吗?” 有人询问道:“我曾经听过太子长琴弹奏乐曲,天地间的鸟儿都随之起舞,但后来的时候,对着牛马弹琴,牛马却不为所动,这是为什么呢?” 又有人路过嬉笑:“那是因为,牛马只听得懂哞哞和驾驾的声音啊!” 来到稷下学宫,到处都能看到“诸子”坐在高处,外面围着许多的人,甚至有些诸子,在宣讲自己道理的时候,还会相互彼此进行联动,当然了,这个联动,大部分都是互相对喷,驳斥对方的观点。 “弇堈吊,不是大家笑话你,你自封天下第一炼气士的名头,到处批判这个,又批判那个,干脆就成立一个批判家,也不用太过深邃的思想,只要每天磨磨嘴皮子就行了!” 这种话,不用猜测,伸长脖子一看,果然是无庄在砸场子。 要不是据梁拉着,现场估计就会出现美少女打拳击的事件了。 弇堈吊毕竟也是大炼气士,所以不会在炼气士大会的时候,出去招惹其他人,毕竟他也有自己想要宣讲的大道,但是无庄可没有这么多顾虑! 现在没有人管她了,这可真的是放飞自我,每个地方不喷上两句再走,属实是心中痒痒! 妘载等众人在周围吃瓜,同时中原来的人们已经散开,各自寻找感兴趣的宣讲点去听课! 赤松子在宣讲天体与天文的学科。 广成子在宣讲剑术和物理的联系,他爬到房顶上,丢下了两个大小不一的铁球。鸦鸦混在人群中,脱离了麻麻载的裤兜,跑到了这里来。 传豫子在宣讲阴阳动静的关系,以及正统炼气如何入门的方法。 通玄子在宣讲心理学以及如何预判对方的行为。 古大子在宣讲仁义与礼,以及道德和思想品德。 赵车子认为,人与人应当兼相爱交相利。 青乌子在讲述医术的用途与各种治病疗伤的方子。 丹朱、义均:(手工机械展示区,非卖品。) 黄帝在宣讲化学与炼丹术,他带来了很多瓶瓶罐罐,让人望而生畏。 伏羲在宣讲治国中的各种政策,他这里聚集的人大部分都是首领级的人物。 除去炼气士之外,还有一些洪州的首领们,也在进行宣讲,他们的课程,同样受到追捧。 大业在宣讲法制社会,以及邦国阶层的构成。 续耳在宣讲商业贸易带来的好处,以及如何利用贸易赚差价,包括对银行业的宣传,希望得到更多外地商人的投资.... 蘖芽氏等种植大户,在向其他人传授自己家中新的种植技巧,他们这里更像是交流,不太像是宣讲,发言的人并不只是一个人,而他们的位置边上,插着写有“神农氏传承者交流会”的告示板。 张宏在进行做菜的现场直播,由于味道过香,而导致附近听讲学的人频繁发出投诉。 崇伯鲧在进行水土地理知识,以及建筑结构工程的宣讲,告诉大家如何正确的打灰。 而羲叔,却意外的没有在讲语文,他竟然在宣讲兵法韬略!天时地利人和等各种战术,层出不穷,毕竟羲叔是当年,看着妘载大羿重黎等人到处打仗,也经常参与其中,学习很多,俨然成为了兵法宗师。 这里的人也比较多,大部分是外地来的人,认真听讲的同时,似乎准备回去就掀起战争.... 而无庄挨个点都要跑过去喷一句,进行抬杠,除去丹朱和义均的展示区没有去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跑遍了。 每当事情要不可收拾的时候,据梁就会把无庄抓走。 这时候,又来到了下一个地点。 无庄正准备开喷,但是听清楚了上面在讲什么之后,立刻就闭上了嘴。 小天师泰隗: “有一个妇人在河边洗碗,路人甲路过询问,杯子怎么如此的多,妇人回应说家中有客人,路人甲问有多少个客人?妇人回应,2人共一碗饭,3人共一碗羹,4人共一碗肉,一共用65只碗,问有多少客人?” 这里,正在宣讲数学题目。 说完,看了一眼路过的无庄,周围倒是不少人开始计算起来,而无庄完全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径直离开了。 据梁奇怪:“之前每个宣讲点,你都要去喷一顿,怎么到了这里,就不说话了?” 无庄沉默良久:“这,这个喷不了,太专业了,超出了我的学问范围,数学方面只有1和0的区别,没有给我质疑的余地,所以只能换下一家!” 下一家是谁呢? “啊,那不是圣熊和罗罗吗?” 虎背熊腰映入眼中,狗熊和老虎正在亲切的向别人传授切肉的技术。 只见罗罗爪起刀落,给其他的猎手展示技巧,他宰杀猪肉,爪子接触的地方,肩膀倚靠的地方,后爪踩踏的地方,膝盖顶的地方,哗哗作响,进刀挥爪时豁豁,依照猪的生理上的天然结构,砍入猪肉肥瘦相接的缝隙,顺着油脂间的空处进刀下爪.... 圣熊则是给人展示它神乎其技的刮鱼鳞技术。 “这,这什么世道啊,不过它们也是食肉动物,教其他食肉动物和人族,如何去捕猎和正确宰杀,似乎也很合理....” “不,罗罗的技术是锻炼出来的,它毕竟已经偷了十年的猪肉了.....猪的每一块肥肉的位置,几个月大,公猪母猪,它应该一闻就知道了,无它,唯手熟耳....” 那么,你这些肉,保熟吗? ...... 稷下学宫的氛围热烈,从年迈的老人到年幼的孩子,从外来的人到本地的人,东南西北四面八方的人都有出现,而安全工作也是做到位的。 应龙的鼻孔喷着白烟,在附近盘踞起来,事实上,炼气士大会中如此多的高人,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但是必要的安防措施还是要有的,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出现,制造混乱。 譬如黄帝的化学药品,如果失窃了,被人带出去,那肯定会酿出祸事的。 不过.... 应龙此时,还真的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这个人穿的衣服也较为华丽,还有几个随从跟着,他在稷下学宫附近转悠一会,然后见到了一个孩子,居然跟了上去,离开了稷下学宫的范围,过了一会又回来,明显是在避开这里高手们的感知。 “偷小孩的?胆子不小啊!” 应龙开始沟通洪州地区的各个神灵图腾。 表示自己这里,发现了人贩子。 “大魏,有活干了。” 传音之后,应龙又通知了广成子,广成子此时正宣讲到兴头上,听到应龙的传音,愣了一下,随后对身前的听课者们道: “御剑术,在生产生活当中,不仅仅可以做到千里买菜,譬如你在洪州就可以吃上三苗差产的稻米,同时,还能有效的帮助我们,追击一些跑得快的敌人。” “各位,接下来,就是御剑术的实际应用,大家都要看好了,不要走眼,我只实操这一次,将演示千里飞剑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听课的人们顿时凝神摒气。 连混在人群中的鸦鸦也是挺起胸脯! 叽!这就是广成子的剑术实操课程吗!叽一定认真学习! ....... 这几个人抓住了前面的孩子,把孩子迷晕了之后,带离这里。 “很好,这些孩子,都将被带到我们的部落,让大巫师为他们进行洗涤,遗忘他们的故乡,我们的土地距离这里遥远,他们找不到回来的路。” “我们需要他们的知识,必须善待他们,等到他们成长起来,就能让我们的部落获得振兴与强大。” “北户氏绝不会加入诸夏的联盟!” 这些人竟然是南极之地,北户氏的王族,曾经羲叔居住在北户氏,后来离开,羲叔的子孙们也迁移到洪州这里,只剩下几个成年的族人还在北户氏中,负责日月运行的勘测。 而北户氏失去了监督,又听闻诸夏的成立,不胜惶恐,好在他们有地形的优势,南方多大山瘴气,密林猛兽,要从洪州抵达岭南,那真是困难无比。 “王,刚刚在田野间,听到几个小孩在谈论太阳的距离,我认为他们很有学识,应该可以抓来。” 有人刚刚听到了炎融他们的小组讨论,认为炎融等几个孩子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北户氏的王,是一位神巫,曾经抵挡过因因呼的风暴,论起实力比起北门成等人不遑多让,算是神巫中少有的魔武双修的强者了。 他此时脸色阴沉,虽然抓小孩这种行为,不应该让他这位尊贵且强大的王者来做,但是为了部族的崛起,为了能与诸夏抗衡,他不得不如此做。 而此时,他忽然心中生出危险的预感,对其他道:“我们动作必须要快点,抓了那几个孩子,就离开这里吧,我感觉似乎有人察觉到异常了。” 只是,他们还没有走多远,忽然一根弩箭飞来,将其中一名随从射倒,这根弩箭是图腾射手所发,威力惊人,竟然将那随从直接插死在地上! 大魏端着弩箭,腰间插着钢剑出现,身后还跟着一大堆战士: “北户氏的王,堂堂四方荒国之主,居然亲自来洪州拐卖小孩?对不起,我是那些孩子的老师,我不认为你能从这里离开。” 北户王冷笑一声:“区区参云级的战士,也说得出这种话来?我是神巫,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话音未落。 天外一柄飞剑卷来,剑气纵横,白虹贯日,将他身后的几个随从的脑袋瞬间串成了麻辣烫!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南尽北户 天外飞来的剑光,将北户国的那些强大战士,瞬间秒杀,这一幕惊呆了北户王,但不会有太多的时间给他思考,此时大魏已经带着一群战士一拥而上! 除去飞剑之外,还有飞箭! “不要让他施展神术,射箭!” 巫师相比于炼气士,缺憾就缺憾在有个起手的施法动作,可以被打断.... 正所谓乱箭射死大高手,当年西荒的高手们也一样死在帝鸿的乱箭之下,后来天下有名的神射手也倒在了阿载的面前。此时,洪州的图腾射手们猛烈输出,不给北户王施展巫术的机会,当然北户王本身也是魔武双修,见没有办法施展法术,居然顶着箭雨就向大魏等人冲了过去! “不好,快避开!” 图腾射手们立刻避开,北户王扑过去,眼前出现几根黑洞洞的枪管! 砰! 硝烟弥漫,火器打伤了眼珠子,北户王嗷叫一声停下冲刺技能,紧跟着,天外突然飞来无数的飞剑! 这些飞剑虽然威力参差不齐,但是目标都准确的定位在北户王的身上!北户王被上百柄飞剑劈头盖脸的乱刺,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 稷下学宫,论剑区。 广成子给大家派发简易的飞剑:“来来来,一人一把,难得的训练机会,每个人都有份,不够再向我要啊。” “目标都设定好了,就按照我给的那个坐标打就行了,或许第一次不会成功,没事多试几次就行了,熟能生巧啊。” 不少学剑的人都在训练御剑术,天空中的劣质铜剑乱飞,向着远方如流星一般一去不复返。 “修行吗,最重要的就是实际操作啦!驾驭飞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最开始入门的时候,能把剑丢到预定的地区,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接下来进阶训练,要一直练习到人剑合一的程度,即我就是剑,剑就是我,我心即是剑心,剑心即是我心,把自己练成剑人....” 广成子还在碎碎念。 鸦鸦听到了广成子的话,头上青鸟的羽毛随风乱动,似乎灵光一闪。 叽就是剑,剑就是叽,叽心即是剑心,剑心即是叽心。 叽剑合一! 诸夏第一剑,御剑跟着我! 鸦鸦领悟了新技能,小铁剑在天上乱飞,随后自己化为一道剑气,身边小铁剑纷纷冲天而去,化为白虹! ......... 北户王被一顿天上掉下来的破剑干扰,不远处图腾射手们再度进行火力压制,就在此时,天外飞来一道强烈白光,这白光准确无误的砸在北户王的后脑勺上! “叽!” 一只小鸡当先,一堆铁剑带着剑气随后便至! 北户王被扎的浑身是血,脑门上划开一道巨大的血口,砰的一声,这位神巫仰面倒下了。 而鸦鸦去势不减,重重冲进地下,入土三分,只剩下一个屁股露在外面,还在冒着烟。 而应龙也已经出现在这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回荡群山之中。 ......... 正在稷下学宫听讲学,顺便和别人吹牛皮的妘载,听说了这件事情,大为惊讶。 堂堂四荒王之一的北户王,还是羲叔的老东家,和洪州也没有什么恶劣关系,怎么就突然脑子抽风跑到了这里来当人贩子呢? 妘载很快赶到现场,在点灯的加持下,友好的接见了这位远道而来的王者。 “我很抱歉,没有办法在接待处见到你,而是在大牢里面和你对话,请问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猪拱了,觉得生活没有希望了才跑到我们洪州这里来找死的不成?” “请原谅,我这个人说话比较喜欢开门见山,说你死了阿母那就是死了阿母,还请你多担待,如果你不担待我,我会试着使用一种更强硬的沟通方式和你对话,希望你能喜欢并且接受。” 北户王满头是血,也没有人替他包扎,因为医生们认为,神巫自己就是半个医生,他现在这个情况死不掉的,生命力强大的很,只要脑浆子没出来就没有事情。 他被妘载的话气的半死,现在身上被下了咒,又被锁链捆成了粽子。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要攻打北户氏,把北户的土地纳入诸夏联盟当中!你们太嚣张了,这天下的土地,并不都是诸夏的,你们打着兄弟亲族的名义,却在掠夺其他部族辛苦开垦与经营的土地,把他们的土地变成自己的土地,你们这是抢劫,是夺取,是卑鄙的行为,见不到你们自己自称的半点仁义!” “你们最好杀了我,不然你们这种恶劣的行为,一定会被我宣扬到整个天下,到时候整个天下的民众都会起来讨伐你们,拿回属于自己的土地!” 北户王在大牢里面叫嚣,妘载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了两下。 “联盟必定会有一个最高的决策者,数百年后的土地融合也是必然,你只是害怕自己经营的土地与势力被我们所瓦解罢了,其实如果把这个位置交给你来座,你应该巴不得其他的部族把自己的土地全部奉献出来才好吧?” 北户王冷笑:“现在是你们为主导,我不过囚犯罢了,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妘载点了点:“说的也是!我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所以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北户王疑惑:“什么,你说什么?” 妘载:“我说,碾碎你,与你何干?” 这句话让北户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道:“你们不是最喜欢标榜自己为仁义之人吗!” 妘载:“说的很对,所以你来到我们洪州,偷盗抢走我们的孩子,是认为仁义之人没有脾气吗?我该谢谢你,岭南的土地,我正不知道该怎么收取呢,既然你给了我们口实与把柄,那你就好好尝一尝,仁义的铁拳吧!” 北户王如遭雷击,他顿时大骂自己愚蠢!自诩仁义的人需要师出有名,而自己未雨绸缪的行为被抓住,这不正是给了对方出师的“名”吗! 于是,稷下学宫门前,第二天出现了一个告示板。 上面仔细罗列了北户王所犯下的罪行,皆已经供认不讳,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稍加润色,于是一个让人怒不可遏的反派角色,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人们的愤怒喧嚣尘上,连外来的商人都激昂愤慨起来,因为今日有人偷盗别人的孩子,明日就可能偷盗自己的孩子,过去孔丘用拳头所宣扬的仁义道德,此时正是到了该实践与强力推行的时候,已经刻不容缓了! 只有羲叔看着告示板上的一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或许就是大势所趋,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任何想要阻挡它的人都会被无情的碾碎!” 至于调动大军,仅仅是洪州做给对方的态度,如果以现在洪州的实力,真的要与北户国开战,或许只需要一个帝江,带着十几个人过去,就能灭亡了对方。 但攻城是下下的选择,攻心才是上上的结果。 ........ 岭南的土地,洪州在那里设立了一个据点,那是洪州可以管辖到的最远的地方。 曾经从火渡湖走出的崖,他带着自己的族人在这里生活,得知了洪州的消息之后,崖开始带领族人们拓展据点,建造简易的后勤房屋。 当大军抵达这里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岭南的崇山峻岭,不再是前进的阻碍。 这里已经填平洼地、排干沼泽、消灭积水、开垦土地,并种上庄稼,据点周围大片的土地山岳之中,由于瘴气失去了滋生的温床,也就逐渐销声匿迹。 但是更远的地方,还有瘴气存在,甚至接天蔽日,犹如云雾一样聚集起来,让人恐惧。 这就是通向岭南腹地的最大阻碍。 不过,这个阻碍,在妘载使用了两大包虫干之后,就消失了。 “叽!看在虫干的面子上,本叽就帮你开路吧!” 白毛小鸡在天上飞来飞去,凡是它抵达的地方,瘴气就都自动消弭退开! 小天鸡使用了特性,天气属性无效化! “使用神兽的力量可以在一时之间避免毒瘴,但真正要彻底消弭毒瘴,必须要长久的对环境进行改造才行,这是任重而道远的工作....” ........ 大军一路前进,速度极快,数日之后,当消息传递到北户之国时,举国上下都无比震恐! 此时,洪州的大军,距离北户国的王城,已经不到三十里! 亡国之祸就在眼前,先人开拓的这片靠海的土地,就要如此被别人夺去了吗! 北户王的长子恐惧不已:“眼下只有投降了....” 有臣子哭泣:“但如果投降,您的首级就不保了!” “如果我们正面迎战呢....” “那恐怕是全军覆没了!” 北户国的民众,听说洪州的军队到来,谣言已经传的满天乱飞,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看到洪州人能飞行天空,身高有两三米,漫山遍野好似兔子群,黑压压的如同雷雨季的雷云,发出的声音就像是牛的吼叫!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祭祀神灵以求庇护。 禺槀之山,仑者之山,令丘火山,南禺之山..... 山神们接受了北户国的祭祀,但很快又把祭祀的贡品返还回去,它们听到了洪州人们宣传的口号,拿着大喇叭到处的宣讲,此次战争是为何而起! “瞧一瞧看一看!这就是北户国的王,他居然不远千里跑到洪州来拐卖小孩,并且侮辱诸夏的仁义与道德,毁坏诸夏的礼与义,他已经破坏了我们的感情,诸夏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而他却来诸夏的土地进行捣乱与破坏!” “今日他能拐卖我们的孩子,明日他就能拐卖你们的孩子!各个部落的人们,难道你们认为这是正确的吗!” 这是境外势力渗透! 对付境外势力渗透的方法是什么! 答,把境外的土地变成境内,这就不算渗透了! 大喇叭中的宣讲语句,用三种语言轮流播放,洪州和中原的诸夏之语,西南地区的古楚言,以及岭南地区的原始话。 确保任何人都能听得懂,或者听得清楚。 周围依附于北户国的部族,大部分都不敢出来帮忙,但也依旧有一些“食君禄报君恩”倔强者。 一般遇到这种挡在路上的人,妘载都会亲切的给他一击爱的铁拳,然后再带他去蹲大牢,让人给他进行思想教育,要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些都是不通仁义,但是具备勇气的勇敢者,大家态度要好一点,下手要轻一点,多像我学习,譬如我这一拳就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把他打死,顶多是打骨折。” 大军压境,山神们不给回应,南方大荒的风神又和洪州的北门成等人是故友,常常遨游于洪州而忘记回去镇守南极的风眼,北户国的首领们黔驴技穷,当洪州的大军磨磨蹭蹭来到北户国的土城墙下时,见到城门大开,北户王的长子,背着荆棘,抓着茅草,披着羊皮从城门中走出来。 上古的时候,各个地区的邦国与部落首领,在觐见天下共主的时候,需要带一头本地的羊去,这个时候的礼,还只是简单的代表尊敬与臣服,并没有战败投降的意味。 肉袒牵羊成为战败投降的仪式,最早是出现在武王伐纣的时期。 但是现在,北户氏的长子显然是想要向洪州表示臣服,但是北户的地方在南海边上,没有办法找到野生的羊群,只有一些山羊的皮毛,于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张完整的,披在身上,把自己当做是羊,前来觐见洪州的首领。 长子看到眼前黑压压的大军,悲从心来,以祭祀神灵的仪式,向洪州请降。 “北户愿服从于诸夏,加入联盟之中,不敢有背叛之心,此誓言人神共鉴....” “加入?” 妘载失笑,看着眼前这位披着羊皮的北户国王长子:“你错了,北户国做出如此大的恶行,还想着加入诸夏的联盟之中?” 北户王的长子心中顿时一颤,不知道妘载要做什么,他此时倍感无力,甚至觉得无比窝囊。 “当然,你不用害怕。” 妘载笑了笑:“北户国的王,做出了为天下人所不耻的恶行,但这是他的行为,我相信和绝大多数的北户之民并没有关系。” “仁义的存在,是约束我们行为的准绳,你的父亲要受到天下人的唾骂,而你,也不能再做为北户之王,你们的贵族,要接受我们的劳改,放弃王族的身份,这样北户国,才能加入诸夏的联盟之中。” 那些贵族顿时不高兴了,他们跟在王之长子的身后,认为这种事情是不可行的!于是有人向妘载抗议,认为王族犯下的过错,他们这些贵族为什么也要受到惩罚呢! 妘载告诉他们,主犯和从犯,难道是犯罪和没犯罪的区别吗?当然不是了! “从此以后,北户国不再有王的存在!镇守这里的人,将称为‘牧’!由民众所推选,当然,为了维护北户国的治安稳定,我将在此推选第一任的‘牧’!” 妘载选择了崖,让他来做这里的第一任州牧。 南海的风,湿润且炎热,远方的海上浮起阴云,那是风暴正在酝酿。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总有一款适合我们 牧,在最古老的时代时,是在舜的举荐下,诞生了十二位。 这十二个人代表了十二个强大的部落,由他们来镇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代替共主治理四方。 “圣人执一,以为天下牧,执守大道,代天牧民,允执厥中,顺天应人。” “确实,牧的官职,比起诸侯要次一等,权利不大,但是能有效的管理地方,所以,诸侯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炼气士大会,在洪州还在持续着,岭南的战争如迅雷般结束,消息也传递回洪州的土地上,于是就出现了针对“诸侯”这个职务是否应该继续存在,而产生了讨论。 诸侯降级为牧,取消了半个王者的头衔,限制了城邦的大小与可动员人数的上限.... 虽然这个年代的诸侯,并不是“分封制”产生的,而是各个地区的强大首领,被共主命为诸侯,事实上只是个名誉的头衔,但“废弃诸侯,改立村社”的思想,在许多贤者的心中不胫而走。 诸夏是一个巨大而广阔的联盟。 他们从未曾想过,或者听说过如此巨大的土地,居然会有朝一日联合起来。 “东尽于阜落蓬莱,西至于三危流沙,南至于北户南海,北至于草原大漠。” “如此巨大的土地,根本是不可能管得过来的!” “诸夏的联盟,或许只会在历史的长河中,昙花一现而已.....我们来猜一猜,它会存在多久呢?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第一个五年都撑不到?” “我无法想象,如何管控如此巨大的、广袤的土地!即使我们用浮桥将河流江海连接起来,即使我们的道路修建到天地的每一个角落,管控的力度也不会增加太多,兴盛的只有商贸,即使现在废弃诸侯的称呼,但以后的日子里,那些各个土地上的‘牧’,难道就不会成为新的‘诸侯’吗?” 于是有人站出来,面向诸人,提出自己的意见: “所以!现在的诸夏,不可以用过去的方法进行管控了!我相信设立‘牧’只是新制度的开始,牧的后面,一定要跟上适应的管控政策,否则这个联盟很快就会崩溃!” “要有强而有力的约束!三王制或许不行,所以一定要有一个顶点.....” “你说什么,你是想要天下诞生出一个绝对的帝者,所有人都供奉他吗?这不就是过去所说的,令人唾弃的家天下吗!” “不,我的意思是,选项与能的顶点,也是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这天下最难以猜测的就是人心,你说让大家都来监督新的帝君,但是如果新的帝君,让那些监督的人都能获得利益,于是监督的人都支持新的帝君,天下不一样会出现家天下吗?” 在台上说话的人,被周围的学者与贤人们赶了下去,他嘟嘟囔囔,依旧坚持自己的思想,由此被人拉走辩论,要扭转他这种错误的想法。 有人指着被拉走的这人,对其他解释道:“这种人,我在洪州听说过确切的描述,想要建功立业的人,往往会辅佐一个自己所看好的优秀之人。” 这个年轻人站上宣讲台,对着周围的人行礼,而后表述自己的思想: “但是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谋取正的位置之后,要谋取大首领的位置,谋取大首领的位置之后,要谋取牧的位置,谋取牧的位置之后,就要谋取诸侯,谋取三王的位置!” “所谓‘从龙之功’,就是形容这种人的啊!因为他能实现自己的抱负,让天下人都看到他是有本事的人,故而这种人一旦被发现,就一定要制止他的行为,扭转他的思想,让他明白此事带来的利与害!” “诸位!思想是极其强大的武器!它左右人们的行为,延伸人们的欲望,展现人们的实力,开拓人们的智慧!它能帮助我们,上观九天之星辰,下观四海之变幻,它也能成为杀死万千民众的屠刀,只需要一个念头,一个掀起战争的理由,以及一个贪婪的人!” “用思想来杀人,你是不知道的!因为思想会高高在上的躲藏在欲望、贪婪、凶残这些表象的背后,用极高的智谋、诡计、权术,来达到它想要实现的目的!” “而有的时候,思想更是会从一个极端,滑落到另外一个极端!” 这位新上台的人,他所讲述的话,引起了周围的阵阵掌声,甚至有些其他地方宣讲的高人贤者,也来到这里,听着这个人的论点,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很有自己的思想!你的言辞非常的犀利!你叫什么名字?” 伏羲和黄帝注意到这个年轻人,黄帝的化学宣讲已经结束,伏羲的治国政策的宣讲同样结束了,炼气士大会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宣讲的诸子,不仅仅是宣扬自己的想法,也会去倾听别人的想法。 “我认识你,你在我的课程上,认真听讲,出色的完成了我布置的思想题目。” 伏羲认出这个人之前听过他的课程,顿时很高兴。 “是,我是丹阳氏出身,名为孟涂,我是巴人。” ...... 如繁星一般的思想诞生在洪州,向四面八方传播开来,其势头之旺盛,正犹如春天时焚烧山野的烈火一样不可遏制。 有人问起妘载对于以后的制度怎么看,妘载只是笑了笑。 牧是必须要经历的一个治理过程,再强大的邦国与城池,所能直接统治和影响的地区,终究是有限的,纵然多制造据点和道路,可以加深彼此的沟通,但人心到底是善变的。 所以,不要害怕,大步的向前走,制度会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进步,不断的发展完善..... “....诸夏联盟的诞生,和过去的联盟都不一样,再给我十年的时间,你们就会明白我所说的,这一切的意义与原因。” 从石器时代的氏族血缘社会,到诸帝时代的万邦之世,再到神权宗法的奴隶制社会,再到农业生产提高的农业社会,最后所抵达的地方,是工业社会.... 生产关系的变化,社会的组织结构也在变化。 没关系,政策牌那么多,总有一款适合我们。 即使是再小的部落,也期盼过强盛。 因为一切强大的东西,在最初的时候,都是弱小的,所以制度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弱小的东西走向强大,让强大的事物变得更加强大。 当然,如果制度不合适,或许强大的东西,也会崩溃,所以选牌的时候,就要慎之又慎。 许多的炼气士留在了洪州,没有离开,成为稷下学宫的常驻者,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好事情,尤其是提升邦国的文化度,以及文化底蕴,并且稷下学宫的名声逐渐的传出去,俨然成为新时代贤者们尊敬的圣地。 在这里,你能够学习到天下所有的知识,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困难如数学计算,危险如化学炼丹....甚至还能在这里学习打牌的技巧,制霸巫师界,成为一代决斗王。 而且打牌并非只能娱乐,对于巫师们来说,至少你在打牌界的排名等级越高,越容易接到别人的占卜活计,对方开出的价格也更高。 所以,当某位巫师想要接占卜吉凶之事的活计时,付款人往往会在牌佬的排名柱上,查看这位巫师的等级。 最高等级上,赫然写着咕咕的名字。 “最强的占卜师居然是一只小黄鸡?” “你不要小看那只鸡,我们洪州这里,最神奇的动物就是鸡了,你不仅能见到打牌小鸡,还能见到御剑的飞鸡,甚至能看到冒火喷烟的内燃鸡,以及白毛的吹风鸡,甚至还有五色的辟邪老母鸡....” 洪州的路人,指着不远处正在行动的蒸汽拖拉机(叽),开拖拉机的是赫然是一只红毛小鸡。 除此之外,稷下学宫的兴盛,只对一类人不友好——小学生。 炎融等小学生对此强烈表示不满,因为他们的作业量又提升了太多! 洪州还有新的变化,其中一个,就是又增设了一间巨大的造船厂。 很显然,这艘船厂所制造的大船,似乎并不是用来航行大江的。 “我们要制造很多的船,与百越地区的河流贸易也可以展开了,这些船不是用来在小河之中航行的,而是要能经受起沧海中波涛的颠簸。” 上古年代,越人经常泛舟于海上,深谙水性,大禹治水之后,中原地区的河流被他挖开贯通,形成了一片上古水利贸易网络。 于是淮南和淮北的人,可以互相借着水网来去自如,当然,这片水利网,到夏朝的后期就无法使用了,大片的河流干涸,褪去成为陆地,很多连接的地方也都不相通了。 洪水季已经褪去了,这些年的治水也有了大成效,而且走水路比起走陆路来说,要方便和快速不少。 而且大量的造船,是为了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只有强大且数量庞大的舰队,才能维持诸夏,在海外领土的统治,为此,寻找到正确的航线是必要的,这就不是帝江可以办到的事情了。 在天上飞不需要顾忌太多,有大风之羽阻挡风暴,可以在天下任何地方来去自如,然而真正要把一块土地变成属于自己的地盘,那就必须要强调文化的共同性,以及道德礼法的共同性。 武力,只是文化融合的前置手段,仅仅以武力来统治,是绝对不行也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妘载画了地图,上面标注了东部地区海外的一些情况,引来稷下学宫中不少炼气士的惊叹,虽然时常有海外之民来到中土,但是大家对于大海之外的情况,依旧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大航海时代的开启,必然是有一个引导因素的,最早的时候,所引发的因素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新的领地,第二个就是成吨成吨的财富! 但是上古年代,白银并不是特别值钱,现在的陶贝兑换主流金属,是铜和金。 日本有大量的白银矿,可这引不起当前时代人们的兴趣,而诸夏的成立,如此巨大的领土范围,也已经让大部分的人们直呼“够了够了”! 所以,现在妘载提出来要造大船,也仅限于与东海地区,各个海外邦国的贸易而已。 波谷山的大人国,海外的盐长国、都州国、韩雁国、始鸠国,南海的鲛人国..... 至少这个贸易圈子形成了,那么造船的初步目地就达到了,至于一百年后大量的船只出海,是不是因为发现了新大陆,亦或是对于某些资源的迫切需求,还是因为一些人的冲动贪婪,那,谁又知道呢? 妘载在老油坊制定了接下来几年的工作与经营重点,造船只是工作中的一部分,所需要的人手也并不是太多,重要的是积累经验,并且给予一定的补助与优惠,提高造船手艺的门槛,这样可以避免大量的人都跑去造船吃福利,同时又能保证留下来的至少会具备一定的技术能力。 “然后,还要连接南北,小的河流,桥梁的建设是必要的,至于大江大河.....以现在的水平,还没有办法在上面建设坚固的桥梁啊....上古时代的水文环境,和后世不一样的。” 当然,想要在大江中建设巨桥,以寻常的人力来说,在此时是无比困难的,即使动用神力,也算是一件浩大的工程.....毕竟哪里去找那么多土巫呢。 但是妘载可以寻找外援。 大人国的巨人们,就是很好的帮手,并且他们距离这里也很近。当年“李逵”在海上翻船之后,还能徒手游到岸边,足以说明这帮巨人的生猛。 想要让这些巨人来帮忙,只需要告诉他们,洪州的小商品批发市场,所有商品现在统统打五折大甩卖..... 妘载离开了洪州,开始寻找能建设大型桥梁的地理环境,同时去寻找大人国的巨人们帮忙。 夏天的风逐渐消弭,当然南方对于秋天也并不是特别敏感,毕竟北方有春夏秋冬四季之分,南方只有春夏“咻”冬。 岁月的变迁很快,新的人口,新的设施,新的贸易通路..... 转眼间,已是两年过去。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苟活下来宣扬仁义 两年多的时间并不长,又是一年的夏至,斗指午,阳气盛,天气的变化也是大开大合,要么晴空万里,要么疾风骤雨。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夏至时,江淮梅雨,农事活动上,淮河以南,早稻抽穗扬花,高原牧区,则是到了草肥畜旺的黄金季节。 此时,天地间会有三种现象依次发生: 鹿的角会开始脱落,雄性的蝉会开始鼓翼鸣叫,一种叫做半夏的药草会在沼泽地或者水田中突然生长出来。 这两年多的时间,在诸夏的号召下,对于各个片区的州牧,下发了硬性的考核指标,转眼间,距离当年诸夏会盟,已经是三年的时间了。 诸夏的第一次官员大考核,就要开始了,而这一次,也是诸夏真正意义上的,正式的所有的首领与州牧的集合。 人们在启程,从十方世界,纷纷向陶唐而去。 而在他们的脚下,每个人的足下所踏着的,都是宽阔无比的大道。 道路的开拓与维修,是各个地区的州牧,必须要做的重要事情,这项工作,要一直且持续的干下去。 南北的贸易逐渐兴盛,商业成为一种全新的人口流动方式,而作为中原最擅长经营的商部落,也开始干起他们的老本行。 在道路汇聚的地方,会有一些驿站,甚至是大型据点,以提供食宿和休息,而据点之中还有驻军,以保持诸夏领土的连接性。 至于它们设立的形式,则是类似于秦国的客舍,修行的时候要出示身份,表明自己是否来自于诸夏的领土,这些身份的证据,依旧延续了过去的代表氏族势力的“符节”,只是在形式上,做出了一些区分。 而后,以法律来制约驿站的行为,避免出现拦路劫道,亦或是驿站成为黑店的情况,不过这些不能全部避免,可使用严峻的法律之后,至少能减少百分之五十的犯罪率。 只要有了财货的诱惑,正人君子也可能变成披着羊皮的狼,故而法律的存在,就是震慑人们心中不良想法的最后一道惊雷,法律也是道德最后的底线。 人人都穷的时代,抢劫也赚不到什么钱财,但一旦有人富裕起来,并且实力还弱小,那么就会成为别人眼中待宰的羔羊。 一辆马车进入一片大型据点,这里是中原管辖的极限区域,据点的客舍中,墙壁上还挂着怪异的治安排行榜,很显然,中原地区位列第二。 “为什么中原在诸夏的治安中,只是第二呢?我听闻中原有许多贤者,有天帝以身作则,生活简朴,中原的三王,不敢穿华贵的衣服,不敢吃鲜美的食物,不敢居住大型的宅邸,每日都会出现在田野间,赤着脚踝如同农夫一样的耕地。” “如果这样的地方,都不算治安最好,为什么更上面的地方,能力压中原一头呢?” 马车里面走出了许多人,女娇身边,小小的启指着那排行榜,问出了奇怪的问题。 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启已经五岁了,在这个年龄段,百越的孩子都能入海捕鱼了,商丘的孩子会和别人讨价还价,周部落的孩子能准备分辨谷物种植的时机。 女娇对启解释,指着最上面的洪州:“那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啊。” “要说为什么能力压中原,那是因为,天下间所有的思想,与现在正在辉煌繁盛的智慧,都是从洪州那次论道开始的。” “那里是天下思想的起源之地,人们尚武但不好厮杀,有勇气但不崇拜血腥,他们的智慧上可以窥视列星的运转,下可以探寻地理的奥秘......” “你到了那里,就要开始学习这些伟大的智慧了。” 其实,文命要把启送来洪州,最开始的时候,女娇是不愿意的。 她认为孩子太小了,两岁半的时候,确实是太小了,但是到了五岁的时候,文命就憋不住了,于是就有了这一趟洪州之旅。 文命蓄着胡子,完全没有了当年美少年的样子,现在皮肤黝黑,身体健壮,一个脑瓜崩可以弹死一头老虎,走到哪里都戴个草帽,身上挂着蓑衣和铲子。 相比起来,女娇所穿的就比他要稍微好一点,但是也没有好太多,仅仅是多了一层麻衣而已。 这些年,不少人富裕起来,穿的衣服也高大上了一些,那些部族的首领,从华阳国买到了丝绸,在中原加工之后,便迫不及待的穿戴在身上,到哪里都昂着脑袋,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但凡到了店,立刻排出九枚大海贝,或者一枚钢契。 “呦!国家银行的钢契!这能兑不少钱呢!” 客舍的治理者抬头,看到了眼前一个穿的挺好看的部落首领,手里拿出了一枚钢契。 洪州的国家银行,开了三个分行,除去中原的第二据点外,其他的都在北部地区,处于交通要道的位置,所以要么在中原附近,要么是靠近了洪州地界的时候,钢契就能够使用了,它的代表意义,那就是大量的财货。 这位部落首领很是骄傲,毕竟钢契的多少,就代表了身份地位,而此时文命伸长脖子,看了看,好奇道: “这东西我也有,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文命这些年奔波在外,而且中原的第二国家银行刚刚开放没有多久,他就踏上了来洪州的旅程,完全不明白这东西是什么玩意。 倒是临走前,重华给了他一份这个小钢条,说是到了洪州的地界,就能取出来使用了,文命也没有太在意,就踹到兜里了。 “这小钢条,铸造的还挺别致。” “哈哈!你这哪里来的原始部落人啊!” 这位部落首领顿时对文命一顿嘲讽:“看你这装扮,怕不是哪个原始部落里的首领吧,一看你就很穷的样子!” “这东西是财货!是钱!你懂吗,钱!不是你们原始部落里面,那些毛皮和生肉!我这一枚钢契,能买你们部落一年打猎得来的所有毛皮和生肉!” 对方很不客气的在文命的胸口拍了拍,但是发现自己拍下去,如同拍一面山崖后,就悻悻的收回了手。 文命踹了踹兜,看了看对方那个钢契,又摸了摸自己的。 对方的钢契上有十六个刻印,一个刻印等于一百枚海贝。 自己这个钢契上,几乎是密密麻麻,好像有五十几个刻印.....别说,摸起来还挺舒服的,毛毛糙糙。 现在的诸夏,陶贝成为基础的货币,一枚陶贝类似一毛钱;海贝是陶贝的上级,承担了类似一元钱的角色,而新铸造不久,发售仅仅大半年的铜钱,已经成为新的贵重货币。 文命没有继续追问,不远处,几个豪横的部落首领,正在哈哈大笑,说着诸如“原始人也来住店”、“进化不完全”之类的话语。 “怎么说话呢,找打!” 伯益站了起来,气势凶猛,高大的身形把那个几个首领吓得一激灵,此时客舍的治理者出来告诫,表示客舍里面是不允许斗殴打架的,违者重罚。 这又不是武侠片,少听点孔丘传说的广播。 伯益愤愤不平的坐下,那几个部落首领也有些忌惮文命一行人,很快跑掉了。 启瞪着眼睛,看着那几个部落首领,而后,同在客舍里面的,有一些人盯上了那个露出钢契的部落首领。 夷坚和郭支彼此取消,称出去治水多年,没想到已经成了原始人。 “三皇时代的艰苦故事,已经逐渐被世人所淡忘了.....” “这是好事,这证明我们正在进入新的文明时代,原始时代的苦难,值得铭记,皇者们的行为亦会被永远流传,但是苦难本身,是不值得歌颂的,该赞扬的是那大无畏的勇气,你要这样想....正是因为有我们,所以他们才能穿上华阳国的丝绸,用上中原的提花....” 第二天的时候,文命众人出了客舍,离开这个据点,直向洪州的方向去了,同时启程的还有很多辆马车。 跨越了漫长的南北之路,从中原的商丘发车,一路抵达桐柏,参观了著名景点水猴子岩后,又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来到无数的驿站,最终抵达了洪州的边界。 这期间,也遇到了一些驿站部落,想要抢劫的事情。 此时,前面的马车已经被劫持了。 昨天嘲笑众人的部落首领,现在已经被高高挂起,脱了个精光,以后现代裸体艺术的形式,被丢弃在大路边上,而他的丝绸与钢契,包括马车,都被人抢走了。 “有了钢契,到了洪州就能兑换大量的财货,我们至少两三月不愁吃喝了!” “真是傻子,就知道在距离洪州近的地方,一定会有傻子把钢契拿出来炫耀,殊不知我们等待他这种肥羊,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些有钱人,就是该抢一抢!” 这批作案的抢劫团伙,谋划这次的“零元购活动”,已经是轻车熟路,显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做了。 而且他们也很谨慎,每次只抢财而不杀人,因为一旦杀人,指不定会引来什么玩意对他们进行,并且抢劫的时候,只逮着一个有钱人抢,绝对不碰那些穷人。 这就是单点打击。 杀人灭口的话,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条,洪州可是有一堆剑仙的,昔年北户王拐小孩,被乱剑戳出一百个透明窟窿的事情,早已作为教科书一样的事情,宣讲到诸夏十方了。 所以,不杀人只抢财,被逮到了还能狡辩一下表示自己是劫富济贫,不会有生命危险。 团伙做大会迎来诸夏各个地方州牧的联合绞杀,如果只是抢财,而且规模很小,其实州牧那边甚至都不会知道这种事情,毕竟,等到被抢的人活着把事情透露出去,再传递到州牧的耳中,他们早就跑掉了。 被抢劫的马车在前面一路狂奔,但这时候,大路前面突然窜出一个高大威猛的人来。 这个人穿着怪异的长袍,看起来风度翩翩,但是那长袍下面,又有隆起的大块肌肉,这人站着有两米多高,一拳把那马车给打的散了架! “怎么能在大路上进行抢劫呢,这不是仁义的行为!” 马车被打烂,里面五个人全部摔在地上,此时那长袍大汉走来,单手抓住一个人,在手里使劲一晃,顿时这个人身上的所有钢契以及各种杂物,全都叮叮当当的落在地面上。 “卧槽!我们抢钱,你抢我们!” 趴在地上的一个抢劫犯,看到这长袍大汉如此行为,当场大呼牛皮! 啥玩意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吧! 不至于吧老兄,你懂不懂道上的规矩啊!这零元购的行业才刚开始没多久,现在就卷起来了? 于是趴在地上的几个人,立刻准备奋起反击,然而长袍大汉一巴掌就把两三个人直接扇的原地起飞,重重的砸在远处,已经昏迷过去。 剩下最后一个人,手里拿着铜剑,对准长袍大汉,脸色苍白,鼻涕已经下来了。 长袍大汉愤怒不已:“你居然要对我这个手无寸铁的人,使用武器?” “你不仁义!你简直不是人啊!” “你这粪土之墙!” “但是,没有胡乱的杀人,而且做出了斟酌,这是唯一值得肯定的地方,我本想请你们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但现在看来,你们还有被仁义感化的必要!” 长袍大汉伸手,捉住铜剑,然后把铜剑搓成小球,捏扁。 眼前的抢劫犯,当场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子曾经曰过,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可子也曰过,暴力能解决你就行了。 “想要教出仁义的‘士’,就要不停的殴打你们这些背弃道德的人,让你们改邪归正,好好反思,如此方可重新做人,未来还是阳光万里的,生活也充满希望,正如同淬炼一块上好的钢铁,就要不停锤打钢铁!” “这样,苟活下来的你们,就会志向于宣扬仁义,而不会再作恶了!” “这就是‘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说罢,轻轻一拳,捣在眼前之人的脸上,当场这个人就被打的横飞出去,全身粉末性骨折,难以爬起来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周游列国 人心坏了,就需要拳头来纠正,虽然启这次来到南方,他的母亲女娇是跟随着的,以女娇身为巫女的法术,并不惧怕那些小部落的抢劫,但是依旧很感谢,那位半路上杀出来,打抱不平的夫子。 倒是让启感到诧异的是,自己的阿父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位夫子,直至他不确信的喊了一声“大羿”。 “你是谁啊?是我的朋友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大羿和过去的形象完全不同了,当然文命也是一样,这下真是互相见面不相识,只是感慨岁月变迁之快,老了山海,酸了黄瓜。 “我是文命啊。” “什么,你怎么变得这么威猛了?这大胡子,这大胳膊,这破草鞋,这大铁铲....” 大羿吃了一惊,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文命了,大概是三门峡时期治水后,大羿搬到淮水居住,便几乎再没见过彼此了。 在他的印象中,即使是当年跟随台骀老人进行治水的文命,也不过就是个黝黑健壮的小年轻人而已,可现在的文命五大三粗,带着草帽蓄着大胡子,皮肤黝黑布满青筋,手掌满是老茧,又高又壮..... 这造型,就算说是张飞或者是鲁智深治水,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可文命也吐槽大羿的装束。 “你说我的样子和过去不一样了,可我看你也是和过去大不相同了啊!” 文命的眼中,大羿的形象相比过去,更加的年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也更加的健壮,只是他这么健壮,却穿着长长的袍子,完全不合身,那肌肉都要把袍子撑爆了。 头上还裹着头巾,看起来像是顶着一个小包,胡须也打理的和过去不同了,注重仪表,其实这么看起来,大羿确实是有些帅气。 七十多岁的老头,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容貌和体魄? “我现在正在宣讲仁义的道理,经过这么多年,我也遇到了很多的人和事情,我发现,一昧的阻挡别人的欲望,是不可以的,欲望一定要有宣泄的地方,于是我想到了好办法。” “当别人实施了他的欲望之后,我再跳出来对他进行规劝,用我的真诚打他一拳,这样他就能改邪归正,我已经用这种方法,弘扬了许多次的仁义,并且收留了不少愿意跟随我的弟子,我决定效法古之孔丘,周游列国.....” 大羿告诉文命,自己这些年做了不少的事情,感觉到非常的充实,每天都在弘扬仁义与道德,人一旦找到了目标,就不会碌碌无为..... “我余下的生命极其漫长,至少吃过不死草后,到底能活多久,是不为人所知的,可想来,几千年大概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人一旦在漫长的寿命中,找不到余下生活的目标,就会脾气与性格产生巨大变化,故而我为了防止自己在以后的人生中,走向不可控的歪路,选择了弘扬仁义道德,我立志把这个世界改变成为大同世界。” 毕竟按照阿载、竖亥、汗漫先生等地理大佬的说法,西边的西边还有土地,北边的北边也有冻土,南边的南边还有陆地,天下很大.... 文命愣愣的听着这番话。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应付大羿的宣讲。 不过..... “你吃了不死草?哪里来的不死草?” “阿载给我的,据说是从昆仑天宫那里进的货。” 文命倒也惊奇,不死草早就绝迹了,最后吃过不死草的人就是灵山十巫了,没想到,居然能给阿载找到生产厂家,直接原装发货..... 当然,吃过不死草,只是寿命增加,身体机能一直健康,不代表不会被打死,但是想来,能打死大羿的人也不存在....吧? “文命,你这是要去洪州吗?” 大羿询问文命来这里干嘛,文命表示来送自己的小孩去洪州上小学。 “等等,我听说洪州的学堂,里面都聚集着贤人,小学的老师也都是在某一领域十分出众的人物,但是你不要说,你这一次回洪州,是去.....” “不错,我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当上语文老师。” 文命立刻就懵了。 这不可能录用的好吧! “我终于明白了.....” 大羿:“嗯?你明白了什么?” 文命的笑容有些僵硬,胡子疯狂抖动:“我是说,为什么孔丘的仁义主张,一直得不到古代君主的应用,我此前较为疑惑,可现在听到你说要去应聘语文老师,我就一下子明白了。” 以你这武力,怕不是别人敢去占课,你一拳就把那老师打死在门口,血溅三尺.....还要说对方老师不讲道德,跑过来侵犯别人的课堂使用权..... 别人论道都是动嘴皮子,你论道上来就是两拳,对面倒下了,也就证明你的论点是正确的。 古代哪个邦国敢用孔丘,怕不是其他的贤人都拖家带口,望风而逃,这自然就没有君主待见孔丘了啊! 文命问大羿要不要一起走,大羿表示他还要留下来,让这些参加零元购活动的抢劫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文命他们就先走了。 从头到尾,伯益等人都不敢吱声。 更不要说启了,此时脸色已经煞白。 马车持续的行驶,很快,众人来到了大江的边沿。 “咦?这条道路,怎么还在向前延伸,而且还越来越高了?” “这里应该开始要坐船了啊!” 文命感到奇怪,到了这附近,应该是快到坐船的地方了,怎么会还有延伸的大道呢? 这条道路,要延伸到什么地方去? 于是,马车持续向高处行驶,直至来到最高点时.....这一次,所有人都惊呆了,最震撼的,也就是文命。 “这是....什么东西?” 一片大道,横跨在大江两岸,车水马龙,行人畅通无阻,咆哮的洪流仿佛消失不见一样,只剩下那通天的坦途! 小小的启,坐在马车上,探着脑袋,看着周围这一片平坦的大道。 怎么会在江河上,有这样巨大的道路? 大江被这座巨大的道路,压在下面,远方奔腾而来的江水,到了这一段变得较为缓和,水流从那些巨大的石墩中流淌而过,就像是被驯服了的牛羊。 启的记忆,是伴随着大洪水而开始的。 阿父在东夷地区疏通三大泽,使巨野、孟诸、雷夏之水,不再盈满,使百道河流,各有其序。 启的记忆中,还仍然记得那个穿着白色麻衣,坐着红彤彤太阳,在天上突然飞下来的人,那个人据说是阿父的老师,但对于自己来说,那个人,让自己由内心中,感觉到一种笑眯眯且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大恐惧。 但,这片大道,就是那个恐怖的伯伯所建设的吗? 母亲常常说,那是天下的圣人,虽然说话向来不靠谱,但是在做实事方面,却没有比他更实在与可靠的人了。 许多有用的奇观,都是他所住持修建的,诸夏的人民不会制作无用之物,但凡所需要建设的巨大建筑,那都是有它能够派上用场的地方的。 大就是强,大就是坚硬,大就是力量。 马车上,伯益也是惊骇不已: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居然能走在大江上面!” “洪州的建筑到了这个层次,已经不是令人惊起,而是令人惧怕了!” 其实不仅仅是文命几人所乘坐的这辆马车,所有由北至南的马车、牛车上,几乎都传出类似的感叹,他们沿着桥边行驶,但是马是有些害怕的。 即使有了护栏,可离大江如此高的距离,那滔滔江水呼啸而来,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这是桥,过去的时候,大江之南和大江之北,是用战舟互相连接的.....据说,胥敖国不自量力,攻打洪州时,把战舟连接在一起,形成了浮桥,但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文命向其他人讲述,过去洪州遇到的一些事情,胥敖部落当时所使用的战舟横江,架梁为桥,这个战术很出名,虽然失败了..... 但现在,真正的大桥出现了。 文命坚信,这就是妘载曾经提及过的大桥了,只是,没想到它会如此巨大。 原来,“桥”,居然可以跨越这么长的距离! “洛水和渭水,也有桥梁,但没有这条大桥,如此令人震撼。” “最早的时候,载哥所说,想要制造一条横跨大河的巨桥,但碍于当时两侧的水文环境,而没有办法实现,但好在大河被疏通之后,出现了河道水利网,现在洪水季过去,用船舶来往,倒也算是四通八达,速度很快。” “但大河之桥,我没有见到,可却真没想到,大江之桥,已经先行建设了起来!” 妘载说过,这个年代黄河的水势是比长江凶猛数倍的,不过随着黄河治理工作的结束,大河的水流也逐渐失去了过去那种凶猛的势头。 在后续的时代中,大河还会连续经历几次巨大的地震与干涸,甚至出现伪断流......那至少是数百年后的事情了。 “大江之桥的出现,沟通了南北两地,商贸与各个据点之间再没有什么阻碍了,可以直接的往来,这给洪州和各个据点都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据说,当初修筑这条大江之桥,是请来了大人国的巨人们进行工作的,那些巨人向江水里一站,水浅的地方才到他们的小腿,水深的地方倒是能把他们淹没....” 边上有声音在说话,不少马车停了下来,观看大江上的滚滚波涛,同时,一些从洪州方向离开的人,给这些马车上的人们进行事情的陈述。 原来,当年妘载找到修筑大江长桥的位置之后,坐帝江前往大人国寻找帮工,巨灵氏作为打灰专业户,为大人国的工人们进行技术普及与讲解。 大江的对面,有巨大的雕塑,似乎就是在纪念当初造桥的那批人,从大人国的工人,再到下面许多小小的洪州民众,雕像的高度依次降低,矗立在大江沿岸的高台上,作为丰碑存在。 江水中有大量的鱼儿,在洪水季褪去之后,万物重新焕发生机,江面上有许多的船只正在打渔。 “那不是帆船,那艘能自己动的船,是什么?” 启发现了特殊的东西,他指向那艘特殊的铁船,众人都看过去,见到那艘船虽然不大,但是却有两个类似马车的轮子,在水里缓缓的转动,船的中央还有一根大管子,正在呜呜的冒着蒸汽。 它的速度不快,但可以持续航行,至于桅杆和船帆,只是加速时候稍稍用一下而已。 其实,这种带有轮子的船舶,在古代中国,大约是南北朝的时候,祖冲之就制造出来了,当时叫做千里船,后来第一次正式的名称以及制造方法的出现,是在《旧唐书》中。 那是唐代李皋所制造的,所谓“挟二轮蹈之,翔风鼓浪,疾若挂帆席”,又称浆轮船,驱动方式是用脚踩踏,类似骑自行车,比起西方制造明轮船的时间,要早了七百余年。这种船舶,到了南宋的时代,还在大规模的使用。 所以如果在宋朝看到有人在湖泊上蹬自行车,那一定就是桨轮船了。 但现在这个年代,桨轮船出现之后,是作为蒸汽明轮船的主体配件出现的.....当然,蒸汽机到现在,依旧是比较贵重的器具。 通过大江之桥,马车正式进入洪州的地界,可以看到矗立在此的大防洪城,而防洪城外的西滩涂地区设置了很多分水的水道,文命指着一座丘陵,对其他人道: “过去,这里有一条驰道,那个丘陵的地方,就是芒满之野,当时那里有第一座兵工厂,我们在崇墉关抵抗三苗的时候,所有的兵器和物资,都是从这个丘陵出来的。” 现在的芒满之野,已经变成了防洪设施,看不出过去的半点模样。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而进入防洪城后,眼中所见到的一切景色,都让这些初来乍到的贤者们,感到惊叹与不可思议。 宽旷的田野,广阔的大道,高低错落的屋舍,喷云吐雾的拖拉机咚咚作响。 洪州的傍晚,在放学的时候,学堂的孩子们都开心的离开,解放了自己的天性,羲叔站在学堂门口,看到了众人的到来。 至于启在洪州的住处,倒是不用担心。 ...... “哦,文命你们来了,还带着启,要来这里上学?” “这确实,要给孩子一个积极向上的学习环境么,至于住的地方,和崇伯住?我觉得不行,爷爷总是会宠着孙子,会把启给惯坏的,不如就住在我家吧,我家还蛮大的。” 妘载坐在老油坊里,看着眼前的文命,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小么小二郎 “而且,在学堂,启会遇到一些有意思的朋友的。” 妘载是这样说的,让文命目光一动,若有所思。 ....... 启发誓,他并不想要住在妘载家,但是奈何这件事情,由不得他做主。 看到这位“载伯”露出一口白牙,并且把自己高高举起来的时候,启总有一种感觉,觉得下一秒,这位看似慈祥的大伯,会把自己直接摔在地上。 这种恐惧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却无比真实。 故而,以往还能和女娇撒撒娇的启,在妘载家,是大气也不敢喘。 好在这位“载伯”,很快要回中原参加第一次诸夏大会盟,并且还要带上自己老爹等人,说是坐着帝江飞过去会快很多。 所以,就这样....住了下来。 上学的第一天,较为紧张。 身上的包是用布缝制的,上面还有好看的刺绣,这纯手工的制作物品,在洪州已经不太多见了。水渠边上的纺织厂里,大纺车昼夜不停的开着,提花机被工人们踢踏出美丽而有规律的音符,她们手里的梭子上下翻飞,就像是在海浪波涛中勇敢行驶的舟船。 小么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 启本来是不敢自己走的,但是文命却认为,需要让启从小就接受独立的锻炼,这样才能成长为和他一样的男子汉(肌肉佬)。 可五岁的孩子到处乱跑,两年前经历了北户王偷小孩事件,对洪州的影响很大,小孩现在至少七岁以上才会自己独自出门。 妘载则表示不用担心,于是一挥手。 启的身后,就跟上了两只小鸡。 咕咕和焦焦,会陪着启一起去上学,至于鸦鸦和白毛,这两个家伙都有自己的想法,鸦鸦为了和白毛决斗,再度拜师广成老师,彻底成为剑仙门叽,闭关修炼两年,而白毛小鸡就比较厉害了..... 两年的时间,攻读书籍,成为一代生物学大师,说是要立志探明金乌进化的未来方向。现在已被稷下学宫聘请,成为正式的“叽教授”..... 洪州的大路已经变成了石头路,中原那边还没有这样的道路,人和车走上去的时候都会觉得平稳与舒服,启也时不时的跺跺脚,觉得特别的新奇。 “就像是大桥上面的路一样,洪州的石匠工艺真的高超。” 启嘟囔着。 是的,正如启所嘟囔的一样,事实上,最古老的这种石头平路,并非是罗马所建设,而恰恰是中国夏朝某个时期,在某个古城的遗址所发现的,并且技术层次比起罗马的石头路来说,还要高出很多。 每个时代,总有一些走在时代前列的设计,以及一些不属于当前时代的技术。 启继续向前走,经过市场边上,里面有很多人,启从兜里掏出了一些陶贝,记得昨天自己阿父似乎拿着那枚钢契进了银行,然后出来的时候,就换到了很多很多的钱。 于是,那枚小小的钢契,就在启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钱钱,好多的小钱钱,能买好多好多的东西。 在市场里,启握着陶贝,买了一些吃的,又还想继续逛逛,却被两小鸡里面的咕咕拽了拽裤脚,瞪着小眼睛,叽叽两声,指着学堂的方向,示意他不能再耽误了,马上上课要迟到了。 启只能从市场快步离开,两只小鸡在后面摇摇摆摆的快速跟上。 学堂门口,有许多的孩子,但没有哪个孩子像是启一样小的年纪。 周围有很多人,一时之间,启有些茫然,老师站在门口,向启招手,让他过来,给他分配班级。 由于人口逐渐增长,学堂的孩子也是越来越多,最早只有一个课堂,而且不限年龄,现在则是已经分为了九个,并且划分了三个年级。 两小鸡站在门口对启挥舞小翅膀,然后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学堂。 “今天,我们学堂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同学,他叫做姒启.....” 老师为启找到了座位,同时把他介绍给同年级的人,而这帮孩子里面顿时有人窃窃私语起来,看着启的目光有些怪异,不知是不是因为姒这个姓氏较为特殊的缘故。 第一堂课,启被发了新书,纸张装订的教学书籍他是第一次见到,油墨味很重,翻起来手感很好,而里面的插图以及故事,也十分的引人入胜。 启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因为老师的声音响起来了。 第一堂课不会学习太难的东西,礼仪纪律是课堂上强调的东西,随后所开始讲述的,是文字的演化。 认字,启蒙,书写。 从听的懂话,到写得出字,孩子们对新鲜的事物接受度很高,当然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兴趣也会下降,譬如一个字重复的写五十遍,不少人到后面已经开始胡写起来。 当然,也有不少孩子,其实早就会写字了,启就是其中之一,虽然他会写的并不多,而且也多数是在沙地上写的,从没有用过毛笔。 仓颉字在这些年内,得到了一定的改进,但没有改进太多,所以写起来,甲骨文的感觉依旧少不了。 启用毛笔蘸墨汁,写了两个字之后,看着黑乎乎的毛笔,忽然突发奇想的舔了一口。 不好吃,味道十分的难闻。 到第一堂课结束的时候,有孩子离开了一年级的学堂,到不远处的三年级学堂里去了,很快三年级的学堂里面,就有几个人出现,嘟嘟囔囔的趴在一年级学堂的窗口上,向里面张望。 启感觉那个三年级的孩子,似乎在盯着自己看。 真是奇怪,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脏兮兮的地方吗? 外面还有声音,那似乎是在喊“炎融哥,就是他,他就是姒启”..... 不过叫喊声没持续多久,很快门口出现个高大老头,逮住炎融,就问他在看什么,好不好看,自己也想看看行不行? “回去上课!” 羲叔长长的胡子随风而动,似乎在发怒的时候能飘起来,孩子们一哄而散,不敢违逆这位学堂大人物的命令。 羲叔现在是教导高年级的学生们,所以,对于某位跑掉的炎融来说,羲叔的教学生涯似乎伴随着他一起升级,每次到了更高的年级,总以为能避开羲叔,但是没想到,一到语文课上,出现的老头,还是羲叔。 但是,羲叔还是会来给一年级的孩子们上课,只是内容,不再是语文。 “这个阿公好凶啊。” 启是认识羲叔的,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见到了羲叔,当时看着挺好说话的,没想到这位阿公的脾气这么凶猛。 “其实羲叔平常是挺和蔼的,他只有在教书的时候才会发脾气。” 边上的同学表示,自己和羲叔是邻居,羲叔不来学校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啥脾气。 这时候,羲叔进来了,孩子们都乖乖坐好,不敢吱声。 羲叔在黑木板上,用粉笔写下文字,那是三个问题。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断罪小学 “何为文字?” “何为文化?” “何为文明?” 羲叔写下三个问题,问谁能回答。 这三个问题,由小到大,孩子们盯着这三句话,有人举起手,表示自己只能回答一个。 “好,回答一个也很好,你说。” 那举手的孩子发言: “把说的话变成看得见的东西,这就是文字。” 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似乎有人在小声嘀咕,表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东西吗?说的是废话。 但是羲叔却给予肯定: “这有什么可笑的?” “最早的文字,本就是这样诞生的,这位同学说的很对,过去我们的先祖讲话,往往有词不达意的地方,同时,有许多事情,必须要当面口传,才能传递消息,于是为了能更好的沟通,最早在人祖合雄氏的年代,发明了天文古字。” “这些文字,是由符号演变而来的,而符号的诞生,是在结绳记事之后。” “古者无文字,其有约誓之事,事大大其绳,事小小其绳,结之多少,随扬众寡,各执以相考,亦足以相治也。” 紧跟着,又有孩子举手: “所以,是因为我们记性不好,才发明的文字!” 周围又是低笑,但这一次没有人嘀咕了,因为似乎.....大概.....确实是这样的吧。 在两个孩子打开话匣之后,后面陆陆续续有人举手发言。 这里面,启听到了许多名字,有些他是认识的,有些他是不认识的,这让他很吃惊,本来以为这里的中原人只有自己,没想到和自己同时入学的中原人有这么多。 当然,他们貌似已经在洪州生活一段时间了,不像是自己才刚刚过来。 羲叔对他们的发言,都给予肯定,但也表示,这些发言,都浮于表面,当然古人确实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发明的文字,然而文字对于我们来说,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呢? 这时候,有一个女孩子举手,声音脆生生的进行讲述: “我听说,伏羲演卦,一画开天;仓颉造字,神哭鬼嚎。” “古人蒙昧,今人智慧,但今人之智慧,来源于蒙昧之中的古人,古人创造文字,从此就从蒙昧之中走出,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们。” 羲叔的目光一亮:“你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的回答非常的有建设性,一看就是个做阅读理解的好苗子。 这孩子挺着胸脯,她的装束也很具有礼仪性,看起来像是贵人出身。 “思女!我的父亲是司幽,我的伯伯是义均,我的爷爷是晏龙,我的曾祖是帝夋!而且我已经认识五百个字了。” 这女孩子如此回答着,似乎语气有些小骄傲,而其他的小孩里,有人脑袋上似乎冒出灯泡,通晓了一些事情。 启听到了这番话,于是歪着头,目光又在其他孩子里面寻找,并没有发现司幽先生的儿子“思士”,看来不在这个班级里面。 司幽先生有两个孩子,男孩子叫做思士,女孩子叫做思女。 高贵的帝夋后裔啊,生来就是神人。 “帝夋的后裔有什么可骄傲的?” 一个男孩子对思女告诫,表示在学堂中,说自己的父亲是谁并没有意义,攀比是一种坏的风气。而思女哼了一声,看着这个男孩子的衣着,拉了拉眼皮,进行嘲讽。 “不关你事!你的先祖没有这么显赫,一定是不开心了!” “我的先祖确实没有帝夋显赫,要追溯到远祖才有些许的出身。” 他衣着朴素,看起来对思女这种贵族女子的打扮很不高兴。 他举起手来,要发表自己的意见,羲叔点了他,这孩子道: “我听说,文字诞生的意义有两种!” “第一种意义,是使知识与智慧,在空间上传之广远。” “第二种意义,是使知识与智慧,在时间上传之久远。” “语言是人族的证明,而文字则是文明的证明!” 孩子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却有些振聋发聩,堂内的小伙伴们都说不出话来,启也是十分紧张。 怎么学堂里面的人,各个都是大佬,说话超厉害的,只有自己一个萌新吗? 五岁半的小脸紧绷,额头上甚至有些小汗。 羲叔皱起了眉头:“这句话不是你说的,你听谁说的?” “我听妘旭大哥说的。” “妘旭!怪不得!那孩子现在已经在稷下学宫上课了。你叫什么名字?” 羲叔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了。 原来是妘旭带出来的,那就没毛病了。 “商均。” 衣着朴素的孩子如此说着,语气并不高昂,但是之前的思女则是瞪大了眼睛,诧异道:“你说你没有高贵的出身,你是天子的儿子!” “天子的儿子难道就不是人了吗?天子的位置也不是世袭传下来的。” 思女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 对方确实是没有显赫的先祖,但是有显赫的远祖,并且现在还活着,那就是黄帝! 帝夋虽然被传颂为神王,但他终究是没有黄帝那样的功绩的。 ...... 在当前年代,因为重华晚婚晚育,文命早婚的缘故,商均的年龄被推迟了。 ...... 商均身边,还有他的弟弟,此时白了思女一眼:“有一点的显赫身世就到处炫耀,帝夋的子孙可是多了,晏龙不过是十子之一,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吗?” 思女又问道:“你又是谁?” 那孩子嘿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被羲叔严厉的打断了,但是思女还是从他的口型中得知了他的名字——无淫。 帝舜之子,商均的弟弟无淫。 “启,你有没有想要说的?” 羲叔这时候开始点名了,从方才到现在,只有启一直没有说话,呆愣且紧张的坐在位置上,由于启的年纪最小,羲叔本想着等气氛活跃一些,再让启起来回话,没想到启一直不说话,但看见启的神色,羲叔觉得这小子或许有点想法了。 启确实是有了点想法,但是和之前商均的回话一比,他就不敢说话了。 觉得有点太过于简单,只能默默看着大佬们说话。 此时羲叔点名,启不得不开口发言,这是第一课,记得载伯那要吃人的牙齿,并且叮嘱过要好好表现..... 启顿时不寒而栗。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新时代的火苗 启有些紧张的发言: “我觉得,文字就是....就是....就是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让它变得可以知道了。” “就是,进行命名....就像是,就像是大桥,没有桥的时候,大家不知道桥是什么东西,有了桥之后,知道了桥的语言,但不知道文字,于是为了让大家都了解,就发明了桥这个文字.....” 启说完之后,周围的人都开始低声议论,有人奇怪的表示,这不就是和第一个回答者所说的答案,类似的答案吗? 确实是没有什么新意的。 启听到了这些议论,觉得这次回答算是失败了,但他还想努力一下,于是便道: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变得可以知道.....就像是....唔...!” 启有些着急,但很快想到了什么,立刻道: “就像是风!风是看不见的!” “然后,梦也是看不见的!” “志向也是看不见的!” “智慧也是看不见的!” “但是,现在它们变成文字,被写下来了,就能看到了!” 启回答的紧张,周围也没有人说话了,似乎都在思考,孩子们的接受能力很强,虽然启描述的不尽详细,但至少是有个轮廓了。 羲叔点了点头:“说得很好。” “这种看不见的东西,就是概念,包括仁义、道德、希望、未来,这些都是一样的。” 启呼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但紧跟着,羲叔又问众人:“文字的意义有很多,最重要的,是文字承载了我们文明的基石,那么它和文化的关系呢?” “有了文字,才有了文化!” 这一下大家就都踊跃发言了,从小见大,一步一步的引导,大量文字可以组成句子,句子之中可以寄托情感,或是书写道德,或是书写仁义,或是书写数学化学,或是书写传记,或是书写歌谣史书,这些都是文化的一部分。 那么最后的文明是什么意思呢? 名为“公刘”的孩子举手: “文字是一粒米,文化是一株谷穗,文明就是一片沃野千里的田地了!谷物能让人吃饱饭,谷物的壳子可以喂给牛羊猪狗,于是牲口也强壮起来,土地里有谷物就有虫子,于是鸡就会去吃,吃饱了就会生蛋,人种植谷物,饲养六畜,一群人聚集起来,互相交流,文明就诞生了!” 这孩子的话,让周围的其他的孩子,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简单易懂,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启此时也努力鼓掌,两只手拍的通红,眼中都是羡慕,觉得大一点的孩子能完整且准确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他一定是很聪明很聪明的人。 “商贸连同诸夏十方,抵达海外,远货于西域,东极于波谷,南至于沃焦,北售于孤竹,这就是文化的传播,文化传播开来,文明也就诞生了,诸夏就是这样,互相串联起来的。” 说话的这个孩子,是商部落的人,叫做曹圉。 羲叔心里有数。 公刘,是姬弃(后稷)的曾孙子。 曹圉,是契大人的曾曾孙子。 周部落的子嗣,同时拥有帝夋与帝喾的血脉,用小见识引导大智慧。 商部落的子嗣,更注重于于文化的交流传播。 周围陆陆续续,也有许多的孩子发表自己的看法。 最后,羲叔在黑色的木板上写下一些话,让这些孩子牢牢记住。 “你所从事的,一切的活动,都是文明的一部分。” “有衣冠,有礼仪,有智慧,有仁义,有道德,律法、艺术、器械、冶造、歌谣、思想......每个人所创造出来的点点滴滴,聚集起来就成为伟大的文明!”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文明的前进,是为了生存的发展,自五龙崩天地,三皇到如今,无数生命朝生暮死,无数种类如微光萤火般忽闪忽灭,从亘古蒙昧走来,所谈论到这两个字的只有我们。” “从第一位打造石器的人开始,文明就出现了!从第一个抬头看向星辰的人开始,文明已经诞生了!从第一个写出文字的人开始,文明就已经开始茁壮成长!从燧人钻火,有巢构木,知生制器.....我们的文明来自双手,人是文化的载体,我们创造文字,我们自己即是文明!” “送给你们的一句话,你们是温暖诸夏的火,是照亮诸夏的光,你们会燃烧的更加猛烈与光明!” ———— 天色渐渐晚了,学堂到了放学的时候。 启站在门口,和小伙伴们结伴而行,第一天的紧张已经消失无踪,他甚至觉得,枯燥无味的课程也好,喜欢提问的老师也好....不论是什么课程,都是有它必须要经历的一个环节的。 在这个环节之中认真学习,并且期待着下一个环节的到来。 回家的时候,看到小伙伴们各种不一的神情与神态。 思女总是主动的靠近商均,而商均似乎很不想和她说话,无淫在一旁当搅屎棍,公刘带着算盘,正在和曹圉做一种数学上的游戏,似乎他们经常这样玩耍。 其他的小伙伴们,有人在路边停下来抓蚂蚱,有些人则是挎着包三五成群的不知道去哪里玩耍,也有直接回家的孤独者,更有人拍了拍兜,里面陶贝响动,要去市场买好玩的东西。 还有,跟在后面的三年级学生们? 启看了远处的炎融一眼,觉得这小哥哥不怀好意,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而后面的三年级学生中,还传出传言,据说当年和妘旭、阿奔等人一批的学生里,有人说要进爆炸厂,然后带着炸药把学校炸了,可这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炸学校。 听说,他在说了炸学校的想法之后,当天晚上就被赏了七八个大嘴巴子。 除去各种八卦秘闻,学堂传说之外,其中还夹杂着“作业借我抄抄”的喊话声。 启走远了,逐渐的,和其他人分道扬镳。 到了傍晚的时候,下工的人多了起来,所以人比起早上要多得多了,到处都能看到人,他们熙熙攘攘,不知为何而来,不知为何而去。 但就是这样无数的众生,所构筑出来的一点点的变化,就改变了天下。 启忽然开心起来,他的年纪还太小,不能理解此时心里的这种感觉,总之....就是看到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所以自己也高兴不已了。 在市场附近,买了糖葫芦,放在嘴里甜丝丝的;伸手摘掉路边的小树枝,当做宝剑在手中挥舞起来。 于是撒开小腿,快步奔向家的方向。 “喂!你给我站住!” 启快要到家的时候,被人喊住,他回过头看到炎融的出现,对于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哥哥,启觉得他是那种不怀好意的人。 但是炎融告诉启,他是启的叔叔,如果在小学有谁要欺负你,就报他的名字。 启眨了眨眼,然后哈哈的笑。 叔叔这应该是一个满脸胡子的人的称谓,怎么会出现在比自己大几岁的高年级孩子身上呢? 于是启没有理炎融,直接进了家门,砰的一声把门关紧,并且对妘载大喊有坏人!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轰鸣于地 洪州已经持续发展了近二十年了。 在南丘,赤方氏所居住的地方,有新的建设工程正在开始。 自从三年前蒸汽拖拉机第一次投入使用之后,对于蒸汽机的改进就在不断进行当中,譬如给马车加装蒸汽机,或者给轮船加装蒸汽机,而现在,这里已经铺设一节又一节的钢铁轨道,看上去很像是过去使用的马车驰道。 这一段轨道并不长,只通向厌火国,主要是为了运煤。 当文命等人受到邀请,被妘载带来参观这东西的时候,文明看着这条常常的铸铁轨道,愣了半天,然后居然吐出一个差点让妘载喷饭的词汇来。 “平地桥。” 妘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特么和桥有什么关系。 学到个新词就到处用啊。 沉默的工字钢,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坚韧力量,长长的笔直的通向远方,两条钢轨交错,最终汇聚在地平线中的一个点上,消失不见,连接到天地的彼方。 一辆比拖拉机大了一圈的大型车头,看起来就像是圆形铁桶横放在几个轮子上,前面的顶端还有一根高高的烟囱。 它停靠在铁轨尽头的装卸站台处,身上还放着一些布匹,有许多器械厂的技术工人正在对它进行检修,后面在安装一些方木盆形状的车厢。 对于妘载来说,有些科技点先点出来,随后可以慢慢的发展使用,需求是随着社会的进步而上升的,有了前置科技和社会需求之后,不怕后置科技点不出来。 “之前测试过几次,不能拉太重的货物,但是胜在可以持续运输,昼夜不停,你也知道蒸汽机的好处,只要有动力,就能源源不断的行动,毕竟钢铁之物是不知道疲惫的。” “这一次又进行了改进,预计货物载重量能超过十二吨,不算十节车厢和一百名乘客。” 妘载指着那个大车头,对文命进行讲解。 最早时代的蒸汽机车并没有多么巨大的体积,甚至第一辆蒸汽机车,仅仅是一个一人高的铁车头而已,它所行驶的轨道也很窄,一个成年人走一大步就能跨过去,并且材料和形制,也正和东方的古老马车驰道一模一样。 所以,只要能建设马车驰道,就可以制造基础的铁轨。同理,最早的轨道其实是用在矿山的小矿车上的,形制与驰道的木轨也没有太大差别。 自然铁轨的承重能力也是必须的,随着蒸汽机车的逐渐改进,过去的木制轨道换成铸铁依旧不行,故而从“铸造”改为了“锻造”,这种铁轨就可以承受蒸汽机车的行驶。 至于铁轨的焊接工作非常快速的就完成了,完全不必担心它的质量问题,毕竟它是洪州最好的电焊工黄帝,戴着安全帽亲自焊接的,顺便还做了一波代言。 小蒸汽车头上,还贴上了大大的气水广告。 此时测试的蒸汽机车,也不过就是把蒸汽拖拉机改进了一些而已,它的体积并没有那么震撼,也没有那么巨大,仅仅就是比一个成年人高一点点罢了...当然,不能算它的烟囱。 而蒸汽车头,所拉扯的所谓“货箱”,最早的时候,也并非是那种能塞满上百人的巨大车厢,而仅仅是一些大型的“方斗”罢了,这些大斗放置在铁板上,里面可以乘放货物,也可以坐人。 文命吃惊不已,其实他当年看到拖拉机的时候,就已经非常震惊了,呜呜冒着水蒸汽的铁皮野兽,除非把它的锅炉打爆,否则在踩刹车之前,不可能让这种玩意停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许多的人,甚至为蒸汽拖拉机赋予了一种新的意义,称赞它拥有“勇者无畏”的精神,就像是那些人赋予羔羊以“仁义”的含义一样。 妘载对羔羊俱有仁义的品德,这件事上,是非常认同的,正常的羊都是俱有仁义品德的,但是羔子没有,故而曾经建议,把羔子开除羊籍。 “我对于把钢铁之物,赋予勇敢精神的这种言论,不敢苟同,但也没有必要去驳斥,毕竟从客观上来说,钢铁是无所畏惧的,希望人们也如钢铁一样充满勇气,这是不错的引导方向。” “现在,修筑这条道路,主要是为了把运输的价格打下来,等成本降低之后,多余的财货就可以投入到其他方面,而且运输方便,也会带来大量的移民与人口,岭南初定,厌火国靠近岭南地区,用这玩意时不时走两趟,能够吸引不少原始部落的民众前来干活.....” “到时候,比翼的旷野,煤炭大量开采,原始部落民众所需要的工钱很少,大量的劳工涌入挖煤赚取财货.....” 于是,资本主义的萌芽就出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剥削与压迫。 这是历史进程中必须要面对的东西,但现在,这一辆小蒸汽机车,可带不动那么庞大的资本欲望,它能承载的,只有十个车厢的煤炭。 试验很快就开始了,在洪州许多首领的翘首以盼下,工人们向锅炉里塞进了燃料——焦焦。 焦焦列车长表示,可以发车了,随后脑门上和屁股上都冒起火来,贴在锅炉的小窗户上,两只眼睛不断向外面乱瞟。 等我焦焦从锅炉里出去,就把你们全烧了。 “为什么用焦焦,用正常煤炭也可以啊。” “主要是焦焦会让锅炉启动的快一点,反正它也挺喜欢的。” 焦焦的特性是喷烟和焦土,对于煤矿这种东西一点也不排斥,甚至焦焦觉得,咕咕能在吸取阳气之后,以连续爆炸来进行超进化,那么能产生烟雾和火鸦的煤矿,说不定就是自己进化的关键。 在短暂的等待之后,那长长的烟囱冒出大量的蒸汽,随呜的长鸣,小火车开始运载起来,十节车厢里面放的全部是石头。 火车顺着铁轨行驶,它的速度并不快,周围的战士们一开始甚至能跟着它一起跑。 渐渐的,它的速度越来越快,跑步已经追不上,当然图腾战士例外..... “噢噢噢噢!这一次跑的比以前都要快了!” 大脚板在边上踏入泥土,图腾战士们似乎要和火车比较一下速度和体力,此时此景,在后面坐上马车的妘载等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经典场景.......夸父追日。 你们这帮人跟着小火车跑,是在测试人体极限速度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路 厌火国处,石头站台显得较为简陋,远方的铁轨延伸过来,伴随着蒸汽与吵闹声,一群人硬是追了火车几十里,近百里地,从白天追到天黑,从南丘一路追逐到比翼的旷野。 厌火国的人对这帮人的体力感到佩服,看着累瘫在地上的一群人,厌火人很热情的请他们吃煤矿。 倒是这帮人,从货车厢里面搬出了一些木头箱子,里面放着一瓶瓶奇怪的水,洪州人要请厌火国人喝,但是厌火国人基本不喝水,要喝也是喝煤渣汤。 “没事的,试一下,好喝!” 洪州人向厌火人推销气水,厌火人勉为其难的品尝了一口。 就是这一口之后,那几个木箱子里面的气水,都被抢夺一空。 于是,厌火国这里,气水市场成功被打开。 甚至有人开始向气水瓶子里面丢煤渣。 “大批的石头被丢下来,大量的煤炭被运装上车,这些石头会拿来修建站台的设施,煤炭则会被运送回去,不过看起来,厌火国这次准备的煤炭不多,和前几次测试的时候一样,只有五节车厢的煤矿,而且都不能装满。” “因为这辆新机车的牵引力量变强,而且这次的测试其实已经成功了。” 马车姗姗来迟,毕竟马也要休息,等到马车抵达的时候,煤炭都快装车完毕了。 妘载的手里捧着相机,借着灯光进行拍照,这都是要记入史书的大事情,更何况接下来的会盟,这玩意会好好的震慑一下十方的首领们。 时代的差距显而易见,等到生产力提高之后,或许二三十年以后吧。 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帮你修铁轨,那么就只有请你自己去修了,到时候你不修都不行了。 此时也已经是夜深了,站台处,灯火熊熊,通明透亮,把天空都映照的一片光芒,和远方的比翼旷野上的三星盘,以及河水畔的三株树之光,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在厌火国这个暂时的终点站前,有一个用来调转车头的铁轨转盘。 “这东西太牛皮了!” 作为地质厂的司机,郭支有丰富的驾驶经验以及高超的驾驶技术,他对于小火车这段路程行驶的表现,非常的满意与感兴趣,于是马车停下来之后,他倒是一刻也不停,跑去找驾驶小火车的人。 这种蒸汽机车是没有驾驶室的,驾驶室就像是敞篷车一样,完全大露天,两边只有铁栅栏作为防护,非常的简陋。 郭支请教那个司机,这种火车是如何开的,行驶的过程是如何控制方向的。 司机是妘垂,当年赤方氏三个跟随丹朱进行器械修炼的人之一,如今妘磐去中原开电子厂了,妘柱和妘垂都成为了器械厂里的中坚力量,不久前刚刚拿到了“大匠”的职业证书。 “蒸汽火车和拖拉机还是不同的,不需要控制方向,只需要按照轨道走就行了,你所需要管的,只有发动和停车。” 这让郭支稍稍懵了一下,请求回去的时候,能和妘垂同乘。 当天夜里,不少人熟睡之后,文命却怎么也睡不着,心情有些莫名的震撼,依旧不能消除。 他从站台附近的房屋里出来,看着那辆并不大的小火车。 文命又想到其他的土地上,虽然诸夏的各个片区,都在修筑道路,但是不少地方还是粗劣的土路,只有在洪州和中原才能看到石头路,而现在,铁路的出现,彻底让文命的世界观被刷新了。 这天下有很多种路。 开辟栈道,挖空山崖的天路; 黄尘滚滚,牛马往来的土路; 规划齐整,一片平坦的石路; 乘风破浪,船舶航行的水路。 现在,新出现的道路,应该名为铁路,钢铁通向远方,虽然目前只有这一条路,而且也只是行驶了几十里地,但可以预见,十年之后,二十年,三十年之后,这些铁路必然会在更多的地方出现。 诸夏的王者们说过,道路是保证各个地区不会分散、以及各自为政的重要保证,只有信息和文化的及时流通,才能形成巨大的“渔网”,把“诸夏”这条大鱼牢牢的困在网中。 文命站在石头站台上,发出无限感慨: “现在从南丘抵达厌火国,再也不需要走上三天三夜,再也没有人会偏移方向。从洪州抵达淮水,再也不必乘船,通过大桥的连接,南北已经畅通无阻。” “过去的人们羡慕都广之野的百谷,羡慕灵山的繁荣与伟大,现在这一切都被归纳入史书之中,再也不见人传颂。” “前人走出天下的路,后人把天下的路连接起来。” 昔年,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妘载做图画工器,养农开工,那时候农田才刚刚划定,那时候犁具才出现不久,那时候打铁的人不过是拿着一小块铁,用容易损坏的石锤或铜锤,狠狠的敲砸,费时费力,挥汗如雨。 那时候的人们还不能顿顿都吃饱,受到瘴气与野兽与洪水天灾的袭扰。 那时候,妘载说,以后天下都会像是都广与灵山一样。 那时候的人们,幻想着那样的天下。 十七年后,都广与灵山,都已经不值一提。 都广之野,不过是生长着一堆野谷的肥沃土壤,灵山之地,不过是过去十巫们神神叨叨的呓语之所。 逐渐的,东方明亮起来了,人们开始活动,火车发出呜呜的声音,在锅炉里面睡觉的焦焦也惊醒,一个肥鸡打挺坐起来,抹掉鸡嘴上的口水,开始整理身上的煤灰。 焦焦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砰!” 锅炉的盖子被用力的关上了。 呜呜—— 焦焦号小火车喷出烟雾与蒸汽,轮子在铁轨上转动起来,拉着五车厢的煤炭,以及剩下的五个空车厢,开始往洪州的方向行驶回去了。 又回到洪州的站台之后,经历了两天的行程,文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又听到妘载让他今晚好好休息,过上三五七八天,等到诸夏十方的人们,差不多都进入中原的地界,就要坐着帝江前往会盟之地了。 诸夏的第一次大会盟,所有的首领都会聚集在一起,那是一个宏大的场面,随便捡起一块砖头丢出去,都能砸到三五个青史留名的人。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诸夏十方(上) 正如妘载所说的一样,诸侯们与州牧们正在前往中原的路上,从这片广袤山海的十方出发。 人们的心思各异,有人心中慌乱,有人心中平静,有人对山海的未来莫不关系,有人寻思着这一次的出行能够在诸夏的基本盘上争取到哪些利益。 诸夏之北,孤竹国。 孤竹国的王早早的出发了,遵循古老的规矩,面见三王牵来三头羊。 “我有预感,这一次前去中原,恐怕难以再保持诸侯的头衔了。” 孤竹国的王心有所感,便对大臣们进行讲述。 这数年来,各个地方都派遣了州牧进行工作,据说一开始是派遣十二牧,但后来提高到二十四牧。 这二十四牧将会把三年内治理的成绩带给众人,由于中原的某位骑帝江的王者,会不定时的到处乱飞进行突击检查,根本防不胜防,以至于州牧们勤勤恳恳,在这三年的时间内,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不敢收受当地部族的好处。 而作为诸侯,虽然有免于受到检查的权利,但是这些年,诸夏的诸侯权利也一直在缩水,譬如王宫的奢华程度、军队的建制数量,甚至包括国内的一些生产方法与政策制度,都受到诸夏上层的插手,有些时候甚至会量身定制一套管理方法,并且给予的回复非常快,用过的诸侯都说好..... 并且,诸夏还会派遣一位管理者前来协助诸侯的工作,名义上是管理者,事实上就是监督者,并且也是打入各个诸侯部族内部的钉子。 “诸夏上层,对诸侯的权利进行收回,那些本就是诸夏所封的诸侯,有些贤者,如伯成子高、东户季子,他们都并不在意,但是我身为邦国之主,与他们那些只有土地田园的诸侯不同,收回我的大量权利,就等于抹掉了我这个王,把我降为连牧都不如的境地。” “王者不王,以牧而代之,这或许就是以后诸夏的走向,我若不再为王,也不会有人受到禅让,氏族都将成为村社,如群星般散在四方。” 孤竹王的神色略有悲伤,但至少这样融合之后,他的子孙还能得到一定的特权,至少这是天下的大势,并不是他一个小小孤竹国可以抵挡的,同为四荒之主,他的实力本就是最弱,只是处于苦寒之地,无人窃据他的国土罢了。 但这一次,他临走前,所说的这些话,再也没有了过去时候的热烈响应,依稀记得当年要加入诸夏之前,城内臣子们神色悲哀,恍惚之间似要灭族一般,但现在,他们的权利上升,而王的权利下降,并且完全融入了诸夏所制定的政策当中。 诸夏分化了各个部族、邦国之中,王者与贵族之间的紧密纽带,失去了贵族的帮忙,王者也不过就是孤家寡人罢了,轻易就能被弹掉头上的冠冕。 是啊,王者不再是王,但臣者,依旧是臣! 天下可以没有王,但不能没有贤者,没有贤者就没有办法治理天下,而王者不过是做决策的人罢了! “传说,在遥远的洪州,有一面政策之墙,上面挂着无数关于政策和意识的木牌,当一种政策走到尽头的时候,就可以翻开下一块木牌进行选择.....” “天下的走向,又到了翻新木牌的时候了,不知道这一次的会盟,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看到这块墙壁呢?” 据说,这面传说中的墙壁,会被带到中原,将在这一次的会盟中出现,至少邀请会盟的书信里提及过一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接下来的事情。 当新木牌翻开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旧时代的崩解开始了。 自融雪之地,来到广袤草原,自崇山峻岭,来到大河之畔。 二十四牧也在加紧速度,他们有很多的事情要汇报,在大路上驱驰马车,轮子咕咚咚的旋转作响,扬起大片的尘土。 ———— 诸夏之西南,华阳之国。 华阳国现在已经初步打服了周围的许多小部落,土地扩张,地盘变大,而被夹在蜀国与巴地之间的那些小部落,在蜀与巴之间,选择了蜀。 华阳之国,至少是文明之邦,加入其中不会受苦受罪。 “昔年嫘祖出西陵,方有黄帝之昌盛;昔有昌意治岷江,方有蜀人出石室!如今华阳出蜀,这一次必然会再被记录入史书之中,为后世子孙所传颂!” 华阳国的牧,从华阳国带走了一尊青铜大立人,作为进贡与会盟的见证之物。 在巴蜀之地,西陵之土,华阳国的人们再一次走出这片被困锁的天地,他们来到汉中,与梦神伯奇结伴而行。 ———— 诸夏之西南,巴山。 巴地,分成了三股势力,其中和夷已经加入了诸夏,他们奉妘载为箭神,进行传颂与敬仰,而武落钟离山的巴人本部,和另外一边的东井、舆鬼二大部,产生了巨大分歧,互相争斗不断。 巴地混乱,当年组成的巨大联盟早已分崩离析,如梁、鄂之部落,大竹、长沙、蛮扬、路人之邦国,要么投降和夷,化为诸夏,要么依附巴人,做牛做马。 此时,小部落投靠其中,有被打死或当成奴隶的风险。 而对于武落钟离山的廪君,来说,现在的混乱情况,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了。 自巴人之祖巫诞被干掉之后,自巴人在洪州大败,且损失了上万勇武之士之后,经此一战,廪君的行事作风越发激进,认为只有所有的巴人联合起来,才能攻下洪州! 但是其他的部落,早已与武落钟离山的巴人五部分开,此时廪君要求合体,他们当然是不愿意的,于是廪君使用了殴打手段,效果适得其反,遭到了对面的强力抵抗! 巴人最擅长的就是打游击,廪君虽然身为天下有数的大高手,但是别人就在山头上射箭,射一箭换一个地方,等到廪君追过去,对方早就跑路了,只能让他无能狂怒。 而后,又得知了武落钟离山中,那些在洪州进行劳改的巴人,居然全都融入了洪州本土,并且为洪州本土作宣传和宣讲,以至于跑回武落钟离山进行劝降! 他们的意思是,战争不会带来繁荣,只会带来流血与牺牲,现在已经不用再战斗了,若廪君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 这种论调,果断被廪君所掐灭,并且杀死了那些来劝降的曾经的“族人”。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诸夏十方(下) “只有我杀死洪州之人的道理,怎么可能让我投靠洪州呢!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廪君虽然明白,当年攻打洪州是出于自己的贪欲,但这种行为是不可能被他承认的,然而要说代天行道,替神惩罚你之类的话,也说不出来,毕竟相较于对面,自己这里才是真正的野蛮之地。 既不占理,也不占据大义,更不占据文明和道德的制高点,既然没有办法进行指指点点,就只能动手杀戮了,反正都是抢劫.... 那些在洪州的巴人,经历了思想转变,而廪君则认为弱肉强食就是对的,现在洪州强大,他打不过,所以洪州是对的,等到他强大了,洪州就是错的! 但是那天什么时候会到来呢? 现在和夷与东井、舆鬼二部落,联合起来讨伐自己,武落钟离山早已经不复当年的强盛,连占据的盐水之地也放弃了。 廪君也沉迷于享乐,但是由于巴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他的享乐就是每天在石椅子上进行葛优躺,一发呆能发呆一整天。 过去的英雄之气已经消失不见,廪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回忆当年所听说的,帝女子泽被灌水银毒死,欢兜被砍下了脑袋,饕餮被烧成焦尸,那么自己又会是以怎样的模样而落幕呢? 这大好的头颅,又会被谁所摘取? “诸夏之会盟,和夷都能去,我自然也能去!” 廪君心中满是怨恨之气,他怒道:“这诸夏的会盟,我这便要前去闹上一闹,非要让他颜面尽失,为天下所笑!” 于是他也出发了,扛着两头羊,从武落钟离山离开。 ———— 诸夏之东南,百越。 越人分散,其群聚之地不一,但如今也破天荒的整合起来,搞了几个大型的定居点,效法成鸠氏之国与夙沙氏之邦,互相推举,以吴越三部落为首领,包括之前被吴回打服气的那帮巨人部落,也并入了诸夏的范围内。 一行人熙熙攘攘的向中原进发。 但是这帮人生性散漫,即使是州牧也难以调和所有人的性格,故而从吴越地区到中原的路上,百越地的州牧,硬生生变成了导游..... 桐柏山下,百越的首领们看着被压住的水猴子,手里拿狗尾巴草在水猴子眼前晃来晃去。 “介猴会被放生吗?” “介猴身上有没有携带什么毒虫啊?” “介猴身上的毛看起来不错。” 水猴子已经对抵达这里的“游客”们彻底免疫了,他从当年被大羿一拳打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后悔两个字。 ———— 诸夏之东,东夷。 在被中原直接接管之后,东夷地区深深的感受到来自中原的文化冲击,即使他们努力的想要抵制这种冲击,可并不会持续太久,他们的带头首领的姓氏就会变成“王”。 真香定律在东夷大地上蔓延,去过中原的首领们不想回到故土,即使回来了,也在想办法把自己家的城池,弄得和中原一样。 于是无形之间,文化的入侵加深,以至于现在的东夷人,在衣食住行方面,已经“有类中原”,他们穿衣不再露出半个肩膀,而是笼罩全身,头发即使披散下来也会梳理整齐,执弓箭的时候会互相行礼,并且假托这种礼仪的源头来自于少昊,而不是他们现场发明的。 相对弱势、落后的文化,与相对强势、先进的文化相接触后...... 当一个弱势文化具有强势文化特征时,这个弱势文化,就已经被强势文化所同化了。 上古之时,并没有太多的礼仪,其实中原的很多礼仪也并非是古人所做,假托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当著名箭靶人黄帝身上已经被“箭矢”扎的满满当当之后,“假托”这种行为,就会转向其他的古老圣贤。 东夷这里立起的靶子就是少昊,老子是箭靶人,儿子也别想逃,少昊虽死,其靶犹在。 但凡中原弄出了什么好东西,东夷现在一定要仿造出来,如果仿造不出来,那就弄个大致差不多的。 ———— 诸夏之西,西王母。 从河西走廊到西海,再到西域地区,这里各个据点密集分布,并且经过两年的修生养息,几乎已经吸引到周围所有的零散部落,但凡那些居住在偏僻之地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抵达一个据点,在这里进行繁衍生息。 部族依托于邦国存在,村社依托于城池而存在。 隐隐之间,已经有了些城市化的影子,这就是供需关系和生产关系的进步转变所带来的。 当然,文化和娱乐也在这里蓬勃发展,西荒大地上有许多的上古艺术家,在这几年内,歌颂天下安定与诸夏的合一,创作了许多的歌谣,受到此次诸夏的邀请,前往会盟之地。 “精心准备的乐曲,一定会让天下人都为之倾倒....” “不知道太子长琴此次,会不会再做出天人之乐?” 这些人跟随西荒的州牧,前往中原的土地。 而在更西方的土地上。 诸夏的领土,已经抵达遥远的三危山,三危山在当年被中原的首领们警告过之后,就已经俯首称臣,此次诸夏会盟,三危山自然也要派人参与,而三危山这些年同样没有停止扩张的步伐。 虽然向诸夏俯首,也就意味着不能向东方打,毕竟也打不过,那么就向西方开拓,于是一直走到居延海附近,寻找到了传说中水草丰美,土地肥沃的长留山。 据说在虞渊的远方,还有城邦与文明,但是凭借寻常之人的力量难以抵达,只有拥有巨人的脚力,或帝江那样的飞天神兽,才能抵达那边。 在前往会盟之前,三危山的大首领,向众人表达自己的担忧,如果这一次回不来的话,三危山的部族,就要向西方迁移过去,不要再靠近中土。 武力上的代差已经完全不可弥补,加上共工部落等强大部族的投靠,三危山就连策反这种行为都做不到,毕竟拥有强大生产力的是对面,而不是自己这些屏藩。 此时,一辆马车驶过三危之地,车上面有一位老人,从遥远的虞渊之外,经历漫长的行走与追逐,带着一些模样怪异的部落战士,抵达了诸夏的西方。 帝放勋的兄长实沈回归,参商之星终究要重新合拢。 而随他一起来到这里的,还有一位异世的神灵,看着这片天地,眼中满是好奇。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旅游计划 陶唐城中,人声鼎沸,经过两年的迁移融合,以及建设据点,开展大生产,中原地区凭借着先天上的人口优势,开设了大量的工厂和耕地,农业以及手工业得到了迅猛发展,而工业水平,还停留在蒸汽矿山时代。 至于蒸汽拖拉机,虽然给中原运送了两台过来,但是要完全进行仿制和测试,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毕竟中原的技术人员并没有洪州那么多。 帝放勋的胡子已经拖到了腹部,此时如果戴上一个灰帽子,再披上长袍,完全可以扮作某个只会闪光术的老魔法师,不过虽然胡子越发的长,头发越发的花白,虽然已经快一百岁了,但是帝放勋的精神头却越来越好。 这一点,妘载并没有什么意外,毕竟帝放勋是在传说中,活了一百二十多岁还能到处旅游跑路的人,没事跑跑步健健身,一拳下去能打死一头王兽。 “您今年多大啦?” “九十七吧。” 帝放勋坐在陶唐城门口,和远道而来的那些诸夏首领打招呼,同时边上还坐着彭祖,两老头在门口嗑瓜子,唠嗑。 瓜子这种东西,良渚文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从吴越之地传来的,不过这种瓜子并不是西瓜子也不是葵花籽,而是甜瓜子,这是一种中药,能治肠胃,清肺咳嗽,而上古之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磕这玩意吃,尤其是吴越成鸠之地..... 彭祖(嗑瓜子):“昆仑上帝给你的不死草你没吃啊?” 帝放勋(嗑瓜子):“等我退位了我就吃,现在在位置上吃不死草,惹人非议,到时候我退位了,就离开陶唐,到处去逛逛,到山的那边,到海的那边,我旅游计划都已经写好了!”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其他地方的苟且。” 彭祖:“组团旅游啊,一直向虞渊方向开,到时候一起去埃及之国看看,别给狗阿载忽悠了。” 帝放勋:“害!他说的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而且天下这么大,你看,他当年去沧海对面,那边不也有部落吗,这世界很大很大,你怎么知道天地的尽头在哪里呢?” 吃不死草不是为了统治,而是因为世界这么大,老夫想要去看一看,并且帝放勋也认为,不死草这玩意,还是消失了的好,虽然根据昆仑上帝的述说,不死草本身就是合雄氏为了对抗死亡而栽培出来的神化异草,但是如果没有了死亡,许多人的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 长生不死的人,和天神又有什么区别呢? 到时候长生之人和神灵都是一样的,而凡人就会被他们视为蝼蚁了吧。 幸好不死草培育极难,生长周期又高达千年以上,昆仑上帝这么多年也就种了这点。 彭祖问道:“那你准备在这次的大会上禅让吗?有人选了吗?” 帝放勋停下嗑瓜子的行为,认真回应道:“人选还是挺多的.....当然你就别想了,天天在家窝着,连工作都不做,让你当了三王,你怕是连门都不出了。” 彭祖很不高兴:“我那是为了让人们多生小孩,进行钻研和探索,你自己能生十几个小孩是你自己天赋异禀,人人都和你一样,那不是比猪还能生?” “那你到底中意谁呢?” 帝放勋看了看远方,此时陆陆续续有人来,他搬动凳子坐在城墙的阴影处,此时两老头之间的气氛略有紧张。 “皋陶。” “我以为谁呢,搞得这么紧张!” 彭祖扒拉了帝放勋一下,帝放勋则是拍掉彭祖的手,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呢!” “皋陶只是第一个人选,不过皋陶年纪也挺大了,而且皋陶重视法治,我害怕他成为三王之后,会以严刑峻法来治理天下,而不重视仁义道德啊。” “以规矩来成就方圆,确实是正常的想法,无规矩那就是自由散漫的野人,如干越之人一样到处乱跑,没有秩序和族群,自然也就谈不上文明开化,但是规矩过于严肃而没有人性,就如同蚩尤所指定的五虐刑一样令人害怕。” “如今虽然没有了五虐刑,但是法律之中,严厉的惩罚手段同样很多....” “可法就是这样,不重不足以威于民,不严不足以束道德。” “所以,我心中第二个人选,是台骀,他有仁义而轻于法律,重慈而不重于威,他能与民众同甘共苦,但或许不足以震慑宵小之辈,对于一些不严肃的事情,也会轻轻拿起而后放过。” “而且台骀也已经很老了,老一辈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我们立下规矩,在三王之位上的人不可以吃不死草,台骀是治水的英雄,我希望他活到下一个时代,继续教导治水之术,而不是在王位之上过劳死。” “这第三个人选,就是有崇氏的文命,他年轻力壮,既有仁义也有威严,其实这样看来,正是三者皆是具备,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但是当年阿载和他谈过一番话,让我耿耿于怀。” 帝放勋说着,告诉彭祖昔年妘载在东夷之地,落于沧海之畔,祭祀东夷之先祖,更是有意把文命推举为东夷之王,此事被妘载所打断,当时执玉帛来朝见者足有万国之多! 并且,妘载后续与文命交谈中,所谈论到关乎于前人之努力与后代之坐享其成的问题,文命的答复被妘载所驳斥,而此事自然要告诉帝放勋,于是帝放勋也就知道,文命的心中,有着野心。 仁义并非假相,而是文命正在以仁义道德,来约束自己的野心,可有的时候,野心与欲望还是会短暂的压制仁义道德,甚至凌驾于法律之上,一个“欲做”的词汇,虽然表示对方并没有做这件事情,但却说明对方确实是有曾经这样做的心。 这是很危险的。 帝放勋的语气有些诡异,神色严肃:“当有人在他的头上时,他就是治世之贤臣,当他成为天下最高的人时,他会不会成为乱世之奸雄?” 彭祖一惊:“好家伙,你广播剧听多了吧,这不是那个什么三国演义里面的剧情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生命汲取 “说的这么玄乎,实际上就是担心他的自控能力呗!但没有功绩的人再怎么闹,也闹不出大问题来,人都有自己的心思的,就算是我也一样,真正没有欲望的人,是不存在的,即便是钻研天理许多年的炼气士们,也都是为了得到天理大道而在进行苦修的。” “文命的功绩还是很大的,披五山、通四泽、决河口、定东夷.......既然这样,三个人都不行,你还有人选吗?” 彭祖询问,帝放勋竖两根手指:“还有两个人。” 三王提名是很重要的,毕竟是最高的继承者,即使是寻找贤人,也要看重对方的能力,而且现在的天下,不再是和过去一样的了,过去的时候贤人都藏在山野之间,如今的时代,贤人都跑出山来抛头露面,尽力向王者们展示自己的真才实学,以期盼得到重用。 不论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彰显能力,总之,昔年的时候,重华到处寻找贤者,并且对他们进行侮辱谩骂,以此来激怒他们,使他们出山干活,白嫖劳动力,而后,妘载又对贤者们进行了一次广播,是引导贤者们集体出山的第二次导火索。 广播的内容,主要是虚构了一个故事。 朱泙漫学屠外星人之技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这虽然是世所罕见的本领,但现在根本没有发现外星人,这绝妙的本领又去哪里施展呢? 原本应该是屠龙之技,但是抱歉,山海之中是真的有龙的..... 虽然故事过于深草,但是要表达的道理还是表达出来了,贤人们或为利或为名,基本上都像是被钓起来的鱼,被弄了出来。 帝放勋说出剩下两个人的名字:“姬弃、伯成子高。” 在如今的时代,丹朱早早的就跑到了洪州,并且拖家带口,丹水的封地也已经上交,建设村社之后,由丹朱的几个弟弟担任村长在那边进行生产建设,他自己完全变成了技术人员。 故而,也就没有出现,尧怒斥“终不已天下之害而利一人”的名场面。 而且也没有提名契,因为契和帝放勋一样都太老了,契大人是帝放勋的兄长,现在的年纪早已超过一百岁了。 让百岁老人来担任中原的三王,这件事情帝放勋曾经和契提及过,却得到契的嘲笑,说真是中原无大王,老头作先锋.... 所以,较为年轻的姬弃,就成了一个非常好的人选,作为周部落的首领,世人称呼为“后稷”的贤者,姬弃重视农业,兼具一定的仁义与较为完善的律法观,不求有大功,但姬弃如果为王,一定不会有大过。 至于伯成子高,这位诸侯一直是帝放勋比较倚重的人,即使伯成子高现在处于半隐退状态,帝放勋还是把他提名在候选人之中。 毕竟自己这个九十七的老头还奋战在第一线,你个六十岁的年轻小伙就要退休? 这还没到法定退休年龄呢! 帝放勋突然叹口气:“诶!当年和我一起干活的老兄弟们,现在都死了不少了,可惜路途遥远也不能去吃席,羲仲前几年逝去了,和仲、和叔也一样,现在和我相差不到十岁的人,只剩下羲叔了吧?” 彭祖打个抖,沉默的不说话,帝放勋瞟了他一眼:“你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死啊,别硬撑了,我想吃席了。” “滚!老夫寿命长着呢!” 彭祖搬走了小凳子,见到彭祖走了,帝放勋也不坐在门口了,一个人找不到人吹牛皮没有意思,还是去看看那些来到陶唐的诸夏首领吧。 帝放勋去寻找诸夏的首领唠嗑,诸夏的首领们,来到陶唐之后,有些人第一次看到这崭新的天地,为此震惊之余,很快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大型的戏剧院,经常会有戏剧上映,广播和书籍的传播使得信息能够流通在各个村社之间,而不会互相封闭,市场上货物之繁荣让他们目不暇接,道路的通畅使得四面八方的人们能更好的出入往来。 这里是天下之中,这里是诸夏之祖庭。 “诸夏之别于外邦,外邦之别于原始,原始之别于禽兽.....我们土地上的建设,在这天下之中的土地上不值一提。” “天下之中也并非第一....” 诸夏十方的各路首领们,对于中原的发展情况,难免心中有些酸涩,尤其是东夷地区的首领们,他们也曾多次在凝视这座城池的时候,进行过反省与思考:如果当年听从了中原的告诫,避开了水患,那现在东夷的发展,即使比不上中原,也不会相差过大吧。 从犁具出现的那一年开始,一直到如今,天下的变化实在是太过于剧烈了,有些不太敏感的人,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远方的,过去和自己一起丢泥巴互殴的邻居,已经变成了自己完全高攀不起的样子。 而帝放勋有意在此次大会盟中进行禅让的事情,也被某些听墙根的人所得知,只不过这一次么....... “行了吧,每年都有这个传言,我第一次听到帝放勋要禅让的时候,我还不穿裤子,现在我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阿父了。” “差不多得了!不要再造谣传谣了!” 因为过去的时候,帝放勋经常到处找贤者禅让,后来妘载和重华立三王的时候,也有传言说他要禅让,到后来帝放勋去洪州旅游的时候,也有这个传言,再后来..... 这谣言传了十几年了。 帝放勋还在位置上坐着,所以这个消息出来的时候,大家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这老爷子比谁都能活,和他同辈的人基本上都被他熬死了,现在要能和他争夺决赛圈资格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虽然有人怀疑帝放勋是吃了不死草,但是吃了不死草的人是不会变老的,帝放勋的胡子确实是越拖越长了,容颜也是肉眼可见的衰老,并且不死草是不久前才带回来的东西,那时候老爷子已经九十多了。 而契大人的年纪也已经破败,对于这两个老兄弟,坊间有不靠谱的传闻.... “据说当年帝挚之所以短命暴毙,其实就是生命被他们两个吸取平分了!你想啊,一个人能活八十岁的话,平均一下就是各分到了四十年寿命.....”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井底之蛙 可纵然有很多人认为,帝放勋退位是无稽之谈,不过对于远道而来的各路诸夏首领们来说,依旧是一个让他们心潮澎湃的消息。 别说是造谣了。 万一这次是真的呢? 人总要有点梦想! 有梦想才有动力! 天下岂有八十年之王者乎! “听闻诸夏的三王,有一位要退位让贤,应该是帝放勋吧,他年事已高,许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你们看,这一次要是选择新王,我们这里有没有机会?” “大家都是诸夏的子民,公平公正公开么,总不能所有人都从中原和洪州进行选拔吧?” “大家都是朋友,给我个面子,到时候投我一票,我给你们一人二百海贝。” 这些首领做起美梦与幻想,认为自己或许也会成为被上天所眷顾的人。 “各位,那就要看成绩说话了!你们的功绩,未必比得上那些州牧啊。想想那些州牧,这些年在你们的土地上,进行了多少大刀阔斧的改革吧,过去的旧有氏族秩序被他们打的粉碎,新秩序的建立也宣告了你们这些人的失败啊!” 有人看的比较透彻,对于这些热烈讨论的诸夏首领们,迎头就泼了一盆凉水! “你们都是旧时代的木头,新时代里面,你们都会被火化!” “就这,还想争夺诸夏三王的位置,我看你们不要想太多了!” 诸夏的首领们对于这些贤人的嘲讽,非常不高兴,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侮辱,他们好歹也是地方上的首领,是片区的总管理者,就算没有诸侯和牧的头衔,那也至少是当地部落的“大统领”,岂能这么被羞辱而不吭声呢! “天下难道不是一家吗!昔年诸夏成立,三王要求我们接受诸夏的入盟,行诸夏之事,知诸夏之道德,学诸夏之仁义礼法,得诸夏之身份!既然是三王禅让,那王位自然是有德者而居之!” “我听闻,舜发于畎亩之中,载举于版筑之间,上溯至黄帝时,风后举于海,力牧举于野,这些贤人难道是生来就知道如何管理天下的一切吗?” 诸夏首领们的反击强而有力,嘲讽者不想多费口舌,只是依旧告诉他们,你们这些人懂什么三王制,权利交给你们的手上,你们怕是转头就要重新恢复奴隶制度,再启用自己的心腹,亲近奸佞而远离贤臣,等到死后,还要传位自己的儿子。 这里变成了骂战现场,在戏剧院的门口,遭到了战士队的口头警告,双方不欢而散,而诸夏的一部分首领实在是气不过。 “一定要在大会上,对这件事讨要个说法!” “这些贤人,实在是眼高于顶,仿佛我等不是诸夏之文明人,而是外邦之原始人!以这种态度,还能自称为贤吗!” 但也有人冷静下来之后,觉得有些话,是正确的: “他说得也有道理,即使帝放勋真要禅让,也是以成绩来说话,我等这些人与帝放勋并不熟悉,彼此之间都从未见过,如果没有过硬的成绩,怕是不能登临三王之位。” “各位,难道这些年来,没有与指派的州牧,进行过作对吗?” 这话出来,很多首领都面有难色。 若说没有,那是胡扯,州牧前来夺取权利,而且还有自己的武装,和本地的势力自然会避免不了摩擦与冲突,故而这几年来,牧的工作在不少地方都受到多多少少的阻碍,想要完全分化当地顽固的氏族势力,各个州牧还有很长的路,和很多的工作要做。 这些首领们,统领们,他们就是旧时代的顽固分子,就如同长在身上的瘤子。 他们欲除掉州牧而不敢,州牧又何尝不想除掉他们? “但不论怎么说!我等也终究是诸夏之人,哪怕没有三王之位,重臣之职,起码也能混到?难道他就不顾忌我们的反抗,退出诸夏?” “退出?我笑了,当初是谁把你们威逼利诱,活活抓进来的,都忘了是吧!” 有人嗤笑不已,对身边的几个说昏话的首领,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似乎在撇清关系。 狗阿载那种霸道性格,他能给你发个共享链接,把你拉进群来,已经是很给你面子的事情了,你还想和他讨价还价? 你退群试试? 当然了,对于妘载来说,你退不退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块地没退群就行。 那些聒噪的首领们,这时候才闭上嘴巴,安静下来,觉得非常憋屈。 明明进入诸夏的土地,成为诸夏的一份子,却不允许退出,纵然诸夏联盟在生产上给予了许多的帮助,但是对于首领们来说,权利才是保证自家以后不会沦为平民的重要宝物。 南海的珊瑚漂亮,但是不能吃;草原的水草丰美,但不能用来耕耘。 每一种或有形或无形的东西,都有它自己的用法与用处,能给需要它的人所带来的利益和好处,也是完全不同的。 廪君在夏至之后的某一天,也抵达了陶唐,他扛着两头羊,一路上跋山涉水,但作为天下有数的高手,即使肚子已经变得稍显肥胖,即使大腿上已经生出赘肉,但他依旧力气无双。 两头羊一路上经历了风驰电掣般的心跳旅程,这辈子也没想过,出门旅游一次居然还是被人扛着走的。 他扛着两头羊,风尘仆仆的到来,可在看到陶唐城池的时候,呆滞了许久。 事实上,廪君一路上的见闻,已经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天下的建设,每一处都比武落终离山超出太多,那些村社、据点,里面人员之繁华,聚集的部落之多,简直是闻所未闻,而越是靠近中原,宽阔的大路就越是多,大型的据点也越是繁荣。 直至来到陶唐之地,廪君看着这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天神之土,沉默良久之后,居然失去了进城的勇气。 他是扛着两头羊,来羞辱三王的。 可还没有见到三王的面,他就已经被羞辱的体无完肤。 城墙不会说话,但周围那熙熙攘攘的声音,以及这里所建设出来的一切,仿佛都在向他这个原始部落的强者,发出最刺耳的嘲笑。 这时候,廪君才想起来,当初那些从洪州而来的族人们,所说的一句洪州的谚语,现在细细回忆,竟如雷鸣阵阵,经久不息—— “井底之蛙,所见不大也!”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二羊杀三王 廪君牵两头羊来羞辱三王,他进入城中,一声不吭,有人问他买羊,自然被廪君所回绝。 他心中冒出一些危险的想法,但很快又消失,因为此时他为陶唐即使带来混乱,也不会阻挠诸夏的联合,更不必说羞辱对方,仅仅是会为武落钟离山的巴人部落带来灭顶之灾。 廪君并不知道什么政策与政治,他信封的是丛林法则,巴人也一直都是如此,权利的存在是为了武力而存在的,武力强大者才配拥有权利,巴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生存,难道不变幻政策,就无法继续在新时代中活下去了吗? 很可惜,廪君虽然并没有太高的政治智慧,但是他对于危险的感觉,是十分敏锐的。 苦笑一声,自己千里迢迢来到这,扛着两头羊本意来羞辱三王,毕竟三王需要三头羊而自己只带来两头,但如今看来,或许三王根本不会在意羊多或者羊少的问题,只会以为自己不远千里跑来,是来投降来了。 所以,自己出现在陶唐,其实是个错误的选择,错误的判断了对方的发展情况,以及知道了自己犹如井底之蛙一样的滑稽可笑,巴人出山而死,回山亦死,这一切罪责最终还是落到了自己头上。 诸夏集团已经成为了国家雏形,廪君不知道何为国家,但他知道何为邦国,邦国本就是几个部落聚集起来形成的力量,和巴人的组织架构类似但又不太相同。 而且他也知道,一旦这些松散的联盟,把他们的力量整合,这股力量将会彻底击败凌乱不堪的巴人,甚至可以击溃任何一个狂妄自大的部落,不论那个部落里面都多少个人雄,都不可能是团结起来的诸夏的对手。 邦国,国家....以王或帝来称呼,是否可以叫做王国或者帝国呢? 一个可以预见的,全新帝国的兴起。 廪君最终还是来到了诸夏首领办登记的地方,他扛着两头羊,告诉登记者,自己从巴山而来,而登记者询问他是否是和夷的首领,廪君告诉他,自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落钟离山之王廪君。 “你并不是诸夏的首领......好吧,我知道了,此次会盟,如果你不在会盟中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是可以允许旁观的。” “诸夏是胸怀开阔的土地,我们其实都生活在这片天下,彼此之间即使相隔再远,上溯至很久很久以前,未尝不是亲族。” 廪君不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祖先是太昊,太昊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太昊是伏羲女娲部落的最后一位首领,被称呼为大帝之人,他确实是中原一些部落的先祖,但是天下所有人都是亲族,岂不是谬误?” “这你有所不知!” 登记处的人告诉廪君:“古时候的人们是迁移过来的,并非是从土地中生长出来,这一点已经在西行的路上得到了证实,从海拔高的地方迁移到海拔低的地方,因为平原之地更适合生存而进行定居。” “太昊的后裔能走到巴山,少典的后裔能走到华阳,神农的后裔能走到大江以南,迁移是一件漫长的事情,所经历的时间,短则几十年,长则上万年,十万年....!” “橘子生在淮南就为橘,生在淮北就为枳,土地以及环境,早就了隐隐相连而又各自不同的风土文化,可我们的祖先都是从一个地方产生的迁移,你是他的亲戚,他或许是我的亲戚,那我们二人难道就不是亲族了吗?” 廪君被他说的愣了一下,呆滞了好久之后,憋出一句:“有道理!” ———— “廪君出现了?” 妘载众人坐着帝江,从洪州回到了中原,准备为接下来的会盟大典做准备。 重华正在弹奏一首乐曲,曲调舒缓,带着一种歌颂般的味道,没有词汇,仅仅是琴弦在拨动。 他停下弹奏,告诉妘载,廪君出现在中原的事情,而且还扛着两头羊。 “此人我素有耳闻,据说还没有归顺诸夏,怎么会突然来到中原,还带来了觐见的礼物?” 妘载一听,顿时明白什么意思,只是哈哈一笑。 二羊杀三王,他是没有这个胆子的,但是以二羊来羞辱三王,这个胆子他还是有的! 问题不大,到时候把两头羊做成羊肉汤,每个人分一杯羹,再把他身前的杯子给撤掉。 妘载心里吐槽一句。 这但凡涉及到数字与尊贵两个词汇,就容易出现“二杀三”这种诡异论调,不过上古年代并非春秋战国之时,人们视荣誉高于生命,在现在的妘载几人看来,两头羊那不是代表羞辱.....这不是双倍的臣服吗! 妘载高深莫测的竖起一根手指。 众首领不解其意,愿闻阿载之详。 “我这一根手指,有三种解法。” 妘载信誓旦旦,一脸真,那神情告诉大家,你们要相信我的解题思路。 “两羊坐着一人来了。” “一人扛着两羊来了。” “人和两羊一齐来了。” 几个人目光一亮,觉得这样解释也没有有毛病。 真是听君一席话,浪费三分钟。 首领们哄怒而散。 等到人走了许多了,重华也收起琴来,文命想要离开,却被重华叫住了。 “你留下来,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 重华的神情较为严肃,而妘载在前面先走一步,文命觉得古怪,而伯益众人似乎意识到什么,纷纷告退。 来到房屋的里面,从后门离开,一路走向陶唐议事的行政大楼。 说是大楼,事实上就是个石头屋子,这就是明天举行会盟的地方了。 中原本来是不想盖这个屋子的,但是毕竟诸夏的首领都要前来会盟,而且过去办公的地方在帝放勋的屋子附近,那大茅草屋现在一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已经没办法住人了。 勤劳节俭也要有个限度,于是在许多人的强烈建议下,帝放勋让人盖了这个面子工程,而这里也是以后中原的行政中心,上面有名字,写作“易宫”。 易者,变幻也,只是宫殿的外貌,有些像是不远处的粮仓.....其实一开始的设计,就是按照大号粮仓来盖的,毕竟“山河社稷”,五谷为重。 文命来到这石屋子的中央殿堂,小屋外面看上去并不大,但里面还算宽敞,会议室中央,放置着一面巨大的木板,上面挂着无数的小牌子。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天下之中 到了会盟的日子,诸夏的首领都已经等候多时。 没有人迟到,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 从东海之滨到的大河源头,书册上的文字逐渐同化,各地的口音也产生交融变化,彼此间不再有争斗,诸夏之内自为亲族,不能说其乐融融,但至少明面上互相尊重。 他们聚集在这座跨越了数个时代的城池之中。 陶唐之地,中原的心脏。 自帝喾时此地已有土城,到了帝挚的时代,将帝放勋封到唐地,这才有了陶唐之城的兴盛。 在这里,无数的人们从尝试着垒土到制砖,从陶器一步步走到铜器,铁器,再到炼钢的时代。靠着双手一点点在荒芜的大地上建起了这座高大的城池。 在这里,诸夏,不再是个既虚幻又摸不着的名词,它不是形而上的虚假之物,而是真真切切,是上千人上万人所结合在一起的一个浩大族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对于政策制度,也有自己的看法,有些人愚蠢,有些人智慧,有些人身居高位,有些人卑微如尘土,但他们至少是诸夏的首领,无论是万人之主,还是十人之主,在诸夏的殿堂中,他们都是平起平坐的。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 “这里不是可以放肆与扯皮的地方。” “这里是代表未来的天下之中央。” 有人带着朝圣一般的心情走向的会盟的易宫,也有人心中想着如果自己能走到那个宫殿之内,或是站在台上背对着它,那都说明自己抵达了诸夏的权力中心,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在下面站着。 不许进去?明明是会盟,却不能入宫? 边上有人从易宫旁走来:“人不能入宫,是因为要把许多事情告诉天下人,这光天化日之下,我等会盟上应日月之光,下应四海之气,又合十方之德,这是顺天应人的大事情,怎么能藏匿在小小的石头宫殿中,藏在黑暗里,点着灯火轻声细语,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易宫看上去并不宏伟,甚至还没有帝女子泽的大理石白色宫殿恢弘,这就是一个大号的粮仓似的宫殿,有些人嘀咕着,表示自家的房屋可比这个宫殿气派多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这种说法只能迎来别人的嘲笑。 你家的宫殿就算盖到天上去,和太阳肩并肩,又怎么样呢?天下的权利之中就是你眼前的这个小小粮仓,而不是你家那气派的大茅厕。 廪君站在人群里面,看着眼前那小小的宫殿,有小部落前来会盟的人,以为廪君和他们一样都是弱小者,于是友好的前来行礼,希望能进行结交。 他此时的狂傲已经完全收敛,甚至显得有些没见过世面,像是乡下来的。毕竟这人山人海的大场面,气息强横的人也有许多,但这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这里聚集起来的人,就代表了整个诸夏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完全理解“天下”的真正含义! 于是心中不免升起巨大绝望,能把整个天下的强者都聚集到这里来,这已经不是他单人可以应对的了,但他也不会离开,至少要看完这次会盟。 这是将被记录入史书中的东西,廪君看向不远处的史官,心中默默想到,即使自己以后被洪州人所杀死,至少能在史书中留下厚重的一笔,这诸夏会盟的大典,自己也曾留下过足迹。 文命也在人群中,伯益他们询问文命,问他昨天晚上在易宫中看到了什么。 “一块木板,上面挂着很多的小牌子。” 话语到此为止,伯益他们并非蠢货,已经知晓那块木板的来历与传说,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的故事,顿时大为震惊。 这块木板会出现在中原,一定是帝放勋的杰作,老爷子八成是来了一句“给我也整一个”,于是这东西就出现了。 此时,诸夏会盟的现场,实沈也抵达了这里,他表明了身份,但没有人认识他,这使得他只能在外围观看,而无法进入首领的圈子。即使如此,他在外面看到里面那浩大的场面,也是十分的震撼。 好在很快,在首领圈子里的契大人,回头看了一眼,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而直至实沈向他招手,契这才恍然回神。 原来这不是做梦。 他激动不已,从位置上离开,周围不少人看到契和另外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相拥而泣,有些不知所以。 过去的时候,天下是松散的,即使有了共主,也不过是名义上的而已,如果没有切实的利益和强大的武力,共主就只是一个虚衔而已。 现在不一样了,比起帝放勋当年南征北战更为雄武,整个天下的英雄都被聚集起来了。 “这些人团结起来,连天上的太阳也能打下,连东海中背负神山的巨龟也能斩杀,任何的怪物都再也阻挡不了人族前进的脚步了.....” 实沈身边的那位异世神灵,怀中抱着一份泥石板,静静的站立着而不说话,仔细的观看着周围的一切。 来到陶唐之后,这里所见到的一切景色,都让这位老神灵大开眼界。 原来东方的尽头,还有这样的世界? 翻过虞渊的若木,跨越雄伟的太阳群山,在太阳神乌图诞生的地方以东,居然是这样的天地。 而这样的世界,这座伟大的城邦,居然还不是这片土地上最先进与开化的地方。 原来太阳并非从虞渊升起,太阳也并非落在虞渊的背面,大地的尽头无限延伸,大海的尽头也是一样,这广大的天地间,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风土迥异的文明? 并且这个文明,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与辉煌,总感觉他们的成就,不应该属于当前这个时代才对。 所有人还在用泥板书写文字的时候,从未曾见过纸张这种东西;所有人还在使用陶器的时候,从未曾见过瓷器这种事物。 而在武器上,青铜的冶炼产量并不够高,可这里已经有了超越青铜千百倍的钢。 当弓箭手射击百步以内的目标,为此而沾沾自喜的时候,这里已经出现了飞驰数千步轰炸的火器。 在自己的故土,不会有人相信,弹珠会比箭矢更为锋锐与强大,其中的差别则是在乎于火药。 此时,易宫之中,有人走出来,妘载和重华抬着那面木板,把它放置在诸夏首领的眼前。 首领们陷入短暂的寂静,而后爆发出一阵汹涌的嘈杂之声,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这个木板从的传闻,可从没有想过,居然真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见到它! 实沈与那位异世的神灵,并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兄长,那是什么?” 契笑着回应自己的老弟弟: “自过去八千年前一直到往后两千年之内,一切的制度与变革应对之法,全部都写在那上面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禅让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块木板吸引了,此时此刻,这块木板就是天下最伟大的圣物。 上面已经翻开的一些木牌,可以见到一些对应的政策简述,这正是现在诸夏联盟所实施的一系列改革举措。 有人看到了,氏族联盟木牌还是翻开的状态,下面则是诸夏联盟,用一道虚线作为引导,表示传承与递进的关系。 而其他的政策之中,在上面的血缘时代到氏族时代之间,明显是一道实心线。 虚线代表着什么?是代表着时代还没有前进吗? 可现在诸夏联盟的一系列改革举措正在进行当中,天下也变得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这是可以用虚线而不用实线来标注的吗? 有些州牧对此,甚至觉得,这种虚线,是对于诸夏联盟的羞辱了。 用虚线,等于他们这些年的工作与成果,不是全都被抹消了吗,还是等于什么都没有做,令治下土地的社会制度,还在原地踏步? 这些州牧都是有雄心壮志的人,他们想要在自己所治理的那片天下,闯出偌大的名声,也期望成为下一位王的候选者,巨大的功绩必须要有,可现在一道虚线就能抹掉他们的一切辛苦。 于是,有人提出了意见与问题,哪怕现在还不曾开始开会。 妘载压了压手,示意提问的人稍安勿躁。 扁桃体请坐下,现在没有轮到你发炎。 同时妘载也敲了敲木板,在诸夏联盟的下面,有四条实线,分别指向四个盖着的木牌,很显然,这四个木牌就是这一次会盟所要重点讲述的东西了。 于是,终于有贤者出声,明白了那道虚线的意义: “原来诸夏,只是一个过渡的时代。”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很多人都能听得见,一时之间,部族首领和各路邦国之主,心中开始有些惶恐茫然起来。 这就像是开盲盒,在没有做出足够的努力时,而突然面临下一个时代的选择,谁也不知道迎面而来是的牢狱之灾还是黄金时代。 首领们讨论那盖着的四个木牌,有人指着木牌猜测,其中一个木牌,必然是家天下。 讲道理,家天下的设想,其实是最符合各路邦国之主与强势部落首领心意的木牌,他们很想给家天下的木牌投票,但是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谁都知道,家天下是明确被诸夏反对的制度,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 谁反对,就是和天下的民众为敌。 本来一些发展程度较高的邦国之中,贵族还拥有一定的权利,但是诸夏派遣了州牧接管了当地的一些民生,即使贵族依旧保持着权利,但同样出现了变化。 贵族拥有财货与土地,有些东西可以历代继承,但土地无法继续增长,州牧禁止土地转让或买卖给任何贵族,于是贵族只能守着家里的那一点点土地,无法扩张,原本高贵的身份成为阻碍之后,自然会想到一些歪门邪道的方法。 可诸多类似“我附庸的土地也是我的土地”的操作,很快就被州牧们破解,破解的手段也非常的直接暴力——定性为非法所得。 贵族在这些邦国中出现的时间并不久,甚至有些人的世袭还不超过三五代,就已经面临被肢解的局面,甚至他们自己本族内的一些人都赞成分解他们的土地与财货,这都是因为中原搞了一道类似“推恩令”的操作,直接导致本来为利益共同体的一些贵族亲族直接崩盘。 同时,州牧还到处进行宣传,痛斥一些首领分配不公、揭穿他们是如何攫取大量财富。 毕竟州牧并不打算和他们共事,州牧们都有自己的帮手,或个人想法,当地这些首领给他们诸夏首领的地位,谁都知道,这只是名誉上的。 既不靠他们打仗,也不需要他们的势力和利益,所需要的仅仅是名份罢了,既然名份已经拿到,又何须在意得不得罪他们? 有胆子你就跳反试试,没有胆子的话,就趴在地上趴好了。 而纸张出现之后,对于家天下的各种负面宣传,经年累月,已经逐渐渗透到普罗大众之中,至少人们对家天下抵触情绪非常的大,因为纸张上经常把家天下的后果,引申为当年帝挚时代的进阶版,而当年帝挚的时代天下崩溃,万象混乱,民不聊生,天灾人祸频繁出现..... 或许神不能主宰人的行为与一切,但是人们依旧相信天的力量,相信先祖的魂灵是存在的,这是一种上古时代的普世价值观——神不一定真的主宰一切,但先祖一定在某处盯着我们。 纵然现在的时代,氏族已经逐渐瓦解,但终究是未曾完全瓦解。 春天到来的时候,也总会有一些阴暗处的冰雪未曾消融。 大会上的诸多首领们都安静下来了,有人咬着牙沉默不语,有人握紧拳头等待新时代到来的宣言,贵族与民众的分水岭就在于此,诸夏的会盟上,能够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是诸夏三王未必会认为你的建议重要。 于是就会出现尴尬的一幕——你的建议不重要,下次不要再说了。 但这一次的会盟也是第一次的大会盟,为了表示公平性,有人想着,诸夏的王者们,总不会再干这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了。 “各位首领、国主们——” 妘载这时候开始讲话了,手里拿着一份稿件:“根据会盟日程安排,诸夏联盟第一届全体首领政事商讨大会,正式开始!” “本次会盟,聚天下诸侯于陶唐之地,执玉帛者万国!” “现在进行会盟第一项议程,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三王之首,帝放勋的讲话。” 妘载的这份稿件,引起某些人的吐槽。 “阿载这又是在哪里写的文稿,感觉怪怪的。” “不知道,在诸夏会盟上发病了吧,但他表达的意思还是很清楚的。” 帝放勋这时候走上台来,站在木板前面,有个小讲台,老爷子也感觉怪怪的,但是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而这一次,他终于表示,要进行禅让了。 “予一人,已垂垂老矣,至老朽暮年,难以治理天下了,故此次,诸夏十方首领云集于此,将选定新任三王之一,为诸夏共聚,此事,将为人神共鉴,青史所载,天地同证之!” 轰!诸夏的首领们一下子就沸腾了,开幕式暴出如此大的消息,令人震惊!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有上厕所的吗 “各位稍安勿躁,予一人,此次进行诸夏禅让之举,所选出的新王,必须要具备仁义、道德、功绩,或许能力不必过于突出,但只要能造福于世,使诸夏平稳的,继续的走下去,那就是合格的新王。” “此次,诸夏禅让,以选举制进行,诸位匿名投票,先行选举,人选确定之后,再入大山之中,以烈风雷雨考验其精神,待到通过之后,在文庙诸祖前进行赞颂。” 帝放勋说完,妘载上来,表示大会进行第二项,开始请各路的州牧与邦国之主,上来提交自己的功绩册,这些功绩册,都是妘载去当地进行过实际考察的,公之于众之后,经历众人讨论,以此来确定新王者的提名资格。 人群中,二十四州牧站起身来,持功绩册向前行走,神色庄严肃穆,面色紧张不已。 州牧们提交结束之后,就轮到一些大部落的首领和邦国之主进行提交,他们的神色就比较苍白了,这几年干了什么破事,有几分功绩,不仅仅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狗阿载天天没事乱逛,他也知道。 会议区寂静无声,连外面围观的部族民众们,也安静下来,知道此时是非常重要的时刻。 同时,有人开始给各路首领分发选举票,有两种颜色,白色和红色,红色的权重较大,故而拥有红票的人都很少,而且都是公认的德高望重者。 选举票很大,上面有参与此次投票的人名,如果并不想投给这些人,那么就在票的反面写下心中中意的人选,以及简短的理由。 发到契这里的时候,契多要了两份。 妘载看到了契大人身边的两个老头,觉得有些奇怪,给了后面负责整备工作的秩宗一个眼神,此时的秩宗是龙,他是尧时举用而未有任职的臣子,后来在妘载上任丞相岗位后,担任中原的秩宗。 龙去找了契,询问这两老头是干啥的,有没有身份证,怎么混到首领区来了? “这怎么是外人,他是我弟弟!” “您说啥呢,您弟弟不是在大夏.....蛤?” 龙瞪起了眼睛,而听说边上那位,正是从大夏之西而来的异世神灵,龙第一个念头就是埃及人? 此事报告给妘载,妘载听了之后,目光一亮,拿了两枚红票,让龙交给这两个人。 “为什么用权重比较大的红票?” “他们是外来之人,与中土之人没有瓜葛,也就没有利益牵扯,以功绩来客观的评价,这样更能让众人信服。” 妘载告诉龙,同时让龙把这个事情通知下去。 很快,不少目光就聚集到这两老头的座位上来,看到他们手里的红票,有些人的额头开始冒汗,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白票,权重低了一个层次,即使拉再多也没用了。 妘载把功绩册放置到讲台上,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妘载身上。 “选举票不要着急写名字,接下来我会简短的概述一下各位的功绩,执玉帛者万国,但参与禅让选举的人,只有五十五个,并不是很多。” “有上厕所的可以现在去。” 众人:“......” 狗阿载你搁这毁气氛呢,正严肃紧张的时候,你问我们上不上厕所! “走啊一起去啊。” 人们纷纷离开座位。 有些人是真的去上厕所,有些人则是互相商量起来了,接下来要投谁投谁。 新王的上位,关乎到以后各个片区的切实利益,东夷众人已经定下了选票,他们依旧会推举文命为王,毕竟治水的大功就在东夷发生,文命上台之后,东夷片区的福利必定会变得更好一些,而且文命的妻子,涂山氏虽然已经迁出东夷,可毕竟祖地还在东方,沾亲带故的,总要帮衬一下? 反正东夷自己也没有啥厉害人物了,东夷九部的首领们自己都在互相奚落,说即使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光是抵制治水的问题,就足以把他们自己刷下来了。 百越的人们则是嘻嘻哈哈,这帮首领基本上天性散漫,并且贪婪,给钱就投你,不投你是因为你给的钱不到位,得加钱。 淮水以北方的人们想要投票给大羿,这些人都是桐柏山地区的部落,想要让大羿继续弘扬仁义。 “太离谱了,我绝对不会投那个肌肉佬的!我建议大家都不要投他,绝对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们绝对会后悔的!君不见孔丘拳打列国之事哉!” “水猴子还在桐柏山下面盯着你们呢!” 淮水以南地区,虎方国的新首领进行抗议,上一任虎方首领被大羿甩上天空,跌死成二维肉酱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可不想让那肌肉佬上位,然后再来一次“降维打击!”这他阿母是在选诸夏三王,又不是天下第一武道会! “你激动啥啊,大羿弃权了。” “啊!那这真是太好了,以后他就是我亲爹!” 各个州牧管辖的地方,也有准备投给州牧的,人们心思各异,很快回到座位上,妘载点了一下人数,并且说了大羿弃权的事情。 “现在参与选举的人,只有五十四个了。” “接下来,我将简单的概述一下,这五十四位首领的功绩。” “首先是东方之首,齐州牧的功绩,在位三年,采取与民生息的政策,大力发展贸易商业,使齐地经济逐渐繁荣,同时推广道德与仁义的道理,发展教育,使民众孝仁,对属下能严肃看管,约束他们的行为,主要以‘仁学’来治理当地,其主要功绩有三点.....” “东方,琅琊牧的功绩,大力发展鱼盐业.....” “东方,薛州牧的功绩,修建道路以及各种基础工程,重点在于车辆制造业....” “东方,巨鹿牧的功绩,兴修水利,带头拓荒......” “东方,东州牧的功绩,刑名文法,为政苛察......” 妘载对各个首领的功绩进行简短的列举,使人们得出一定的对比,下面已经有人开始勾画选票上的名字,对于场外的,从各个片区坐车来看热闹的人们来说,这些功绩的虚实真假,他们是最了解不过的人了。 文命捏着手里的选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与功绩,知晓不少人对自己寄予厚望,但他听着其他人的功劳,许多的事情,是他所不能办到的,于是对于接下来的结果,不免紧张惶恐,甚至有些茫然无措起来。 若自己当上了三王,真的能够做的好吗? 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每一个有意竞争三王者的心中。 而这时候,妘载念诵到了一个州牧的功绩,语气稍加停顿,对于这位州牧的功绩,有些吃惊。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黑暗的苏美尔 很快,诸人的功绩已经念完,下面的选票也基本上都填写完毕,而那些没有什么功绩的邦国之主,面带菜色,非常尴尬。 当然也有脸皮厚的,告诉其他人,真正擅长治理的人,是无为而治,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治者无堂堂之名! 知道自己选不上,不如多吹两句牛逼找找面子。 契大人身边,实沈与那位异世的神灵,这两位老人也按照自己所听到的功绩。写下了对应的名字。 “您叫什么名字?听得懂诸夏的语言吗?看得懂诸夏的文字吗?” 契觉得这位异世的老神看不懂诸夏之语,但是那位老神开口,一口地道的古山西话。 兀得哩!(那当然啦!) 契顿时就来了精神,一问之下果然是实沈教的,好家伙,西域外头现在都说山西话了。 这是传播古诸夏之语,拓我民族文化啊。 “你叫啥名字?” “纳布。” 契:“那卜?你也会占卜?我们这里也有个会占卜的可厉害了,回头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有空一起打牌。” 坐在人群边缘位置的巫咸打了个喷嚏,他身边放着甲骨,之前投票前想要烧制占卜,被人迅速的阻止了,现在还在喋喋不休: “新王的诞生,是上应天命,下合人情的事情!怎么能不进行占卜呢!难道他们看不到我手里的红票吗!” 巫咸愤愤不平,他感觉到一道目光,望向后勤处,那边有一头羊呆着无所事事,正是羔子,此时正在盯着他手里的那张红票,咂了咂嘴巴。 票不投可以给咩吃吗? 作废的票都将进入羔子的肚子里,清洁环保,最后变成羊屎蛋拉出来回归大地。 契听到巫咸的大声抱怨,拍了拍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这老巫师的碎嘴。 纳布觉得诸夏的人,在情绪上似乎特别的跳脱,而且待人十分热情,并不过分的掩饰自己的喜恶,这让纳布觉得很开心与很舒服。 人之以真诚待人,自然也当还之以真诚。 他也学习了一段时间的诸夏文字,对于诸夏的仓颉字是看得懂的。而这里拥有如此多的贤者,以及这些选举、禅让的制度,都是他们那边所不具有的。 他从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 在进行仔细反复的斟酌与思考之后,他投出了关键的一票,他不知道这一票是否会成为诸夏新王的助力,但这种参与感让他倍感新奇。 原来下位之人,也能参与上位之人的选择,上下的阶级较为模糊,但是上面下达的命令下面又会令行禁止,这仅仅限于工作上面,而选择新的王者,居然是要凭借功绩,而不是武力和血脉? 而且最关键的两个点,这里的至高者有三位,三王之王只是一个泛称。一路从西方走来,纳布已经明白,原来在古早的时候,这里的民众,还崇拜“皇”与“帝”。 三皇诸帝,而这些皇与帝,都是他们的先祖,帝指的是影响力巨大的王者,而皇者,只有拥有巨大功绩,有挽狂澜于既倒,传薪火于绝渊的首领,才能被人如此称呼。 帝者自称与天同齐,中央之帝称呼为天帝。 而王者下降于民众之间,但他们依旧保有“天帝、天子、百揆”的称谓,这是三权分立? 新的名词在这位神灵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将这些想法与念头,统统雕刻在泥石板上。 “你这些文字很有意思啊,也是象形文....但是和我们这里发展的不一样啊。” “象形?不不不,你是说,那种圆圆的,模仿类的文字?那是太原始的文字了。” 纳布简单的对契解释了他们的文字,楔形文字看起来很奇怪也很有意思,就像是一个个横平竖直的符号,在符号的尾巴上或者起笔的地方有个三角形.... 发音也和诸夏之言完全不同,契停了一会听不懂,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进行微笑。 而纳布给契科普了一下自己家的文字之后,突然感觉一阵悲凉,重重的叹了口气。 “诸夏以禅让和功绩为王,既有武力亦有道德与仁义,这是理想中的王朝与天下,而我们的土地早已不再属于我们,连我们这些神的信仰,都已经沦丧。” “我们的土地被阿卡德人所夺取,阿卡德人的第一任王,用你们的文字与语言来讲,他叫做萨尔贡,他有五千四百人的常备武装军团,他自封沙鲁金,意为真正之王,合法之王,是世间四方之王。” “他所打下的疆土,从大海抵达另外一片大海,自正南方之长海到西北方之巨海....” “他出身卑贱,是谓‘母卑而不知其父’,却制造了如此大的功绩,甚至灭亡了我们的王朝,这种人在你们这里,也应该算是战无不胜的传奇之人,我之前所听闻,你们这里是举贤任能,不计较出身,他如果出身在你们这里,必然会被发掘.....” “舜发于畎亩之中,载举于版筑之间,风后举于海,力牧举于野....” “这与我们不同,我们那里,王权自天而降,落在埃利都,阿卢利姆为王,然后从一个城邦转移到另一个城邦。” “到了现在....谁非王,谁是王?” 契好奇的询问:“那这么说,你们现在被那些另外之地来的人所统治者?有想过造反吗?” 纳布:“不,阿卡德的王朝也已经毁掉了,谁非王,谁是王,正如我记录在泥板上的文字一样,这些骑着马,放牧牛羊的人,被另外的,从山里钻出来的人所毁灭了。” “我们的土地,已经陷入最黑暗的时代,与南部和北部的贸易全部中断,大气也在剧烈变动,超出了我们这些沦丧之神的能力,无法调节,饥荒带来了瘟疫,无数的人死去.....到处都在发生战斗。” “我来到诸夏的极西之外,在你们所称呼的虞渊附近居住,那对于我们来说,是东方太阳神乌图所诞生的山岳,但对于你们来说,却是太阳落下的悲伤之地。” “于是,我认识了实沈。”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新王的弃权 “对于你土地上产生的变故,我深感悲惨,王权没有永恒我的朋友,所以....你准备造反吗?” 契对纳布故乡的情况感到抱歉,但依旧不忘记询问对方是否要起来反抗,纳布苦笑,表示自己跋涉了如此遥远的距离,就是为了来到这里见一见外部的世界。 “我懂的,背井离乡打黑工....不过你放心,我们这里祭祀神灵,有一套完整的法律法规。” “?” 纳布全然听不懂契的用词,为什么祭祀神灵还需要法律帮忙? 祭祀的行为应该归于祭祀,和法律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了想,思考道:“或许是为了维护神灵的威严而制定的法律吧?” “你在说什么,我们大牢里面关着好多神灵呢,这帮神都是犯了法的....” “???” 纳步的头上冒出三个问号,更加搞不懂诸夏这里的情况了。 这时候妘载开始喊话,让人收票了,他也集中精神,看向前面的那面巨大木板,他觉得,或许在这黑暗的年代,能够从这遥远的诸夏,找到拯救自家土地的方法。 妘载看到了这两个人放下毛笔,就让人去把这两位的红票收上来。 “接下来唱票啊唱票!就是读票,所有人坐好了,不要说话,不要交头接耳,此次唱票公平公正公开。” 妘载的身边,季狸、叔豹,这两位大臣上来,搬来一块大黑板,上面写下名字,这两位大臣进行记录。 这话出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有些人额头冒汗,此时此刻,不管是大起还是大落,都可以说是十分令人振奋的,甚至会振奋到心境梗塞。 东夷的人们向文命传递眼色,并且暗暗竖起大拇指。 这波红票骑脸怎么输? 妘载按照方才简述功劳的惯例,还是从东夷地区开始读票。 “姒文命。” 第一个名字不出意外是文命的,妘载念道一个名字,就在另外一个木板上,有人帮忙画上一横,写的是上古年代的工字。 上古年代的正字是不能用在这种唱票上的,这个年代的正字,看起来是一个正方形,下面有一个鸡爪,十分的奇怪.... 反而是共工的工字,自上古时期就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下面的一横变成了一个正方形而已,而有些地方的工字写法,和后世没有区别。 一票....两票....三票..... 东夷地区的人基本上都投了文命,很快文命就积累到巨大的票数,但是出了东夷九部之后,其他人的票数也开始慢慢上涨,文命的涨幅逐渐变得小了下来。 “伯成子高。” “皋陶。” “姬弃。” “相土。” 念到名字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大功绩的,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肯定。妘载继续念着人名,票数之间的起伏落差很大,红票则是会单独计算。 有人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有些愕然,随后失笑着连连摇头,本来觉得自己的名字不会出现在最后的唱票环节,没想到居然还被众人推举,以至于提名了。 虽然知道自己并不能得到最后的“优胜”,但是还是为自己能在这种场合提名三王,而感到由衷的高兴,这就是巨大的名声,以后走出去,任谁都知道,某某在诸夏第一届会盟上,曾被提名为王,虽然未曾得到王位,但依旧是世间少有的大贤者了。 文命看着自己的票数,现在正在被某人反超,这是一位州牧,名声不显于过去的时代,而在当前的时代绽放出伟大光彩,这让文命叹息一声。 果然,任何时代都不缺英雄和圣贤,缺少的只是让英雄和圣贤自由发挥的空间。 天下很大,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刚刚在念诵功绩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这个人的名字,几年前州牧刚刚分派出去的时候,他用了一年便将名声传递到四方,他的改革措施也救活了许多人,能有如此的殊荣,这许多人会投票给他,也是很正常的。 “此人的功绩与行动力,都是一流的....既有仁义亦有法度....孟涂。” 孟涂的功绩令人震惊,他主动去了一个极为落后的地方,到了当地,和民众一起在田野中耕作,又兴办教育教导他们认识文字,修缮道路以和外界进行贸易,同时让当地的民众因地制宜,分土地多种大豆,大豆能榨油、制酱,既可供自己食用,也能向外倾销,实乃“田中之肉”。 而且豆类和其他作物混种,尤其是与桑类交替种植,可以使第二年桑类作物长得更好。 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将一个落后的原始聚落,变成了文明之邦,人人盘头束发,讲仁义而有道德,并且生活富庶,人人都能吃得起饭,家家都有犁具和耕牛。 救荒、溲种、制犁、通商、劝输、启蒙、兴工筑、集流亡...... “渔阳牧!孟涂!我记得他,当年在洪州,击败北户氏之后,他在台上宣讲思想的力量,被伏羲和黄帝注意到,并且对他进行了考校!” “他是巴人啊,一个巴人,居然能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被人祖所看重?” 人们窃窃私语,而人群中,听到巴人二字的廪君都愣了。 我超,我们巴人还有这么牛皮的思想家?我咋不知道? “早说他是巴人,我就把票投给他了!” “这位壮士,你投给谁了?” “相土,相土,是商部落的那个首领吧。” 廪君对于中原众人都不认识,所以简单的听了功绩之后,做出了判断,投给了商部落的相土,毕竟做生意才能买到好武器,通商最重要,他是这么认为的。 边上那人摸着胡子:“我投的是周部落的姬弃,民以食为天,当然是种地最重要了,你看姬弃的票数比相土高多了。” 文命此时的票,白票已经被孟涂超过,红票持平,文命摇摇头,笑了一声,正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 比起治理天下来说,孟涂的举措,已经完全胜过自己,没有什么可纠结或者反驳的。 然而,最后的时候,之前纳布的那张红票被读出来,写的是文命的名字。 场内外一片寂静,孟涂却站起来,第一个鼓掌。 “诸夏的新王,诞生了!” 文命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以一张红票的差距,赢了....? 不! 文命忽然心中生出一种冲动,他觉得,自己的票数完全是被东夷顶上来的,并且和孟涂的功绩相比,自己的贡献仅仅是治理水患,可这不是自己该做的事情吗! 于是他站起身来,对所有正在欢呼,或遗憾的人开口: “我弃权。”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一切起始于敷浅原 弃权?眼看着就赢了,文命却主动弃权,这波操作属实是惊呆了许多人。 甚至有人憋着一口气,几乎就要喊出声来! 你不要给我啊,直接弃权太浪费了吧! “弃权?你想清楚了?这可不能反悔!” 妘载皱着眉头,对文命进行警告。 虽然大家都觉得应该让有治水大功的人来继承新王,但是文命的短板也很明显,那就是在治理民生方面有待加强。 不过在部分首领的心中,文命的地位还是稳固的。 只是没想到孟涂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来,选票上的黑马,凭借着自己的功绩能和民众平分秋色,连妘载也不得不承认,孟涂做的很好,这些年偶尔会去孟涂治理的那片土地察看,政绩确实是出色,心中也有想过把他立为三王的提名者。 只是没想到此时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支持孟涂罢了。 几乎整个沧海地区的首领都支持他,连北部草原和山戎的首领们也投出赞成票,甚至是中原人和部分的百越人,听到了孟涂的功绩,在进行横向对比之后,也选择了他。 妘载心中琢磨开了。 文命治水的成功,如今只有东部地区,相比于原定的历史轨迹来说,成就弱化了七成....如今和孟涂打成平手倒也不意外,只是异世的那位神灵也投票给文命,恐怕也是看中文命治水的功绩。 但现在,文命弃权,那么新王就注定是孟涂了。 孟涂,山海经中所谓夏王启之老臣也,是主管巴地诉讼的贤者,世人称其为神灵。 如今在洪州经历大量的思想与学习,又拥有实践来的脱贫致富的功绩,终于成为新时代的拐点。 臣非臣,王非王,选贤任能。 帝放勋也很惊讶,孟涂的出现,并不在他心中的几个人选,但他觉得,这样也更能够体现民众的意志,使得禅让更为合理。 孟涂是无法作假的,他的功绩都是靠着他日晒雨淋的双手双脚,一点一点干出来的,他从遥远的南方巴山去洪州学习,又从洪州来到北方的沧海畔,他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却能做到如此大的善政,这是抹除不了也掩盖不了的。 帝放勋看向文命:“你当真要弃权?说一说为何弃权?” 文命叹息:“我在政事与治理民生上本领以及结果上,所得到的,与所成就,,都远不如孟涂的功绩。” “我之所以得到大量的支持,只是因为我治理了大河下游和东夷地区的水患罢了,我能兴修水利,开垦沟渠,披山通泽,能与民众同甘苦,但却不知道如何让他们共富贵。” “而我治理水患,也仅仅是因为中原派遣我过去而已,我本就是司空,治理水患是我的工作,这怎么能叫做功绩呢,我只是完成了我的工作而已。” “请允许我退出王位的候选,或许下一届的三王轮换时,我会回来,但这一次,我认为我还不够资格,成为诸夏的王者。” “三王者,肩负诸夏之兴衰,责任重大。” 文命的这番发言震惊了不少人,而妘载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却顿时蹦出一些画面来: 舜避丹朱于南河,禹避商均于阳城。 诸侯朝觐者不觐丹朱而觐见于舜,狱讼者不讼于丹朱而讼之于舜,讴歌者不讴歌丹朱而讴歌于舜,故舜曰:“天也!”,遂践天子之位; 禹辞辟舜之子商均于阳城,天下诸侯皆不去朝见商均而去朝于禹。禹于是遂即天子之位,南面朝天下,国号曰夏后,姓姒氏。 古代三辞三让的礼制形式,包括后来曹丕逼汉献帝禅让时,也要假模假洋的“避”一下,源头就来自于这两件事情。 无须怀疑古代氏族时代英雄人物们的节操,千百年传颂的故事,连无君无父的墨家都承认的贤者,被法家竹书一言孤证不立之论而传播四散,实在是荒谬不已,只因世人多喜猎奇之事。 定天下于尧,文明于舜,而功辉于大禹,有巨大功绩的人禅让并没有什么毛病,任何人都是从弱小的模样成长为强大,在古氏族灾难的时代,部族群众们,所需要的人,不是提挺氏那种狂热的权利战争家,而是一个能脚踏实地带领人们走出苦难的英雄。 新的英雄出现,旧有的王制就会腐朽崩塌,到了这个时代,也就自然而然要进行交替,过去的功绩不足以保持王位的传递,这就是禅让了。 当然,古代这些英雄人物,或许也是向往着共主的位置,但是和后来的那帮野心家有些许不同.....上古英雄们,或许至少是要点脸的,他们会真的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后人可以效法他们的行为搞出不要脸的辞让之事,但这几个人前面,可没有任何人的行为可供他们效仿。 天下么,何须搞囚禁的事情呢,上古年代不服就是干,蚩尤看黄帝不爽就直接跳槽,炎黄二帝互相瞅不顺眼就打起来,少昊崩死,共工和颛顼都说帝位他们各自要坐于是就起来争夺,颛顼打赢了还要把日月星辰全都拴在北方天极上不给其他人看,而帝喾也敢不要脸的把帝位公然揽在高辛氏的长子帝挚手上。 在大家都不太要脸的时代,也只有尧舜禹三人,是至少要脸的人,尧说出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他也想过传位丹朱但是最后放弃,而舜是第一个进行避让跑路行为的王者,所以他们才是圣君。 妘载脑子里冒出了很多想法,一时之间居然沉默的看向文命,这让文命稍有慌乱。 而妘载此时正在想的是,或许当自己抵达敷浅原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大禹注定要和文命分割开来,而五帝之后的最后一位帝王,也会改换身份。 敷浅原,这片土地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在山海经中,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名,和它一起被标注出来的平原、湖泊、山脉、高地,都实在是太多太多。 但是在《史记》之中,敷浅原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大禹治水,凿开了九条山脉间的道路,导流九条大河,最后治水结束,所到达的地方,就是九江之南的敷浅原! 于是九山刊旅,九川涤原,九泽既陂,四海会同! 而当今这个位面,治水所开始的地方,则是敷浅原! “我最后问你一次,没有回头的机会了,真的要弃权吗?” “是的。” 文命没有三辞三让,他恭敬的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去到了后面的民众之间。 于是,帝放勋和妘载对视一眼,宣布了新王的加冕! “啊,三王!作为万民之主,所行之事要谨慎,所做之举要稳妥,所定之论要恰当,辅之以德,天下人都会响应拥护,用清静之心奉行上天的命令,上天将一再赐给你好运!” “孟涂!站上台来,面向南方,那是天下所在!”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卿云歌 孟涂向众人行礼,人们对这位年轻的巴人投以注视。 这是一位年轻有为的王者,他的过去倒是从不曾高高在上,而一直是卑贱如尘。 “巴人,巴人也可为王!” 廪君在人群中,激动的不能自已,他此时真想一口气吃掉一头肥羊,再配上八二年的黄帝牌气水两箱,这是重大的时刻,是卑贱如尘埃之人与至高至辉煌之人交错的时刻! 向来被世人所视作野人的巴山之民,也能走出如此伟大的圣贤! 虽然这个圣贤并非自己,廪君却也在这数十天内,逐渐明白,或许自己并非治理天下的那块材料,连小小的部落都弄得分崩离析,自己除去武力之外当真也是一无是处。 不懂得任用贤人,不懂得发掘贤才,贪婪之心过于旺盛而导致什么都得不到! 而巴人成为新王,这是具有重大意义的,自舜发于畎亩之中,载举于版筑之间,天下的禅让制度也逐渐开始完善了,强大的权利不再从强大部落的手里交替,而是真正实现了从卑微到崇高之间无有阻碍的转变! 他想要起身跳舞,在这重大的时刻,必须献上先祖时代的狂野舞蹈! 祖洞冒青烟了属于是! 但是被周围维持秩序的战士进行了警告,让他不要胡乱脱衣服。 “公共场合,如此严肃,你怎么能脱裙子呢。” 廪君只能穿上裙子。 这时候,台上孟涂正在被帝放勋进行告诫。 “为王之人所要明白,好主意就不能搁置不用,贤才不能被遗弃在田野之间,万邦想要太平。凡事就必须考察群众的意见;常常放弃自己不正确的意见,多听从别人正确的意见;为政不虐待无告的穷人,用人不忽视卑贱的贤才。” “时刻警戒自己,才能免于后忧。不要破坏法规制度,不要优游流于放纵,不要过度玩乐;任用贤才不要三心二意,铲除邪恶不要犹豫不决,谋划尚有疑问就不要勉强施行。这样,你心中的一切思虑都会通明透亮了。” “不要违反正道去求取百姓的称誉,也不要不顾百姓的意见去满足自己的欲望。思想不怠惰,政事不荒废。” 帝放勋说了很多,然后递过去一本小册子。 “没事多翻翻书,这里面都是为王之道,当你遇到困难时,就翻一翻它。” 而后,递过去一份玉石印章,这是三王专属的印章,这几年才制造出来,作为身份与传承地位的象征。 “这是传世玉章,上面有文字,大声的念出来。” 孟涂恭敬的接过,把玉章仔细小心的翻过面来,上面写着九个字,并不对称。 “受命于祖先,辟地开天!” 孟涂神色肃穆,帝放勋给出玉章之后,按照交接流程,需要另外两位王者进行告诫,同时奏响乐曲,这时,夔和太子长琴,已经奏起音乐,祖先之灵降临欣赏,诸侯们相互礼让,鸟兽在宫殿周围飞翔、起舞,所弹奏的,是《箫韶》之乐。 《箫韶》,又称《九韶》!是为九德之歌,帝喾命咸黑所作,此乃高辛氏之乐也! 奏《九韶》以为乐,具太牢以为膳!重复演奏九遍,人与鬼神,都会来归附。 除此之外,还要演奏《云门》祀天神;《咸池》祭地示;《大韶》祀四望;《黍盛》表诸夏之功。 此时,忽然乐器的声音有所变化,敲打的石头与铜器都笙筦变声,乐未罢,疾风发屋,天大雷雨...... 诸夏首领们都大为震惊!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新王生,而变化见于钟石风雨?! “大家不要慌张,烈风雷雨只是大会第五项表演,中心思想在于让新王提前清醒清醒,不要被权利冲昏了脑袋。” 妘载这时候说话了,然后喊了一声:“雨师都给我把云撤了,撤了撤了!” 很快风雨就消失了。 人群中声音鼎沸,也有骂娘的,表示搞什么,还以为天现异象,预示王位正统,结果是炼气士搞得现场特效。 重华前来,对孟涂进行告诫:“可爱非君?可畏非民?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钦哉!慎乃有位,敬修其可愿,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可爱的不是君而是民,可畏的不是民而是君失其道,民众没有大君他们又会爱戴谁呢?大君没有民众就无人跟他守邦了。一定要谨慎啊!认真对待你所居的大位,切实做好你想要做的每件事。如果四海百姓都至于穷困不堪,那你做大君的天禄也就永远终结了!】 孟涂稽首再拜,此历史性的一幕幕,早已被史官用文字与拍照结合的方式记录下来了。 三王禅让我在场,风雨浇头我指挥。 史官们表示,我们就在现场,我们可以作证,当时我们就是那个笔、墨、纸张、门板..... 到了妘载这里,妘载稍加思考,随后谨慎告诫: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人心变化莫测,道心中正入微;惟精惟一是道心的心法,我们要真诚的保持惟精惟一之道,不改变、不变换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最后使人心与道心和合,执中而行。】 孟涂再拜,领受告诫。 此时,重华弹奏琴弦,与夔、狐梁、太子长琴、无达等八位古之乐者一起,演奏古老之歌! “这首歌,本来是弹给你的.....” 重华对妘载表示,这首歌本来是送给妘载的,毕竟妘载有天子之相....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他于是不再夸赞别人,专心弹奏起乐曲来。 孟涂的脸色变了一下,但是他想着,如此重要的时候,绝对不能因为帝舜的诅咒,而去上厕所,一定要硬抗下来。 重华开口,其音浩大: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紧跟着,乐曲弹奏,后面八位乐师齐声相和而唱: “明明上天,烂然星陈。” “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圣人的光辉如同日月,受禅即位之后新王诞生,大地仍会像过去一样阳光普照、万里光明。而没有前人的美德,就没有禅让的美谈,所以先王之举比起明明上天,更为值得歌颂。 ......... 而人群中的纳布也因歌声而沉迷,呼吸急促。 他飞快的在泥板上写下这一幕幕正在发生的情况与事情,此时恨不得自己多长两只手用来刻写: “王权自先祖而降,从天空来到人间,自皇传于帝,自帝传于王,以禅让为形制,不以血脉而夸耀崇高!” 又想了想,加上了之前契和他无意间说的一句话。 “王权没有永恒。”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国号 三王接替,孟涂为百揆,妘载为天子,重华为天帝。 诸夏新王诞生,并没有雷鸣般的欢呼与掌声了,因为乐曲还没有演奏结束,在这古老的歌谣中,权利在民众的见证中得到了交接传递,而并非在一栋小小的黑屋子里。 至此,很多人也都明白,为何不在易宫举行王的交接仪式。 自皇而传为帝,自帝而传为王,本就应该在太阳之下,这是天地人神共同见证的事情,除非心里有鬼才会避开所有人私自进行交接与活动。 这是伟大的事情,而非见不得光彩的龌龊。 当然,三王制的弊端也是存在的,三权之间相互渗透的情况会随着岁月的更迭而变得频繁,彼此之间可以想到,在百年之后,这三王之间商议事情与决断的时候,也会出现扯皮的行为。 甚至可能有一位王者通过各种手段,来获取大量支持,从而架空其他两位王者。 也或许是两位其他的王者约定二分天下而把用来制约的第三位王给驱逐出境。 但至少眼下,这是遏制家天下崛起的很有效率的办法,并且也同样实现了中央集权。 没有永恒的制度,只有不断更替的制度,总归来说,制度其实正是时代的延伸与一种反映出来的现象,它能代表那个时代的一部分情况。 并且可以预见,三王制以后还会继续改变,只需要看一看那块木板就行了,上面的三权分立下方,同样有盖着的木牌。 那会是什么新的制度?谁也不知道。只有当天下到了恰当的变革时机的时候,这些木牌才会被翻开。 卿云的乐曲演奏完毕,这时候台下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孟涂要进行誓言的宣讲,可他并没有太大的准备,在稍作斟酌之后,他开口,居然背诵了一遍“大同之世”的言论。 这言论最早是妘载所提出来的,当时是为了驳斥大业的尊卑论,后来竟逐渐在洪州流传,但由于太长,只收录在语文课本之中,能背诵出来的人未必有多少。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 孟涂就像是在进行最虔诚的宣誓仪式,他将大同之文背诵完毕之后,表示自己会向着这个目标继续努力,为此而献出生命亦在所不惜。 于是众人心悦诚服,口中称“王,王,王!” 而这一段王权的交替之事,没有任何的污秽,凭借着功绩来说话,念诵着不可能实现的理想誓言,并为此而愿呕心沥血,这种纯粹与圣哲的交替,让纳布大为震撼。 什么是文明? 纳布曾经以为,建立起高大的王城,垒砌起坚固的土墙,拥有广袤的土地,以绝对强大的实力碾压四方,再恭敬的祭祀他们这些神灵,使民众能认真产出粮食,这就算是文明了。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圣哲与文明! 文明不在于有大的城,多坚的墙,多广袤的土地,多强大的实力,这些只是文明延续的保证,是文明所创造出来的衍生品,并非是文明本身! 人文!这才是真正的文明本体! 经天纬地曰文,照临四方曰明! 他捏着刻刀的手几乎都拿不稳,颤抖着摇晃着,把之前孟涂所背诵的文字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他刻划的很认真。 此时,会盟进行到第八项。 “定国号!” 诸夏是联盟集体的暂时称呼,并不算是真正的国号,此时首领们也明白诸夏只是一个临时的时代,只是没想到会在会盟的程序接近结束的时候,要来定义新的国号。 “所以,过去黄帝王天下,国号为轩辕氏,少昊王天下,国号金天氏,颛顼王天下,国号高阳氏......” “帝喾高辛,帝挚高辛,帝放勋陶唐氏....如今国号,姑且算作是唐。” 妘载的发言令一些人窃窃私语起来。 为啥姑且算是唐而不是陶呢? 而且过去的所谓国号,都是邦国之号,多数是以氏族首领,或者为首氏族的氏号来称呼的,大家想着,现在诸夏一体,你又提要搞国号,却不知道这个国号是氏族的名字,还是以太古三皇时那种“十三部”“九部”来称呼全体的诸夏部落? 那诸夏的国号名字,莫非要叫夏国一万部? “我看到你们的脸色,我就知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你们都知道过去邦国之号来源于氏族首领,现在我要说的事情,和这个没有半点关系!” 妘载大声解释: “我想要说的是,氏族首领的氏,作为国号的时代,就在现在结束了!结束于诸夏手中,结束于你我他所有人的眼前,故而新的国号,是我们所有人的国号,并非是某些部落,或某几个首领的姓氏所成!” 妘载倒是很想直接沿用华夏的称谓,但是华夏在这个年代是中原诸部的联合称号,如果使用了华夏,那么就会引起诸夏其他地方人的反问,既然可以用华夏,那也可以用东夷百越西王母.... 毕竟现在的诸夏地区,是融合而来的,并非是攻打出来的,攻打下来的土地大可不必在意对方的意见,可是以威灵摄服,且在这个融合较为浅薄的年代,想要让所有人拥有共同的荣誉感去维护它,那就必须要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否则,不论是用谁的名号,都会让其他人觉得,拥有这个名号的部落,仿佛高人一等,这不利于以后的融合统一。 妘载让大家发言。 大家却一时面面相觑,表示要听听妘载几人的意见。 狗阿载能说出这种话来,那一定是已经有选择了的,大家听一听,参考参考也无妨,要是好话就直接沿用。 “国号为汉,取天上星河之意,既代表先祖之光,亦代表自我之未来,所谓维天有汉,鉴亦有光。” “二十四州,二十九位邦国之主,及诸夏联盟中一切部落所到之处,其一切所扩展之地,则统称赤县神州!”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汉,汉谟拉比法典? 星汉之汉? 先祖来源于星辰,三王的玉章上写着受命于祖先辟地开天,那便是受命于星汉,只是这国号为一个字,或许是为了区分星汉的词汇吧。 诸夏的首领们是如此想着的,诸夏是地域上的统合称呼,那么,若国号为汉,所有人就皆是汉民,只是在妘载口中,汉人的身份变成“国家公民”,这个公民的称谓似乎很有魔力,比起单纯的汉人要更有正式性。 看似是转变了一个小小的称呼,但事实上,所有人在行一切事情之前,都会想到,诸夏不再是联盟而是一个名为汉的巨大国家。 妘载只称国家之事,绝口不提王朝,故而汉也绝不会成为某个封建王朝的代名词,这是专指第一个巨大国家的名讳,它拥有先进的制度,或许以后会逐渐腐朽,但也绝对轮不到蝇营狗苟来攀附关系。 所以,国号如果确定,就要给这个国号定义出它的意义,如果仅仅是依附于五德之类的东西,以后若有独裁者或是世袭的帝王,他们也会为了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而冒用星汉之号,表示自己的伟大可以与这个年代相提并论。 故而,定义出国号的意义,那么汉这个国号,就仅仅限于某种制度才行使用,一旦后继者胆敢背离制度又继续使用这个国号,那便必然会招致有识之士的奋起反击。 首领们都觉得星汉之汉还算不错,诚然也有人进行反对,他们站起来,只是口中所提出的建议,那些“国号”显得过分滑稽可笑,本来是严肃的讨论未来的场合,却成了说出国名逗汝一笑的尴尬场景。 什么大家都穿麻衣,自嫘祖出西陵,更是桑麻传遍大地,那不如以麻为国号,立刻就有人站起来大喊麻麦皮并且给予反驳,至于反驳的内容只能引的大家一片哄笑。 毕竟你都能以麻为国号,为什么不能把麦也加上,把皮也加上?那这国号岂不是成了骂街的东西!而且也有穿兽皮的部落站起啦反对,表示咱们部族穷逼穿不起桑麻,难道他们就不算国家公民? “说话前注意三思而后行!” 有老首领出面驳斥,让那帮不正经的人收敛,告诫他们这是严肃的场合,国号岂能如儿戏一样的起名? 于是,以举手表决的形式,来进行国号的选择。 妘载和重华,乃至于帝放勋老爷子都隐晦对视一眼,国号之事,是那天晚上见文命的时候,提及过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文命居然会落选,爆了个大冷门。 大部分的首领都举起手进行赞成,少部分的首领看周围也没有人能赞同自己的国号,于是也就举起了手,反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当然也有人没有举手,认为不太妥当的,但反对也没用,直接就弃权好了。 三个人弃权,其他人都是举手同意,于是汉的国号,就此定下来了。 这时候,妘载走到那块木板边上,大家这就明白了,决定新时代的政策要来了。 大会进行第九项,旧时代的残党....呸!新时代的决策选择! 一共是四个木牌,妘载依次把它们翻开,第一个木牌上面写的果然是家天下,但标注为“世袭制”;第二个是共合制;第三个是分封制;第四个是君主专制。 四个木牌下有对应的,为政举措,以及政治体制的简单概述。 诸夏的首领都知道,三王制度就是共合制,此时放置在四个木牌中,周围有虚线相连接,表示了政治制度在同代是可以互相转换的,目的在于提醒民众,随时警惕“世袭贵族势力”打“家天下牌”。 在共和制下方的几个相邻的木牌,以及一些并不相邻,但依旧有大用的木牌,一个接一个的被翻开,于是一种接着一种的新政策也都新鲜出台。 使用这些政策,可以加速接下来时代的发展变革,只要不偏离正确的道路就没有大问题。 每一种政策的翻开,都代表着一阵议论声,自然会有人进行反对,毕竟政策是虚的,还没有落到实处,或许就会被眼前的困难所阻挡。 而这些困难,就是现实中所存在的一些问题,或许是影响到某些人的利益,总之出现反对的声音必然是因为对首领自身有影响,所以才会有人起立。 这时候妘载会为他们讲述这些政策可以带来哪些好处,坏处与好处相比的时候,好处大于坏处的话,自然就会得到这些首领所接受,当然这些首领也并非是完全敢和三王唱反调,主要是在这剧烈变革的新时代到来之前,尽可能的为自己那破烂不堪的权利,多糊两层墙灰,让自己好看点罢了。 当权利丢失的极其迅速的时候,所剩下的就只有那面子了。 出门的时候,顾忌身份,哪怕吃不起肉,也要拿猪皮擦擦嘴巴,沾点荤光。 同时,妘载还让皋陶进行立法程序,通过大会第十项议程,确定了诸夏第一法典的地位。 《大汉法典》,在封皮印刷之后,就会分发给各个片区的州牧与首领们,让他们回去进行讲解,普及法律知识到民众中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天地方圆。 皋陶其实感觉挺可惜的,主要是原来的名字被覆盖了,于是在此时偷偷告诉印刷厂的工作人员,一定要在法典的末页,印刷上这份法典草稿形态的原名——《今日说法》。 但是要妘载来说的话,正所谓上古之书叫做“谟”,有大禹谟、皋陶谟,那这法典应该叫“汉谟”......汉谟拉比法典! 紧跟着,三王又宣布,要进行书同文车同轨,在数年的交融交流当中,仓颉字传播的也算广泛了,也有许多的首领学会写了,甚至因为文化输出的关系,在繁华的市场上和中原商人做生意,如果不会写仓颉字,那就会很麻烦。 允许保留各个邦国本地的文字,但在正式场合以及学堂教育当中,要以诸夏的仓颉字为主,同时妘载还颁布了第一份“汉字典”。 仓颉字也正式更名为汉字。 诸夏的会盟从上午持续到傍晚,在立法,立制,竖立道德仁义的标准,随后再宣布一些人事调动,以及大臣任命,甚至规范了一些必读的读物之后,终于结束。 在熊熊篝火之中,饭菜被送到各位参加会盟者的面前,这是最后的礼仪,坐在同一片天空下共同进食,是为亲族一体的表现。 王者食太牢,州牧诸侯食少牢,其他人等随意吃喝。 巴山的那两头羊被大鼎煮成羊汤,分给每一个人吃食,而洪州出产的饮料,在宴会上极受欢迎,引得好评如潮。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找不同 纳布来到那块木板前,恭敬的对妘载行礼: “我以为制作出这块木板的人,应当是一位苍老的智者,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的王者。” “东方的王,伟大而崇高,请指引迷茫的我等。” 妘载觉得这位老神灵很有礼貌,询问道:“请问你是从大夏之地而来?” “还是从大夏的更西边?” 纳布略有诧异:“实沈大人才刚刚回到这里,您难道早已知道,大夏之西还有国度?” “我知道,在西方有一片,西方的西方还有一片.....我更知道,天地是个圆圈,无论是浑天还是宣夜,大地始终是个球形。” 浑天说与宣夜说,亦或是真实世界,无论山海世界属于哪一种,脚下的大地是个球形,这个早已经在十几年的地理观察与天文勘探中,有了确定的答案。 “大地上到处都有文明,正如同农业生产和畜牧业生产一样,这都是为了生存而想出来的方法,而犁具与轮子,也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开发出来的工具。” 纳布很是惊讶。 天地是个球形,这种道理在此时的古苏美尔地区根本不存在,不然也不会出现“天下四方之王”这种称呼了,大地是扁平的,这是上古诸民无论哪个文明的共同认知。 而在宗教作为主导的部分文明当中,譬如古埃及人认为宇宙的模型图,大地是神披植物的男神西布的肉体,天穹则是姿态优美的女神吕蒂。而大地犹如天井,周围尽是耸峙的高山,中间低洼平坦的地方是人类居住的地方,日月星辰悬挂在天井的上方,照耀大地,大地四周为水包围。 而在天文历法上的造诣,其实几个古代大文明的水准都相差不大,至于古苏美尔人知道太阳系所有行星这种谣言,对不起,这其实是巴比伦人的成果,而巴比伦人距离古苏美尔人,在时间上系最短也相差三百年,实际相差的岁月远远大于这个数字。 而且金木水火土五星用肉眼就能看到,这一点上,也并没有什么好夸赞的,夏商时期出土的甲骨早已证明东方的土地同样有关于五星运转的记录。 随后妘载听完了纳布的自我介绍,也确定了这位异世的神灵,果然是从苏美尔地区,从两河流域而来的。 那块泥石板已经可以说明许多问题了,这和东方地区的习惯不一样,这里的人习惯书、占卜,于甲骨或竹帛上。 而此时的苏美尔地区陷入黑暗时代,与东方的黄金时代正好成为反例,古老的苏美尔邦国被阿卡德人所毁灭,神灵的名字也被阿卡德人篡改成自己希望的模样,而后在这几十年内,阿卡德人现在又被山中钻出来的库提人所打崩了。 而这帮库提人,他们只会打人而不会统治,在上古历史中很快就消失于两河流域,但他们并不是灭亡了,而是东迁了,变成了吐火罗人! 而在中国他们有更熟悉的名字,周朝称他们为禺氐,而秦汉之时,他们的名字更为响亮,只不过这个响亮是被匈奴人揍的找不到北而传扬开来的! 他们就是“大月氏”! 大月氏每一次的迁移,都会造成一个或者多个中亚王朝的衰落或者灭亡,然后大月氏屡次东进,最后的结果不是遇到了匈奴,就是遇到了乌孙,然后和这两拨游牧军团使劲扯皮..... 当然,大月氏最后在东西交界处反复的迁徙横跳,经历数千年之后,最后还是成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强大帝国,也就是贵霜帝国。 “所以,你想要观看这块木牌下所有的内容,以此来寻找救国救民的道理?” 妘载笑了:“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该使用的制度,你可以在现在已翻开的木牌中,找到对应你们国家的社会制度吗?” 纳布看着那块木板,他坚定不移的指向其中的世袭制,又指向了世袭制边上虚线引导的一个下位木牌,写的是奴隶制,然后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两河流域正在遭受史无前例的灾难,就在几十年前,从山中钻出来的库提人就像是石头神的化身,将阿卡德人打崩之后,顺便也灭亡了在南部地区苟延残喘的乌鲁克第四王朝,终结了苏美尔最后一位王的统治。 众神也陷入黑暗时代的泥潭,难以寻找到解救的方法。 纳布离开那片土地,来到东方的大夏,又跋涉太阳之山,终于来到更东方的广袤大地上,此时他坚信,自己能够在这块木板上找到想要的答案。 奴隶制是社会的制度,世袭制是政治的制度。 纳布没有想过,在遥远的东方居然能找到关于社会与政治的详细描述,其中很多事情和问题,都完全符合他们土地上所发生的一切情况,而经过询问,纳布才知道,原来这片土地上,奴隶制一直都存在,但一直都没有能成为主流。 纳布认为,这种原因,或许是起源于这片土地上,二百年前发生的“绝地天通”事件。 于是,在新的时代到来之后,一直存在的,但不兴盛的奴隶制被废除了,奴隶社会也就无从谈起,因为在这片土地上,一直以来承担生产重任的不是奴隶,而是正常的民众。 “如果把一切工作都交给奴隶干,那么你就不能给他们先进的生产工具,否则他们就会抡起铁制的锄头,把奴隶主一锄头砸死。” “所以,为了进步,而放弃了大量使用奴隶,反而是在祭祀的过程中,用对外战斗获取的奴隶来进行祭祀,而由于血祭之风过于旺盛,一位叫做颛顼的帝,废除了这种风气。” 纳布进行总结,最后得出的简单结论,却让他久久无言。 那就是,奴隶的存在会阻碍社会的进步,东方的这些人为了继续前进向下一个时代,主动放弃了使用奴隶! 前进,前进!在实现大同社会之前,不会停下来! 禅让制为此而产生,不已天下之病而利一人! 故有人披山疏泽,治理洪水,有人修筑堤坝,阻挡天灾,有人奋不顾身,追日而死..... 不相信有跨不过去的阻碍,不相信有闯不过的灾难! 第一千二百章 圣经旧约 在纳布陷入深深思考的时候,妘载在一旁告诉他:“不必把所有人认为都是英雄人物,英雄依旧是茫茫千万人才会走出一个人,只是制度的产生是适应生产力变革而出现的,奴隶制也是如此。” “纵然过去的氏族城邦社会很理想,但我仍旧要告诉你,奴隶社会是更高级的社会。” 纳布看向妘载,这一点上他是承认的,使用奴隶之后,贵族的财货更多,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只是这种发展有着一些限制。 即使进步了一点,那也是进步,是从野蛮到文明的一个转变,纵然这个文明是吃人的文明,是鲜血淋漓的文明,但文明的发展中,有些事情是必然会发生且无法绕开的。 天不会突然降临强大的武力给你,大羿这种BUG人物说到底在整个世界的英雄史诗中都是少见,而且即使是这种BUG人物,也会被一根桃木棒子敲死,就像是金刚不坏的阿喀琉斯也会被脚后跟的弱点所拖累一样。 妘载: “奴隶所带来的,并不只是贵族财产的增加,奴隶解放了一部分的生产力,所以就会涌现出一些思想家,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会胡乱思考,最后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再把社会缓慢向前推进一丢丢。” “这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产生分工的结果,这就是奴隶制社会产生的精神文明结果,但我想要说的是,只要你人口够多,生产力够强,那么比奴隶制社会更高级的社会,也是依旧拥有这个条件的。” “所以,劳动分工以及文明跨步,奴隶制社会不过是文明时代的最低等要求而已,也是最容易跨入的,只需要你集结一千人,然后打崩一个一百人的部落,把他们全部变成奴隶,那就凭空解放了一百个人的生产力。” “当然实际情况是比这个要复杂的,不能以简单的加减法来举例,这个时候我建议你设立一个一元二次方程,然后再做一套完整的数学考卷....” “所以说,步入奴隶制社会,只是文明社会以及生产力进步的最低一个层次,在我们的土地上有个词汇叫做‘削足适履’,每个地方的社会制度的发展是因地制宜而产生变化,不可以作为共同的例子,毕竟我能一步走十米,就没有必要再一步走一米。” 纳布接受了妘载的建议,他觉得这位东方智慧之王的思想,所提出的一切建议,一定是有其道理所在的。 只是,当他看到那些数学试卷题目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沉迷当中.... 毕竟他是掌管书籍与知识的神灵,这些考卷就是知识的体现,而妘载也是第二次看到初次做高等数学题而不迷糊的人.... 纳布恭敬道:“我会把这些数学题全部带回故国,想来这些题目也能成为拯救国家与神,以及一切民众的智慧之术。” 而对于国家的现状,纳布进行了仔细的斟酌与选择。 很显然,按照这位东方智慧之王的说法,纳布已经明白,苏美尔地区的生产力还远远达不到晋升下一个时代的标准,尤其是现在还处于黑暗时代当中,到处都是饥荒和战乱,人民流离失所,神灵的神庙也被破坏毁灭。 这让他有些失望,但很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这也是情理之中,期望一瞬间就找到改天换地的方法是不现实的,即使用绝对的武力控制了局面,最后也会因为制度过于错误而被其他人推翻毁灭,更何况那片土地上并没有一个拥有绝对武力的人。 于是他开始在这块木板面前钻研。 并且听取了妘载另外一个“重要的建议”! “既然是乱世,当用重典!” 沉疴用猛药,乱世用重典! 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所谓治乱世,用重典,主要意图并不是用“重典”威慑犯罪。 毕竟都乱世了,人命比草贱,朝不保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典再重也无非就是一死而已,本来活的也没什么滋味,死又能如何?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用重典的真正意义在于降低司法成本。 简化法律,大幅拉低死刑线,既便于宣传,也便于操作。 “那.....是....这是?” “你可选择一个邦国之主,辅佐他,让他与治下民众,约法三章。” “这三条是:杀人者要处死,伤人者要抵罪,盗窃者也要判罪!除此之外,其余所有地方所指定的,以及前代所遗留繁律苛法,均可全部废除!” “这样流民归顺,人口增长,实力自然就起来,随后的制度模式,等你光复故土,再作斟酌,视国情而定。” 妘载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怪异想法,就对纳布道: “这约法三章,就叫圣经旧约.....” 很多的制度模型,以及制度所会产生的问题,在他的脑海当中不断的被推演。 ———— 诸夏的会盟都已经结束,首领们都即将返回自己的住处。 这一次的会盟实在是改变了太多的东西,或许唯一让他们稍有慰藉的,就是妘载并没有“羊汤释兵权”,至少邦国还存在着拥有自我武装的基础,当然他们也明白,掌握不了高端的炼钢技术,即使侥幸从青铜时代跨入铁器时代,可基础的冶铁法在钢的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对于钢铁之器,中原和洪州,都是谨慎出售的,想要在这种战略物资管控的情况下,找到走私的突破口,这个时间至少在十年以上。 可对于很多首领来说,十年在过去或许不算特别长的时间,可在如今,十年之后世界和制度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他们自己的权利还在不在自己手里,他们自己这个职务和首领的身份还存不存在,这都是疑问。 十年内没有造反的资本,十年后没有造反的条件。 就像是人两条腿跑得再快,也比不过一只天空中最弱的飞鸟。 人固然是创造时代的源头因素,但更多时候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缺少引领和导航的人,也不可能在历史洪流中预见一切未来....但是....现在的话,未来已经预见了。 那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天方夜谭(上) 对于诸夏以外的地方,其社会的组织结构和所发生的传说故事,不少人还是颇感兴趣的。 纳布又是掌管学问和书写的神灵,他有很多当地曾经书写过的著作与传说,但是大部分关乎于神话中神灵与世人的无聊交谈,这些内容在苏美尔地区本来是作为告诫各路王者的警戒故事,然而在东方并不是很受欢迎。 “你的故事平平无奇,但是我想要知道,那头天之公牛到底在哪里,或许我们可以在这方面进行交流,从你的土地上引进高等级的种牛,然后我们就可以大力发展畜牧业.....” 纳布听了某些首领的提议,非常震惊,只能告诫他们,天之公牛古伽兰那早就已经被传说中的古代王者吉尔伽美什所杀死,而且这玩意是天上的金牛星变成的,它能引发旱灾,曾经让乌鲁克城干旱七年引发了大饥荒,这种怪物就算活着也不能被引为牲口圈养.... 但这帮首领听了纳布的话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山海这片土地上,随便到一座山里面抓条蛇或者奇形怪状的异兽,说不定就能引发旱灾,旱灾又不是什么特殊属性,对于山海大地上的人们来说,别说引发旱灾了,到山里逛一圈打个猎回来,那身上都扛着一大堆能引发异常灾害的怪物。 “问题不大,我们这地方,在东方之海中,一座名为流波山的岛山上,有一种巨大的夔牛,这种夔牛出入行走的时候会引发大风雨,到时候和你们那种干旱的天之公牛杂交一下,这不就水火中和了吗?” 新品种不就这么诞生了吗! 纳布摇了摇头,这帮东方的首领,脑子里完全不知道敬畏这个单词,那种怪物的力量比起他们这些神灵也不遑多让....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人总是喜欢异想天开,他们才能创造出如此辉煌的文明成果吧。 毕竟在这片土地上,虽然也是人神混居,可神和人一样都要遵守法律,这里的神灵同样拥有强大的力量,然而却没有半点神灵的威严了。 “那么你有加入诸夏...或者说大汉的打算吗?” 这帮首领甚至在讨论,要趁着苏美尔地区产生战乱的时候,把土地纳入自家的版图,但是这是不切实际的,那块地太远了,即使羁縻统治,也统治不了几年。 不过建设一座城池作为据点,还是可以的。 妘载听到那些首领的交谈,心中顿时一动。 等到过上十几年,小火车的铁道开始大规模修筑,未必不能开第一班“国际长途”。 至于那块地确实是太远,距离山海这片土地中间隔着崇山峻岭,强烈的高山高原之风,哪怕是帝江要往返也显得稍有困难,毕竟妘载自己也没有向那边飞过。 所以,试一试是有必要的,开拓一条外出的路线,能够有效保证外界带来的一定程度的压迫与紧张感,并且让这片大地上的人们认识到更西边还有很精彩的世界。 只需要认识就好了,以现在的人口,无论是哪个上古文明,都不具备远程大迁徙的能力,包括现在的汉地。 还要再让时代加速发展个几十年才行。 至于两河流域的土地宣称,妘载虽然不打算让汉地统治那边,但是建设一个据点,向外传播强势文明文化,也是一个很有效的政策。 毕竟文化胜利也是胜利的一种方式啊! 就像是古罗马时代以穿秦汉的丝绸为荣,但是两方之间还隔着一个二道贩子,战争就是这么开始的,对着波斯就是一顿输出,为的就是寻找丝绸的稳定供货源,而波斯显然就是那种没良心的倒爷..... 然而波斯倒爷认为自己凭本事涨的价,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降价! 妘载向纳布提出,双方可以互相设置大使馆,同时为了拓展远方商路,为以后两方稳定的贸易打下坚固基础,此时要使用一个预备政策,需要在苏美尔地区的边境建设一座城邦。 至于城邦的名字,就叫天方吧! 虽然贸易可以兴国,但是纳布觉得双方距离太远,又有雄伟的太阳群山阻挡,基本上不可能进行太过富裕的贸易,但是妘载隐晦的和他透露了小火车的存在,并且邀请他可以去洪州看一看,十几年后,中原这里,就会遍地都是那种东西了。 “不需要你们的牛马拉货,你们只需要修筑铁轨就行了,我会在你们的土地上开办炼铁厂,雇佣你们的流民,使他们来我们的友好城邦进行定居,然后付给他们工钱,这样他们就有了稳定的生活和生产方式,民众一旦稳定一下,生产力就可以快速恢复。” 老爷子,东方人来给你们修铁路了。 纳布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他又想一想,觉得东方大地距离他的故土太远,即使有什么问题也不是问题,就一座城池能干出什么大事? 并且双方的最高信仰并不相同,对于东方大地的人们来说,王权是先祖所带来的,没有永恒存在,而西方大地上的人们,则是信封王权自天而降,哪怕转移到了其他人的手里,王权的根本来源还是不变的。 虽然现在,王权与神权的存在已经被连续两次黑暗时代的战争,所以毁坏了.... 这时候,不妨再想想刚刚这位东方的智慧之王的提议? 东方之民在此承诺,他们会提供炼铁的岗位,只要能进入完整的铁器时代,甚至学会制造钢器,那么苏美尔就注定能够崛起,光复过去众神和诸王的荣光,把阿卡德蛮子和库提山顶洞人全部从两河流域赶走。 免费开放学习班,这是富国强兵的一条路,好处明显大于坏处,况且现在也看不出坏处是什么。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即使反对也没有什么用,毕竟现在土地糜烂成那个样子,还有余力去阻止别人定居吗? 看得出来,这位东方之王,所需要的,现在想要的,也仅仅是一个态度和名头罢了。 “东方的,伟大的智慧之王,这个提议,我完全同意!” 纳布同意了妘载的提议,于是第一条国际商路,至少已经口头上成立了,这条贸易路线很远,未来正式通行更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但好在有了约定,有了约定的话,大家就相当于“友邦”了。 既然是友邦,那么我秉持着仁义的道理,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顺便插对方两刀,这样的话帮你扶持一两个王,也是很正常的吧?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天方夜谭(下) 纳布显然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过不要紧,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中原开始在陶唐建设大使馆了,第一个友邦大使馆,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来说,还是很新鲜的,所需要的材料与技术工人,自然也都挑选最好的。 而纳布对于东方大地上的施工建设,也十分感兴趣,他来到工地看人打灰,水泥、三合土、砖头之类的建筑材料值得他进行记录。 苏美尔地区也有砖,但是他们的砖和东方的砖,一直都不是一种东西,他们的砖头更类似良渚文化中堵水用的泥砖草方块。 两河平原缺乏石矿和树,因此苏美尔的建筑都是泥砖造的,砖与砖之间没有灰浆或水泥连接,核心部分用土坯建造,每隔一定高度就铺上一层芦苇席,以增加稳固性和弹性,外表用烧砖和沥青砌成,以沥青作胶泥。 然而,这种泥砖建筑会随时间会损毁耐久,因此它们过一段时间就得被拆除、铲平和重造。 随着时间的延续,两河平原的城市因此不断抬高。这样的古迹被称为台勒。 所以说,他们的土地上,新建筑都是在旧建筑的遗迹上垒砌起来的,就这样一层一层越来越高,所谓巴别通天塔,其实也是类似的东西.... 不过这种粘土砖,对于防水的效果非常高,良渚文化的草方格堵水,也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纳布看到中原的打灰技术,非常期待东方之城出现在两河流域,那一定是一个雄伟的城池,虽然东方之民似乎并不是特别重视东西的高大性..... “这或许是和火器与炸药有关吧,有这些东西,城池垒砌的再坚固也没有什么用处....请问,在两河之地建立城池的时候,可以顺便教会火药和炸药的制作方法吗?” 纳布带着一种希冀,但结果也不出所料,被妘载所回绝: “不不不,该垒砌的还是要垒砌的,防御设施肯定是要有的,而且,火器和炸药,我们不会卖的,或许你们也能制造出火药来,但是炸药你们绝对造不出来。” 火药误打误撞说不定还能炼出来,谁知道古苏美尔有没有神神叨叨的炼丹巫师呢,但是炸药这种东西,这可是真正的化学溶液所诞生的产品。 本身炸药的科技树就要花费四千多年才能点出来,妘载加速了这个过程,但不代表其他文明也能白嫖这种成果。 “火药之类的东西不会卖,但如果你想要学习打灰的土木工程技术,我们是欢迎的。” 当然欢迎了,在生产力不强大的情况下,在人口不富裕的情况下,大肆修建美丽的奇观,会耗费大量的国力,况且古代很多土地上的奇观,作用都在于彰显王权与神权,除去给予贵族们一种高高在上的自满感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主要作用了。 这一种方面,和古代的东方之地并不相同,古代东方之地在封建王朝之前,所制造出来的许多小奇观,譬如陶寺天文台之类,都是为了观测星象,确定历法,或者又像是良渚草方格,也是为了应付洪水。 总的来说,实用为主,祭祀什么的倒是可以放一放。 妘载当然希望远方的王者迷上奇观修筑,甚至妘载还要告诉他,大王,再不抢奇观,俺们就要开始建了! 纳布虽然感到失望,但也能理解,毕竟这些东西是别的文明得以安身立命的强大本领,纳布也庆幸,东方这片土地距离两河流域实在是太过于遥远,哪怕是有这位智慧之王所谓的钢铁小火车,但能打开一条远行的贸易路线也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这种强大的文明,出生点在两河附近,恐怕也就没有什么阿卡德和库提人入侵,也不会有所谓的乌鲁克王朝。 “好的,有这些土木工程的技术,相信也能建设起坚固的城池。” 学不到进攻的手段,能学到防守的手段也行。 纳布是这样想的。 妘载这里则是离开了他,和其他的首领们在易宫之中开小会。 主要是分配接下来的一些工作,而且三王的职务也发生了调动,作为百揆,总理天下一切事务的工作落在孟涂身上,这对于妘载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天子的工作是战争与外交,政务也会处理,但是没有百揆处理的多,毕竟“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狗阿载再一次曲解了句子的意思,反正这个时期一切的言论解释权都在阿载的嘴里。 阿载的嘴里可能吐不出象牙,但是能吐出麻麦皮。 而晋级为天子之后,这就意味着有理由可以出去玩了。 至于天帝,则是用来制衡天子与百揆,天子负责战争,但是人口的调动权都在天帝手里,天帝是决策者与国家未来发展的规划者,所处理的不再是基层事务。 三王保留了过去的名号,有不同的工作,然而从地位上来说,已经平级,也就是说天子与百揆不再屈居于天帝之下,而是为了区分天帝而做出的,同等级的分工职务。 这也没有什么毛病,毕竟百揆这个职务也是第一次有人胜任,提高等级也没有什么,不必遵从一些不存在的古法规矩。 只是在新继承的时候,三王的顺序依旧是从百揆开始,依次向上递增。 孟涂对于自己的新工作,担心有些不能胜任,他仔细打听了妘载在位上的一些行为,想要从中分析出妘载的工作逻辑,但很显然,有些工作,孟涂完全不知道,妘载是出于什么动机去做的,但是最后做成功了,并且造福于大众。 可,原因呢? 不知道,只是在史书的记录中,写着某某天,突然就开始做这件事情了。 狗阿载的思维跳跃,史官们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但是孟涂作为新百揆,看不到史书中的细节,这就很难受,于是他找到史官,要求以后记录历史的时候,一定要写下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情,要写下主观的动机与客观发生的条件。 “以史为鉴,可史书写的不详细,后来的人怎么去效仿?” 孟涂在抱怨中进行了一次细微的改革,妘载则是和重华商量,要去外界开拓据点的事情,需要带上一些打灰和治水的工程人员。 文命赫然在列。 这一次不仅要地图开疆,还要落到实处上,切实的以山海的文化去影响其他的文化。 重华:“这是很好的提议,但是你准备用什么样的文化来侵蚀他们呢?” 妘载:“连环画....或者说,故事集,带有我们这里色彩的一些故事集。” 地名巴格达,城名天方,此故事集就叫做天方夜谭。 可止小儿夜啼.....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阿载御日 文命接到了奇怪的任命通知,就在之前的通知单上,除去保留司空的职务之外,妘载还进行了荣誉封号,特别任命他为天方城临时总督。 临时总督,这是个啥官? 天方又是个什么地方? 真是让小禹摸不着头脑。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原来是要乘坐帝江,飞跃虞渊,抵达大地的西方,但是那块土地并非是埃及,而是两条河流流淌过的肥沃土地。 大汉决定在那边建立一个据点城邦,帮助友邦复国的同时,向外传播文化,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说辞。 文命仔细了解了一下总督的官职,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州牧吗,只是相对于州牧来说,多了一些便宜行事的权利,譬如可以组建私人武装,用来维持当地的和平安定,但同样也失去了州牧应该有的一些职权,譬如大体上的外交决策和具体发展方向,包括人口的调动,总督都不可以自行决定,需要和大汉派出去的其他首领组成议院进行商议,无法如州牧一样在一些事情上进行独断。 文命其实并不太想去那片遥远的土地,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幸亏妘载给他的头衔上加了临时二字,这让他感觉这件事情也并非无法推辞。 但文命最终还是没有成功推掉这个工作,因为妘载表示,这是让你出去磨砺的好机会,看看更多的文明与更大更远的天地,有助于开拓眼界增长学识,同时更可以积累地理与治水的经验。 而且既然是苏美尔地区的据点政试,正好可以作为一个试点区,那里现在就是一片空白,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若是治理好了,使那方据点安定下来,那便是莫大的功绩。 文命一想,积累政事与治理的经验,也确实是挺好的,最开始从其他地区上手,等到有了一定经验再回到这里,况且这个临时的头衔就注定自己不会干太长的时间。 现在大汉的垒城技术很高超,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加上大汉的技术工,一座坚固的大城基本上不需要一年就能搞起来。 虽然文命也听说了,那两条河流附近,是几乎没有大型石材的,但这也没有什么问题,换夯土加上烧砖头就好了,又不需要现成的石头,两河流域黏土很多,这些正是烧制砖块的重要原材料。 妘载对文命做完了思想工作之后,就准备前往虞渊,看一看帝江究竟能不能飞跃那片区域,其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那地方太过于遥远,过去对于帝江来说,也是西边的西边,属于未曾飞行过的地方。 帝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抖动翅膀,再听完妘载给它清唱的歌曲之后,跳了个肚皮舞,精神头变得很不错,已经跃跃欲试。 妘载询问了纳布,他们是从哪里来到中原的,大致绘制了一份草稿路线图,随后带上自己的地质包,武器与弓箭,六根铜管,同时还有咕咕。 同伴们都有事情,都不在了,只剩下形单影只的咕咕了。 焦焦烧火车锅炉去了,鸦鸦修炼剑术,白毛小鸡沉迷于生物课程中的进化论而不能自拔。 所以,这个时候,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一样。 开局一个麻麻载,带着一只小黄鸡。 “按照太阳行进的路线,向西,向西,飞跃虞渊,到达金乌落下的若木.....” 阿载重走羲和神女走过的道路,当然这条路,羲和神女未必真的走过,只是她掌握古老的东海之光,所以被世人如此认为而已。 要是天天都跑到西边,到了晚上再狂奔回东边....破案了,羲和是马拉松女运动员。 妘载要走的,是太阳运行的轨迹。 “话说金乌真的抵达过若木吗?除去那只飞向极西之地的金乌,其实其他的金乌都没见过若木的样子吧。” 古人对于若木的定义是模糊的,相比于扶桑固定出现在东海汤谷,若木则是处于薛定谔的状态,有人认为若木在东方之极,有人认为若木在西方之地。 《山海经·大荒北经》里面说:“大荒之中,有洞野之山,上有赤树,青叶、赤华,名曰若木。” 郭璞注:生昆仑西,附西极,其华光赤下照地。 所以,家门口有两株树,一株是若木,另外一株也是若木。 帝江化为红色的太阳,飞跃无尽的山海,来到大河的源头,见到星宿之川,同时也掠过三危之山,见证上古敦煌月牙泉。 可这个时代的月牙泉地区,还是一片大湖,自然看不到那一轮弯弯月牙,但是流沙之地确实是存在的,这和地理环境有关,是天地自然,一切气候天象,动用无上伟力,耗费千百万年造就的景色。 太阳闪耀流沙,三危山的部落已经把据点蔓延到流沙之外,在一些绿洲之中,或湖泊河流之畔扎根,似乎是想要作为以后脱离大汉的根据地。 “搞得不错,可惜,如果你们依旧想要自己玩自己的,那我也只能存地去人。” 三危山加入诸夏的联盟,以至于现在被并入大汉的土地,完全是被强大的武力所威慑而导致的,在没有彻底把他们打服气,打趴下之前,这帮人都会想着跑到长留山,或者弱水畔,想办法离大汉远一点,希望在大汉看不到的地方积蓄实力。 帝江飞的低了一点,璀璨的红色太阳发出轰鸣声,三危附近的部落据点,都看到了向西极之地掠去的太阳,那些部族中的首领们,面色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显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谁都知道,妘载驯服了帝江,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消息了。 但是帝江从没有飞到过如此遥远的地方。 如今他们的这些据点,必然已经暴露在帝江的观测下,帝江确实是没有眼睛,但是妘载是有的。 “三王就在那只异兽的身上?” “我用弓箭能把它射下来?” 有据点中的年轻人,年轻气盛,似乎想要和霸主级异兽比一比力量,他带着几个伙伴,都拿着弓箭,渴望此时把妘载从天上射下来,然后做出一番大事情,名震天地。 这些话刚刚说出口来,就遭到了最为严厉的斥责! “住口!诸夏之王,地位尊崇,岂能容许你在口头上如此放肆!你会给我们部落带来灭顶之灾的!”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震慑三危 诸夏改为大汉的消息,还远没有传递到三危以西,所以这里的人们在言辞之间依旧口称诸夏,至于他们自己内心到底认不认自己是诸夏子民,从此时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那年轻人自然十分的不服气,他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居然说出了一句经典的话: “彼可取而代之!” 他拿着弓箭,豪气干云道:“有朝一日,我们部族一定不会再受到诸夏的压迫,要自由解放出来,而我也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将部族带上顶峰,甚至能从西向东,攻击诸夏的土地,让那片强大的联盟也崩塌瓦解!” 他如此说着,立下雄心壮志,而据点的那些首领们,看着他的神色都有些复杂,既有期许,也有许多的不相信。 毛头小子罢了,还没有被生活碾压过。 他如此想着,做着美梦,但这时候,有人发现,刚刚离去的帝江,又回来了! 在天空中兜了个大弯,帝江上面飞出一只小鸡,如火流星一般的坠落下来,轰鸣着,砸到地上! 剧烈的爆炸将所有人都掀翻在地,那年轻人完全懵了,自己差点就变成了烤肉串! 年轻人愤怒的回头,而帝江也浮动在这个据点部落的天空上。 据点的首领顿时匍匐下来,惊恐万状,而年轻人却不服气,在盛怒之下拿起弓箭,就要射天。 烟尘之中,咕咕拍动翅膀飞回天空上。 妘载出现在帝江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愤怒的年轻人。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我的巡航咕咕弹可是长了眼睛的! “你想要背叛诸夏,背叛汉土,想要战争?” 妘载呵呵冷笑:“诸夏,大汉,是不会容忍叛徒的,你们建造你们的据点,大汉给你送来种植与畜牧的技术,你却口出狂言,说诸夏压迫你们?” “你们还是距离中土太远了,戎宣王的战败,也没有让你们看到,三危山之民摄服于传言而并没有真正感受过中土的武力。” “当初来归降,也是你们自己前来归降的,毕竟我们还没有打到三危山,没有来到流沙之西。如今又想两面三刀,积蓄实力,反过头来入侵诸夏,入侵大汉,你这小子的心思十分危险,我看刑!” 退出就是战争,不退出那就要服从管理,现在山海已经逐渐统一融合,未来边疆地区的管控力也会加强,此时若无我阿载,不知天下当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轻易得来的东西,不会太过于珍惜,当战火蔓延到这里的时候,才会回忆起过去的情景,知晓和平来之不易,曾经做出的选择,就要为此而负责到底,天下的合一与分裂,不是你这个小小弓手说了算的。” “你要称王,那你便称,不会有人阻拦你,当你灭亡的时候,也希望你能坚持你所选择的道路,希望你的民众不会因为土地的崩毁,因为子嗣的饿死而迁怒于你。” 妘载对他丢下警告,也没有想过要现在对付他,毕竟人家只是口嗨。 而且这一番警告,已经足够引起许多人的重视。 相信很快,三危山的首领从诸夏会盟之地回来,带来最新的会盟消息之后,这帮人要么继续向西方行走开拓,从这里离开,要么就只能服从诸夏的管理,否则商贸一断,以现在大汉的生产力和武力直接将三危以西平推,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小部落幻想自己称王称霸,也只能停留在幻想阶段,既没有实力也没有政治影响力,没有先进的武器,也没有充足的人口,如果说要和其他部族联合起来,可别人有富裕的生活,即使要造反也是单干,为什么要听你指挥呢? 氏族分散为村社之后,整个上古时代的血亲环境在山海就完全崩解,三代之后还会有多少人记得过去氏族的情况? 妘载离开了这里,据点的首领们战战兢兢地的为妘载送行,而当妘载离开之后不久,那个导致据点差点被毁掉的年轻人,就被首领们抓了起来,并且试图砍掉他的脑袋。 这年轻人在此时惊恐且愤怒了。 他质问这些首领,大家都是亲族,自己所说的也是亲族们的未来愿望,凭什么现在那个三王走掉,自己就要被砍下脑袋? 他心中所想的是,哪怕再退几步说话,三王都没有杀死自己,而只是给了警告而已,大家都是同族的兄弟,为什么此时竟要同室操戈? 可首领们面色悲苦,更是带着怒火: “因汝这孺子一言,便几乎让我部遭受灭顶大难!” “你还有什么脸来质问我们!” 这据点的领导者,地位最高的那位老首领,饱经风霜的脸上,此时神色十分严肃: “三王不杀你,那是因为他有王的尊严,如果这句话没有被他所听到,也就罢了,天下谁还没想过彼可取而代之这种事情呢,可你如此大声的说出来,甚至还跃跃欲试,并且给他抓到了现行,你这是要公开带着我们的部族造反吗?” “三危之地,也接受了来自诸夏的帮助,王说的并没有错,我们的种植技术与牛羊畜牧,都是由诸夏给予的,获得了别人的好处,哪怕心中有着贪婪,在没有强大实力的前提下,也不能暴露半点。” “现在你暴露出来了,三王没有杀你,可我们却必须杀了你,因为你是野心家,是会把部族带向毁灭深渊的人,你现在还年轻,就敢说出这种话,你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所以,只有杀了你,诸夏的王者,才会认为边疆的威胁被解除,否则你只要还活着,我们的部落就会被重点的观察。” “我不想每天一抬头,都看到帝江的红光,这让我无法呼吸,为了部族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你必须要死,等你死后,我们会照顾你的亲人,你的头颅将被送往三危山,这里的事情也会被上报到三危山中,随后,如果不出意外,你的首级将运送到西王母国,并用盐来进行腌制,以防腐烂。” 传首九边不至于,但是传首三边,这种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年轻人终于惊恐万分,他甚至表示应该按照诸夏的法律来审判自己,而不是部族私自杀人,但是此时诸夏的法典,虽然已经正式颁布,可还没有随着那些归来的首领,传播到这片遥远的地方。 所以,没有人听他的,他的脑袋被砍下来,送去三危山。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若木之旅 妘载乘坐帝江,继续向西方飞行,天地间涌现出一片浩瀚的严寒之风,眼前出现一片片巨大的山脉,山脉当中冰川广布,即使是大洪水的时代,这里依旧保持着最严峻的,天寒地冻的景色。 追逐太阳,与太阳赛跑,天空中的光芒也在西迁。 前方就是传说中的虞渊,虞渊之后,便是神话故事中真正属于太阳的寂灭之地,昧谷。 但这严寒的风,与这高原上的恶劣气候,足以阻挡大多数想要抵达虞渊的凡人。 《淮南子·天文训》:日至于虞渊,是谓黄昏。 西方的天空一片昏黄之光,覆盖了整个世界,天地间的万物都被染上一层黄蒙蒙的光,恍惚间仿佛连那些虚无无形的寒风,都具备了容颜可见的颜色。 妘载身上有大风鸟的羽毛,不惧怕狂风的吹击,在天空中,在帝江的身上开始工作。 地图的绘制与测量,在上一世,妘载还从没有为帕米尔高原绘制过地图,毕竟这块地方实在是太遥远,环境也太艰苦了。 有几个点,让妘载有些在意,于是驱使帝江在附近晃荡,观看山脉的走向,以及哪些地方适合定居,在茫茫的高原上,拥有稳定且能自给自足的固定定居点,是很重要的。 这些定居点只要坐落下来,稳定个几年,就能够变得逐渐繁荣昌盛,就如同封建时代中,那些西域国家一样,他们来往于中亚与自家,似乎并没有什么阻碍一样,到处溜达。 稳定的路线与固定的生存据点,是进可攻退可守,无事可溜达的重要保障。 天色渐渐的黯淡下来,帝江继续向西方飞行,终于在西南角的方向,悬浮在高天之中,突然看到了一处极险峻的谷地。 在谷地的深处,有一片冲天的光芒,在这昏暗的寒冷世间带来温暖与光。 这片光芒是一株巨大的树所散发出来的,在这株树的附近,居住着许多的生灵,也有人族形成聚落,点燃火焰生存。 只有从天空上才能看到这片土地,而正常的行走,难以发现这片神异的小世界。 帝江的出现,给这片严寒高原中的生灵们,带来一丝惊诧,不论是野兽还是披着毛皮的人族,都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红太阳,或警惕的鸣叫,或高举手臂指指点点。 “这里有河流,有温暖的气候,有一株巨大的树,但距离我所勘察的路线过于遥远了,不过也依旧可以作为后勤补给的一个重要坐标。” 若木的位置被妘载记录下来,并且绕着这株通天彻地的神树飞行一圈,汲取它所散发出来的太阳光芒,再一次对自己的积阳之气进行了强化。 若木的效用和扶桑相差并不大,而虞渊的这株若木的光芒,也在孕育一些异兽,妘载还看到了一位巫师,依稀能够听见,那些巫师在下面高呼着一些词汇,并且敬畏的做出一些奇怪的仪式。 纳布所说的,太阳神乌图所诞生的雄伟的太阳群山,就是这里,这片地方是帕米尔高原的西之尽头,对于美索不达米亚的人来说,却是东方的边境之山。 光明在此诞生,然后向西方照耀大地。 妘载在若木的顶端进行安眠,天色已晚,旅途还很长,需要养精蓄锐,好好休息。 帝江把自己盘成一个圆球,咕咕以妘载的头发当做鸡窝。 对于下面的人们来说,这位突然出现的太阳神,把神树若木作为栖身之所,这是一种极大的荣耀,太阳之树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这片大地也将迈入新的时代。 那位有尊奉若木的老巫师很是兴奋,他聚集了附近的原始居民,搞出盛大的仪式,把捕猎所抓到的猎物都恭敬的用石器割开,然后在若木之下双手捧起,放在石头制作的桩子上。 这里虽然地处高原,气候严寒,但是依旧有着丰富的雪山群系的动物。 自古以来,地形和气候能够阻挡人族的前进,但是阻挡不了动物,因为动物的种群实在是太多,演化的岁月也实在是过于长久,无论是什么样的环境,总有一些生灵能够在此定居,并且进化出应付当地环境的能力。 金雕栖息在悬崖洞窟之中,雪豹和山羊在山脉间时隐时现,羚羊、棕熊也是时有出没,这里并不缺少肉类,而在这片若木笼罩的繁荣河谷附近,不仅能够进行畜牧业的生存,甚至能够种植谷物。 这里生长着很多的“青稞”,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农作物,尤其是对于寒冷和贫瘠的土地。 一夜过去,原始部落的居民们还在仰望若木顶端的神灵,当妘载清醒的时候,发现若木下聚集了许多人,供奉的肉类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原来是那位老巫师,害怕等待的太久,导致肉变质,所以要不断的更换新鲜的肉,希望妘载这位太阳神,能心满意足的食用。 妘载坐着帝江从若木上飞下来,巨大的霸主异兽降临,仅仅是一丝气息,就让很多原始部落的民众面露惊惧之色,妘载看着那些生肉,伸出手指,用火焰点燃了它们。 熊熊烈火中,冒出烤肉的香气,老巫师的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妘载从若木顶端,引下一团阳气,放在手掌中,为这位老巫师授予了若木的图腾。 太阳的力量加持,这位苍老的巫师,面部被光明所笼罩,他伸出手来,同时出现了熊熊烈火,这让他非常的惊讶,随后就是惊恐,再然后,变成惊喜。 惊讶于自己获得了火焰的神力,惊恐于自己居然盗窃了若木的力量,惊喜于太阳神的赐福,一定能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加的繁荣美好。 妘载一指一份石碗里面的清水,清水立刻变成了沸水,飘荡出滚滚白气....高原上水的沸点固然很高,但是和太阳神说沸点,犹如玩笑。 待到石碗中的水稍稍被寒风吹拂几下之后,妘载让捧着石碗的人饮用下去。 霎时间,一股暖流穿过全身,温暖了五脏六腑。 那人甚至束缚的呻吟出来,感觉身体都充满了力量。 妘载指了指烤肉,又指了指热水。 以后,人人都能吃上烤出来的肉了。 以后,人人都能喝上煮出来的水了。 在这严寒的土地上,火焰是珍贵的东西。 而自古以来,火巫都是很稀少的人,一旦出现就能使一个部落繁荣昌盛,因为人类最初所学会的,最初能够用来在天地间安身立命的东西,就是火焰! 这里的人们尊敬的祭祀妘载,双方的语言不通,难以交流,但是发音还是可以模仿的,而且很快,崭新的文明就会来到这里,为这些原始的民众开启智慧,清扫蒙昧。 “神说,要有火,于是便取下了若木的力量,赐予了火。” 当离开这片河谷的时候,妘载发现一条怪异的宽阔大路,通向遥远的群山之外,等到帝江顺着这条道路飞走的时候,所映入妘载眼中的,是一片广大的原野! 出埃及记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大夏之土 河流如苍龙遨游,如龙须飘逸,那广阔的草滩上、沼泽中,生长着一丛丛、一簇簇紫罗兰般色彩的野草,而在更远的地方,有水渠,有耕地,有谷物。 这里的人们使用着来自东方的犁具,而昔年大人国远行,所到达的最西边也就是这里了,再向前面去,在前面所等待的是一片荒无人烟不知道尽头在何处的盐巴高原。 这里就是实沈所居住的地方,是东方所谓的大夏之地,继续向西,穿过那片雄伟的高原盐地,再经过一片狭窄的群山,就能抵达苏美尔的两河流域。 而从此地南下,就能抵达开伯尔山口,进入印度次大陆。 这片雄伟的高原,就是波斯地,只是这个时代,这片高原的中心区没有人族生存,仅有的一些人族也分布在南北或者是高原边陲地带,这些地区有充足的降水和肥沃的土地,而高原的中心区域则是干旱无比。 这些人叫做埃兰人,他们是波斯地区最古老的文化之一,位于当代伊朗的西南部,公元前三千年以前在底格里斯河东岸建国,以善战的人民著称。 至于此时所抵达的大夏之地,在唐代的时候成为北庭都护府,被纳入大唐的领土。但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性格柔弱,不擅长战斗,直至往后的数千年内都是如此,倒是他们周边一圈的民族,都是十分能打的,以至于大夏在史书中,总是被反复的按在地上摩擦。 大夏的北方是一片平原,后世称之为图兰平原,波斯人的《列王纪》中讲述的前两个神话王朝的故事,就在这片平原上诞生。 “这地怕是风水不好,没事,我阿载来了,给它改改风水。” 妘载已经开始雕刻石碑,同时用太阳神火迅速的烧制了一批陶器,然后仔细的埋在土地的深坑里面,制造自古以来的证据了。 当地的人似乎对于妘载的到来,表示惊奇,他们也会说汉地的文字,所书写的文字同样也是诸夏的仓颉之字。 妘载的容颜,是东方之人的容颜,与他们这里曾经的首领实沈极其相似。 虽然穿着和打扮略有不同,但异地之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何况妘载出现在这里的样子,过于神异,踏着一道宏伟的红色光芒就降临下来,宛如神灵一样。 “你是实沈大首领的同族之人?你从遥远的东方而来?” “是的,我是东方的王。” 居住在大夏之地的人们惊讶了,东方的王者,在过去的时候,也曾经会有巨人翻阅虞渊昧谷,越过雄伟的太阳群山,抵达这片土地,上一次那位巨人到来的时候,为他们带来了耕作的工具与技巧,使他们这里逐渐繁荣,摆脱了刀耕火种的时代。 “西方有神灵抵达这里,东方有智慧的贤者引导我们前进,那位神灵去了东方,你见到他了吗?” “我见到了,我正是为他口中所说的一些事情而来的。” 妘载很和气,与实沈一样,很快就获得了当地人的爱戴,他们发现东方之王并不会高高在上,而是与他们很亲切的交谈着。 “你为什么不带随从,你不害怕遇到危险吗?” “东方的土地真的到处都是谷物吗?” “铜器,能教导我们如何冶铜吗?” “您身边的这只巨大的怪物,它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当地的人聚集起来,他们有很多想要询问的事情。 “实沈大首领前往东方故土的时候,我们认为他一定不可能通过那片雄伟的雪山,部族中有许多的小伙子也和他一起离去了......” 代马依风,狐死首丘,死前要葬在故土,这大概是只有东方之民才会有的一种情感。 在大夏之地的人们看来,前往那片雪山的行为,无异于送死,但实沈还是义无返顾的踏上了归乡的道路,并且在纳布的帮助下,成功回到了故土。 那条路,就是实沈当年远走而来的道路,他很庆幸自己还没有忘记那条路线,在绝境中不断的向前,才抵达大夏的土地。 后来,实沈才知道,原来那在山岳中极为明显的,既漫长又宽阔的山路,是大人国的巨人们开辟出来的。 本来那里的路很小,但是巨人们挖开山体,拓宽了路口。 妘载告诉当地人,自己要在这里建设一条道路,从东方大地抵达这里,再于这里建设一座城池,用来促进生产。 在这个年代,原始居民所受到的文化影响,决定了日后他们所诞生出来的次等文明,所进行发展的未来与走向。 就如同波斯地在后来受到亚历山大东征的影响,而出现了许多的希腊风格的建筑物与文化。 弱势的文明会被强势文明所影响甚至同化。 那么,在这片神话故事才刚刚诞生的古老土地上,以东方的文化来影响这片土地,告诉他们,所信仰的太阳神就是炎帝,所信仰的雷神就是黄帝,所信仰的风神雨神,就是风伯雨师,所信仰的死后归宿,就是天上的星辰。 这种改变,就如同阿卡德人侵略苏美尔的乌鲁克第三王朝一样,把众神的信仰替代,像是把主管金星、农业与风暴的女神伊南娜,变成了战争与爱情的保护神伊什塔尔一样。 以至于纳布不得不远走东方,其余众神也失去信仰而四散于美索不达米亚的天下。 土地的开拓,人口的繁荣,文明的发展,从最早的血缘关系,到后来的同氏关系,再到后来的地域关系,逐渐发展成为文化关系。 在对方没有办法解释对方的先祖从何而来时,先一步告诉对方的先祖,你们是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到此的。 只有知晓了过去,才能知道未来,而在最古老的年代,如果没有代代传颂的史诗,过去就会是一片朦胧的色彩。 世上的许多先祖传说本就拥有共同性,不同性是在于彼此故事中,先祖所担当的角色是不一样的,对于东方的人或者神来说,反抗是最常见的一种内核精神,天裂了便自己修补,洪水来了便自己去治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妘载在这里雕刻了石碑,埋下了许多的史书记录,最大的一面就矗立在土地上,当地的民众并不排斥东方的文化,因为在他们看来,在自己最为困难的时候,是东方来的人带来了犁具与先进耕作的方法。 在最古老的原始时代,茹毛饮血是进步,至少人们学会了狩猎;在茹毛饮血的时代,学会使用火焰是进步,人们学会了利用火来驱逐敌人与生存;在火焰诞生的时代,刀耕火种就是进步,人们学会了种植与收获。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异域乡音 妘载把一些技术传播给当地民众,并且进行了简单的考察,选定了一处离他们聚集地较远的河畔,想要在那边建设城池,本意是要潜移默化的来影响他们,如果直接筑城,考虑到当地民众,未必愿意头上突然多出一个新首领,从而产生一些反抗活动,所以一开始城池地标,建设的较远一些才是好的。 以后的迁移,可以在他们被文化影响之后,慢慢的吸引过来,就像是西大荒的据点招募工人一样,有生产的岗位,能够吃饱穿暖,自然就能够吸引到周围的民众前来聚集。 于是,第一年可以汇聚成村落,第二年可以形成乡镇,第三年便可以形成都城。 简简单单确定垒砌城池的地基位置,同时勘探了一些水文与地质的情况,在这里垒砌一座城池,也能为进入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时,建设天方城积累经验。 这里的水土,和山海不太相同,但也有相似的地方。 凡开工建设建筑之前,必须要相土尝水,观看地脉虚实,知其地理形势之便,土壤厚疏之性,然后才能进行圈地围城。 验土和相土法中,又有“辨土”和“称土”之技术。 辨土之时,在基址选定之后,先挖开深井打土,如果土质是细而不松散,油润而不干燥,色彩鲜明而不呈现晦暗,这就是上好的建筑土壤,可以在此开工。 而在宋代的称土技术中,《相宅经篡》更是规定“取土一块,四面方一寸称之,重九两以上为吉地,五、七两为中吉,三、四两为凶地。” 这种吉凶观念的本质上,指的也是土壤的密实程度和坚固性,更依此来推断地基建成之后,此地区的透气性与渗水性优劣,乃至地基能承载多大多重多高的建筑,这些都是可以根据土壤中计算出来的数据,从而进一步计算出来的。 而哪怕当地的土壤,实在是不适合建设建筑物,这也难不倒伟大的古代土木老哥们。 就算是淤泥也不怕,直接换土! 把软的地基挖走,把其他地方的硬土取来,并且在其中加入砂砾等材料进一步搅拌均匀,层层铺下,加固新地基。 而地基的底桩,早在有巢氏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甚至是复合的桩,以圆木、方木、板桩组成的桩基础。 妘载划定了这座城池的一部分边界,古代的城并不大,往往在小城的容纳达到极限之后,再向外扩建。 陶唐就是如此,城外还有城,一城套着一城,是因为陶唐城的人口增长实在是太过于快速。 随后,圈定了打桩的地方,帝江开始动手刨土。 妘载则搭建了巨大的砖窑,混合了黏土来烧制砖块,很快就有了成品,妘载选择的是青砖。 第一座城池,必然要坚固一些,青砖比起红砖坚固,第一座大城用青砖来垒砌,这才是真正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其他的民众街道可以用烧制简单的红砖。 至于烧制工艺的复杂程度,不作考虑,对于妘载这位火神兼太阳神来说,建设一个炉窑然后再手搓青砖,根本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而且东方大地也已经烧了有十年的砖头了,自当年鸟曹氏被大羿介绍来到洪州,烧制砖块,无数的砖瓦房已经在东方山海中拔地而起。 妘载烧制砖头,只是为了进行测试,这座城池,妘载也只是打算先垒砌出几个地基点而已,真正的大工作,等到东方的工程队抵达这里之后再说。 当然,也可以征用这里的民众,只是不知道民众们愿不愿意。 至于咕咕,则是光荣的肩负起了帮妘载和帝江狩猎带饭的工作。 咕咕振动翅膀,在平原上追逐野兽,天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神鸟,看到咕咕在追逐猛兽,很快盯上了咕咕,它与咕咕打在一起,战斗到远方..... ........ 没想到民众们知道建城的事情之后,就决定集体从现在的住址搬迁到那处城池边上,他们对于东方之王要在这里建设城池的提议,接受的非常快。 即使妘载告诉他们,有了城池虽然可以得到更多的货物,能吃的更饱,但是要做的活也更多了,劳动才能换取硕果,无论是种地还是畜牧还是烧制陶器,这些都属于劳动的一种。 并且城池之中会有规矩,会有法律,会有很多的约束,或许连你们如何结婚,如何生孩子,允不允许你们进行自由祭祀,这些都是由城邦来决定的。 但即使如此,他们依旧愿意聚集在城池的周围。 只是因为城池能够庇护他们,让他们能在这片苍茫天地中,拥有安身立命的居所。 他们拿着那些砖块,满心欢喜,这小小的,方方的砖头,垒砌起来就能成为墙壁,一面墙壁或许不够坚固,但当三面,五面,十面墙壁同样垒砌起来的时候,就会变成最强大的盾牌,能阻拦野兽与灾难的侵扰。 大风吹不倒它,洪水不能使使它崩溃,野兽撞击在砖墙上最后的结局就是鲜血流尽而死去,而更遥远的地方,有一些强势的部落聚集,他们还不会烧制砖块,也没有城墙的存在,当他们来到这城墙前的时候,只能望着青色的大砖而叹息,他们手中的简陋石器,哪怕不眠不休的凿上三天三夜也不能把城墙毁坏。 一位民众找到妘载,对妘载倾诉: “您所讲述的故事中,东方故土的先祖,有巢氏建设了屋子。” “古者禽兽多而人少,于是民皆建巢而避之,冬营窟,夏居巢,有了屋子就能够抵御猛兽的侵袭以及敌人的进攻,免于暴尸荒野,而依您所说,城池一起,天下之民皆来从附,这里会有繁荣的市场,发达的手工业区,人们的谷物会多到吃不完,家家户户都会畜养牲口,我难以想象那种繁荣的景色!” “有巢氏为东方故土的人带去了屋子,而您为我们带来了城,您对于我们来说,就如同有巢氏对于您一样的伟大啊!” 这就是一座围城。 城外面的人都想进去,而城里面的人.....城里面还没有人呢。 看着眼前一片欣欣向荣的大夏地,人们唱诵着东方的歌谣,听着妘载所讲述的关于东方土地上的传说,在大夏之地能听到女娲氏之歌、高辛氏之乐,甚至能听到黄帝之《云门》,帝尧之《击壤》,帝舜之《卿云》,包括自己所做的《昌岁》。 于是,在这片土地上,能够看到笛子的吹奏,听到琴瑟的声音,能见到豪迈的锤击战鼓的勇士,也能见到人们拍着陶器击缶而歌,如今出现在这片遥远的西极之外的土地,这本是秦地的上古风俗,从上古一直延续到春秋战国,秦地的人们依旧会击缶高歌。 奏陶唐氏之舞,听葛天氏之歌! 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咕咕开始狩猎 咕咕扇动翅膀,寻找合适的狩猎对象。 广袤的图兰平原上,水草丰美,有大虫子隐藏在泥土中,刚刚探出头来,就落入叽口。 这是蝼蛄,咕咕认识,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山海的泥巴里面也有很多很多,青菜味嘎嘣脆,不仅仅是叽会吃这种东西,人也会把这种东西去掉内脏然后烧烤,据说古代的人们很喜欢这种虫子。 小虫干的不同口味里面,蝼蛄就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但是小虫干毕竟是被加工过的,哪里有原汁原味的大肥虫好吃呢? 纯天然无污染。 当然了,对于当地虫子的口味,咕咕认为,确实是不如菜地里的那些大青虫的,这里的虫子总是带着一股独属于泥土的淡淡的怪异味道。 “咕叽叽...” 咕咕用小翅膀揉着脸,在平原上撅起屁股,低下头使劲啄虫。 咕咕不仅仅是一位爆破专业的大师,同时还是一位虫子辨认专家。 蝼蛄、蚂蚱....各种各样的甲壳虫,吃下去嘎嘣有劲,叽嘴化为长矛,一击破壳爆浆。 吃饱喝足以后,咕咕开始干正事。 平原很广大,但是远处似乎有一些烧焦的大片漆黑痕迹,咕咕认为,那应该是野火导致的,这很常见,不必感到奇怪。 不远处有一群奇怪的野马,鬃毛是浅棕色的,腹部是乳黄色,也有一部分是赤褐色。这些马看起来并没有西域的马高大健壮,挺着一个大肚子,但跑起来速度也不慢。 这些是上古的波泰野马。 是否开始狩猎? “叽...?” 咕咕选择了暂时观望,于是小黄鸡再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不远处有一群奇怪的牛群,数量不多,毛皮呈现黑色,但是令叽惊讶的是,这几头牛的体型居然和犀牛差不多大小,比起黄河大象来说,只是小了一圈而已。 这些是上古的原牛,也是无数神话故事中许多牛神的原型动物。 是否开始狩猎? “叽!” 咕咕目光凝聚起来,变得锐利。 我咕咕渴望强大的对手。 炸牛肉一定比炸马肉好吃吧? 小黄鸡的脑袋转了两圈,又发现了新的物种。 在这个广大平原上,居然有一种巨大的猛兽,形状类似老虎,但是没有花纹,脖子上有一圈鬃毛,以黑色较多这种奇怪的样子放在山海中肯定是异兽了,但是在这里只是普通的野兽。 还有一些更像是老虎,但没有花纹,也没有鬃毛,体型也更小,倒是有些类似昆仑山的的豹子们了,这些野兽似乎是母的,往往聚集在一头体型更大的,黑鬃茂盛的雄性猛兽身边。 古代西亚的黑鬃狮,第一次被咕咕所见到。 咕咕化身成为动物世界实地观察员。 这时候,咕咕就想起来,据说地质厂那帮人会行走到天下各个地方,然后给当地的山水动物进行命名,那么现在,我咕咕作为发现这种野兽的第一叽,是不是也拥有第一命名权呢? 嗯!就是这样了! 咕咕拍打小翅膀,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开心起来。 看着这种动物,像是老虎和豹子的结合体,那么就叫做......黑毛怪! 就是不知道,这些看起来长得像是老虎一样的黑毛怪,会不会偷猪啊? 至于刚刚的马,就叫胖马怪,刚刚的大牛,就叫大角怪。 “叽叽!” 当然了,一只小黄鸡突然出现在天上,还在到处飞,这些黑鬃狮子也是眼睛迷蒙,呆呆傻傻的看着咕咕。 雏鸟一般是待在鸟巢里面的,怎么会有一只雏鸟能飞行呢,还能飞的这么快? 普通野兽那简单的头脑做不了太复杂的思考,像是圣熊那种被暴打一顿然后蜕变成好客异兽的野生动物,终究还是少数。 黑鬃狮子们认为,弱小的鸟类迟早会飞累的,既然是天上掉下来的肉,不吃白不吃啊。 于是它们开始在下面跟着咕咕跑动,咕咕看到这帮狮子在跟随自己,灵叽一动! 这种怪物没见过,今天晚上就给麻麻载做烤黑毛怪吃! 咕咕在天上盘旋停留,靠近地面,黑鬃狮中有忍耐不住的,奋力一跃要将咕咕从天上扑下来! 母狮子们率先动手,但是抓不到咕咕,而那只雄壮的黑鬃狮,它盯着咕咕看了许久,终于抓到破绽,奋力一跃! 雄狮的速度不如母狮,但胜在力量强大。 伴随着凶猛的吼叫声,咕咕不甘示弱,小鸡爪一个凌空踢! 这头凶猛的,扑击上来的黑鬃狮就被当场踹死,从天上砸到地面上,脖子上一圈鬃毛全都起火,脑门上血肉模糊! “嗷嗷!” 狮群们顿时吓了一跳! 在动物界,所相信的真理,是体型越大,战力越强,如果体型不能比对方大,那么就要靠数量取胜,譬如非洲大陆的斑鬣狗二哥,练就了一身专啃下三路的捕猎技巧.... 但是眼前这只小黄鸡,打破了图兰平原上这些动物的常识。 一只刚刚学会飞行的“雏鸟”,居然一爪子将一只成年的雄性黑鬃狮给抓死了! 狮群的首领被杀死,在强大的实力差距下,动物们会懂得退避,况且咕咕的肉实在是太少了,不值得剩下的母狮子们为此而冒险。 狮子们开始缓缓后退。 周围的许多动物都被刚刚的战斗所惊吓到,那几头身体可以与犀牛大象较量原牛,向这里盯了过来,似乎并不惧怕咕咕刚刚表现出的实力,至于波泰野马,则早就溜之大吉了。 狮子们后退的同时,还对咕咕发出威胁与警告的低吼声,像是在放狠话,但是咕咕是最听不得别人放狠话的,当时就愤怒了。 一颗小流星出现,瞬间贯穿狮群,打死了好几头母狮,其他的母狮吓得四散而逃,声音也从低吼变成了狼狈逃窜的悲鸣! 咕咕脚踩狮子头,发出胜利鸣叫! 黑毛怪已经被我咕咕打败! 但这时候,天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神鸟,那是异兽的气息,是一头霸主! 整个天上的颜色都变了,成为青与火红交错的色彩! 这只鸟的颜色是青色的,飞行的时候身上会带着五色的光彩,很像是东方的凤皇,又像是孔雀,身上弥漫着熊熊的烈火,但头颅却是和狗一样,张开口,舌头就像是蛇一样的长,还长着两只威猛的狮子巨爪。 当这只怪物出现的时候,周围的动物们都发出惊恐的叫声,然后飞快的逃离这里! 这只鸟怪向咕咕扑击过来!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咕咕扬威异域 烈火瞬间将咕咕吞噬! 大片的草地成为火海,这只巨大的霸主降临下来,让天与地的环境都产生变化,地面出现凹陷与密密麻麻的裂缝,霸主级怪物的力量强大无匹,仅仅是走动的时候就能一步一地裂! 它在追逐咕咕,气势汹汹,不可阻挡! 大火将树木化为木炭,将来不及逃走的野兽都化为焦尸残渣,惊天的火焰带着滚滚浓烟,但凡在火焰扩散的地方,到处都是犹如灭世般的场景。 但是下一刻,火焰中冲出一道金光,而这只怪鸟所喷出的火焰,都被咕咕吸收! 那些天空中向西方散射的火焰,那些追逐逃亡野兽的猛火,那些浮动的灰烬与高温烟尘,都被咕咕一口吃下! 一切火焰都进入咕咕的腹部当中! 咕咕开始膨胀,逐渐从小黄鸡的形态变成巨大肥鸡形态! “吼!” 怪鸟非常震惊,从刚刚开始它就盯着这只小鸡,发现是一只强大的神鸟幼崽,于是准备过来吃掉咕咕,没想到咕咕居然能吸收它的火焰! 它立刻闭嘴,不再喷火,转而用强大的肉身与咕咕交战! 咕咕凝聚精神! 吸收火焰完毕! 转化为肥叽形态! 这一巴掌打在咕咕的肥胖肚子上,强而有力,但只能泛起一阵阵肥肉的波动而已! 肥肉,这是极致的消力! 而后咕咕啪叽一声撞在这只鸟怪的身上! 没有多余的动作,咕咕使用了大爆炸! 强大的冲击破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金光与火焰交错,不断被爆炸的中心吸收,那只怪鸟传出惨叫,而咕咕从火焰与灰烬中飞出,化为一只巨大的金色神禽! 咕咕,金乌形态! 高温与灼热爆发出来的一瞬间,这只怪鸟就已经抵挡不住,浑身的火焰都被金乌吸收,而咕咕也使用了最简单的攻击手段! 啄! 就像是一枚燃烧的陨石,咕咕脖子一个旋转,大鸡嘴戳破了这只怪鸟的肚子,威力巨大! 螺旋叽杀! 只一击,开膛破肚,贯穿腹部,巨大的怪鸟发出悲鸣,从天空中化为一团猛火轰鸣着坠向大地! 火焰扩散,金乌的形态也收缩回去,咕咕化为小黄鸡,坠向小河之中。 经历了惨烈的瞬间战斗,巨大的怪鸟趴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生命,血水淌了一地,怪鸟的腹部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内脏和肠子都被打的散落在平原上。 咕咕则是从小河中站起来,连续抖动,顺便清洗自己的羽毛。 真是让叽头大,看到我咕咕不逃跑,反而直接俯冲过来,真是俱有勇气。 清洗完身上的血水之后,咕咕回到怪鸟的身上,这时候天色也逐渐晚了,但是太阳依旧还很炽烈,是下午的时分,周围不知为何聚集了许多的动物。 这些动物看到这只死掉的怪鸟,眼神中都露出惊讶与敬畏的意味,即使它们是野兽,思维活动能力有限,但是草原上到底谁是霸主,谁才是主宰这一片天地的首领。 显然,就是这只能让天空变成青与火红的巨大怪鸟,它降临的时候,大地泛起火焰,天空也被染成两种色彩,无数的野兽与异兽看到它都必须要避开,否则就会被它所吞食。 但此时,那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霸主,居然输给了一只小鸡。 这一次,绝没有任何野兽,敢否定这只小黄鸡的力量,刚刚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天空中小黄鸡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金色神鸟,紧跟着大片的平原都被震动的摇晃,气流比起平时的风还要猛烈数倍,在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中,这只鸟怪战败了。 现在踩踏着它头颅与尸体的,是这只不知名的小黄鸡! 动物们低下头颅,表示臣服,发出鸣叫,似乎在欢迎新的霸主降临! “咕咕?咕咕!” “叽叽叽!” 咕咕举起小翅膀,拍打起来,并且挺起肚子,老气横秋的表示,你们这些动物,以后都获得了自由,我咕咕就是你们的解放者和拯救者。 于是百兽朝咕,咕咕也适当的散发出一点点的光芒。 这些野兽沐浴了咕咕的光芒,信仰了咕咕,咕咕就成为它们的兽神,于是信徒就可以和神灵进行对话了。 这时候,野兽里面,似乎有一头狼稍有智慧,已经到了变化为异兽的门槛前,这头老狼出来嗷嗷的叫唤,然后把脑袋转向北方的遥远土地。 老狼在告诉咕咕,这只鸟怪,是从很西方的土地上飞过来的,到了这里就成为神明一样的怪物,所有的野兽都是它所豢养的“虫子”,当它饿了的时候就会到平原上狩猎,并且还会喷出熊熊大火,将百兽居住,水草丰美的土地,全都烧成焦炭。 咕咕歪了歪头。 西方的平原深处?那不就是麻麻载要去的什么两河地区吗? 老狼还告诉咕咕,那里有一座高耸入云的神山,山峰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这片平原上出现的很多怪兽都来自于那座山的方向,除去这只喷火怪鸟之外,它还见过一种狮子身体,老鹰头的猛禽,成群结队的从天空中飞过,好像是在迁徙一样。 咕咕又歪了歪头,告诉这只老狼,自己是从东方来的。 东方的小黄鸡战胜了西方的大怪鸟。 看着这些弱小的动物,咕咕拍打小翅膀,然后一挺肚子。 天地间的阳气聚集起来,注入到这头老狼的身上,让它蜕变成为一只真正的异兽! 狼的皮毛浮动太阳的纹路,熊熊的火焰在狼皮上焚烧而起! 这头老狼完成了进化,它成为咕咕的忠实信徒,周围的野兽们看到这一幕,也被振奋,咕咕又赐予了几头野兽,让它们进化为异兽,随后命令它们帮助自己运送这头怪鸟的尸体到指定的地点,于是兽潮就开始南下。 当咕咕看到麻麻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野兽们出现在人族新城的边界,让大夏的居民拿起了武器准备进行战斗,但是却发现这些野兽并不靠近,很快带来了一头怪鸟的尸体,向着这片发出了几声善意的鸣叫,就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那些野兽们,也发现了这些人族群落里,有惹不起的大人物,还有一头没有见过的强大霸主。 “咕叽叽!” 咕咕飞了回来,告诉麻麻载,今晚吃烤鸟肉。 大夏之地的人们也没有见过这种鸟。 妘载从咕咕处得到一些消息,这只鸟会喷火,长得怪异,从西方的一座高耸入云的神山而来,那座山上还有很多的狮身鹰头的猛禽.....咦,不就是狮鹫吗?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光明顶 有狮鹫的存在,说明即使异兽也不是单单只有山海地区拥有。 这只怪异的霸主级猛兽,就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了,即使是东方山海地区中的异兽,也不是所有都能认得全面的,更何况中亚地区的怪兽呢。 只是能喷火的,还能散发五彩的霞光,这种特征倒是挺常见的,五彩并非是祥瑞或是祸事的征兆,譬如山海的西南方有一群五彩鸟,那些五彩鸟一旦大量聚集在某些城池,就会让那个城池陷入灭国的灾难当中,而且凤皇之类的祥瑞神鸟也有五彩流光。 而喷火的鸟就更多了,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毕方。 篝火升起,这头巨大的霸主级异兽被分而食之,霸主级怪物的血肉对于人体来说是大补之物,妘载抽出它的骨髓,里面流淌出一阵阵的火焰之气。 当年吃了六首蛟的骨髓,得到了操纵洪水的力量,吃了夔牛的骨髓,得到了脑后发光轮以及强大吼声的力量,而这只异兽是操纵火焰,火焰的力量比起妘载自身的阳气,要弱小许多了,起不到太过明显的提升,也没有给更多的能力加持。 倒是这里的大夏之民,在吃了这头霸主异兽的血肉之后,虽然他们只是吃了一点点,但也身体变得健壮有力起来,连血脉都产生了一定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并不是特别大,而且不能传承太久。 顶多是多了一些火免的抗性。 妘载觉得还是整的挺好的,拜火教这不就来了。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jpg 而且有了强大的力气,就等于有了强力的工人单位。 而咕咕把平原上的许多动物,都变成了异兽,而且成为了他们的王者,关于这件事情,妘载认为这样做其实并不好。 兽类强大,人族的狩猎活动就会变的艰难,虽然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已经进入农耕社会,但是狩猎依旧是时常会进行的活动之一,毕竟畜牧业还没有开始发展,狩猎活动是必须进行的。 而且野兽强大之后,会引起兽潮,原因是食物的匮乏,以及气候变化,就会发生这种迁徙性的大事件。 在平原地带无险可守,这片土地上的人口又稀少,不可能和东方比较,东方大地上哪怕是小部落也有几百号人,和野兽正面打团战一点问题都没有,大的部落人口破几万,那是人潮就不是兽潮了。 在一个文明弱小的时候,和拥有高等智慧的异兽群落对线,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不留神就会被团灭。 大夏之地的人生来性格柔弱,不擅长战斗,和武德充沛,不服就干生死看淡的东方大地并不一样。 不过还好,根据咕咕的描述,这片平原足够广大,根据一些野兽所说,似乎一直延伸到北方的一片巨大的大海上。 妘载认为那片海应该是里海的波斯湾地区。 这座海洋,就是古人出西域之后,所知道的“西海”了,秦汉时,认为罗马帝国在里海以西,称为大秦,也叫海西之国,所谓:“其王无有常人,皆选贤者而立。国中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 班超在公元九十七年时,率领大军西进,他的手下有一个叫做甘英的人,出使大秦,来到了里海畔,也只是到了这里就没有继续向西了。 因为当地船厂的工人告诉甘英,这里海域非常的辽阔,渡海要看风向,如果风好的时候,三个月也就能够到达对岸,可是如果风不好就要飘一两年,而且海中还有能让人产生思念故土的能力,也常常会有人死在路上,甘英听了之后就放弃了渡海的念头,最终没有抵达罗马。 然而,事实上,仅仅是安息帝国的这帮商人,害怕汉朝人和罗马人进行厂家批发,这样他这个中介就没有钱赚了,所以就说大话吓唬甘英,而且那时候当地还有战乱,确实是道路被堵塞,以当时的生产力,难以继续向西推进。 “我已经提前走到了班超、甘英等人所探索的地方,回头就去埋点东西.....” 妘载自认为这是一个好习惯。 到哪里就烧点陶器,起个简陋的土城地基,然后刻点石碑统统埋起来。 自古以来,西海就是我大汉的领土。 ...... 青砖的地基区,在当地民众的帮助下,很快建设好了。 烧制砖块的技术,以及一些土木工程打灰的要领,都被他们充分且完善的学习。 “这里将有一座城,我们应该给它起一个名字,这里将是迎接故土之民的大城,东方的王啊,您认为它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光明顶!” 面对当地民众的询问,妘载不假思索的给了个地名。 都熊熊圣火了,太阳神来到这里,必须得光明一下子,就这个好! 东方化城邦进度+1。 以后再给这座城市的兵符搞成圣火令,齐活。 “我要继续向西方去,相信我,等你们下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在两河之地的任务,回到东方去了,大约在你们第二次看到我指挥,短则半年,长则两到三年,东方的人们就会来到这里,打通虞渊的壁障.....” “我想一想,下一次的时候,你们说不定又能看到巨人了。” 妘载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又到了波谷山那帮人进货的时候了,大人国的商人们上次被自己用全场半价给弄去修大桥,现在马上又要到第三个十年之期,大人国的商人们应该准备继续动身了。 当地的民众们与妘载告别,妘载乘坐帝江飞走,先依照咕咕的指引,向那座拥有很多异兽的地方飞去,那座山就在里海畔,巨大的高耸入云的山脉,犹如直插云霄的剑锋,在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在辽远的地方,妘载终于看到了那座雄伟的高山。 附近的天空上,出现了传说中的狮鹫! 一群狮鹫似乎在进行捕猎的活动,而它们的对手是一种拥有红色的狮身,人面、人耳和蓝色的眼睛,上下颚各有三排利齿,尾端像蝎子一样长的巨大怪兽。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王权自阿载而降 蝎尾狮和狮鹫在进行争斗,为了生存与食物厮杀,而妘载更关心这座高大的雪山。 这座山在后世应该是达马万德峰,为中亚屋脊,是死火山堆,火山口以下有两条会缓缓流动的小冰川,属于宏伟的自然奇观。 也有传说,这里是诺亚方舟停泊的地方。 妘载按照惯例飞过去,在山头上埋点东西,帝江所飞行过的区域,霸主级的气息浮动,让那些狮鹫不敢靠近,但似乎山岳当中有其他的霸主异兽,对帝江的飞行轨迹做出了警告。 吼声震动,引发了小范围的雪崩,妘载很不高兴,拿起弓箭对着某处就射了一箭。 爆炸引发了大型雪崩,原本的警告吼声也变得愈发愤怒起来,连正在互相厮杀的蝎尾狮和狮鹫群都开始慌忙逃窜。 一头大型的白色神牛,从山体中冲锋而出! 它就是这座雪山的主人,无数的异兽都要在它的铁蹄下匍匐颤抖! ....... 在这座山的西南方,有一片名为拉伊的土地,这里的部落用泥板书写文字,土地上有一座小城邦,泥土作为台基的同时,层层垒砌也能成为简陋的城墙。 这里是奴隶制的社会,统治这片边境之地的城邦叫做埃兰。 塔拉纳是当地的一个耕种者,对于统治这片土地的人,到底是埃兰,还是阿卡德,亦或是山中的那些库提人,又或者是已经崩溃的传说之城乌鲁克,这些对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太大影响。 王权自天而降,却给予好大喜功的人。 这片土地太遥远,而且并不富裕,很是穷困,对于埃兰或乌鲁克或阿卡德来说,这块地都是恶劣的土地,即使统治了这里,也不过只是个宣称罢了,可以彰显城邦的武力,但是没有必要耗费精力来管控这里。 所以,哪怕是捕捉奴隶,他们也没办法来到这么远的地方,那会消耗大量的财货与粮食,并且也抓不到多少人,所以往往只是派遣几个人过来说一声,拉伊人就知道,自己又换了主人了。 埃兰的第一座重大城邦,叫做苏萨,在埃兰城邦统治这里的现在时期,他们在拉伊的土地上,要求人们建设起一座简陋的神庙,来了一位自称能沟通神灵的祭司,埃兰自称是神灵所眷顾的国家,但是拉伊人甚至连埃兰人所信奉的神叫什么都不知道。 拉伊人只信奉那座雪山,那座雪山中有一头神牛,在传说中,有一位至尊之神先创造了天,又创造了一个球体,然后灌满了水,将水与地分开,种植了各种植物,最后造出了一头洁白如月的太古牛,就是这头雪山神牛,也叫原始公牛,它的名字,当地人尊称为“迦伐维”。 塔拉纳今天本来正在正常的耕作,现在到了夏季的中旬,马上小麦就要迎来收割。 但他看到了远方雪山上出现的怪事。 巨大的光芒犹如太阳一样向四面八方散射,震动天地的牛吼声传遍群山四野,这声音带着悲鸣! 光辉越发浓烈,牛鸣之声逐渐降低,很快就停止了。 随后,塔拉纳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色,那是一道如太阳般闪耀的巨人,在击败了洁白如月光的雪山神牛迦伐维之后,那闪耀的巨人让一只长着六个翅膀,火红如夕阳的巨兽,把这雪山神牛带走,向着.....西边的高山丘陵而去! 不仅仅是塔拉纳,拉伊人都看到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他们跑到简陋的神庙里面,进行祈祷与祭祀,熊熊火焰焚烧血食,而埃兰人派遣到这里的祭司则是被拉伊人们堵住,告诉了他这件事情的发生,并且希望他进行解释。 埃兰祭司哪里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不论拉伊人进行了怎么样的描述,总归下来,他们所信奉的雪山神牛被一个闪耀着光辉与火焰的巨人所杀死,这对于埃兰人传播自己的神灵信仰,是一件好事。 至此,埃兰的文化,终于抵达了北之海的南端。 “那一定是火神降临了,因为你们的神触怒了我们,现在你们被我们所统治,你们的神灵自然也要遵从我们神灵的统治!” “我要将这件事情,回报给苏萨城!” 埃兰祭司洋洋得意,要把这件“祥瑞事件”上告苏萨,他立刻准备动身离开这里,并且想着,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小的边陲祭司,不受重视的流放者,居然也有见证这种“祥瑞”的一天。 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了神与神的战争,等到回到了苏萨城,自己一定能够凭借这次祥瑞事件,而升任为城邦中的重要人物,再也不必来到这些偏远之地受苦受罪。 在祭司离开这里之后,拉伊人们面色悲痛,他们没想到,自家所信奉的神灵居然也死去了,或许埃兰人统治这片大地,真的是天命所归。 那西方群山之外的那片广大平原中,传说之城乌鲁克已经被阿卡德人和库提人所毁灭许久了,而现在阿卡德人和库提人又在厮杀动乱,看来下一个时代的王者,这片大地上的王权,要来到埃兰人的手里了。 ....... 火焰与太阳之神出现,击败雪山神牛的事情,在埃兰的土地上开始广为流传,这是一次神降事件,拉伊地区的祭司到处传播,并且不敢怠慢的不断换乘车辆,终于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苏萨城。 苏萨,后世的汉莫拉比法典在此出土,此时这片土地还不属于两河流域的王,而是属于埃兰国的都城,这里的人,自数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开始时,就已经在此地生活,后来希罗多德曾记载了这样一句话:谁要是占有苏萨的财富,谁就可以和宙斯斗富。 苏萨城在漫长的历史中,更是多次易主。 苏萨城的首领听说太阳神出现的事情之后,连思考都停止了许久。 “王,王?” 埃兰是神权国家,王既是大祭司也是国家的统治者,他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呼喊他们至高神的名字,然后转身回去点燃祭台上的熊熊烈火,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进行了一波祈祷。 “看来,王权该转移到埃兰了。” 埃兰之王做出决定,要发动大军,从苏萨城出发,争夺两河流域的霸主地位,他认为,太阳神的出现,雪山之神的失败,一定是上天在昭示着什么! “自那些阿卡德人和库提人毁坏了祭祀众神的庙宇、以及人们居住的屋舍之后,众神就已经不再这片土地上出现,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太阳神的光芒,也不曾被神灵给予太多的启示。”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金刚琢 埃兰的王名为埃帕尔提,他年轻气盛,刚刚登临大祭司的位置还没有几年,没想到就出现了这种“祥瑞”的征兆,苏萨城中的人们为此而兴奋,认为神的荣光终于要回归这片土地了。 埃兰曾经非常伟大,上上上代王希塔在位的时候,即使是阿卡德人的王也要来这里签订同盟与友好的条约,以此来抵御库提人的进攻。 如今,为了让埃兰再次伟大,而应当选择进击! 天下四方之王的名号,为什么不能加在自己的头上? 连神都降临在埃兰的土地上,那么王权又一次迎来了天命的转移! 君权神授! 大量的军队集结起来,无数的奴隶被征发配给了锋锐的石器,为了神的荣耀而要进行战争,国内的民众都认为神没有抛弃他们,而是重新归来了。 ........ 一个奴隶制的大型国度要去进攻另外一片国度,引发如此重大事件的罪魁祸首正是狗阿载,但是此时妘载让帝江抓着那头巨大的神牛,把它在一片平原丢了下来。 这头神牛的身材,比起当初那头流波山的夔牛要小上两圈,看起来像是没有成年,但是依旧非常巨大了。 帝江抱着这头牛,就像是抱着一个大水桶似的。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终于抵达了两河流域。 这里的异域风情比起大夏之地就更甚了,妘载按照纳布给的一些消息,准备寻找可以接头的人。 当地的神灵,和自己属性较为契合的是太阳神乌图,美索不达米亚人相信他作为太阳神的能力,传说太阳神乌图有能力看到白天世界上发生的一切,能够看穿欺诈与骗术,因此也被尊为真理和正义之神。 而到了晚上,他居然还会担任公正的阴间审判官。 “这简直是劳模啊,而且还不会猝死的那种,奋斗在一线岗位的优秀员工,这要是在我手下,必须给他颁发一个感动山海十大杰出神灵的勋章。” 纳布已经和乌图失联许久了,有传闻说乌图投靠了阿卡德人,但是纳布对这种流言蜚语嗤之以鼻,并且完全不相信,他坚定的认为,作为众神之中有头有脸的正义之神,哪怕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吃阿卡德人的一口香火。 妘载从纳布那里只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苏美尔语言,除去你好谢谢之外就是骂人。 出了大夏,已经完全没办法和其他人交流了。 那头被打昏的神牛也清醒过来了,这一次见到妘载,终于不敢大声说话了。 “白色的牛....纳布说天之公牛已经灭绝了,看你这个样子,和天之公牛很像啊,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只是想要给你介绍一些我们东方的小母牛。” “这年头,像你这么健壮的种牛真的不多了。” 山海地区的牛类怪物,大部分都是带有负面属性的,少部分虽然没有负面属性,但正面属性也没有,譬如敏牛,仅仅是眼睛大,鯥牛是大鱼长了个牛的脑袋和半个身体,看起来奇奇怪怪,是水中的“美牛鱼”,而祥瑞之兽狡,则仅仅是长个牛角,并非是真的牛科动物。 至于犀渠、牛形穷奇这些大凶兽不必多说,过于凶暴,别说改善后代了,看到普通的牛直接就吃掉了,不能和其他动物进行杂交。 其他的,牛神勃皇是昆仑众神,不会看得上小母牛;领胡,吃它的肉会让人疯狂。軨軨,会带来水灾。蜚,则是大瘟疫;峳峳,会给国家带来狡诈的坏人。 相比之下,天之公牛只是能引发旱灾而已,这对于山海地区的牛类生灵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 况且,眼前的这头大白牛,到底是不是天之公牛,还是要打个问号的,至少妘载没发现周围有什么旱灾的迹象,甚至..... 这片土地,正在逐渐变得肥沃,这头巨大神牛卧过的地方,草木开始变得旺盛,地上居然很快的开满了很多的花。 神化? 妘载摸了摸下巴。 纳布这老头,给的是假消息不成,这哪里是凶兽,这分明就是瑞兽啊。 而这头神牛的眼中全都是迷茫,它听不懂妘载的话,事实上它也没有和人类相遇过,第一次遇到人类就被打的半死,这让它的心中充满了对于人族的忌惮。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这头神牛更加小心翼翼,因为妘载在地上扒拉了一会之后,找到了一些黑漆漆的矿石,徒手生出高温的熊熊烈火,过了一会居然搓出了一个闪烁着银色光泽的大圆环。中间还未曾合拢。 而下一步让神牛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强大的人类靠近自己,然后给自己的鼻子打了个窟窿! 巨大的疼痛蔓延到脑门,让神牛特别上头,想要发狂却被帝江按住,然后妘载把那根大圆环在自己的鼻子上一穿!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妘载把铁环未合拢的地方,用高温煅烧,让它们迅速热熔接起来,形成一体! “哞!” 鼻子上多了个圆圆的重钢环,妘载抓住那根钢环用力一晃,神牛立刻吃痛,低下头来。 “这就对了,我给你套了个鼻环,这东西就叫金刚琢吧....” 也算是扮演一回太上老君了。 沿着里海的南端飞行,妘载绘制了一些地图,标注山脉、河流、平原、沙地,绘制等高线,做好之后,把它们厚厚的卷起来放置在背包中,如此重复着,从里海畔一直向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南方行进,途中也见到了许多荒废的土城与村落,全都毁于战火,妘载也把它们的坐标一一标示出来。 这一行为花去了大月一个月的时间。 神牛在这段时间内,屈服于妘载的威摄,无奈的被收服,但依旧会时不时的晃动着鼻子上的鼻环,可那东西怎么样也取不下来。 帝江在一旁听到了牛鼻环晃动的声音,立刻有了反应,似乎就要开始跳舞,被妘载硬生生的制止了。 马上还要找个城邦歇脚呢,现在跳舞,怕是天黑了在天上乱飞都找不到睡觉的地方。 在高空俯瞰这片大地,在彼此相近的位置,甚至能看到七八座小型土城紧紧相连,他们依靠河流进行运输,而现在所谓的黑暗时代,其实正在缓缓褪去,然而所迎来的,并非是黎明和和平的曙光,恰恰相反,现在的形式,正是群雄逐鹿,又回到了万邦时代。 “历史的大剧无数次的重复上演....” 妘载降临在纳布所说的,可以栖息的几个城邦之一的附近,周围有很多的村落,这里较为繁荣,按照地图来看,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城邦,名为拉格什。 在库提人统治的黑暗时期,最早挣脱出来半个身子的,就是眼前这个城邦了。 纳布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个小城,它的统治者叫做乌尔巴巴。 至于现在的城邦之君...... ————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天下四方之王(上) 拉格什的君王,古地亚受到了来自城邦战士的紧急汇报! 一头从未见过的,长着四个翅膀,六只手臂,浑身肥胖如红色口袋一样的巨大神兽,降临在拉格什的城墙附近,在村落边上栖息,而这头神兽还带来了一头很像是天之公牛的神牛! 城邦内弥漫着一阵较为惶恐的气氛,但也有一部分人精神亢奋,他们在大街上信誓旦旦,说自己看到了天之公牛的归来,自吉尔伽美什时代被杀死的天之公牛复活了,金牛星的光晕再一次照耀在拉格什的上空! “那头神兽的身上,还有一个从未曾见过的人....” 苏美尔地区的人同样是黄皮肤黑头发,满脸大胡子,但是脸型和肤色相比东方山海的古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即使大家都是黑发黑眸,但也同样可以轻易辨认出,对方并非来自他们已知的世界。 古地亚穿上芦苇与山羊毛制作的裙衣,披上征战用的皮革披风,上面镶嵌黄澄澄的铜钉;脱下自己戴着的无边羊皮小圆帽,转而戴上自己的铜头盔,古铜色且强壮的手臂握紧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柄镀金的镰刀剑,背起弓箭,腰间抚摸着黄金制作的匕首,青金石所制成的匕首柄散发着深蓝色光泽。 他和侍卫们一同走出拉格什城的大门。 他身先士卒,所驾驭的战车行驶在众多战士的最前方,这种精神来源于拉格什过去的王者恩纳图姆,这位王者在战斗中身先士卒,在秃鹰碑文上记述他的功绩,在与乌玛城战斗的过程中,他被敌人的箭矢射中,拔掉箭矢之后依旧带头冲锋。 当然,拉着他们的战车的,并不是马匹。 而是四头驴子,并且脖子上还挂着鲜红的绳子与芦苇衣。 在此时代东方作为“奇兽”的驴子,在中亚和西亚地区普遍可见,并且作为上古时代的战车工具兽而受到重视,作用就和马是一样的。 而他们的战车,其形制相比于东方来说,也并没有多么的先进,轮子同样是实心的木轮,但是用了两根卡槽来进行加固,这样导致木轮不会轻易的开裂,这一点上比起丹朱的设计要好上许多,但是不如奚仲的设计,即使在正常的历史位面,奚仲所制作出来的拥有轮辐的车轱辘,同样比这个实心木轮要强的多了。 而这个战车本身更像是一个可以被拉着走的无盖大箱子,箱子的前面有一个和战车融为一体的高大盾牌,高高立起。 拉格什的君王,古地亚终于见到了在不远处平原上栖息的帝江。 巨大的霸主级异兽,是他没有看到过的东西,而那头神牛确实是很像天之公牛。 古地亚持着他的武器向前靠近,身边带着许多的随从,紧跟着,看到了正在绘制城邦地图的妘载。 对方的打扮确实是和拉格什的人完全不同,那身上的衣服并非是芦苇裙,而应该是麻布,但和本土的麻衣有所区别,是一层白色。 而在麻衣里面的那层服饰的材料,则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所制作,但非常的好看,玄青色的内衬,还刻画有一些奇怪的纹理,即使是远远看过去,也知道那种料子极为透气。 对方的下裳则是土黄色的,与上衣的颜色并不相同,并且服饰遮挡的部分接近膝盖,膝盖以下则是皮革,与下裳分开,在保护小腿,而小腿下面所穿的靴子也是皮革制作的,看起来十分厚重。 对方的头发是束起来的,脑袋上上顶着一只小黄鸡,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风俗? 手臂上的衣服外也有皮革保护着。同时,更是背着一个巨大的皮革包裹,看起来异常沉重。此人正站在平原上,目光眺望着拉格什的城邦,手中捧着一种奇怪的薄薄的物体,做出刻写的动作,对于自己这些军队的到来,似乎并不在意,也没有半点反应。 苏美尔地区的人并不知道纸的存在,事实上在久远的过去,古埃及人的莎草纸发明在公元前三千年,距离此时的年代,是八百年前,正好是神农氏王天下的时候。 不过莎草纸并非是真正的纸张,而且一种天然的简单加工的书写材料,好玩的是,莎草纸的制作来源只能是莎草,这玩意只大面积生长在尼罗河附近,于是当埃及地区的莎草绝迹之后,莎草纸的工艺也就失传了。 而它的制作方法也很简单,只是将莎草采摘、去皮,内芯削成薄片,交叉铺叠,压平晾干后,就变成莎草纸了。 书写的工具取决于可以找到的天然材料,埃及有莎草所以有莎草纸,东方没有莎草,于是有了竹帛,把文字写在竹简和白帛上,一样可以流传下去,而苏美尔地区则是用泥板,他们可以把文字写的很小,在小小的一块泥板上甚至可以写上千个字。 但现在妘载所捧在手里的,是真正的纸,当然东方现在用的都是竹纸,比起草纸来说便宜耐用而且生产快,竹子又能循环生长使用,所以竹纸造价低廉,附合市场大面积供应的需求。 而中亚和西亚地区没有竹子生长的环境,这种植物几乎在这里是看不到的。 古地亚看着妘载的打扮,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简直是天差地别,他少见的感觉到一丝不好意思,因为对方的衣着服饰令人惊叹,而自己身上的服饰,则显得有些简陋简单了。 “你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到拉格什?说出你的来意,如果你是敌人,你便走不了了。” 古地亚让驭车人把战车开到妘载身前不远处,发出询问,非常的警惕,毕竟如果眼前之人带有是敌意,那么今天这场战斗就不好打了 他的身上逐渐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人雄级的王,在当地应该叫做“伟大者”,并且实力比起一般的人雄强者要强大的多。 而能够在此时的黑暗时代,在过去被阿卡德人毁坏的拉格什城邦上,进行重建,并且让这里的民众过上安稳的日子,这几代拉格什的君王,都具备强大的实力。 能在乱世之中,有一块如此安定的安身立命之地,自然就会吸引来更多的人口,同样也会吸引到许多的强者。 妘载听不懂当地的语言,毕竟从纳布那里学来的东西有限,但可以看出眼前问话之人的地位很高,妘载掏出一张纸,边上有歪歪扭扭的汉语读音。 这都是翻译的纳布的话,妘载知道它们的意思,但不会引申,只是照本宣科的念而已,大约是“我已抵达太阳群山的彼方”、“智慧的光在东方闪耀”、“纳布在大汉之土向拉格什之王问好”。 而在短句之中,有一句非常重要的句子。 “油肚素死....” 红色绵羊。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天下四方之王(下) 古地亚听到这几条短句,当时就是一愣,尤其是最后一个句子,而后他的脸孔上,惊喜和震撼的表情反复的出现! 红色绵羊是一句接头暗号,这是纳布和上一代拉格什之王“乌尔巴巴王”所约定的词汇。 纳布,智慧之神纳布,在当初离开拉格什前往东方太阳群山的时候,他曾说过,会继续向那边行走,如果能找到新的生存之地,那就会停留下来。 黑暗时代导致众神也四散分离,信仰的失去使得神灵也陷入蒙昧之中。 纳布为了寻找解决黑暗时代的方法,一直向着东面行走,认为或许能见到更远地方的邦国,因为过去据说有更东面的巨人,曾经从太阳群山的彼方抵达过这片大地的边界。 在没有神庇护的时代,一切的事情都要依靠自己,所幸神灵们在过去所给予的“象征之力”还能继续使用,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祭司们寻找到了新的方法,外来的神力消亡,那就做自己的神灵,于是比起过去的“神仆”更强大的“伟大者”诞生了! 当邦国的火种重新燃烧起来,过去的一切都在废墟上得以新生! 古地亚从战车上跳了下来,他快步走向妘载,又命令身边的侍卫退后,他作为伟大者不会惧怕任何敌人,而眼前的陌生者却给他一种无法看透的感觉。 “你不会说我们的语言?” 古地亚试图和妘载沟通,妘载沉默了一会,忽然把手里正在绘制的地图递给了他。 古地亚拿过来。 就在看到这地图的第一眼,他就愣住了,惊呆了,呼吸都略显急促起来。 虽然画的很奇怪....毕竟本地的绘图者都是在泥板上进行的绘制,往往以雕刻的手艺为傲,但是这张奇怪的薄膜上,所绘制出现的地形图,没有雕刻中山脉的阴影,却也能准确的表达,哪里是高地,哪里是低谷! 那些一圈圈的波浪,从山顶向下扩散,每一圈波浪周围都有一个标记,虽然他看不懂那些文字,但可以确定这是用来标注高度的数字! 山脉,河流,低谷,丘陵,平原..... 这份地图,是拉格什附近所有村庄以及小城据点的绘制图! 古地亚的手指移动到地图上面的一个方格点,这明显就是城邦的标记,而拉格什城的标记比其他的都要大! 这份地图,不可以落到阿卡德人,或者是库提人,更或是其他的城邦首领的手中! 有了这份地图,其他人对于拉格什的地形以及地势,简直就是尽在掌握了! 到那个时候,拉格什就像是脱下了羊毛裙的小姑娘,所有的弱点全都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他脑子里蹦出来属于“杀”的字符,但立刻把这个念头掐灭,因为眼前之人的来历,如果所猜不错,是从宏伟太阳群山的彼方,纳布所谓的“大汉之土”而来的强者! 能跨越千山万水抵达这里的,绝不是好招惹的角色! “这地图,能给我吗?我出价钱买,不论你要什么宝物,我都给你!” 古地亚试图继续和妘载交流,身为拉格什之王,他此时却手舞足蹈,试图表达自己的欲望与请求,他拿着地图,指了指自己,又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掏出一点白银,指了指妘载。 这片土地上,最高端的货币,就是白银。 古苏美尔地区,充当货币的物品种类繁多,高端的有金和银,中等的是锡,低端的则包括铜、青铜、铅、大麦、羊毛、熏鱼、鱼油和椰枣。 尤其是大麦,作为低端的货币中,是特别硬通的交易货币,甚至在后巴比伦时期,白银可以贷款给商人,而小额度贷款居然用的就是大麦。 妘载做出了压手的手势,示意这位拉格什之王不要太过于激动。 随后,从皮革大背包中,取出了一些地图,然后放在地上摊开。 一幅幅地图出现在古地亚的眼中。 这一瞬间,古地亚几乎忘记了呼吸。 山连着河,河连着平原,平原跟着山,山又跟着高原..... 古地亚看到了自己的土地,之前自己所急切希望的得到的图纸,这里居然还有备份。 但这些图纸,不再是独立的,它们能和其他的图纸互相拼接起来! 从拉格什,到拉拉克,再到德尔,到阿卡德,到库提人出现的山脉; 从埃兰到达万德山; 然后,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土地。 从北方之海,到一个文字形态为“大夏”的标示地点....古地亚不知道这两个字该怎么说,甚至连发音都不知道,但这还没有结束。 大夏标示的右下方,有一片山脉,标示为“灵鹫山”。 在大夏标示的右边,古地亚知道,那就是太阳群山所在的位置,宏伟的群山,传说是极东之地,是神话中太阳神乌图诞生的地方。 但这里的标示为“葱岭”。 葱岭之后的标示,多了起来,有虞渊、若木、昧谷、悲泉,再到后面,文字标示越来越多,长留、弱水、三危、敦煌、轩辕丘、连石、高昌、西王母..... 然后,古地亚顺着地图上的这条路,走过了河西走廊,穿过了无数的据点标示,最后抵达了一处标红的巨大的城池,上面标示为陶唐。 无数的城池标示,犹如天空中繁星一样的分布在这些地图上。无数的道路线,将这些城邦连接起来,标红的城池足有数十座之多,显然是较为繁荣与强大的城池。 而从大夏的范围开始,又有一片巨大的虚线将这片大地和大夏的标示全部囊括起来,这片虚线所容纳的范围,足以放下数万个拉格什这样的城邦! 北方抵达一片狭长的巨湖,东方抵达数片海域,南方又抵达一片海岛,而西方的尽头就是大夏。 这是可以看出来的,这是一幅势力范围的地图! 而在这虚线当中,写着巨大的【汉】字! 古地亚口干舌燥,手脚都在微微颤抖,他看到妘载指了指自身,又指了指地图,做出了统治的手势,并且竖起了三根手指。 至此,明白了。 古地亚确确实实的,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但在这个时候,这让他更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之感。 跨越了如此遥远的距离,两个从未曾谋面的文明之人,第一次在这片大地上相见了。 智慧之神纳布真的走过了雄伟的太阳群山。 他离开了已知的世界,前往了未知的世界,开辟了新的道路,而自己眼前所站立的,正是从东方未知的大世界,跨越了一千高山,数百江河,而来到这里的东方之王! 东方的王,有三位,东方的土地比起这里还要广袤,这一切都要越过雄伟的太阳群山,才能看到! 古地亚发现,所有美索不达米亚之地所占据的范围,居然只有如此狭长的一小部分,即使算上北方的阿卡德和库提,东方的埃兰,以及西北方向的埃卜拉,西南方向的迪尔蒙,还有马干人和梅露哈人......纵然把这些大的势力都相加到一起,也远不如对方所标示出来的范围大....远远不如! 于是,古地亚不知为何想要笑出声来。 他想到,过去的时候,阿卡德的第一位王者萨尔贡,毁灭了过去的乌鲁克王朝,于是沾沾自喜,自称为“沙鲁金”,意为真正天命之王,连祭司们都说,王权从乌鲁克转移到了阿卡德,于是他自命为“天下四方之王”! 何其可笑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为尊者御,牵马执蹬 王权自天而降,而后不断转移。 旧的王者被击败,新的王者得到城邦们的尊奉,于是王权便转移到他的身上。 而在这肥沃的底格里斯河畔的拉格什城邦,一位君主开始实施强有力的复兴计划,这位君主名叫古地亚,其名字的含义,意为“被神召到统治地位的人”。 于是,重开贸易,冶造铜器,烧制陶土,兴建15座以上的神庙,修筑水利设施,恢复农业生产,聚集流民参加工作,使得这片被战火破坏的土地,终于在他这一代,重新恢复了繁荣。 拉格什的人们称他为伟大者,送给他的头衔是“公正的牧者”,支持他的城邦与村落,高达数十个,甚至还包括埃兰等邻近文明的民众,总计人数据说达到了二十万。 无数的苏美尔城邦因此逐渐走上复兴的道路,这片土地正在与当前的黑暗时代做着激烈的斗争。 现在,古地亚已经知道了,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天下四方之王的头衔是虚假的,而要统治眼前这片广袤大地,实现古老苏美尔人的复兴,那么眼前这位东方之王的出现,就是自己崛起的重要机缘。 对方跨越了千山万水来到这里,绝不仅仅是为了绘制地图这么简单。 而纳布所前往东方寻求的答案,就在眼前这位异世之王的身上了。 而对于对方所绘制地图标示的真实性与虚假性,古地亚王的怀疑并不多,毕竟第一幅地图就足以打消许多的疑虑,这天下还没有如此真实和准确的地图。 而对方是否真的是东方之王,从后续的交谈中,或许可以得知一二,至少他真的知道纳布所说的红色绵羊的暗号,如果他没有见过纳布,是不可能知道这句话的。 因为世上并没有红色的绵羊。 遥远东方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远,哪怕是大夏之地距离埃兰都有很大的一段距离,那片地方是沙漠与盐碱地,寻常的凡人难以在那里生存。 而且标示为大夏的土地上,只有一座城邦的标记,很显然那就是东方之民所治理的极限疆域,所以在双方的地域上,彼此都没有任何的冲突。 恰好,妘载也表示了自己就是冲着拉格什这座城邦而来的,古地亚心中想着,果然是纳布的推荐,他没有忘记双方的约定,在纳布离开的时候,统治这里的人还是上一代王者乌尔巴巴。 于是,他用自己的礼仪与对方真诚与郑重的相见,而妘载的礼仪也让古地亚很感兴趣。 当前重要的,是自己学会他们的语言,或是请这位东方之王学会自己这里的语言。 古地亚深刻明白,自己不过是统治拉格什的君王而已,纵然周围许多的小城和村落的民众都支持自己,愿意在自己的治理下生存,可与眼前这位真正的“天下四方之王”相比,自己简直就像是蚂蚁中的王一样渺小。 他想要知道,对方的文明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子。 他更想知道,对方是如何统治如此巨大的土地的。 从那虚线囊括的范围看来,这绝非是一时一日之功,而是经历了长久的变迁与攻伐、融合的结果。 巨大的土地,所代表的是对方拥有巨大的人口,古地亚不敢想象,对方现在有多少人口? 是一百万,还是一千万,还是一万万? 在当前这种时代,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哪怕对方的文明程度,相当于过去乌鲁克统治的时期,也不可能做到监管如此巨大范围的领土。 要么,对方拥有更先进的制度,要么,对方拥有更高级的文明与技术。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现在的自己所需要的。 古地亚非常的真诚,因为他甚至是渴望得到眼前东方之王的传授,他脑子里已经酝酿了许多的问题,可惜打手势能交流的东西,终究是有限的。 古地亚请妘载登上自己的战车,而后他再走上去,让那位驾驭战车的驭者离开,他亲自操持驾驭战车的缰绳,亲自作为御者要将妘载迎入拉格什。 他不知道,这在东方叫做牵马执蹬,是君王在迎接贤者时,礼贤下士的表现。只能说各个地方都有类似的行为与礼仪,文明之所以是文明,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懂得“礼仪”。 帝江和神牛跟在后面,咕咕则在妘载的头上四处张望。 那巨大的垒砌起来的土台,就是拉格什,经历数代王者的修缮与扩建,拉格什这座城邦恢复了过去的模样,在当前的黑暗时代站稳了脚跟,甚至给予其他的城邦一丝新时代的希望。 这里是一座驱散黑暗的希望之城。 苏美尔人城市让民众聚集在一起,共用一种语言,控制特定的区域,其社会阶层也十分的泾渭分明。 贵族、祭司等人形成相对富有的统治者; 商人、工匠、普通军人等构成了中层阶级; 而农民和奴隶则构成了地位相对较低的阶层。 但在拉格什城中,农民的地位与工人和军人是等同的,粮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经历了黑暗时代的动荡,大麦已经是重要的交易与战略物资,农民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神庙是最繁华和繁忙的地方,城邦中随处可见行走的祭司,人们的服饰是身上裹着大围裙一样的东西,搭过左肩;也有穿着芦苇衣的人,芦苇叶从腰间下垂,层层重叠成伞状裙;更有些人也带着羊毛制作的帽子,不过在夏季这种帽子卖的并不好。 女子身穿宽大的编制毛衣,里面是亚麻衣服,都有束腰,勾勒出美好的曲线,皮肤颜色较深。 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神庙以及人们所信奉的神。在一些规模较大的城市,一些相邻居住地所崇拜的神灵都会有所不同。 乌鲁克城邦,信仰金星女神伊南娜;尼普尔城邦,信仰众神之王恩利尔。 乌尔城邦,信仰月神南纳;埃利都城邦,信仰下界深渊阿普苏之主恩奇。 基什城邦、温玛城邦,信仰粮食和怜悯的女神夏拉。 拉格什城邦,则是信仰战神宁吉尔斯。 这里的人们看着自己的王,那位公正的牧者古地亚,居然成为了驾车的御者,而让他屈尊驾车的人....是和这里的人模样打扮完全不同的。 有祭司询问末尾乘着战车的士兵长,指着妘载在战车上的背影: “此人装束与我邦不同,但看上去平平无奇,竟敢与拉格什之王同乘一车?”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帝星飘摇荧惑高 古地亚王将妘载迎入他的王宫当中,而紧随其后的帝江与神牛,更让周围响起一阵阵惊呼声。 于是,这位神秘人的身份,在这一天的晚上,于拉格什城邦中悄然流传,人们猜测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也有人又信誓旦旦的说着,表示这从未见过的装束,只有神灵才是穿着打扮与人间不同。 傍晚的那位祭司名为南卡姆,他对于妘载乘坐古地亚王战车的事情而感到困惑不解,他来到一座神庙当中,和同僚交谈傍晚时所见到的事情,这时候得知,原来也有其他的祭司看到了这件事情。 眼下对于那个人的身份,不止一个人在感到好奇,祭司们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敲古地亚王家的大门,希望他给出一个解释,不然这有损王权的威严。 在如今的拉格什,王权的来源虽然依旧是自天而降,但已经不是君权神授的时代,而是要开始做自己的君主,为此祭司们前仆后继,才让拉格什在这混乱黑暗的年代得以安身立命,繁荣发展,可今日到来的人,能够与君王并驾齐驱,这让他们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过去也只有大祭司才能与古地亚王同乘一辆战车,那还是在乌尔巴巴王逝去,古地亚王刚刚被推举继位时候的事情。” “不止如此,你们看到了吗,古地亚王竟然在亲自驾驭战车,这简直是让我们的脸上没有了光彩。” 祭司们对于古地亚王傍晚时的行为,感到很不满意,认为古地亚王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还让其他的战士跟随着他,这样看起来,之前大批战车离开拉格什城,就像是去迎接这个怪异之民似的! 哪怕是其他城邦的王,也不值得古地亚王这样对待! “难道是阿卡德人要再一次和拉格什进行战争,而我们的王已经服软了吗?” “不可能,阿卡德人已经衰落了,他们现在盘踞于北方,如果拼命和我们作战,即使毁灭了拉格什所统治的十七城四十村落,他们自己也会彻底消亡灭绝。” “他的装束很奇怪,与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我怀疑他是一位信奉异神的教徒,正在我们的土地上准备传教,用他的蛊惑言语,引诱了古地亚王!” 祭司们已经脑补出妘载的一百种身份,天色渐晚,没有什么多余活动,但是苏美尔人拥有一项朝前的技术....酿造啤酒。 居住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苏美尔人,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可以用大麦芽精酿啤酒,而这种原始啤酒,也是他们平常生活中,没事就要喝上两口的“快乐源泉”。 “走吧,喝啤酒去吧,去啤酒铺,明天我们一定要好好劝说古地亚王,他不能被信仰异端神明的蛮夷教徒所迷惑。” 南卡姆也是点点头,和他的同伴们一起去啤酒铺,并且在喝酒之前,祭司们高唱一首歌谣,这歌谣名为《给女神宁卡西的圣歌》。 “宁卡西,是你双手捧着那无上甜美的麦芽汁;宁卡西,是你将滤清的啤酒从瓮中倾倒,恰似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的激流。”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啤酒女神“宁卡西”,传授了当地民众酿造啤酒的技术,而啤酒铺中,大大小小的陶罐放置着,里面插着空心的秸秆,用大麦、小麦、蜂蜜来制作的啤酒,一共拥有16种不同的味道。 “这是阿卡德蛮子们和库提野人,都无法享受到的美味!” “现在到处的贸易都已经中断,只有拉格什才有啤酒!” “我的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啤酒啊!” “哪怕是战神,也要喝啤酒!” 啤酒铺中不仅仅有祭司们,还有许多手工业者,啤酒是大麦所酿造的东西,自然也和大麦一样,可以作为硬通货币来使用,而苏美尔人修建神庙时的工人们,每天最低工资就是一升啤酒。 南卡姆喝的有些微醺了,这时候他就觉得,啤酒就是神灵给予的无上恩赐,几杯下肚之后,就可以让人把一天的不快和劳累都忘的一干二净。 宁卡西女神,感谢你赐予这片土地以丰饶的美酒。 古老的酒水度数很低,但再低也会醉人,何况还有些人酒量太浅,于是南卡姆就听到有祭司又提起傍晚的事情,开始愤愤不平: “我的家族,侍奉了四代的王,连王的战车上的漆都没有摸过!那个蛮子凭什么能站在战车上,不要觉得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就算是文明人了!” 有人在发泄自己的嫉妒心,傍晚所见到的事情让他心中妒火升腾,更加确信妘载是来自西北方位或者是埃兰地区的间谍,打扮的奇装异服而只是为了博取拉格什之王的信任。 虽然有人提出质疑,表示古地亚王是睿智之王,虽然他继承王权并没有太长的时间,但这段时间他所做的一切政策与行为,已经让拉格什逐渐繁荣富裕起来,这同样和他过去所拥有的智慧相匹配,连埃兰人都赞扬他是“公正的牧者”,他怎么会轻易被人所欺骗呢? 他一定是看到了不得不相信的重要事物,所以才会对那个人如此重视的。 酒馆中的牢骚声越来越多了,也有人喝的差不多就离开,南卡姆也是如此,他觉得喝酒不应该喝的过于沉迷,微微醉是最好的一种状态。 当他拿着最后一杯啤酒,走出啤酒铺子的时候,看到的是明亮的漫天繁星。 星星是神灵的象征,在这广袤的平原上,创造了勤劳勇敢的苏美尔人。 而占星术也是许多祭司都要学习的一种本领。 而在乌尔城邦与乌鲁克城邦,曾经有两座最大的七级观星台,每一级都代表可观测的一个天体,分别是月亮,太阳,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和土星。 若金星移近天蝎座,将有不可抗拒之大暴风雨袭我国土。暴风雨之神阿达德以他的倾盆大雨、水神埃阿以他的无尽水源,洒向大地。 若某行星之亮度凌驾众星,连恒星都显得逊色的话,那将有一国君王扫荡六合,统一天下…… 若火星变暗,未来大利而吉;若火星变亮,则不利而凶。 南卡姆看向天空,他睁大了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颗已经变得十分明亮的荧惑星。 砰! 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奇装异服的人,会给拉格什,带来巨大的战争吗!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生命源泉快乐水 在祭司南卡姆在啤酒铺中,和许多同僚对妘载进行抱怨的时候,在王宫中,妘载正在享受着古地亚王准备的丰美盛宴。 王宫之中的啤酒,让妘载很是惊讶,这味道虽然和后世的不太相同,更加的甘甜而类似果酒。 古地亚做着手势,同时说着话,很是虔诚: “在吉尔伽美什的时代,众神创造了凶蛮的恩齐都来考验吉尔伽美什,他以草为食、与野兽为伴,终日想要与吉尔伽美什比试。于是,吉尔伽美什派一个妓女到恩齐都那里,与他相伴了一个星期,教导他各种文明人的举止。” “妓女告诉恩奇都:吃下面包,因为它是生命的源泉;喝下啤酒,因为它是大地的馈赠。” “于是恩齐都饱餐了面包,又喝下七杯啤酒。他的心变得空灵,他的面庞焕发光芒,他因喜悦而歌唱。” “所以,招待重要的人物时,便使用数块面包和七杯啤酒。” 餐桌上的食物非常丰盛,面包、啤酒、点心、鱼,以及牛羊肉。 妘载端详了这些食物,又看了看古地亚王。 苏美尔人在休闲时喜欢穿麻制的衣服,吃饭的主食是麦子制作的面包和啤酒,宫中的侍卫都穿着皮革制作的披风.... 懂了,麻麦皮批发部.... “麻麦皮?” 妘载嘀咕了一声,但是古地亚王的听力还算可以,所以他听见了。 “麻麦皮?” 发音是一样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古地亚王也琢磨了一下。 这是东方人在吃饭前要念得什么咒文吗? 于是他又重复了几遍麻麦皮,直到妘载发现了这个情况,连忙制止了他,可惜语言不通,被古地亚王理解为“现在还不是使用这句话的时候”。 “哦哦,我懂了,我完全懂了!【麻麦皮】是一句夸赞人的话,所以不能重复的使用,这样感叹的效果就会下降,是这样啊。” 古地亚露出了我懂的微笑。 妘载不知道对方进行了怎么样的理解,而作为晚餐的回礼,妘载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牛皮水壶。 在古地亚要给妘载继续盛满啤酒的时候,水壶咚的一声在桌子上敲响,随后被拧开,在杯子里面倒出清澈的酒水。 还没有拿起来,古地亚王的精神就已经抖擞,他鼻子动了动,这是和本地啤酒完全不一样的酒气,散发着润人心扉的香甜气息。 妘载的指尖冒出一团火光,在杯子下面隔空烫了烫,很快酒水就被加热,香气越发浓烈起来。 然后,古地亚看到妘载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他明白,这是妘载做给他看的,意思是这“酒”里没有毒。 于是,迫不及待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香! 随后就是一股暖流从口中散发,逐渐覆盖到全身各处。 东方的酿酒技术,现在已经发展了许久了,在妘载的快速推动下,拥有稻酒、黍酒、秫酒、米酒、甘蔗酒,甚至葡萄酒在西域控制之后,也开始在西域地区的据点出现了。 而蒸馏酒同样也得到发展,非蒸馏酒水的度数最高不会超过二十度,而蒸馏酒,也就是烧酒,可以打破这个界限,可随之带来的则是一股浓烈的气性,在元代之后出现,一般是是穷人和苦力喝的,士大夫和文人依旧是喝米酒。 但再浓烈也就是二三十度,像是后代工业酒大部分都是四十度起步,烈性大过于香气。 妘载所带来的是秫酒,也就是高粱酒,并非是蒸馏酒,而是正常的粮食酒,这种粮食酒在食用之前,用炭火稍加温热,味道会变的更为香甜。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古地亚感觉口中有一股热气逐渐消散,随后使得他浑身上下都极为舒坦。 入口细腻,一线入喉,幽香醇厚,酒水下肚,但那种香味还在口中回味,虽气性稍有浓烈,但滋味却是甘甜无比。 他看着那牛皮酒壶,眼中放出光彩,但还没有等他开口讨要,妘载却又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极其细长的陶罐,然后握紧,这时候,妘载正在把这器皿中的热量抽走。 很快,器皿之内液体的温度就下降了,瓶子的外面泛起白气。 妘载再把两个空杯子里倒满这种液体。 古地亚则是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妘载手里那个类似陶器的细长罐子,这个东西让他震惊,因为这玩意居然是透明的! 能通透的看到器皿当中的液体,还在冒着气泡,而这个美丽无暇的透明器皿,上面居然贴着一些奇怪的标志,看起来就像是火焰加上棱角,而且还有一些东方的文字。 器皿是好器皿,但是为什么要给这么好看的东西,贴上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第一次看到广告的拉格什之王,皱起了眉头,并且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心中寻思着,如果自己有这好看的器皿,谁敢在这个器皿上贴这些鬼画符,他就一定会把那个人拉到市场里面倒立洗头。 古地亚王把妘载身前的杯子取来。 这是酒? 里面还在冒着一些气泡,和那透明器皿里面的情况一样。 他正准备喝了,却被妘载制止,因为妘载怕他拉肚子,所以要他稍稍等一会。 大概过了一会,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各自杯子里的冰汽水,妘载还给古地亚王,表示冷热的东西不能一起喝,不然会拉肚子,这是常识,古地亚王自然也是知道。 毕竟如果在王宫内肚子疼,妘载很有可能会被周围的侍卫逮捕,认为是谋害异地王者。 那就等一等吧。 东方之王来到这里,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去蹲大牢,当然估计大牢也关不住这位,刚刚古地亚王已经看的清楚,妘载能操纵热量与火焰。 这是祭司的能力,说明这位东方之王,是一位强大的大祭司。 大概又过了一会,古地亚王刚刚喝酒时所感觉到的暖流已经彻底消散,他这时候拿起了这冰汽水杯,然后喝了一口。 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建城的打算 如果说,喝啤酒享受的是香甜与微熏的感觉,喝刚刚的东方之酒是暖流和甘美的感觉,而现在喝这个奇怪的水,那就是神清气爽,遍体舒适,在当前的夏季,这一口下去,古地亚王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都达到了巅峰! 古地亚王吃了一口热腾腾,香气逼人的烤肉和烤鱼…随后再喝一口汽水,冰凉带气泡的特殊口感一下在舌尖炸开,凉爽的液体顺着喉咙瓦解了所有的腻人香气! 他的眼睛瞪大,相比于之前的东方之酒的细腻绵长来说,眼前这个新液体的口感,只能用炸裂和惊奇来形容! 酒要温热喝,而这新的液体,却要冰凉的时候喝才够劲! 冰火两重天,给古地亚王带来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这新的液体适合夏季,哪怕不用冰镇应该也非常好喝,而那酒水适合在冬天的时候饮用,比起当地的啤酒来说,这两者更为惊艳,显然制作工艺也比本地的啤酒要高级许多。 当然,苏美尔的啤酒虽然原始,可制造工艺也是较为繁琐的,至于神秘配方,拉格什城的酿酒铺子,有自己祖传的技术。 但相比这两种饮料,还是有所不及。 古地亚讨要这两种饮料,并且希望妘载能把这两种东西的制作方法教给他,古地亚能察觉其中的商机,这两种饮料一定能给自己赚取足够多的大麦和白银。 到时候大不了三七分账? 而相对的,古地亚也愿意悄悄告诉妘载,本地拉格什的神秘啤酒配方,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只对你一个人讲。 酿酒铺老板对于拉格什啤酒配方保密程度,堪比蟹黄堡秘方。 古地亚王此时手舞足蹈的行为,着实是让人觉得有些滑稽,但所交谈的事情,却是关乎于以后拉格什的经济方面的重大问题。 苏美尔地区正处于黑暗时代,这些饮料当然不会是销售给其他城邦的,毕竟其他城邦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白银用来购买这类奢侈品,所以只有长途的贸易才能赚取差价,拉格什正是早早恢复了通商的城邦,所以这些饮料要销售给西南方向的迪尔蒙人,这帮人会给予很多的大麦与黄金,他们则作为二道贩子,将这些饮料贩卖给更西方的人。 那片土地不怎么生产白银,反而拥有很多的黄金,在苏美尔,黄金虽然没有白银值钱,但也是硬通货,算是中等意思吧。 尤其是当询问保质期的时候,古啤酒的保质期很短,古地亚王画出了腐败的示意图,而妘载则是告诉他,东方的酒没有保质期,放的越久越好。 这就更让古地亚王两眼金光直冒。 没有保质期的东西,越久反而越香醇,省去了路上的保养费用,也就意味着这种东西可以卖的更远,赚取更多的利润。 妘载看出古地亚王的意思,并且给予了礼貌性的拒绝,同时提出了要求,在地图上的某个地区,用手画了一个圈圈。 “筑城?” 古地亚王看懂对方的意思,要在这个圈圈的范围内筑城。 对方是要把这两种饮料作为这座城邦的立身本钱。 古地亚王看明白了,他又想着,那么至少,拉格什可以获得这些酒水饮料的售卖权,毕竟拉格什城所管辖的范围很大,势力也很庞大,双方可以互通有无,一起富裕。 但同样,他心中也非常困惑。 东方距离这里极其遥远,这位东方之王却说要在这里建设一座城,明明他们在大夏的土地上也只有一座城而已,其他的地方应该都是普通的村落和部落。 那被标注为“大夏”的土地距离这里同样很遥远,那么,在后勤补给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近乎于无的情况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建设一座城? 这等于白送给本地的人一座城市? 没有自己文化和民众作为后盾的城市,根本没有办法参与到当前黑暗时代的万邦斗争中,这座城很快就会被攻破,当拥有无尽财富而没有强大实力作为保护伞的时候,就犹如在狮群眼中中落单的山羊一样显眼。 古地亚失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妘载要在远隔万里之遥的这片土地上建设城邦,为的是什么。 财富无法回流到东土,粮食和啤酒对方也不需要,古地亚只是想从眼前这位东方之王的手中获得复兴古苏美尔王朝的手段和办法,想要学习对方的文化、技术、制度等等一系列的重要东西,从没想到对方居然要在这里常驻。 妘载发出音节,指着这座城池: “天方。” “天方?” 古地亚王重复了这个音节,记住了这个城池的名字。 不论如何,看来对方在这片土地上,建设城邦的意思很明显,而那片区域在拉格什的北方,处于和阿卡德人,以及库提人交战的重要前线,古地亚王善意的进行提醒,表示那并不是一个建设城池的好地方。 虽然自己也希望,这座城能成为拉格什的坚固壁障,但是万一这位东方之王,认为阿卡德蛮子和他更合得来,那就糟了。 而且,作为公正的牧者,拉格什的伟大者与君王,古地亚王并不惧怕阿卡德人的进攻,过去一直都是如此扛下来的,阿卡德人的进攻不仅没有第二次摧毁拉格什,反而让这座在废墟上建立起来的新城邦,获得了更高的声望,吸引到了无数的民众前来定居。 “那么,好的,我会尽力帮助您在这里建设城邦,黏土的台基需要大量的人力来进行堆砌,我会让我的工匠驾驭舟船,顺着底格里斯河一直逆流而上。” 古地亚王开始和妘载互相学习彼此的语言,从最简单的一些字符开始,用手势来进行交流和校对。 不同语种间的翻译是这样发生的:A 是一种语言,B 是另外一种语言。某个会 A 语言的人和某个会 B 语言的人因某种原因接触,于是两人慢慢开始了解对方语言中所说的音/形/意。 双方都是永拥有很大智慧的人,更何况妘载还是一位人身神,虽然对方身为君王不可能对自己进行祈祷,但在系统的和古地亚王进行交流之后,终于达到了能降临神喻的程度。 人和人终究能够相互理解,于是当第一个熟悉的音节在古地亚王心中响起来的时候,他震惊于这位东方之王的理解与学习能力,更确定了对方是一位比祭司更加尊贵的人。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灾难的宣讲(上) “只有神仆才能降下神喻,让说着不同语言,有不同口音的人们互相理解,而我们这里已经没有神仆了。” “只是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神仆,而像是纳布那种神灵本身,你既是人,也是神?” 古地亚正要和妘载充分且深入的进行交流,可这时候,宫殿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侍卫前来禀告,说是一座神庙的,叫做南卡姆的祭司,发现了战争与灾难的星兆,要面见拉格什的君王。 “南卡姆祭司说,当这位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在傍晚来到拉格什的时候,今日的晚上就出现了红色的星星,瘟疫与战祸之神涅加尔所代表的红色星星.....这迎接来的不是喜悦,而是灾难.....” 古地亚听到侍卫转达的话语,顿时就不太高兴起来。 星象确实是占卜国运的重要决策手段之一,但绝不可迷信星象,否则阿卡德人进攻乌鲁克的时候,星象师们为什么不去救一下呢。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谓带来战争,是拉格什去攻打别人,还是别人来攻打拉格什? “让南卡姆祭司进来吧,我要与他当面交谈,询问他星象观测的结果。” 侍卫又道:“王,外面有许多的祭司,都是跟随南卡姆祭司而来的,有些人面色红润,看上去的喝多了啤酒。” “嗯?” 古地亚王顿时就双眉倒竖了起来! 这帮祭司是疯了吗,喝高了之后敢来王宫耍酒疯,从胆子上来说,确实是战神的子民了。 古地亚王对妘载表示,要出去一下,不能让东方之王看到如此失礼的情况。 “抱歉,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很快就能回来。” 对于南卡姆和这些发酒疯的祭司,到王宫附近来搞事的行为,古地亚王是十分不愉快的,他走出王宫,穿的正式,甚至披上了自己那打满黄铜钉子的皮革披风。 此时王宫们前,侍卫们和祭司们进行对峙,有些祭司喝高了,开始斥责侍卫们不懂得尊敬自己,毕竟祭司的地位要比士兵高多了。 “祭司可是贵族!你们这些中等人,也敢用长矛指着我的头吗!有本事就捅我,向这里捅我!” 场面有些混乱,那位喝高了的祭司非常愤怒,连其他的祭司都觉得他这种行为有损神庙侍者的威严,但那人就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之前在啤酒铺子里面,喊得最大声的也是他。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我家累世公侯,岂识村野匹夫”! 对于某位奇装异服者坐在王者战车上的事情而感到不满,此时王宫的看门侍卫拿长矛指着他,这瞬间就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一样。 而作为整件事情的导火索,南卡姆依旧坚信着自己的观点,那个奇装异服的人进入拉格什没有多久,天上的火星涅加尔就变得红彤彤起来,这两件事情之间一定是有关系的。 这时候,古地亚从王宫中走出来,听到了那个发酒疯的祭司的喊话,他一把夺过边上侍卫手中的长矛,对着那祭司就捅了过去! 当长矛的矛尖距离这位祭司眉心一毫米的时候,长矛停了下来,祭司也被吓得连续退后好几步,刚刚的嚣张气焰都消失,转而变成不可置信,随后就是一阵恐惧。 “公正的牧者,拉格什之王,伟大者!” 发酒疯的祭司拜见下来,古地亚则是怒斥道:“你刚刚不是要让士兵戳死你吗!现在怎么后退了呢!” 祭司回应:“神的侍从可以被伟大之王所杀,但不能被普通的士兵所杀死。” 古地亚:“那么,你以后到底还用不用担任祭司的职务,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希望你不要被人在大街上捅死。” 这祭司的眼中顿时全是不可置信,他立刻抗议起来,表示自己可是祭司的世家,怎么能被你说下岗就下岗呢! 他认为这只是王者的气话,但是借着酒劲还是抱怨起来,结果被古地亚王斥责,随后被士兵们抓住拖走。 “南卡姆!你要做什么!是想要代替我成为公正的牧者吗,那我建议你最好换一个头衔!” 古地亚看着眼前这位中年祭司,南卡姆则是信誓旦旦的道:“公正的牧者,拉格什之王,伟大者!我不是来这里闹事的,您才是拉格什的统治者,您是与神灵并驾齐驱的人,而我们是神的侍从,更是您的侍从。” “我只是来告诉您,今夜我看到的星象,所反映的严重问题,它或许与您今日傍晚迎接回来的那位奇装异服者,有所关联!” 南卡姆指向天空,王宫的台基很高,与神庙的风格相差也不大,所以也是良好的观星地区,而其实相比于神庙,王宫反而不是城邦里最大的建筑,神庙才是。 古地亚的视力也不错,加上现在夜幕已深,黑色的天空中群星辉闪,他看到了天空中有一颗红色的星星高高挂着,在列星之中尤其显眼。 “涅加尔。” “是的,那就是涅加尔!它每次出现的时候,当特别闪耀的时候,过不久,就会给大地与城邦带来灾祸。” “所以呢?” 古地亚忽然反问南卡姆:“我也做过祭司,观星的能力不可能比你差,在这日月群星一并照耀,两河浩瀚流淌的土地上,又不是只有拉格什一座城邦看得到涅加尔星。” “其他的城邦,难道看不到吗?” “其他的城邦,难道没有自己的解释吗?” “你向西边去,向北边去,或许基什的城邦之中,他们的君主正在因为多吃了一口饭而看到天上的涅加尔,害怕的把碗筷摔掉,难道是因为他多吃了一口饭,所以涅加尔就来惩罚他吗?” “或许尼普尔城邦中,他们的君主在傍晚的时候,随地泄水,于是涅加尔就出现,来惩罚他随处泄水的恶劣行为吗?” “涅加尔很忙!我也很忙,没有功夫听你在这里胡扯!你以为我是世界四方之王吗,涅加尔又不是只在我们的城邦头上出现,你是不是没有去过其他的城邦?那样的话,我建议你去北方阿卡德的领地,或者去库提人的山里,那地方看星星更为清楚!” 古地亚一通反问,把南卡姆喷的满脸都是口水。 南卡姆抹了抹脸,依旧是坚信他自己的判断,对古地亚劝说道: “可我不能知道其他城邦中在发生的事情,但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其他城邦绝对没有第二个这样奇装异服的人!”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灾难的宣讲(下) “怪异的事情和怪异的星象一起出现,其他的城邦或许会寻找他们自己做错的事情,但是在拉格什,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异常情况,难道不是我们自己最为清楚吗!” “您为一个奇装异服的人驾驭战车,将他从外界迎回拉格什的王宫,城内流言四起,您怎么确定他不是其他城邦故意打扮成这样,然后说着蹩脚的语言,来这里故意打探情报的呢?” “或许他就是阿卡德人,或者是埃兰人的探子!” “涅加尔的出现,是在警告您!或许您的秘密正在被外来的探子所窥视!” 古地亚非常不高兴:“谢谢涅加尔的警告!但我们信仰的是战神宁吉尔斯,战神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南卡姆真的又急又怒:“那个奇装异服的人,是不是对您说了什么欺骗的言语?” “你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 祭司们对于星象是深信不疑的,毕竟过去的几次重要占卜都没有出错。 在南卡姆的强力要求和讲解下,即使古地亚十分的睿智,此时也不免真的出现了一丝怀疑。 于是南卡姆又问古地亚,那个奇装异服的人,是怎么样让您相信他的呢? “详细的数个城邦的地图,从北方之海到南方之海,还有,剩下一个你不能知道。” 古地亚眼神闪烁,南卡姆立刻激动的跳起来: “公正的牧者,拉格什之王,伟大者!我可以断定,这个人一定是其他地方派遣来的探子了!他在故意绘制拉格什的地图,而且把周围的城邦地图制作的如此详细,他一定是故意用这些东西,来获得您的信任的!” “库提人绝没有这么高的智慧,所以,这个人要么是其他城邦的人,要么就是阿卡德和埃兰人的密探!打扮成奇装异服的模样,也只是为了引起您的好奇心,毕竟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穿着芦苇裙的人在平原上绘制地图,您一定看都不看一眼,就把他抓起来了!” 古地亚仔细的摸了摸下巴。 “你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南卡姆兴奋道:“是吧?是这么回事吧!没问题吧!” 老古没毛病吧! 古地亚再回头,看看王宫大门,他心中之前已经打消的怀疑,又一次升起来了。 “但他是一位神仆,甚至是比神仆更强的人,他已经能够与我进行交流了。” “那就更对了!” 南卡姆激动的要拍大腿,表示这就是对方伪装的失败之处啊,现在小尾巴露出来了吧! “他本来就会我们的语言,之前装作不会,就是因为要引起您的好奇心,并且不让您怀疑他!现在他憋不住了,自然要展现出身为奇异之人的一些能力,而且您说了神仆,他能使用神仆的意志对话,跳过语言的阻碍,这就更加说明我的猜测没错了!” “现在这地方,哪还有神灵啊!这都是阿卡德的神灵,而且阿卡德人的神灵名字,就是我们的神灵换了个名字而已!” “所以,这个神仆,一定是尊奉阿卡德的本土神,或者是埃兰人的神,不论如何,他都绝对不是我们这些苏美尔城邦的朋友!” 南卡姆一通分析,周围的祭司们也是频频点头,都觉得非常有道理。 古地亚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又告诉南卡姆,自己刚刚喝了对方给的两瓶水,味道很惊艳。 “您喝了他的水?那没有毒吗!” “没有,他先喝的。” “那我就懂了!” 南卡姆又懂了,立刻道:“这又是一招让您放心的手段!如果我们今晚不来的话,您就真的会被他所迷惑了啊!” “这酒看来是确实没有毒的,至于您说那会冒泡的水,以及喝了温暖身子的酒,一定是阿卡德人或者埃兰人新弄出来的一些饮料而已,他们就是为了这一步的计划,而谋划许久的!” “阿卡德人和埃兰人,不论是谁谋划了这次行动,他们的心思都十分的可怕了!您差点就上了当!” 古地亚一听,又觉得很有道理。 但还有最后一个疑惑点,那就是红色绵羊。 这个是乌尔巴巴王和知识之神纳布的约定,不能告诉眼前的祭司,不过古地亚也能猜出这个祭司会给出什么样子的解释。 “所以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去,正面的系统性的质问那位东方之王,看看他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 “说的对!公正的牧者,请您带我们进去,我们与他当面对峙!一定会揭穿他的谎言,不会让拉格什陷入诡计与灾祸战争之中!” “但凡是伪装者,一定有些东西是不明白的,我们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慢慢摸出对方的身份与来历了!” 南卡姆心情激动。 如果这次成功了,那么他就是拉格什的救星,地位将会一路飙升,成为大祭司更不是幻想。 毕竟他已经有许多年中级祭司的从业经验,在拯救了拉格什之后,更能显示出他拥有的大智慧。直面于君王,而揭穿外来者的诡计,从而得到加封,名声传扬到四面八方! 这件事情,正应当写到故事里面去,写在史诗的末尾,并且被后人所传颂通读! 他回过身,对祭司们宣讲道: “诸位神的祭司与侍从们!外来的邦国,想要再一次毁坏我们的神话与故事,想要把拉格什拖入毁灭与诡计的灾难之中,涅加尔给了我们的预示,让我们成功在危险关头,做出了对于命运的改变!” “涅加尔的光辉,让普通人不明所以,而我们这些祭司,却能明白它所象征的意义!” 不过,南卡姆还没有进入王宫,此时还在宣讲的时候,身边递过来一根望远镜。 南卡姆正宣讲的起劲,随手就接过那根望远镜,脑子中甚至听到有人在告诉他,这东西看的星星更清楚,他还以为是古地亚王的行为,于是随便用眼睛在望远镜上面怼了一下,却没有注意到周围祭司的欢呼声都消失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新太阳神的到来? 南卡姆这么说着,更试图把这个望远镜摔坏,却被妘载一瞪眼所制止,他浑身被吓住不能行动,妘载摇了摇头,对古地亚表示,你的手下并不听话,损坏别人的财产,在东土可是要定罪的。 “这该死的贵族政治,难道摔坏别人的东西不用赔钱吗,这可是我用来测量山川,观察天文变化的望远镜,摔坏了我还怎么测量地质与天文情况。” 妘载非常不高兴,这帮祭司看起来是觉得,自己抢了他们的饭碗,所以今天晚上,其实没有什么活动,而是这帮人单纯来王宫找茬,来这里骂街的? 见鬼了属于是,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王宫骂街,你们明天不用上班的吗? 南卡姆被妘载瞪了一眼,望远镜也被拿回去,他面色非常的不好看,被人当众打脸,而且还是这种奇装异服的人,实在是让他很难受。 自己可是拉格什的贵族,而祭司更是贵族中的贵族,侍奉神的人们,在地位上仅次于王者,即使现在已经没有神,但王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新神,于是他们的地位同样不可撼动。 君权神授,王权转移,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包括泥板文字的雕刻,诗歌的书写与传播,知识的记录,很多官员的出身,都是从神庙中的祭司选拔而来的。 “他不高兴。” 妘载指着南卡姆,对古地亚进行询问。 古地亚微笑:“他是拉格什的祭司,虽然不是最高的大祭司,但也是祭司中工作较长的那些人,既是侍奉神的仆从,也是侍奉君王的下人,他们是拉格什的贵者,自然是高高在上。” “他们不认识你,或许你可以向他们介绍一下自己的高贵出身,东方的王?” 古地亚这句话,也有暗暗的,让妘载自己扒身份的暗示,而妘载则是失笑:“我如今的身份确实是高贵的,但我的出身并不算高贵。” “在我们的土地上,王者,是贤者来担任的,贤人会出现在耕地中,出现在海岸边,出现在土木工程的建设场地,也可能在屠猪卖酒的摊位上,更可能是奴隶,或者是不开化的原始人。” “举贤任能,选贤为王,天下的人会来举荐他,根据他的行为来考察他,当天下的人都说他可以成为王的时候,他就应该成为王者了。” 古地亚十分惊讶:“王权自天而降,推举新的王者,这一点倒是和我们这里相差不大,毕竟没有其他人的推举与限制,王权就会被某些人所自己垄断.....”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还不等妘载回答,古地亚立刻就继续道: “好吧,东方的制度,让我觉得奇怪,但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在王宫里单独交谈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过于嘈杂了些。” 由于妘载与古地亚是以神喻的方式进行交流,所以旁人无法得知妘载与古地亚的对话,只能听到古地亚的自言自语。 而古地亚所意识到的事情,就是妘载所谓的选贤任能的制度,这个制度既是验证对方身份的一个方法,也是一窥东方社会的窗口,当然了,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 苏典尔城邦的政治制度和内部阶级斗争,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在过去氏族制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在其成长过程中,由于各自的历史条件的不同,而其所表现的政体,即政治形式也不尽一样,有的表现为贵族共和制,有的则是世袭制,有的则是民主共和制或君主制。 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苏美尔地区,虽然在古政治上,和后来的希腊诸城邦有相似性,但是他们更加崇尚于英雄主义,也就是权利的大部分,都集中在城邦统领与贵族、祭司、王室的手中。民众对于城邦做出的决定,有建议的权利,但没有决策的权利,而且这件事情,也是吉尔伽美什时代的事情了。 而城邦的议会,大部分都是贵族与祭司组成的。 此时,东方的禅让制,让古地亚感觉到一丝危机,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妘载那“神喻”中的重点,重点不在于是否让贤者继承上一代王者的位置,重点在于妘载所谓的“贤人在耕地中,在海岸边,在奴隶里,在屠猪卖酒,在土木工程的打灰者之间。”重点是这一句话所表达出来的信息。 那就是出身。 东方之民,选贤任能,不问出身! 这是不可以的,如果苏美尔地区也效法这样的话,那么城邦的各个制度都会瓦解,最后甚至会威胁到贵族地位的统治。 也就是说,你可以出身卑贱,大不了就是造反,然后你当上王者,就如同阿卡德人的第一代王萨尔贡一样,但是你不可以破坏本地旧有的一些制度,事实上这些制度一直对于王者来说都是有利于自己统治的。 民众重要,是粮食的耕种者,以及战争的兵源, 但是民众也不重要,至少在贵族和士兵两个等级的碾压下,他们就显得过于普通和没有存在感。 贵族必须一直是贵族,哪怕是城池毁坏,贵族也依旧是贵族,大不了是换了一批贵族而已,这个阶级并没有消失,整个苏美尔地区的社会形势依旧是奴隶制,依旧是贵族与祭司、士兵与工人、农夫与渔民、然后是奴隶。 妘载看着古地亚,似乎明白他心中想着什么,而古地亚也只能退后几步,和妘载低声进行解释: “我对于东方的制度很感兴趣,但现在这些话不可在大庭广众上诉说,否则我会被祭司们所围攻,哪怕我不担心我自己的地位被剥夺,我也担心会不会有人因此而叛变于我。” “贵族怎么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呢,哪怕是选贤任能,也必须在贵族和祭司之中执掌,如果那些平民执掌了大量的权利,拉格什就完了,他们什么也不会,而且还会让失去权利的祭司与贵族们,起来杀死我,推翻我。” “过去曾经有一位王者,试图打破这种界限,他在执政的时候,所作所为被称呼为乌鲁卡基那改革。但他最后被推翻了,他试图给予那些‘苏不路迦尔(无权阶级)’一定的权利与知识,他甚至差点就废除了奴隶的存在,但这并不是贵族们愿意看到的。” “说实话,我的改革有一部分参考过这位王,但是关于根本制度,我无意改变它。乌鲁卡基那王其实是背叛了他自己的贵族身份。”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他不高兴 妘载顿时诧异了,不过想一想,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在某些时期,确实是都会出现这类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开拓者,但他们在古代的行为大部分都失败了,被贵族们所围剿,最后被推翻或者被杀死..... 相似的人在各个地方都有,但想要他们成功,还要等到很久以后。 “拥有智慧的人,身为贵族的王,却为底层的平民着想,甚至颁布了这种法律吗,仅仅凭借这种觉悟,在我们那边,已经可以称呼为贤人,或者是半圣了。” “而且,改革的原因,是为了缓和社会矛盾,这位古老之王,确实是有很大的智慧能看到这一点....” 妘载的话让古地亚只能尴尬的笑,于是两个人在外面短暂的跳过了这个话题,而此时南卡姆祭司还在闹腾,并且看到妘载不搭理自己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古地亚这时候也看向南卡姆,示意他不要再跳了,和一头发疯的毛驴似的: “你现在有什么想要问的,我来帮你进行转达吧。” 南卡姆向古地亚行礼,而后收敛了自己的狰狞神色,开始对妘载进行质问,首先就是那份地图,妘载回去宫中,把大背包取来,地图落到南卡姆的手上的时候,周围的祭司们不免下意识发出惊呼声,不仅仅是对于这份地图的材质,更是对于地图上的各种城邦村落的详细标注,而感到震惊。 而南卡姆面色更加不好看了! “这必然就是对我们的土地进行过仔细的观察,才画的如此精妙!” “你还说你不是外邦的探子吗!” “还有这种东西,我听说你还有几张类似的,这种像是羊皮一样的东西...这肯定是用羊皮加工成的东西!” “你肯定只有这几张而已,绝不可能有太多!” 他把地图高高举起,很想撕掉,但是又想到这种东西过于宝贵,而且这种材质也确实是他没见过的,更是碍于妘载和自家君王的注视,刚刚那种恐怖的压迫感还在心头萦绕不去,使他无法动手,只能把地图丢在地上。 只是眼睛还不断向地图上瞟去。 于是,开始继续宣讲涅加尔星的事情,而妘载只是笑了两声,对边上的古地亚道: “今年出现了灾难之星,明年发生了战争,这是预判成功。今年出现了灾难之星,下个月就发生了战争,这还是预判成功。今天出现了灾难之星,而明天就发生了战争,这依旧是预判成功。反正只要看到灾难之星,日后发生什么倒霉催的事情,都是天象的功劳了。” “战争起源于人的贪婪,而并非是星象,别人如果不攻打你,又何来战争与灾祸呢?这是一种随机的事件,不过这位祭司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惧怕我是来自其他城邦的间者,也是为了拉格什着想。” 妘载对于这位祭司冲撞自己的行为很是理解,虽然对方有一部分的敌意来源于地位受到威胁,但总体上占据着大义,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拉格什着想,这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总感觉自己变成了某些故事里面,蛊惑善良君王的反派。 “这个故事走向不太对,必须要扭转一下。” 展现神力不足以让他们信服,给地图和望远镜,也认为是幻术和刺探情报的结果,毕竟人总是相信自己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对于眼睛看不到的东西,都会给予质疑。 “但质疑是好事情,有了质疑才有探寻真理的动力。” 那么,就给一些让他们震惊的东西吧。 有些东西是可以仿造和伪装的。 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可以的。 妘载的宽宏大量,以及夸奖的行为,都是古地亚王所没有想到的,这让他很惊讶,不过想一想对方如果真的是东方之王,而且没有夸大其词,那么以他所经历过的事情,见过的人,统治那么广大的区域,有这样的胸怀也很正常。 这时候,妘载从背包里掏出了新的东西。 一本完全由纸张制作的书籍。 周围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之前那张地图已经不足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而南卡姆所谓的,用羊皮来制作的,不可能有太多的贵重物品,此时却出现了厚厚的一整册。 妘载只是把这份书籍给予对方,南卡姆傻了眼。 这一份书籍足以说明很多东西,至少周边的国家,没有听说谁能大规模制造这种材质,而且打开书籍之后,上面的文字并不像是手写的,整齐划一。 连古地亚也惊诧不已:“这字刻的真工整,撰写这份....嗯,这份东西的人,一定对于写字的功夫极深。” 但妘载摆了摆手, 告诉古地亚:“这叫做书籍,上面的文字是印刷的,并不是人写出来的,工整的字是因为印刷时,模具的间隔都是排列好的,由雕刻师雕刻上去,在每一个方格上面。” “书籍?印刷?书籍和印刷是什么?” 古地亚非常的迷茫。 妘载稍作解释,古地亚王就明白了,原来是给泥板涂抹矿石颜料,然后复印在这种纸张上,于是就可以快速的成型,这个东西就是书籍,大概就是这么个流程.... 但是泥板上的文字要倒着写,而且不可以刻进去,而是要凸出来,这对于技术要求就略高,而且当他听说,这种印刷只是普通的印刷术时,古地亚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文化的小范围内传播的情况,或许也会被这种技术的到来而打破。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古地亚并不想重蹈乌鲁卡基那王的覆辙,让其他城邦攻击自己城邦的时候,城内的贵族开城投降。 团结贵族,还是很重要的事情,至于民众开启智慧,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没有太大的好处,也带不来太多的利益。 倒是南卡姆,对于这本书完全看不懂,但里面那些密密麻麻文字,足以让他脑袋涨成一个球。 “所以,这是什么书?是什么珍贵的书籍吗?” 古地亚王询问妘载。 妘载回应:“不,这只是一本汉语大字典而已。” “成熟的文字,是代表一个文明真假的,最好也是最有力的证据!”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再来一回合 南卡姆被赶走了,包括其他的祭司们,虽然古地亚是让侍卫请他们离开,但是对于祭司们来说,被士兵所驱逐而不是自己离开,这就等于是被赶走,只有牛驴才会被赶走.... 人上人什么时候也会遇到这种待遇呢,这简直是荒诞的啊! 南卡姆抱着妘载给的那份“书籍”,他已经回到了第二神庙当中,在深夜的时候点燃火盆,翻开这份“书籍”,他笃定对方是撰写了一些无聊的文字来忽悠自己,当然,这种念头并不坚定,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对方只有一本这种材料制作的“书籍”。 自己一定能在这份虚伪的书籍中,找到对方谎言的空隙,然后抓住机会一举戳破.... 所以,要重头开始看,而不是和刚刚一样,随便翻一翻。 他坐在神庙的石凳上,翻开了书籍的第一页,那是这本书写在前言的告诫,南卡姆对于这种类型的书写方式很熟悉,因为本地人的泥板也喜欢在正文之前加上类似的句子和引言。 他看向那几个文字,看起来并不难以辨认,虽然和本地的楔形文字十分的迥异,但是楔形文字也是从象形文字演变而来的,作为祭司,可以从楔形文字反过去推导象形文字,然后再模糊的辨认这些东方之文的含义。 首先第一个字,应该是人,这个字和象形文字的描绘差别不大,是一个躬身的人,应该是从耕作演变而来的,这和苏美尔人的人字几乎一样。 但后面第二个字,就让他犯难了,这是啥,劈叉的人吗? 而这前言的第一句话,讲的是: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南卡姆看到,这份前言下面也有注释,每个字有对应的,应该是数字的东西,他又看看这本书籍的右上角,有各种奇怪的类似数字的符号,于是他开始翻动书页,寻找这一句话对应的完整的解释,开始他的学习。 然而这一开始学习,他便沉迷于寻找字符和对应的释意,忘记了时间和外界的变迁,彻夜没有睡眠,连第二天早上的食物都忘记了食用,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了。 再找一个字。 再学一个字就睡觉。 ......... “我很抱歉,对于你的身份之前有所怀疑。” 古地亚对于妘载进行道歉,也希望对方能够理解自己的这种怀疑,毕竟对方是一位胸怀宽广的王者,而且对方还需要自己的帮助,才能在这片土地上建立城邦。 妘载自然不会对这件事放在心上。 至少古地亚的怀疑没有表现在明面上,任何人见到陌生者都免不了在心中进行猜疑,除非是提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名气和到来的地域。 不怀疑,才会让人觉得怪异。 证明自己的身份,也是妘载要做的一件事情,或者说,这种怀疑的态度很好。 只有怀疑了,在自己证明自己身份的时候,才更有冲击力,才能更加的在这片土地站稳脚跟,不相信的人总是会前来碰瓷,而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这些碰瓷者撞得头破血流,从而对大汉产生敬畏。 一个看不见的,只听闻名声的势力,依旧会被人所轻视,只有一个强大而可触及的文明,才能在异域有立锥之地。 妘载:“之前你想要问我的,关于东方的制度问题,现在如果你想要听的话,我还是可以讲给你的.....” 古地亚两眼微微放光。 “当然了。虽然制度并不相同,而且有些甚至会威胁到我的统治地位,但是先进的改革是可以存在的.....” “您的想法,似乎和我们这里的人并不相同....您说自己并非是贵族,那么就如同您自己所举的例子一样,是出身于农田、水渠、摊贩之间的人么?” “我相信,您不会在这里发动我的民众,来推翻我的统治的吧,有些话我和您敞开心扉的交谈,希望我们是坚定的朋友.....” 古地亚想要对东方的制度进行取长补短,取其精华而去其糟粕,当然,这个精华和糟粕的定义,自然是根据他拉格什的国情来定的。 我拉格什自有国情在此。 妘载当然是满口答应,表示自己不会在这里威胁到这位王者的统治,双方都是盟友,土木工程还要从拉格什的村落招人,怎么会威胁到你的统治呢。 只不过等到后期的时候,哪个城邦生活的更好,民众会用脚来投票的。 真正的威胁,那不是从嘴巴里说出来的,那是用实际行动操作出来的。 当然了,妘载更不介意,为这位古老之王,扭转一下心中的思想。 “譬如.....贵族并非是你的班底,而民众才是承载你统治的人,王权的重心既可以上调,也可以下移,根本不必固定在某一个阶层。” “你可以选择全都要,只是你的社会形态会发生一点点的变化。” “而且这对于王权来说也是有利的。” “贵族的权利过大,就会变成士大夫与天子同治天下这种情况,贵族犯法不必服刑,和没犯一样,这仔细想想并不利于王权的统治,即使你这个王本身就是贵族,那也是一样的。” 妘载的手上有很多的制度牌,当古地亚与妘载进行彻夜交谈,并且完全熟悉了双方的神喻模式的沟通之后,他眼中的光芒就几乎要化为甘泉流淌出来,几乎是泪流满面。 因为很多制度,是他曾经设想过,但最后却无法实现,或者不知道如何继续进行的,此时在妘载这里都有完整的社会模型,而得知东方的社会,已经推导出数十个社会形态和制度模式的时候,他更是震惊无比。 宗教信仰为基石的宗教国家,君主专制的权利顶峰模式,氏族联盟的松散结构,禅让制的选贤任能同样具有风险,家天下的金口玉言,元老院的咨询议会,公民城邦的集体选举,军事统治的军人化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商人国家.... 东方人的手牌已经满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异邦人成为教师 每一个制度,只是简单的概括,后面还有更多的,紧随而来的政策,以及它们的弊端。 古地亚彻夜都在听妘载讲述这些东西,时不时让人送酒水和果子进来,他激动万分,甚至提出了许多困惑自己多年的问题,最后都一一得到了解答。 古地亚道:“我希望把这些制度的优越性,全部结合起来,你们东方的大地,应该也是这样的吧,只有所有优越的制度,结合出它们的长处,才能让你们如此轻松的统治那么广袤的大地。” “当然,我对那份地图,还是有所怀疑的,不过,如果有一天,我不再为王,那么我也想跟随纳布的脚步,翻阅雄伟的太阳群山,抵达那片东方的乐土。” 妘载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告诫道: “没有永恒的制度,只有随着岁月迁移的社会,更不可能把所有制度的优越性集中在一起,因为最终管理民众的人,是王,也是统治者,不论这个统治者是以什么样的模式所存在的。” “只要是人来统治,就避免不了制度的变味,世间没有什么东西不会腐朽,哪怕是石头也会被风化,更何况是人呢?好的制度,也需要好的人来执行。” “甚至连王,也可以是独断的王,是神权的王,是人民的王,是议会推举出来的王,亦或是被贵族拴住的傀儡王,更可能是其他城邦的间谍当上的假王。” “王究竟在给予谁以利益呢?” “说到底,王这个字,可以变化为任何的字,只要这个统治者站在这个位置上就行了。” “所以,在你发现,社会矛盾日益加剧的时候,就必须要进行一些改革,而改革就会触及旧有权利派的一部分利益,如果你有强大的手段,能够压制他们,那么你的改革就会成功,如果你的手段不能压制他们,甚至过于激烈而刺激到他们,你甚至会有性命之危。” “刺杀是不需要代价的,你死去之后,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被他们所否定,弑君者们会弹冠相庆,举杯高歌,你的死去,不会被任何人所哀悼,包括你为之争取权益的那些人,因为他们还并没得到权益带来的好处,你就死了。” “所以,在当前时代需要变革的时候,谨慎而小心的选择下一个政策,你的每一个政策的改变,都要思考,它会牵扯到哪些人的利益?” “改变一个原始部落很简单,改变一个部落邦国也很简单,因为大家的制度都很简陋,此时的改变,不过是先进的制度代替落后的制度,所有人能过上好日子,大家没有反对的理由,但是改变一个绵延了百年以上的,顽固腐朽的奴隶制帝国,乃至于你们这些衍生又重组的城邦,那就有些困难了。” “你们的万邦,和我们不太一样,我们过去也有万邦时代,但因为天灾的缘故,而不断的进行适应和改变,所以一直没有太过固定的社会模式,就像是一根粗壮的树枝上长满了细弱的分枝,修建起来自然是很轻松的,而你们这根树枝,本体倒是不太强壮,可分枝却很强壮,主弱而干强,势必难以修剪了。” “所以说,王权没有永恒,生产力和生产方式,也是决定了社会变革的重要因素,你仔细想一想,贵族所存在的依据是什么呢,现在神庙的祭司掌握着文字的解释权,可如果我把我们的纸张,全部印刷上你们的文字,并且教会你们这里的平民甚至是奴隶识字,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当文字的解释权,不在于祭司和贵族手里的时候,哪怕是被关着的奴隶,也能大声的朗诵拉格什法典中的规矩,譬如奴隶不可被随意杀伐。” 古地亚在怔怔呆愣之后,陷入了一阵哀叹与惋惜之中。 简单来说,拉格什的生产力还很落后,甚至可以说非常落后,控制的范围也就是如今这种状态了,一座主城邦的影响力,在奴隶制时期,尤其是当前的黑暗时代中,还能扩散到十几个城市和四十个村落,这已经是了不起了。 随后,他突然正色起来,对妘载道: “我想要知道,为王者的真正意义,已经我应该做的事情。” “听闻了您的解释之后,我得到了很多的启示,但也有些迷茫。” “我的王位也是别人推举而来的,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我的手段可以拿捏那些贵族,而事实上那些贵族确实是也惧怕我的一些行为,所以对于我成为王者,并且做出的许多决策,他们都不敢加以干涉。” “但现在我懂了,即使我没有做出如乌鲁卡基那王一样的大型改革,我和贵族之间依旧有着根本的冲突与矛盾,只是现在掩盖着无法爆发,也没有合适的时机,我本以为,只要我不去改革,或不触碰他们的核心利益,我们就能相安无事,统治这片土地。” “可现在仔细的想来,确实是如此,王权没有永恒,只需要一个王的存在就行了,无论这位王是谁,贵族们或许有类似的手段,但他们还没有清晰的意识到这种操作,不过等到他们真的开始操作的时候,那应该也是拉格什,甚至是周围所有城邦第二次混乱的开始.....” “我不想只成为一个普通的王,或者被后人赞颂的伟业,仅仅只有这四十个村落之地,我想要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真正之王,如同吉尔伽美什一样被后人所代代传颂!” “我想要请您成为我的乌米亚!” 乌米亚的意思,是最有学问的人,也作为最有威望的老师的词汇。 拉格什是有学堂的。 古苏美尔人是拥有教育的,但是这种教育,其办学的目的,主要是为王室和神庙培养书吏或书记员,为统治阶级服务,也就是说,这些学校中走出的所有“学生”,都是“祭司”阶级。 古地亚表示了自己想要拜师的想法,甚至愿意腾空一座神庙来,为妘载作为常驻之地,当然妘载也告诉他,自己还需要回到东方去一趟,大概要花上两到三年的时间,当然也可能更快..... 当下一次自己重新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就是天方城中出现东方之民的时候了,东方抵达这里的道路,将被彻底的打通..... 不过对方想要拜师学艺,妘载还是很高兴的。 灌输私货,从收徒弟开始。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丝绸之路 “我可以成为你的老师,但我所教授的东西,依旧有可能威胁到你的统治,甚至间接影响你的生命安全,即使如此,你也愿意坚持学习吗?” “你愿意将你的一生,奉献给这片土地的人民吗?” 这时候就是考验反应力和说话艺术的时候,古地亚王作为公正的牧者,想到了当初他被推举戴上这个头衔时的情景,这个头衔虽然是贵族们送给他的,但最初传颂起来的时候,却是出现在村落和民间。 于是他坚定的道:“我既是王,也是人民。” “我将让拉格什成为乐土。” “乌米亚!我将终身谨记您的教导!” 妘载点了点头:“很好,按照我们的礼仪。你拜师的话,要交上两条肉干。” 古地亚王立刻亲自去取,肉干这种东西是常备物资,军营就有,于是等他回来之后,完成了拜师的仪式。 同时,立刻对妘载进行了建议: “从拉格什要抵达大夏,最方便的,可以通过的地方,是这里....” 那地图上圈出一个红圈来,正是埃兰的土地,通过埃兰的控制区与影响区,就能在茫茫大漠中找到一条通道,直接抵达太阳群山。 埃兰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东方,在大夏之土偏西南的位置,正好卡在贸易的咽喉处。 但很可惜,拉格什现在虽然算是苏美尔诸城邦中,恢复的比较好的,但是攻打埃兰还是有所不够,当然埃兰现在也刚刚从衰败中喘过气来,要是和拉格什进行大战,它自己也会元气大伤。 要说贸易通商现在还太早了,但是有约定和没有约定还是不一样的,有了约定就可以证明你曾经和我们约定过这件事情,以后如果你反悔了,我们是可以师出有名的。 这只是一条路线而已,古地亚认为,可以作为中立区使用,这样也能促进周边许多文明和部落来到这里进行定居和交易,形成据点群。 当然,这个人口发展以及通商的计划,是定为三十年计划。 也就是说,从这条路线被开发,直至完全可以进行双方的远行通商,时间控制在三十年以内。 “丝绸之路。” 这正是古代汉地,丝绸远销于中亚的那条最适合的古路。 这是一件宏伟的壮举,当然三十年之后,大汉会发展成为什么样子,是可以预见的,届时恐怕铁路已经铺到西域,甚至可以直通向大夏的土地,而人口也会开始急速膨胀,或许连这片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也会受到文化的辐射波及。 当东方的钢铁,来到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或许会和这里的人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三十年,人口的膨胀是可以预见的,会从百万开始涨到千万,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为了多养活人口,洪州已经在建设远航的舟船,或许摆脱大人国的商人们,可以从南海以外找来红薯等高产的淀粉作物。 这些粮食,也是保障人口大爆炸的一个前置条件。 确定了丝绸之路计划之后,妘载开始对古地亚进行“为君之道”的教诲! ........ 在妘载造访拉格什的第五日,古地亚王正式的,且无比郑重和严肃的,向整个拉格什的民众宣布了这个消息。 穿越了一千座山和上百条河流,从雄伟的太阳群山,在太阳神乌图诞生的更东方,东方的三王之一造访了美索不达米亚这片古老的土地,将在胜利之城拉格什暂居! 并且,古地亚王也正式宣布,自己成为东方之王的学生,为了学习先进的制度,拯救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而愿意奉献自己的一生,于是那句宣誓的话,被这位君王所念诵出来,并且广而告之。 【我既是王,也是人民。王既是人民,人民也是王,是人民缔造了新的拉格什之城!】 这句话,引起了社会中各个阶层的剧烈反响,因为人民二字所代表的并没有阶级的划分,贵族们认为古地亚雄心勃勃,难道又要学习过去那位王者一样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从而划走他们贵族阶层的利益?那样的话,如果调查清楚,就要把古地亚当做是背叛者,他也不再是公正的牧者了。 而中层阶级,以及底层阶级,对于这句话的感触更加深刻。 现在的拉格什城,本就是在古城的废墟上重新建设起来的,它既承载过去,也负担未来,而从乌尔巴巴王时代就在进行的改革,到古地亚王这一代终于开花结果,拉格什也成为第一个走出黑暗时代的城邦。 这是王者把功劳,分润给每一个民众,虽然并没有让这些底层的人得到什么切实的好处,但是这种参与感,是由王来进行承认的..... 那么每一个人,仿佛都自己成为了无冕之王,他们坚信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在为拉格什的建设出一份力量。 这种情感就叫“与有荣焉”。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后面的那句话,是妘载告诉古地亚,让他加上去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城邦的底层人民和中层人民,联合起来了,这就是凝聚力,于是如果有敌人入侵拉格什,所有人都会奋力而战。 只需要一句话。 而当贵族们前去询问古地亚的时候,古地亚也很机智的告诉他们,贵族和祭司当然也是人民的一部分。 于是,贵族们就自以为明白了,原来古地亚王这句话,仅仅是寻找了一个囊括所有人的词汇而已,他们放下戒心,回到了各自的宅邸,继续享乐与工作。 古地亚呼出口气。 他知道,那句话现在还只是一句泛泛空话,人民或许会因此而感到亢奋,但这种亢奋在日益尖锐的社会矛盾大量产生后,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所以,必须要制造一些好处,让这些底层的民众和中层的民众,起来拥戴他这位王,而用来抗衡那些逐渐臃肿膨胀的贵族权利。 这就是古地亚在妘载这里,学习到的为君之道的第一课! 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 失去权利的王,不会有人拥戴,但如果民众都拥戴,即使贵族废了这位王,只要他还活着,民众们就会跟随他前去建立一个新的城邦! “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 古地亚在和妘载的数天交流内,已经能短暂的说出一些东方的句子,他背诵下来,时刻警醒自己,而这些东方之语,是那些贵族所听不懂的,他们只会以为这是自己的梦呓,亦或是什么神文蛮语之类的东西。 他还想进行完整的立法行为,并且想要借鉴东方的《汉谟》。 虽然过去这里一直都有古代的法,但并没有特别完善的法典.....因为唯一正式也是最早的《乌鲁卡吉纳法典》已经随着这位王的死去,而一切都被抹掉了,只剩下其他泥板中引用的法律,正是这些零散的法律,让拉格什在古地亚王的手中,重获新生。 抹去这法典的,正是那个时代的投降派贵族,他们为埃兰人,为阿卡德人打开了城邦的大门。 现在,古地亚,已经是新拉格什城邦的第十二位王,经历了百年的漫长岁月,很多人和事都已经背离了初衷。 想要成为被万古所传颂的君王,丝绸之路的开辟是重要的一个环节,而改变拉格什的政治制度,在三十年之内扫清这些臃肿的国家肿瘤,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决不可重蹈覆辙,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也是从妘载口中学到的词汇! 和你们这帮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政治呢!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小奴隶主 ............ 当妘载出现在拉格什的街头时,很快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注视。 有了前一段时间祭司们夜闯王宫的事情,现在拉格什的城邦中,对于这位异邦人,有很多的流言蜚语。 而古地亚王,拜见这位异邦人,尊称为“乌米亚”的事情,也已经以公告的形式宣布了出来。 并没有多少人对此反对。 反而他们认为,这位异邦人应该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吧。 古地亚王是公正的牧者,他的话,他的判断,不会有错。 妘载来到街头,脚步直奔奴隶市场而去。 想要建设天方城,最重要的一批城邦的制造者,出身必然不能高贵,而且那些高贵者也不会放弃利益跟着自己前往北部地区。 所以,奴隶是最好的选择,购买他们,教导他们,释放他们,赋予他们新生的意义,从某种情况来说,奴隶就如同白纸一样,而且相比于稚嫩的孩子,他们更有一定的自我思想。 况且,妘载所做的,也是合法购买的行为,不存在强抢,贵族们即使反对给奴隶灌输知识,也管不到北方的天方城去。 毕竟,大家国情不同,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哪里轮得到你们来说三道四呢。 ........ 那就是君王的老师? 既是东方的王,也是拉格什之王的.....王师? 乌米亚已经是最有威严的老师的称号了,那么王者的现任老师,应该怎么称呼呢? 不过这位东方之王,据说统治着很广大的疆土,却意外的好说话,也没王者的架子,这一点倒是让苏卡尔觉得挺舒服的。 当然,最好玩的是,眼前这位东方之王,居然正在和售卖奴隶的奴隶贩子,进行讨价还价,虽然话语都说不清楚,但是砍价的手段似乎非常的厉害,那位奴隶贩子额头冒汗,已经很不高兴,可眼前的人是拉格什的帝师,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又怎么敢乱发脾气。 所以,这位奴隶摊主,就面色狰狞,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在生气啊..... 实在是东方之王砍价的手段过于凶暴了。 这里有二十个新鲜的,且已经驯化好的奴隶,从遥远之地运送过来,谁管他们过去是哪个城邦的人呢,照价来说,一个奴隶至少需要一捆大麦,或者二十个奴隶打包,用大拇指头那么大的一块白银作为交换。 可眼前这位东方之王,居然竖起了一根小拇指! 而且当着这位奴隶贩子的面,把小拇指的指甲盖剪下了一层,又指了指白银,表示最多就给这点。 别人出价八万。 这东方之王上来就是个八十,还要问你包不包售后。 那些奴隶们低着头,只有一个女奴微微抬着头,但目光似乎并不是看向东方之王的,而是看向东方之王的头顶......奇装异服,头上还顶着一只小黄鸡。 作为小奴隶主,年轻人苏卡尔看着眼前正在挑选奴隶的东方之王,脑子里浮想联翩,在站了许久之后,好奇心战胜了其他的念头,终究是试图上前搭话: “听说你是东方之王?难道东方之王的衣着就是这样吗,真是奇怪啊。” 苏卡尔嘀嘀咕咕,连讲带比划,他看着对方的神色,心中嘀咕,觉得对方或许听不懂自己的话。 然而,这位东方之王已经稍微学会了一些词汇,即使不用神喻的模式进行交流,此刻也能听明白大致的意思,此时用蹩脚的语言回应这位年轻人: “地质,考察,衣服。非王服。” 几个简短的词汇,意思单独,大概能让对方理解其中的意思。 年轻人苏卡尔砸了砸舌,满头疑惑。 什么是地质考察?不过至少知道,对方的衣服并非王服就行了。 也是,听说这位是跨越了一千高山来到这里的,穿着那种宽大的礼仪服饰,肯定没有办法走过这么远的距离的....是为了那个什么地质考察来的吗? 苏卡尔整理了一下衣衫,表示自己的身份,是第二神庙的祭司学生。 也是一位尊贵的小奴隶主,属于贵族的行列。 拉格什城之中有十五座神庙,其中有三个神庙用来培养祭司学生,入选的人大部分都是中产阶级以及拥有贵族血统的人,苏美尔人的教育就是这样,祭司是不可能从贱民之中选拔的,除非你造反绑架老师。 “东方之王,听说你们的土地上,没有奴隶的存在是吗?” “我都无法想象,没有奴隶的社会是怎么样的,没有人做那些脏累的活,没有人为你进行任劳任怨的工作,难道你身为王者,还要亲自下地耕种,亦或是去做某些你本不用去做的事情吗?” 东方之王大概听懂了这位小奴隶主的意思,嘴角一咧,露出了微笑。 苏卡尔不知道对方的这个微笑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就听懂了东方之王的几个单词,大致意思是,现在的古地亚王请他为祭司学徒们,乃至于奴隶进行授课,短暂的腾空一个神庙,如果自己想要知道东方社会的组成形式,那就来上这位东方之王的课程。 苏卡尔挑了下眉头:“我为此而感到荣耀,东方之王!” “但是要我和奴隶们同堂坐下,那或许是一件侮辱人的事情,我坐着,他们应该匍匐在地,或者站得远远的。” 苏卡尔的这些话是没有毛病的,但是却招来了身前这位东方之王的嘲笑,连这位东方之王头上的小鸡也发出叽叽的怪笑声。 这让他的脸顿时涨红,而且有些恼怒。 直至眼前这位东方之王,表示可以给自己一个特殊待遇的座位,苏卡尔的脸色才算缓和一些。 好吧,身为一个贵族,也尊重其他城邦的一些行为准则,更何况是遥远东方来到这里的人呢。 就勉强坐的高一点,和那些猪狗牛羊一般的奴隶们短暂的同坐好了。 仔细想一想,神庙里面,祭司们有时候也会带着奴隶出入庙堂,苏卡尔如此想着,就把学堂里面的奴隶,当成神庙里面,用来侍奉神灵的奴隶仆从就行了。 那么作为回礼,面对遥远而来的东方之王,自然不能不恭敬,所以苏卡尔表示,要帮助这位东方之王购买眼前的这些奴隶,由他来出钱。 “我家中给予我的零用钱,还是够用的,这些白银够了吗?” 苏卡尔把一块白银递给那奴隶贩子,后者顿时瞪圆了眼睛,喜出望外。 这时候,东方之王却笑起来,告诉苏卡尔,说他的举动很有意思。 苏卡尔则是把握住自己的气质:“我的家中有许多的牛羊,还有广大的土地,白银大麦和啤酒,都是不缺少的,我的家族跟随着新拉格什的第一位王,一直持续到如今,已经有上百年了。” “这算是我给您的学费,神庙的祭司们,在收费上,可比购买这些奴隶还要贵的多。” “乌米亚(伟大老师)们都是很有钱的,像是您这样身为王者,还要在一点财货上,进行讨价还价的,实在是少见。”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咕与拉 二十个奴隶,最后在苏卡尔的慷慨下,让奴隶商人赚到了不菲的财货,随后又暗暗瞪了一眼吝啬的东方之王,而东方之王则是连连摇头。 “黑!” 他们只听懂了这一个字,随后很快就有好事者,把这个字和之前的砍价事件进行了关联,并且很容易的就分析出这个字的含义了。 大概是在骂这位奴隶商人的出价过高,不符合事物本身的价值。 于是这个字,开始在拉格什的市场之中流传,逐渐被很多人所知道,以后凡是进行购买活动的人,遇到出价不合理的商人,都会骂上这么一句话。 事实上,此时这位奴隶商人,已经被其他的商贩所嘲笑了。 二十个奴隶打包,要大拇指那么大的白银,你怎么不去抢神庙啊。 现在白银的价值多贵啊,你花的完吗你! 二十个奴隶并不全是男性,就如同奴隶商人所说的那样,没有人会关心这些奴隶来自什么地方,他们经历了严苛残酷的服从训练,现在都应该是合格的奴隶了。 被奴役者原本的地位并不重要,而他们现在的地位那就更不重要了。 既然被买走了,那么买家就是主人,奴隶要无条件听从主人的一切要求,主人的命令不可违背,而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可怕的惩罚..... 拿走白银的奴隶商人,虽然被周围的人嘲笑,但他同样也洋洋自得,甚至嘲笑其他人,不管自己再怎么黑,至少拿到了真正的白银,而你们的手里则是空空如也。 “至于那个东方之王,吉尔伽美什时代的谚语说的很好,‘言谈总是讲废话的人就像是放屁一样’.....话多的的人惹事多,话少的人才是贵人。” “我是不理解东方之民的生活,但他们的王一点王的样子也没有,东方之王不是智慧者吗,难道他的智慧只用来欺辱我这个小商贩?” “不过,虽然说东方没有奴隶,但他还不是来到奴隶市场买了奴隶们吗,很快他就会知道奴隶的好用之处了,贵族哪里有不喜欢奴隶的,都是牛驴一样的东西,用起来方便省力....” 奴隶商人做出夸张的动作,当然他也时不时回头张望,周围又是一阵嘘声,有人起哄,表示你要是有胆子就当着东方之王的面说话。 ........ 她不敢抬起头看,只是低着头,用眼角余光悄悄的看。 芬尼斯的脸本来很好看,但现在出现了数道疤痕,看起来有些可怕,毁容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很可怕的事情,然而为了不被奴隶主看上而能活下来,这也是无奈之举。 她的眼睛,所注视的位置,就是眼前这位新主人头上的小黄鸡。 这只小黄鸡给她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在她的故乡,她曾经还是身份高贵者之女的时候,唯一不会被动乱所侵袭的太阳神殿中,她又一次就见到了类似的影子。 拉,太阳神拉,太阳神拉像一个发光的蛋,从父亲圣水努的水池中浮出,水中生出一朵荷花,太阳神拉就在荷花中孕育。 拉并不是传统的太阳神,它的出现,是在第五王朝的时期才第一次出现的,在这时期,太阳崇拜意识飞速的发展,过去的许多古王朝时代的太阳神,都重新出现,而拉就是最新的一位,被创造出来的太阳神。 本来,只是想要制造一个新的太阳神图腾。 但是后来,在几十年前的时候,拉的信仰达到了鼎盛。 天空中飞来的太阳,拉真的出现了。 于是阿蒙、阿顿、哈默迪、阿图姆等诸位神灵,失去了太阳神的职责,只有拉成为了唯一的太阳神。 这和过去主神的更迭不同,拉是真的降于世间,并且真的按照预言,出现的时候是一颗蛋。 它降临在荷花上,于圣水中漂浮着。 而之前的几位太阳神,因为故土处数十年的战乱和灾难,已经消失很久了。 国内动荡不已,天灾人祸起伏不断,旧的王被推翻,新的王重新站立,贵族进行洗牌,但再怎么洗牌也不可能挽回摇摇欲坠的局势了。 赫提七世的统治已经结束了,梅利卡拉成为了法老,他又能在法老的位置上坐多久呢? 在战争中,芬尼斯被人俘虏,并且抓到了外界,经历了短暂的海运,和漫长的土地迁移,也走过沙漠也见过原野,在迪尔蒙人的手中被倒买倒卖,最后和许多的俘虏,以及其他地域的奴隶们,一起来到这片完全陌生的世界。 向东方,一直向着东方来。 西方是死者的世界,而东方是生者之境。 正如古代谚语所说的那样。 至少自己活下来了。 不过,很快,她偷看东方之王的举止,就被边上那个年轻的小贵族看到了。 原因是这位新主人的头上的小黄鸡转过了脑袋,盯着自己,于是新主人身边的小贵族就瞥了一眼。 那个年轻的小贵族伸出手来就要打自己,芬尼斯立刻低下头,装傻充愣,年轻的小贵族的手没有落下来,他似乎是觉得,用手掌打一个女奴的话,显得自己过于没有贵族的风度。 苏卡尔认为自己是堂堂的神庙祭司的后补,放在东方那就是士的阶级了,怎么能和一个奴隶较劲,故而使劲骂了几声。 芬尼斯是听得懂的,毕竟在奴隶车上,那些迪尔蒙人就会说这种话,久了也能听懂一些意思,但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片茫然,那被刀疤划过的脸,把这个年轻的小贵族也吓得面色稍稍扭曲起来。 “哎,这个女奴有点傻!您看我骂其他的奴隶,他们都知道我在斥责,只有这个女奴一副茫然样子,东方的王啊,看来那个商人真的是很黑,居然把这种残次品卖给我们。” “奴隶如果不听主人的话,那还有什么用处呢?” 芬尼斯看到这个小贵族似乎有些愤怒,但被新的主人所拦住,似乎要对自己这些奴隶进行测试,至于为什么要测试,似乎隐隐听到关于“智慧”方面的词汇。 芬尼斯想着,一定不能被退货,不然的话,回到奴隶商人的手里,就没有办法逃脱了.... ........ 咕咕歪着脑袋,妘载也稍稍歪着脑袋。 咕咕刚刚说,这个女的一直盯着自己看,觉得很烦人。 “这个肤色,不像是美索不达米亚人。不过我也没见过埃兰和迪尔蒙,或者阿卡德和库提人.....或许是地中海边上的古代部落?” “盯着咕咕看,不会是埃及人吧?咕的翼神龙?” 至于对这帮奴隶的智慧测试,毕竟马上要对这些奴隶进行思想解放,作为天方城的第一批实干员工,可不能招揽一些没有用的人..... 命令? 我阿载的命令,就是命令你们考上小学! 门门课都要一百分!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传说之女 相比于奴隶市场中,东方之王正在和年轻贵族苏卡尔热切交谈的情况,此时的第二神庙内,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与怨忿。 “第二神庙是祭祀解梦女神南塞的神圣之地,拉格什之所以拥有伟大的神庙,和繁荣的城邦,都来源于南塞女神与古地亚王的交谈,这座神庙是为了祭祀南塞的功绩,居然要被异邦人当做授业的地方?” “我不能接受,大祭司大人,请您带领我们前往王宫,与大神庙埃宁努神庙、第三神庙伊布迦尔神庙的大祭司一起,向伟大者进行严正的抗议!” “第三神庙.....伊布迦尔神庙的大祭司来了!” 对东方之王要占用神庙,而产生意见的,是大部分的祭司阶层,而并非是单单第二神庙的祭司,第三神庙的大祭司抵达第二神庙的祭殿,见到了正在使用白色羔羊的肝脏,进行占卜的第二神庙大祭司。 “伟大的恩海杜阿娜!众神的女儿,赞颂的诗歌者!请你与我一起前去王宫,对这件藐视你的行为,做出抵抗。” 第三神庙的大祭司,是一位典型的苏美尔中年男子,有着卷卷的头发和卷卷的大胡子。 “让异邦人的学说,在美索不达米亚这片神圣之地,开始传扬,我认为绝不是正确的作法!我听你们神庙的祭司说,东方之王的土地上,制度与我们并不相同,他们没有奴隶,民众与贵族的界限也不明显,上没有尊严,而下没有尊敬。” “那简直是一片混乱不开化的土地,当万神之神降临在世的时候,就给世间定下了尊卑与等级!天先出现,地再出现,然后是空气,之后是月亮,最后才是太阳。” “而在东方的土地,天和地模糊不清,空气之中日月竟敢并行,这是对我们的地位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第三神庙的大祭司,侃侃而谈,但是他所注视的那个妙曼女子,此时只是专心致志的在割掉白羊的肝脏,这让他觉得被无视,但他不敢发作,因为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份非常的尊贵,并非仅仅是拉格什一座城邦的祭司。 如果说东方后世有一位叫做苏秦的人,能配六国相印,那么眼前这位女子,就相当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古之苏秦。 恩海杜阿娜,前前代乌鲁克王“乌尔宁晋”的女儿,继承了上天之神与下世之王的血统,在数个城邦之中担任大祭司,并且为这些城邦的神庙撰写赞美的诗歌,她来到拉格什,在这里担任第二神庙,即南塞神庙的大祭司,并且为这些神灵撰写诗歌与赞美的华章。 好在这种沉默没有持续太久,恩海杜阿娜彻底割掉白羊肝脏之后,语气有些不悦的道: “我只是一个行走在诸城邦中的赞颂者,城邦君王的决策与我无关,而且前几天的晚上,南卡姆他们不是已经去面见伟大者了吗,结果还是被赶了回来。” “要去的话,你自己去吧,那个东方之王很快就会来到我的神庙,在异邦的王者面前,要彰显自己的气度,即使他再没有王的尊严和形象,你也要时刻记住,那毕竟是一位统治遥远土地的王。” “而且,还是一位神。” 第三神庙的大祭司哼了两声:“即使是神,也不是我们的神,我们也不会尊奉一个异邦的神,就像是阿卡德人的神,我们也不会去侍奉。” “既然你不愿意与我们一起前去,那么恕我打扰了。” 恩海杜阿娜起身,向他道别,之后,她在进行完白羊解梦的占卜仪式后,寻找到了当天冲撞王宫的部分祭司。 “南卡姆怎么不在这里?” “南卡姆在自己的房间内,不怎么出来活动,这种状态已经持续数天了。” 有祭司告诉恩海杜阿娜,南卡姆被东方之王赠予了一份可以观看的“书籍”,并且似乎深陷其中,即使偶尔出来也要带着那份书籍,甚至有些魂不守舍的状态,他们怀疑,那是东方的灾祸之文,能够摄去人的心智。 “哦,东方之王的泥板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南卡姆居然不告诉我?” “不,不是泥板,是书籍。” “书籍?我以为这是那块泥板的称呼,原来不是么?” 恩海杜阿娜的眉头微动,美丽的容颜上露出好奇之色。 于是她找到南卡姆,带着其他的祭司,接近他的房间,这时候耳中就听到许多的声音,像是在朗读什么祭祀的篇章一样,但是文字的发音和本地的完全不同。 周围的祭司,有人的面色就逐渐惊疑起来,低声道: “这是东方灾祸之文上的咒语?” “是的,一定是的,东方之王来到拉格什的时候,涅加尔星散发出鲜红的光,这是大灾难的征兆,而伟大者却对此不相信,反而被东方之王所迷惑。” 周围的祭司们有些担忧,甚至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而这时候,恩海杜阿娜拦住了他们,她仔细的倾听这些文字,发音虽然奇怪,但似乎并不含有任何的神力波动,仅仅是普通的朗诵而已,并且每个字之间都有规律的间隔。 “这不是什么咒语。” 恩海杜阿娜可以确定了。 “我书写过很多的赞美诗歌,听说过各种各样的语句表述,我能知道这是什么,这一定是类似某种告诫的话语,或是文章的前言,还有一些应该是类似谚语的东西。” ........ 再,再来一个字? 南卡姆废寝忘食的在研究字典,他已经可以熟练的说出汉语大词典的那段前言了,并且完全搞懂了其中的意思,这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幸亏那段前言的文字并不多,意思也并不难以理解。 “人最初的是时候,本性都是良善的。” “但即使本性相同,学习到的东西,会把本性变得遥远。” “唔,应该不是遥远,这个字应该是‘远’,但似乎在不同的语句中,会产生不同的意思,一个字有多种含义,剩下的我还需要继续学习。” 他基本上搞懂了前言的意思,这确实是一句告诫的话语,随后他翻动到词典的后面几页,这里都是类似的告诫与谚语,他已经在其中又学习了几句话。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翻译官 那些诗歌过于复杂,不如这些简短的句子好翻译,诗歌所代表的意义太多,南卡姆深深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还不足以去翻译最后几页中的诗歌。 所以,只能从后续页数中,挑选语句来进行翻译。 “有朋友从遥远的地方过来,不是会很开心?吗?” “这是一个反问的话语。” 南卡姆对这句话进行了润色,他推断这句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是下一句: “杀死自己的身体来成全‘仁’,毁去自己的身体来成全‘义’。” “这个仁和义,是指的一种友善的意思,而这个义,是正确的意思?” “所以,友善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身体,正确为什么要靠着毁灭自己的身体来得以显示?” “应该是这样的,杀死自己的生命来达到友善,毁灭自己的生命来表达正义。” 虽然进行了数次的修改与润色,但南卡姆对这句话的精神内核依旧难以理解,或许是东方之地上奇特的文化所导致,他相信,等到自己完全学会东方的语言,能够理解对方的文化,大概就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有些言语,确实是不同文化的人难以相互理解。 但岁月可以让不同的文化互相交融,最后得以相互理解。 “兼相爱,交相利。” “一起互相喜爱,交往对于双方有利。” “不对,不对,感觉不太对劲。” “兼是一起的意思,全部一起看的话,少了人的前置词汇,但如果把人加上,人们互相喜爱,交互得到利益。”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又完整的破译了一句话,南卡姆开始看第五句话。 南卡姆学习到的一共是四条长句,这两日他一直在对前面的几句话进行修改和润色,而他在眼前第五条长句上卡住了,甚至已经卡了好几天了,所以暂且放下,现在前面四句话都已经破解,他必须要面对第五句。 这就是一道考验的关卡,无法躲避或逃避。 一个汉字难住了他,那就是“梁”。 梁到底是指的什么意思,是拱门吗?大词典上有个简单的示意图,甚至还有符合发声规律的简单喉舌蠕动图,只是画的很小,按照这种图,就可以发出大致的声音来。 比如梁的发音,发音时,舌尖抵住上齿龈的后部,形成阻塞;软腭上升,堵塞鼻腔通路,声带振动,气流到达口腔后从舌头两侧跟两颊内侧形成的空隙通过....最后会发出一个l的声音。 由数个音,组合起来,就成为这个字的正确读音。 至此,南卡姆也不免感慨这本词典的伟大,发音是最简单的东西,很多人都不会对其进行重视,但这份词典不同,虽然彼此的文字不一样,但却可以发出同样的声音来,有了同样的声音作为中介,后面的彼此文字的对照就会显得“简单易懂”。 这是无比伟大的发明! 而此时南卡姆的心中,也已经完全打消了对那位东方之王的怀疑与敌意,毕竟这么厚重的一本书,如此紧密的词典,如此繁多的文字,绝对不是埃兰人或者阿卡德蛮子们能弄出来的东西! 如果阿卡德蛮子们有这种脑子,他们也不会直接拿苏美尔的神灵当做自己的神灵来用了。 就是因为懒。 翻开词典一查,这文字年代久远,工工整整的每页上都写着无数的文字。看了数天数夜,横竖睡不着,再仔细看到昨晚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牛皮”! 他甚至有些气馁,毕竟如果这位东方之王,真的要在这里成为祭司的话,没有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即使是不同的文明,也能发出相同的声音,然后祈祷于上天神灵。 那么双方的不同之处,又到底在哪里,异邦人在拉格什居住久了,流畅的说着拉格什的语言,难道真的有人会在意他的来历吗? 南卡姆脑中的杂念起来,又逐渐被他挥散,他继续看向那个阻拦自己许久的罪恶文字。 但他依旧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于是沉默许久没有说话,反复的观看,这像是一个架在水上的屋檐? “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 这是这句话的发音,他一字不差的读出来,然后开始解释: “强大的,什么样的人?不会得到好的死亡....喜欢胜利的人,一定会,遇到他的敌人。” “梁,这个文字我是在难以理解....” 就在南卡姆专心致志,研究语言学的时候,他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他回过头,看到第二神庙的大祭司带着许多的祭司找到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他还是心头一慌。 莫非是那天晚上,带头冲击王宫的事情,引起了大祭司的愤怒? 南卡姆诚惶诚恐:“伟大的恩海杜阿娜,众神的女儿,赞颂的诗歌者!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恩海杜阿娜微笑着指向南卡姆手中的词典:“你刚刚在念诵什么语句呢,能不能让我也看一看?” 南卡姆顿时显得有些紧张,对恩海杜阿娜道:“我并没有改变我的信仰!” “这是东方之王赠予的词典,上面收录了无数东方的文字与言语。” 南卡姆不敢违逆恩海杜阿娜的索要,只能肉痛的把这份词典交给她,而恩海杜阿娜在翻动之时,目光渐渐亮了起来,毕竟这种材质和泥板确实完全不同,既轻便又能承载许多的知识。 她发出刚刚南卡姆重复发音的那个“梁”的读音。 “这个字在第几章?” 恩海杜阿娜询问,南卡姆立刻翻到那一页,恩海杜阿娜看了一会,笑了起来,她道: “这个字是两种意思吗?” 南卡姆点头:“应该是两种意思。” 恩海杜阿娜:“那我知道了,它既指代桥,也指代拱门上的柱子。” “那么,依照我书写文章的习惯,这种事物文字,它的含义要从它代表的能力而进行解释与延伸,桥是飘浮于水上,负责给人行走的,拱门的柱子则是为了让屋子不会倒塌。” “那么,相同的地方在于,所承受的重量,而它们本身是有力量的。” “而后,句子之中,还要加上一些不会说出来的隐词,这样才能完整的形成一个正确的句子,你的翻译浮于表面,并不是准确的。” “让我来。” 她开始发音:“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 “强大而有力量的人,在整体句子中显得奇怪,但你想一想,很多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他的性格都不好,那么就是强而凶暴的人。” 她开始解释:“强力而凶暴的人不会有安稳的死亡,擅于得到胜利的人一定会遇到与他相当的敌人。” 南卡姆顿时高兴起来:“对,对,就是这样的意思!” 恩海杜阿娜也很高兴,她把词典抱在丰满的胸脯前,对南卡姆道:“那么这个词典,借我几天看一看。” 南卡姆顿时一惊:“这...!” 他想要说,你借走了,那我看什么呢? 恩海杜阿娜则不管南卡姆的想法,她从神庙上俯瞰下界的拉格什,就如同众神在雄伟的太阳群山俯瞰人间: “那位东方之王,很快就要来到第二神庙,现在的话,我有些期待他的到来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抄写员 妘载和那个年轻的小贵族告别,这个叫做苏卡尔的小贵族很有意思。他告诉妘载自己家所在的地方,在王宫附近不远处,以及现在进修的地方是在第三神庙。 “第三神庙的大祭司是个卷发卷胡的人,他的脾气很不好,所以我很讨厌他,不像是第二神庙的大祭司,那可是一位美丽的女子,而且还是一位伟大的诗歌者。” “她曾经周游于美索不达米亚的城邦,她是前前代乌鲁克之王的女儿,她为许多神庙的主神书写篇章,许多的城邦以拥有她赞颂刻写过的泥板为傲。” “哦,至于前前代乌鲁克王,这个不必太过在意,有些王在位的时间很短,譬如这位前前代的乌鲁克之王乌尔宁晋,他只统治了乌鲁克七年就死去了。” “而当时这位伟大的女子,只有十三岁,而等到这位伟大的女子十九岁的时候,第二位乌鲁克的王也已经死了,这位只活了六年而已。” “当她决定摆脱婚约的束缚,而全身心把一切奉献给诗歌的时候,就注定她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而当她开始游历城邦,且写下第一份诗篇的时候,第三位乌鲁克之王已经继位一年了。” “第一位王是她的父亲,第二位王是她的兄长,第三位王就和她没有关系了,而现在距离她开始游历,已经又过去了四年。” “而现在,她来到这里,在第二神庙中作为大祭司,第二神庙是祭祀梦境女神南塞的庙宇,拉格什之所以能够再次繁荣伟大,源自于古地亚王与南塞女神的一次对话,那一次之后,南塞女神就离开了这片土地。” “而乌鲁克,听说现在正在遭受着库提人和阿卡德人的反攻,新的王者并没有太大的作为,乌鲁克恐怕又要被库提人所毁灭了。” 苏卡尔看妘载并不了解第二神庙的一些情况,于是主动对妘载进行了一番讲述,而后挥手告别。 妘载也了解了一下第二神庙的重要性。 简单来说,十五座神庙中,有三个神庙是培养祭司与知识分子的,其他的神庙都属于普通工作岗位,而三个教育神庙当中,第二神庙非常重要,或许第一神庙是为了彰显主神的威严而建立的,而第二神庙才是拉格什复兴的根源。 梦境之神南塞? 也和纳布一样跑路了吗。 妘载来到拉格什之后,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动荡,不过根据本地人所说,拉格什已经实现了一定程度的复兴,控制的领土范围也逐渐增大中,这得益于历代明君一个接一个的出现,而北部地区和西部地区,似乎就十分的糜烂了。 乌鲁克在拉格什的西北部,正在经历库提人的骚扰中,这让乌鲁克城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政权,又开始摇摇欲坠。 虽然之前一直都是各个城邦自治,但是古苏美尔的政治框架,其实和东方的五帝差不多,都是各个城邦和部落玩自己的,而乌鲁克城就是所谓的“天下共主”。 共主打赢了敌人,那是大家的脸上都有光彩,而共主若是打输了,或者死了,怕是立刻就有城邦跳出来要当“共工”和“颛顼”了。 也就是这片土地上没有高大山脉,山脉都在东边。 不然这里估计隔着几十年就要来一次“怒触不周山”事件。 尤其是现在,自阿卡德人入侵王权,李代桃僵以来,一直持续到库提人二次入侵,黑暗时代已经持续上百年了。 ....... 宏伟的王宫,映入奴隶们的眼中,他们诚惶诚恐,总算得知购买自己的人是一位身份极高的人物。 芬尼斯在奴隶当中,被这位新的主人带到住处,她悄悄打量四周的一切,这里是装修非常的高级,神殿也很宏大,但是比起她的故乡还是略有不如。 嗯....大概是略有不如吧..... 离开家乡的时间有些久,看到的东西有些多,又长时间的挨饿受渴,以至于芬尼斯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除去永远不会遭受战火的太阳神殿,自己依旧记得清楚,其他地方和建筑的印象已经不是那么的清晰。 随后,她看到了这个王宫的君王,前来迎接自己的新主人,两个人似乎从地位上是平级的,而直到此时,她才忽然发现,新主人的容貌,和周围所有的人都有些不一样。 虽然他们都是黑发黑眸....唔,自己的头发是有点棕的,不过黑发在自己的故乡也是常见的。 她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君王道:“您购买这么多的奴隶,难道是要驱使他们干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只需要和我说一声就可以了,何必劳烦您亲自去一次奴隶市场呢?” 新主人道:“主要是为了观察你们的社会结构,而且这些奴隶,我准备在教他们识字之后,就带他们前往天方,他们会是我的新工人。” 她看到那个君王的脸色,明显变化了,很是惊讶的样子,然后两个人低声说了什么,这位君王居然做出了下级面对上级一样的行为,然后离开了这里。 这让芬尼斯震惊的无以复加! 难道那个人不是君王,而是傀儡,而眼前这个奇装异服的新主人,才是真正的君王吗? 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政变类型的操作,而紧跟着,她和那些奴隶都被带到王宫中的一处偏殿,看起来是这位新主人的临时住宅。 然后,这位新主人开始让奴隶们站成一排,挨个询问名字,以及出生地,甚至还有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重要吗? 或许是这位新主人有什么工作,要把自己这些奴隶,也分出贵奴和贱奴吧。 全部问完了一遍,芬尼斯也做了回应,她告诉这位新主人,自己以前练习过长矛与弯刀,同时也会计算数字,是一位抄写员。 这种时候,即使是欺骗的话,也要带上三分真实,否则对方真的要自己去做工,那就会露陷,一个说谎话的奴隶,很可能会被打死,哪怕不死,也会进行严厉的惩罚。 死或者断手断脚,都不利于逃跑。 芬尼斯确实是做过类似抄写员的工作,只不过是为祭司们书写神文。 “你会计算数字?那你先把一到一百的数字写给我看看。”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物尽其用 芬尼斯很快就写好了,但她更加惊异于对方递过来的书写介质。 这东西看起来和莎草纸相似,但触碰上去和使用起来的手感,都完全和莎草纸是天差地别。 这绝对不是莎草纸。 她自从来到这片土地,所看到的记述介质,都是泥板。这些东方的文明拥有成体系且完善的文字,但却没有像样的记录物,泥板和石头,都是很原始的东西了,在这里还在被大面积的使用着。 但眼前,这个东西,真的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所应该拥有的东西吗? 眼前这位新主人的来历,还真是一团迷雾。 还有那书写用的工具,这既不是灯芯草的细茎,也不是芦苇和鹅毛,而是怪异的细细的木杆子,木杆子的前面还有一簇尖毛,集中起来却不会散乱,沾染墨汁之后书写出来的文字,让她都觉得漂亮。 一股油墨的芬芳,刺激着她的鼻子,让她那如猫儿般灵巧的耳朵动了动。 而且,对方似乎还有很多种书写工具? 她无意间抬头了一下,看到对方的手边上,已经多出了好几根不同形态的书写工具,而且貌似也并非都是这种毛毛的细木杆。 芬尼斯把写好的东西,递给这位新的主人,新主人看了一会,似乎在进行数字的辨认,然后,芬尼斯听到他夸奖自己: “写的不错。” 大概是这个意思,芬尼斯很高兴,自己当初帮祭司写神文的技巧,在自己落难的时候还能帮自己捡回一条性命来。 “给你。” 新的主人把那细腻的书写介质递过来了,芬尼斯看到下面标注的对应的三排符号,顿时就愣住了。 这些是什么,是这里的数字吗? 不,第一排应该确实是这里的数字,看起来就像是一和方尖碑的交错,这种僵硬感和刀削感十足的文字,就是本地的文字。 但第二种和第三种,她从没有见过。 第二种应该是一种文字中的数字文,代表一二三,这是能直接看出来的,和自己所知道的数字文字一样,不过是把竖着变成了横着。 但第三种,竖着的依旧是1,但第二个的写法,却不是“||”了,而是“2”。 不过有着对照,依旧能知道这个数字是“二”。 “我要你,学习这些数字,有用。” 新的主人给自己下了命令,芬尼斯不敢违背,至少现在还没有到逃跑的时机,当然要乖乖听话,以博取主人的欢心。 奴隶这个身份,不会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终有一日,一定要回到家乡。 然后,这位新主人就叮嘱自己,要好好学习数字,韩信就韩信了,只要自己能好好学习,就可以得到自由。 自由?! 这个词汇,芬尼斯一直记在心中,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她万万没想到,这种词汇居然会从奴隶主的口中说出来。 不过,奴隶主的话是不能相信的,也不能抱有期待的,奴隶主为了让奴隶们干活,往往会给予一个长远的目标,这样奴隶工作起来就会有动力,譬如收集尼罗河中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粒鹅卵石,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眼前这位主人,怕是想要压榨自己,让自己为他更好的算数吧.... 但不论如何,她再不敢把一些外在情绪表露出来,三番四次的道谢与表示忠诚之后,她正要缩到墙角去,却又被主人叫住了。 然后这位新主人,就指了指边上的长凳,这让芬尼斯有些愕然,但想一想,或许是给自己这个会算数的奴隶,一点福利待遇罢了。 于是芬尼斯听话的坐到了长凳上,开始进行各种数字的转换学习。 而自己的新主人,似乎在为其他的奴隶进行工作分配。 很快,奴隶们就都有了活干,可让芬尼斯傻眼的是,这些奴隶所做的工作,并不是苦力,连奴隶们自己也都有些懵逼。 他们被卖到这里来是干活的,没想到会变成脑力劳动。 好吧,总比在外面被人鞭打好多了,新主人对打奴隶,还是可以的。 有做过土木建筑的奴隶,被新主人递给了建筑类的图,要他对标进行绘画。 有做过手工业者的奴隶,被新主人递给了一些器具的制作图,要他对标进行翻制。 有做过农夫的奴隶,被新主人递给了一些关于农业种植的图,要他进行学习。 但严重的是,这些绘制的图画,不管是建筑类的还是农业类的、手工业类的,都标注有他们看不懂的数字,事实上他们也从没有接触过这种图纸,这图纸上很多器械,甚至是他们自己根本不会的。 譬如渔夫会制作渔网,却也被定性为手工业者,然后被新主人要求去制作一个发音为“齿轮”的物件.... 芬尼斯看到,他们已经是晕头转向,而新主人告诉他们,不会的东西去请教....自己? “不,不?” 芬尼斯心中不免喊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会书写数字,怎么就要帮助这些奴隶也一起认识数字呢? 周围一下子多了许多人,她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了,而这些奴隶的姿态也放得很低,似乎明白自己这个会写数字,乃至于计算,以及更会写文字的人,地位比他们要高得多。 这是当然的,数字虽然平民也都知道,但是高级的计算和文字,无论是哪个文明,最初都是掌握在“祭司”和“巫”之类的阶级当中的。 第一个晚上,在这偌大的王宫中度过,自然不可能是在主人的屋子里。 芬尼斯点亮灯芯草的草茎,这种草在各个地方都能见到,既能作为书写的工具,也能当做光与火的承载之物。 看着眼前慢慢燃烧的灯茎,身在异国他乡,只有这株随处可见的草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些亲切。 那么,制造好房屋内有亮光的事实,好让主人能透过打开的木框与草帘,看到里面的淡淡光影。 是的,奴隶所居住的屋子很好,这似乎是这个城邦之王,特意允许,而分配给他们的屋子,这应该是士兵居住的地方,对于奴隶来说,能居住在城邦卫兵的住所,已经是一种极大的恩典。 而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因为他们的新主人地位崇高。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疯狂的数学 但这依旧挡不住芬尼斯想要逃走的心思。 她把窗口上遮挡的芦苇草帘拨开,向外面看去,夜幕深邃,从高大的神庙式建筑中,可以一窥外界的情况。城邦之中依旧有无数的灯火,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入睡。 “或许今晚还不是逃走的时候。” 现在自己和新的主人,彼此之间还很陌生,偷偷外出的时候,一定会被那些士兵所询问,士兵们绝不会以为自己是替新主人外出办事,只会把自己强行抓回来。 并且自己对于城邦的道路也完全不熟悉。 想要和新主人熟悉起来,那就要尽力完成新主人布置的工作,这样有一天,她能够被任命为外出公干的独立奴隶,那时候就离逃跑不远了。 不过那种身份,大概也不再是纯粹的奴隶,而是介乎于奴隶与仆役之间的奴仆。 夜幕消退,白昼降临。 芬尼斯开始努力完成新主人交给她的工作,以博取对方的信任,从而试图获得自由活动的空间,而这位主人,似乎经常离开王宫,去到民间,据说是去“走访调查”。 第二日,完成了几种数字之间的置换与翻译,新主人很满意。 第三日,要求完成一道以符号书写的数学题,题目是鸡兔同笼,这很简单,很轻易的就完成了作答,获得了主人的赞赏。 第四日,主人将数学题进行了升级,这一次需要计算五道,分别是不会算账的运动者、在水池里进行抽水放水的游泳者、经常被骗的卖鞋者、两个一直跑路的甲乙,还有一个是给予神庙的长宽高求其面积。 第五日...... 芬尼斯整个人都麻了。 这些数学题其实解起来并不是特别困难,但是有些话语和句子她难以理解,于是在做题的时候还要一边学习其他两种文字,才能把这几种题目翻译出来。 而且,这些数学题中所出现的那些人物,实在是太有毛病了.....所以为什么要把鸡和兔子放在一起,所以为什么要一边抽水一边放水,这是神经病吗? 无奈,主人的任务必须完成,翻译出来之后,她把题目做好,再进行二次的翻译,还要确保翻译的内容是准确无误的。 芬尼斯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宫廷神庙里面,使劲学习计算和书写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苦不堪言了。 好在没过多久国家就崩溃了....咦,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让她更为惊奇的是,这位新主人的语句说的越来越通顺了。 新主人在逐渐熟悉这里的语言,每一次前往王宫之后,他再回来的时候,语句就会通顺不少。 这让芬尼斯越发奇怪,这位新主人究竟是哪里来的人。 东方之王,是这座城邦以东的文明首领吗? 那似乎是有些远了点。 果然小时候法老他们说的是真的,西方的世界没有活人而是死者居住,而一直向东走就能见到更多的人,活着的人都居住在东方的土地上,越是向东,人便越多。 那这么看,尼罗河所流淌过的土地,反而是最接近冥府的地方,或许也正是如此,才让他们能更加虔诚的侍奉众神,以及敬畏奥西里斯。 第十天的时候,这位新主人已经能够用流畅的本地语言,和自己这些奴隶进行交流了,芬尼斯更加的谨慎了,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出半点想逃跑的念头,万一被察觉到,那就完了。 新主人每天给予的工作量越来越大,芬尼斯头疼的同时,也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新主人的那个大背包越来越瘪了。 所有的这种名为“竹纸”的书写介质,都是从那个大背包里面拿出来的,虽然只是瘪了一点点,但这正说明竹纸正在被消耗。 再看看自己身边堆砌的,厚厚的一摞纸张,上面全都是关于翻译计算和各种注释的解答,这些都是自己辛勤工作所得到的成果,此时看着厚厚的一摞纸张,芬尼斯从心底升起一丝骄傲。 当然,这一丝骄傲,很快就消失了,毕竟这些纸张,都是主人交给她的工作而已,越是聪明的奴隶,越是会得到主人的喜欢,但太过于聪明的奴隶,就会被主人所忌惮。 而这些工作的成功,也不是她的,而是那位主人的,奴隶的一切都是主人的。虽然这么说起来,包括身体,但事实上,也很少有贵族会和奴隶发生关系,甚至连发泄的行为都不会有。 阶级相差太大,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恋爱自由,贵族如果是白天鹅,那么奴隶连蛤蟆都不如,最多算是池塘下的烂泥。 第十二天,完成了前两天主人布置的工作,正趴在泥砖制成的低台上休息,忽然门被打开。 芬尼斯立刻站起来,把完成的东西递给这位主人。 同样的,主人依旧是进行了赞美,反正赞美是不要钱的。 然后,芬尼斯低着头,看到主人的脚走到泥台附近,然后拿出了什么东西,在那些纸张上进行按压。 随后..... “芬尼斯,你看看,这是你的名字吗?我应该没有写错。” 流畅的苏美尔语言进入耳中,芬尼斯恭敬的接过纸张,却错愕不已。 上面有方方正正的红色颜料,而颜料当中,是以楔形文字所写的自己的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 疑惑只是持续了很短的几个呼吸,芬尼斯已经听到她这位奇怪的主人,正在为自己而高兴,并且进行夸奖: “你应该是世界上第一个精通三个古老文明的文字与计算的人了,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你一定会被写在史书当中,为后人所传颂。” 而后,这位新主人,开始一字一字的念诵一个不完整的词汇,对自己似乎在进行一种赞扬: “期、以、岁、月。” 期以岁月? 芬尼斯在主人走后,一个人独自的思考这个词汇的含义。 如果从苏美尔语的单词来看,应该说的是“寄托于时间之后的未来?” 她开始动用脑筋,觉得这句话并不是这样翻译的。 还有所谓的史书,她也不能理解这个词汇的含义。 但从后面那一句被世人所传颂,她大概能推断出这个词汇的模糊意思,大约是和那些雕刻在洞窟或者庙宇里的刻文一样,可以被后世的祭司所参考与学习。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新的学生 自古以来,她的故乡,都习惯把重大的事情记录在壁画上,雕刻在岩石中,因为石头可以经历时间的漫长冲刷,且不会改变自己的外形,这正如同第一座金字塔被建设起来时,那位法老所说的一样。 人类惧怕时间,而时间惧怕金字塔。 壁画往往记录重要的事情,芬尼斯推断出,自己这位主人所说的史书,应该是类似壁画一样的,专门用来记述重大事件的东西。 或许,也是用这种竹纸所编篡成的所谓的“书籍”的一种? 那么这一定是自己所没有的见过的,记录法的全新版本。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坐在泥台边上,玩弄着那枚印章,下面刻有她的名字,这个东西居然就被那位主人送给了自己,倒也真的是奇怪啊。 这是印记,她是认识的,因为在她的故乡也有类似的东西,只不过那些东西一般有着装饰,而且是圆滚滚的,一般是作为戒指般大小,刻上猫的眼睛,或者是整体做成圣甲虫的形状。 这四四方方的印记,她还是第一次见,看久了,就发现,其实四四方方的东西,让她心里更加的舒服,这种简洁的线条,棱角分明不带一丝曲折,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 最简单的东西,能够给予人最大的幸福。 不过印记这种东西,只有贵族才能使用,看来在这里也是一样的,只是把印记送给平民还算是正常,给予奴隶的话....芬尼斯便不免想到,自己这位主人,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啊,或许是因为城邦习惯的不同吧,他毕竟是从更东方来的。 而且这是个好东西。 芬尼斯想着,自己现在已经得到了新主人的信任,而这枚印章,自己完全可以说成是新主人交给自己的信物,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一个机会就可以了.... 自由就在眼前,必须要好好规划一下离去的路线。 新的一天很快到来了。 奴隶们再一次的集合,这位主人,要自己为其他的奴隶,再一次进行文字的系统性的教导。 这是为了那些图纸的开工做打算,芬尼斯是理解的,之前的那些图纸,说明这位新主人似乎有意要进行一些建筑物的在制造与开工,那么说到底,这些奴隶到头来还是要被他当做苦力使用。 而自己应该会幸免于难,毕竟自己会计算,而且是优秀的计算,这足以被授予更加正式的工作。 看来自己逃跑的机会越来越近了。 “芬尼斯很乐意为主人效劳。” 她如此说着,语气也很轻快,毕竟自由正在向她招手,而她寻思着,在自己这位主人的眼中,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正在因为奴隶身份的变化而沾沾自喜。 教导这些奴隶学习文字,又过去了足足六天的时间,总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从她被这位新主人带来,已经过去了十八天了。 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但再滋润也是奴隶。 第二十天的时候,此时这位新主人已经完全学会了说苏美尔的语言,能够流畅且流利的和当地人交流,当然对于文字的书写还是有些困难的。 听说这位主人,很快要前往一座神庙,去给那些祭司学徒,甚至还要给自己这些奴隶进行授课,这让芬尼斯摸不着头脑,这是要解放自己这些奴隶吗? 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二十天以来,这位新主人确实是没有做出过什么鞭打与辱骂奴隶的事情,所要求自己这些奴隶做的事情,居然只有“学习”这一件事。 学习本是属于贵族的专属权利。 芬尼斯也了解到当地的一小部分情况,从她的观察中就能明白,许多的士兵都不具备文化素养,只有那些偶尔会来到王宫问好的祭司们才能发表长篇大论。 前几日的时候,一个卷头发卷胡子的,看起来就很卷的,那种地位很高的祭司,来到王宫进行闹事,而被这位新主人所接见,连君王也被惊动出来,最后他们谈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那位卷卷的祭司很不高兴的离开,他行走的时候,像是夹着尾巴的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据说是做了有关于世界观之类的辩论。 芬尼斯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自己这位新主人居然说,大地是个球球,太阳比月亮巨大无数倍,而且天之外还有天,气在天外之天就消失不见,万物都呈现真空的状态.... 大地的震动也并非是神的怒火,而是大地的呼吸与运动。 天气的变化,也是有规律可循,甚至可以提前进行预测的。 灾祸的出现是有征兆,包括干旱和饥荒,并且可以用一些社会制度进行救济和避免。 他们谈论到很多,士兵们之间都传疯了。 那似乎是一次非常精彩的辩论。 芬尼斯在心中给自己这位新主人又下了一个定义。 人品很好,而且富有知识,同时拥有力量和智慧,并且很有礼貌,喜欢学习,这才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应该有的模样。 而这些谈话中,最让芬尼斯所感兴趣的,是天气的变化有规律可循....事实上,尼罗河现在已经干涸了,整个伟大的埃及大地上,这几十年都有断断续续的饥荒,而无数的战争因饥荒而起。 她觉得,在自己准备逃跑之前,或许能够从这位主人的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天气预测的方法.... 或许是假的,但有必要一试,询问这种问题,最多也就是被打骂一顿罢了。 于是,在第二十二天的时候,听说神庙方面,第二神庙主动发来了邀请,而第三神庙,也就是那位卷卷祭司的神庙,对此非常不高兴,但是反对无效。 在进行文字与计算方程翻译的时候,芬尼斯做出了提问,并且已经做好了被辱骂和鞭打的准备。 却没想到,这位新的主人不仅没有责骂自己这个奴隶的无礼,反而用那充满睿智的目光看了自己,随后很高兴的点了点头,并且又说了一句,让芬尼斯若有所思的话: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创世神话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创世神话,每个文明都有他们起源的地方。 苏美尔人认为,他们认为宇宙最先出现原初之海,而后诞生出一个圆顶形状的天,又诞生出一个扁平圆盘的地,然后在天地之间出现了空气。 月亮由空气产生,然后月亮又产生了太阳,太阳在山顶升起和落下。 最终植物、动物和人类等生命被神创造出来。苏美尔人认为,神用粘土创造了人类,目的是为他们服务。 天堂属于不朽的神,困苦的凡人死后进入阴暗的冥府大门,在其中成为凄惨的鬼魂,最后定格为永恒的死寂。 而在芬尼斯的故乡,在尼罗河流淌的那片巨大平原上,创世神话中,原初世界最初是由混沌的水所构成的,这和苏美尔人的神话无比相似。 但接下来,创世神的出现,对世界进行创造和整顿,世界中的一切开始存在。最早的神灵们从原始之水中出现,最早的三神形成了天地空气,之后万物与人诞生。 天是一块平坦的天花板,星星是悬挂在天上的灯火,地是一个凹形的盒子,尼罗河在凹下去的中央,通向环绕大地的更大的一条河流,河上有一条船,载着太阳往返与东方与西方,于是大地有了白昼与黑夜。 万事万物都循环往复,包括生与死,也不过是去其他的世界过日子,所以世界是永恒不变的。 一个文明最初的世界观,以及他们的文明精神,可以从创世神话中看出端倪。 古苏美尔人乐生恶死。 古埃及人乐死亦乐生。 而芬尼斯,不知道这位新主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讲述这片土地的神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询问尼罗河的神话。 但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妘载:“天气的变化并非由神灵引起,从创世神话中,可以看出你们对于天气观测,以及气象知识、水文地质的许多不足之处,这是我了解你的问题,并且给出合理解答的前提条件。” “我必须要熟悉你的文明,才能带给你新的知识。” 芬尼斯听到这位东方之王的解释,而后,她得知了东方之王所到来的地方。 她看到了这位主人取出的地图,在地图上,从苏美尔向西的地方,还是一片不清楚的轮廓,仿佛被迷雾包裹,而在苏美尔之地以东,许多的地图,山脉河流,一切的一切都标注的十分清晰。 她看到了那个巨大的“汉”字,所触及到的土地范围,大如天盖。 “我从这里而来。” 东方之王的手指,指在东方之地中的一座城邦符号上,芬尼斯,看到那片广大的土地上,有无数个大大小小这样的城邦,她有些不可置信,很是疑惑也紧张,更诧异的问道: “您,统治着这里所有的城邦吗?” “主人,请饶恕我的失言,但我依旧想要得到答案....这,这么多的城邦,一定会有不臣服于王者....” 芬尼斯想着,她看到苏美尔的土地,虽然两河流域没有东方汉土那么大,但也是庞然大物,可就是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上,有无数的文明势力在争斗,并且每个文明势力的内部还各自为战。 就像是拉格什、温马、乌尔、乌鲁克....这些苏美尔城邦,在北方阿卡德人看来,他们都是乌鲁克第四王朝的复兴势力,但事实上这帮城邦的君主,都是自己玩自己的。 而北方的阿卡德人,也是分成好几个派系,东南的埃兰以苏萨城为首,但偏远地方的城邦都是自己治理自己的土地,不听从苏萨的命令,所以苏萨城会派遣祭司前去驻守。 或许,这片大地上,唯一团结的,就只有那些从山里面钻出来,满脑子打打杀杀的库提肌肉佬了。 遇事不决砍一刀,是兄弟就来一刀,不是兄弟的话就来两刀.... 所以,东方的城邦数量,如同繁星,那么广大的土地,绝不可能统一起来,各个城邦应该是拥有各自的君主,这个东方之王的头衔,应该也是名义上的。 但她失望了,并且惊愕了。 妘载解释:“事实上,这些城邦....不,不叫城邦,城邦是独立的,而这些标示,只是城池而已,小的那些叫做据点或是村落。” “我们的社会形态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已经完成了中央集权,并且进行到了大一统的前提状态,天下的人都书写同样的文字,天下的人都说着相互通用的语言,大地被我们划分为数个区域,以州牧为管辖者,州牧之下还设立有其他的官职,层层递下.....” “氏族的社会已经解体,村落代替了它;道路沟通了东西,桥梁连接了南北,马车行驶在平坦道路中,轮子滚起来不受到阻碍,一路上沿途有无数的据点与贸易市场,商人的活动使土地拥有强大的活力,自北方到南方千里之远,只需要八九天就能到达。” 芬尼斯听得茫然,她对于那种社会制度完全不了解,也听不懂,她看到眼前的主人停下了讲述,并且又道: “当你去神庙上课的时候,我会仔细的讲一讲社会的制度的。” “不同的制度,能在不同的时代中发挥强大的威力,它甚至可以改变人的阶级,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是某些人无法承受,而另外一些人可以为之奋不顾身的。” 芬尼斯有些口干舌燥,艰难的道:“所以,所有的城邦,不会自己独立,也不可能选出自己的君王,而是完全听从王的调遣?” 她无法想象这种权利,真正的一言可以撼动所在的天下,这才是金字塔的顶端,比起尼罗河的君王来说,手中握紧的权利更为巨大。 而君王不会世袭,也不由任何一个家族所掌握,这让她更为吃惊。 这种制度真实存在,且是有效的? 或许正如这位主人所谓的一样,她以及本地的苏美尔君王们,都还难以理解这些制度的根源。 而这位主人也开始进入正题,却又是一道询问: “那么你的故乡,应该是有一条泛滥的大河,我不知道它应该叫什么名字,说一说你的故乡上,在你离开之前,所遭遇到的剧烈气候变化吧。” “让我猜一猜,那条河,断流了?” 芬尼斯错愕不已!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尼罗河的水变成血” 说的当然很对! 尼罗河断流了! 而且已经足足数十年没有大泛滥过了! 埃及的平原,是依靠尼罗河的年年泛滥,才能得到良好的谷物收成,可以保证庄稼一年三熟,可以让人们吃饱,可以供养数十万的人口,甚至能在修建金字塔的时候,那些劳工每天都能得到面包和洋葱,甚至是肉类的供应! 但,现在没有了。 几十年没有大的泛滥,这几十年是河水极其平稳的时期,是埃及最难以渡过的年份,而且一持续往往就会持续好几年。 而近年来,水位甚至下降了,然后...断流了! 现在的埃及,天灾与人祸不断发生,每天都有人饿死,尼罗河也断流干涸,无数的祭司趁乱自立为君王,第九王朝与第十王朝南北相望,中间还有无数的城邦君主在骑墙。 人们吃着自己的孩子,而第二天就有刀兵降临在他们的头上,要把他们做成食粮。 “尼罗河的水变成了血。” 圣经中所谓埃及的第一个灾难,尼罗河水变成了血,在此时出现,虽然现在还没有圣经,但是有阿载。 阿载已将此事记下了。 芬尼斯在诉说: “自我记事的时候,就没有见过平民饱满的模样,我无法想象过去尼罗河大泛滥的丰收景色,所有的人都是皮包骨头,饥饿到互相吃人。” “整个埃及处于垂死饥饿状态,以至于所有人开始吃自己的孩子,人肉是丰盛的佳肴。” “统治者们驱使民众做工,第九王朝的内部已经要崩溃,在我被捉走成为奴隶之前,上埃及已经在和下埃及进行战斗。” “很多地方都在动荡,贵族与祭司垄断了上层的权利,却又要假装对平民进行恩赐,在各种雕刻和石碑之中,他们书写自己的功绩,讲述自己是如何帮助那些灾民的,而不曾去迫害,他们想要死后不被奥西里斯所审判。” “埃及的南部,草正在消失,沙子布满天空,雨水也见不到了。” 芬尼斯讲述了此时埃及的情况。 她能看到眼前东方之王脸上的错愕之色,随后她听到了让她苦笑的一些赞扬。 “我本以为那片土地是终年丰饶的,落日余晖应该照耀在君王的金字塔顶端,人们的气色应该是红润而饱满的。” “现在看来,终究是奴隶制社会,难以应对大型的天灾,缺少必要的赈灾能力。” 奴隶制的王朝的一个巨大缺点就在于此,和封建王朝并不同,封建王朝拥有强大的赈灾与救援能力,即使部分地区爆发起义也能尽快平定与镇压,而奴隶制王朝往往在一两次大规模的恶性事件之后,就开始从巅峰滑落到低谷,并且这些恶性事件,往往来源于老天,而不是外敌。 古东方也有同样的情况,商朝末期遭遇过大旱,并且在黄河拐弯口发生了大地震,渭水洛水伊水都全部断流,被认为是不详的征兆,于是接下来发生的重大事件,就是武王伐纣。 周代商,天下进入分封制时代,先进的社会制度开始代替落后的社会制度,顺应了时代的更替,表现在东方大地上的形式,就是王朝更迭。 这就像是一次大重启,然后再度循环往复,等待下一个气候剧烈波动的时期到来,再来一次重启.... 东方之王的语气开始带着失望。 芬尼斯自己也是很失望的。 在过去,无数的祭司与那些军阀,都在吹嘘古老王朝时期的强大,但这一切的强大,都取决于尼罗河,事实上,这条大河才是使那片土地丰饶而没有战争的源头,一旦尼罗河不再泛滥,处于平静的时期,那么人们就会挨饿,乃至于爆发严重的社会动荡。 “真是奇妙啊,在我们的土地上,也有巨大的河流,一共是三条,而最北方那条大河脾气暴躁,它一旦泛滥,自西向东,万物都要被淹没在洪水当中,谷物不能生长,人民皆成鱼虾。” “我们费劲了千辛万苦,把大河的水疏通,治理了它,让它以后数百年都不会再发生动荡,而在你们的土地上,如果河流不泛滥,你们反而没有东西吃,这真是令人惊异啊!” 妘载的话,充满着感慨与惊叹,是真心实意,而不是带着嘲笑。 天地是神奇的,东方和西方的气候不同,环境不同,甚至会影响到社会的走向,在东方头疼的洪水,在埃及居然是天赐的丰饶。 其实世上许多的河流一旦泛滥,都会引起洪灾,唯独尼罗河的泛滥不会成为灾祸,反而有利于灌溉。 因此,埃及农民的劳作真可谓太轻松了,他们甚至不必犁地和锄地,只需等待河水灌满田间,水退后就可以播种了....有些时候,他们把猪赶下田地,这些肥胖的家伙在地里乱窜,种子被结实的踩到泥土里,埃及人等待收获即可。 所以后来古希腊的学者希罗多德,才会不无感叹的说,这条河是天赐给埃及的至宝。 在东方,前赴后继,自三皇开天地,五帝到如今,多少人死在黄河的洪水之下,又有多少的首领为了治理洪水而呕心沥血..... 上古文明想要快速进行发展,拥有一个优秀的出生点,实在是太重要了。 大河周围有众多资源,有利于初始文明的快速发展,但也会带来相应的洪灾风险,可即使这样,大河也是出生点中的第一梯队。 如果出生点不好,周围一片贫瘠,那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的东方大地,迎来了上古时期,一个文明所能抵达的极盛时代,即使没有妘载的推动,在原定的历史路线中,尧舜交替,砖瓦出现,手工业繁荣,后稷种植百谷,番禺改进舟船,大禹治水合万邦于涂山,夏朝成立,天下归一,群山既通,四海会同,九河疏导,人民安居乐业,也是一个古之盛世! 而另外两片人类文明的摇篮,在这个时期,却分别陷入了大动荡与大深渊之中,苏美尔还好一些,它的动荡是持续的,现在的黑暗时代,是万邦分裂,属于外敌入侵的战争,所造成的仅仅是神灵信仰的更迭与政权的交替,而并非天灾。 而埃及地区,那是真正的深渊时期。 以东方人的话来讲,此时“易子而食、析骸而炊”!粮食柴草断绝的时候,百姓交换孩子当食物吃,剖了尸骸当柴烧了来做饭。 这就是古埃及极为凶残的“第一中间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气候变迁的迥异 这是一个深渊时代,军阀与祭司各自称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地方贵族开始世袭化与独立化,社会处于无政府状态,人肉成为粮食,除去金字塔不能吃之外,几乎没有现在的埃及人不愿意吃的东西,从土到草根,至尼罗河水中的淤泥。 当然,深渊时代,却也有一些微弱的亮光。 王权的神圣性开始衰落,直接导致后续时代中,古埃及平民阶层的崛起,对于神灵的敬畏也失去,人们在深渊的黑暗中,寻求精神上的解放.....也仅仅限于部分贵族罢了。 到处可见凶猛的弓手和罪人,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出门需要举起盾牌,有人对自己的弟弟与母亲进行暴打,躲藏在灌木丛与岩石后面对路过的人劫掠,穷人变得富有,女奴戴上天青石的首饰,但很快也被更强的人劫掠一空。 直至最后,那些一无所有的农民,挥起了自己的锄头,砸向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 妘载的心中充满了叹息,辉煌的一切在自己还没有拍照比欧耶前就已经化为了尘土。 至少让自己和咕的翼神龙合个影吧。 当然,太阳神殿似乎还是完好的,这倒是还行,不然去一趟古埃及只和胡夫金字塔合拍,那这属实等于没去。 妘载想要拍的是太阳神殿,要拍的是太阳神殿里面的原始之水和莲花,还有咕的翼神龙,并没有兴趣和法老王的坟头合照。 除非这个法老王会打牌,可胡夫法老不会打牌。 而可能会打牌的阿图姆,是古神并非古君王,而且他到底现在是还活着还是死了,这连埃及人都不知道了。 妘载相信,如果这位古神还活着,他一定会现场印卡。 不过动荡只是一时的,只要统治者不是傻子,就不会杀光那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大量的人口代表着充足的劳动力,更何况这只是埃及的内部分裂,来自外界的压力并不是特别的多,至少没有苏美尔地区的多。 看看苏美尔这里,都乱成一锅粥了,我载云龙都从大汉王朝的山西地区过来帮帮场子。 这叫国际人道主义援助懂吗。 “所以,深渊时代总会过去,气候的变化可以杀死一大批人,但是杀不死所有人,总有人能熬过去,再过上六七十年,又会再度开启一个繁荣的时代。” “就像是你们埃及人创世神话中所说的一样,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循环往复的....当然,你们的繁荣,也只是奴隶制的繁荣,是贵族与君主,乃至于法老的繁荣,绝不是民众的繁荣。”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妘载架起了自己的小黑板,开始用粉笔在上面进行书写,根据芬尼斯所说的许多气候特征,很快一副气候变化的原理图就出现了。 “尼罗河的北方是下埃及,通向环绕世界的大河?” 芬尼斯点头:“是的。” “不对,那不是大河,而是一片大海,你所知晓的,尼罗河东方的大河,也不是河,那是另外一片大海。所以,从这里开始,我要驳斥你们的创世神话了。” 妘载开始对芬尼斯进行世界观的教育。 当然,芬尼斯也听说过妘载之前和那一位卷卷祭司的辩论,于是她好奇道:“如果按照主人您的说法,星星没有东西拴着,它为什么不掉下来呢?” “如果没有女神的在天外拉住那些星星,它们就会坠入大地,我们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妘载:“那是陨石和流星,它们在进入天地之内,因为剧烈的摩擦而会发出耀眼的光辉,这是个不太难以理解,但解释起来相当麻烦的东西,我一会再和你说吧。” “至于天空中的星星,它们其实距离你非常的遥远,我们的土地上,先祖死后化为星辰,他在天空中永远注视我们,那是一些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其实它们和太阳没有差别,只是太阳距离我们太近,所以太阳的光,哺育了我们。” “日与群星,是同样的东西,而月亮与大地,是相同的模样。” “我们的土地上,有三种对于天地的解释,一种是天圆地方,一种是浑天为气,第三种为宣夜群星,具体哪一种说法更对,这都需要进一步的观测与文明的发展,才会逐渐得到证实。” “关于你的土地,问题在于全世界的气候正在变暖,你姑且先听我说,大地是一个圆球,由一层厚重的气包裹着它,这些气还有很多的组成成分,并非是空旷而无形的。” “过去一段岁月,全世界的气的温度,一直在上升,现在已经处于平缓,而不同土地上,因为山脉和地形的不同,以及种种原因,导致各个地区中,气的流向也不同,当气温上升,异常就发生了。” “在我的土地上,因为气温的上升,导致经常发生暴雨,大漠都变成绿色的土壤,寒冷也迁移到更北方,温暖布满大地,谷物生长,洪水弥漫。” “而在这片土地上,围绕着北方之海的沿岸,这里的土地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暖湿润;夏季干热少雨,冬季温暖湿润,这种气候使得周围河流冬季涨满雨水,夏季则干旱枯竭。” “冬季受西风带控制,锋面气旋活动频繁,气候温和,降水量丰沛。夏季在副热带高压控制下,气流下沉,气候炎热干燥,云量稀少,阳光充足。” “所以,当气温上升的时候,平衡就打破了,同时,南部的上埃及,热带草原气候变成了热带沙漠气候,而这种气候的特点,就是关于水汽的蒸发量无比巨大。” “至于尼罗河水变成血,我想,那是因为水里面有一种有毒藻类大量的繁殖,在高温时节就是如此,水流缓慢且营养积累,这些藻类快速繁殖,就把水染成了红色。” 妘载在小黑板上画出了许多的圈圈。 大气的流动,仅仅是天地的一道呼吸,就让无数人为它或生或死。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星辰之民 地质与地理的学问,天气变化的因素,各种怪异的名词,第一次传播到东方以外的世界上。 芬尼斯有些头晕,但她还是尽力的把这些词汇和其中的意义摘抄。做成一张张笔记,她写字的速度很快,在发现铅笔写字比毛笔要快之后,她就更喜欢用铅笔了。 只是铅笔的笔迹太容易被擦掉,不能长久保存。 “说的太多的话,你也不会记得清楚,就先到这里吧,这些都是浅显易懂的知识,我在东方的时候教导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一听就明白了。” “现在你有些词汇和词义难以理解,那是因为大家的词语还不能完整的通用,有些东西翻译的不够准确,就像是我现在所说的苏美尔语一样。” “你需要知道,天地间的一切,来源于‘道’,这不是有形的东西,也并非神的化身,而是一种无形且伟大的力量,主宰着天地万物的生死与命运,能解释一部分道的人,就可以造福社会,推动文明发展与前进,无视它的人,也不会受到惩罚,无论你是尊敬还是赞美它,它都不为所动。” ....... 又到了一个夜晚,但是芬尼斯的心却平静了很多。 她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自己这位主人,拥有比知识之神还要丰富的知识与智慧,他仿佛无所不知,连天与海的自然运动都能进行预测与观察。 万事万物来源于道,道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它既不可被观测,也不可被感知,但它真实存在着,并且影响着万物运转的规律。 春夏秋冬的运转,是道的一种体现;河水的上涨与下降,同样是道的一种形式。 掌握道的人,就能造福社会,这道就是天地自然,包括人类文明社会运作的许多规则与形式,从起因到结果,一切的一切,形成了道。 芬尼斯对此是认同的,而且妘载也解释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 这个时期的埃及的君王还只是叫做国王,法老并非特定的称呼,仅仅是贵族头领的尊称而已,当然,大多数时候,国王就是贵族的首领,所以称呼法老倒也没有大错。 “在过去的时候,埃及的君王....或者法老,他们总能够预言尼罗河水的上涨与下降,民众们以为这是法老的力量,是神赐予的预知之力,但现在看来,原来不过是愚弄人心的技巧而已....” “原来只要掌握正确的知识,哪怕是奴隶也能预知河水的上涨与下降.....而且法老的预知并不准确,不过是用恐惧和敬畏,来让民众们臣服与膜拜。” 芬尼斯的思绪发散,又想到了东方的社会制度。 知识是公开的,人人都可以学习,所以东方之地,人人皆知天文,能书写文字。 而在埃及,知识由祭司垄断,并且伪装成为预言的技术,民众只需要面包和饮料,能够填饱肚子过活就可以,无须汲取知识与智慧。而现在,连填饱肚子,都已经是奢望了。 “就连苏美尔人的知识,也集中在上层的手中,这里同样阶级分明,只是没有埃及的分级更为严谨....” “为什么会这样,有才德的人不出现在其他的文明,而集中在东方的土地上?” “不,是我们的圣贤已经死去多年,后人无法继承他们的精神与智慧。” 芬尼斯掀开草帘,从王宫的房屋内注视着外面的街道与几座大神庙。 明天将要去第二神庙传授知识,他们这些奴隶都是要去学习的人。 这位主人,要在这片土地上建设一座城,传播他的道理与知识,但这不会成功的,哪怕拉格什之王支持他,想要用他的理念来对付其他的贵族,可最后那些贵族肯定会想方设法,把拉格什的君王给推翻。 这样,那座名为“天方”的城。就建设不起来了。 芬尼斯的心中充满了遗憾。 这里毕竟不是那片遥远且伟大的地方。 如果可以,让自己死去之后,魂灵不会被奥西里斯所收回,能够飘荡到太阳群山之东,在东方的土地上长眠,然后化为天空中的星星..... 河汉之星,在东方的土地上,人们自称为汉人,意思是来自星星的人。 “来自众星之民。” 汉这个字,准确翻译到本地的词汇当中,就是这个意思,就像是从神界来到这里的人一样。 而汉的前身诸夏之民,翻译到本地的词汇当中,再结合“汉”的意思,即是“诸多居住在天之中央的人”。 “于是,神界一片安详,而人间却战乱不休,众星之民居住在天空的中央,他们从极高的太阳群山向人间走来,星星的光照耀在黑暗的土地上....” 芬尼斯忽然想写一篇诗歌。 这其实是一件十分伟大更传奇的事情,不是吗? 至于自己,本来打算在讲述课程的当天晚上,也就是明日的夜晚时分,从这里出逃的..... 现在,芬尼斯有些犹豫不定了。 知识,跟随在这位主人身边的话,可以得到更多的知识,那是新的门,是过去从不曾见过的领域,即使是神庙的祭司们,教导自己这些前王族的时候,有些东西也说不出来且含糊其辞,只能归咎于神的伟力。 可神灵们已经离开了那片土地。 六十余年,没有几位神灵还存在了,除了拉的降世....只有拉,还在眷顾着尼罗河的孩子。 ....... 当黎明升起,光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第二神庙已经聚集了许多的祭司。 今日就是东方之王与第二神庙约定,要来这里借用祭司学堂的日子了。 芬尼斯和奴隶们登上第二神庙的阶梯,周围到处都充满着对他们的厌恶以及敌意。 第二神庙的主人,那是一位美丽的苏美尔女子,周围的祭司称呼她为伟大的诗歌者,传奇的著作者恩海杜阿娜。 “您就是东方之王吧,空置的学堂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南塞神庙欢迎您的到来。” “嗯....您为什么头上有一只小鸡?” 恩海杜阿娜的目光盯向咕咕。 咕咕对她进行鄙视。 妘载表示:“不必在意,这是我的宠物,它极其的聪明,不会干扰上课,我们走到哪里都是待在一起的,大部分的时间它都很安静。” 恩海杜阿娜虽然奇怪,但也不再关心这只小黄鸡,而是告诫妘载: “那,好吧....总之,在使用学堂之前,您需要知道一点,虽然没有知识和文化的奴隶们,也可以在各地的神庙外,听祭司讲述各种故事,或者学习少部分的文字,可真正的智慧,是不允许污秽玷污的。” “即使我同意了这件事情,如果您今日的教学,无法让人们认可,那么阿美鲁们,也就是贵族们,一定会对此进行抗议,到时候,您想要获得拉格什的支持,建设天方城,恐怕是会失败了。” “而且您被古地亚王尊为乌米亚,不得不承认,很多祭司都没有乌米亚的头衔,能成为乌米亚的人并不多,所以您还会遭遇一些其他祭司的敌对提问。” 妘载点头:“感谢你,南塞神庙的大祭祀,你应该叫做恩海杜阿娜对吧....这名字可真长。” 恩海杜阿娜的眼睛像是月亮一样,眉毛弯弯,笑吟吟道: “您的词典,我已经看了许多天,不得不说,里面充满了与我们迥异的伟大智慧,我对于今天的教学,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希望能从您这里学习到我所不知道的知识。”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负荆请罪 准备好给妘载使用的学堂中,贵族学生,也就是候补祭司们,正在离开。 这些贵族学生,大部分都是男孩,只有寥寥几个女孩的存在。 祭司的学堂只为贵族开放,而贵族之中,往往认为女孩早晚也要嫁人,所以不必给予高昂的学费送女儿去上学.....是的,祭司的学费是很高昂的,以白银作为收费单位,正如同苏卡尔当初和妘载说的一样。 苏卡尔没有离开,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好长时间。 周围的其他学生们,则是咒骂着,说奴隶和平民的进入,会玷污第二神庙的泥板,甚至有人扬言,如果奴隶坐过自己的位置,那他就把这些东西全部丢掉,再换一套新的。 “简直不可理喻,东方之王?我看他就是个奴隶商人吧?” “谁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呢,反正,如果今日的教学,不足以让大家满意的话,他的伪装和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吧。” “那就是个骗子,欺诈者,伪善者,奴隶有什么可怜悯的和教导的,他们只需要在庄园和土地里扒拉泥土,收拾种子,就足够了。” 贵族孩子们冷笑着离开,口中吐出狂言与放肆的话,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见过这位东方之王,正所谓耳听为虚,所以狂妄才是正常。 “井底的青蛙,不知道江海的大,只能看到头上一点点的天空!” 忽然,训斥的声音传来,贵族孩子们撞上了一位祭司,他们连忙道歉,但却惊愕的发现,那位祭司是南卡姆。 “南卡姆祭司,您是想要前去羞辱那个欺诈者的吗?” 贵族孩子们还以为这位很出名的祭司,是来砸场子的,却没想到南卡姆挥起手中的荆棘条,将他们吓得逃窜出去。 南卡姆叹息了一声:“井底的青蛙从来不止我一个人,一只青蛙离开了井,其他的井底青蛙却在嘲笑离开的青蛙。” 南卡姆现在已经完全不敢怀疑妘载,他甚至为自己之前莽撞的前往王宫,以及后续发生的事情而感觉到羞愧,那时候他应该再多做一些调查,更加谨慎一些,而不是在王宫前面嚣张的自问自答。 所以,他用学习来的一些成语,进行实践,准备在今日进行道歉。 此时站在门口处,身上背着荆棘。 南卡姆看到学堂里面,还是有几个贵族的孩子坐着的,似乎想要听一听这位东方之王的课程,毕竟..... “毕竟不要学费啊。” “不要学费的课程就是好课程,我回到家,如果和我父亲说,我白听了一节课,父亲一定会开心的。” 里面还留着的学生,多数是抱着这种想法的。 白嫖大家都开心,不听白不听,而且还有苏卡尔作为担保。 “苏卡尔,是你让他们留下来的吗?” 南卡姆询问苏卡尔,苏卡尔点头:“我认为,尊重知识的人才是优秀的人,真正的贵族不会因为学者的出身而鄙视他的知识。” “况且,还没有开始讲课,如果能学习到有用的东西,那不是很好吗?” 南卡姆点了点头,很是欣慰。 苏卡尔倒是诧异且感到古怪。 他以为南卡姆祭司吃错药了,之前不就是你带头冲击王宫,要和东方之王进行唇枪舌战的吗,怎么现在反而一脸欣慰和赎罪的样子。 恩海杜阿娜引导妘载来到这座空置的学堂前,看到了站岗的,且背着荆棘的南卡姆,恩海杜阿娜顿时满头雾水: “南卡姆,你在干什么?” 南卡姆对恩海杜阿娜行礼,而后对妘载道歉: “我在词典上看到这个词汇,所描述的行为,背负着荆棘向别人道歉能更加显示我的诚意。” 妘载一看。 好家伙,原来你是上古廉颇。 “无需如此,人总是不相信听闻到的东西,正所谓‘耳朵听到的是虚假的,眼睛看到的才是真实的’,如果一开始就轻易的相信别人,那只能说是过于善良,或者有所图谋。” “人有谁是没有过错的呢,明白自己的错误,能够改正,这是最好的事情了。” 南卡姆十分感激,而在妘载进去之后,恩海杜阿娜看向南卡姆:“你学的东西挺多的么,看来我不该把词典还给你。” “这下你既得到了其他祭司的尊重,还收获了东方之王的好感,并且还学习到了新的知识,抢了我的风头,这可真让我不高兴。” 南卡姆只能赔笑,他当然知道恩海杜阿娜说的是气话。 美丽的女子走进学堂,坐在后面的长凳上,饶有兴致的翘起小腿,眨着星辰般的眼睛看向前方。 南卡姆背着荆棘,就像是在平原间砍伐灌木当柴火的普通农夫,坐在长凳的边角。 而接下来,随着一阵急促的声音,陆陆续续有祭司从后门进来。 第三神庙的,曾经被妘载所驳倒的卷卷祭司也来了,卷卷的胡子卷卷的头发,他一进来,这里已经有了很多的祭司,他一瞪眼,就有祭司给他让开位置。 公开课的座位,卷起来了。 古地亚王没有出现在这里,祭司们知道,王者是在等待这节课的反馈,他们已经做好了刁难妘载的准备,卷卷祭司更是抱着一块泥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他打定主意,要让这节课处于无止境的提问中。 而后,奴隶们进来了,他们坐在靠墙的地方,凳子也比其他人要矮上一大节,看上去就和坐在小石头上似的。 芬尼斯看到了恩海杜阿娜,她惊叹于对方的美丽,赞扬于对方的地位,哀叹于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也有同样的地位,但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和奴隶们坐在一个屋子里,我觉得浑身都要发臭了。” 有贵族的孩子开始小声抱怨,但很快,妘载的讲话声就响起来,压过了所有人。 “课堂上禁止说话,有问题的话请举起右手,举高一些,不然我看不到。” 随后,妘载看了看教学用的木板,拿着自己自带的粉笔,在上面写出文字来。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真正的贤者 第一堂课,属于开门红,到底要进行什么样的授业,妘载也考虑过。 这是一堂关于社会制度的课。 所以才会吸引到许多的祭司,当然,这些祭司都是来砸场子的。 但真正高手,可以把自己的敌人,变成自己的拥护者,只要大部分的敌人变成了自己人,那么少部分的敌人也会淹没在大众的口水当中。 于是,自己的理念与东方的文化,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彻底扎根,甚至根深蒂固。 自己执政可以超过百年,百年的时间,还非常非常的漫长,足以让一片土地上的民众的生活习惯以及崇拜的文化,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于是,写下了标题,楔形文字在妘载手里写的略有潦草。 “你们处于阶级之中,而不知道阶级从何而起,因何而亡。” “从奴隶制城邦转变为奴隶制帝国,以及奴隶制帝国的崩溃与灭亡。” 这个标题一写出来,所有人都惊讶了。 而祭司们则是开始互相对视,显然,妘载想要讲的东西,已经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恩海杜阿娜的眼中,兴趣浓厚。 卷卷祭司的眼睛瞪大,只要这位东方之王,有一点点表述不清楚,他就要开门找茬。 ........ “.....所有神庙一共有六千五百人,奴隶就占了三千五百人,而拉格什作为最强盛的城邦,人口有十万人,而抛去商人和其他奴隶,以及周围村落的开拓者,所有定居在本地的成年平民自由人男性,也只有三万六千人而已,光是神庙的奴隶数量,就达到了拉格什男子数量的十分之一。” “.....劳动者的日益贫困,购买力的降低,使商业和手工业经济遭到了破坏,于是生产停滞,谷物短缺、财政拮据、人口减少......原本强大的城邦,终究衰败成为小国寡民。” “....乌鲁卡基那古王的改革,其中很重要的一条,是恢复部分奴隶的平民身份,当他们成为自由民,就拥有了正当的劳动权利,他们可以从事农业或手工业,挽救被破坏的经济....” “......小农的破产,城邦经济基础的崩溃,导致城邦本身的灭亡,被后来者取而代之....” “......在城邦奴隶制崩溃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奴隶制的帝国,这是奴隶制发展到巅峰的形式,奴隶制经济发展,体现在国家的物质财富的增长,所有的原由体系崩溃,被重新归纳入新的统治者的麾下,于是一个帝国就这样诞生了,整个大地重新洗牌。” “......但如果能够平安过渡,进行积极的变革,那么就可以避免崩溃洗牌的命运,从而进入到奴隶帝国专制时期,此时天下只有一位最强大的王,从对内防御,变成对外扩张。” “.....而帝国是国家发展的一种极端形式,是各种矛盾的结果和表现,解决这些矛盾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战争!所以一个帝国雏形的城邦或国家,往往表现的极为激进,内部繁花似锦,外部强而有力,但大量而频繁的战争,同样会使帝国盛极而衰,当战争停止,无法掠夺到足够平息社会矛盾利益的帝国,就会开始衰败。” ...... “啪!” 很快啊! 第一个举手的人出现了!但不是学生们,也不是奴隶们,而是祭司中的那位卷卷祭司。 “呃,你有什么问题呢?” 妘载已经准备好应对对方的刁难,但结果出人意料。 “你的木板更换的太快了!我还没抄完!” 卷卷祭司非常的不高兴! 他手里的泥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了面,用那面没有刻写东西的泥板,正在飞快的记录妘载的文字与部分话语。 从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讲到了太阳接近落下的时候。 妘载慢慢放下了一块木板,然后停止了说话,此时整个课堂之内,并没有人进行任何的反驳,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反驳就不存在。 那些祭司们的脸色一直在青和白之间转变,但转变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在刻写泥板,妘载很高兴,自己的一些话,能够被这帮高昂着头如同公鸡一样的贵族祭司听进去。 事实上他们不得不听。 很多事情,包括神庙大量的利用奴隶,以及土地买卖,原来都是激发社会矛盾的重要导火索,过去的时候,乌鲁卡基那王时期的神庙土地买卖达到巅峰,导致了那次大动乱,改革被迫中止,神庙的祭司们串通外敌打开城邦的门户,使王者落下尊贵之位。 而且,妘载讲的东西,很多都是干货,在这个年代人的耳中,犹如振聋发聩的雷声一般。 正如同开始讲课前,他们所看到的那句前言一样。 你们处于阶级之中,而不知道阶级从何而起,因何而亡。 祭司的们眼睛都学会了。 但是脑子都发出来一定程度的抗议。 手更是已经开始打转了。 “我学会了这些东西,所以我能正常的处理那些奴隶的暴动和反抗了吗?” 有祭司迫不及待的要询问一下,妘载只能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回应,周围也自然有聪明的祭司,摇了摇头,对他发出叹息。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社会的很多问题,不是你知道了就能解决的。 而且身为高等阶级的一员,他们只能看着社会矛盾的加剧,而无法进行缓解和遏止,毕竟吃到嘴巴里的肉没有吐出来的道理,而且贵族之间,也不是脾气相投,你吐出来一块地盘,自然有人争抢着要,最后绝不会交给那些贱民和奴隶。 财富始终聚集在上层,绝不会流向下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阶级走向巅峰,然后灭亡,这可真是奇妙的感觉。 “我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里,看来大家都对我的课,没有什么异议。” “我很感谢大家能够来到这里,作为一个异邦的王,我在这里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最后的一句话,我们东方有一句谚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能够承载小船,却也能倾覆它,当内乱到来的时候,外敌只需要轻轻一拳,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就会瞬间坍塌。” “我只是告诉你们会发生的事情,解决的办法,你们是不会去做也无法去做的,和利益相关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放手呢,当然,我对于现在拉格什的古地亚王,充满信心。我相信他会被摹刻在泥板上,与吉尔伽美什并列一排。” “在我们的土地上,这叫做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妘载说完,恩海杜阿娜最先做出反应,她站起来对妘载进行道谢: “乌米亚!感谢您的授课!”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其他的祭司也都站起来,或带着感谢,或带着不甘,总而言之,他们齐齐发声,向妘载微微鞠躬。 这就算在这个堂口站稳了。 学生里,苏卡尔很是激动,他果然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以及不一样的教导,这简直是天神的智慧,把一切都看的透彻,连日后会发生的许多事情,以及过去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内核,都剖析的一清二楚。 他想要继续上前请教,却被那位卷卷祭司所挤了出去。 “我也必须向您道歉!” 卷卷祭司这一次是心服口服,他真诚的邀请道:“请您一定来到第三神庙,在伊布迦尔神庙做一次公开的宣讲.....” 他话没有说完,恩海杜阿娜揶揄的声音就传来: “您需要向古地亚王进行申请才行,作为第三神庙的大祭司,您不觉得您的神灵正在召唤您回去干活吗?” 卷卷祭司的卷眉,更加卷了。 非常不高兴的离开了,这一次的针对对象,是恩海杜阿娜。 “他可真是奇怪,之前还在邀请我与您对抗,现在服从于您的智慧,便反过来向我瞪眼。” 恩海杜阿娜对着卷卷祭司离去的背影说坏话,随后很热情的邀请妘载留在第二神庙过夜,但妘载也是礼貌的婉拒了。 “如果你认为我的教学,还能够接受的话,那么在白天的时候,我会再次过来的,当然你也必须向古地亚国王申请才行。” “如果我的城池建设起来,东方之民抵达那边,我会邀请你前去,为我们做一首诗歌。” 恩海杜阿娜很感兴趣,珍珠般的眼睛忽闪忽闪:“那么,能够唱诵一二首东方之歌么?” “我只是想听一听东方的赞美歌。” 妘载不吝赐教:“当然可以,不过我想,以您的学识,完全可以看得懂这个....” 一本并不厚重的书,交在恩海杜阿娜的手上,这里面是东方的诗歌总集,妘载当然奉行了拿来主义,将此总集,命名为《诗经》。 奴隶们跟着妘载离开,苏卡尔从祭司们的背后穿行出去,其他的贵族学生们也议论着离开,觉得今晚或许难以入眠,而自己以后也会成为伟大的人。 恩海杜阿娜眼中闪着光,她抚摸那本书籍,不知道在想写什么,随后走出学堂,注视某个远去的背影,一只手摸着自己微红的脸颊,口中低声念诵道: “伊南娜,金星,这爱之女神,在整个宇宙里有着不凡的命运。” 《伊南娜的颂歌》,象征着朦胧之爱。 而她的身后,南卡姆背着荆棘凑了过来,舔着脸道: “伟大的诗歌者,你现在也有了书籍了,那么,能把那本词典还给我吗?” 恩海杜阿娜之前的美丽脸色立刻消失了,她竖起一根手指,对南卡姆道: “想吃肉就没有羊了,有了羊就吃不上肉。” 古苏美尔的谚语之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让南卡姆顿时也不高兴了。 “你这是抢劫!而且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 恩海杜阿娜立刻用出了刚刚学到的知识: “至少阶级在这里,我是高阶,而你是低阶,不过不要担心,在我气消了之后,我会来找你的,毕竟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南卡姆露出疑惑的神色。 ——— 而妘载当天提及的许多制度,以及奴隶制城邦到帝国再到崩溃的转变,古地亚王已经从某个祭司的口中得知,那祭司是他的人,毕竟经营了拉格什数年,怎么可能在贵族中不安插自己的眼线呢。 第二天的清晨,王宫的门卫收到了小小的薄泥板,大概只有巴掌大,还没有小拇指厚,上面盖着芦苇的叶子,王宫的门卫把这薄泥板送到了妘载的住处。 妘载大早上收到东西,也很诧异。 这是谁寄来的? 然而打开之后,没想到的是,这薄薄泥板上,写着的居然是一首爱情诗歌。 【我踏过山之巅峰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就在起风的清晨,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那是你,天空通过云的间隙洒下来的光明。】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第二天的时候,妘载同样收到了一首诗歌。 【狮子,让我抚摸你。】 【我珍贵的爱,比蜜糖更有滋味。】 第三天,第四天..... 以至于妘载不再接受王宫守卫的见面,而是每天早上要喊一次芬尼斯。 “芬尼斯,你把那些诗歌拿去,对你的学习是有帮助的,记得把它们翻译成东方的文言文!” 芬尼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在逗我? 现在芬尼斯已经被妘载承认为学生,而不再是奴隶了,当然奴隶的身份在苏美尔城邦还是存在的,还未曾“注销”。 妘载无视了芬尼斯的痛苦面具,当然为了让芬尼斯这个学生更加听话一些,妘载让咕咕前去帮助她,果然,埃及人对于拉是无比崇拜的,当咕咕身上放光的时候,芬尼斯立刻瞪起了眼睛,然后呼喊: “拉!” “咕!” 咕咕纠正她的发音。 咕就是咕,不是拉垮,你才拉垮,拉是拉垮的,咕天帝则很伟大。 见咕不拜,真命已失。 虽然你拜了,但是你拜的不对。 妘载让芬尼斯去接受那些信件,自己则前往王宫。 “作为有礼貌的回应,我此时正应该告诉国王,以及那位伟大的诗歌者,我已经有妻子了,而且还是两位,所以....” 当然,古地亚王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却表示自己没有太好的办法。 “恩海杜阿娜是一个不太好搞定的女人,其实其他的女子都还好,但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虽然你是第一个引起她如此兴趣的人,她可从没有邀请陌生人在自己的神庙过夜。” “我们这地方有一句谚语:男人高兴:结昏;细想之后:离昏。” “她是众神的女儿,伟大的诗歌者,她崇尚于知识,而你刚好拥有,如果不是纳布是个老头,而且她没见过纳布,否则她可能成为知识之神的侍者.....” “你知道她的头衔吗,伟大的诗歌者,伊南娜的赞颂者、夜空中的星星、众神之女、乌鲁克的公主、文字艺术的乌米亚、书写者尼萨巴的仆从、王家的至高女祭司、月亮的化身、夕阳下的飞蛾......” “她是把口和泥板结合在一起的人,她之创造前无古人。” 古地亚王听说这些天的事情之后,提及到恩海杜阿娜的一些异常情况,对此而感到无语。 被恩海杜阿娜看上了,真不知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其实从地位上来说,古地亚王自己也是配不上她的,但东方之王可以。 苏美尔地区以前的爱情都是包办,基本上不存在自由恋爱,但是现在不是吉尔伽美什的时代了,尤其是恩海杜阿娜,她的地位非同凡响,自己并非是她的真正君王,所以管不到她的爱情诗歌。 况且对于妘载有妻子的事情,古地亚王很不介意: “身为王者,为了诞生后代,在爱情不必有太多禁忌,大部分的人都深信,惟有爱才能使人丁兴旺。” “而且在以前,城邦君王有一个神圣的职责,就是每年要娶一个女祭司,并举办婚礼,以使来年土壤肥沃、五谷丰登,这叫做圣婚,此时会有爱情歌谣诞生。” “我的乌米亚,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伊南娜的故事,这位女神的故事实在是....” 古地亚王告诉了妘载关于金星女神伊南娜的故事,妘载承认自己非常的震惊。 多人运动鼻祖? 阵斩一城? “看来我们文化的差异真的非常的大!兄弟,这使不得!这既不是政治联姻,也不是必要的爱情!” 妘载不免进行拒绝,不过古地亚王狡黠一笑: “是的,但是这种行为并非是正确的,我认为这是没有道德的事情,乌鲁卡基那王的改革中,有一项就是一夫一妻制....” “虽然我说的话,恩海杜阿娜并不会听从,但是我可以颁布一条临时法律,来保障所有的已婚男性,不会被女流氓骚扰,她可以不听从,但你也拥有了合法拒绝的权利,从法理上来说她无法对你进行任何骚扰。” “嗯,当然不包括我,作为国王,在我死之前,我永远是未婚男性。”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智慧之爱 古地亚王的临时法律颁布之后,不出所料,恩海杜阿娜来到了王宫,但是却被侍卫拦住了。 “我是众神的女儿,连伟大者也要对我进行礼遇,你们这些士兵敢跨越阶级的差异,在这里阻拦我?” 恩海杜阿娜质问士兵,但士兵们依旧不让她进去。 一位士兵道:“伟大的诗歌者,拉格什之王生病了,他说不会见任何人。” 恩海杜阿娜瞪着眼睛:“什么病?伟大者会轻易的生病吗!他可是人类中的至强者!他的体能好的很!再说了,我是南塞神庙的祭祀,第二神庙拥有不可思议的治愈术,我来给他看一看。” 士兵:“呃,他说他得了一种东方的怪病‘麻麦皮’,他见到你就会忍不住重复这句话,所以他不能见你。” 恩海杜阿娜:“???” 麻麦皮? “这个是汉文吧,你们怎么会说的?” 恩海杜阿娜皱着眉头,疑惑不已,她明白了,这件事情肯定是东方之王建议的,她更加不高兴了,不过却没有继续为难这些士兵。 “好吧,我知道了,这个法律从何而起....” 她心中思考起来,如何钻这条法律的空子。 不许她送情诗去骚扰东方之王,但还有别的办法。 ...... 古地亚王得知了士兵们的禀告,点了点头: “恩海杜阿娜是一个聪明的人,她不会放弃骚扰东方之王的,强烈的主动出击得不到回应之后,或许她会换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果然,还是吉尔伽美什王所说的谚语是人间的真理,‘我娶你为妻有何裨益?’、‘冲动结昏而冷静思考选择离昏’。” “这就是东方之王所谓的先贤的智慧,伟大的吉尔伽美什.....女人是美好的,但是如此强势的女人就像是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或许现在东方之王的感觉,就和传说中,吉尔伽美什面对伊南娜的求爱是一样的吧。” “东方人的谚语中说过,‘上善若水’,他们是喜安静而不喜强势与热烈的,以仁和义作为核心的思想,他们擅战但不好战,擅斗却不好斗,他们的怒火被冷水所覆盖着,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 古地亚王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想到传说中伊南娜求爱不成,然后杀死了吉尔伽美什的朋友恩奇都..... 嗯,不过伊南娜能跑去杀了吉尔伽美什的朋友,是因为她找得到,但是恩海杜阿娜是不可能跑到东方去杀了东方之王的兄弟的,而且以东方之地的人口和强者规模来看,她要是真的去了,怕是回不来了。 ........ 恩海杜阿娜没有回到南塞神庙,而是在街头行走,周围的人看到这位伟大的诗歌者,都恭敬的让开道路,但她的心里却十分的郁闷。 很久很久了,自己逃脱了包办的婚姻,得益于父亲的早死,从乌鲁克离开的时候,国王都已经换过三代,自己行走在诸多城邦,为无数的神灵书写过赞美的篇章,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或君王或贵族或祭司或士兵或勇者或牧者。 也见过一些雕刻泥板,拥有知识的人,他们之中也有风度翩翩,或是谈吐得体的人。 但那些人都无法拨动自己的心。 因为那不是真正的知识,只不过是在重复前人的话,再多加上一点点自我的主观见解而已。 而当东方之王的课程结束之后,自己便确信,这个优秀且英俊且富有伟大知识和高贵地位的人,正是满足了自己的择偶条件。 于是,主动出击。 但却失败了。 对方避开他,甚至请拉格什的君王颁布了奇葩的法律。 这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这奇葩法律居然还是有时间限制的,六十天之内禁止女流氓骚扰已婚成年男性,想要骚扰已婚男性的女流氓,需要在六十天内进行排队预约..... 这太离谱了吧! “我是恩海杜阿娜,伟大的诗歌者,伊南娜的赞颂者、夜空中的星星、众神的女儿、乌鲁克的公主、文字艺术的乌米亚、书写者尼萨巴的仆从、王家的至高女祭司、月亮的化身、夕阳下的飞蛾.....” “想要拥有我的人,可以从拉格什一直排到乌尔城。” 她给自己打气,街道上许多的人都带着倾慕与敬畏的目光,这也是过去常有的目光,但今天这些目光却让她不太好受。 于是,她也忽然想到,伊南娜追求吉尔伽美什不得,反而被吉尔伽美什王怒斥的事情。 我娶你为妻有何裨益? 你是一台在寒夜中熄了火的炉灶。 你是一扇不能抵御风暴的门窗。 你是一座腐蚀男子汉的殿堂。 在以往的情人中,你能和谁情深意长? “可伊南娜有许多情人,而我没有,我甚至是第一次对人动心。” “伊南娜,爱情的女神,可自己都被人间的王所嘲笑啊,又怎么敢自诩能庇护旁人的爱情呢?” 恩海杜阿娜在街上转了转,越发的心烦意乱起来,于是去了第一神庙。 第一神庙的大祭司是一位慈祥的智慧老人,虽然第一神庙祭司战神,这也是拉格什的主神,但这位大祭司身上却一点杀气也没有,他听说了恩海杜阿娜的烦心事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恩海杜阿娜,你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很有礼貌,富有知识,生来就有美丽的容颜,你不会对奴隶呵斥,也不会对贵族屈膝,所以你是骄傲的,像是永远昂着头的禽鸟,你过于高傲也过于强势,遇到让你心动的人,你以情歌日日逼迫,如此热烈令人受宠若惊。” “你要学会做一个安静的女人,不要在你的意中人面前表露出过于热切与过分的骄傲,恩海杜阿娜,你要学会做一个温柔的女人,你要学会做一个和别人平等交流的女人。” 活得久的人总是拥有看透一切的智慧,恩海杜阿娜被点醒之后,向第一神庙的大祭司道谢,又好奇道: “当初第三神庙对于东方之王讲课的事情,极其愤怒,认为异邦人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土地上传播外来的知识,那是玷污众神的举动,为什么您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您既没有去寻找他,也没有去第三神庙,甚至没有去听课程,是您觉得他的知识还不足以与您相提并论吗?” 恩海杜阿娜有这么一问,实在是觉得,第一神庙的大祭司,应该比那个不敢直面自己的东方之王更有智慧,毕竟这为老祭司根本没有去听对方的课程。 所以,自己要不要再等一等,或许真正的良缘,并非是这个异邦人? 老祭司看出恩海杜阿娜的情况,顿时失笑: “错了,不是我看不起他的智慧,事实上,第一神庙早在东方之王进入拉格什时候,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就都已经知道了,甚至古地亚王与他交谈的许多道理,我也都知道。” “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也不去听他的课程,并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怕他看不起我。” 恩海杜阿娜瞪大了好看的眼睛,老祭司低声道: “只有学识不高的人,才会攥着一点点的新智慧,到处藏着掖着,不告诉别人,因为那就是这种人所认知的极限。” “而只有真正拥有大智慧的人,才会对你讲述你所不知道的知识,他敞开胸怀,任凭你来学习,因为这些知识,在他的学识中,也仅仅是占了很少的一部分,而就是这一点点,我们都沉迷的听着,像是在大量的喝啤酒一样。” “直到撑死,依旧远不能满足。”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给钱就做 妘载正忙着给奴隶们注销奴隶户口,许多的奴隶都已经成为了自由身,但同样成为自由身的条件是在妘载这里做工,毕竟一个多月的上岗培训绝不能白白浪费。 现在,妘载这里的二十几个奴隶,全都成为了自由民,并且在拉格什城邦的泥板契约中成为了手工业者。 接下来,就是向古地亚王索要一批工人,准备前去建设天方的地基了。 天方城距离拉格什较为遥远,顺着底格里斯河向北方逆流而上,这个年代的底格里斯河的流向和后世不太相同,所以在中间一段的分叉口中,选择左边的细小支流,可以抵达巴格达之地。 巴格达并非城邦,而是一个小部落,而由于这个地区处于多方的碾压与战乱中,现在居住在这里的本地人也没有多少。 然而,正是由于多方战乱,导致部落之间有不同的人前来定居,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自然村落”。 苏美尔地区处于部落时代过渡到帝国时代的万邦时代,城邦林立,而且保持这种情况已经很久,在长久的动乱中,才出现了各种村庄,但这些村庄往往是几个部落,或者多个氏族聚集起来的地方,并没有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小家庭,这种小家庭的状态,只有在城邦中才存在。 而巴格达,现在就是一个类似城邦的情况,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仅仅是因为生存所需聚集在这里,于是一个真正的自然村就形成了,从社会形态上来说,这个巴格达村是很先进的,但是社会形态不能当饭吃,至少在巴格达村这里不行。 自然村形成的初期,问题同样很多,最明显的就是不如氏族村落拥有凝聚力,一旦发生问题,自然村很容易就崩解消失。 “巴格达在基什城邦以东北八十里的地方,跨过底格里斯河的支流,继续向东方偏北行走,可以看到底格里斯河的主河干,同时在大河的东岸,乌尔城坐落在此,这座城邦曾经是苏美尔王朝的几个首都城邦之一,但现在是库提人的王朝首都,库提人统治着这里。” “巴格达以正北的方向,有阿卡德人活动,但由于阿卡德人忙着与库提人交战,试图夺回城邦与底盘,所以边境多有摩擦。” “总的来说,巴格达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因为太穷且没有战略价值,而成为了兵家不争之地。” 妘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基什城邦和乌尔城邦的位置,以及阿卡德和库提人交战的边境。 事实上东边有底格里斯河作为天堑,西南靠着基什,南部靠着拉格什,在苏美尔地区的强有力支持下,这座天方城如果在巴格达地区建设起来,还是有很大的战斗优势的,属于前进类型的开拓堡垒。 古地亚王与妘载会面,简略的提及了一下恩海杜阿娜的事情,随后便要派遣专业的打灰团队给妘载去干活。 拉格什虽然是战争之城,但事实上在乌尔巴巴王和古地亚王统治的这段时间,拉格什基本上没有进行过对外战争,而是以恢复民生生产,恢复经济,开放贸易与通商为主题,而附带着帮助其他城邦进行建筑的建设与维修工作。 是的,拉格什有苏美尔地区最专业的土木老哥。 “我的乌米亚!并不是我吹嘘,我告诉你,所有的城邦,在他们自己独立或光复之后,他们的神庙都是我们拉格什的工匠去帮他们建造的!” “甚至连埃兰人的苏萨大神庙,也是我们帮助他们修建的!库提人所祭祀的月亮神庙,也是我们帮他们修的,泥砖都是拉格什制造。” “只要付钱,给钱就做。” 古地亚王对这件事器,十分的骄傲。 在这个年达,拥有土木工程第一老哥的称号,这可是实打实的修神庙修建出来的,其他的城邦团队,要么修筑的时间漫长,要么工序繁琐,要么质量不过关,而拉格什的土木老哥,打灰是又快又专业,价格仅仅是比其他家贵了一点点而已,在性价比极为过关的情况下,选择他们家的外包团队是最为明智的。 于是,古地王所统治的时代,由于他的基建属性,而导致其他城邦大量的土木老哥失业.....而他由于大量修建高级神庙,也被其他城邦的君王,冠以“美索不达米亚的光辉”、“高尚的建筑师古地亚”的称号。 古地亚对妘载炫耀:“我的乌米亚!在建筑和....‘打灰’这一方面,拉格什是世界最棒!即使是东方之土,我也坚信,没有比我们更会打灰的人了!” 妘载:“你怎么会说打灰的,不要学奇奇怪怪的词汇。” “以你现在的水平,不够资格说打灰二字!” 古地亚:“?!” 他吃了一惊,而妘载微微一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基建者!” 于是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你认为天方城多久能够建好,按照我的设计图?” 古地亚:“如此巨大的城,至少需要两年半才能完工外部的墙壁,内部的房屋建设,这些都不算在时间之内。” “太慢了,我只需要三个月,就能垒起一座城!” 妘载放出了豪言壮语,古地亚瞪圆了眼睛,他当然表示不相信。 而妘载则是告诉他,不相信的话.....现在当然不能算时间,等到东方的专业打灰团队抵达这里之后,你就会相信了。 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 “筑城以卫君,建廓以守民!” 妘载虽然夸耀了自家的基建属性,而且要和古地亚王进行基建打赌,但是必要的工人还是需要从拉格什这里带过去的。 “我派遣一部分的军队,去保护你的土地,之前乌鲁克城向乌尔城的库提王宣战,但是他们却迟迟没有派遣军队,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 “所以,你还是要小心,巴格达附近的情况的,不过我想,为了获取大量的补给,他们即使动用士兵,也会前往基什城邦进行补给,不会走巴格达....” 妘载向古地亚王表示感谢。 同时,准备动身启程,短暂的回归东土,带来一部分开拓与规划的人手,文命那个天方总督,也终于要准备开始上岗工作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还有这样的世界啊! 芬尼斯被妘载叫了出去,看到了那只巨大的帝江。 霸主级的气息,令人精神清醒,纵然帝江在挠肚子,并没有展现出半点的凶性,但芬尼斯还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靠近。 这种级别的力量,她只在那只守卫金字塔的斯芬克斯的身上感觉过。 “上来吧我的学生,是时候让你见证一下东土大地了。” 妘载要短暂回到东土,因为这里的外交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扩张! 有了外交的承认以及建城的事实,那么东方的扩张就是理所当然的,在和平的年代,人口会开始激增,终有一日,半个世界都会说着东方的话语! 芬尼斯心惊胆战的坐上帝江,而古地亚王出来为妘载送行,他表示可惜,如果自己不是国家的君王,那么一定会随着妘载前去的。 而第一神庙的大祭司第一次与妘载相见,他希望妘载带回一些东方的书籍无论任何类型的都可以,而卷卷祭司则是想要学习一些关于制度的延续与瓦解的知识。 当红光冲天而起的时候,许多的人都看到了,而神牛没有被带走,原因是妘载暂时还需要这头神牛的催化能力,来大幅度提高粮食的产量。 所以,暂时寄养在拉格什的城邦,等过两年,再把这头牛送回去。 古地亚王和许多的拉格什人,以及几位神庙的祭司,注视着东方之王的离开,恩海杜阿娜来得晚了,愣愣的看着天外飞走的红光,她再看向古地亚王,古地亚王干笑了两声: “古人有言,妻子是一个男人的未来,人家现在回去看看自家的妻子,而且很显然,根据东方的古老谚语,狮子也分河东与河西。” 恩海杜阿娜平静的道:“河东狮吼,我知道的。你以为我是河东的狮子?呵。” “女人要懂得提升自己,我只是不高兴,连其他神庙的祭司都来了,却唯独不告诉我。” 古地亚只能道:“那么,大概两三个月之后,或者长的话半年至一年,他就会从东方回来,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其实你还是应该冷静一下,或许一年之后,你就没有热情了。” 恩海杜阿娜只是淡淡的微笑,没有发脾气,很平静的离开了,只是她的背影似乎带着一种怨气。 当然了,恩海杜阿娜肯定在此事之后,要前去巴格达,参与天方城的建设,她看起来不会死心,这样同样会给天方城带来大量的名气,成为新的“神眷之地”,毕竟她就是移动的招牌。 而帮助天方城进行建设的拉格什城,也能获得巨大的名气收益。 从长远来看,古地亚王其实还是希望恩海杜阿娜和东方之王结合的,这样对拉格什也有利,只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是吉尔伽美什说过的话。 现在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古地亚王伸了伸脖子,又回头悄悄对其他的祭司道:“恩海杜阿娜不是河东的狮子,她是驴,我是说,很凶很倔强的那种驴,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卷卷祭司摸了摸自己的卷卷的胡子,小声附和: “基什第三王朝时,那位女王统治的时代的讽刺谚语:当驴经过草原走向河畔,从它坐下开始,它就已经开始愤怒了。” ........ 飞跃茫茫的群山与高原,帝江的速度很快,芬尼斯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超高速的飞行物,吓得脸色苍白,她看向下方,拉格什的城邦变得很小很小,无数的村落也成为大地上的小小黑点。 大风的羽毛散发着威严的力量,屏蔽周围的一切气浪,很快,芬尼斯看到了大雪山。 帝江回到这里,那些蝎尾狮和狮鹫又开始惊慌的逃窜,帝江追逐过去,开始驱赶那些狮鹫。 “我需要大量的会飞的,而且能够乘坐人类,以及充当陆空两用运输的坐骑,这些狮鹫是不错的选择!” 东方的土地上,大量会飞的神禽,基本上都是不能坐人的,而如同云雀那般巨大的神鸟,也是不常见的。 这次远行,妘载准备请昆仑九天神出手,只有他们的力量,才能在短时间内,把大量的土木老哥送到千里之外。 陆路虽然开通,但是正式进行通商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商路的开拓需要据点进行中转,据点的存在条件,是周围要有足够多的民众,不论是新石器时代的部落,还是原始部落的居民都可以。 要保证通商的人员能够按照预定的计划顺利抵达西域之外,而不是在西域与葱岭之间,盲目的寻找前路,最后损失人手,这是妘载不愿意看到的。 “没有神力的时候,人们只能凭借自己的双脚与毅力以及勇气,去丈量脚下的大地,开拓前方的道路,但我们现在拥有了神力,可以避免很多无谓的牺牲!” “神的力量,是这样使用的!他应该是为了造福更多的人,而不是为了集中自己的权利,放纵自己的欲望,成全自己的虚假伟大,神与人是相辅相成的人,神应该是引导人的先行者!” 对于一片土地来说,先来后到是非常重要的! 降服狮鹫群并没有浪费太长的时间,帝江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霸气。 它散发出比白色神牛更强的霸主级气息,周围的狮鹫们便吓得在天上聚集起来,不敢乱跑,而后妘载把头上的咕咕扔了出去。 咕咕在天上变化,金乌形态! 第二只霸主的气息出现,让芬尼斯抬头,开始高喊起来! “拉,拉!” 这就是太阳神的不死鸟! 妘载则是叫了一声:“拉什么拉,拉拉队?” 芬尼斯:“拉拉对?啊对对,是拉和拉!” 咕咕愤怒的展翅,击震九天! 咕咕不拉! 金乌犹如太阳,照亮天空,也照亮前方的道路,在金乌的鸣啼下,收服了这些狮鹫,打上了太阳种群的烙印,就像是咕咕当初收服草原异兽一样。 大量的狮鹫拍打翅膀,从雪山开始迁移! 天空中形成黑压压的云团,众多狮鹫聚集,金乌照亮群山,留下火焰的尾迹,而帝江化为红光,在天空中前进。 妘载在发现了一些事情,在强气流和风雨之中,即使咕咕不使用力量驱散那些风雨,狮鹫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为了测试这些狮鹫的力量,妘载故意绕道,通过沙漠和盐碱地,发现它们同样不受到沙尘暴之类的恶劣环境影响。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安宁的穿越天空之人 只要有能够捕食的动物,狮鹫能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他们的翅膀强健有力。 “任何地方的异兽都有神异之处,就像是大风的羽毛无视风暴与一切气流一样,狮鹫可以在任何环境进行运输和作战,果然是完美的驯化型动物。” 很快,回到了大夏的土地! 咕咕骄傲的鸣叫! 这都是咕所指挥的大军,咕来到,咕看见,咕征服! 大夏的土地上,光明顶迎来了光明,大夏之民望着天上飞过的帝江与金乌,还有那如乌云一般众多的狮鹫群,开始高声的欢呼起来! “东方故土的人要来到了,王已经返回故乡!” 人们欢送帝江与金乌的离去,芬尼斯也看到了那片简陋的城池,而周围分布着许多的村落。 这就是大夏!是东方汉土的所抵达的极尽之处! “真的有一座城!只不过它还不完善!” 随后,重新经历了当初的路线,狮鹫们被咕咕训斥,要它们记住这条路。 可以预见,从此以后,山海的国际班机,将要以狮鹫作为载具了。 “神话世界,就应该有狮鹫拉着浮空的飞舟。” 妘载想到西海上神秘的贯月槎,上一次西荒大乱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个东西,西海众神也表示,每次看到它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一条木筏的形状,外部包裹着光辉,看不清实际的模样。 说不定,贯月槎真的是什么外星科考船呢。 天地变得寒冷起来,但是有金乌的光辉,一切都不是问题,咕咕驱散寒冷,大风之羽破开风浪,众兽的航空轨迹来到葱岭,见到若木的光,在这里栖息,盘踞一圈之后离去,经历数天,终于进入西域的范围! 呼! 风暴来临,长留山从身边划过,群山叠嶂,云雾如海,这里的景色让芬尼斯瞪圆了眼睛! 原来,还有这样的世界! “一入长留,便已回家!” 红光飞过三危、敦煌、西王母,见到奔流的大河,见证无数的据点兴盛,大地上的城池与村落密密麻麻,星罗棋布! 红光飞过八百里秦川! ....... 陶唐城,孟涂迎接了妘载,纳布也出现,得知了此行顺利之后,倍感欣慰。 而纳布也多了一项职务,他被聘请为这个世上第一个“外语老师”。 大量的狮鹫被咕咕所降服,成为坐骑,但野性只是收敛而已,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所以后续想要使用它们,最好是让它们生出下一代来,逐渐的进行驯化,磨掉它们的狂野性格。 芬尼斯则是见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超出了她认知的世界。 巨大的铁厂冒着滚滚的烟气,千里的土地都是沃野良田,水车与水渠灌溉着它们,米字风车立在田野中,犹如守望丰收的巨人。 守卫城池的士兵所带着铁器和全副武装的银色战甲,在高大的砖墙下就像是下凡的天神般威武。 马车与大篷车拉着货物,来往于各个地方,人们能够在银行存下自己的钱财。 学堂里学生们可以熟练的背、使用各种祭司阶级才能掌握的文化知识,以及算学,甚至城池外部的村镇路口,都能看到一群大爷在讨论地理天文与数学知识。 人与人相遇的时候,会友好的行礼与打招呼,贵族穿的服饰并不华丽,他们以自己的地位与神圣权利为傲而并不是以虚伪的外表为傲。 城中有大型的戏剧院,以及各种娱乐设施,路边的大号角里面居然会发出人的声音。 人们穿着宽大的服饰,举止温文尔雅,干活则健壮有力。 蒸汽机在街头出现,喷薄着水蒸汽,拖拉机呜呜作响,赶赴田野工作。 离开陶唐时,所见到屹立在黄河边上的巨大丰碑,无数的古老英雄们成为浮雕,永远在碑文上站立着,注视着这条河流,与来来往往的各色众生。 先祖依然在! 而当她又踏上洪州的土地时,所看到的,又是一个更不可思议的时代! 她亲眼目睹了一个犹如神话般的时代。 不。这个时代,就是神话本身。 首先,所见到的,就是那座跨越江水的大桥! 连接两岸,天堑成为通途,修筑者的雕塑亘古矗立! 江面上,明轮船与帆船并驾齐驱,魔幻而又神奇。 紧跟着是伟大的大防洪城,阻挡洪水,屹立在东方大地上,犹如厚重的高山大岳,让芬尼斯的心神剧烈动荡!毫无疑问,这是远远比金字塔更有价值的东西! 它是为了民众的安全而建设的,并非是作为某个死人的陵寝! 在这里,诸子百家的思想成为文学传播四方,从天文到医疗,到化学到文学,到哲学到百工,到农业到畜牧业.....图书馆里面放置着许多的著作原本,这里有世上最优秀的贤者们。 她看到火车的出现,来往于铁路上,而烧煤的列车长居然也是太阳神的一位... 她看到盒子会自己发出音乐,她看到炼丹与蒸馏的炉子是透明的,她看到这华美的瓷器,她看到织布机制作出好看的刺绣衣衫,她看到纺织机能一昼夜靠着水利完成上百人的工作量。 她更看到了一群大人国的巨人们,背着大包小包,如背着山丘一样,从遥远的地方走来。 又是一个十年。 波谷山再度出使西域。 芬尼斯想起了古埃及的一句赞颂神灵的话语: “安宁地来到这里并穿越天空的人,就是太阳神。” 是的,自己的老师,就是真正的太阳神。 穿越了无尽的群山大河,为黑暗的天地带来朝阳与文明的光芒! ....... 妘载回到了家,这一次出去数个月,娥皇和薃侯听说西边所发生的事情,满脸都写着好奇与惊讶。 娥皇的眼睛忽闪忽闪:“所以,向阳花,就在那边生长吗?” 薃侯已经见过敕勒川,她的心愿早已满足,而娥皇这里还等着妘载的向阳花呢。 妘载笑了笑:“向阳花并不在那片土地上,它还要再向西方,渡过海域,抵达另外一片广袤的土地,才能见到,它距离我们很远很远。” “但那片土地,确实是崇拜太阳神的,虽然他们的太阳神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了,而更西边的土地也是一样的....” 说着,妘载看向了有些拘束的芬尼斯,介绍道:“她就是埃及人,是我在那边新收的学生。” “似乎曾经是贵族,但因为战乱与饥荒成为了奴隶,现在恢复了自由民的身份。” 娥皇好奇的打量芬尼斯。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当看到芬尼斯脸上的伤疤时,有些心疼。 “大概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各种神奇的医生、炼气士、神人,他们会有办法治好你的脸的。” “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或许没有你们埃及的王宫那么高贵与繁华,但至少能成为你的栖息之所,至少在你离开这里之后,还能记得,东方的汉土,有一座小小的屋子,随时都欢迎你回来。” 作为妘载的妻,当然要表现出自己对于学生的关心,而芬尼斯看着眼前的两位女子,竟一时之间,让她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那是在一个相对安定的时期,自己的母亲,也是如此轻声细语的和自己温柔的说话。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儒家六艺 洪州来了一个奇怪的姑娘。 不少人都对这个异域姑娘的到来充满好奇,因为她正是妘载所说过的埃及人。 过去都是听闻,如今看到实物了! 所以,经常有人和她打招呼,询问埃及地区的一些故事与神话传说,甚至还有印刷厂的人们找到她,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有意思的民间传说或者谚语。 芬尼斯对每一个人都很尊重,因为在这里,她所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拥有无穷智慧与知识,却温和而有礼貌的贤者们。 就连路边种地的大爷,或下棋的老头,也能随时看看天空,说出三两日之后的天气现象,兴致上来甚至会唱诵歌谣一首,这就是民风了。 三代之时,人人皆知天文。 对于芬尼斯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文明世界,强大而有礼貌,仁义而有道德,温和而富有智慧。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芬尼斯以为,这就是文明的顶点了,但她在稷下学宫的门前,如此和别人谈论,却被一些人所嘲笑,芬尼斯以为这些人是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却没想到他们是在嘲笑他们自己。 “真正的大同乐土,距离如今,还远着呢。” 那些贤者如此说着,然后告诉芬尼斯,只要是人制,就绝对逃脱不了欲望的腐蚀,于是由此谈论到制度的更迭,城邦的兴衰,以及各种各样的未来推衍,上溯到三皇年代的许多人皇故事,无论是真实的还是编造的,都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芬尼斯在稷下学宫中,几乎沉迷在知识之海,不能自拔,甚至感到恐惧,这里的人智慧过于丰富,以至于什么话题都能接上,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这里居然还教授娱乐类的课题.... “小姑娘,打甲骨牌吗,埃及没有这种娱乐吧?要不要来两盘?” “不不不,还是下棋吧,围棋象棋五指棋,每种都很有意思。” “真正的勇士,应该六艺精通,小姑娘,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一块射箭的好苗子,不如入我儒家,跟我学习六艺,保证你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大羿站在芬尼斯面前,小姑娘吓得气都不敢喘,脑子里全是自己变成这副肌肉猛女的样子..... “这位贤者,我斗胆问一句,六艺指的是....” 大羿严肃的道:“问得好!所谓六艺是为了陶冶人的精神,锻炼人的体能,并且控制自己的斗争心,使自己能心平气和的与别人说话,所谓文明其精神而野蛮其体魄。” “首先是礼,我简单的解释一下,就是道德与法治,我儒家的入门心法就是大汉法典,要学习如何把人打成重伤却保持无罪,并且属于正当防卫。” “其次是乐,为了陶冶精神,你要精通各种古老的与现代的诗歌,每当你和敌人进行搏斗的时候,脑子里会自动放送音乐,这样你就会拥有用不完的力气,这个叫做战歌激励....” “再之后是射,能够开三石之弓,百步穿杨而例无虚发!狩猎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生存活动,弓箭手这一职业也是应运而生,学会了射,你就可以进行更高等级的瞄准训练,恭喜你将从弓箭手升级为炮兵。” “紧跟上是御,能够单人单手开战车,锻炼自己的臂力与操纵力,而且还可以和射之道配合学习,单手开车的同时,用嘴巴拉住弓弦,可以射三石之箭矢,如果想要在天下担任马车或牛车的运输工作,选择儒家的御之道,是绝对没有错的。” “再然后是书,能够进行完整的阅读理解,明白每个贤人所著作的书籍中,一些句子的真实含义,文字中蕴含着莫大的力量,可以有效帮你杠死那些你看着不爽的敌人,在语言上压倒对方,让对方吐血三升坠马而亡。” “最后是数,能精确的进行二元一次方程等入门公式的解析计算,并且举一反三,攻读高等数学,能够大幅度开动你的智力,提升你脑筋转动的速度。” 大羿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芬尼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觉得对方的大手拍下来,拍着自己肩膀的时候,自己差点当场就腿软跪地了。 东方汉土的贤者们,拥有高超的智慧。 但似乎某些地方不太对劲。 ..... 当然,说起不对劲,在洪州诸多民众与贤者们的眼中,她同样有很多不对劲的举动。 而这个姑娘最不对劲的举动,就是追着几只小鸡,在后面不断的叫各种神名。 焦焦最先看到她,见到这个奇怪的姑娘在火车边上对着自己顶礼膜拜,高呼“贝努”的神名。 贝努鸟被描绘成一只有着红色与金色羽毛的老鹰,它的名字意味着“灿烂的复活”,认为是复活太阳光辉的神鸟。 焦焦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煤灰,以为这个女的是来和自己抢工作的。 复活太阳神? 我焦焦确实是经常在战场中拯救昏迷的咕咕..... 随后是鸦鸦,鸦鸦的剑术已经大成,芬尼斯见到黑毛的鸦鸦,立刻高呼“荷鲁斯”的神名。 荷鲁斯掌管朝阳的光芒,曾经是太阳神的一位,后来被拉所取代,它被认为是奥西里斯的儿子,他是一位掌管法律和秩序的黑色鹰神。 再之后是白毛小鸡,白毛小鸡根据古代的圣王传说,给自己取名叫做“穆穆”,穆穆的意思是美好安定的意思,舜帝以前做秩宗,负责接待其他城邦与部落的首领时,就被称赞过“四门穆穆”。 芬尼斯见到白毛的穆穆,还带着迷你的书籍,立刻高呼“托特”的神名。 托特通常是白色的鹮首人的身,是古埃及神话的智慧之神,同时也是月亮、数学、医药之神,负责守护文艺和书记的工作。相传他是古埃及文字的发明者。 “拉,贝努,荷鲁斯,托特!” 芬尼斯自顾自的叫着一些奇怪的名字,然后高呼“拉拉队”,以表示自己对于太阳神的崇敬! 三小叽联合起来发表抗议。 不过,穆穆从芬尼斯的口中得知了有用的信息! 没想到最后一个兄弟,居然抵达了那么遥远的地方! .......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明镜羔悬 大月耗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妘载进行了完全的准备工作,对于远方的情况,和诸多众臣以及其他两位王者,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与研究。 可以确定的出发时间,是今年的冬季。 在陶唐的冬季出发,大约夏季初就能抵达虞渊地区,要通过虞渊地区,夏季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冬季末期的时候,大人国的商人也会来到这里,这是第三个十年了。 同时,出发之前,除去狮鹫群的驯化之外,还需要进行许多火系异兽的驯化,以保障高寒地带的热量充足供应。 没有咕咕之类的金乌小叽的话,建议多抓一些毕方鸟,差不多也能用。 大约是一万五千人,这些人涵盖了各个方面的专业人才,包括战士。当然,在一路上的行走中,这个数量会不断的减少,最后离开虞渊的人,大概只有三千到四千人左右,其他的人都是负责据点建设和后勤供给的人。 属于工程开拓兵团,进行据点的建设,多数征召西荒的民众,并且以铁路的制造为接下来几年的重点工程。 至于虞渊当地的经营,还是要交给虞渊的当地人,并且有若木作为一个大型的生态补给点。 通商的专业人士,自然要交给商部落的人。 还有大量的武器装备与各类基础资源。 您获得了一个大型开拓者单位,请选择需要建城的位置。 当然,这一切至少要耗费半年至一年以上的时间,物资的运送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毕竟狮鹫和火系异兽的驯化也需要时间。 只要狮鹫能够驯化好了,就可以成为一项非常大的助理。 这种异兽不惧怕狂风暴雨,在任何天气任何环境下都能继续飞行和活动,而且忍饥挨饿的时间很长,身强力壮,既能进行空运,也能进行陆地的跑动运输。 不过有一批人,作为先锋哨兵开拓团,妘载要决定带走的,这里就要九天神进行帮忙。 文命作为天方总督,当然涵盖在内。 昆仑众位天神,答应帮助妘载进行远程的运送,虽然众神现在并不是居住在一起,而是在到处游历,但是只需要找到三位天神,就能够进行大规模的长距离移动。 长首巨身的蛟龙“翼望白瘿”。 张开翅膀遮天蔽日的神鸟“希有”。 有翱翔天宇的巨禽“鹰鹯”。 这三位天神可以遁行于天空之中,速度仅次于帝江,并且身躯极大。 于是一群巨大的神灵与神兽,开始向远方进发。 众小叽钻进了妘载的背包里,咕咕很开心,大家终于又在一起行动了。 “为了拯救我们流落在异域它乡的兄弟而出发,重铸金乌一族的荣光,义不容辞!” 穆穆高声喊着口号,回应它的只是几声敷衍的“叽叽”。 焦焦和鸦鸦根本不关心远方那个“兄弟”,毕竟那个兄弟都叫“拉”了,那得多拉垮啊。 它们只是纯粹想要出去玩而已。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焦焦要把小火车开到遥远的群山之外,而鸦鸦则是想着异域有没有能够和自己一较高下的剑术高手。 除去小叽们之外,还有一个伟大的生灵,被迫加入了前往远方的队伍当中。 “建设新的城邦,需要本地的羊来进行告祭上天的活动,所谓‘得羊者得政,失羊者失政’。” “这只鲜活的羔子,就交给你们了。” 重华冒头,把羔子带来,妘载正要表示羔子没啥用的时候,忽然被羔子竖起了羊蹄子制止了。 请稍等一下阿载,我羔羔想要告诉你,士别三日当扣眼珠子相看。 我羔羔从未曾证明我羔羔的价值,哪怕在造纸厂也依旧如此,今日我羔羔终于学习到了一项极为特殊的本领,那是其他异兽都无法提供给你的。 才羔八斗,知道么。 “咩啊!” “是这样的,羔子和獬豸学习了一项特殊的力量,你也知道,獬豸的本领到底是什么.....” 听到重华的解释,妘载的眼睛顿时就瞪起来了。 “这,让羔子当法官,青天白日之下,冤假错案可是少不了啊。” 明镜羔悬? ....... 妘载去了波谷山,找到大人国的商人们,他们在得到了妘载给予的详细行商路线图之后,他们非常的高兴与开心,一口答应冬季的出发之事。 而随着妘载的归来,许多城邦与据点的商人们,也得知了西方通道要建设一些据点,进行贸易通商的事情。 “听说了吗,西边的国家已经和汉土通商了,这一次的道路,有大人国的走货者开道,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还有阿载帮忙,天上为地下导航,道路已经打通,这一次前去贸易,能赚的盆满钵满!” “商部落的人出动了,这帮‘商人’,要把利益最大化啊。” “新的贸易路线开拓了,本国的普通产品,转手在其他落后的地方就能卖出天价,谁先找到了新的贸易路线,就能给自己带来巨额的利润,并且获得贸易的垄断权。” “你这么一说,这次不是许多人都要跟着大人国出去赚钱?这还能垄断吗?”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大人国的贸易团队,是每隔十年才会走一趟,他们有自己的路线与计划,而在十年之内呢,大人国的贸易者是不会出现在这条商路上的,十年时间,在贸易路线完整通畅,且天下都是汉土的情况下,能让你赚多少财货呢?而且十年之后,说不定铁路都已经修好了!” “现在跟着去,就是开拓新时代的先锋,你知道的,当这个行业没有人进入,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它的利润就是最大的,哪怕是抢到一点残羹剩饭,也能大大增加自己的本钱,更何况这一次一路上都有保护和补给,不用担心生死伤病的问题,这么好的一次通商机会,怎么能浪费?” “据说西边的土地,遍地都是白银啊!” 白银虽然在诸夏汉土并不算是硬通货,但是白银可以在银行兑换黄金以及钢契,这就让许多人都活跃起来了。 而且,在这次的探索活动中,一定又会兴起无数的据点,这些据点都如同中转站一样,就促进贸易的交流与繁荣。 不必亲自抵达西边的土地,只需要参与这次的开拓活动,然后知道哪些地方有我方据点,那就可以了,东西运送到据点之后,据点再运送到更远的地方,以此来进行贸易的交流。 有些对于未来金融走势较为敏锐的商人,做出预判,认为以后白银必然会在汉土大量的流通起来,而陶贝与海贝,也会被更加先进的货币所取代,在国家银行不破产的情况下,钢契是最保值的东西,而且方便携带与兑换。 轰轰烈烈的远商贸易活动,刺激了大量的商人跟随出行,而他们往往自备后勤与干粮,总之,这一路上,在抵达敦煌之前,补给一直是充足的。 各种奇异的邦国人出现在这里。 长着翅膀的羽民国人,黑首缠蛇的黑齿国人,胸口开窟窿的贯胸国人,狗头的犬封国人,两个巨人国度大秦国人和中秦国人,垂着大耳朵驯化猛虎驮货的聂耳国人,身上背着七八把宝剑的君子国人,满头白发扛麻袋的白民国人,没有肠子的无肠国人,健壮有力的牛黎国人,耳两青蛇的奢比尸人..... 这种大规模的,无数的奇异邦国之人聚集在一起,皆是汉地的民众,但乌泱泱一大片,看起来真像是天兵天将下凡一般.... ......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灰色垃圾卡羔子 怀带着对于远方的希望,帝江和三天神所背负的先锋开拓团队,很顺利的一路抵达三危山,又在最远的据点轩辕丘进行休整,大军压境的时候,把这里那些边境部落吓坏了,以为是之前他们那狂妄的话语,引来了中原的镇压。 这一次来的人还算多,大羿也自告奋勇的来了,传播儒家学说。 进入葱岭之后,气候变得寒冷,四小叽分布在队伍之中,进行发光发热。 重新回到若木,进行休整,这里的部落民众终于看到了来自东方“故土”的亲族,而众多大汉战士也终于亲眼见到了若木,传说太阳会落在这里进行休息,若木处于虞渊之中,在昧谷深处,为万物终结之树。 “当商路打通之后,这里就会好很多了,会逐渐的繁华起来,不过虞渊之路不好走啊,这里气候寒冷,如果在冬季严寒的时候,这里怕是难以通过。” 毕竟四小叽是特殊异兽,金乌的力量可以保护人们无惧周围的寒冷。 “所以才要大力发展畜牧业,以后,我们所要驯化的对象,可不仅仅是六畜之类的东西,过去的时候,厘山氏驯化过犀渠那种吃人的凶兽,在生产力大幅度提高的今天,我们有了更多的粮食和饲料,也可以饲养更多的异兽,而能够发火取暖的异兽可不仅仅只有金乌啊。” “还记得当初的毕方吗?” “对了对了,还有火光鼠,也是可以直接取暖,而且容易驯化的异兽。” 无论是什么时代,火系的异兽都是十分热门与抢手的。 有了火,就有了万物,能够吃熟食,抵御寒冷,这就保证了不会生病以及充足的体力,这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不必太过担心,任何发展都是和前置的条件挂钩的,我们驯化能散发火焰的异兽之后,这里如果修筑铁路,铁轨同样可以得到保养。” 供给周围热量的那种蒸汽能量塔当然是造不出来的。 但是这是神话时代,有无数强大的异兽可以驯化驱使。 而且即使是在封建时代,没有神力的时代中,这里也曾经有一座无比繁华与辉煌的大城,作为连接东西两地的重要补给据点,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石头城。 丝绸之路需要途经帕米尔高原,而石头城地区的主人朅盘陀国,为了保证这个最繁华的东方西方以及中亚贸易交流商路能够存在,为了供往来奔波的商队休整,便修建了这座巨大的宫殿,使各国的商旅往来其中,安定居住,进行补给。 人类活动的地方,从来不会仅止步于脚下的一点点土地,强者向外扩张,弱者才保守内敛。 “终有一天,我们从大地前往大海,从高天前往星辰之间,总有一日,世界会变得出奇的大,而翻越万水千山,也终将不是幻想。” 妘载如此说着,文命附和道:“是啊,在我见过铁路之后,我对你所说的一切话语,都是深信不疑,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注定会实现。” “无论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 ...... 古地亚王没有想到,妘载会回来的这么快。 两个月都不到,就回归了这片土地。 昆仑神与帝江带着一部分的先头部队抵达,人数只有几百人,但却让古地亚王看花了眼睛。 三大天神的出现,让这片失去神灵的土地,再度出现了神,并且一出场就展现出改变天地的浩瀚的力量,古地亚王对于东方神的印象状态,一下子就从“友好”升格为了“敬畏”。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三位神灵,即使是在东方神的行列中,也算是最强的那一批了。 蛟龙,神鸟,雄鹰。 还有经常站立起来,一边发呆一边挠肚子的帝江。 妘载向这位王介绍自己的团队。 “姒文命,他就是治理过平原地区大洪水的人,披五山而通四泽,现在兼职天方城的临时总督,如果你有治水方面的问题,可以找他询问。” 这位是姒文命,擅长治水与大型生产工作的调度,俱有一定的指挥军团作战的能力,人物属性属于金色传说。 这位是太章,擅长地理勘探与地图绘制,俱有一定的单挑战斗能力,为巫师,属于紫色稀有。 这位是夷坚,擅长进行地理著作与史书书写,俱有一定程度的辩论能力,属于紫色稀有。 这三位是昆仑之神,非常牛皮,属于金色传说。 这位是大羿,上古圣人孔丘的传承者,俱有十分强大的单挑与群殴能力,并且能文能武,属于白金神话。 这位是鸟曹氏,此次前来这里的土木专业的三大包工头之一,擅长烧砖与规划,紫色稀有。 这位是巨灵氏,此次前来这里的土木专业的三大包工头之一,擅长版筑与建设,紫色稀有。 这位是成鸠氏,此次前来这里的土木专业的三大包工头之一,擅长打灰与防水,紫色稀有。 这位是象,中原的大戏剧师,擅长各种文化艺术的传播与讲解,紫色稀有。 这位是中原的羽林军团统帅,水猴子奔云,实力强劲,紫色稀有。 这些是中原的铁甲侍卫,为羽林军成员,人物属性蓝色精良。 这些是大羿带来的儒家肌肉佬,人物属性蓝色精良。 古地亚王和每一位客人都见面,有些应接不暇,然后看到了一头眯着眼睛的山羊,这头山羊还伸出了自己的蹄子,好像要握手一样。 这位...这头是羔子,是白色的山羊,跟随獬豸神兽学过一定程度的断案诉讼.....灰色垃圾。 古地亚王(脑袋上灵光一闪):“啊,白色山羊!是的,在建设城池之前,如果要向天神献祭,祈求他们保护城池,或者供奉一位选定的主神之前,一定会用一只白色的山羊,然后剖开它的内脏....” 羔子瞪大了眼睛,然后人立了起来,用两只前踢开始敲打古地亚王,发泄自己的不满。 古地亚王也瞪大了眼睛,被羔子拍了拍肩膀,居然一时愣住了。 “我的战神啊,这山羊竟然会两只蹄子走路!一定要把它的心脏也弄出来进行献祭!”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底格里斯河车神大羿 一处空地上,白色的神牛趴在这里,东方之民们围绕在它的身边。 “看看这大腿,看看这神化的力量,看看这筋道的牛肉,看看这坚韧的牛皮,看看这如钢铁一般的牛角.....这家伙一定是个合格的种牛。” 大羿拍了拍神牛的牛腿,稍稍用了点力,这牛的腿上留下一点点青紫色,但却不敢有半点哀嚎,因为这头神牛本能上觉得,眼前这肌肉佬,比降服自己的那个太阳神还要可怕一些。 可能是视觉上看起来更有冲击力吧。 总之对方很危险,而且危险的人不止这两个。 拉格什派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和基建工作者,按照约定,要帮助天方城进行建设,而东方之民们也没有见过美索不达米亚的建筑,只能说这次出来算是大开眼界了。 阿载诚不欺我! “恩海杜阿娜呢?” 妘载问了一嘴。 古地亚王摇了摇头:“自从你离开这里之后,大约一月的时间,恩海杜阿娜辞去了南塞神庙大祭司的位子,这也很正常,她经常来往于各个城邦担任各个神庙的大祭司,毕竟她是伟大的诗歌者与赞颂者。” “或许,她又去了哪个城邦担任祭司了吧,能随便走动去其他城邦,还能居于高位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妘载这里说完,忽然被文命叫住,然后说了两句话。 妘载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对古地亚道:“古地亚王,你有白银吗?” ..... 顺着底格里斯河逆流而上,大约过了几天,来到了地图中准备建设城池的地点。 这里就是巴格达。 一个规模还算可以的自然村落。 东方之民到来,并且带来了拉格什的泥板作为信物,同时还有那么多拉格什的士兵作证,没有人对建城的事情有异议。 文命对此宣称,表示天方城建好之后,周围的民众可以来城中做工,对此,巴格达村子里面的人们积极性并不高,因为他们认为,做工同样是干苦力活,而且拿不到多少报酬,甚至一不小心还会成为这些城邦主人的奴隶,还不如维持着贫困的生活,至少他们是自由的。 在城邦要建设的时候,巴格达村子的人们就准备跑路了。 他们认为,如果城市建设的人手不足,就会拿他们充当劳工。 文命作为总督,此时他全权负责这里的治理,故而在巴格达村的人们跑路之前,就请妘载进行翻译与宣布,复刻了一波“立木赏金”的操作。 不得不说,城门立木这套操作,获取别人的信任是非常好使的,看到东方之民如此讲信用,大量的白银说给就给,那些原本准备跑路的人,也就停下来进行观望了。 文命舒了口气。 脚跟,基本上站稳了。 ....... 芬尼斯这段时间,在建城的日子里,跟随着各路东方的贤者,给他们帮忙绘制城邦的图纸,以及一些必要的精确计算,她学习到了很多,这是实践课,比起理论来说能学到的东西更多。 巴格达村里面,来天方城干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而这,一切源自于一个女人。 妘载看到了恩海杜阿娜,后者很热情的和妘载打招呼,把妘载吓坏了。 “恩海杜阿娜,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并没有可以给你赞颂的神!” “这个神,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恩海杜阿娜早早的来到了巴格达村居住,在东方之民抵达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对那本词典与诗经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学习。 妘载告诉她,这里没有建设神庙的打算。 “我说了,神也可以是你,没有建设神庙的打算的话,我决定回归我的本职工作,那就是书写文字。” “你不是需要翻译者和文学工作者吗,我不就是最好的选择?” “尊敬的东方之王,请使用我吧。” 恩海杜阿娜这一次和妘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遵从拉格什第一神庙老祭司的教诲,收敛了自己的性格,所以虽然热情但没有了热烈,这让妘载舒服了不少。 借助恩海杜阿娜的名气,很快,周围的民众就已经安定下来。 妘载也没想到她的名头这么好使。 不过她名头,也引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而在前几天,阿卡德人的小股部队,大约十几个人,骑着毛驴来这里进行骚扰,他们以为是库提人要在这里建城,听说恩海杜阿娜离开拉格什出现在这里,于是试图骚扰当地的“库提军队”之后回去告诉阿卡德的城邦,派遣大部队过来摧毁。 结果十几个人被单手开战车的大羿及儒家众弟子给追了十几里地,全部抓了回来当苦力。 TM的,大羿,大羿追上来了! 大羿多了一个名头。 底格里斯河畔的车神。 “我想想,你们就去挖矿吧,不用担心,等你们的大部队来了之后,他们会一起去挖矿的,你们不会寂寞的。” 文命给这帮阿卡德人强制派遣了“任务”,同时强调他们不是“奴隶”,而是“罪犯”。 “东方是没有奴隶的,罪犯所做的工作,能够赎清你的罪孽,当然了,前提是你不要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倒下,对于你们这些侵略者,我是不会给你们太过人道的结局的。” 阿卡德人的这波哨兵没有回去,于是很快又派来了更多的一群人。 结局还是一样,同样的战车,同样的翻车,同样的肌肉佬,同样的底格里斯河。 同样的矿山。 “呦,兄弟,你们终于来陪我们了,我们等了好多天了,你们也是被一群肌肉佬抓来的吧?” 工地上的阿卡德人,看着那帮被抓来的新同伴,开始幸灾乐祸。 吾挖矿不孤也。 新阿卡德矿工满脸疑惑:“这些黑头人,不像是苏美尔人,他们是哪里来的,为何如此凶猛?” 老阿卡德矿工心有余悸:“据说这帮人是从东方的太阳群山来的,自称星辰之民。” ..... 天方城正在建设中,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 由于该地区没有奴隶,并且大量的吸引周边的村落前来干活,以及巴格达村把之前立木赏赐白银的事情传播出去,很快,这里就开始吸引到大量的民众前来工作。 而消息,也穿过底格里斯河的支流,越过广大的荒芜平原,抵达底格里斯河主流对岸的乌尔城中。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寻找工作的亚伯拉罕 乌尔城,在拉格什遥远的东北方,在妘载想要建设天方城的巴格达区域的东方。 顺着底格里斯河北上,在快抵达巴格达的时候顺着河流继续向东北移动,大约五百里之后就可以抵达。 这个时期的底格里斯河,河流的主干会从乌尔城穿过,而不会走巴格达,巴格达地区只有支流。 过去曾有辉煌的王朝在此矗立,不过现在成为历史。 城邦衰败,当年阿卡德人占领了这里,后来阿卡德人被库提人赶走,经历了游猎民族和高山民族的两次蹂躏,每一次乌尔城都是直面这种来袭的风暴。 并且第一个被打到躺下。 东望群山,西靠大河的第一座大型城邦,在无险可守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乌尔城注定了成为兵家必争之地的悲惨结局。 现在这里的国王,还是库提人,国王叫做泰利伽。 高山民族依旧压迫着苏美尔人,在乌尔城邦中的苏美尔人只能从事低贱的放牧或一些没有技术性的手工业工作,譬如制作渔网和售卖绳结。 放牧在苏美尔是不错的工作,但在此时高山民族统治的地盘,就属于低贱工种了。 阿卡德的残余势力在西方,库提人的残余势力在北方与东方,阿卡德人衰败了,库提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有消息传到了乌尔城。 在西南方向,乌鲁克之王普苏瑞利,已经向库提人进行宣战,宣布不日就要进行北伐! 统领士兵的将军是渔夫出身,叫做乌图赫加尔,据说军功很高! 乌尔城的苏美尔人们翘首以盼王师北来。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啊。 王师什么时候出发啊? 王师什么时候吊打库提蛮子? 王师还有几个连啊..... 于是,等了很久,乌鲁克虽然宣战了,但是没有士兵来进攻乌尔城。 库提人之王泰利伽,一开始还非常的愤怒,扬言要给苏美尔人一点颜色瞧瞧! 然后,一直到现在。 人已经麻了。 脑筋耿直的高山民族,完全弄不明白苏美尔人的ppt战术..... 在打了在打了(刚刚训练军队)。 城邦在各自为政的时代,我向你宣战但是我就不打你,你一天紧张,三天松懈,五天麻木,说不定我就神兵天降,我能千里做贼,你不能千日防贼。 因为乌鲁克的大后方,是接连独立和起义的各个苏美尔城邦,包括最强大的拉格什城的支持,而库提的边上,只有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插他两刀的阿卡德人。 麻掉的不止是昏昏欲睡的库提人们。 还有居住在乌尔城,无法离开的苏美尔人们。 光打雷不下雨,这谁顶得住啊。 不过还好,有另外一个消息传来了。 “据说在底格里斯河的对岸,在巴格达之地,有一座新城要开始建设了!” “建设者自称来自遥远的东方,获得了拉格什的支持!” 消息传得满天飞,苏美尔人们眼中一亮,感觉是时候进行大规模跑路,然后开始新生活了,这个城是谁建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拉格什的支持。 现在拉格什就是所有苏美尔人的精神支柱。 公正的牧者,伟大者古地亚,一定会庇护逃难的苏美尔人的。 “现在那座城似乎正在招工,需要大量的人手.....” 苏美尔人们在制作手工的时候,纷纷传递这个消息,然而很快库提王宫就冲出许多的士兵,士兵们握着金灿灿的黄铜弯刀,披着山羊毛做的披风....还有些拿着狼牙棒和石斧,开始在街道上镇压苏美尔人的言论。 “离开了乌尔城,你们根本活不下去,如果谁敢离开乌尔城,那么你们的一切财产,甚至是你们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 “你们只能在乌尔城工作,绝对不可能在其他的城邦进行工作!” “王已经下令,很快我们就要攻打那座还未曾建设起来的城市,到时候他们的劳工都会成为奴隶!而你们也不要再妄想能够逃离!” 士兵扯着嗓子,瞪着眼睛,青筋绷在脑门上,吼声像是声带坏了的狮子。 乌尔城中,库提人占大多数,还有一些迪尔蒙的商人,以及埃兰人,他们都和库提人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所以得到定居或通商,而苏美尔人的数量虽然很庞大,但大部分都被签了卖身契一样的工作泥板,并且他们的身家性命大部分也都握在库提人的手中。 乌尔城中的苏美尔自由民只是少部分。 当然,除去这几类人之外,还有一些小型的游猎部落的民众,在这里定居,库提人只压迫阿卡德人和苏美尔人,这就导致原本水火不容的阿卡德蛮子和苏美尔人被迫站成了统一战线。 昨天的敌人,就是今天的朋友。 这些小型游猎部落之中,有一支叫做“闪族人”。 “听说了吗,西边在大河的对岸,要建设一座大城,叫做天方。” 在一处较大的泥砖屋子前,兴冲冲的一个年轻人推开了门户,门户里面有一个中年人,看上去也是刚刚回来,身上的羊毛脏兮兮。 那是年轻人的大伯,年轻人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自己或许可以去那座城池谋取人上人的出路。 “亚伯兰!听我说!听说那座新城正在招人,那是拉格什支持建设的城邦,但是城邦的主人却不是苏美尔人,而是来自遥远的东方,我从未曾听闻过那片土地,而伟大的诗歌者恩海杜阿娜就在那座城中!” “我还没有听到更多的消息,传播消息的苏美尔人就遭到了库提人的镇压!” “听说那座城邦是以技术来任命工作的位置,而不是以种族和出身!” 年轻人看上去才十八九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而里面的中年人则是面色沧桑:“什么新城,罗得,你怎么又没有好好放牧,而自己跑了回来?” 年轻人指着天空:“太阳已经西斜了,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所以我才回来的!” “亚伯兰!听我说,我能够自己找到一份体面的好工作!” 亚伯兰很不高兴:“我们在乌尔城里,本就有体面的工作,不必迁移出去....” “体面的工作?!” 年轻人也不高兴了:“你把他拉祖父的泥巴神像打碎之后,到处宣扬你的思想,可你的思想不会有人接受,以至于你现在身为闪族的族长,却只能每天在工地上帮人搬泥砖,这就是你的体面工作吗?” “你既不去做祖父的工作,也不许我去做!我不是你的儿子!” “他拉祖父是月神的祭司,他的神像能卖出高价,你却把他的神像打碎,称那些神灵不会带来庇护!” 亚伯兰很不高兴,怒道:“那本就不会带来庇护!泥土做的东西能有什么灵魂!而且众神早已抛弃了这里,这是神弃之地!” “你不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才要管教你!因为你的父亲是我的兄弟!” “寻找过去的神,不如制造新的神,我听闻南方的拉格什早已成功,伟大者的出现就是黑暗时代的转折!我的思想必当如火炬,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放出光芒!”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南辕北辙的牧羊者 年轻人罗得据理力争:“乌鲁克城要打过来的!到时候这里就会陷入动荡了!那些苏美尔人会反扑,我们的牛羊和畜养的奴隶都会起来反抗,不如早早离开这里!” 亚伯兰一摆手,并不在意:“不可能!苏美尔人只会说话而不会做事,他们已经忘记了如何去战斗,乌鲁克的话如同谎言,拉格什不敢进行战争,尼普尔,埃利都,基什,温玛.....这些城邦的实力不足以和乌尔城开战,现在北方还是库提人统治,我们在这里拥有地位,而去了新城,我们什么也没有。” “如果按照你所说,那是拉格什所支持建设的城邦,那就是苏美尔人的城,不管他的城主是东方之人还是西方之人,你没见过的人多了,这天下四方之外,还有四方。” “睡吧,天暗了,你明天还要早起去放牧。” 罗得的神色黯然:“如果你能继承祖父的祭司之位,我们就不必迁移离开,我也能继承你的工作。” 亚伯兰:“我在库提人的城中过生活,但我不会去祭祀他们的月神。当然,苏美尔人的月神,我也不会去祭祀。” 一夜过去,当天亮的时候,亚伯兰发现罗得没有出来吃饭,他去罗得的屋子里,结果里面空无一人! “罗得!这个让人操心的小子!” ..... 罗得在天亮的时候,混在商人的队伍里,一个人出了乌尔城。 他要渡过底格里斯河,前往那座无人知晓,但未来必然伟大的城市,是的,有了他罗得一展拳脚的地方,一定能建设起大大的牧场。 在大河上付了钱,走过了五百里的路,过了四五天,他的脚都磨出血泡,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渡过大河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远远的浓烈烟云,那并非是野火,而是错落有序的。 果不其然,在还没有看到那些烟云位置的时候,罗得就被人拦住了。 “这里是天方城的领地了,你是什么人,需要帮助吗?” 守卫这里的,是拉格什城的苏美尔战士。 罗得立刻道:“我是听说这里在招工,所以才来到这里寻找适合我的工作的,我走了很远很远的土地,我从乌尔城来的!” “乌尔,你是出逃的苏美尔奴隶?” “不,我是闪族人。” 罗得报出自己的族群名称,但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惊讶,只是让两个拉格什战士稍稍疑惑了一些,他们不知道闪族人是什么人。 闪,在苏美尔语句中当然解释为闪烁的意思,没有第二个意思。 “你是闪闪的星星人?” 一个拉格什的士兵开始说骚话。 另外一个拉格什的士兵反驳:“不,东方之王的故乡,才是星星人,那叫‘汉’,他不是星星人,应该是对着星星人眨眼的眨眼人,而我们是黑头人。” 苏美尔人自称黑头之民。 “你说东方的那些士兵?他们身上穿的那种铁甲...我的战神啊....即使是战神宁吉苏尔也会眼馋!” 士兵们开始聊起天来了。 罗得满头黑线:“闪是先祖的名字,呃,就是以放牧牛羊为生的人。” “总之,我想要见一见你们的城主,我是乌尔城来的,说不定能给你们一些关于乌尔城消息上的帮助。” 拉格什的战士们把他带到妘载的面前。 “伟大的天方之主,我叫做罗得,闪族人,是从库提人的王都乌尔而来的,我会放牧牛羊,我还会制作泥偶,以及背诵完整的月神祭祀篇章。” 罗得说出了自己的技能点。 妘载则是好奇的打量眼前的这个人。 罗得的名字很常见,叫罗得、罗德的...发音都差不多,大街上一百个人里面至少三五个叫罗得的,在东方也就是李铁柱这种人名。 并没有引起妘载的注意。 “很好,小伙子,我是东方之王,我来自太阳群山之东,现在天方城的总督是那边那个大胡子,看到了吗,他叫姒文命,这里的决策都暂时由他来做,我只负责对外招工和一些规划建议,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妘载指了指远处正在工地上监督的文命,又询问罗得的来意。 你为什么来我们公司? 你能给我们公司带来什么? 罗得眨了眨眼睛:“一个新的工作者。” 妘载也瞪起了眼睛。 好家伙。 我阿载第一次遇到能自动回复骚话的人。 你这小伙子前途远大。 “你看得懂苏美尔文字吗?” “是的,看得懂。” “那你看得懂埃及文字吗?” “埃及....那是什么地方?” 罗得满头雾水,戴上疑惑面具,妘载叫来芬尼斯,从她的手上拿过一份简单翻译的畜牧书籍。 芬尼斯的出现让罗得目光微微一亮,但是看到对方被刀划花的脸,美丽的脸上出现可怕的疤痕,这让他有些惋惜与失望。 美丽的东西总是会有瑕疵。 不过看起来这位女子的地位很高,而且皮肤也比本地人要稍微深一些,是很健康的小麦肤色。 “看到这个了吗?” 妘载把手里的简单翻译本书籍交给罗得,而罗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材料的书写介质。 “这,这是?” “这是《母猪的产后护理》,在我们东方,是著名的畜牧业畅销作品。现在你想要在我的手下干活,首先要学会畜牧业的相关工作.....” 罗得立刻叫起来:“不,放牧只是我的一项能力而已,您可以任命我其他的工作,比如抄写员,或者祭司的侍从之类的....” 妘载:“不不不,我不需要祭司侍从,我只需要一个养猪场的强力员工。” “而且你以为畜牧业是简单的东西?等你看完这一部分书籍之后,再来和我谈谈你的感想,如果你觉得有所受益,那么我们再说工作的事情。” 罗得很失望,他千辛万苦走了这么远,抵达这座城,结果对方还是让他去放牧。 不过这本书籍终究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罗得找了个空置的地方,在一些简单的安置棚边上落座,他看到远方有一座座高大的炉窑,似乎在烧制奇怪的东西。 在炉窑的不远处,有独轮车在装卸一些方方正正的石头....这还是罗得第一次看到这种手推车,和苏美尔的战车不同,而且看起来造价成本也不高。 “那是泥砖?可看起来不太一样....颜色也是深色的....” 罗得静下心来,不再为外物所打扰,他翻开母猪产后护理的第一页,上面用苏美尔文字和中文文字进行了双向的语句翻译,署名的翻译者是芬尼斯,后面有个小括号,标示“埃及”的字样,而著作者则是汉文书写的“赤方氏妘载”。 “这是什么文字?” 罗得愣了一下,然后开始看后续的内容。 这一看,就是一整天,他沉浸在书籍当中,忘乎所以,虽然书籍的名字叫做《母猪的产后护理》,但是实际内容却涵盖了大部分种类的畜牧牲口。 当然,很多内容只是粗略的提点,这显然仅仅是前言大纲。 但即使这样,依旧让罗得不可自拔! 过去的工作中,他做错了很多的事情,在这本书中都能找到对应的情况以及解决的办法....这让他惊奇不已,当边上传来呼喊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的时节。 而这天晚上,天方城的伙食,让他更为奇怪! “这...这是什么?” 妘载:“火锅....不对!” 妘载仔细想了想,整活道: “最后的晚餐。”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最后的晚餐” 当文字互相连接起来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骚话也广为流传。 “载哥,你又在说什么东西,啥最后的晚餐啊,吃个火锅而已,明天没得吃了啊?” 文命提着布口袋过来坐下,打个油碟,然后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进去。 妘载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火锅,忽然愣了一下,而后忧郁道: “我实话跟你说,你们之中有一个人要出卖我了,这个人会在火锅里面加水果.....到底是谁放的葡萄!文命是不是你!” 文命拿起了盐瓶,正在给自己的盘子里面撒盐,听到妘载喊话,点了点头: “是我出卖你的。” “因为巴格达的葡萄确实是挺便宜的,我只是想试一试,看看放到火锅里好不好吃。” 文命道:“你知道巴格达人的一道名菜吗?” “炖萝卜,他们的萝卜是那种红色的,和西域上次引过来的红萝卜是一样的。” “用陶罐装水,烧开后下肥油,加紫色的球葱、脊状荆棘、‘芫荽’、‘土茴香’和一种叫做卡拉苏的豆子;将大蒜捣成泥,浇在菜上,再加绿色的草叶(薄荷)。” 文命提及这道菜的时候,脸色很是古怪。 “听起来确实是奇怪的配方,但吃起来味道还可以,所以我觉得,放点葡萄到火锅里面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诶,要想让当地人对我们放下戒心,首先就要有一个坚强的胃啊!” ..... 罗得在天方城工地呆了没有几天,很快城池外面就来了个老头,到处询问罗得是不是来了这里。 拉格什的士兵们自然告诉他,罗得是在这里的,老头便自称是罗得的伯父,需要见他一面。 于是,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文命和妘载耳中。 妘载找到罗得: “罗得?你的叔叔或者伯父....呃,我是说,和你最亲近的人叫什么名字?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外来劳工的基本家庭情况。” “刚刚有个人来找你,说是你的大爹....咳咳,他说是你的伯父,是你父亲的兄长。” 妘载隐隐约约,把眼前的精神小伙,和某个较为耳熟的传说人物划上等号。 罗得吃了一惊,连忙道:“亚伯兰!我的伯父来了!他会把我抓回去的!天方的君王,我愿意为您放牧,无论是寒暑还是风雨,不会停歇,请您不要听从我伯父的意愿,把我从天方放逐!他总是不想让别人过得比他好!” “他总是认为我做不好事情,可他自己也同样做不好什么事情,我会在您这里证明我的价值的!” “我父亲叫做哈兰,我父亲的兄长叫做亚伯兰,我的祖父叫做他拉,是乌尔城的月神祭司,而亚伯兰是闪族的族长,但他却没有体面的工作,在建筑的陶地上帮人搬运泥砖,更不允许我来这里开始新生活.....” 妘载当真大吃一惊! “亚伯拉罕!” 好家伙,这传说中的老头居然在这个年代的乌尔城生活,他的侄子罗得还真是眼前这个精神小伙! 此时的亚伯拉罕还叫做亚伯兰,乌尔城还没有被乌图赫加尔攻破占领,按照东方历史的话来说,那就是燕云十六州现在还在金朝手里。 乌尔城本来是苏美尔历代的首都之一,现在却落入贼酋之手,里面的人也基本上都“胡化”了。 亚伯拉罕是闪族人,居住在库提人统治的乌尔城中,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此时,战争与动荡没有发生,库提人的王冠还没有掉落,亚伯拉罕自然也就没有从乌尔城离开的理由,毕竟他是个小奴隶主。 而且虽然没有体面的工作,但亚伯拉罕的父亲“他拉”其实是月神的尊贵祭司,并且还有一手雕刻泥偶手办的好手艺,每天都有不菲的收入。 历史是纵横交错的蜘蛛网,每一次的蛛丝交织,都会诞生出无数的伟人与精彩的事件。 如果幼发拉底河畔的一个阿卡德奴隶主,没有去迫害一个渔夫少年,这个渔夫少年也绝不会起兵投靠苏美尔的贵族,光复乌鲁克城。 而如果这个叫做乌图赫加尔的渔夫少年,在成为统帅乌鲁克的大将军之后,没有去攻击乌尔城,那么苏美尔王朝就不会被光复,库提人的王冠也不会坠落在地。 而如果乌尔城没有动荡,也就不会出现先知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更不会得到“耶和华”的指引,他依旧会窝在乌尔城中,一直给人在建筑工地上搬砖。 不会有迦南地,不会有犹太人,不会有后来的摩西分海。 这一切,都起源于幼发拉底河畔的一张渔网。 “罗得,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的伯父,这里就是迦南。” “迦南?这里不是叫天方吗?” 罗得摸不着头脑。 咋的,我伯父来了您怎么还临时给城邦改名呢? 但很快,罗得就明白了。 他完全明白了,恍然大悟。 一定是城主看自己读书认真,所以决定把自己留下来招聘为正式员工,那么,只要告诉伯父这里不是天方而是迦南,伯父就不会找到自己,最后只能无奈的回去! 高啊老板。 “谢谢你,君王!我会努力工作的,绝对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罗得激动不已,他从这里跑开了,只剩下一头雾水的妘载。 “总之,我去见见他吧。” 妘载前去见了一下这位传说人物,亚伯兰外表看起来是个五十岁的老头,拥有白色的蓬松胡子和饱经风霜的面孔,但事实上身体健朗甚至拥有饱满的肌肉,身上穿着亚麻的衣服,由于是冬季而穿着羊毛外衣,有些污垢和脏兮兮,头上戴着像是个兜帽一样的玩意。 “尊敬的天方之主,我的侄子在前几天抵达了这里,请允许我把他带回去。” 亚伯兰说出了请求,妘载则是道:“可罗得似乎并不打算回去,他来我这里工作,我觉得他在畜牧业上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亚伯兰急切道:“我的侄子罗得并没有什么放牧的天赋,他甚至对待自家的牛羊都不认真,他帮您放牧,一定会让您的牛羊吃不上草料。” 妘载:“亚伯兰,你似乎对于天方城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亚伯兰敬畏道:“天方之主啊,我并没有这种意思,您为何要这么说呢?” 妘载:“天方城在招募能干的工人,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周围的村子也有人不断的加入,这里的发展前景很好,伟大的诗歌者恩海杜阿娜也在此地,所以,为什么你对罗得来到这里的事情无比惊恐?” “是因为我们这里不论出身,你觉得自己小奴隶主的身份被玷污了,还是因为这座城地处于危险区域,担心乌尔城会攻打这里,让你的侄子送命?” “我听说,你在乌尔城中帮人干工地?这样,他们出多少钱,我出双倍,你来我这里干活,怎么样?” 亚伯兰张了张口,嗫嚅道:“这,这不是钱的事情。” 妘载:“三倍,我相信这就是钱的事情。”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精神救赎 亚伯兰狠狠的动心了。 但他在斟酌之后,表示:“可我的族人都在乌尔城中,而且在乌尔城中,我们有体面的地位....” 妘载摇了摇头:“那你想要我给你体面的地位吗?可能你搬砖会比其他人快一点?” 亚伯兰顿时面红耳赤。 妘载循循善诱:“地位是自己的工作与实力争取来的,既然你搬砖没有其他人快,那不如说一说,你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譬如哲学与思想?” 亚伯兰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 “是的,我有一份不被世人所认可的思想!” 耶和华会赐给亚伯兰一个大国,并且让他的后裔如同星星一样众多。 但阿载只会请他吃一顿火锅,然后让他为阿载加班工作。 圣经中,之所以神会选择亚伯兰,并不是因为他虔诚,而是因为他是诺亚的后裔,而且他的出生与名字都早已经被耶和华所知晓,等于是随便找了个继承者,就标记了他。 所以,妘载还真想听听,亚伯兰自己的一些思想。 “我想要造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亚伯兰告诉妘载:“我曾经想过,在没有神的时代中,如何凝聚人的心?” “南方的拉格什,诞生了伟大者,其他的城邦也纷纷效法,他们在没有神的时代点燃了火焰,但他们依旧是人。” “人,只能作为神的替代品,而不能成为真正的神。” “而过去的神,他们的职能过于分散,也缺少神性的崇高,金星女神伊南娜会向凡人求爱,知识之神纳布也会行走街头巷尾。” “我想要在山上建一座坛,这位新的神,他要全知全能,他要无所不能,他会重新唤醒人们心中的敬畏,当人们同样对于新神进行崇拜的时候,天下的战争就会停息下来。” “人们都说着神的语言,那时,天下的人都说着同样的话。” 亚伯兰滔滔不绝的向妘载讲述他引以为傲的观点与新思想,妘载算是听出东西来了。 合着耶和华是你编的啊! 妘载提问:“那么,人们连真实存在的神都不相信,又怎么会去崇敬一个根本不存在,且编造出来的神呢?” 亚伯兰道:“是的,我当然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神只是一个引导,而真正的思想,我正要向您倾诉。” “让人相信这位全知全能的神,并不是因为相信这位神能给人予什么好处,当然,有了好处更有利于宣传,可最重要的,是想从神身上学到些什么。” “想让自己像神一样,更自由,更快乐,更强大?” “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模范了,当这个模范出现之后,人们就会追随他、拥护他、向他看齐。” “有的人,难受的时候要喝啤酒,有的人,高兴的时候想唱歌,而你无论是欢喜或是哀伤,都可以向神进行倾诉,喝啤酒会醉倒,唱歌会影响旁人,而向神祈祷则不会有这些问题。” “人们痴迷于此、研究于此,其实是在研究自己、了解自己、和自己对话、挖掘自己头脑中,那渴望得到的、和曾经被遗忘的一部分。” “精神上的空虚,可以再次得到弥补与填满,为此,我需要成为先知,作为神的代理人。” 妘载点了点头。 以自己作为模范,而影响到其他人,那些受困于灾难中的人就会因此而虔诚,聚集起来的人们确实是可以安定,而且宗教向来都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亚伯兰所说的一切,正是宗教的雏形与它所诞生的一切意义。 为的,就是让人们找到自己“缺失的一部分”。 “说的很好,这确实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思想,以人造之神来代替自然之神,人造之神比起自然之神更为伟大与高冷。” “正常神的强大,凡人难以想象。” “而人造之神的强大,全凭信徒的想象,脑子有多大,神就有多强。” 妘载简单的进行了剖析,亚伯兰愣了一下,感觉没有什么毛病,但总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然而接下来,妘载却对亚伯兰说了一个“故事”。 “既然你说了这个思想,那么我也告诉你另外一个类似的思想吧.....” “曾经,在我们东方很古老的一个时代,有一个叫做天鬼的东西.....” ........ 到了晚上,亚伯兰独自一人行走在天方城的工地中,他找了个吃饭的地方,见到人们正在食用一种和当地面包截然不同的白色圆球。 他吃了一口,眼睛微微瞪起来。 大白馒头和面包的口感自然是不同的,包括苏美尔地区和埃及人制作面包的方法,以及制作出来的口感也是不同的。 这里是麦子的故乡,所以才会有面包这种东西诞生。而事实上,面包传入到欧洲,其实是因为摩西分海跑路的原因,把埃及版本的面包带到了古代欧洲。 在古埃及,做面包都由家庭中女人完成。她们俯身拉着石磨,先把麦谷碾成面粉,用筛子筛好备用,接着,再把面粉与酵母、奶、食盐及香料混合,揉成面团,再把面团再分成一堆一维的小圆块儿,放在门阶之上晒太阳,让其发酵起来。 最后放在模具中,烤成一种或圆或扁的特定的形状。 苏美尔地区的面包,类似烤饼,并不是特别的香甜,大麦和小麦做的面包也有区别,寻常的村子都是使用大麦来制作面包,相比于小麦来说,大麦的面包在这个事情,口味是不如小麦的 在乌尔城中,一顿晚餐往往由小麦做的面包,配上扁豆,紫葱(洋葱),黄瓜,,生菜和新鲜的烤鱼或者烤羊肉,这对于身为小奴隶主的亚伯兰来说,完全负担得起。 这馒头的口感,是他没有尝试过的。 亚伯兰咀嚼着,又看到边上的肉夹馍,他买来尝试,发现味道令人惊奇。 肉的香气与饼的甘甜在口中均匀的混合起来了。 简单的烤饼夹肉,居然这么好吃。 如果这时候能有紫葱和黄瓜,一起夹在里面,应该味道会更棒。 他还看到一些薄薄的饼,卷起了一种绿色的棒状物,被叫做“葱”,亚伯兰没想到,这玩意居然在东方和苏美尔语的互相翻译过后,也叫做“葱”? 小葱蘸肉酱,卷饼一口闷。 除此之外,还有面条,汤面摆在面前的时候,亚伯兰闻着气味,就又开始饿了。 只是他吸着面,想到妘载提及的“天鬼”最后失败的事情,不免心中阵阵哀伤。 或许,那只是一个故事,也或许,是那个时代太过于遥远,人们还没有道德与敬畏之心。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神的羔羔 “咩。” 当香味出现在僻静角落的时候,没有钱的羔子,在亚伯兰的身边刷新了。 亚伯兰敢说自己这辈子放过很多的牛羊,甚至见过一些牛羊变成的异兽。 但他从没见过能两个蹄子走路的山羊。 这是何等的牛皮。 “咩啊?” 羔子端着一个碗,路过这里,它的羊蹄子居然能捧住,然后目光盯上了亚伯兰身边的煎饼卷大葱。 但是,现在的羔子,是一个有道德的羔子,是一个懂法的羔子,不能再到处找人讨要吃食,这一切必须合乎规矩。 于是羔子准备开始忽悠,咩咩咩的叫唤起来,和亚伯兰进行讨论与协商。 亚伯兰震惊不已。 这头羊用两条腿走路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试图和自己沟通? 羔子发现亚伯兰听不懂自己的话,于是开始在泥板上写字。 但亚伯兰看不懂汉文。 羔子顿时心中升起一股优越感,连它看着亚伯兰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似乎有四分讥诮,三分蔑视,两分嘲笑,一分高高在上。 “咩咩(文盲)。” 亚伯兰虽然听不懂羔子在说什么,但可以确定,刚刚这头羊肯定是在嘲讽自己。 他顿时面色涨红非常的愤怒。 “我看不懂你的文字,这不是你嘲笑我的理由,难道你就能看懂我的文字吗!” 亚伯兰不甘示弱,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羊皮,然后蘸着黑灰就在羊皮上随便写起来,以此来和羔子斗法。 但没想到,羔子却用蹄子拍了拍亚伯兰的肩膀,然后咩咩的叫唤起来,然后在自己的纸张上写下了同样的文字。 对不起,我羔子是真的会写你们的文字的。 来到天方已经很长时间了,为了在这里站稳脚跟,以及便于沟通,许多人都在学习苏美尔语,当然拉格什的工匠们也在学习汉语和仓颉字。 由于恩海杜阿娜已经整理了一部分的翻译,加上纳布神也做了一些翻译对照的表格,被东土的人带来这里,所以即使是羔子,看着词典看久了,也能学会一些。 更何况羔子要做最高最高的大法官,如果不会写外地文字,岂不是不能做到最高最高的位置上了? 羔子看着脸色变化的亚伯兰,写字告诉他,想要在天方城混下去,就必须要知道这里是谁罩着的,我羔羔就是这里的大法官,我只要碰你一下,我就知道你是有罪还是没有罪。 “咩咩!咩咩咩咩!” 羔羔告诉亚伯兰,通过刚刚的接触,我已经知道你有罪孽了。 现在只需要一份煎饼卷大葱,我羔羔就赦免你的罪。 【天方城系统消息:羔子,捡到了煎饼卷大葱X1。】 我羔羔现在给你一个认识我羔的机会,不要不珍惜,只需要一个煎饼卷大葱,你就是我羔罩着的人了。 “咩咩,咩咩咩!” 东方羊不骗西方羊。 神的羔羔,羔作为天方城的大法官,将免去了世人的罪。 准备羔的煎饼,修直羔的大葱,羔警醒世人,看守所近了,你们应当悔改。 羔爱世人。 ....... 当初,在亚伯兰离开天方城的时候,他看到乌尔城中,库提人的君主,泰利迦王,正在因为这段时间的奴隶逃亡而大发雷霆。 那些苏美尔奴隶听到拉格什支持建设的天方城之名号,立刻想尽办法从乌尔城向外跑路,自己的奴隶想要去别的城邦当自由民,从而拖累本城邦的生产力,这种情况当然必须要加以阻止,于是这些天连续吊死或者杀死了不少跑路被抓的奴隶,可这种高危震慑,反而让更多的奴隶开始跑路了。 这种情况,是让那时候的他所诧异的,不过此时,却在和妘载的交谈中,得到了一些答案。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当老百姓为了某一项追求,不再怕死了,那么统治者用剥夺其生命的方式来威吓人民,将没有作用了。 亚伯兰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放心吧亚伯兰,乌尔城的统治快要结束了,相信我,你来到天方城,所获得的绝对不仅仅是三倍工资!” “还有节假日的休息。” 亚伯兰向妘载道别,天方城还未建设起来,却已经有了种种他没有见过的奇妙之处。 可以想象,这座城一旦完全建好,一定会让世界大吃一惊。 他要回去了,但他答应妘载,会带着愿意离开乌尔城的族人来到这里,虽然这对于其他族人来说不太可能。 他们在乌尔城都有自己的产业,如果没有大的动荡,是不会随便搬迁出去的。 不过他还是告诉妘载,天方城的建设,等于是苏美尔地区开始收复北方的征兆,乌尔城中的库提贵族,一定会动用武力来攻打这里的,虽然这里的许多东方士兵,只是让他惊鸿一瞥,那些铁甲闪烁着寒光,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武装,但他依旧不认为仅仅凭这几百个士兵,就能扭转整场战争的走向。 即使这几百个士兵,每一个都是神之仆从级别的战斗力,也难以抵挡乌尔城中数以万计的士兵,并且苏美尔人衰落了,所以才创造出了强于神仆的伟大者,但是库提人的神力还是存在的。 乌尔城所供奉的月神名为“辛”,这位神灵据说一直在群山与高原上游荡,比起消失的苏美尔众神来说,他能够赐予别人图腾的力量,但他也很久没有出现了。 这里是神弃之地,所以,亚伯兰表述,在没有神的时代创造出伟大者的拉格什人,才令人敬佩。 不过妘载告诉他,没关系,库提人么,又称大月氏,老朋友了,不必过于担心。 更何况是当前时代,他们还只是山里面钻出来的部落蛮子而已,能够把阿卡德人打的半死,也因为阿卡德人失去了当初的锐意进取,变得腐败无能。 在更有战斗力和悍不畏死的高山民族面前,原本的游猎民族阿卡德人,成为苏美尔人一样的农耕定居民族,同时也继承了奴隶制城邦中贵族的享乐与腐败属性,战斗力日益低下,同时压迫苏美尔地区,导致各个城邦纷纷起义,在内忧外患之间被库提人打的鼻青脸肿,割地失城,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看来,促使库提人突然从高山中涌出,并且在不同部落互相争斗的情况下,突然对阿卡德王朝进行猛烈打击,源头就在于这位月神的教唆。 妘载要开始装起来了。 从现在起我阿载就是耶和华,许诺你亚伯兰三倍的工资,并且告诉你那月神就是撒旦。 “你知道月亮的光是反射太阳的吗?” 亚伯兰有些懵逼:“啊?” 妘载没有继续岔开话题,告诫道: “我的意思是,我是太阳神,你说乌尔城的主神是库提人的月神辛,这个名字确实是和苏美尔人的月神南纳不同,看来太阳与月亮之间必有一场争斗了。” “亚伯兰,神的力量并不是决定一场战争走向的必要因素,当然拥有神力的话更好,高山民族的神力,我也很想看一看他们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的战矛,已经饥渴难耐了。” 太阳神与月神的战争? 确实是有点意思,乌尔城的库提人们崇拜月亮、高山、风,以及一只奇怪的狗头巨鸟,最后这个狗头巨鸟,让妘载头上的咕咕目光一眯,三根鸡毛竖了起来。 好像上次,在大夏附近,干掉了一个狗头巨鸟....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卡牌对手办的冲击 “库提人的神鸟呼玛,其中最强大的叫斯磨奇,埃兰人叫它西默,它没有后腿,前爪像是狮子,一生都会在天空中翱翔,带动五彩的光。它被称呼为太阳的使者,巨大且有翼,具有狗的头、孔雀的身体、蛇的舌头和狮子的爪子,有时也被想象成一张人脸。生活在阿尔伯兹山脉的高处,在它潜入自己创造的火焰中并死去之前,它存在了一千七百年,然后再次于火焰中复生。” 亚伯兰说出这只神鸟的情况,咕咕顿时拍打小翅膀,表示那只鸟在大夏的土地上想要袭击自己,但已经被我咕咕干掉了。 亚伯兰眨了眨眼,从妘载口中得知这只小黄鸡在骄傲什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库提人的神鸟怎么会袭击一只小黄鸡呢!真是有意思且有灵性的小黄鸡啊!” 然后他离开了,只剩下咕咕愤怒的鸣叫。 见咕不拜,咕会诅咒你! 咕咕向其他的小叽们,讲述自己干掉斯磨奇的事情,那只狗头怪鸟确实是会喷火,整个大夏之地的动物都害怕它,但现在自己已经成为大夏动物们的新神! 终有一天,当我咕咕攻进乌尔城的时候,一定让那些库提人看清楚,什么才是神禽的模样! 那种狗头的缝合怪,怎么能自称为神呢? 那不过就是一只霸主而已! 穆穆喊起来:“对的!咕咕!你这样想就对了!连我们的兄弟都在埃及被作为太阳神来崇拜,区区一只高山民族所崇拜的霸主狗头鸟,也敢自称能浴火重生,也敢自诩为太阳吗!” “让他们知道我们金乌的厉害!让金乌的光芒照耀这片高原与群山!” 小鸡们群情激奋,叽叽喳喳。 穆穆第一次感受到当大哥的感觉,其他的三小鸡居然响应了它的召唤,这让它激动的落泪。 “叽叽?” 这时候,焦焦提出了一个问题。 刚刚那个叫亚伯兰老头,好像说过,这种鸟类中最强大的才叫“斯磨奇”,也就是说..... 对方是一个种群诶。 咕咕干掉的那只霸主,应该是被赶出种群,跑到其他地方称王称霸的,或者是种群的现任首领吧? “这有什么!难道你们觉得,我们四只金乌灭不了这些鸟吗!” 穆穆昂首挺胸,趾高气昂。 然后指着远处站着发呆的帝江:“你们看,我们说了这么多话,帝江没有半点反应,可见帝江都没有把这种霸主放在眼里!” ........ 新城建设,随着时间的延伸,吸引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这座城建设的很快,夯土技术和烧砖技术传入了当地,在这些工匠的手中化腐朽为神奇,这往往让他们一边筑城一边惊叹,因为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是没有石头的,而到处都是黏土,所以这里的建筑都是把湿润的泥巴切成块,这就是泥砖。 美索不达米亚的土地,是没有夯土技术的。 自然也没有石头雕刻的技术,以及烧制砖头的技术。 加上来自东方的黑科技——水泥。 城墙每天就像是活的东西一样,在慢慢的,缓缓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每一天,这片土地都会发生不一样的变化。 土地和物资,粮食之类的东西都有保障,这就是妘载没有把那头神牛带回东方,而是暂时留在这里的原因,这头白色神牛的力量可以让谷物快速的生长,这比起当康都要好用。 不过考虑到豚子的力量是大丰收不是快速生长,而且豚子这么多年也没变成霸主,双方的实力差距当然是显而易见的。 豚子收获了田地与粮食,狗子成为护法神一样的动物,咕咕就更不用说了。 天狐、罗罗、圣熊....对了,圣熊成仙了。 “当年我赤方氏豢养的动物,每一个都出人头地了,就连羔子也有了法官的工作.....” 羔子这几天似乎到处在进行普法活动,妘载并不知道羔子蹭吃蹭喝的事情,所以觉得羔子最近也难得的正经起来了。 普法一点没错,只不过在羔子这里,你需要请羔子吃点东西。 文化也开始入侵这片土地,下棋活动以及甲骨牌作为风靡东方的运动,传播到这里来,而本地人是没有烧制甲骨的,还是那个原因,土地资源不同导致的结果。 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一开始就可以用泥板作为文字的载体,不需要像东方古人一样扒乌龟和砍竹子。 而美索不达米亚这里,乌龟一般都是陆龟,生长较慢,不适合大规模饲养,反而是甲鱼比较多,因为甲鱼喜欢湿地生态,两河流域恰好有很多大型湿地,这种甲鱼叫做“幼发拉底河鳖”。 当然,这种鳖广泛的分布在两河之中,到处都有,并不是幼发拉底河的特产,只是后世底格里斯河的鳖被吃绝了,只能在幼发拉底河看到,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这个年代,没有多少人会去捞王八吃,包括那些奴隶工人,他们甚至宁愿去抓野地里的田鼠,也不愿意看这些长着甲壳的东西哪怕一眼,所以两河流域的甲鱼在这个年代是泛滥成灾,随处可见。 东方人来了,开始圈地豢养这玩意。 肉吃掉,甲壳卖出去打牌。 而来往于天方城的迪尔蒙商人们,觉得这种小玩意,可以卖给那些库提与阿卡德人,在他们的城邦中,供他们娱乐消遣,从而有利可图。 ....... 乌尔城,月神辛的祭祀人偶,销量一下子断崖式下跌。 亚伯兰的父亲,年近百岁的月神祭祀“他拉”,有些惆怅的看着自己屋子里的这些手办小人。 突然这段时间,人偶就卖不出去了。 人们对于月神辛的信仰下降,反而为了一些王八的壳子而大打出手,甚至出到高价,其中价格最高的,是来自东方的青色龟壳,那并不是王八的壳而是乌龟的壳,呈现美丽的青色,据说是什么稀有卡,号称“神卦”..... “我想不明白,难道那些黑爬子的壳,比这些月神人偶还要更能够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吗?” 他拉的人偶卖不出去,导致家里的经济受到了影响,本来是赚两份钱,现在只能靠着神殿的工资过日子,虽然他地位较高,但是家里还有好多口人要养活。 亚伯兰看到这一幕,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他劝说他拉道:“我早就说了,这些人偶小人没有办法带来未来,人们连真神都不相信了,怎么会去相信泥巴呢?” “罗得应该在天方城干的挺好的吧,父亲,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去一次?那边的城主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我上次和你们说了,他给我开三倍的工资。”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一键中单爆发流符文已配置 第二天,他拉前往月神殿的时候,他看到有月神殿的侍奉者,居然在打甲骨牌。 他异常愤怒,斥责了这帮人背叛自己的信仰,但是侍者们表示,自己并没有改变信仰,自己仅仅是在打牌而已。 “祭司先生,您不试一试吗?” “快别说话了,他拉祭司家的人偶听说卖不出去了。” 两个侍者收起了甲骨牌,飞快的跑走了。 他拉见此只能叹息一声。 亚伯兰是对的,自从他上次从天方城回来之后,似乎就没有以前那么疯狂了,反而是收敛了性子,居然开口认为挣钱是正确的事情了。 然而,这还不算最疯狂的事情。 甲骨牌很快在底层群众当中流传开来,底格里斯河的王八遭到了大捕杀,连库提人的贵族之间也开始流行这种娱乐活动。 毕竟苏美尔地区的娱乐,除去唱歌、宴会、舞蹈、狩猎、射击、钓鱼之外就是喝啤酒和谚语比拼,这当中,只有喝啤酒和谚语比拼,是不会消耗体力的。 对于穷苦人以及众多平民来说,浪费宝贵的体力在娱乐上,而不是去工作,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决定,没有充足的体力就无法工作,没有工作就得不到大麦和白银作为工钱。 所以大部分的娱乐活动,都是给贵族和奴隶主们玩耍的。 而当前的时代,埃及人的赛涅棋还没有传入到这里来,所以打牌这种娱乐活动一出现,立刻就风靡了全城。 同样进入到这里来的,还有围棋象棋以及五子棋。 娱乐活动,让那些底层民众,有了打发时间的办法,社会因此而沉醉于娱乐当中,短暂的停止了暴动,对于库提国王泰利迦王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情。 “至少这些刁民能够安安心心给我当劳工和奴隶了。” 表面上是社会安定了,但事实上,对于苏美尔劳工们来说,甲骨牌反而成为了他们互相传递消息的好东西。 你以为我们在娱乐。 其实我们正在你眼皮子低下谋划造反,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已。 果不其然,泰利迦王很快也迷上了这种甲骨牌,他甚至下令让许多人都去给他抓王八,同时也有清醒的库提贵族向泰利迦王进言,表示在底格里斯河支流西方的那座城,现在文化已经入侵到了库提人统治的地区,必须要加以重视。 但泰利迦王不以为然: “不过是一些小骨牌而已,怎么可能让我们自己的传统被抹去,难道你忘记了怎么祭祀月神了吗?显然没有吧。” “我不相信,这个小小的骨牌,能让库提人的荣光被掩盖,你看,我随便一掰,这骨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说着把手里的神卡给掰断了。 那位贵族长吁短叹,不过泰利迦王还是至少认可了一点,那就是西方那座城较为危险。 “这些迪尔蒙商人,可能会把乌尔城中的一些情报,传递给那座城的人,我不管那座城的城主是从东方来的还是从西方来的,我只知道它是拉格什人给予资源建设起来的,并且就在我统治的边界,这是一种挑衅与侮辱。” “而且,这座天方城确实是有些危险,它在我们统治的范围边界,同时又把我统治的许多城邦村落,与高山故土割裂开来,过去巴格达地不过是个混乱之所,根本不用理会,现在居然要建设一座城邦。” “如果这座城邦建立起来,会将库提人的国土从中间斩断,这是不可以的。” “那座城中,所谓的东方之民不过几百人,剩下的都是拉格什人!对于古地亚这位伟大者,我很想和他会一会,可惜这个家伙不会轻易的与我们开战,他更擅长经营,现在实力雄厚,我们距离他较远,也不能随便的去打他.....” “那么,就让他的代理人,尝尝我们的拳头吧!” “对于乌鲁克的戒备可以放下了!他们是一群懦夫,不敢与我们交战!” “我决定,先行攻击这座城池,让苏美尔人和阿卡德人都看一看,谁敢向我的王权挑衅,我将终结他的天命!” 一键中单爆发流符文已配置! “下令,抓捕迪尔蒙的商人!顺便没收他们的商品,尤其是这些甲骨牌!” 泰利迦王下了一道狠命令,连那位贵族都吃惊,试图阻止: “不对!王,您不能抓捕迪尔蒙人,虽然迪尔蒙人的聚集地离我们十分遥远,但胡乱抓捕他们的商人,会导致我们的城邦陷入商贸不流通的情况,货物卖不出去,积压下来,会打击到乌尔城的底层劳工.....” 这位贵族看的还是比较清楚,而泰利迦王先是愤怒,再一思考觉得还有点道理,于是道:“那就驱逐他们吧,让他们把货都留下,比较生意又不是他迪尔蒙一个种族在做!埃兰人不是最近也在打仗吗,把我们的货卖给他们!和埃兰人结盟!” 于是,迪尔蒙商人们的货物在第二天遭到扣押,而那些卖掉了货的迪尔蒙商人们早早的跑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经商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遇到一个没有信用的王者,可能昨天还和你笑眯眯,明天就立刻把你抓到牢房里面了。 “我听过东方的谚语,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麦皮,说的大概就是泰利迦王这种人了!” 迪尔蒙商人们撤走了,只留下一地鸡毛,而乌尔城要与埃兰人结盟,准备对拉格什以及天方城进行双面夹击,他很快派人出去通知了埃兰人,而恰好埃兰人的苏萨城,也正在和苏美尔人的城邦进行战争。 命令发出的很快,苏萨城接到了结盟的提议,对于埃兰人来说,半年前才看到过辉煌的太阳神重现,现在他们的士气高涨,在暴打了周围一些小规模的游猎部落,以及一些低等文明,譬如加喜特人和路路贝人.....当然这不重要,小的,低等的文明拥有很多奇怪的称呼,但重要的是,埃兰人掠夺了大量的牛羊和人口。 此时接受提议,他们的目标也放在了拉格什。 “古地亚王虽然是伟大者,但他也不可能离开城邦,亲自率军前来攻击我们,我们只需要袭击他治下的村子与部落就可以了。” “拉格什治下的村落,都是很有钱的!这么有钱,当然应该分点给我们!”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大汉三百勇士 埃兰的入侵突如其来,在拉格什城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村落遭到了埃兰的袭击,驻守在那附近的士兵发现了这种情况,并且和埃兰人进行了短暂的交手,互有伤亡,埃兰人撤走了。 “麻麦皮!当初我成为伟大者,公正的牧者,埃兰人也是与我拉格什缔结的友好盟约,声称愿意尊重我的治理,如今居然悍然背叛,袭击我治下的村落!” 对待这种背叛者,必须要出重拳! “埃兰人!你们的两面三刀,着实是让我感到很意外!” 古地亚立刻开始调兵遣将,势必要给对方一点苦头尝尝,埃兰人也不掂量掂量能不能吃得下自己,就开始和自己对战? 但坏消息又传来了,那就是库提人对天方城发动了进攻! 由于河流运输快捷,即使天方距离拉格什较远,但这个消息和陆地运输的消息还是同时到达了。 古地亚不由分说,决定调遣军队前去救援。 拉格什作为最早恢复实力的苏美尔城邦,在全力动员之下,其中拥有士兵素质的人员,在战争时期所聚集的人数可以达到惊人的两万,这是其他城邦鼎盛期的四倍以上! 在阿卡德人入侵之前,一个强大城邦的标志,是大约有六百人作为城邦的常备军,而到战争时期进行征召,一般能征召三千到五千的人进行作战。 而拉格什在此时期,总动员兵力,达到两万!并且这两万人都不是乌合之众,而是具备一定作战素养的人,组成部分由手工业者,神庙武士,以及职业士兵为主。 这是因为拉格什城还统治着数个小型城邦与四十个村落,所以动员人数才如此惊人。 虽然,古地亚王听妘载说过,东方最大的战争“攻共工国山之战“,参战方涉及到数十万里大地,参战的势力达到六个以上,总动员部落与城邦人员人数达到十五万,破城十余座,伐七十余山,血流漂杵。 这是惊人数字,但是想到东方有那么多的部落,而且东方人基本全民皆兵,大战人数多一点十分正常。 但是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两万人已经足以一路横推整个埃兰! “分三千的军力,北上援助天方!” 库提人很强大,所以先分三千人进行抵挡,剩下的人一鼓作气直接打到埃兰的老家苏萨城,毕竟城邦地区还需要生产,征召两万人,基本上拥有兵员素质的青壮年已经全都上阵了,剩下的都是奴隶和神庙祭司人员,以及一些老弱病残,或者商人之类,素质不适合上战场的人。 用奴隶,拉格什还害怕他们打着打着把士气打散了,所以兵在精而不在多。 ........ 库提人调动了军队,并且宣示了对天方城的主权,这让刚回到乌尔城的亚伯兰心中惊慌,他安顿父亲他拉,和妻子撒拉,表示要再一次前去天方城。 “我要在库提人没有抵达天方之前,快速的赶到那边,骑着我们的驴子,乘坐着莎草的小船,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罗得!” “让他快快离开天方,那片城池就要被夷为平地了!” 亚伯兰出发了,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准备离开了,但没想到乌尔城封锁了城池,不允许任何的居民出去,短暂的关闭了对外的通道,使亚伯兰被困在城中,没有办法离开。 他只能无助的回到家中,对人们哀叹道: “罗得不听从我的劝告,现在陷落在凶险的境地,而我无法拯救他了。” 这时候,亚伯兰忽然想着,如果自己所提出的那个思想中,那位自己所创造出来的“无所不能的神明”,真的存在的话,那该有多好? 于是,亚伯兰第一次雕刻了一个泥巴小人,没有面目五官,身形也是凭借自己的想象。 “我知道你不存在,但就这一次也好....” “希望你庇护罗得,让他不要死去。” ......... “兵在精而不在多,所以乌尔城来了多少人?” 妘载问了一嘴,拉格什的哨兵回报:“大约四千人。” “四千?我还以为四万呢,就这点?” 拉格什的哨兵愣了一下,然后妘载就问文命:“我们有多少人?” 文命:“不算儒家弟子和许多工程人员,一共有三百羽林。” 妘载:“够了,揍他!” 东方之民听说了对方派来的人数,四千人,着实是令人可笑! 拉格什的士兵们觉得应该帮忙,毕竟他们来这里的也有三百人,加上那些拉格什城的手工业者和劳工,大家凑一凑怎么也有两千多号人了,加上所有的东方之民,也接近三千了。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紧急征召周围的村落以及那些劳工流民,警告他们,如果他们还想在天方城干活,就必须要为我们作战,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万人以上的军力,足以吓死对面!” “就派三百人,这不是去送死吗?” 文命拍了拍那位士兵统领的肩膀: “错了,你记住,不是这么算的,这些胡人兵刃朴钝,弓弩不利。” “故而,一汉可当五胡。” “所以,我们有一千五百人。” “况且让那些村落的民众和流民来帮我们作战,反而会影响士气,并且还会打乱部署,让对方有机可乘,战争从来不是哪一边人多,就是哪一边赢的,像是这些没有归属感的人,你让他们干活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你付钱了,但让他们拼命,怎么可能呢。” “这些人加起来,哪怕有十万人,也不过是一触即溃,都是乌合之众罢了。” 那位士兵统领有些哭笑不得:“还能这么算吗?但即使这么算,你们也相差两千多人啊!加上我们不是胜算更大吗?” 妘载哈哈一笑:“没有必要增添无谓的牺牲,能用最小代价解决的事情,就不用太多人,其实如果有十倍于对方的兵力,我肯定倾巢而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但可惜,我现在没有这么多的人口。” “所以,就兵贵在精而不在多了,而且对方并不强,三百羽林足够了。” 很快,羽林军集合起来,为国羽翼如林之盛,铁甲穿在身上,每一个人都是图腾战士中的佼佼者,身上带着三把武器,同时被拉出来的,还有大炮和火器! 东方的工匠来到这里,可不仅仅是用来盖房子的。 阿卡德人的斥候军团被大羿千里抓回来挖矿,当然也是有目的性的! “诸如马之类的东西,还要等到那些商人通过陆路运送过来,至少半年到一年以上,这还算是快的,毕竟有大人国商人开路。所以马战车和骑兵之类的也就不要指望了,但对方的驴战车移动速度是不如马战车的,你们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妘载对士兵们进行战前临时培训: “大家都经历了许多次战争了,这次又有人看我们不爽,想要挑战一下我们,握紧你们手里的武器,对着对方不要留情!” “我们的目标,是乌尔城,不是这些虾兵蟹将!他们要打,那就让他们先动手,我们这叫做堂堂正正的仁义之战!” 拉格什的士兵们瞠目结舌,感觉这番宣讲根本不可思议。 三百人就想打下乌尔城?! “我知道了,这些士兵不过是添头,这位东方之王,和那三位天神,以及那位儒家圣人也一定会出手的,他们才是主力。” “但是乌尔城也有月神辛,高山之神帕瑞克,大风之神埃利尔,以及太阳神鸟斯磨奇的庇护,这场战争,决定性的因素不会是这三百人的....” 拉格什的士兵们,认为自己找到了这场战争决定胜负的因素。 这是众神的战争,仅仅三百人,哪怕都是大战士,也不可能左右战局。 妘载听到了拉格什士兵们的话,对羽林军战士们道: “拉格什的友军们,并不相信你们的力量。” “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诸夏之民,什么叫做大汉羽林!”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我来乃是叫地上动刀兵” 泰利迦王没有来,但为了确保这次战争的胜利,他让他最信任的大将军梯雷根出马,率领四千库提精锐出击,这里面大部分都是高山民族的本土人,而没有驱使那些苏美尔奴隶,因为害怕他们会反水。 这已经是乌尔城的大部分力量,一副势必要速战速决的态度。 “我的战士和苏美尔人的战士不同,据说拉格什能拉出一万人以上的军队,但这一万人之中,估计只有一千人是常备军,剩下的都是农夫和手工业者而已,而我们的四千战士,都是骁勇善战的人,哪怕是三万的军团,也不可能打得过我的战士。” “天方城的总人口加起来,也就一万出头,可战之兵又有多少?而且那些村民不会对那座城有什么留恋,当我们的大军进入,他们就会一哄而散!” “我从不畏惧敌人,更不畏惧他们的刀与长矛!” 梯雷根放出豪言壮语! 更何况这次战斗,还有一头大狮鹫,以及五位神人的帮助! 神人非神,乃是激活了神力血脉的人,在这里,被称呼为“半神”! 他们当然不可能正面冲击天方,库提人是高山民族,对于水性不太擅长,所以不可能搭建浮桥来渡河,他们也没有这种技术,因为两河流域没有那么多的木材。 而乌尔城是靠着水利运输来赚取一定财富的,不论是老乌尔城还是如今的新乌尔城都是一样。 当然,这里的船,也不是完全用木头制作,而是用埃及人书写的莎草纸来制作的。 埃及人不需要莎草船,所以创造了莎草纸,而这种随处可见的玩意,在两河流域却成了草船的重要材料,因为美索不达米亚人习惯用泥板书写,所以没有创造出莎草纸。 这些草船的承载力有限,一艘小舟上最多限载三人,这还不算武器和后勤,所以河流上浩浩荡荡的莎草船,顺着水流而南下,到了支流地区开始拐弯,从天方城的南部平原登陆了。 库提人们把草船狠狠的撞在泥滩上,弄死了不少晒太阳的王八,但现在都不重要,王八的命不是命,天方人的命才是命! 四千库提战士开始向北部进发,而天方的哨兵也很快就发现了库提人的踪迹。 三百羽林军,与四千库提战士,在南部平原上不期而遇! 一只踩着飞剑的鸦鸦在天上监军。 “那是什么玩意?” 梯雷根看到羽林军出现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没有看到人,而是看到了人形的金属,在冬日的早晨中,在铁甲上挂满了细密的水珠,但很快随着太阳的升起,这些水珠被热量蒸发,而这三百铁甲人,也开始有了动作! 他们抬出一些圆筒形状的东西,然后往里面丢了一些方形的小玩意。 “战车,冲过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梯雷根大吼着! 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道炸雷! 光芒在眼前一闪而过,紧跟着大量的泥土弹射起来,将无数人都掀翻!巨大的力量向外扩散,当场就有十几个人被炸得血肉模糊! 拉战车的驴子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轰然飞出去,砸倒了一片战士,血肉如同浆糊一样散落在地上。 第一道惊雷响过,随后便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梯雷根感觉耳中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也被波及了,就在战车炸开的时候。 他的眼前,似乎在闪烁着过去辉煌的一幕幕。 他是一个库提贵族,曾经是高山诸部落中的一个首领,得到了月神辛的祝福,攻打阿卡德人,杀死了不知道多少的阿卡德贵族和士兵,人们对他是又怕又敬畏。 他有偌大的威名和凶名。 人们往往听说他的名字,就会被吓得小便失禁。 他的回忆继续,如走马灯一样,看到了自己的亲人,看到了自己的部落,看到了泰利迦王,然后他的身体重重落在地上,半个身子已经血肉模糊,被烧焦了。 只是手里的武器还死死攥着,周围有库提战士将他拉到后面,并且惊慌的叫喊着什么,他都听不见,他想要说话,但口里和耳朵里流出来的都是血。 “进攻...进攻!” 梯雷根含混不清的骂着。 每说出一句话,就会喷出一口血来。 好在月神的祝福逐渐起了效果,他的伤势虽然严重,但他开始可以活动了,一股力量为他进行加持,让他变得更为强大和耐打。 他七窍中流淌的血也逐渐停止了。 从一次濒临死亡的困境中,重新站了起来。 但这让他感觉耻辱! 仅仅是第一个照面,还没有弄清楚对方在搞什么,自己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但天雷还在响彻,无数的同伴被炸的血肉模糊,对方用那些黑洞洞的玩意,打出了惊人的力量,这力量甚至足以媲美神明! 而连续的轰炸与死亡,那些断肢与烂肉,终于让悍不畏死的库提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怖! 他们的士气,正在崩溃! “不许跑,你们是勇敢的库提战士,为了月神与高山之神,为了风神与太阳使者,为了乌尔城,为了泰利迦王,为了库提....” 梯雷根大吼着,但是他的声音被周围的炸药声盖过去了。 前面的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了! 即使后面的战士还没有冲到前面,可那糜烂与天空与大地的同伴血肉,还是让他们神色惊恐且无比的畏惧! 他们的脑子里在想着前进,但是双腿却不受控制的抖动并且后撤! 当惊雷再一次响彻大地的时候! 无数的同伴又一次化为肉糜,纵然有人克服了畏惧,冲上前去,但是纵然他们突破了轰炸线,可下一秒对方便举起了手里的火枪。 火枪发出硝烟,就像是一条隔离带,抵达射程之内的敌人,全部应声而倒! 而即使有能勉强冲过火枪封锁线的敌人,下一秒至少是两根弩箭招呼到他的头上。 三百人,三列排开,火炮,火枪,弩箭。 开战仅仅三分钟。 库提军队的阵亡人数超过了四分之一! 古代的战争,军队的伤亡达到十分之一,还能继续进攻的,已经是强军,伤亡达到五分之一还有战意的是精锐,伤亡达到四分之一依旧还在作战的是悍卒,而伤亡超过一大半还能继续作战的,那已经是死士的级别。 正常的奴隶时代的军团,因为多数是劳动者与乌合之众以及奴隶组成的军队,所以十分之一的伤亡都承受不住就会崩溃。 “库提人居然没有第一波就崩溃,还能继续向前进攻,对得起高山民族的称号了。” 妘载拿着望远镜,在后方不远处出现,拉格什的士兵们组成护卫队,惊恐且震骇的看着眼前的大屠杀。 三百人,对方四千人连碰都没有碰到,就已经死了一千多人。 真正短兵相接的时候,一汉当五胡,关键是到了那个时候,对方还能组织起一千五百人的进攻队伍吗? 妘载:“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好欺负,我们一旦动手,便不是祈求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 前面,五个半神出现了,还有一只巨大狮鹫,只是那只狮鹫,现在正在和四只小叽纠缠,在半空中哀嚎不已。 “神人参战,那就不是凡人间的战争了,这不讲武德啊。” “那也就别怪我们了。” 妘载拿起帝夋的战矛,准备亲自动手! 但是大羿先行一步。 “既然是神人,让我来试验一下他们,前面那两个神人,似乎是力量型的,我很中意他们。” 大羿飞出,名为埃努玛的半神还没有反应便被一拳打翻在地,紧跟着,他发狂的弟弟埃利什,刚刚见到大羿,挥拳击上之后,他也躺在了他哥哥的身边。 埃努玛、埃利什,这两位半神的名字,出自于阿卡德语,在遥远的未来,他们会记录在巴比伦人的创世神话中,成为至高天神的侍从,而他们的名字联系起来,译作:“天之高兮”或“当在最高之处时”!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闪击乌尔 库提人已经全线崩溃了,他们只想着快速逃离火炮的射程,不然一切都将被炸药和火药毁灭。 梯雷根逃跑了,在这种大溃败面前,他即使杀了别人,也不好使,甚至差点被一些逃亡的战士红着眼睛剁碎。 纵然他有加持过的神力,每一次的复生都会比之前更强,但是他相信,如果再被那炸药炸一次,他肯定会粉身碎骨的。 “我们打不过,那些穿着白色铜甲的根本不是人!他们是怪物,是东方来的怪物!” 有战士抓住梯雷根,惊恐的大吼,赤红着眼:“滚开!梯雷根!你如果想要杀了我就来吧,我宁愿和你死拼也不愿被那些东西杀死,使我的尸体成为烂肉!” “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灾难!” 梯雷根放过了那个战士,神情惊恐且茫然。 但很快,对方的喊杀声就出现在近前! 他们胆敢冲上来? 没有了那些黑洞洞的奇怪武器,他们还敢和强大的高山民族白刃作战? 梯雷根虽然在撤退,但他想着至少要杀一个人,如果自己能活着回去,杀死的这个人也算的上是功绩,毕竟对方强大的像是怪物一样,或者说,是神,不过是冥府的神。 冥府的神来到人间,自然是来索命的吧。 “想要我的命?试试我的弯镰!” 他拿起一柄巨大的金灿灿的弯曲的镰剑,这种镰剑是三百年前发源于苏美尔地区的,后来向四面八方传播开来,作为实力与身份的象征。 梯雷根的镰剑,带着强大的力量,劈向前方! 当! 数柄钢刀伸出,带着手盾,挡住了这一击,而后几个羽林军战士就开始和梯雷根进行白刃战! 而这几个战士都不是普通人,实力强大,此时边上有一个甲胄顶端带着金色羽毛的人,看到了梯雷根,立刻招呼了一个同伴,从边上杀来! “来将可通姓名!” 这金色羽毛的铁甲人,是当初征共工时,征辟的英雄单位“狂章”,而另外一个战士,则是“黄魔”,当时都是和妘载的二师兄一起来应聘战斗人员的。 在夏朝的传说中,他们是跟随大禹攻打桐柏山的神将。 这一次来到苏美尔地区,所抵达这里的基本都是精锐人物,英雄单位更是数不胜数! 狂章挥斧,黄魔使刀,两人合力一击将梯雷根打翻在地! “这家伙倒是挺厉害的,能和五个铁甲羽林纠缠!” “干掉他!” 两个人的攻击没有间隙,并且每个人都力量强大,又身披钢铁甲胄,既拥有防御同样拥有凌厉的攻击,神力的差距已经被弥补,梯雷根抵挡不住,大腿中了一刀,鲜血飚射。 “让我来!” 狂章与黄魔听到这句话,还未等反应,而梯雷根刚准备拿起镰剑袭击他们,下一秒一个高大身影就直接就出现,奔云抵达,抓住镰剑反手一扭。 砰! 金灿灿的镰剑被他扭成了麻花,然后折断在地上! “没吃饭吧?” 奔云问了对方一句,梯雷根一愣,紧跟着,他耳中听到一句话。 “吃我一拳!” 沙包大的铁拳重重砸在梯雷根的脸上,梯雷根一瞬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径直倒了下去。 “这地方,也没有名将啊,这家伙就是最强的人吗?力气倒是不错,能一个人挑好几个羽林军的精锐,但自己的肉身防御太弱了。” “有多大的自信,连皮甲都不带啊,吴越地的那些越人还会披着牛皮战斗呢,光着膀子就冲过来要力战万军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奔云表示自己这一拳下去,都不用破甲,因为对方根本就是无甲单位,这一拳下去就真实伤害了。 “干什么,抢人头啊!” “这家伙是我们先打的,再来两下子他就趴了!” 狂章与黄魔非常不满,奔云则是哈哈大笑:“我看你们打的太慢,出手帮个忙而已!何来抢人头之说呢,这人头还是你们的,我不是那种喜欢争抢的人,我只是喜欢打拳而已。” “哦,前面,似乎有神人!我先走一步会会他们!” 三百羽林,追杀两千余溃兵,俘虏两位半神,杀死三个,自身没有损失一个人,这是苏美尔地区从未曾出现过的恐怖事情,正如同那红着眼睛逃命的库提战士所说的一样,这不是战争,这是灾难! “他们要跳河,不能让他们跑了!燃烧弹!” 有羽林军追击,看到了停靠在底格里斯河畔的是那些莎草船,立刻丢出身上的石油弹,顿时大火燃烧在水面上,形成了一道火墙! 这逼得想要跳河的人只能继续在陆上逃命! 库提战士们喊着:“快跑,快跑!能跳河的赶紧跳河!这些人穿着厚重的衣服,跑不过我们的!” 凡人间的冲突,以天方城汉军完胜为结束,如果这一战只有凡人的话,那么这些人确实是可以成功的逃生,回到乌尔城。 但是,这是一个神话世界。 于是小飞剑从天而落,精准的秒杀每一个想要跳河的人! 大狮鹫的尸体从天而落! 而那个之前喊话的人,看到天上飞下来一只黑毛小鸡! 带着一片雷火! ....... 莎草船上,只有一个人成功的被放了回去。 这个人失魂落魄,当他回到底格里斯河,回到乌尔城前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 而汉军带着不太多的后勤物资,就在他的后面,已经跟过来了。 城中的守军发现了他,立刻将他救进去,泰利迦王骑着狮鹫出来,询问前线的战事如何。 “天方城已经变成废墟了吧?” 这名库提战士,此时听闻自家国王的这句话,再也忍不住,惊恐的嚎啕大哭起来。 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让泰利迦王不敢相信! “全....死了?梯雷根也死了?” “你敢欺骗我!对方一定是动用了神的力量!他们自称是来自东方,那么一定是有神灵蛰伏,不然凡人间的战争,对方只有三百人,我们有四千人,而且全都是本族的战士,并且有高山之神的加护,如此一支精锐之师,都足够一路杀到阿卡德人的都城了!怎么可能被区区三百人灭亡!” “开战仅仅一小会,直接就死了两千人?” 泰利迦王暴跳如雷,他不相信这种事情的存在,对方一定是有神灵帮助,或者是极其强大的神人助阵,不然四千人,就算是一人丢一块泥巴,也足够把对方的三百人给砸死了! 而且自己这里也有五位半神啊!为什么会战败? 受伤的库提勇士:“王....还有一件事....” 泰利迦王:“什么事?” “天方城的东方军队,就在城外,已经来了!”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当天色昏暗时,第一声炮响,震惊苍穹! 这种奴隶时代的,用泥砖做的城墙,在炸药面前如同纸糊的一样,一个巨大的豁口轰然出现,城墙上的守军们从高空坠落,摔成重伤。 “泥砖做的墙壁?我在成鸠氏之国看过,防水还行,这种城墙真的能防御进攻?” “那是因为这块地方几乎没有石头,谁会去东方的高山上搬运巨石呢,那要耗费很多的力气与财物,这里一直在战乱,不可能去开采石头的。” 伴随着互相讨论的话语,硝烟中,三百羽林进入了乌尔城中!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闪退乌尔 “士兵,士兵!” 在泰利迦王的怒吼下,驻守乌尔城的库提人士兵开始进行反击,但留在这里的职业士兵太少,所以很快全城的奴隶都被召集起来,对前面的敌人进行抵抗! 轰隆! 炸药的力量让数座房屋轰然坍塌,每一次爆炸至少有十几个人失去战斗力,而被影响的敌人就更多了,纵然奴隶们被召集起来了,但是在这惊天动地宛如神明之怒的力量面前,他们完全做不到任何有效的抵抗! 火器时代与石器时代的差距,已经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了! 天方城的拉格什士兵们出现在远处,跟随着羽林军进入乌尔城,他们感觉这一切如梦似幻,强大的库提人就这么失败了,一战之下精锐丧尽,这些奴隶也果然如同东方之王所说的一样,哪怕人数再多也是乌合之众,不仅起不到抵抗的效果,反而会带崩士气。 哭爹喊娘的声音回荡在城中,连原本还有战斗欲望的一些人也开始心态崩了,他们丢下武器投降,只有少量库提人保护着泰利迦王向王宫的方向返回。 泰利迦王的那只大狮鹫,被几只小鸡杀死了。 “我是高山之王,我是月神的代理者,王权自天而降,难道要在我的手上被断送吗!” 泰利迦王痛苦且惊慌,他虽然拥有强大的实力,但他同样不想试试炸药的力量,万一没抗住自己立刻就死了。 这是说不准的事情。 以往看到木头武器,或者看到铜制的武器,都能判断出对方武器的威力有多大,但这个不行。 当你直视火器的时候,火器也在瞄准你。 乌尔城的守军开始逃窜,他们的铜制武器,哪怕是神铜所铸造,也无法与坚硬的钢铁相媲美,强大的神铜武器能够打裂对方的厚重手盾,但是无法给这些身披铁甲的人带来太多的实质性伤害。 放箭更是无稽之谈,对方火器的射程远在弓箭之上,这里还没有进入射程就被对方炸的七零八落,根本不可能进行远程打击! 而乌尔城中的民众们,有些人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亚伯兰就是如此,他从睡梦中惊醒,听到满大街的哭号声,他从房屋中匆忙的走出去,看到了泰利迦王逃亡向王宫,且到处都是轰鸣声的场景。 乌尔城被进攻了? 乌鲁克城的苏美尔军队打过来了? 亚伯兰的父亲他拉也醒来了,他有些惊慌失措,亚伯兰仔细的辨认那些惊慌的声音,在轰鸣中所听到了一句关键之语: “天方城的人打过来了!” 亚伯兰大吃一惊,而后大为欣喜! 天方没有陷落,而是反攻! 这一定是拉格什出兵了,作为最强的苏美尔城邦,拉格什完全拥有与乌尔城正面战斗的力量! 虽然亚伯兰不知道那五个半神的存在,但现在天方人已经攻破乌尔城,这速度有些快,而当务之急,是不能在这里安稳的居住了,他立刻让父亲从后门离开,同时让自己那位美貌的妻子撒拉,立刻去召集附近的闪族民众! 乌尔城出事,准备跑路了! “我是月神的祭祀,我怎么能从这里离开呢?” 年迈的他拉很不高兴,但亚伯兰斥责道:“你都已经这么老了,难道还要为了一些泥巴小人去死吗?” “泰利迦王去攻打天方城失败了,现在天方城的人打回来了!” “快快快,带上金银,带上牛羊,带上我们的皮革与莎草,出乌尔城,向安全的地方逃难去!” 他拉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天方城的东方之民,我听说并不多啊!” 亚伯兰:“这还用想吗,一定是拉格什出兵帮忙了!总之罗得应该没有事,这一战后乌尔城算是衰败了,我们去天方吧!” 闪族人很快被召集过来,但也有很多人失散了,在慌乱中离开了房屋,迷失了方向,或许有些人已经被战火误伤,或许有些人已经提前跑向城池的外面。 巷战开始了,然而局势依旧是一面倒,此时拉格什的士兵们也加入了巷战之中,当库提人以及大部分的农夫发现对方还有士兵源源不断进入战场的时候,士气再一次的崩溃到谷底,然后开始大规模的溃散。 “奴隶制的士兵不堪一击。” 妘载的声音出现在街道上,看到了一群聚集起来的人,等妘载靠近过去的时候,闪族人们举起了农具,而亚伯兰则发出惊喜的声音: “不要打!不要打!天方之主,尊敬的东方之王,是我,是亚伯兰!” 妘载看到亚伯兰,诧异道:“亚伯兰,你这是准备从这里离开,前往迦南地?” “迦南是哪里?不不不,我们要去天方!” 亚伯兰说,自己要离开本地,本族,父家,往自己所被您指示的地方去。 “指示的地方...对的,三倍工资。” 阿载指引了亚伯兰。 亚伯兰道:“是拉格什帮助了您?” 妘载:“当然了,拉格什的士兵们很强大,不过现在比较乱,你就呆在这里吧,等到战斗结束,我们会送你离开的。” 于是亚伯兰就在此等待了,妘载离开之后,这里有拉格什的士兵经过,看到了闪族人们,亚伯兰立刻表示自己的身份,而那个士兵是见过亚伯兰的。 拉格什士兵:“我认识你!你是罗得的伯父!闪闪的星星人!” 亚伯兰:“不,我们是闪族人....算了,请问天方城之前被乌尔城攻击,受到的损伤严重吗?” “损伤?哪里有什么损伤!” 拉格什的士兵很吃惊,眉飞色舞的道:“你想多了!你没有看到那场惊人的战斗,真的!我做梦都不敢想象有这种层次的战斗,三百人打四千人,仅仅是一个照面,库提人就的大军就损失了上千人!” “然后是两千人,之后就开始大撤退了!你没有见到那些叫做羽林军的东方士兵有多强大与可怕!他们披着钢铁铸造的甲胄,水火不能侵害他们,铜质的武器在他们面前如同泥捏的一样,他们拥有阵型,还有能发出巨大轰鸣和晃动的一种武器,叫做大炮!” “你向西方眺望吧!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豁口,那就是乌尔城的城墙,在大炮面前,仅仅是一炮,城墙就毁坏,而后悉数坍塌了!” “库提人的四千大军,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这三百人歼灭了!五个半神也俘虏了两个,杀死了三个,泰利迦王身边的两只大狮鹫现在也全都死了!” “我们之前并没有参与作战,现在跟随进来也只是扫荡而已,在铁甲与火器的面前,我们没有丝毫的作用,仅仅是观看表演的观众罢了,能够做的是呐喊助威。” 拉格什的士兵拍了拍亚伯兰的肩膀,继续前进扫荡,闪族人们感觉像是在听故事,亚伯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就像是被雷电击中而呆滞一样,脑子里有许多纷乱的想法,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他狠狠的吸了口气。 然后重重的拍了拍手! “王权自天而降!” “再一次进行转移!”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提亚马特 泰利迦王疯魔一样的跑回王宫,他要放出一头魔兽。 在苏美尔人的古神话中,原初之海诞生的时候,有一位生下众神的母亲叫做纳姆,她是原始之海的化身,由她而诞生出“天地之山”和天空之神安、大地之神祺两位主神。 而在天地二神之后,才出现了最高主神恩利尔,他分开天地,有开天辟地的力量,结束了混沌的时代,而这位苏美尔的最高主神恩利尔,也是上帝耶和华的原型之一。 泰利迦王放出了乌尔城下的魔兽,那传说是原始母神纳姆的血脉,所给予一位巫师之后,那位巫师频繁的使用力量,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 新的乌尔城,并不是在旧的乌尔城上建设起来的,而是另外选择了底格里斯河的这片土地,这是月神辛的指引,这片土地下,就埋着这位拥有原始母神血脉的怪物。 所以,当库提人的王宫被毁坏,巨大的魔兽从王宫中冲出,俯瞰着整个乌尔城的时候,许多人都吓得尖叫起来,高山的王宫崩塌,模样如同西方巨龙的怪兽从中冲出。 她有着类似人的身体,长着女人的丰满胸部,但是覆盖着山羊的皮毛,她的脸像是人,但拥有山羊与龙的弯曲巨角,同时拥有锋利的爪子和巨大的尾巴,身上覆盖着骸骨一样的龙鳞,以及覆盖乌尔城的如同蝙蝠一样的双翼。 “哦,这是什么东西?” 妘载看着这个冲出来的玩意: “龙女?” 这时候就有拉格什的士兵想到了古老的神话传说,在惊恐之余说出了这个流传许久的故事。 在眼前的事情发生之前,故事一直只是故事而已。 但东方之民却全都了解了。 “原来如此,是能开启变化的大巫啊,变化达到三种以上不加以克制,就会彻底变成怪物了,这不就和相柳是一样的吗。” 泰利迦王的声音,从废墟中传来: “古代的怪物,请在此时复苏,提亚马特!” 在如今的年代,提亚马特还不具备成为神的资格。 她并非是苏美尔人的创始之神,而是巴比伦人的创始神,她明确成为神的时候,是在汉莫拉比王书写法典的时代,而后来的巴比伦人其实是阿卡德人的后裔。 巴比伦人的神话中,在世间还是一片混沌的时候,有两个最古老的神灵诞生,他们分别是甜海的阿普苏,咸海的提亚马特,作为“最早”的神明他们产生了万物。 但提亚马特因为众神过于喧闹决定灭世,同时生下了十一个怪兽,而众神不愿意被她弄死,于是合力的,一起开怀大孝的弄死了她。 她的尸骸被主神马尔杜克拿去创造了天和地,她的眼泪变成了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 而在当前时代,提亚马特的名字,出现在阿卡德人的泥板咒文中,是一只极为强大的怪物,她并非是神,而是一种异常的天灾与现象。 对于妘载来说,这BUFF叠满了。 “苏美尔人的城市,库提人当国王,然后压着阿卡德人神话中的怪物。” “这就是文化融合吗?” 这种怪物算是很棘手的了,提亚马特纵然还不是神,但她的位格也很高。 她只是走动就能掀起大风,她吹口气,乌尔城的建筑就都崩塌湮灭。 她挥舞爪子,天地间就涌起星光与雷雨! 她使用自己的力量,大量的海水便从天空倒灌人间! “一发咕咕弹即可解决,清洁环保,不过到时候我们也要跪了,所以.....” 大羿本来要动手,但是被妘载拦住。 “这种东西还不用你出手,我来对付它吧!” 妘载决定亲自动手。 顺便在新的土地上彰显一下太阳神的力量! 一个巨大的,背着三轮太阳的火焰巨人拔地而起,犹如一座小山,照破浓重的黑夜,周围的火焰都在太阳光辉下显得暗淡起来! 妘载首先发功! 明星山太阳神力,回天返日! 然后接大晴天! 阳光变得炽烈了,昼夜颠倒了! 人们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此时不论是什么人都骇然的无以复加,刚刚还是满天繁星,眨眼之后就到了阳光灼热的白日! 提亚马特发狂的攻击向火焰巨人,但下一刻,火焰巨人的重拳融化了她的身上的骸骨龙鳞,将她一拳砸回了乌尔王宫之中! 高大的祭祀王宫彻底化为废墟,泰利迦王在呼喊中被巨石砸的头破血流,他惊恐的看着敌方出现的火焰巨人,自己召唤出来,准备毁灭一切的魔兽,被对方一拳就打了回来! 随后,周围的海水与雷雨都被蒸发干净,三轮太阳让大地变得灼热起来! 阿载发出战吼! 哪怕我阿载背负原始之海,需一手托着乌尔城,我阿载一样无敌于世间! 王不可辱! 我阿载俯视千古,见惯生死! 今日,我阿载就要行绝灭之事! “昊天拳!” 白光涌动,环绕太阳光辉与熊熊烈焰! 提亚马特从废墟中又站起来,紧跟着又挨了一拳,她巨大的身体压垮了东方的城墙,轰鸣着倒在平原上,周围的水流沸腾,很快蒸发,妘载把帝夋的战矛缠上火焰,变得巨大! 三个太阳开始转动起来。 自古以来,不论是什么地方,最高的主神脑袋后面都有一轮光圈,后来许许多多的神佛都有了类似光圈,这是源自于古老的太阳崇拜,有时候目视天空中的太阳,会出现一圈日晕。 “大言山太阳神力,聚焦。” 三个太阳的力量集中在一个点上,这一个点就是帝夋战矛的矛尖。 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凝聚出来! 光晕过后,提亚马特倒在地上,她的胸部被贯穿一个巨大的窟窿,被帝夋之矛所穿透,失去了作战能力,浑身流淌出鲜血,但因为生命之母的图腾变化,而没有彻底死去。 她的身形开始变小了。 从巨大的魔兽变成了人的样子,然后身上多处烧伤,冒着白烟,失去了意识。 “嗯?还能变回人的样子?兽化的情况并没有相柳深。” 被封存在土地之下,没有意识,或许她的变化还需要经过漫长的数百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但现在居然能退化回人的形状,显然是兽化不完全的原因。 大巫一日有六种变化,第三变以上就再也变不会来,这个家伙应该是介于第二第三变之间的状态。 魔兽倒下,妘载也收回太阳神相,拎着变小的帝夋战矛,站在了惊慌失措的泰利迦王面前。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集齐七个十字架..... 五分钟后,回天返日的力量失效,太阳消失,满天繁星与月亮重新出现了。 但是这件事情,让人们更加敬畏与震撼。 乌尔城是月神辛庇护的地方,在月神的土地上,能够呼唤太阳,颠倒昼夜,这说明东方之王的力量已经超过了月神辛! “太阳神再一次降临在世界上!” 伴随着这样的话语,乌尔城中的人们没有离开,他们聚集到战争平息的地方,看到了攻进来的东方之民与拉格什士兵,他们顶礼膜拜起来,高呼着过去众神的名讳! ....... 三百羽林就这样,被传颂为神的军队。 天神下凡。 而太阳神降临于乌尔城,击杀提亚马特的消息,也随着那天晚上所发生的怪异现象,传向四面八方。 有些迪尔蒙商人充当起了宣传者的角色,他们没有离开乌尔城太远,从而有幸见证了那天晚上的大战。 三百人,全灭了库提人的四千精锐,而后一鼓作气,直接攻破了人口五万的乌尔城,至此,乌尔城从库提人的手中解放,而迎来了新的统治者! 库提人的王冠,掉落在地了! 在古来记述史诗的苏美尔王表上,恩海杜阿娜已经写上了新的一笔: 【库提军队被打败,王权转移到了天方。】 而当拉格什的援军,抵达这里的时候,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让他们怀疑人生。 “没想到古地亚王居然这么仗义,自己还在和埃兰打仗,居然还派遣三千人来帮助我们,这感情没的说,拉格什有事,我们必然要去帮忙!” 文命觉得古地亚很仗义,于是表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然你们没帮上忙,但是来了就是心意,来了就表示了一个态度! 这个盟友结的不错,不愧是苏美尔地区最讲信用的城邦! 而泰利迦王被抓到了天方城,蓬头垢面,衣衫破烂,失去了王的威严,遭到羞辱,妘载给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是: “你会跳舞吗,跳个舞看看。” 泰利迦王愤怒不已,但如果自己不跳,随时都会丧命,于是他只能含恨且含泪的进行无用的威胁: “高山之神帕瑞克,大风之神埃利尔,还有最伟大的月神辛,都一定会来报复你们的!他们不像是那些苏美尔人的神灵,他们还没有消失,他们活在世上,在东方的高山之中!” 砰! 妘载用战矛穿过了泰利迦王的肩胛骨,后者疼的惨叫起来,然后没有过多的话语,天方城的城门口,多了一个十字架。 泰利迦王被绑在十字架上,哀嚎不已。 “每天给你水与食物,如果你不吃就硬塞到你的嘴里,如果塞到你的嘴里,他还不吃,那就给你的肚子切开,把食物倒进去。” “如果你不想试一试灌肠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吃点东西,不要想着和我们嚣张。” 妘载对他进行告诫:“我把你放在天方城的门口来警告其他的城邦,这是一种震慑,而如果你信仰的神有点胆子,就让他们来救你吧!” “我相信他们会来的,到时候你的身边会多出三个十字架,我建议你们成立一个受难者协会,当这个十字架凑满七个的时候,可以召唤钉头七箭书,到时候我会实现你一个愿望。” “还有,我在你王宫的废墟里面,搜出了不少这个东西,你对这些东西其实还是很重视的啊?这些都是你从贵族手里抢来珍藏的吧?” 妘载掏出一份甲骨牌,然后在泰利迦王面前掰断。 泰利迦王大吼大叫起来! “不要啊,那种事情不要啊!” ........ 如风暴一般,为了宣扬大胜之威,拉格什的哨兵们骑着小毛驴,开着小战车向其他的苏美尔城邦以及阿卡德城邦,宣告了发生在天方与乌尔之间的战斗。 不论他们相不相信,这场战斗的结果,都是惊人且恐惧的。 阿卡德的城邦收到了消息,他们先是沉默,然后就知道了,为什么自己派遣出去的那么多的,各个城邦的精英斥候,在骑着小毛驴出门之后,在天方地区全部失联了。 挖矿去了。 拉格什的三千士兵顺着底格里斯河重新返回城邦,而古地亚王得知了三百人大破四千,直接把对方老窝都端了,这事情过于魔幻,以至于他第一时间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家的士兵长在耍自己玩。 “这件事情是真的!泰利迦王现在就在一个十字架上,被放在天方城的门口!东方之王扬言,要让月神辛亲自来领人,如果领不走,就要把月神也绑在上面,然后凑齐七个十字架,他会为泰利迦王实现一个愿望。” 拉格什的士兵长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都是古怪和扭曲的。 古地亚王看到一张照片,这东西他从未见过,经过士兵长的讲解才明白原来还有照相机这种神奇的玩意。 然后,士兵长把三百羽林是怎么毁灭四千库提战士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古地亚王的呼吸声急促不已,而士兵长也没有让他失望: “东方之王与天方总督都说了,您在危难之时居然还能派兵前去帮助他们,这份恩情他们不会忘记,患难时期才见到真正的朋友,所以他们很快就来驰援于我们!” 古地亚王腾的一下就起立了! 有此神兵,美索不达米亚平矣!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照片上,泰利迦王身边这个牌子是干嘛的?” ........ 而苏美尔人的城邦们,更是被这场战斗的结果,惊的瞠目结舌。 虽然他们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但是有恩海杜阿娜的战争诗歌作为证据,而且现在泰利迦王还被绑在十字架上,放在天方城的门口,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一看。 于是不少苏美尔的城邦君主坐不住了,他们不约而同的踏上前往天方之路,最终,真的在天方的城门口,看到了十字架上的泰利迦王。 而且边上还有个牌子,用苏美尔文,埃及文字,东方文字进行三重的书写,同时,一头叼着毛笔的山羊坐在十字架的边上。 “画像五块,拍照十块?”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最羔的审判 乌尔城陷落的太快,以至于苏美尔奴隶和劳工们,还没有开始起义,乌尔城就解放了。 一夜过去,天命转移,这个时代的政权交替就是这么的干脆利落。 而随着新王的入主,奴隶制在这个城邦被废除,大量的奴隶成为自由民,这意外之喜让他们精神振奋,天方城的强大武力带给这些人以无穷的信心。 月神辛的神像被打碎,再也无人祭祀,库提人们都被俘虏,被集体带离开乌尔城,来到天方挖矿。 对于他们的审判,还要等一段时间。 数天之后。 那些矿坑中的阿卡德人得以释放,他们看着这些新来的劳动力,而且还是自己的死对头,顿时眉飞色舞,以接连不断的嘘声来嘲讽这些高山蛮子。 “再见,我们回家了!” 阿卡德士兵离开了天方城,这算是对于阿卡德地区的一个表态。 当然,阿卡德几个城邦的军阀头子,在阿卡德士兵们离开之后,也和苏美尔各城邦的君主一样,也亲自来到了天方城城门这里..... “好了好了,我就选定这个动作,你拍照吧。” 几个阿卡德军阀头子,在被钉在十字架的泰利迦王面前,竖起双手的四根手指比耶。 随着一阵闪照,过去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崭新的照片就出现了。 在此之前,苏美尔的城邦君主们已经纷纷化妆过,并且和泰利迦王拍过了照片,仅仅门口一个十字架,就给天方城带来了大量的额外收入。 泰利迦王一副疯魔的样子,几乎想要把这些和自己照相的人全都吃了,但是他被钉在十字架上不能自由行动,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遭到这种羞辱。 而且随时随地还有人在嘲笑他: “不要露出这么难看的脸色,一个邦国灭亡是很正常的事情,阿卡德人灭亡乌鲁克,库提人灭亡阿卡德,现在汉人灭亡了库提,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你家,你要想开一点。” “不然只许你打人,不许别人打你,哪里有这种道理呢?” 这帮人拍完照片,前往了审判的法庭。 法庭是露天的,有很多的座位以及场外观看的位置,人们聚集到法庭,那些库提人的劳改犯被带过来,在矿洞内渡过了暗无天日的十几天,今日重新得见阳光,也是迎接未来命运的时刻。 人数非常的多,有几百人,但是没有人担心这帮人会在法庭上闹事,因为汉军就在周围盯着他们。 库提人们现在看到这些汉军就腿软,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心思,一旦看到这些铁甲人,就会想到那天晚上发生在乌尔的恐怖灾难。 首先,是最羔最羔的大法官羔子,羔子坐在法庭的最高处,要对他们进行严正的审判。 牌匾歪着,上面写着明镜羔悬。 羔子很忙,赶快开庭审判,审判结束之后还要到门口去,化身梵羔,去画肖像。 周围的人们看到一只羊坐在上面,议论纷纷,毕竟羔子之前到处吹嘘自己是天方城的法官,可没有人把这件事情当成真的,只是以为这头羊在吹牛皮。 现在事实证明,羔子从来不吹牛皮。 羔子只吹羊皮。 有人对羔子指指点点: “我认识这只羊,在门口给人画画的那只羊,它叫梵羔。” “有一说一,画的真的难看,就这还要收五块,五块相当于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小的白银了。” “是的,五块能买一箱啤酒了。” 羔子人模人样的坐在椅子上,一只蹄子放在惊堂木上。 堂下何人,跪拜本羔? “咩,咩咩!” 羔子表示,秉承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这场审判由天方城许多民众作为观众,首先陈述库提人的一系列罪行,然后由乌尔城的奴隶与劳工们进行声泪俱下的控诉。 紧跟着,尊重人权,库提人作为被告可以为自己进行辩解。 “咩咩。” 被告方讼师,请陈述你的观点。 众人看向被告方的讼师位置,由于库提人没有诉讼者,所以由羔羔法庭指定一位讼师! “谢邀,叽叽,对于这件事情,我提以下三点问题.....” 穆穆翻开一本厚厚的法典。 现场引经据典,由于发挥正常,所以成功避免了库提战士们的死刑,改判十年有期徒刑! 羔子一拍惊堂木! 天地无极之羔羔必杀术,你已经触犯了大汉法典中不可饶恕之侵略罪,我最羔最羔的羔羔大法官宣布剥夺你们的一切权利,并对你们进行劳改判决! 先挖矿十年! 库提人的俘虏们躁动起来。 “一只羊来审判我们?!” “羊就应该待在神庙中,然后被开膛破肚,取出肝脏....唔唔唔!” 说话的库提人见到羔子挥了挥蹄子,然后就有人拿了一把草把自己的嘴巴塞了起来。 羔子表示,你敢咆哮公堂,无视羔羔,这必须罪加一等。 羊管理对他进行了禁言。 ....... 妘载和文命几个人去支援了古地亚王,让帝江带了许多的物资,羽林军和儒家弟子当然要留守天方城,当然只要大羿和昆仑三神在这里,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埃兰人地处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东南方,土地一半是高山高原一半是平原,他们毁坏了一些小部落和低等的文明,与拉格什的士兵在平原地区展开了拉锯战。 “埃兰人善战,与我们美索不达米亚的诸城邦都曾经战斗过,说实话,之前我们城邦复国,还是靠着埃兰人的支持,我成为国君的时候,还给他们送过钱以结盟,没想到他们会出尔反尔来攻打拉格什。” 古地亚王亲自来到前线,同时告诉妘载现在情况,妘载表示这很正常: “猪养肥了当然要杀,他们支持你不过是认为你可以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不过他们应该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在乌尔巴巴王的基础上,将拉格什经营成苏美尔第一强邦,所以现在接受了库提人的提议来攻打你。” 苏萨作为埃兰王国的首都城邦,他们的士兵拥有全副武装的青铜武器与甲胄,动员的兵力上虽然低于拉格什,但这并不是埃兰王国的全力,而且比起拉格什的士兵们来说,埃兰士兵的披甲率更高。 妘载略加思考: 圣经中,埃兰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国家,他们是诺亚的儿子“闪”的后裔。 当然,这个时期亚伯拉罕都不知道耶和华,诺亚的故事更是无稽之谈,不过埃兰人也自称为神之国度,他们和闪族人确实是有亲缘关系,属于含米特人,这也很正常,谁家还没有两个富裕的亲戚呢?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你这碧眼儿! 就像是东方大地的北部草原,总有一批批的游牧民族出现,这些游牧民族之间难道就没有亲缘关系吗? “他们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没有经历完整的石器时代,而是从粗劣青铜时代开始的,而他们的土地上有一半属于高山,拥有石头资源和平原资源的他们,经历了完整的时代更迭,或许过去的时候石器打不过粗劣青铜,但当他们的文明逐渐发展到高峰时,你们就不是对手了。” “那么,让他们感受一下火器时代的碾压吧。” 妘载训练了一部分的拉格什士兵进行开炮操作,飞雷炮其实操作性很低,炸药包,妘载直言不讳,告诉古地亚王,这个科技点凭现在的你们是点不出来的。 炸药的前置科技,是要拥有较为完整的化学工业,就算告诉了对方那些化学元素的组成,对方也听不懂。 黑火药倒是可以搞搞,毕竟多上几次厕所,墙上就会出现硝石,哪天发展到炼金术的时代,在某次炼金事故中火药也就出现了,正所谓炼丹师和炼金术士是两个最奇葩的职业,除了丹药和金子,他们什么都能炼的出来。 随着轰鸣的炮声,行驶的战车炸的四分五裂,驴肉被做成火烧,青铜的甲胄也挡不住大炮的力量,血肉散的漫天满地,在连续数次的大炮轰击下,埃兰人之前气势汹汹的进攻势态,顿时变成了逃亡的哀鸣。 古地亚王目瞪口呆。 当双方的勇武相近时,比的是谁更不怕死,大家都是精锐,近战拼杀谁也不输给谁,毕竟都是刀与长矛与箭矢与盾牌的较量。 但是大炮,火器的力量是冷兵器所无法想象的,在隔着数百米远的距离上,直接被轰的尸骨无存,这种震撼力,绝不是这个时代的原始战争所可以想象的力量! 古地亚王反应过来,此时大吼起来,举起他被妘载赠送的那柄铁剑:“冲!所有拉格什的战士们,压上去,全部压上去!” 我要梭哈! 乌泱泱数千人的军团,战车一马当先,追杀那些逃亡的埃兰步兵,战争一直持续到对方临近的一座城邦,以炸药轰碎对方的城墙作为结束! 城邦的领主伊沙库被俘虏,埃兰人的城池接连失守,当然炸药消耗的也很快,毕竟这些东西之前天方城已经使用过一批了,在短时间内能制造出这么多来,除去有一部分是后勤带来的物资之外,能生产出来的货物中,必须要留下一部分作为守城之用。 所以古地亚王能使用的炸药并不多,不过对于他来说,觉得已经足够了。 经历几声炮响之后,凶猛的埃兰人直接变成了绵羊,到处乱窜,并且宣称拉格什拥有操纵雷暴与猛火的力量,这种消息越传越神,在连续两座城邦的泥砖城墙被炸开之后,那些民众也开始惊慌,而这种惊慌伴随着消息,一路传递到埃兰的首都苏萨城中。 “开什么玩笑,绝对不可能!你说苏美尔人的神灵归来了?雷暴与火焰的力量重新出现在大地上,将我们的战士悉数灭杀与击溃了?” 埃兰之王埃帕尔提,对于这个结局是不可置信的。 而回禀的使者表示,我尊贵的王啊,这你就不可置信了?不可置信的还在后头呢。 “什么意思?” “古地亚王已经打到苏萨来了。” “???” 埃帕尔提跑到城墙上,看到了远方乌泱泱的拉格什军队,古地亚开着战车出来,持着青金石作装饰的铁剑: “埃帕尔提,你这碧眼小儿,灰髯鼠辈,背弃盟约,偷袭我拉格什,竟与库提小儿联盟!如今库提已灭,王权坠地,此乃天命所归!我大军已兵临你城下,你若还算是埃兰之王,便下城一战!” 古地亚的话语语气,有些近似于东方之民,埃帕尔提听不懂文绉绉的话,只听得懂鼠辈二字,破口大骂:“你敢骂我是老鼠!” 古地亚:“汝母婢也!” 埃帕尔提一懵,不知道古地亚在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他进行虚空理解,总之这不会是好话,于是骂道:“你要是有本事,别在下面喊话,上来一战!” 古地亚:“你敢下来吗!” 埃帕尔提:“你敢上来吗。” 古地亚:“好,你说的!那我上来了,留你个全尸!” 看到古地亚真的要开始攻城了,埃帕尔提心跳都停止了一瞬间,喊叫道:“我苏萨城又高又坚固,我看你怎么上来!” 古地亚仰望高墙,边上妘载丢出咕咕: “中!” 一咕飞出! 埃帕尔提还在城墙上说垃圾话,突然一只小鸡飞了上来,然后开始发光。 轰! 顿时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埃帕尔提从城墙上掉了下来,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的时候,听到前面嗷嗷一声大吼! 只是一道剑光闪过,神力鼓荡,一圈鲜血飚射,却没有让对方死去。 埃帕尔提被古地亚活捉,苏萨城顷刻被破,战车拉着古地亚,拽着埃帕尔提在城门前兜转两圈,大吼道: “埃兰之王已被我擒,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埃帕尔提被在地上拉的浑身是血,大声谩骂不绝: “苏萨城是祖先留下来的圣城,是通向神之国的门户,就算我埃兰人死绝,你也别想攻下苏萨!” 埃帕尔提被擒拿,但声音还是传出去,于是之前一些失去了战意的士兵又重新振作起来,很快就等到了援军,又有几位半神出现,向古地亚王这里冲过来。 妘载站在战车上眺望,紧跟着举起六根铜管。 “哒哒哒哒哒哒!” 火光扫射之后,几位半神全部扑街,连同着冲出来的埃兰士兵也全都倒下,整齐划一的扑街成一条横线,整整齐齐的面向下挂掉。 拉格什的士兵们攻占了苏萨! ...... 消息再度被小毛驴载着,传播向四面八方,埃兰人自食苦果,而苏萨一夜陷落的事情更是让许多苏美尔城邦惊掉了下巴。 不断有城邦送来消息,表示愿意把苏美尔的王权交给拉格什,希望古地亚王成为天下四方之王,他们以此来表示臣服,而对于天方城来说,门口又多了一个十字架。 库提之王,埃兰之王先后被俘虏,这种重大的事情,也终于引出了幕后黑手。 十数天后,当埃兰彻底成为拉格什殖民地的时候。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夜晚,月光下降,月神辛,出现在乌尔城中。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决斗城市 圣洁的白袍,英俊的面容,他走在大街上,即使用兜帽遮着头,也依旧散发出一股贵族气质,许多人不敢直视,而又引得许多的女子眼中异彩连连。 “这虔诚供奉月神的人家去了哪里?” 月神辛来到一些泥砖房屋面前,这里是亚伯兰的居住地,月神辛向周围的人打听这里的事情。 为什么那虔诚供奉自己的人消失了? 这一圈居住的都是闪族人,有乌尔城的人告诉月神辛: “你说那个工地上的亚伯兰?还是月神的祭司他拉?” 月神辛:“亚伯兰呢?” 路人:“搬走了。” 月神辛:“他拉呢?” 路人:“也搬走了。” 月神辛:“......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路人:“你是问亚伯兰还是问他拉?” 月神辛:“亚伯兰呢?” 路人:“搬到天方了。” 月神辛:“他拉呢?” 路人:“也搬到天方了。” 月神辛顿时大怒:“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同样的话为什么要分两段说!” 不知为何,乌尔城的这些民众,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们总是喜欢整点奇葩的语言花活。 “他们都搬走了,亚伯兰宣称有一位全知全能的真神,许诺了他在天方的土地,于是闪族人都离开了这里。” 路人跑掉了,月神辛看着空荡荡的闪族聚集地,拳头顿时硬了。 “胆敢背弃我的信仰,我势必让闪族付出代价!亚伯兰,我早就知道你对我不尊重,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嚣张了。” 他走向高大的神庙,王宫早已坍塌,提亚马特被生擒的事情在乌尔城人尽皆知,古老的魔兽被东方之王所击败,太阳神重新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月神辛看到自己的神庙,月神的雕塑已经被推倒了。 并且有那些奴隶与贱民站在神庙上,高声呼喊着“月神的暴政已被终结”之类的口号! 他看到街头巷尾,出现了一些太阳神的雕塑,不仅仅是在怀念原本的太阳神乌图,同样也有新的太阳神,那来自东方的伪神。 他走上神庙的台阶,将那些暴乱的人全部肃清,这里爆发了争斗,当维持秩序的拉格什士兵与乌尔城自治卫队赶来的时候,月神辛已经消失离开了。 “我必将让这片土地再起战火。” “你们妄图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你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 “我要变乱你们的口音,截断你们的文化,使你们的语言彼此不通。” “当天方毁灭,我将在遗址上建设高耸入云的月神庙宇,名为巴别。” 月神辛准备离开乌尔,前往天方城,决定去看看这些可憎的东方人。 自己让阿卡德人毁坏了苏美尔的文明,让库提人毁坏了不听话的阿卡德人,代替了众神的神职,要统一这片土地,却被人从中作梗。 他在离开的时候,看到大街上,到处都能见到甲骨牌。 这种东方传来的游戏,让他憎恨,因为他亲眼看到有人用十个他自己的手办,换取一张薄薄的王八壳子。 真是岂有此理。 自己连王八都不如? 于是他看到正在打牌的人,再观看了一会之后,完全明白了这种甲骨牌的基础玩法,等到他们再开一把的时候,走过去夺取他们手中的甲骨牌,然后斥责道: “这种东西能给你带来什么?” “它能给你带来神的力量吗?” “它能让你的苦难彻底结束吗?” “它能提高你自己的工作速度吗?” “这就是你不崇拜月神的理由?” 那些打牌的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大声的嘲笑月神辛。 牌佬:“起码这些东西,能让我得到精神与肉体的放松!” “虽然从创世神话中,说人是泥捏的,但神话归神话,至少我是血肉组成的,我也会累,向神祈祷只会让我更累,没有用的神就赶快离开这里吧,神是贵族的神而不是我们的。” 月神辛愤怒无比。 “你们胆敢藐视天神。” 他降下惩罚,没收了这些甲骨牌,然后杀死了这些人,动静造成骚乱,而治安队伍也又一次的来晚了,等到他们抵达案发现场的时候,月神幸已经离开了乌尔城。 拉格什的士兵们顿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月神出现了,并且给这些平民降下神罚。 “这些人为什么被杀?” 拉格什的士兵们找到了目击者。 目击者:“因为他们在打牌,没有去购买月神的泥偶。” “我觉得这种行为很下作,商业竞争罢了,手办比不过骨牌,亲自下场打击玩家算什么本事。” ........ 他来到天方的城门前,看到了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泰利迦王和埃帕尔提王,这两个家伙白天被绑在十字架上,夜晚被关在监狱里睡觉,每天的工作就是和游客拍照。 这是一个晴朗的大白天,月神辛没有立刻动手救下对方。 他要进城看一看,看看这座天方城,到底有什么神奇和可怕的地方。 城内,到处都有贩卖甲骨牌的卡包商人,这让他一进城就感觉到愤怒,这是严重的亵渎与大不敬。 他察觉到城内有强者,所以不能随心所欲的动手。 他掏出之前没收的甲骨牌看了看,里面有几张颜色特殊的甲骨,却忽然被人叫住: “小伙子,你居然有青色的神卡!看你也是一个牌佬,有没有兴趣参加天方城举办的甲骨牌比赛?” 娱乐性质的比赛自古有之,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当然在月神辛看来,这是一场伪神对于真神的大型亵渎活动。 如果不加以阻止,不作出些什么行动来进行制约,那么在自己替代众神之后,自己也会被那些伪神所替换掉。 ...... “叽叽,咕叽叽!” 一个迪尔蒙的商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他的一只手被火焰烧的稀烂,原来刚刚在甲骨牌比赛之前,他看到出现在这里的几只小鸡,由于花色的异常,认为可以抓捕过来贩卖出好价钱,结果被咕咕一口火差点烧死,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而天方城中,对于小鸡们有所了解的人,都让开一条小路,并没有人去可怜那位迪尔蒙的商人,包括其他的商人也是一样。 “在其他的城邦进行贸易活动,首先就要明白,什么东西可以触碰,什么东西不能触碰,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贸易者,这四只小鸡的威名传扬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平原上,在众神的宫殿上,这个愚蠢的商人在自以为事的想法中,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有老练的商人摇头,并且丢给那个被烧伤手的商人一枚小银块。 “拿着这些钱,离开天方吧,不然很快你就会被天方的战士抓住,投入监狱当中,并且没收全部的财产了。” “记住,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在大街上,看到什么稀有的动物,乃至于奴隶,就贸然的出手,贪婪是一种罪孽,这会害死你的。” 在驱赶了不速之客之后,甲骨牌的比赛正式开始,咕咕作为参赛选手,让人不敢小觑,谁都知道这只小鸡的威名,埃帕尔提王就是被它从城墙上炸下来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咕的回合,抽卡! 咕咕注视着眼前的对手,周围传来给他的加油助威的声音。 原来这个人是从乌尔城来到这里的,据说是某条小巷中最会玩的人,实力不俗,制霸一条街道。 他的小弟们和朋友们为他加油助威。 咕咕眯起眼睛,头上的三根鸡毛像是小风车一样的转起来。 “对方不过是一只小鸡,哪怕是魔兽又怎么样,这又不是力量的比试,一定能胜利的!” 巷口老大口中嘀嘀咕咕。 虽然知道眼前这只小鸡的威名,但是这又不是厮杀,仅仅是娱乐而已,不会输不起吧? 区区人机(叽)对战而已。 随着比赛的开始,巷口老大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火焰在纹路上燃烧,映照出甲骨牌所描述的内容。 巷口老大,大喜过望! 小鸡,你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不过冢中枯骨而已! “两个大吉一个凶,中等卜辞,但是!我有装备甲骨卡,烧制!” 第二张甲骨牌出现,再一次为第一张甲骨附加吉的预兆,同时发动甲骨牌的使用效果! 古老的甲骨占卜,是这样完成的:一条完整的卜辞,由四个部分组成:具体时间,谁来占卜,问题是什么,结果是什么! 然后,可以如此理解: 具体时间——发动与效果持续的回合! 谁来占卜——指定由谁来发动! 问题是什么——卜辞效果针对的对象! 结果是什么——卜辞效果造成的结果! 这非常河里! 经过多年的甲骨牌发展,甲骨的占卜已经形成了体系,脱离了“比大小”这种简单的操作。 “装备甲骨,当起手烧制时出现一个凶时,可以替换为吉。” “开场三个大吉,直接使用最上级卜辞!” 周围的围观群众们大呼牛皮! “装备甲骨,这张叫做‘回天返日’,可以替换凶兆转变为吉兆,并且可以让骨牌的卜辞同时使用两个!” 巷口老大哈哈一笑:“没错!一个吉兆可以使用下级卜辞,两个吉兆可以使用中级卜辞,三个吉兆可以使用最上级卜辞,并且可以多使用一个!” “由下至上,所以起手卜辞的烧制最为重要,如果没有吉兆就等于白白输给对方一回合!” “双方生命只有十点,挑选卜辞优秀的甲骨牌,然后再加上极其高超的烧制技巧,配合装备甲骨,第一回合就能同时使用两个卜辞,从而起到碾压的效果!” “而我起手甲骨的第一个最上层级卜辞是,给予对方四点的贯穿伤害,不可被任何甲骨卜辞抵消!” “而我还可以使用第二个卜辞,我选择中层级卜辞,使第一条卜辞的效果变为两倍!” 八点生命消逝,咕咕的血条遭到重创,但是一点也不慌。 看着眼前的小鸡,巷口老大露出了胜利前的微笑。 “战神宁吉苏尔庇护我!” 咕咕目光一凝。 乌尔城是尊奉月神的吧,你在比赛中呼唤战神来庇护你,月神不会生气吗? 而且战神根本不会打牌吧? 所以你请他庇护了也没有用的! 咕的回合,抽甲骨(印卡)! 甲骨牌出现之后,胜负就已经逆转了! “叽!” 甲骨上火焰燃烧起来,形成了三个大吉! 巷口老大顿时神情一震! “不!不用担心!偶尔在烧制甲骨时出现三个大吉也是很正常的,这只能说明对方烧制甲骨的手段很高,并不能算是太离谱!” “三个大吉又如何!你只有两点血点了!” 而且这枚甲骨牌并不是青色的! 然而,接下来,咕咕打出了抽到的那张卡! 翻转过来之后,居然是比青色更加高级的红色卡! “叽叽!” 咕咕的甲骨卜辞发动了效果! 这张红色卡,上面描绘着一轮巨大的红色星辰! 荧惑守心!当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使用荧惑星的卜辞,给自己降临灾难,在本回合结束的时候,可以多使用一个额外卜辞,之后,血点清零! 巷口老大顿时不解,这是自杀的卜辞? 咕咕顿时眼睛一眯! 荧惑守心可以同时发动两个卜辞! 第二卜辞,嫁祸! 对方将受到自己总点数,减去剩余生命点数的伤害! 巷口老大受到八点伤害,但依旧没有死,而咕咕则是发动第二张甲骨! 巫咸的占卜! 置换双方所受到的一切效果! 巷口老大受到血点清零的灭亡灾难,而咕咕承受八点伤害! “不可能,你只有两点血点!” “叽叽!” 那可不一定啊叽! 咕咕表示,巫咸的占卜受到荧惑星的影响,在回合结束之前,可以多使用一个额外卜辞空位! 现在,回合结束! 巫咸的占卜卡,第二个卜辞发动! 巫咸的宣告:逆转你自身所受到的效果! 而后,进行灭亡判定! 所以我咕咕恢复八点血点! 而你,血点清零! 啪! 甲骨牌散落一地,第二回合就被绝杀,巷口老大神情茫然,尖叫着离开了这里。 第一局轻而易举的就赢得了胜利。 太菜了,洪州村口的老大爷都比你会玩。 不过毕竟是业余玩家,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咕咕获得了胜利,按照规则,取走对方的一张甲骨。 ...... 另外一处比赛场地,月神辛已经弄明白了甲骨牌的玩法,作为亵渎之物必须要深入了解,他进行了参赛,并且很轻易的就走到了十六强。 这一回合的对手,是一个戴着兜帽的埃及人,月神辛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神力波动,和美索不达米亚的人不一样,而同时也不是东方的伪神,便露出危险的笑容。 “妄自伪装神灵的生命,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月神辛看着眼前的这个埃及人,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他和对方交手,很快就把对方逼入绝境。 “卜辞可以召唤魔兽,开明兽,拥有三点的基础伤害,同时可以观看对方的手卡,根据其中装备甲骨的数量,来提升自己的伤害!” 埃及人张开自己的手牌。 “呵呵,四张装备甲骨,你的手气不错啊,现在开明兽的基础伤害提升到了七点,而你的血点只有四点。” 描绘着开明兽的甲骨,开始向对方发动冲击! 月神辛叹息:“你太弱了,不配作为神的对手。” 那个埃及人抬了抬兜帽:“啊,七点伤害的魔兽,好强,太强了。” “我使用反击甲骨,红色卜辞——如数奉还。” 埃及人推了推放在边上的一张额外甲骨,竟然是一张红色卡。 开明兽的攻击被反弹,月神辛的血槽,剩余的七点生命,瞬间就消失干净了! 月神辛腾的一下站起来! “卑鄙的外乡人!”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你们这些人不要老是把角色和羽色关联.... “你,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埃及人没有说话,收走了月神辛的一片甲骨,月神辛的面色很难看,他一把将那些骨牌都丢出去,然后骂了一声: “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东西,你要是想要的话,都给你好了。” “我玩够了,等我下一次回到这片城池的时候,会带来魔兽与神的军团,那时候,就是它毁灭的时候了,尽情享受现在这些无聊的娱乐吧!” “再见了,异邦的神。” 他说完,离开了这里,而那位戴着兜帽的埃及人,远远注视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无论什么时代,神与神的战争都少不了啊,新的神妄图取代旧的神,夺取他们的信仰与历史....永远在重复上演这一幕。” 埃及人带起兜帽,他晋级了八强,而这里引起的骚动,也让在附近游荡的芬尼斯,看到了他。 同样,这个埃及人也看到了芬尼斯,他立刻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在芬尼斯面前站定,而在芬尼斯的眼中,眼前这位高大的埃及人,浑身上下散发出黄昏时的日光。 “神?!” 这股古老的气息,归属于古埃及的神灵,而这个高大的埃及人,开始说话: “第九王朝上一任法老,梅利伊布拉·赫提七世的女儿,光焰之鸟芬尼克斯。” “按照预言,你应该在动乱与放逐中死去了,新的王将要诞生了,上埃及与下埃及重新合一,但现在,你的身上出现了太阳与复兴的光辉,这是王的资格,我对此感到疑惑,你的太阳之光,从何而来,为何会占据预言的方尖碑?” “我追寻而来,寻找答案。” 芬尼斯的目光,移向远处打牌的咕咕。 这位埃及神的目光也移动过去。 “看来,必须要先分出胜负才行啊,那只小鸡是什么,为何与拉如此相似。” 芬尼斯心跳加快,有些震惊与不可思议: “你....掌管黄昏的太阳之主....阿图姆大神?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埃及神灵低声一笑: “当你们背弃我的信仰,去供奉拉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太阳之主了,仅仅是黄昏之神而已。” 阿图姆的目光移动到小鸡的身旁,忽然失声喊叫! “荷鲁斯!” 此时咕咕正在晋级赛,其他几只小鸡在加油助威。 阿图姆看到黑毛的鸦鸦,脱口就是荷鲁斯的名字,然后凑过去:“荷鲁斯,掌管朝阳的神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鸦鸦:“?” 你叽叽谁啊! 而阿图姆此时忽然看向另外一个方向,那是月神辛离开的方位。 他立刻道:“我懂了,我全都明白了,你流落到这片土地上,而这片土地正在经历新旧神灵的更替,我听说库提人所崇拜的高山之神,灭亡了阿卡德与苏美尔的神,而你,荷鲁斯,你一定是忘记了,在新月出现的时候,你就会失去神力变成瞎子。” “你在月神统治的地方,见不到太阳的光....” 鸦鸦拔出了小剑,试图驱赶阿图姆这个奇怪的家伙。 阿图姆却是更加确信了! “对的,就是这样!眼瞎时的荷鲁斯,是非常危险的,你会将朋友误认为敌人,并且发起攻击!” “荷鲁斯,我会带你回到埃及的!” 鸦鸦非常不高兴了,正要发脾气,此时咕咕开始了下一场决斗,势如破竹,而阿图姆也被主办方叫住,让他进行晋级赛。 咕咕进入了八强,阿图姆也进入了八强,很快就会碰面。 芬尼斯试图辩解:“其实一开始,我去到东方见到这些小鸡的时候,我也以为它们就是神的化身,但后来我发现它们其实并不是.....” “什么不是,它们就是神的化身,那只黑毛的就是荷鲁斯,你看它又拿武器指着我,荷鲁斯就是这样的,眼瞎的时候会敌我不分。” 芬尼斯:“......你说的都对。” 阿图姆:“我本来就是对的。” 阿图姆离开之后,鸦鸦对芬尼斯进行敲打,表示你们埃及人不要胡乱把羽色和陌生角色关联起来啊! 芬尼斯:“你说得对,荷鲁斯。” 鸦鸦(点头):“叽。?(????)?” “叽?!∑(?д?)!!” ....... 紧跟着,双方势如破竹,很快就在决赛相见了。 小鸡队聚集,咕咕气势如虹,昂首挺胸。 但是再挺胸也不过是一只小鸡的样子,还没有人的脚大。 阿图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和拉是什么关系?” 咕咕:“咕?” 又一个天天喊别人拉的,咕咕很生气,决定要给这家伙一点教训! “比赛来到了激动人心的决赛,谁才是真正的甲骨牌之王,王权自天而降,落在天方,谁当成为甲骨之王?” 主办方的声音很大,拿着大喇叭,这种道具也只有天方城才有,有其他地方的人认为这个大喇叭是一个能扩大声音,提高士气的神器。 但最关键的,这个神器是可以量产的,虽然产量低了一点,价格高了一点,但是有价不怕无市,迪尔蒙商人们把这些东西带走,然后以极高的价格转卖给那些有钱的城邦君主,并且大肆宣言这个喇叭的来历。 他们又说是天方城攻打乌尔得到的战利品,又说是天方城所发明的伟大器具。 总之,最重要的,是这个东西可以扩大己方的声音,从而提振士气,在战场上更是能够扰乱对方的军心,粉碎对方的指挥! 试想一下,当对方的指挥官扯着嗓子排兵出发的时候,你只需要拿着这个神器,对着对方轻轻的吼上两声“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立刻就能把对方主帅的声音给盖过去。 士兵们没有了指挥就会乱作一团,更何况这个时代,城邦的常备军撑死也就一千人,拉格什和库提人那种一下子能拉出总数上万,并且精锐占一半的城邦,这个时代也仅有寥寥三四个而已。 而这个年代可是个万邦林立的黑暗时代,但凡有一二百人,占据一个村落都敢自称为土地之王! “决斗比赛,到底是来自东方的神兽金乌能获胜,还是来自西方的异邦埃及人能获胜呢?” 阿图姆听到一个新的单词,奇怪道:“金乌?这个单词是什么?” “不是拉吗?” 咕咕:“(?°д°)!叽叽!” 见咕不拜,真命已失,甲骨牌上有你名! 咕咕与阿图姆互相对视,先攻由咕咕开始! 咕的回合,起手烧制,率先三连大吉!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咕天舞干戚 “三个大吉,果然厉害。” 阿图姆之前就注意到了,咕咕每次起手烧制,必定是三连大吉,他觉得这应该是作弊了,印卡的痕迹未免太过于明显了吧? 但对方似乎精通于甲骨占卜之道,仔细一想,这种游戏本来就是从东方的占卜活动中延伸过来的,这不算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卜辞原本的用法,而且灵山十巫的系列卖的很受欢迎。 至此天下人都知道,东方有十个大巫,他们曾经把天神复活成怪物,然后发生了第一次医闹事件,当时东方的君主轩辕黄帝去讨要了说法,而此次事情之后,东方的医疗技术就在飞快的增长当中。 咕咕先手一波自杀袭击! 三个大吉,最上级词条之外,可以再使用一个词条! 使用场地甲骨! 汤谷扶桑! 卜辞:羲和浴日,只要这张卡持续存在,我方血点,不会因受到伤害而下降! 第二卜辞:十日凌空,十个回合之内,召唤一只金乌,同时预兆着大灾难的发生,十日凌空只要发动就不可停止,当十只金乌全部凑齐,则我方无条件胜利! “咕叽!” 咕咕召唤了神兽甲骨,一只画着金乌的甲骨牌被推出去。 金乌甲骨,基础伤害是四点! 卜辞使用:太阳的祭祀,金乌不可以寻常的方式召唤,必须通过关联甲骨才能呼唤出来,无论几只金乌存在于场上,每回合固定减少自己一点血点,除去带有“羿”之名的甲骨外,金乌不会因对方其他卜辞的效果而被破坏! 咕咕命令金乌进行攻击! 对方减少了四点血点! 阿图姆点评:“基础四点伤害的魔兽,真是惊人,这是我见过最强的魔兽了,但是这胜利的条件太苛刻了。” “轮到我的回合,你已经输了!” “甲骨烧制,三个大吉!” 咕咕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你也是印卡叽? 阿图姆微微一笑,决定一抽,抽到了关键的甲骨! 红色卡! “怒触不周山!” 甲骨上画着天柱折断的场景! “最上级卜辞:天柱折地维绝,毁坏一切场地甲骨,并且无视它们所遗留的效果,毁坏场地之后,可以再抽一张甲骨。” 咕咕立刻插嘴! 但是,羲和浴日的效果被破坏了,可是十日凌空的优先级更高,大灾难与大灾难的卜辞互相持平,十日凌空依然存在! 金乌不会被破坏! “是的,但是你现在要降低血点了。” 咕咕降低了一点血点,而阿图姆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第二卜辞,天倾西北!在我的回合结束时,跳过你的回合!” 阿图姆再一次的抽出甲骨! 红色卡! 甲骨烧制,两个吉一个凶,阿图姆咧了咧嘴,既然不是三个大吉,就只能使用一个中层卜辞。 “少昊之死!” “中层卜辞:争帝,两回合内,对方将失去场上一只魔兽的控制权。” 金乌不被任何人控制,咕咕的场上失去了怪物。 随后回合结束,跳过回合,再抽一张卡! 又是红色卡! 咕咕的眼睛扒拉着,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你比巫谢要厉害,咕咕承认你是个强大的对手! 印卡王vs印卡王! “哈哈,我抽到了关键的甲骨!” 阿图姆跳过了咕咕的回合,所以又到了他的回合,使用了这张甲骨! 甲骨烧制,三连大吉! “绝地天通!” 咕咕此时发现了对方甲骨牌的组合,居然是黑帝颛顼为核心的天灾流打法! 主要是制造各种大规模的灾难词条,以此来崩解对方的血点,是专门恶心人的套路! “最上级卜辞:上帝监民!对方所有的卜辞无法使用!” “第二卜辞:罔有降格!对方将受到所召唤魔兽伤害的总和伤害!” 咕咕掉落了四点血,加上之前两回合,一共降低了六点血点! 而阿图姆还有第二张甲骨没有使用! “帝高阳之苗裔!” “下级卜辞:鱼妇!将你之前使用的卜辞,在下一回合重复发动!” 咕咕的血条已经见底,再扛一击的话,在下一回合结束的时候就会失败。 而且金乌的烧血还是存在的! 所以下一回合的伤害是五点! 阿图姆摇了摇头:“终究只是一只神兽而已,智慧再高怎么能与人或天神相比较?” 咕咕叽了一声。 你印了卡,我咕咕还没印卡呢! 这一抽! 红色卡! “咕叽!” 咕咕烧制了甲骨卜辞! 三个大吉! 麻麻载庇护我! 一尊无头巨人的形象出现在面前! “垂死挣扎罢了。” 阿图姆不以为然,咕咕的卜辞用尽,轮到阿图姆的回合,大灾难的判定生效,咕咕将会被血点清零! 但是血点清零了,咕咕依旧没有倒下! “叽叽!” 咕咕一指那无头巨人的甲骨! 刑天,四点基础伤害! 最上级词条,刑天舞干戚!当自身血点清零时,不会被判断为失败,自动回复到一点,且当前回合过程中,直至下一次占卜开始前,不可减少! 第二卜辞!猛志固常在!下一回合,你对对方造成的任何伤害不可减免、阻挡!但造成伤害之后,刑天会退场。 “居然还有这种甲骨,拼死一叽吗?但即使这样,也依旧是垂死挣扎罢了!我就算再承受四点伤害,也一点不慌,而你.....在回合结束的时候,就是失败的时候。” “你还有最后一张卡可以抽。” 阿图姆结束了回合,毕竟这一回合对方无视任何伤害,虽然抽到了大伤害的卡,但没有办法在这回合招出来,只能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下次一定。 咕的回合,再次抽卡! 火焰燃烧,又一次三连大吉! 咕咕抽到了关键的卡! 红色卡! “叽!” 好东西就要来临哩!我大金乌的烧血牌组怎么可能输给颛顼帝的天灾牌组!抽不到想要的卡,那是因为他和甲骨的羁绊还不够啊叽叽! 一柄金色神剑映入眼帘! 装备甲骨卡,轩辕剑! 最上级卜辞:人神咸崇!装备此卡的神兽,攻击力上升为两倍,使对方场地上所有卜辞效果失效,同时自己受到装备神兽基础伤害点数的伤害! 刑天的基础伤害是四点! 但由于不死特性,本回合内对自身的伤害全部归零! 而刑天装备轩辕剑,伤害上升为八点! 紧跟着,第二卜辞:轩辕不死! 你可以重复使用第一条卜辞的效果! 刑天受到的伤害归零! 基础伤害再度翻倍! 咕咕眼中燃烧着斗志!咕天舞干戚,猛志咕长在! 阿图姆大惊失色! “不,不可能!攻,攻叽力十六点!” 咕咕让刑天对阿图姆进行贯穿伤害,一下子将他的血条打空,阿图姆的甲骨牌落了一地,而咕咕成为这次甲骨比赛的冠军王! 王权自天而降,降临在咕咕的头上! 阿图姆叹息一声:“拉!现在是你比较强!”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阿载胡阿克巴(上) 他站起身来,看着小鸡们凑到一起欢呼,叽叽喳喳的乱叫,同时转身对边上观战的芬尼斯道:“我听说天方的王,与太阳神有所关联,我能见一见天方的王吗?” 芬尼斯沉默不语,阿图姆道:“其实如果你不回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我来这里,只是来确认我与众神的疑惑,如果你不想回去,我是不会带你回去的。” “所以,只要你不回去,我就当你死去了,等我回到埃及的时候,也能与众神好好的交待,新的王已经选定,一个崭新的时代将要开始了,如果出现第二个继承者,一定会让埃及再度动荡与分裂。” “我们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从人人相食的时代中挣扎爬出,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了,埃及会毁灭的。” “这座城很神奇,来自遥远东方大地的人们,让我见识了不一样的世界,我们没有办法跨越万水千山抵达另外一片土地,比起从埃及抵达这里,显然从东方抵达这里的道路更为险峻。” 芬尼斯:“埃及的新王是谁?” 阿图姆:“因提夫,你不认识他,现在底比斯已经是他的城邦,第九王朝的残余者,与第十王朝的灭亡,都已经距离不远,他身上有太阳之子的血脉流淌,我们都愿意支持他。” “真正的王已经出现了,拉也指定了他作为传承者,那么作为黄昏之神与前代的众神之王,我当然也会支持他。” 芬尼斯:“我的太阳光辉来源于东方之主,也来自于它们。” 说罢指着聚集在一起的小鸡们。 “光辉来源于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尖碑承认了你的资格。” “但现在,我要你亲自放弃它,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放弃,但你回到埃及之后,所面临的将不再是欢迎,而是刀兵。” 芬尼斯的脸色有些苍白,阿图姆道:“看来你还需要思考一下,没事,我就住在城门口附近,这莎草纸上是我的地址,你如果想通了就去找我吧。” “为了你的未来,我建议你不要再回去了。” 芬尼斯叫住他:“阿图姆!掌管黄昏的太阳神啊!我有办法让尼罗河的子民过上好日子了!” “我已经学到了许多的知识!” “我甚至能够预测天象的变化,我可以教导民众如何更好的种植谷物,我们可以进入一个更好的时代,我不会对当今的王者造成威胁,实在不行,你把我的知识带回去....!” 阿图姆严厉的打断了她的话:“不,你最好什么都不可以,你最好什么都不会。” “你最好不要拥有让其他人所知的任何智慧。” 芬尼斯愣住了。 阿图姆:“太阳会升起,也会落下,掌管朝阳的是荷鲁斯,掌管正午的是拉,掌管黄昏的是我,在太阳落下之后,经历冥府的复生,第二天还会照常升起。” “你若想要好好的活着,必不可让埃及的贵族与诸神们知道你的智慧,智慧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出现在你的身上。” “你有太阳之子的资格,你的存在,又拥有高超的智慧,你必然让那些贵族寝食难安。” “诸神与贵族所统治的土地,是不在乎人民死伤多少的,你看到了人们互相啃着泥土,杀死彼此的孩子烤出油脂,但你难道没有看到,在你的王国崩溃之前,那些贵族依旧拥有着大量的粮食,豢养着大量的奴隶与士兵?” “民众就如同淤泥中的粮食,死去一批,还会再长出一批,天下的动荡,没有人把他们当回事,贵族们所需要的不过是奴隶与士兵罢了,不能作为士兵的老者,生过孩子而无用的妇女,腿脚残疾的人,都会被抛弃,让他们自生自灭,因为他们会拖累自己。” “你看到的都是这批人,而在长年累月的战争下,这批人只会换过一批又一批,而贵族所需要的人不会减少,那些减少的粮食,所会造成的灾难,所引起的问题,全都由这些无用之民来承担。” “至于预测尼罗河的水位,预测天象的变化,在诸神不干涉的时候,你拥有这种能力,那就是挑战法老的地位,你会使法老的神性下降,让那些底层的人们不对法老抱着敬畏。” “芬尼斯,你明白了吗,这就是你的故乡,我不知道东方的社会是怎么样的,至少苏美尔的社会比起你所看到的埃及普通社会,要好得多。” “埃及的文明,自古以来就是贵族与法老的文明,是诸神的文明,从来不是民众的文明。” “你若想削弱法老的神性,妄图让底层的那些民众拥有智慧,哪怕半点,也将被贵族与诸神们围攻杀死,而你的灵魂必将被他们所诅咒,甚至是亲自被奥西里斯所诅咒。” ........ 闪族人的居住地在天方城的畜牧场边上,这里的土地无比肥沃。 亚伯兰的父亲他拉,放弃了对月神的祭祀,开始天天蹲在底格里斯河边上抓王八,然后抓回去刻甲骨卡包卖。 毕竟这个东西现在很赚钱。 罗得在畜牧场干的风生水起,几个月下来很快就混到了中层管理,他认为自己有光明的未来。 闪族人本来就是小规模的游猎部族,放牧是他们的长处,如今成为工作之后,除去自家的牲口之外,还能在自己的特长工作上得到一份额外收入,比起在乌尔城时的处境,可以说提升了许多。 因此闪族人们对亚伯兰很尊敬,认为他在那天晚上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不逃离乌尔城,就不会有现在的安定生活。 闪族人们为阿载修筑了一座坛,亚伯兰成为了天方城的工头,因为是新晋升的工头,排在第八位,俗称工头八。 现在正跟着巨灵氏的工头进行学习。 “今天的砖,有些烫手。” 亚伯兰确信,这些工人是拥有伟大力量的,当然他现在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那份学说,只是与其创造一个不存在的人,不如去契合一个实际存在的人。 这个人,亚伯兰很明确是谁,那正是给了他三倍工资的阿载。 伟大的东方之主。 阿载胡阿克巴。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阿载胡阿克巴(下) 他的思想正在逐渐发生一些奇妙的变化。 他见证到奴隶与劳工们解脱枷锁之后,所发出的欢呼,所爆发出来的动力,以及对于自由的渴望与开心,这让他突然心中有一股罪恶感。 神的羔羔说的没有错。 作为曾经的小奴隶主,自己或许本就是有罪的。 人与人之间是生来平等的吗,从出身到地位上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而唯一平等的东西就只有生命。 亚伯兰正在思考哲学问题,而那个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亚伯兰先生。” 芬尼斯出现在这里,让亚伯兰有些奇怪。 自己和这位东方之主的学生,并不是特别的熟。 “我听说您是一位智者,曾经受到过老师的称赞,我有些事情,想要询问您。” 芬尼斯前来寻找亚伯兰。 有时候心理的压力必须要找一些关系不亲近的智者才能倾诉,甚至找到答案。 如果去告诉大羿,大羿一定会告诉妘载。 如果去告诉羔子,羔子一定会把这件事情传的满城皆知。 如果去告诉恩海杜阿娜,那结果和告诉大羿是没有区别的。 所以,思来想去,能帮助自己的,也只有这位来自乌尔的智者亚伯兰了,而且罗得和自己的关系还算不错。 亚伯兰听芬尼斯说完所遭遇到的选择,失笑了: “你不去告诉东方之王,是害怕他会杀死阿图姆,或者把他绑在十字架上?” “还是说,你觉得东方之王不会支持你的选择?” 芬尼斯:“不,老师的力量很强大,东方之民们,也是我所见过的最强的一批人,但是埃及太远了,如果老师一个人前去支持我,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以暴力来让他们屈服罢了。” “依靠老师是没有用的,埃及太远了.....而且我觉得,如果真的要在方尖碑前写下我的资格,那我就应该和对方来一次公平的竞争。” 亚伯兰:“你,想要法老的位置?” 芬尼斯:“我只是觉得,以我现在所学习到的智慧,能够把埃及变得更好一点。” “但那些贵族与祭司,肯定不会让我如此轻易的进行改革的,我在恩海杜阿娜的神庙里,在那一课上就已经学到了这一点。” 亚伯兰:“啊,你的思想错误了。” “你想要公正?可这种东西本就不存在的。你说了,埃及分裂为上下埃及已经很久了对吧,它们是为何而分裂的呢?” “是因为尼罗河的水变成血,是因为地方的力量超过了法老的力量,对吗?” 芬尼斯点头,亚伯兰告诫道: “就是这样了,当你的神灵与君主们,把民众分裂为上下埃及的时候,就不存在公平与公正了,他们只说自己会支持谁,却没有说他们为什么不去拯救民众,而去选择贵族们。” “来吧,你听我说,我正在思考这种问题,你知道,我曾经想过,要创造出一位至高无上的神,来整合天下的民,这个想法到现在也没有变,但人的知识与智慧是不断增长的,所以我在天方的这段时间,经过书籍与文字的学习,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正好与你的疑问相似。” 亚伯兰神色认真起来,严肃,脸上的皱纹愈发密集: “奴隶们为法老修建巨大的陵墓,法老自豪的说出,人类惧怕时间而时间惧怕金字塔。” “你觉得这是正确的吗?” “金字塔又不是法老修的,是无数奴隶为他而修筑的,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种话呢?” “如果金字塔是法老自己参与过修筑的,他大可为此而自豪。” 芬尼斯听着,不断的点头。 这说的是对的。 亚伯兰:“恩海杜阿娜翻译的书籍,我看了许多,里面讨论到王与民之间相处的模式与制度,最早的王来自于民的推举,可王却以为自己生来就凌驾于民之上。” “代入到我的闪族,我也是族人推举出来的族长,我这一次代替他们做了正确的选择,于是他们就尊奉我了,对我忠心,而我应当知晓,这一切不是来源于我,而是来源于更高处的人,是来源于我所作出的正确选择。” “我是一个普通的人,高明之处在于判断,但我的后代不会这样想,等到闪族的人口遍布了整个美索不达米亚,那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亲缘就淡了,而我的直系血裔,会成为广大闪族人所尊奉的王,因为我的后人,他们会觉得,我是一位智者,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是神的使者,是被启示的人。” “于是,他们也就坐上了高高的位置,不再去牧羊,哪怕是他们根本不会这一项技术。” 芬尼斯:“人们本就以效法前人的表现为傲。” 亚伯兰:“所以,如果你想要回到埃及,做出你想要做出的改变,那么你就要做好被人以各种手段引诱与杀死的准备,而你所能团结的,也绝不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们。” “来,你跟我来。” 亚伯兰带着芬尼斯来到天方的城墙上,向着乌尔城的位置眺望: “那边是什么地方?” “乌尔。” “现在的乌尔城中,居住着什么人?” “苏美尔人?” 芬尼斯奇怪的回答。 亚伯兰摇头:“那里面居住的是贱人。” “贱民,奴隶,劳工.....所有的底层人,现在他们成为了自由民,但他们曾经依旧是贱民。” “大地上,贵族多吗?” “如我一眼的小奴隶主,还算多吧,但是那些大贵族,并没有太多,他们掌握着至高的权利,他们拥有天下大片的土地,他们有无数的仆从与奴隶。” “这就是你们的金字塔。” 芬尼斯忽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金字塔,无数的奴隶与贱民高高托举着贵族们,贵族们又集体扛着那位法老。 亚伯兰:“金字塔是什么?” 芬尼斯:“是人组成的?是贵族对于奴隶的压迫?是法老沉睡的陵墓?” 亚伯兰:“那是山。” “金字塔是一座人造的山,山压着地,地是由泥土组成的。在苏美尔的创世神话,在东方之民的创世神话中,有一条很奇怪的,很意外的,是一样的。” “人是来自于泥土的。” “芬尼斯,若你回到埃及,你将一无所有,你所能依靠的,只有满地的泥土!你将脚踏着大地,并且永远不要去触碰天空,一旦你背弃泥土,去触碰天空,你必将坠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你若想要做成圣人,必将经历苦难,你将坠入泥土之中,因为‘道’就在那里!” ...... 芬尼斯离开这里,但亚伯兰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阿载。 毕竟是对方的学生,亚伯兰是不敢帮她做什么隐瞒的,只是把自己开导以及获得的情报,全都说了出来,包括芬尼斯的顾虑。 “黄昏的太阳神?” “流浪在外的王女回去争夺权力?不过第九王朝和第十王朝本来都是南北分裂的王朝吧,新的王要建立第十一王朝,这不是三国鼎立的剧本吗?” 国家灭亡,王女逃难,含恨被奴隶商人抓走,几年之后重新出现,一通电话,歪嘴战神归来,十万小鸡奔来炸掉金字塔,三位法老跪下磕头叫主人?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神战开始 许多的苏美尔城邦,对拉格什进行上贡与臣服,但古地亚王脑袋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这次能一夜灭亡埃兰王国的首都,并不是靠着自己的力量,而是靠着自己的东方盟友。 所以他拒绝了天下四方之王的头衔,并且明确表示自己的实力并不足够。 这让其他城邦的人诚惶诚恐。 而其中,乌鲁克城没有向拉格什进贡,乌鲁克王普苏瑞利对于天方吞下乌尔,拉格什吞下苏萨的事情,感到震惊,甚至是长久的沉默。 本来他的计划,是慢慢积累实力,虽然向乌尔城宣战了,但只是宣战个态度,真正有把握的出兵至少还需要再等几年,到时候自己这里夺回了乌尔之名,就等于光复了苏美尔南部全境,除去拉格什之外的其他城邦,都没有资格和自己争夺老大的位置。 但现在,拉格什的盟友,一夜灭亡了乌尔城。 普苏瑞利之前也去天方城实地考察过,还和十字架上的泰利迦王合影,并且带来了天方城的故事集合,现在看看这本书的名字,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天方夜谭.....这是天方城的东方之民带来的连环画故事,因为是讲述故事的,所以代指的意思,是虚幻且不真实的东西。” “但现在,我知道了天方夜谭的真正含义,他告诉你一些不真实的事情,然后他自己再去实现....这依旧像是幻境一样,不可思议。” 普苏瑞利对他的爱将乌图赫加尔发出叹息,表示你要是能早点攻打乌尔,苏美尔的王权就掌握在自己这里了,谁都知道,谁能抓住库提人的王,王权就能转移到谁的身上,谁就能名正言顺的占据两河流域老大的位置,属于“正统”继承者。 “库提人的军队被击败,天命王权转移到了天方,这像话吗?” 普苏瑞利在发牢骚,却不知道他的爱将也在心中发牢骚。 本来,再等个几年,乌图赫加尔就能完全掌握军队,然后给这位乌鲁克王来一个光荣的背刺,自己代替他的王位,但现在,自己没有时间好好的训练军队了。 接下来,要么是拉格什对乌鲁克发动统一战争,要么就是天方城帮助拉格什进行统一战争。 “东方之民有强大且不可思议的武器,只需要一道雷光闪烁,城墙就会坍塌,伴随着浓烈的烟尘和震动,所有挡在雷光面前的血肉之躯都会被撕的粉碎。” “如果我们还想得到苏美尔的王权,要么以最快的速度灭亡拉格什,最好在一到两天之内,这样天方城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取代了拉格什,他们只能和我们合作,毕竟死去的拉格什之王没有任何价值。” “要么,我们突袭天方,将天方灭亡,拉格什没有了天方的支持,实力不会像是如此恐怖,他们不懂得东方之民的武器用法,也不知道那些武器怎么制作,用一次就少一次。” 乌图赫加尔的提议很简单。 就是要和他打!打不过也要和他打!就是要打,打到他灭亡,要么打到自己灭亡!天天处于战斗状态! 普苏瑞利还想问一句,因为恩海杜阿娜就在天方,如果恩海杜阿娜联姻了天方之主,那么有没有能和乌鲁克亲近的可能性? 答案是否定的,恩海杜阿娜是三代之前的乌鲁克王的女儿,普苏瑞利作为最新的王,和她的血缘关系虽然还存在,但是并不亲近,而且对方很早就离开了乌鲁克,她待在拉格什的时间都比乌鲁克多。 “恩海杜阿娜是一个没有故土观念的女人,不可以指望他,你只能指望我。” 乌图赫加尔打定主意,自己向乌鲁克王讨要军权,如果对方真的打过来,自己还能带着士兵远遁,到其他的土地上开创伟大的未来。 王权都没有太多拿回来的可能性了,这就没有必要和乌鲁克共存亡了,你不投降,我也不投降,你与城邦同生死,我拍拍屁股远走他乡。 不过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 神的力量打开了乌鲁克的王宫,洁白的长袍走进来,乌图赫加尔拔出了镰剑进行呵斥: 进来的人是神。 月神辛,是阿卡德人和库提人所尊奉的主神,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取代了苏美尔月神南纳的位置与信仰,他的外貌是一个穿着白色亚麻长袍的年轻人,头上戴着一个弯月般的冠冕,圣洁无比。 他看向眼前的一群人,尤其是乌鲁克的王与将军。 “是谁,毁掉了我的神庙?是谁,灭亡了我的神权?” “是谁,夺去了我的信徒?是谁,崩塌了我的城邦?” 与月神辛一起出现的,还有十一头王级的魔兽,他似乎是一位驯兽师,而这十一头魔兽都是提亚马特的子嗣,他的身边,左手站立着高山之神帕瑞克,右手站立着大风之神埃利尔。 他的身后,站立着一些半神。 “我们终结了苏美尔众神的时代,毁坏了他们的城邦,促使阿卡德人夺去了他们的王权与神权。” “阿卡德人不听从我们的命令,我们便下降给库提人,命令库提人毁坏阿卡德人的王权与神权。” “我中意于闪族人,但这些人却离开了乌尔城,前往了那座天方城,他们背叛了我的眷顾,投身向一片黑暗的土地。” “从遥远之地而来的东方之民,居然胆敢如此挑衅我们的力量?” “所以,这会是一场神战,将会惊天动地。” “如果你们来帮助我,成为我新的信徒,我想,你们可以重新获得库提人掉落的王冠。” “王权自天而降,天方的军队将被打败,王权转移到乌鲁克。” 乌图赫加尔,被这强大的半神与魔兽的军团震撼,他几乎没有犹豫的降服,而乌鲁克王也是一样。 在这种力量面前,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仅仅凭借他们两个伟大者,不可能与这么多半神、魔兽、主神相抗衡。 “你们要把其他城邦的君主召来,请他们进行联盟的商议,而我们则前往其他城邦的神庙,窃取他们的信仰,代替他们所供奉的主神,我需要这些苏美尔众神的图腾,我要确保他们永远不会再回来。” “在真神的力量下,不论是苏美尔之神,还是埃兰之神,迪尔蒙之神,乃至于东方之神,都绝对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联合!”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大家一起螺旋下地 乌鲁克的君主邀请其他的城邦君主,前往乌鲁克城进行一次联盟的商议。 但已经和过去不同了,大部分的城邦向拉格什进行进贡,认为乌鲁克的实力并不足以成为新的盟主,此时如果前往乌鲁克进行会盟,那就等于背叛拉格什。 无论你选择哪一个阵营,两面三刀的人,下场都是最为凄惨的。 但乌鲁克诚心邀请,并且表示,虽然库提人灭亡了,但是为了对抗北部的阿卡德人,他们还是需要进行一个联盟,乌鲁克甚至表示,可以把自己的主导权转让出来,既然拉格什成为天下第一的城邦,那么这次城邦联盟的主导权可以是拉格什。 乌鲁克只是提供场地,毕竟最古老之王吉尔伽美什就是乌鲁克的王,如今苏美尔复兴,在乌鲁克进行城邦君主联欢会,这是最合适的场地。 古地亚王觉得不对劲,但是他对于自己的实力很自信,故而答应了这次邀请。 “纵然万军将我围住,我也能突围而出。”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带上了秘密武器。 “平常没有往来,关系也不熟,突然有事没事请人吃饭,不是有求于人就是要害人性命。” 古地亚王所统治的十几个小城邦的君主,也都跟随他前往乌鲁克,加上众多的仆从,汇合起来也有上千人的士兵。 就连天方城也受到了邀请。 “我怎么感觉像是鸿门宴?” 文命看着这份泥板,虽然语气十分诚恳,但是天方和拉格什穿一条裤子,乌鲁克是拉格什的最大竞争对手,这次被拉格什连续抢了两个人头,肯定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妘载:“听说乌鲁克并没有对拉格什有进贡或者示好的行为,相反他们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突然叫人过去吃饭,只怕是吃到一半,直接摔杯为号,后面房子里就能杀出五百刀斧手....” 文命:“言之有理,还是请大羿与我走一趟吧,他对这种鸿门宴有应对的经验。” 大羿当年被虎方国邀请,去参加过“桐柏山水猴子景区建设完工庆典”,由于在宴会上,虎方国想要把桐柏地区纳入势力范围,而遭到了大羿的强烈反对,在双方交涉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大羿请他们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了。 于是大羿就跟着文命出发了。 经过数天的奔波,抵达了乌鲁克城,而这座城不愧是能和拉格什齐名的大城市,古老的神庙通向高天,于广大的荒漠与平原上隆起,犹如一座人造的山岳,泥砖城墙比起拉格什更为宏伟,宛如一条卧龙。 因为乌鲁克的城池并没有和拉格什一样,遭到过大的损毁,所以不必在废墟上重建城邦。 “祖传的城墙,经历数百年的风霜依旧屹立不倒,据说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文明历史由这座城而开始,毫无疑问,这是一座古老的英雄之城,它的存在就是苏美尔的丰碑。” 大羿对此不吝啬赞美,其他城邦的君主也逐渐抵达,乌鲁克王在宫殿中设置了丰美的宴会食物,以供大家享用。 “只是,古老的英雄之城,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大羿一进城就能闻到那些血腥的气息,纵然过去了很多天,依旧如怨灵一般徘徊在城中不散开,而这里也有异常的情况。 古地亚找到文命和大羿,在寒暄之后,说出自己所看到的奇怪情况。 “乌鲁克的主神是金星女神伊南娜,我过去来过这里,帮他们修筑神庙的时候,随处可见女神的雕塑,但现在,这些雕塑不见了。” “没有了伊南娜的塑像,也没有了她的泥偶,甚至连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两位圣贤的塑像都消失了,没有消失的塑像也被抹掉了脸,这是一种羞辱!就连天之公牛的牛角也被折断,这座城发生了不一样的变故,他们的信仰改变了。” 那些乌鲁克的民众们,虽然看起来依旧在正常生活,但是似乎失去了某些活力,能够感觉到他们彼此之间所弥漫的一些紧张气氛,而且大街上隔着不远就有乌鲁克的士兵出现,当外来的君主们想要打听一些事情的时候,这些士兵就会上来拦住,并且巴拉巴拉的说出一堆大道理,表示尊贵的君王不可以与贱民相接触。 众多君王进入宫殿,带着侍卫,宴会的食物很丰盛,还用泥土盆栽种着许多漂亮的花朵,散发着芬芳的香气。 乌鲁克之王普苏瑞利出现,迎接着各位城邦君主的到来。 “各位城邦的君主,还有天方的总督,作为乌鲁克之王,我很荣幸能够邀请到大家参与这一次的联盟讨论。”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一样,如果联盟成立,拉格什则作为主导整个联盟的核心城邦,我乌鲁克并不会对此进行争抢。” “为了防备北方的阿卡德人卷土重来,让我们吸取百年前的教训,不可以再把自己的家园拱手让给异族人。” “所以,我们要统一起来,统一信仰,只有合一的信仰,才能让万邦紧紧结合在一起.....” 乌鲁克王说了一大通关于团结的事情,三句话不离信仰,这时候各位君主已经察觉不对劲,而乌鲁克王笑着表示,希望各位不要不识抬举,建议把你们自家的泥塑和神像,全部贡献出来。 宫殿的大门关闭,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了数位半神。 “月神赐予我们力量,让乌鲁克诞生了许多的半神,只要你们一起信仰月神,这一桌丰盛的菜肴,就是大家成为兄弟之邦的见证。” “拉格什仍旧可以成为主导,我相信在伟大者的带领下,在月神的光辉照耀下,一定能把美索不达米亚变成强大的奴隶帝国。” 周围的君主们忽然感觉有些无力! “内尔伽勒的冥花!” 基什之王发现了问题,大惊失色,香气的来源是宫殿中那些栽种的花朵,这种浑身无力,头昏脑涨,是中毒的征兆,而在神话传说中只有冬季才会盛开一种花朵,是冥界之神篡夺了植物之神的权柄而催生出来的东西。 “现在是春季了,即使真的有这种传说之花,也应该凋谢,怎么会盛开在宫殿中。” 基什之王浑身无力,眼前看不清东西,只能见到一个嚣张的模糊人影,他心道坏了,座位距离那些花太近了点。 “这就是月神的力量,让冬季与春季互相交换,生与死都颠倒了。而我被月神加护,不用远离冥花的芬芳。” 乌鲁克之王普苏瑞利叹口气:“我并不会杀了你们,只是想要请你们好好考虑改变信仰的事情,在此之前,你们将在乌鲁克的神庙中渡过漫长的一段时....” 他话还没有说完,古地亚站了起来。 “伟大者,你不受影响吗?但这也在预料之....卧槽,等等,你要干什么!” 普苏瑞利胜券在握的表情,瞬间崩塌了。 古地亚把衣服一拉开,掏出好几根炸药管子! “你这鼠辈,再多说一句话,大家一起去地狱刷冥神!”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我创死你! 古地亚王直接搞恐怖袭击,让乌鲁克王普苏瑞利脸都变绿了! “你堂堂伟大者,用炸药这种东西,竟如此不讲道理!” 普苏瑞利知道这玩意的厉害,泰利迦王就是被一通炸药给炸到十字架上的,他的四千精锐也是被这玩意炸没了的,普苏瑞利王自认不可能扛得住这玩意轰一下子。 “乌图赫加尔,护驾,护驾!” 普苏瑞利立刻喊话,希望自己的大将军能威风一把,但是乌图赫加尔看这玩意也怂,愣是拿着镰剑,不敢上前一步。 听到护驾,他点了点头。 您在这里站好咯。 我这就去保护您的战车座驾! 古地亚(单手点火):“汝母婢也!不想死就给我跪下!” 普苏瑞利:“冷静!等等!伟大者!冷静,我们还有的谈!” 这里的君主们眼前都已经模糊不清了,普苏瑞利给乌图赫加尔使眼色,奈何自己这位大将军就像是脚底有胶水一样,死都不肯动一步。 而宴会上,还有两人在大吃特吃,完全无视了周围的情况。 文命:“有人不怀好意开鸿门宴,结果赴约的人身上带炸药,大不了大家一起螺旋入土,古地亚雀食牛皮。” 普苏瑞利吃了一惊:“你们两个怎么没有事情。” 文命摇了摇头,摸摸自己的大胡子:“我们为什么没事,我只能说,这种事情懂的都懂,不懂的也没有必要解释,懂的人早就懂了,不懂人的还在不懂,不懂的人问懂的人,懂的人不懂不懂的人为什么不懂.....” 要是说奇怪的草药,我东方山海里面,随便路边的杂草都可能是不死药,你知道吗。 百毒不侵的草药和果子也很多,还有各种奇怪疗效的果子,譬如祝馀吃了就再也不用吃饭了,嘉果吃了就再也感觉不到疲劳,櫰木吃了人就会变得力大无穷,櫔木、植楮吃了人就能过目不忘,蓇蓉吃了就再也生不出孩子,焉酸草吃了可以解百毒。 而且不仅仅是草药,很多动物肉吃了也有类似的效果。 文命在东夷地区干了那么久的活,吃过一种叫做耳鼠的异兽,人吃了这种异兽的肉,体质就会变得百毒不侵。 至于大羿就简单了,不死草专治一切疑难杂症。 普苏瑞利愣在原地。 刚刚那一通是在说什么东西? 大羿吃饱了,然后去门口,在乌鲁克王注视中把大门拆掉了,两块石头板子向边上一丢,摔得粉碎,外面的士兵冲进来,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飞出去。 周围的半神们上来阻拦,脸上挨了一巴掌,然后脑袋就消失了。 这一天,乌鲁克城的天空中,多出了数百道流星,这些流星飞舞着,落到遥远的土地中,摔成二维码回归大地。 普苏瑞利的嘴巴张开,整个人都惊骇到麻木了,他试图寻找乌图赫加尔,但是乌图赫加尔已经去“护驾”了! 文命掏出了铁铲,准备给对方来一个爱的滑铲,并且询问道:“月神既然赐福给你了,那月神去了哪里呢?” 普苏瑞利的脸色变了数次,然后狰狞道:“他已经带着半神与大军们去攻击你们的城邦,毁灭你们的信仰了!” “包括天方城,你们是阻挡不了半神大军和魔兽军团的!那是美索不达米亚与阿卡德,与库提传说中所有的魔兽与怪物,你们将会见证一场不可能获胜的战斗,将看到鲜血涂满神庙的泥墙!” 门打开之后,通风变好,那些冥花的花盆也都被丢出去砸烂,其他城邦的君主总算是好受了一点,眼睛也能看清一点东西,他们看到大羿把普苏瑞利王单手按进了墙壁里面,然后抓着他走了。 古地亚:“鲜血会不会涂满泥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要被捆在十字架上了。” “普苏瑞利,这是你背叛苏美尔人得到的惩罚!” “真是晦气!” 君主们一路势如破竹,杀出乌鲁克,在他们跑路之后,乌鲁克城的王宫就被炸上了天! 大羿把脑门淌血的乌鲁克王交给了古地亚,然后一眼从人群之中看到了调动的士兵。 于是一路势如破竹,找到了正欲调走大量士兵离开乌鲁克的乌图赫加尔。 “不好,那肌肉佬追上来了!” 有人面色恐惧,乌图赫加尔大喊起来:“不要怕,我们这里有数千的职业士兵!乌鲁克也是大城,你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强者,这肌肉佬虽然厉害,但是在大军面前不堪一击!” “他没有带着炸药,都给我放箭射他!” ....... 与此同时,魔兽与半神们,确实开始进入其他的城邦之中了,他们毁坏庙宇,摧毁雕塑,并且由于他们强大的力量,给各个城邦的战士集团和民众都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原本一派欣欣向荣气象,刚刚从黑暗时代中挣脱出来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再度染上血腥。 血在流,火在烧。 天方城门口,不出意外的也有魔兽和半神出现,这时候就要妘载亲自动手了。 第一个与战车对上的是一头高大的兽人! 提亚马特的十一个魔兽子嗣中,名为拉哈姆! “天方城的人类,出来受....” 哐当! 大门打开,除去天方城的士兵和大炮,以及儒家肌肉佬们之外,还有一台蒸汽拖拉机从大门中冲出来! 兽人拉哈姆的语气顿了一下:“.....死?” “死!” 妘载开铁皮拖拉机,全力向前冲锋,拖拉机的速度不快,但是妘载给这东西加装了额外武器! 一根巨大的钢管! “轰隆!” 一发火焰弹从大铁管中喷了出去! 你们没见过这种武器吧? 这他马叫坦克! 兽人拉哈姆被一发火焰弹打的浑身焦糊,整个人被冲击力震的飞了起来,他身边三四个半神都被这一炮炸成了人体艺术! 平原上扬起巨大的烟雾,蒸汽拖拉机呜呜的喷着煤灰和水蒸汽,拖拉机的驾驶舱乱转,黑洞洞的铜管到处喷火! 一个半神从火焰堆里刚刚站起来,拖拉机的呜呜声已经靠近,等他从恍惚中清醒的时候,拖拉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伴随着妘载的一声大吼: “我创死你!”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万军之耶和华”! 苏美尔黑暗时代的转折点,天方格勒战役。 月神辛来到天方城,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自家的半神被泥头车创死了。 “卧槽,那是什么东西!” 月神辛的风度消失了,他几乎是用吼的,在质问那个到处创人还喷射炸药的铁王八到底是什么东西。 呼—— 忽然一阵热风吹过,一发炮弹精准的打在他的身边,将他刚刚问话的同伴炸的飞了起来! 轰隆隆! 拖拉机向着月神辛这里冲了过来! “开炮!” 又是一发火炮弹精准的落到了月神辛的身边,炸的他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又有半神试图阻挡这铁皮车,他对自己的力气有足够大的自信,此时驾驶舱里咕咕探头出来,把六根铜管一架! “哒哒哒哒哒哒!” 伴随着一阵扫射,半神倒下了,然后铁皮车从他的身上直接碾了过去! 焦焦在锅炉里面提供动力,马力全开! 后面炮火支援,犹如雷震一般的力量在大地上反复升起,犹如置身二战.... 月神辛也懵了,他知道库提和埃兰人输给一种叫做炸药的东西,但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牛皮! 自家的半神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被炸的尸骨升天,活下来的人都在掉头跑路,而最开始气势汹汹的兽人拉哈姆,现在被炸的就剩下两条腿了。 “该死的.....战车!” 月神辛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眼前这个钢铁王八,毕竟苏美尔这个时期还没有铁器的概念。 说是铜王八,但人家的颜色不对,哪里有银色的铜,从没见过。 “开什么玩笑,天神的军队怎么会输给这种东西!” “库萨库库!上去拦住它!” 月神辛指挥着自己的第二个手下,十一头强大魔兽,提亚马特的直系子孙,自己带来攻击天方的有两个,第二个叫做库萨库库,是一个巨大的牛头人。 但牛头人看着那向自己冲过来的铁皮王八,露出了畏惧的神色,非常的犹豫。 “你难道不想拯救提亚马特了吗!” 月神辛愤怒的斥责他。 牛头人很老实:“神啊,我突然觉得救不救都无所谓了,反正我知道,我要是被这战车碾一下,肯定没有人救我。” 说罢他还看了看远处,兽人的下半身还在那边躺着。 牛头人不等月神辛继续骂他,立刻把手里的斧头向月神手中一塞: “我不干了!” 说完他就开始跑路,但是数道炮火已经追到他的身前,在一阵爆炸声中,牛头人的声音响彻天际,滚到了远处,啪叽一声扑街(装死)了。 月神辛算是指望不上这帮玩意了,当然他也见到这铁王八的厉害,要是把这东西抢过来,哪怕不靠着神力也能横着走了。 他正是想着,一发火焰弹已经落到了他面前! 月神辛施展法力,将这枚巨大的火焰弹扭曲,然后在空中迸裂,散落到四面八方,扬起巨大的火光和尘土。 坦克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了,咕咕把铜管对准了月神辛,一通扫射,但是情况和之前火焰炮弹一样,铜管打出的火弹都被扭曲了,然后散裂成更小的一片,落向周围去了。 “咕叽?” 咕咕的头上冒出问号。 这是什么能力? 月神幸迎向坦克,不闪不避:“月有盈满、亏损的变化,当我愿意使得一件东西盈满时,它必将变为亏损,当我愿意使一件东西亏损时,它必将变得盈满起来。” 他的名字“辛”,在库提人的语言中,意为“苍天之人”,而在苏美尔人的语言中,则被翻译为“天堂之光”! 在库提人的神话中,他能操纵月光,扭曲天空之下的万物,制定一切的秩序,分开四季的变化,判断出世人所要遭受的吉凶祸福。 他在战火中开辟一条道路,并且要把这片扭曲的变化,扩展到周围广大的土地上,很快,黄昏来临,月亮高挂在天空中,这时候月神辛的力量就变得强大起来了。 他拿起银色的长剑,整个人身体都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圣洁光辉,甚至那些光华在他的背后形成了翅膀一样的双翼。 他亦是圣经中,除去天神恩利尔之外,上帝耶和华的形象来源之一! 天空中的月光垂落下来,仿佛形成一片巨大的门,这扇门在古库提与阿卡德人的传说中,被称呼为通向天堂的门户! 妘载看到了他这副样子,大为吃惊: “这什么造型啊?大天使?” 洁白的月光向着妘载的坦克涌来,焦焦把锅炉开足马力,妘载打出一发火焰弹,强大的力量冲进月光之中消失,这让妘载来了兴趣: “不愧是库提人的主神,能代替苏美尔诸神的信仰,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看来你也是耶和华传说的拼图!这一战我要是打输了,我不就变成撒旦了?” 对方的造型实在是太像天使了,然而旧约天使应该都是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唯有恶魔才会变化美丽的形象,到了新约之中恶魔就变成了丑八怪,而天使变成了俊男美女。 事实上并非是完全迎合时代,月神辛的传说,本身就是耶和华的拼图,他在后来从库提人与阿卡德的神主,转变为犹太人崇拜的神,在哈兰与迦南二地盛行他的故事,这两个地区恰好都是圣经中的圣地。 那么,谁来组成耶和华的头部呢? 妘载从坦克的驾驶舱里跑出来了。 “你终于从那遮挡面目的战车里出来了,与我一战吧!东方的太阳神!” 月神辛看到妘载从坦克里钻出来,立刻开始挑战。 “以这片土地为赌约,谁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谁就能获得美索不达米亚上所有人的信仰!” “月亮的光与太阳的光,西方的光与东方的光,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神!” “我将打败你,成为这片土地上的至高存在!我一人,即是万军!” 妘载眉头一皱,见远程攻击无效,那就把帝夋的长矛拔起来,从坦克上跳出去。 随后长矛向天一指!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中的云与月都消失,太阳的光重新照耀在大地上,月神的力量被太阳的力量所削减! “好,这就是太阳神的力量吗,让我见识见识吧!” 月神辛不怒反喜,此时正是决胜之刻,于是大吼一声,挥起银剑! 神矛银剑互相震在一处,顿时整个大地都在摇晃,两道光束直冲云霄,妘载和月神辛哐哐打了几下,然后长矛画出一个大圆! 太元一下,对方的力气顿时减弱了许多,又是一个大圆套下来,太虚的力量将他的蓝条削减,连续又打了几回合,月神幸感觉到不对劲,这时候,妘载从兜里掏了一个小皮口袋,丢到对方面前,一矛戳爆。 啪! 月神辛被不明液体糊了一脸,他嗷叫一声,感觉浑身黏糊糊,大惊失色! “这是,这是油!你这个卑鄙....” 妘载点了一把火,轰的一声,月神辛就被蓝色的火海吞噬了! 听着对方的骂娘声,看着对方的手舞足蹈,妘载很坦然的道: “我会放火,带油难道不是正常的吗,有本事你也带,不爽不要玩。”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决定命运 即使是月神,他的肉身也没有强大到硬抗妘载三昧真火的程度,更何况之前他已经被太元和太虚双抽削弱过,此时施展法力,想要凭借他的权能把这些火焰熄灭,但是三昧真火本身就是太阳神力的具现,又被妘载泼了油脂上去,但凡有一点点没有熄灭都能再次燃烧起来。 他在地上打滚,妘载的战矛就像是戳地鼠一样在地上来回捅,月神辛奋力向后,凌空一跃飞去,妘载目光一凝! 哼,想逃? 闪电旋风劈! 妘载一步追赶上去,凌空把月神打翻到地上,后者此时也算是扑灭了身上的三昧真火,狼狈的挥舞银剑,体力消耗巨大,有些招架不住。 月神辛怒吼:“我渴望的是平等的对决!” 妘载:“你打不过我就开始说平等了,你来攻城的时候没见你高喊平等。” 战矛向前一送,将他的腹部开了个窟窿,月神辛哇呀一声惨叫,他这强大的肉身破防了,鲜血淋漓,这些神血撒落在地上,让土地上的植物开始繁荣生长。 月神辛吐血,浑身力量使不出来:“你这卑鄙的东西,用了什么恶劣的法术,让我的体力和神力下降?” 妘载又是一矛将他打残:“什么叫恶劣的法术,有本事你也用,我不是说了,不爽不要玩。” 月神辛赤红眼睛:“我会诅咒你!” 妘载大笑:“得了吧你打牌都进不了八强,还诅咒谁呢!” 这一下戳到了痛处,月神辛开始反击,不顾受伤的情况与疼痛,猛烈挥舞银剑,他身后的天堂之门重新凝聚,在太阳光芒下释放出柔和的月光。 在这片月光之中,月神辛释放出自己剩余的全部力量,开始变得巨大起来! “月光也是太阳光的一种,不过是反射而已,区别只在于其中紫外线的强弱,你承受不了太阳的光,却能储存月亮的力量,只能说明你自己太弱了!” “再说了,变化巨人,我也会!” 妘载也释放出太阳的光,诸多太阳神力叠加起来,两个巨人拔地而起,还是阿载先手,一拳砸过去带着猛烈火焰,把月神辛变化的巨人打的连续后退。 不过时间快到了,回天返日的时间是五分钟,妘载现在已经快到了,等到月亮重新升起的时候,自己的力量就会减弱,对方的力量就会增强。 妘载把月神辛引向底格里斯河,然后使用水火二气,将河水抽了起来,大量的水流化为洪流向着月神辛冲过去,紧跟着妘载接上一片熊熊大火! 蒸汽爆炸! 贯穿天地的云柱出现,巨大的力量撕碎月光,伴随着一声惨叫,月神辛踉跄后退,他甚至连扭曲水流都做不到了,在月光恢复之前,他没有办法组织起像样的进攻。 但很快,回天返日失效了,天色由白昼降入黑夜,月光重新洒落下来,月神辛之前丢失的力量正在快速的补充! “哈哈,我赢了!原来你这变化白昼的力量,是有时间限制的!” 此时,虽然妘载所化的太阳巨人,也散发出熊熊的光辉,照亮了大片的平原与远方的低矮丘陵,但是月神幸的光芒开始递增,不逊色于妘载了。 日月开始平分秋色。 “不,不一定。” 妘载吹了声口哨,此时坦克里面,咕咕弹射而出! 小黄鸡飞升到天空,变化出金乌的原型,霎时间,月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新的“太阳”! 妘载扬起战矛,月神辛的笑容消失了。 “物理外挂见过吗,有本事你也造个月亮出来?” 妘载开始嘲讽,并且表示,你发个气功波看看?说不定你造个月亮还能变大猩猩,战斗力增长十倍呢。 月神辛愤怒不已,他的剑上泛起一阵阵白色光晕,凝集在剑刃之上! “天堂之光!” 光剑挥出,瞬间抹消了一大片的天地,平原被斩开,河流也被从中截断,光辉照射过的地方一切都化为乌有! 妘载大为震惊! 卧槽,激光武器? “月光虽然只是出现了短暂的时间,但是我已经从中获得了大量的力量!我看你还能怎么躲避!化为乌有吧!” 他的体力恢复了,并且神力得到了补充,故而能施展出如此可怕的剑光。 “你将要遭受巨大的灾难,处于地上所获得的罪恶,我要将你来到这里的一切痕迹,都从地上抹除!” “月环!” 月神辛使出了真本领,他的身边出现一个月光形成的圆圈,并且在向外扩散,凡见到月环的人眼中的天地便都开始变幻,各种灾难与痛苦犹如风暴一样席卷过来,这是一种月光幻术,搅乱人的五感。 “咒诅之声。” 同时他口中念念有词,这一次是真的降临诅咒,因为这本就是他的能力之一,库提人的神话中月神的力量可以更改人的吉凶。 而后,运转天堂之门。 “这是神的殿,是天的门。” 他身后,天堂之门已经打开,整个世界都染上洁白的色彩,黄昏的光从门户中浮出,一轮缺损的银月图案高高挂起,与咕咕所化的太阳平分秋色。 他的力量节节提升,天堂之门将周围的景色覆盖,门中浮动出古老而伟大的气息,不允许除去他之外的任何神力存在。 “太阳神,是你说的,不爽不要玩,现在你的神力在天堂之门的月光下,都会化为乌有,我的幻术影响你的判断,我的咒诅将毁灭你的性命,我的剑将会把你分为两段,让你彻底死亡!” “你的命运,已经牢牢握在我的手中!” 月神辛举剑向前,妘载也确实是感觉到中了诅咒,自己似乎被锁定了,无法躲避对方的剑光,而且眼中的幻境使月神辛变成了十几个,每一个都举起长剑,剑上的月光交错,让人眼花缭乱,连五感都被影响。 神力消融,还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力.... “天之玄气?” 妘载察觉了,天堂之门内涌出来的这股消融万物的气,居然是广成子所修炼的天之玄气! “吹得再厉害,本质上的变化,终究还是在五行六气之中!除了那个激光大剑确实是酷炫。”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你可曾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 你要这样说,我阿载就不和你闹了。 其实,你以为我是太阳神,可我实际上是炼气士来的! 你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天之玄气,那还不是我的东西? “永别了!” 月神辛挥出银剑,浩瀚的月光锁定了妘载,这一击将万物抹尽,带着神的威严,太阳神化身消失了,被这一剑抹去了半个身体,然后散开成为火焰之气。 “嗯?!” 看起来像是一剑击溃了对方的化身,但事实上,月神辛感觉自己这一击打的就是一团空气。 不是自己击溃了对方! 是对方主动舍弃了巨型化身! 一个小人出现在月光之上! 妘载舍弃了高大的太阳神化身,然后开始集气。 轰隆! 天堂之门忽然剧烈摇晃起来,月神辛挥剑的动作停止,紧跟着门中冲出大量的天之玄气,月神辛没有见过这种变化,大为吃惊: “天堂之门所积蓄的高天之气,怎么会开始大量的外泄?” 他试图关闭天堂之门,但是妘载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呼——! 月神辛忽然被一阵大风压住,他转头看去,自己的月光也被吸收,而太阳的光辉降临下来,日月之光配合天之玄气,形成了一柄璀璨的光剑! 背后的光剑,令人暖心! 在月神辛的惊恐神色中,妘载进行技能解释: “天之玄气炼化在人的体内就叫做天玄,人身之精顺应世间天气的变化来律动,天地的呼吸犹如人体的心脏的跳动,此时天地皆入我身,天地之身即是我身,天地之形即是我形,天地之力即是我力,我形体充盈,血肉丰满,人体的精气达到了一种极为旺盛的状态。” 妘载张开口,顿时广大平原下涌动出大量的金行之气!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虽然没有什么石头,但是这里拥有大量的铜矿,故而这里的文明发展本身,最初也是靠着这个BUG,而跳过了石器时代的。 妘载吃掉大量的金气,搅动天地风云,随后吐出一道剑形,这道剑形与那光耀之剑合一,月神辛被大风压得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妘载使用怪异的技能,不断的抽取自己的力量化为那柄神剑! 这是广成子的杀招日月参光剑,凝聚大地金行,合天玄之气、日月之光聚为一剑,此剑分天开海,万神无当! “我怎能让你顺利施展出来!” 拼尽全力,身上的月光浮动,与周围的风压抗衡,天地之气被他撑开一片空间,终于能够移动,月神辛伸手,开始改变这片空间中的四季气候! 春夏秋冬,四季的风被他弄得混乱,天地之气对他的压制减弱,他分出四个虚幻化身,同时挥下银剑,四道天堂之光降临人间! 同时,他所使用过的凶兆开始触发,使得妘载不能避开这四道天堂光束,被牢牢锁定。 但是,妘载的剑也完成了,同时,融合了太虚和太元,在日月参光剑的基础上,形成了新的剑技。 “昊天剑!” 剑气上贯九重天地,此剑一出,天空仿佛都分为两段,妘载驱使此剑,手握剑尾,直面四道天堂之光,脚步向前一转! 整个人突然化为一道白虹,扭曲起来,贯地而起! 飞剑化虹! 同样是天玄之气所驱使出来的力量,天堂之光被昊天之剑劈开,从光束的一头到另一头不过是一瞬间,飞剑化虹已经击破天堂之门,然后贯穿月神辛的胸膛! 看起来,就像是妘载一掌打了出去,然后月神辛的胸口就消失了,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洞,心脏与骨骼血肉都消失不见,而大地也出现一片密集裂纹,天玄之气将泥土震裂,使其隆隆下陷,所经历之处不知多远。 “你可曾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 妘载收回手来,月神辛的眼睛几乎要凸出来,他尝试捂住自己的胸口,但那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试图对妘载再说些什么话,但是肺部也消失了,以至于他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 “非常抱歉,看来我将组成耶和华,而你将成为撒旦了。” 靠着神的血脉成为强者,亦或是本身就是神,又或者靠着图腾的力量拥有超凡的能力,这在任何文明的传说中都不是稀奇的东西,而唯有东方大地上的炼气士最为特殊。 “你的就是我的,天地的也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妘载杀死了月神辛,一击将他毁灭,战争到此几乎可以终结了,当战矛上挑起月神辛的尸体的时候,那些半神与魔兽的军团,开始混乱起来,最后在大炮的轰击中丢下无数的尸体,剩下很少的一部分试图逃亡到高山地带盘踞,却被开战车的儒家弟子们追上,然后一通乱杀。 “东方的高山可是有着未开通的商路的,给你们盘踞的话,那就是隐患了,为了寻求稳定而长远的商贸路线,这片大地上必须出现一个拥有良好信用,并且基本上大一统的奴隶帝国,这是必须要有的....” 天方城获得了完胜,全灭了前来这里的敌人,只有一个牛头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从死人堆里站起来,然后表示自己愿意投诚。 讲道理,妘载看过那么多牛图腾的部落,但正儿八经的牛头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家伙并不是拥有什么神的血脉,也不是靠着图腾变成的这幅样子。 他是提亚马特处于怪物状态时生下来的十一个大魔兽,所以长得奇形怪状,而由于提亚马特还没有完全变成怪物,所以这十一头魔兽的状态也都是介乎于怪物与人类之间。 不过常言道忠臣不侍二主,要么牛别人要么牛自己,所以不如来个纯爱战神把他拖下去斩了..... 牛头人表示愿意在妘载手下做牛做马,可妘载表示你本来就是牛马。 “我知道月神的秘密,其实我们许多人都曾经是美索不达米亚的本地半神与魔兽,是听信了月神的蛊惑才跟随他,随着众神的消失,他突然出现在世上,成为阿卡德人的神,同时还拥有强大的神力,而这个秘密就在扎格罗斯山上,据说他继承了主神恩利尔的力量,在扎格罗斯山上,有一座叫做埃库尔的石头庙,那就是恩利尔的山屋。”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好兄弟路过一下 主神恩利尔,作为上帝耶和华的拼图之一,众所周知的灭世洪水就出自于他的手,而上帝告诉诺亚你要造船跑路,这个操作,则是来自耶和华的第三个拼图“水神恩基”。 恩基用泥和水,制造了许多的人类,用来服务众神,但人类拥有喜怒哀乐,也有各种负面情绪,于是主神恩利尔对此不满,要发动大洪水灭世,人类向恩基求助,恩基不敢与恩利尔作对,官大一级压死神,于是就告诉他们,你们要制造一艘大船来避开这次的劫难。 这大船,就是诺亚方舟。 这也是为什么,在圣经中,耶和华前脚灭世,后脚就和精神分裂一样给人类还留个最后的火种,这并非出自于上帝的慈悲,而完全是因为这故事本就是两位神灵合一的关系。 对于这个消息,阿载很满意,于是放了牛头人,并且表示你这体格正适合去土木打灰。 上帝发动大洪水的地方,在苏美尔众神消失之后,月神辛得到了恩利尔的力量,从而得以窃取这里众神的信仰,这说明恩利尔已经死了。 阿卡德人统治苏美尔的时候,许多的神还活着,但是恩利尔已经死了。 说不定就是月神辛把他刺杀的呢,这也是说不准的啊,而且恩利尔已经活了很久了,一时大意没有闪也很正常。 妘载敲打他:“你给我带路。” 牛头人虽然并不知道恩利尔小屋的坐标,但这个时候不能说不知道,不然他估摸着今天晚上天方城就要喝牛肉汤了。 月神死在天方,但是进攻其他城邦的魔兽军团与半神们并没有消失,这些魔兽与半神们占据了庙宇,却发现自己身上被赐予的新月图腾消失,这意味着月神的陨落,在一片哀嚎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彻底失去了约束的大混乱。 各个城邦的实力不一,强大的城邦还能与半神与魔兽军团打的有来有回,而弱小的城邦只能被毁灭,民众大量外逃,原本一派复兴气象的各个地区,再一次坠入血与火的深渊。 不过好消息很快就来到了。 由于一路上,各个城邦的分布,从乌鲁克到天方,大部分的城邦呈现先东西到后南北走向进行排列,于是在众多君王从乌鲁克夺门而出之后,一路上不断的遭遇魔兽军团。 乌图赫加尔的战车被君王们抢了,而他本人也被绑在战车上,已经被打的不省人事。 大羿要回天方城,古地亚要回拉格什,除去埃利都城在西南方向之外,其他的城邦,基本上都在这一条通向天方的大路上。 这也让埃利都城的君王一脸艹色。 “城邦的坐落地点不是我确定的,埃利都是苏美尔人的第一个定居点,如果说乌鲁克是苏美尔人的文明源头,那埃利都就是神最初降临的地方,兄弟们,你们不能抛弃我,这么多半神和魔兽,我一个回去可打不过啊!” 众君王摇了摇头。 当大家的目的一致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个人和大家格格不入。 “等我们城邦腾出手来,一起去帮你。” 没有办法,众多君王只向着赶快回到自己的城邦,埃利都已经被边缘化,没有办法,埃利都王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回去。 风萧萧兮幼发拉底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除去埃利都王之外,其他的城邦君王,齐心协力向东方跑路。 “前面那是我的城邦!好兄弟们路过一下帮个忙!” 欧贝德城的君主请求大家一起帮忙,他的城邦就在前面,周围的村落已经被魔兽洗劫。 君王们的实力也并不弱,大羿作为第一梯队,扛着乌鲁克城的门板向前冲出去。 其他的君王拿着武器,就这样一路以雷霆之势攻灭了到处作乱的半神与魔兽军团。 攻击城邦的半神和魔神们,本来打的好好的,正在吃人肉,忽然后面就乌泱泱冲出一群肌肉佬,拿着长矛和门板就把他们拍死了。 “兄弟们,下一个是我的城邦温马,大家路过一下帮个忙。” 解放欧贝德之后,一群人继续向前,来到温马城邦,温马城邦的实力较强,魔兽军团有些抵挡不住,在一众君王加入战斗之后,战事很快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在这里,有前往拉格什的岔路,只是古地亚发现,并没有魔兽和半神去攻打拉格什,看起来是对方人手不够的缘故。 “因为天方和拉格什都有炸药和强大的兵力,只是天方是炸药的源头,拉格什不过是买家,所以月神一定是调动了大部队前去猛攻天方了。” 文命对此进行了分析,当然他并不是特别担心天方城的安危。 “我载哥那是什么人,哪怕是月神亲自降临,也能被他的整活给整死,我相信现在他已经打败了所有的魔兽,说不定我们回到天方,还能看到十字架上挂着月神呢。” 文命调侃了一句,妘载的实力也是山海中的顶尖了,而且还有昆仑三神在一旁掠阵,城邦里面还有一堆羽林和儒家肌肉佬,月神辛拿头和天方城打? 众君王从开始北伐。 “兄弟们,到了我的城邦了,大家路过一下!” 大羿号列车提醒你,尼普尔城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拿好自己的凶器,准备下车行凶, 尼普尔的实力也较为强劲,和魔兽军团进行了许多天的拉锯战,突然天降神兵,一群开着战车的鬼火中年人从这里路过,然后风卷残云一般把魔兽们全都灭了。 “那是什么,我在做梦?那不是基什和温马的君主吗?” “为什么这些君主都聚集在一起,还在开战车?他们不是去乌鲁克了吗?” “快看,还有天方的总督和拉格什的伟大者!” 尼普尔的危机解除,下一个是基什,作为拉格什与乌鲁克之下最强的城邦,基什的战士们实力强劲,等到君王车队抵达这里的时候..... 远方的城邦一片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基什王:“啊,看来大家不用路过我家了。” 他正为自己城邦士兵的实力沾沾自喜,此时其他城邦的君王们也由衷的露出钦佩之色。 但等到君王们靠近,这才发现,没有动静,是因为守城的人都死掉了! 满地都是残骸,基什已经被攻破多时,作为拉格什与乌鲁克之下第三强大的城邦,竟然城池被破,民众被杀,战士全部死掉,这样巨大的冲击,让基什之王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我的城邦,我的民众,我的战士!” 基什之王发出愤怒的吼声:“谁,是谁干的!” 但这里没有人回答他。 毁灭基什的敌人已经消失了。 众多君王不知道该说什么,基什之王跪在自己的主城中,犹如行尸走肉,他不再继续北上,之前的骄傲全都被现实击的粉碎。 虽然说装过的逼迟早要还的,但这个还的未免太多了。 “一定是高山之神帕瑞克和大风之神埃利尔,月神辛的左膀右臂,库提人尊奉的双神,他们或许是去进攻天方了,那这么说,月神真的有可能已经降临在天方前!” 于是,其他的君王不敢停下,天方如果被突破,那些炸药被三神所得到,他们就会陷入被动,于是继续赶路,只是当他们终于抵达天方的时候.... 那十字架上挂着的尸体,让他们张大了嘴巴。 文命也是惊了。 “我就是说说而已,月神真的被挂在.....这个人是月神吧?他头上有新月的冠冕!”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强势的拆迁活动 月神被迫cos耶稣的行为艺术,可以简称为“月神之死”,这件事情给众多赶来支援的君王们,带来巨大的冲击,从此在这片土地上教唆与挑起战争的至高者消失了,大地即将迎来统合的时代,而他们也将自己的“战利品”,再一次挂在了十字架上。 乌鲁克王与乌图赫加尔将军,组成了七个十字架的中第四名与第五名。 眼看就要集齐七个十字架,然后召唤钉头七箭书进行许愿了。 “月神辛,这一定是他,和神庙里供奉的模样一模一样,我以前曾经给库提人之王上过贡,见过他的雕塑。” “他的胸口出现了大洞,被人从中贯穿,心脏与骨骼都消失不见,这极强的力量,这是天方之主所做的吗?令人震畏!” “高山之神与大风之神不在这里....他们屠杀了基什之后,没有来到这里?” 君王们对这件事情感到不解,大羿则是道:“看来他们对自己主神拥有绝对的自信,可能他们也没想过,月神辛居然会被阿载给干掉。” “当至高神死去之后,两个人势必要开始争斗,谁也不能说服谁,既不敢来此报仇,也不敢逗留在其他城邦,于是就开始散伙....” 大羿看向文命,文命点头:“对的,有一个人压着他们,他们才会一条心,不然就会分裂开来,这就是所谓的....三角形俱有稳定性。” ....... 扎格罗斯山,牛头人从没想过会这么快来到这座山上,帝江在后面,四小鸡在旁边,妘载在左边。 牛头人冷汗直冒,在高山上立刻变成冰晶,他浑身上下白茫茫一片,咕咕很贴心的拍了拍他,然后他就开始汗如雨下。 妘载:“你怎么浑身湿透了?” 牛头人连忙辩解:“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就说我出汗多。” 妘载:“对了,你母亲提亚马特还在地牢里关着呢,还有,你是不是不知道恩利尔的小屋在哪里?” 牛头人瞬间感觉自己来到了生死攸关的十字路口,但是妘载并没有对他问罪的意思: “算了,你也就只能知道这点信息了,毕竟作为手下,我看月神也不是那种什么话都向外说的人,毕竟我们是掏心窝子的交情。” 牛头人:“掏心窝子...?” 掏心窝子的交情,是这样解释的吗? 你真的把他心窝子掏了啊! 不过,不被问罪,这一点还是让牛头人松了口气,眼看妘载在自己寻找,牛头人立刻道: “虽然我不知道恩利尔的小屋在哪里,但是高山之神帕瑞克和大风之神埃利尔一定知道那小屋在哪里,我曾听过他们交谈过这件事情,据说月神如果死了,他的神力可能会回归那座小屋。” “但是拥有恩利尔神力的月神,是不会被杀死的,针对他的攻击是无效的....” 妘载想起来:“哦,就是那种盈满和亏损的力量吗,他能扭曲自己的攻击,但很可惜,如果没有遇到我的话,针对他的‘任何’攻击,确实都是无效的。” 妘载特意加重了任何两个字的语音,这让牛头人讪讪的笑: “确实,月神现在已经死了,看起来也并不是任何攻击都对他无效....” 妘载:“任何力量的诞生都有其源头,他的无敌是来源于天堂之门的气,一切都绕不开五行六气的变化,而这种变化能让五行六气的力量无效,却不代表对它们延伸的另外力量也无效。” “世上没有绝对的无敌,只有相对的无敌。” 月神的无敌神话已经被破除,牛头人也表示,你干掉了月神,你说啥就是啥,你即使说他是菜狗,你也是对的。 “或许这件东西能让我们找到恩利尔的小屋。” 妘载拿出了一柄银色长剑,这是月神的宝剑,现在归妘载所拥有,向剑中注入天玄之气,很快前面的寒气便无法阻挡两人。 月光温柔,指引通向山中小屋的道路。 “感觉到旧主的力量了吗,帝夋之矛能够把我错认为帝夋,新月银剑,这种级别的武器,自然也能和月神的残余神力产生联系。” 顺着那片没有寒气的天地行走,在前方的雪地与山谷中,突兀的出现一个小木屋。 它静静的立在前面,木头应该是某种不为妘载所知晓的神木制成,这很正常,各个地方都有各种功能不同的神树,而它们的共同点就在于极其坚固。 只是这时候,那小屋的远处,出现了许多的魔兽,他们聚集起来,犹如洪流,声势浩大,并且每一个都充满血腥气。 小屋的门前,站着一个人,他看到了妘载的出现,先是震惊,而后神色就狰狞起来。 “你,你竟然找到了这里来!月神的力量没有完全回归,除去消耗掉的部分之外,原来还有一部分,留存在那柄银剑上了。” “魔兽们,杀了他,杀死他,绝对不能让他靠近小屋,我才是下一任的主神,决不可把天命的神牌拱手让给他!” 牛头人的耳朵动了动,听到那人的嘶吼,此时一拍脑袋,大惊道: “那小屋里面,原来是放着恩利尔的天命牌!” “恩利尔有天命牌,名为塔布雷特,据说是储存着众神力量的宝物,拥有操纵四季与暴风的力量,同时还能扭曲万物,使得对他的所有攻击都成为无效!” “月神的力量,来自于塔布雷特!” 妘载也是一笑:“而且,看来每一任主神死后,其力量都会回归天命牌中,等待下一任传承!眼前这个神是谁,想要继承恩利尔与月神的力量?” 牛头人指着他:“高山之神帕瑞克,他是月神的第一打手,同时也是库提人所崇拜的畜牧之神!” 高山之神帕瑞克此时指挥魔兽军团们向前冲锋,这些魔兽悍不畏死,全部是他所驯养的怪物,而此时,四小鸡就要站出来展现威风了! “不要显化金乌的真身,这里是雪山,如果雪都被你们融化了,会给山外造成大洪水的。” 妘载进行提醒,同时看着四小鸡在魔兽之中大杀四方,自己则是一手持矛,一手提剑,而高山之神帕瑞克脸上浮现出浓重的惧怕之色,显然,他已经知道月神死在妘载手里的事情了。 “等等!我们可以不开战!恩利尔的小屋如果能打开,天命牌的力量,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帕瑞克试图与妘载交涉。 妘载直接进行了拒绝! “听起来不错,但是我拒绝!” “我阿载这一生,最喜欢向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人生总是起落落落落死的 帕瑞克真是精神怖不已,他知道干掉了自家老大的妘载,是个极其厉害的怪异家伙。 但是怪异归怪异,妘载的实力绝对是恐怖的,让他心有余悸,甚至此时害怕的浑身颤抖起来,脸部肌肉都完全扭曲,即使尽力做出没在生气的表情,却也如此的牵强。 当初他和埃利尔两个人击破了基什的城邦,前往天方城帮助,却见到妘载把月神斩杀的一幕,不必靠的太近,那一束日月之光照耀广大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随后月神的力量就消失了,宛如用镰刀割断大麦,一切都在那时候终止了。 在他们心中战无不胜,天下无敌的老大哥,就这么被妘载秒了。 这属实是颠覆了他的三观。 月神辛得到过恩利尔小屋的力量,恩利尔的天命牌赐予他强大的传承,正如大气与精神与风暴之主恩利尔一样,月神辛本是不会受到任何攻击的。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伟大的存在,却被东方之王给杀了,并且是临阵斩之,在这第一次接触之前,双方对彼此都没有太多的了解。 月神辛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究极的力量。 看来那还并不是究极的尽头。 而在看到月神被秒杀之后,他与埃利尔就分道扬镳,埃利尔决定前往苏美尔文明起始的地方,也就是埃利都城邦,据说那座城邦可能藏有一些神灵留下的东西,而帕瑞克则是自称要回到山中藏起来,事实上是来寻找恩利尔的小屋。 功夫不负有心人,帕瑞克确实是找到了,只是没想到妘载也来了! 眼看着妘载越来越近! 帕瑞克急了! “你不要过来啊!” 帕瑞克只能以浩大的吼声来掩饰自己的恐惧,然后挥起手中的大斧头,毫无章法的乱劈,那束贯穿天地的剑光已经成为他心中不可磨灭的阴影! “我还不能在这里倒下!我怎么能被你杀掉!我还没有见到恩利尔的神牌!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把最后的力量交给你呢!” 妘载来到面前,一把接住他的斧头,强大的力量让帕瑞克恐惧不以,同时妘载对他进行劝(精)解(神)开(攻)导(击): “诶!迷茫的神啊,不论是人还是神,在漫长的一生中,总要学会一些道理,譬如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最后结尾难;功夫不负有心人,此恨绵绵无绝期。” “而当我们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就像是现在我出现在你面前一样,可你以为这是偶然吗,不,在广大而浩瀚的宇宙中,你我不过如同尘埃一样,在浩瀚的岁月中,无数相同的事情总是反复发生,所以这是一种定数。” “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死的。” “有的时候,我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总是在不断的努力,有一句话说得好,不努力一定不会成功,但只要努力了,或许你会失败的很好看。” “很多人以为努力像跑步,越努力跑得越快,离目的越近。这是错误的,并不是错在努力使你跑得快上,因为跑得快不一定离目标更近,可能会越来越远,所以远离这种错误的选择,有助于我们更好的达到成功,你在这里看到我,不就证明你的选择是错的吗?” “努力的确可以让你前进,但你并不知道你前进的方向对不对。” 帕瑞克被妘载这一通精神攻击给震懵了,他一琢磨,觉得有点道理。 妘载:“你的神生可以说是一片灰暗,你是极度失败的,为了追求力量而迷失了初心,仔细想一想,你母亲生你的时候,给你寄托了什么呢?” “那是爱,那是最初的爱,神爱世人,而你马爱你...” 帕瑞克丢掉了斧头,五大三粗的猛汉,此时跪地呜呜的哭泣起来。 “我做什么事情都会失败,必然会被人横插一手,这一次我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主神的力量了,没有埃利尔干涉我,我一定能实现我的理想,可为什么上天要让你找到这个地方!” “我的神生一片灰暗,自古以来赞颂我的泥板上其实写满了失败!我真是一个没有用的神灵,空有强大的力量而打不到人,看似暴躁的脾气,实际上却是在掩饰我的怯懦软弱。” 帕瑞克想到了过去自己的很多事情,一时之间沉浸在情景剧场中不能自拔,他的悲愤化为了狂暴,被妘载说的破大防了。 “至少我要在这里和你战斗!我是高山之神,哪怕不能赢,我也要输得漂亮!” 他被妘载骂的心灵炸裂,而妘载深吸一口气: “不,虽然我说了那么多,但是有的时候,你努力了....我只是说,你‘或许’会输的很好看,可现实情况大多数是,你努力了,不过是在输的很难看的时候,尽量摆出一个漂亮的受死姿势而已。” 妘载一挥银剑,天堂之光出乎意料的好用,一剑下去对方半个身体被抹除,帕瑞克的生命在此时停止,轰然倒在雪地里。 妘载一甩银剑,银光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现实就是你死的很难看,而我往往会用一个漂亮的姿势来送你上路。” 妘载向前走着,打开了恩利尔的小屋。 小屋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木头家具也没有,只有一个树桩木台子,上面卡着天命牌,这是一面老旧的长方形木牌,上面写有“塔布雷特”四个苏美尔文字。 浓郁的神力从这天命牌中的散发出来,妘载尝试吸收了一下,没有反应,很显然,妘载现在还没资格作为天命牌的继承者。 恩利尔也是设置了考验的,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成为主神,妘载又拔了一下,依旧纹丝不动。 这和轩辕剑当初的情况差不多,都是设置了某种类似阵法的玩意,强行把这东西和大地或高山锁在一起了,捆绑销售的前提下,如果你不能破解谜题来拔出它,那么就只能把整个山都扛走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你的价值? “不过我不是来找传承的,既然你不愿意让我看看你的力量,那我就把你送人好了。” 妘载想得很开,自己没有必要去接受这玩意的传承,对于自己来说,这东西就是个收藏品,毕竟月神获得传承之后,死去的力量居然还要回归这个天命牌,这让妘载很不舒服。 不过也和自己无关,毕竟这是人家的传承方式,其实并没有错,反正接受传承的也不是自己,自己来到这里主要是参观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搬走,现在看来,恩利尔并不是什么有钱神。 然后妘载就开始砍树桩! “拿不走卡片,我把台子搬走不就行了?” 妘载一剑把树桩砍了,这时候那个牌似乎有了反应,它似乎是有点急了,从树桩上飞了出去,卡到了墙上。 墙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涂鸦,之前没有注意,因为过于灰暗。 “你的价值?” 妘载看到墙壁上写的东西,有许多的神在此留下了名字。 阿努,主要价值60。 安,主要价值60。 纳穆,主要价值60。 恩利尔,次要价值50。 莉莉丝,低等价值25,失败者。 恩基,中等价值40,失败者。 阿舒尔,中等价值40,失败者。 乌图,中等价值40,失败者。 辛,主要价值60。 最后一个是辛的名字,而其中有四位显示为失败者。 “这像是继承传承的资格,价值,苏美尔人用价值来衡量一个人是否有资格拿起这天命牌吗?恩利尔之后有几个神来到这里,都没有达标而离去了。” 妘载觉得有点意思,而这时候,那天命牌似乎在诱导妘载进行价值测试,它的体内神光涌出,覆盖到一片空白的墙壁,似乎让妘载站过去。 可妘载最喜欢向这种自以为是的东西说不! 银剑对着墙壁猛劈,然后战矛再捅,恩利尔的小屋在被妘载暴力拆卸,这让那天命牌中的神力惊躁,这些神力涌动出来,居然出现了小精灵! 长着洁白的羽翼,看起来像是小女孩,但拥有狮子的爪子与尾巴的孩子,从神牌里面蹦出来了恶,并且对妘载大发牢骚: “拉玛很生气!你到底是不是来继承主神之位的,为什么要拆恩利尔留下的屋子!” “不要去拆墙,来看我啊,看塔布雷特,看那道光,不要去拆墙了!” 妘载一转头看到这小家伙,诶呦一声怪叫! “这神力居然还有自我意识,你是什么玩意?别说,你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 拉玛:“???” “拉玛是精灵,是为神和人类之王服务的精灵,是引路者与指引者!” “如果你想要继承主神们的力量,就赶快接受你的价值测试吧!” 她气的跳脚,不断蹦跶,妘载却觉得她的形象有些像是斯芬克斯,不过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之处的,比起斯芬克斯来说,更接近天使的形象。 妘载摆了摆手:“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我不是来这里接受主神传承的,你们最新的那位主神已经被我干掉了,现在挂在十字架上风干呢。” “我是来这里抢劫的。” 拉玛瞪大了眼睛:“这里没有什么好抢的,只有塔布雷特,你是带不走的。” 妘载:“是啊,所以我在拆屋子,能带走一点是一点,我相信把这座小屋拆了,送给苏美尔人们,他们应该能把这小屋的木板放在神庙里供起来。” 小精灵拉玛一头栽倒在地上,然后奇怪的问道: “等等,你说那些苏美尔人?你不是苏美尔人吗?可你也是黑色的头发啊。” 妘载:“我不是,我来自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黑头发不是很常见吗,你管我头发什么颜色呢,不要看到黑头的人就以为是苏美尔人,一看你就没出过国旅游。” “而且没想到这里还有你这种奇怪的动物。” 小精灵拉玛露出茫然的表情,但她依旧没有放弃让妘载去参加价值测试: “什么东方不东方的,你想要说你来自太阳群山的后面吗!好吧,就算你来自我不知道的地方,但现在你进入了小屋,至少,至少你得测试一下你价值吧?” “来都来了....” “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妘载好奇:“不然会怎么样?” 拉玛沉默了一会:“不然会显得我很没有用。” “上一次来这里的人,很开心的接受了传承,这可是伟大天神们积累的力量,你难道不动心吗?” 妘载摇头:“不动心,外面有个动心的,已经给我干掉了。” 谈话间,墙板已经切割下来了,拉玛气的昏头了,没有办法,只能摸着天命牌,然后主动对着妘载照了一下。 墙壁上,神力雕刻出文字来。 拉玛看到了价值的数字,小小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震惊! 价值是60,前缀是“主要”。 看着已经拆掉树桩和木板,正准备离开的妘载,拉玛飞过去,一把抓住妘载的裤腿: “等等,大神!你有60的价值啊!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妘载诧异:“我就值60块钱?我也不是谦虚,这工资太低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而且你的主神才被我杀了不久,估计头七都没过呢。” 拉玛大叫起来:“头七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死不死无所谓,大神你活着就行了,说实话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当初来的时候,那是趾高气昂的,特别嚣张,死的好!” 这一通反骂,把妘载都弄懵了。 拉玛拽着妘载的裤腿不松手,只是表示,只要你来继承主神的位置,一切都好说啊。 加钱也可以啦!价值改成70你看如何? 不能再高啦,我这已经是亏本买卖啦! “60已经是最高价值了,美索不达米亚最初建立起来的时候,在埃利都城,最高价值就是60,所以古老的主神们都是60...” 妘载:“我看恩利尔的价值只有50,难道是因为到了它的时代,通货膨胀了是吧?” 拉玛:“???”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你不能走啊!你不能走啊!大神帮个忙吧!”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十字架上的七宗罪 妘载没有答应拉玛的请求,只是自顾自的骑着帝江离开,拆掉了恩利尔的小屋,但是拉玛并不放弃,她抓住帝江的尾巴,一路忍受着狂风,成功偷渡到了天方城。 第六个尸体从天而落,当妘载回到天方城的时候,见到门口的十字架上多了两个人。 “看来文命他们已经回来了,这两人是谁?” 君王们已经离开了,妘载得知了基什的惨剧,对此表示哀悼,同时派人告诉基什之王,帕瑞克已经被自己干掉了,没事的时候来天方看一看他的半截尸体,拍照不收他钱。 文命告诉妘载之前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及一切的起因,乌鲁克王妄图把他们关在乌鲁克城之中,但是很可惜,这个阴谋已经失败了,门口的两个人,就是乌鲁克的王与将军。 “看来,距离拉格什统一这片土地,已经不远了,作为最强的乌鲁克受到重创,并且背叛了苏美尔城邦,所有的城邦都会视它为敌人,而第三强大的基什被屠杀与毁灭,其他的城邦无力与拉格什相争,在北部阿卡德人恢复元气卷土重来之前,东南的埃兰人也已经倒下,那么,拉格什在十年或者二十年内,应该就能统一美索不达米亚的中部与南部地区,完成光复苏美尔全境的丰功伟绩了。” “我们即将见证一个巨大奴隶帝国的崛起。” 妘载彷如在做神的宣言。 以后的历史交给后人来定夺,当下的历史已经完成变轨,这对于东方是有利的,一个强大而稳定的奴隶制帝国,能够提供的是广袤的就业机会以及开阔的商路。 丝绸之路并不是两个帝国亲自进行交易,在中途的商人们会经过很多个据点与小国家、部落来进行转手贸易,这其中充满不确定性,但如果一个稳定帝国出现,对于保护商路会起到极好的作用。 妘载:“还有,十字架还有最后一个空位,在我把高山之神的半个尸身挂上去之后,据说苏美尔文明的起源之城,埃利都城邦中,大风之神前往了那片地方,作为东方的仁义者,我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文命:“我们之前帮助了许多的君王,他们欠下我们的人情,而我估计他们看过基什惨剧之后,一定会为救不救埃利都城而产生争吵,在大家都不讲信用的时候,我们讲信用,能够收获君主与民众的心,对于我们在这里的治理,是极其有利的。” 妘载:“我会亲自把那位大风之神抓回来的,马上就要集齐七个十字架了。” “到时候每个人头上贴个小纸条,就叫他们七宗罪吧。” “首先,是犯下了傲慢之罪的月神辛,他妄图掌控天下的文明,操纵人的命运。” “其次,是犯下了嫉妒之罪的库提王泰利迦,他嫉妒天方城的先进文化,发动了战争。” “再次,是犯下了暴怒之罪的高山之神帕瑞克,他因为愤怒而屠杀了基什之城。” “又次,是犯下了暴食之罪的乌鲁克王普苏瑞利,他想着用毒宴抓住所有城邦君王,由此来统一苏美尔。” “然后,是犯下了贪婪之罪的埃兰之王埃帕尔提,他觊觎拉格什的富饶而背信弃义。” “再后,是犯下了欲望之罪的大将军乌图赫加尔,他抢了乌鲁克王的毛驴跑路,导致乌鲁克王失去了心爱的毛驴。” 妘载准备起飞,前往埃利都进行跨境抓捕活动。 同时对于拉玛,为了让对方不缠着自己,妘载决定给她介绍恩海杜阿娜。 “这是伟大的诗歌者,众神的女儿,还有那什么...她的称号太多了,我家住不下这么多人,你就简单叫她阿杜吧。” 恩海杜阿娜:“?” 拉玛看了看这个女人:“你是一个凡人,如果不是现在没有人愿意继承神位,我绝对不会看你一眼的!好吧,那么你想要接受主神的测试吗,你可以成为主神!” 她干巴巴的说着,同时对恩海杜阿娜能测试出的价值,不抱太大的希望,她小声嘀咕,因为只有强者才能达到45以上的价值,只有45的价值才能成为主神。 “听起来不错,主神,你是精灵拉玛,是恩利尔的使者?” 恩海杜阿娜当然愿意接受传承。 毕竟没有人能抵挡成为神的诱惑,而至于力量会回归天命牌中,这个事情,恩海杜阿娜并没有什么抵触。 “人是被神所塑造出来的,最早的众神降临在埃利都,水神恩基用水和泥制造了人,赐予了他们伟大的力量,这力量来源于众神,最终自然也会归于众神。” “我们只是在回归源头。” 而另外一方面,前往基什通知的天方使者,并没有在基什城邦的废墟中看到基什之王。 这位王离开了那里,前往了埃利都复仇,似乎大风之神降临埃利都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以至于天方城的使者没有遇见他,只能继续向南前往拉格什,同时给古地亚送去了神圣的树桩。 至于墙板,天方城决定自己留着,好歹也是圣遗物之类的东西,留下一个以后若是起了冲突,也有正统宣言在手里。 ....... 大风之神埃利尔,他的名字与这座城市很相似,不过这不重要,相似的名字很多,甚至一模一样的也有,埃利尔来到埃利都城,他要在这座“神降之城”,找到众神所留下的遗产。 九旬老神为何消失在街头?数百头母牛为何半夜惨叫?众神的雕塑为何屡遭黑手?记录创世之文的泥板为何突然失窃? 这一切的背后,是神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兽性的爆发还是面临死亡的无奈? 敬请关注今晚8点神降之城年度巨献《神城盗墓》。 “起初,世界上什么都没有,后来就有了第一座城市,埃利都。王权从天而降,落在了埃利都。” 埃利都城,即圣经中“伊甸园”的原型! 不过被诅咒的并非亚当夏娃,而是一个叫做“编织者塔图克”的花园园丁,因为他偷了恩基的苹果啃掉。 所以,这里虽然这里有苹果树,但是没有亚当和夏娃,更没有牛顿。 埃利尔寻找众神遗留的东西,他并不知晓恩利尔小屋的故事,虽然他知道帕瑞克前往高山,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不论是什么秘密,都比不上这里的。 众神曾经在这里居住,留下许多珍宝,乌鲁克的第一位王,他的宝物与权力也是来自于这里,由金星女神伊南娜带去给他。 这里曾是众神的家园,在主神恩利尔发动大洪水之前,这片城邦是一片繁荣与兴盛。 大风之神驱使的魔兽军团已经攻灭了这里,当然,由于埃利都战士的抵抗,成功的转移了部分的民众,而埃利都王也死在支援的路上,他勇敢的杀死了许多的魔兽,最后被大风之神给杀死。 现在的这座“神降之城”,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这里的神庙被他呼唤狂风,驱使魔兽摧毁殆尽,最古老的庙宇被他毁坏,文明的痕迹在他的手下消失无踪,无数的房屋也被他焚烧推倒, “传说,众神在这里放置过一个圣杯,它全名叫做乌拉什杯,王权从这圣杯中流淌出来,是伊南娜所带走的宝物中最为贵重的,恩基用它来装酒,永远不会喝完,它拥有强大的神力。” 这乌拉什杯就是基督圣杯的原型,但是乌拉什杯并不具备许愿机的功能,它仅仅能无限复制放入杯中的东西而已。 埃利尔在高大的神庙中没有找乌拉什杯,他决定去那些小祭坛和野祭坛碰碰运气。 终于,他发现了在城墙根底下的一个玩意,边上是一个小小的破旧祭坛,上面插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啃掉的鱼骨头。 是淡水鱼的祭坛,鱼骨和灰烬散落在祭坛周围的地板上,因为据说神最喜欢的食物是淡水鱼。 “神圣的乌拉什杯,可以复制我想要的东西!” 他哈哈大笑! “看呐,我发现了一个野生的金杯子。” 大风之神的欣喜还没结束,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浑身汗毛直竖。 紧跟着,一柄战矛击穿了他的头颅! “最后,是犯下了懒惰之罪的大风之神埃利尔,他总想着一夜暴富,盗窃别人的遗产。”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自由与崩坏 “这个小金杯能复制其他的东西?” 妘载听到了大风之神之前的话,看着手中的小杯子,这上面确实是拥有浓郁的神力。 妘载丢了块石头进去,石头放在里面的时候,肉眼可见还是一个,然后倒出来的时候,石头就突然变成了两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放进去的东西会复制的越来越多。 但这会消耗杯子的神力,这是众神为后人所留下的宝物,但又惧怕被恶人所得到,故而藏在了淡水鱼的野外小祭坛之中,而没有放置在神庙里。 随着大洪水的到来,恐怕这个小杯子也早已经被人所遗忘了。 “这东西不错啊,粮食放大器?” 妘载想到的第一个用途,就是用来储存粮食。 抓一把五谷进去,放它一年,直接灌满十几个粮仓。 妘载自认为是个有道德的人,不会乱拿别人家的传承之物,除非这东西很好使。 “这东西不能出现在人间,这哪里是什么众神遗产,简直是恶魔给予的欲望之杯。我都能想到,这东西一旦出现,不论出现在哪里,那些统治者或者野心家们,都会为了得到这东西而发起无尽的战争,人类花费无数年所建立起来的规则与道德秩序,会在这小小的金杯面前轰然崩塌,不堪一击。” “永远不可低估人的欲望。” 妘载决定把这东西收在身上,再也不会让它出现在世间。 在没有足够高的文明程度以及道德水准之前,这种宝物是不可以出现的,而等到这个天地发展到未来文明的阶段,也已经能够从空气或者其他的什么物质之中,提取无穷无尽的粮食与宝物,那时候这个东西就没有用处了。 它是依靠神力来驱动的,来实现增长,当神力消耗结束之后,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小小的金色杯子就是传说中的乌拉什杯。 没有任何的神灵会把自己的神力消耗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杯子上。 “就让它成为传说吧,如同不死草一样的珍贵之物,是凝聚了前代人或者神一切心血的产物,但是他们却不会预料到,后世的战争往往因为欲望而起。” “但先祖是没有错的,他们只是想要在困难的时节,创造出一个让人们不必再承受苦难的宝物。” 这座苏美尔众神最初到来的城邦,终究是毁灭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在这里的废墟上,把这座城市重新建设起来,那或许是会有的,人们之所以总在废墟上建立城市,就是为了不遗忘自己的过去,并且想要告诉前人,我们可以比前人做的更好。 虽然,大部分这样做的结局,无非是又增添一座废墟而已,战乱人祸,天灾恶事,总有无法预料与应对的情况。 ....... 七个十字架,终于集齐了。 亚伯兰并不知道,为什么妘载要选他作为讲述者,但是既然选择了他,那么就该轮到他大展身手了。 七宗罪的罪名被宣读出来,除去乌图赫加尔的罪名听起来非常敷衍之外,其他人的罪名都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库提人的王者,泰利迦王并没有死,天方人对他很好,每天自挂十字架成了他的工作,虽然非常的屈辱,但是想要活命就必须自挂十字架上,当人肉景点。 而且他并没有忘记妘载当初的承诺。 “现在已经集齐了七个十字架,我也被定下了罪名,按照当初的约定,是不是能实现我一个愿望?” “我相信您这样伟大的人,是不屑于对我这种卑微的人说谎的。” 他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就差把自由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妘载也是一愣。 可我说的是召唤钉头七箭书,并不是召唤神龙哦。 “算了,那么你想要什么愿望?” 泰利迦连忙道:“我要自由,我不愿意再挂在十字架上了。” “我受够了这种生活,你可以什么都不给我,只要让我离开这里就行了!” 妘载也算是遵守诺言,对他许诺,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当人肉景区了,这段时间和你合影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大赚了一笔。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七个十字架集齐了,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你要辞职啊,再等一个月吧,好不容易凑齐了七个十字架,这样吧,你以后每天不用上十二个小时班了,下一个月在这里每天挂八小时吧。” 泰利迦王瞪着眼睛:“你不能反悔,你是自诩为仁义的!你是讲道理与有道德的!” 妘载心道,我阿载当然是有道德的,不过一个月之后,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天方,那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我一定给你的欢送会整的特别盛大,要发通告,告诉全部的城邦,告诉全部的苏美尔人,尤其是以前在你统治下当过劳工与奴隶的人,让他们好好的“欢送你”。 泰利迦王浑然不知,当他获得自由的时候,将会被愤怒的民众所撕碎,他现在很开心,至少他对于东方之王的承诺是相信的。 东方人自诩仁义且有道德,轻易不许诺,但只要许诺过的话就绝不会反悔,在苏美尔地区,已经有了“一诺千金”的信誉保证。 同时,对于这件事情,妘载找到了芬尼斯,从那天晚上亚伯兰和自己说过关于芬尼斯的事情之后,妘载一直没有找她,而这小姑娘似乎也沉寂下来,每天都窝在恩海杜阿娜的图书室里在看一些奇怪的书籍,大部分都是还没有翻译的东方书。 妘载来到这里,开门的时候就听到小精灵拉玛在吵吵嚷嚷,她的声音很高亢与尖锐,原来是恩海杜阿娜的资质问题,测试出40的价值,这是不可以继承主神的位置的,但是身为凡人居然有40的价值,这又已经和传说之王吉尔伽美什持平了。 而芬尼斯的价值则高达50,很显然,因为她是在埃及太阳神殿受过祝福者,现在名字出现在方尖碑上,连黄昏大神都前来寻找她,所以她具备向主神之位冲击的资格,可惜芬尼斯同样不愿意接受拉玛的条件。 这让拉玛气愤不已,躲在墙角生闷气。 我中意的人名花有主,中意我的人惨不忍睹,横批命苦。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你这织席贩履之辈! “芬尼斯,一月之后,你要前往天方城的门口,就在羔子每天给人画像的地方,你将见到泰利迦王被释放。” 妘载正色的告诉自己的弟子,一月之后的第一天要前往大门口看热闹,最好带上瓜子水罐和小板凳。 芬尼斯疑惑不已:“为什么?泰利迦王被释放?老师,他可是库提人的王,犯下了许多的恶劣事情,如果我们把他释放了,苏美尔的城邦会对我们产生敌意的。” “我们不是在这里做了很多工作,来博取他们的信任吗,这....放了库提之王,这....” 她很担心,而妘载则是重复的告诉她:“没错,就是要放了泰利迦王,因为当初我开玩笑,说集齐七个十字架,定下他们的七宗罪,就放了他一马,现在亚伯兰已经按照我的指示,给他们定了七宗大罪,所以泰利迦王就会得到释放。” “这是我的承诺,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毕竟七个十字架的集齐也不容易,感谢月神不远千里送来的三个人头。” “但是,到时候我会通知所有的苏美尔城邦,以及所有的苏美尔人,尤其是在乌尔城当劳工和奴隶的那批人,我会准许他们出城排列在两旁,到时候羽林军会护送他,出城二百步。” 芬尼斯越发疑惑不解。 妘载:“你要去观看并且学习,如果你想要知道,如何最大的利用民众对于贵族的仇恨,这一场热闹你必须去看。” 芬尼斯心神顿时一震,手里的书本也差点掉落在地: “老师,你已经知道我准备回家的事情了?” 妘载:“如果你自己回去,肯定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亚伯兰告诉了我这件事情,你去找他倾诉,可他又怎么胆敢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呢,毕竟我给他付了三倍的工资。” “那么,你到现在有去找过那位太阳神吗?” 芬尼斯摇摇头:“我没有....我在学习书籍,希望找到破解当前困境的方法。” 她看过东方的制度牌,并且有很多圣贤写了对应的书,在稷下学宫有很大的收获,所以希望从书籍中找到类似的解决办法,当然办法确实是有,但是她还要面对的,是贵族与诸神的暗害。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我就跟着大羿学习儒家之道了。” 芬尼斯向妘载吐露,当初觉得大羿的儒家过于凶猛而没有加入,现在才发现,让那些本来对你心怀不轨的人产生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自己成为恐惧的源头。 读书是为了改造社会,拳头是为了打死沙皮。 这根本不矛盾,代价仅仅是一身肌肉罢了。 早知道加入儒家之中,回到埃及,倒拔方尖碑,风雪金字塔,血溅太阳神殿,火并法老王,景阳岗醉打斯芬克斯。 一切解决的都是如此之快。 没有办法解决埃及的问题,那就解决让问题恶化的贵族们。 只是她那时候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回到埃及这个选项。 阿图姆要是不来参加打牌大会,或许会更好一点。 妘载也听出来,阿图姆其实是希望发生点改变的,可看起来支持他的人并不多,身为埃及的前代主神,混到如今的地步,不仅神格下降,居然连支持者也寥寥无几,这也着实是有些难看了。 “拥有慈悲之心的神已经不多了,在那种贵族目空一切的社会中,能有阿图姆这样的神灵着实难能可贵,就为了他不远千里来看你一眼的行动,我就应该见见他。” 阿图姆住的地方就在天方城的门口,妘载很想问问,这家伙是做什么工作的,居然能在天方城中待了这么久。 然后,妘载看到了在市场中卖草鞋的阿图姆。 “纯手工制作的草鞋,感受异域风情,耐磨耐泡,火烧不烂,用过的人都说好,埃及有一万人都穿着这种手工制作的草鞋。” “你觉得脚上的布鞋影响你的工作吗,还在为那么高级的鞋子被磨损而心疼吗,来购买我的草鞋,我的草鞋只需要布鞋的二十分之一的价钱,只需要你少喝一杯啤酒而已,这么耐磨的工作草鞋就能被你取得,我向你保证,这鞋子就像是我故乡的船只,在河流上迎风而起,哪怕是奥西里斯派出死神来追赶你,穿上这草鞋都能逃脱!” 妘载大吃一惊! “你这织席贩履之辈!” “敢抢我的布鞋生意!”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上古皇叔。 还特么是个埃及神! 芬尼斯却没有太过吃惊:“这...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对的吧。美索不达米亚这里到处都是莎草,比我们埃及还要多,在埃及,莎草可以用来做成莎草纸书写,还能制作成船,还能制作成衣服和鞋子,还能制作成灯和书写工具....” 阿图姆又卖出去两双草鞋,这时候看到了妘载,他关闭了摊位,向妘载致敬。 “伟大的东方之王,太阳神中的最强者,我有幸看到你与月神的战斗,说实话,月神的力量让我震惊,而你最后展现出来的力量,比起月神还要强大数倍。” “我觉得能够战胜你的第一阶段,在你丢弃战矛之后,我便打不赢你了,那战矛是为了封印你过于强大的力量而存在的吗?可真是了不起。” 他说的话都是出自于真心,那天在城外的大战,阿图姆当然在默默吃瓜,月神辛的力量让他也觉得无从应对,只要被天堂之光打中,他觉得自己也不会活下来了。 但是妘载赢了,而且赢得漂亮,并且引导出比起神力更强的一种力量,这是他们所没有见过的。 炼气士这种职业,只存在于东方的传说故事中,或许美索不达米亚的“伟大者”这个诞生不久的强大职业,也会走向类似炼气士的道路,因为这两个职业的力量都来自于自身。 不论如何,只要超脱原本的神力,就能见识到更为广阔的世界。 “芬尼斯,你来到了这里,是决定要给我答复了吗?还是说,你想要请天方的强者们,为你争夺正统继承者的位置呢?” “你的决定,将会引导埃及,进入下一个时代,或是是安稳的和平,或是永无休止的战争。” 芬尼斯鼓足勇气:“我是来....” 但话没说完,被妘载打断。 “什么叫做安稳的和平?那是贵族的和平而从来不是奴隶与民众的,这不是自己所说的话吗,想要真正的和平,那就必然要经历一次大战。” “不想试一试吗,黄昏大神,你可以亲眼见到一场惊人的,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事件.....就叫它‘诸神的黄昏’,如何?”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那可真是太拉了 “和平不是乞求来的东西,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来代替她回答你的问题,我将支持她在埃及掀起一场大暴乱,将你身边的众神与那些贵族法老,全部从金字塔上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摔死!” 妘载的语气平淡,阿图姆收起玩笑之心:“埃及的事情,与您的关系并不大,当然,您为了支持您的学生,插手这件事情也是理所应当,但是要掀起埃及的大暴乱,您做不到。” “并且不仅做不到,还会被永远作为恶神,镌刻在方尖碑上。” 妘载顿时哈哈一笑:“那么来做一个赌注吧,如果我成功的掀起埃及的暴动,那么你就无条件支持芬尼斯成为新法老,我知道你的立场并不坚定,曾经的埃及主神,落到如今的地位,你不想要夺回来吗?” 阿图姆摇了摇头:“神是随着时代而变动的,没有人可以永远居住在最高的神座上,苏美尔的众神曾经为这片土地带来伟大的繁荣,但现在他们也都消失或者死去。” “您是在挑动我的欲望。” 妘载:“只要是活着的生灵,心中就一定有着强大的欲望,有了欲望才能谈条件,当然你说没有欲望那也行,不过对于你来说,选择芬尼斯,可以让你重新回到主神之座,而不选择芬尼斯,你似乎并不能在诸神与贵族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阿图姆皱眉:“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我支持她,可支持的源头来自于你,我们自古以来,是君权神授,你这样做的话,就会变为神权君授....” 妘载诧异:“学得不错,看来你对我们的书籍有所了解,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但是我要告诉你,正如同你自己所说的一样,神随着时代的变更而不断的变动,没有人可以永远居住在最高的神座上,苏美尔这里也有一句自古传承的话,王权自天而降,之后不断转移。” “神权也是一样的,我注意到你打牌的时候,选择的是颛顼帝的牌组,那么你应该知道,这位古帝,在我们的传说中,是什么样的人。” “天命无常,天的意志并非固定不变,神自诩为天的使者,可最后也不得不随着人的时代变迁而变迁,地上的王权最终会垄断神权的解释权,你不同意也好,那个时代终究会到来的。” 阿图姆疑惑不已:“可你也是神,做这种事情,在东方难道就对你有利吗?” 妘载哈哈大笑:“神的来源首先也是人,神与人本来就没有太多的隔阂,是你们自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为了让大众害怕你们,以及掩饰自己的不同,从而宣称自己高高在上罢了!” 这一番话,让阿图姆犹如雷击天灵,醍醐灌顶! 他久久的不说话,而妘载又道:“还有你们那个拉,我怀疑我可能认识它。” “拉?对,你身边为什么有荷鲁斯?” “什么荷鲁斯,那是我家的小鸡。” 妘载:“不要看到相似的东西就胡乱命名啊,我现在怀疑你们那位拉神,就是一只金乌,大概走失了有六十多年还是七十多年。” 这个时间差,让阿图姆大为吃惊! 因为拉,正是那个时间点,从传说来到现实之中的! 本来拉只是一个第五王朝虚构的神灵,但是在第七王朝的时候完成了下降! 埃及的第七王朝是一个最奇葩的王朝,七十个法老统治了七十天,一人一天,特别的离谱,今天当法老,明天鬼门关。 而拉的出现,拨乱反正,诞生了第八王朝,短暂的维持了最基本的稳定,直至第八王朝崩解,这时候才开始第九王朝,第十王朝以及最新的第十一王朝,进入三王朝鼎立,以及割据混战的时代。 “不可能,虽然拉的外表确实是一只小鸡,但它也有真实的面貌!我曾经见过一次,异常雄伟!” 阿图姆难以置信,因为当初和他打牌获胜的,也是和拉长得差不多的小鸡咕咕。 如果拉是这帮小鸡的兄弟,那岂不是说.... 那可真是太拉了。 “见一见就知道了,那么现在,你愿意帮助我们,还是回去与你们的众神站在一起?” 阿图姆并没斟酌太长时间,依旧谨慎的道:“哪怕是你去帮助她,哪怕是真的造成了埃及的暴乱,哪怕是真的毁灭了众神与贵族们,她也依旧不可能担任起法老的重任。” “她太年轻,见识太过于浅薄,太过于执着于幻梦中的美好,而忽略真实的残酷。” “哪怕埃及产生了暴乱,她也无力将动荡的土地重新整合,除非你要杀尽埃及所有执掌兵权的人,以及所有的祭司,贵族.....那我是不能答应的,没有人会出卖自己的土地,交给外来人去屠戮。” 妘载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你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这里将会释放泰利迦王,到时候我会来找你,请你去观看这场释放的全过程,到时候,芬尼斯也会再和你相见,那个时候我们再讨论这件事情吧。” 阿图姆对此感到疑惑不已。 释放泰利迦王,为什么? ...... 很快,一月的时间过去,七宗罪在各个城邦进行宣传,各个城邦稳定了战争之后的动荡局面,同时决定定一个好日子,会盟于拉格什。 他们要团结起来了。 当然,在此之前,天方城要释放泰利迦王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君主们对此疑惑不已,也有人非常生气,认为泰利迦王是月神的走狗,就是给这片土地带来祸患的七个大罪人之一,怎么能让他如此轻易的获得自由? 但他们毕竟是君王和贵族,有自己的风度,虽然不乐意,以及奇怪于天方的用心,但还是会去参观这一次“放生大会”.... 天方门口,“放生”的横幅都打出来了。 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泰利迦王也没想到,自己被放生,啊不是,被释放,被释放的时候居然有这样的阵仗,他忽然感觉妘载不怀好意,于是拒绝出城,却被羽林军强行抓着,表示今天我们就要把你放生,你不愿意还不行! 在忐忑之心中,泰利迦王迈出了城门,周围无数的目光聚集过来,犹如群狼猛兽,带着滔天的敌意,那种愤怒恐惧与怨毒,让他浑身冷汗直冒。 一百步,一百二十步,一百五十步。 他的步伐越来越混乱,在听到二百步之后羽林军止步的声音后,他一瞬间就像是灵魂被抽走似的,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跪在地上,再也不愿意向前走。 “不,不,不要让我出二百步!” 泰利迦王似乎已经遇见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可能是比正常死亡还要恐怖的事情! 但是羽林军们不会管他的祈求,拖着他,丢到了二百步开外。 一瞬间,就像是大海沸腾起来,翻滚起来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公正之火 人们开始躁动,原本安静的道路两侧现在就犹如沸腾的开水一样,当然摄于羽林军的威慑力,并没有人真正上前,但是他们已经蠢蠢欲动。 泰利迦王试图退回去,但是羽林军就站在二百步的地方,铁甲闪烁着光辉,就像是一面沉重的铁壁,不许任何人做出任何反悔的事情。 “宣读!” 为首的羽林,开始宣读一些稿件。 在人群中,阿图姆、芬尼斯,乃至亚伯兰和罗得,他们都在这里。 依照妘载的要求,他们在这里观看这场“放生活动”。 天方城在这一天,在释放泰利迦王的时候,宣布在天方城中,完全废除了奴隶制,虽然这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劳工和奴隶们,就是冲着这一点逃到天方城干活的。 但现在,把这一项作为法律法规,并且不遵守苏美尔本地的任何隐性规矩,可以说是异常的霸道,并且富有开拓性与无畏的勇气了。 不允许在城中出现奴隶,这意味着奴隶商人们的奴隶,只要能逃到天方城并且完成某些登记,那么即使奴隶商人过来寻找,也会被强硬的拒绝,这势必会影响到周边城邦对于奴隶和劳工的态度。 那些君王的使者们,对此也沉默下来,不过他们想的更远,因为奴隶商人如果不能在天方得到公正的待遇,那么就会转头把货物倾销到他们的城邦之中,这其实对他们的城邦进行发展是有利的,而对于天方是无利益的。 “并且损失了奴隶和劳工,等于失去了大量的...嗯,大量的白嫖劳动力,并且每做一件事情的成本都会剧烈上升。” “我知道东方之王曾经在拉格什讲课,讲述过适当的放归一部分奴隶成为自由民,是有利于社会稳定的,我之前买了人家的三手课程,经过仔细的学习之后,认为是正确的,但是完全废除,这是不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东方的社会制度,怎么能随便的套到这片土地上来呢。” 那些君王的使者们在窃窃私语。 但似乎这一条是针对泰利迦王的暴政做出的回应,下面肯定还有下文。 但继续等来的宣读,让他们感到更加的不可思议与不知所措。 奴隶与劳工同样属于城邦公民的一份子,与正常的公民一样,有平等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要确实认识到,创造出伟大城邦与伟大文明的,正是这一批人。 宣读的法令,其实意义并不大。 但是重要的是,出现的新的“观念。” 人群中,芬尼斯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她看了很多书,其中有一本书,记录了东方的苍梧之战,当时所有的奴隶进行反抗,毁灭了奴役他们的苍梧之民,连带着那位高贵的帝女子泽也被推翻,伧溪殃三个部落的人,从世代为奴隶的身份变为人的身份,第一次拥有抬起头来注视上天的勇气。 新的观念的出现,不论旧有的社会制度是否愿意接纳,它一旦出现,就能够聚集起来一大批的人,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是组成整个社会的最不起眼也是最重要的基石。 对于东方来说,他们的奴隶制并不完全,所以社会制度是松散发展,最后才进行到中央集权,并且废弃了所有的奴隶制度,因为他们的研究得出,奴隶掌握落后的生产工具反而会阻碍社会的进步,于是为了社会的进步,而废除了它! 而对于埃及来说呢? 对于一个庞大的奴隶制王朝来说呢? 当初第二神庙的演讲,那些声音从远方逐渐回响在脑海中,她顿时不寒而栗,仿佛眼中已经看到金字塔的轰然倒塌! 埃及最不缺少的就是奴隶,正如阿图姆所说,埃及的文明从来不是人民的文明,而是贵族与诸神的文明,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从未曾改变! 而如果,它改变了呢? 当埃及的民众们,第一次想着,要创造属于自己的文明,而不是成为贵族与众神的陪衬时。 即使无惧于时间的金字塔,也必然被这些奴隶拿着落后的石头,用血肉的拳头砸的粉碎! 周围的人们,之前那躁动的巨大场面,仿佛下一刻就要火山喷发的场面,随着羽林军对于各项法令和规矩的宣读,逐渐变得安静下来了,但他们并不是被镇压下去的,而是自发安静的,他们要听着,听着那有益于自己的,自千古以来从不曾知晓过的一切道理! 什么是公平? 贵族吃一碗饭,你也吃一碗饭,这是公平。但贵族可以不吃这一碗饭,他可以吃肉,但他依旧得到了一碗饭,而你只有这一碗饭,你吃了这一碗饭,但还是被饿死了,这还是公平,因为双方都得到了一碗饭。 什么是公正? 贵族不吃这碗饭,他可以吃肉,于是便不给他这一碗饭,而你吃一碗饭,但你还是会死,这时候多了一碗饭给你,你可以活下来,这就是公正! 公平,并不等于公正! 于是,当天方城的各项法令,下来的时候,这法令本身其实并没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只是让贵族们感到不可接受罢了。 只是让加入城邦的奴隶和劳工,等同于公民且拥有权利和尊严,他们的子女同样不属于奴籍,他们需要自己工作,靠着工作来赚取钱财,而不是靠着主人的施舍或者控制,给予他们的人生的自由权,并且受到天方城的保护。 给予他们的东西,事实上只有一句话。 你们可以去追逐你们自己应有的利益! 纵然这利益的产生,在当前也是来源于强者的法令而并非自发而出,但至少它出现了,并且可以作为更多人的精神寄托。 人们发出了欢呼,仿佛真的有无形的枷锁从自己的身上彻底离开,无论其他地方如何,至少在这座城中,只要成功的进行了本地的登记,那么就是城邦的公民。 而泰利迦王的恐惧,被淹没在周围的呼喊声中,他试图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是却被人拽住,无数双手将他压在地上,然后带着嚎啕的声音,一拳一拳的打下去,在人海之中,变成了肉酱。 “你见过虫子被蚂蚁啃噬的样子吗?”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再坚固的金字塔,也会被渺小的力量所摧毁,只要把力量扩散的足够大,覆盖的足够广,把时间拉的足够长。” “广袤的草原毁于一点小小的火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力量足以折断钢铁,足以移走大山,填满东海。” 芬尼斯知道,自己已经看到了老师要自己认真去看的“东西”,那么是时候,回到故乡了。 ....... 在遥远的扎格罗斯山的后面,在那广阔的大夏之地,东方的商队,出现在了这里。 天地间,响彻狮鹫群的嘹亮声音。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东方降临 东方的商队经过帕米尔高原,走过虞渊,大人国的行脚商们总是说,这片高原是如此之高,想要把它削平一小块,休整出一块极宽阔且低洼的通道,靠着他们的力量也有些难搞,但是这神话时代,从来不缺少拥有力量的人。 大人国商人们,在远行大商团进行休息的时候,给大家讲述南海的故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龙伯巨人的传说。 大人国身高不过十几米,龙伯巨人身高接近百米,在如此巨大的高度差下,在强大的肉体力量的加持下,凿穿一座大山,或者铲平一些大型丘陵,对于他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传说海外有五座仙山,龙伯巨人这帮钓鱼佬钓走了两座,酿成了钓鱼事故而被古老天帝所惩罚,削减了他们的身高,不然他们的身高足有千米以上。 现在天下各地来往交流较为密切,海外都州国人,盐长国人,明邑祖的蓬莱人常常乘船抵达中原,所以蓬莱之事也为人所熟知,上面盛产甜美的柑橘以及各种奇珍异果,为蓬莱创造了很大的经济效益。 ....... 经历了数十天的旅行,众人穿越西域,抵达虞渊若木,同时做好了标记,准备建立据点与前哨站,随后穿过一片高山高原中的平坦地带,抵达了水草丰美的大夏之土。 这一段路并不难走,只需要在夏季的时期通过虞渊就行。 当然,路虽然不难走,可难搞的是气候与环境,西荒地区的人们对于这里的高原反应没有多大的表示,东荒地区的商人们就有些难受,所幸医疗技术给力,很快就能让他们恢复正常。 这些商人中,有某位灵山十巫的身影。 虞渊之地,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四顾茫茫,莫测所之,唯视日以准东西,骸骨以标行路。 对于普通人来说,得不到有效补给很容易饿死,但是大人国人在前方开路,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成熟的大人国商人,一定要走一趟这里,再活着回到波谷山,才算是真正的成年了。 “到了,这里就是大夏!” “我们可以等待一段时间,狮鹫还会送补给来的。” 抵达大夏,受到当地人的热切欢迎,当然,对于东方人各种各样的“种族”,让大夏之地的民众也有些懵逼,好在这是一个神话时代,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多了去了,即使看到孙猴子出现,也不过就是一句“猴头国人”而已。 狗头人都有,有猴头人猪头人也很正常。 大夏是广泛的大型聚落,新城光明顶正在缓缓建设当中,这里也是走出虞渊,来到新世界之后的第一块跳板与大补给点。 属于东方势力的对外基本牌与眺望窗口,当然要好好经营。 随后,继续向西..... 古地亚王得知了东方商队到来的事情,他感到惊异,对方怎么能这么快就抵达这里? 是因为地图做好了,而找到了正确的路线,不必寻找弯路的原因吗? 不过,当他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狮鹫群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原因。 狮鹫其实是相当完美的坐骑,它们可以在任何天气进行飞行与活动,无视天与地环境的干扰,并且它们相当能够抵抗饥饿,于是在运送物资的过程中,狮鹫是完美的运输劳动力。 传说,雷暴之神马尔杜克杀死的三只怪物中,第三只就是一头十分强大的狮鹫。 但狮鹫性情凶暴,一般不会为人类所大规模驱使,至今为止,古地亚王也没听过谁能大规模的驯养狮鹫,只有乌尔城的库提人有两头大狮鹫作为王权的象征。 不过那两只大狮鹫,已经死于四小鸡爪下。 随后东方商队进入了拉格什地区。 跨越漫长数千里的大地山河,拉格什人看到东方之民的时候,只能惊叹于...造物的伟大。 当然,黑发黑眸的人占据绝大多数,但也有一些奇装异服,耳垂青蛇,身高巨大,又或者是长着翅膀的人,或是狗头,白发的人...... 毕竟是神话的时代....嗯,长得奇怪也很正常,当然大部分的黑发之民还是和妘载等人相似的。 东方之民的降临,意味着一条遥远且漫长的商路正式形成,一旦这条商路形成,由于商路所经过的地方,多数是拥有天然补给之地,所以势必会逐渐衍生出许许多多的据点,会有无数的部落,在这条商路的“生命线”上,繁衍生息。 ...... 芬尼斯即将离开天方,而恩海杜阿娜又要继承主神的位置,由于要修炼,于是把图书室的工作交给了亚伯兰。 而东方之民到来之后,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书籍也随着商队进入这里,亚伯兰从来到天方城的东方商人手中,得到了许多的这类故事集。 结合之前,妘载所交代过的一件事情,亚伯兰很快就开始工作了。 天色黑了。 他来到昏暗的图书室,点亮油灯,在里面打开一本大部分是空白的厚厚书本,这书本的外面是莎草纸做成的封皮,写着《天方夜谭》四个大字。 这正是妘载要求他进行翻译的东西,亚伯兰本以为会是史书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故事。 或许,即便是史书也会在战乱和时代更迭之中,不断的损毁与消失,但惟有故事,它会被口头叙述,然后代代相传,它所带来的影响,也会从古老的岁月,蔓延到不可预知的未来。 ...... 在东方之民到来的时候,妘载却离开了这里。 天方城的所有工作也彻底进入正轨,东方的力量终于在遥远之地扎下根须,并且会在以后的百年内变得愈发旺盛繁荣。 当然,这次前往埃及的旅途不会太过于漫长,妘载只是去煽动群众造个反,然后抓一只小鸡而已,主要是为了抓小鸡。 帝江飞过埃利都城,跨过哈兰、约旦、迦南。 这都是传说之中,亚伯兰出埃及前经过的地方,亚伯兰的父亲他拉留在哈兰,但现在,他们都在天方城中打工。 再也不会有先知亚伯拉罕了,但或许还是会出现一个新的“耶和华”,毕竟这位神的出现,本身就是多位神灵在后世传说中,被宗教人士进行整合而出的,妘载毫不意外,自己在千年之后,说不定就是耶和华本华了。 加上这一次出使埃及,必然在传说中,会留下极深的一抹印记。 帝江继续西进,经过无数的部落。 基尼人,基尼洗人,甲摩尼人,赫人,比利洗人,利乏音人,亚摩利人,迦南人,革迦撒人,耶布斯人。 这些人在当前时代,仅仅是小部落地方的民众而已,他们之所以能把自己的部落之名流传到后世,都是因为亚伯兰曾经过他们的土地。 然后,是所多玛城和蛾摩拉城,押玛城、洗扁城和比拉城。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为了让埃及伟大 这五个小城邦,正是圣经之中亚伯兰出埃及时所路过的地方。 它们并不属于美索不达米亚,他们远离美索不达米亚的文明圈,同时也不属于埃及的文明圈,但是较为靠近,他们的位置在红海北部的那个小三角洲东部。 于是它们就这样夹在两大文明中间,在这个年代刚刚有了城的概念,是因为有埃及的人逃难到这里来,告诉他们要建设城来保护自己。 于是,这五个部落建起来泥砖城,但依旧没有脱离蛮荒的习俗。 阿图姆指着下面的五座城:“这里的人依旧是蛮族,他们喜欢玩弄男性的孩子,对于外来的女性也呈现出完全欢迎的态度,当然,这种欢迎,我的意思是...东方的王,你懂得。” 强行开化的部落就是这样,明明还处在蛮荒时代,强行进入文明时代的结果就是这样,有了文明时代的城,但依旧遵从蛮荒的规矩,在这五个城的人看来,其实外面的人才是奇怪的。 女性正应该和许多的男性进行多人运动,这样才能增加自己的人口,何必知道父亲是谁,只需要生下孩子就可以,至于男孩子虽然不可以和男人生孩子,但是可以带来舒适与快感。 传说中,亚伯兰的侄子,也就是给妘载的畜牧场工作的罗得,就差点被所多玛城的壮汉们给哲学了,幸亏耶和华派来的两个天使把他抢救了出去,不然菊花就要爆了。 杀人流血或者庙里交欢、宣淫这类事情,或者出去打仗掳掠是这五个城的常态,据说他们五城加起来,都找不出十个拥有恩义的人。 “没有必要强行把自己的道德观加在别人的头上,虽然他们确实是很野蛮,但是每个文明开始的源头,都是这样一步步过来的,他们被埃及的文明所影响,学会了享乐与奴役,但却没有学习到礼仪....嗯....” 妘载刚想说点什么,但是卡文了。 阿图姆也沉默了,没有说啥。 埃及本身也是奴隶制帝国,文明的成果都是贵族们的,而贵族们当然不可能和这些野蛮人打交道,所以...四舍五入等于埃及没有礼仪和道德。 对于民间的情况,好像也确实是说不出什么特别值得夸赞的道德事件。 “但是我还是有一点要强调,至少我们会把羽毛和灵魂放在天平上,善良的灵魂比羽毛更轻,罪恶的灵魂比羽毛更重,这会影响到死后的判决。” “所以,做好事的人还是比做坏事的人多....做坏事的人么,也都不敢公开的做。” 阿图姆说的是大实话,埃及人还是很敬畏奥西里斯的,不管这位大神到底存不存在,但他们坚信是存在的。 埃及人的亡灵观在古文明中算是独树一帜了,在第一中间期最动荡的那段时间,无数的贵族和军阀,一边做着坏事,一边还要假惺惺的去收拢那些流民,哪怕是让他们做奴隶,也要在泥板和莎草纸上写下对奥西里斯的辩词,表示“你看啊,我并没有害死他们,我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妘载和阿图姆,对这五座城虽然展现出厌恶的态度,但是看得较为客观和理性。 不过芬尼斯盯着这越来越远的五座城,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并且暗暗的许下誓言。 这肮脏的五城,如果自己成为了法老,必然要征讨它们,使它们彻底灭绝。 这比起奴隶制,还要让人愤怒和绝望。 妘载看出她的情况,告诫道:“如果成为王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可怒而兴师,而且要师出有名。” 芬尼斯:“老师,我觉得我是有名的,如果埃及稳定,势必要向其他的文明寻求贸易,以交流发展,壮大自己,这五座城的位置,阻拦了各个文明的人前来,正好挡在埃及的东边,这时候我想起来了,当初迪尔蒙商人把我当做奴隶带走的时候,也刻意避开了这里。” “连迪尔蒙文明的商人和旅行者,都不敢经过这里,而是要穿越漫长的沙漠,最后才能抵达美索不达米亚,只要这五座城还存在于埃及的东方,埃及就决不可能与外界正常的交流沟通。” “我征战它们,是为了让埃及伟大,而绝非为了杀戮,至于自己的怒火,当然是有的,我绝不会否认。” 为了保住来往女子的性命,也是为了保住来往男子的菊花。 她认为毁掉这五城,是绝对必要的。 妘载对此表示无所谓,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马上要当上王的人,必须要自己做出决断,并且为所做出的决断,而造成的一切后果,承担这后果带来的主要责任。 大约又过了一会,大地在高速的飞掠于身后,前方出现了一座新城。 “我们降落吧,这五城的西边,现在已经到了埃及的边缘之城了!” 阿图姆示意妘载可以降落了,诸神一定在监视这片土地,很可能,在边缘之城的附近,就已经有神灵等待在此,如果看到芬尼斯大摇大摆的进去,一定会发起攻击。 阿图姆:“埃及的城邦其实数量不多,总计也就四十二个,和美索不达米亚不能相比,毕竟,我记得那位拉格什之王,古地亚,他所统治的小城邦就有十几个。” “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城邦,大城邦大概七八个,小城邦那就有好几十,但是埃及的村落和部落的数量远胜于美索不达米亚,毕竟尼罗河,可是比两河更加的肥沃富饶....” “而且最重要的,我们有石头。” 拥有完整的文明进程经验,以及石头,这是埃及的长处。 苏美尔人因为没有大量的石头,而拥有大量的铜矿,被迫点歪了科技树,提前进入青铜时代,这看起来貌似是个好事情。 然而正常文明中,青铜时代还是需要不少石器时代的科技的,可是苏美尔人并没有任何石器时代的科技,他的石器时代的科技全部是泥与陶器的替代,甚至连木制科技点都不多,因为两河流域的大型树木群也很少。 所以就导致苏美尔人拥有高级武器,但是打不过埃兰人和阿卡德人,以及手持石器的库提人,看起来十分强大,实际上一碰就碎。 但是埃及不同,它的科技点,是点满了的,一点点升上来的。 于是,虽然城邦的数量不如苏美尔人,但是人家的城,那是货真价实的大石头垒的,和东方的古城一样,防御力不知道比泥砖城高到哪里去了。 东方的古城中,以石茆古城为例,它的防御力堪比明朝的九边重镇,但是它是个石器时代的城池,更比晚了它几百年的,著名的迈尼锡城还要大数十倍,仅仅是发掘出的皇城台,就有两个迈尼锡城的大小,完整的皇城台占地面积,达到了六个迈尼锡。 而这座城的建设时代,正是妘载当前的时代,也就是说,即使没有阿载的帮助,古代东方先民同样有制作巨大坚城的科技能力。 这就是来自石器时代的力量,它虽然古老陈旧,但有的时候,甚至比起青铜和铁器更为有力!它是文明的庇护所,青铜与铁器取决于文明的进攻强度,而石器的力量,则是让这个文明不至于亡族灭种。 帝江化为红光降落在地上,但是这份动静,早已经被暗中的一双眼睛所看到了。 “阿图姆,你带来了东方的人,那是亚细亚人吗,第四王朝时留下的《奈菲提预言书》所说的成真了,真的有亚细亚人来到了埃及。” “当光焰之鸟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有人为此而担忧,担忧她会回来,带着亚细亚的军队。” “那么预言书所说的下半部分也会成真!将有一位从南方来的国王,他会戴上白色的王冠,他会戴上红色王冠……亚细亚人会倒在他的剑下,他将会建起‘统治者之墙’,不让那些亚细亚人进入埃及!”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你叽叽谁啊! 阿图姆指着不远处:“看到那些堡垒,沟壑,屏障了吗,看到那座要塞的门户了吗?” “这座要塞叫做扎鲁,它所存在的位置,就是埃及所统治的最远方,它的附近,是图米拉特干河,这条大河养育了埃及边陲的人民,士兵,以及奴隶和劳工。” “然后是这座要塞后面的那扇大门,你们可以看出,这扇门非常巨大,并且连扎鲁要塞都是为了保护它而修筑的。” “它叫做伊姆霍特普之门,只有埃及的人才能从这扇门中出入,它拒绝埃及以外的任何人进入,尤其是亚细亚人,现在这扇门,由十一王朝掌管。” “打开这扇门,后面就是荷鲁斯之路,朝阳的光芒从这扇门而升起,然后顺着荷鲁斯之路,照耀整个埃及。” “同时,按照古代的预言《奈菲提预言书》所说的,这里将会有一位王建起一座高墙,这座墙叫做统治者之墙,目的是为了区分于天下中心的埃及,以及四方的蛮族。” “不过现在,我知道,埃及并非天下中心,这天下也没有中心。” “而这个预言实现的前提条件,就是,一个埃及人,带来了亚细亚人,当这个条件被满足,预言的下半部分就会开始实现,一定会有一位王出现,来建设这座墙。” “这个亚细亚人会为埃及带来灾祸,于是你来到了这里,而我则成为众神的叛徒。” 当前的年代,埃及并没有和两河流域产生交流,而地中海的北方,并没有太多的大型文明,擅长航海爱琴海人现在还是蛮族,而拥有基建基础的克里特人又不具备高超的航海术。 埃及人不会制作玻璃,不会炼铁,不会铸币,不会制造木船,因为他们的船是莎草船。 他们没有马匹,没有战车,缺少机动性,更不会进行水利灌溉,他们第一个水利灌溉工具叫做“沙杜夫”,其实就是夏朝和商朝常用的打水器“桔槔”。 这玩意是新王国时期,这至少得七百年以后,才能从美索不达米亚传入这里。 但固然他们有如此多的缺点,却依旧是这个大地上最强大的古文明之一,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拥有众多的神灵与强大人口基数,同时,还因为他们擅长修筑这个世上罕有的堡垒要塞。 用石头把自己武装起来,建设出无数的堡垒,纵然这些堡垒的搭建十分的简陋,看起来像是一个个方块坟头,同时只能射出普通的弓箭,而并不存在强大的弩箭,但依旧是一种极其俱有威慑力的防御工程。 妘载此时是第一个访问埃及的“亚细亚人”。 对于埃及人来说,亚细亚人只是一个泛称,凡是从东边来的,别管是东北的还是东南的,别管是中亚的还是中原的,那都是亚细亚人。 “预言也不一定准确,再说了,灾祸是肯定的,只是这灾祸不会落在民众身上,而是落在贵族与诸神身上,这预言难道是为了民众而进行的预言吗,当然不是了。” 妘载对这预言嗤之以鼻,不过是为了创造一个外在的敌人,从而巩固法老政权的手段罢了,第一个亚细亚人会是谁,原本的时代倒应该是亚伯拉罕吧。 而预言下半部的“南方国王”,很明显就是为了一个新统治者上位而制作的背景故事罢了,反正对于埃及的民众来说,法老不管是谁,他都一定是伟大的,谁要是敢说不伟大,那他一定是有罪的。 那么,接下来的传说故事,应该是东方之王用核武器(四小鸡),炸开了埃及闭关锁国的大门。 “我们绕开这里吧,若是动静大了,就会被人所知道,然后派遣大量的人手前来阻挠,这对我们的工作是无益的。” 阿图姆建议绕开这片大路,然后从山间的小路走。 妘载让帝江在这里等着,并且让穆穆来看管它,白毛小叽是四小鸡里做事情唯一靠谱的。 “叽!找到了拉就让鸦鸦来通知我,它会御剑术,飞得快。” 白毛小鸡和帝江跑到了远处的河流边上,离开了这片区域。 不过有些小路也设置了石头堡垒,方方正正好像是阴森森的坟头,对于一个亡灵文化兴盛的古文明来说,如果在晚上看到这玩意,着实是有些阴间。 “我可以一箭将这些简陋的堡垒攻破,这建设的太过于潦草了,不过石头切割的还算是方正。” 妘载拿起芬尼斯身上的弓箭,要给大家展示一下,天下第五神射手的技术。 “小堡垒,一下就能毁掉。” 阿图姆皱眉:“我们不可以打草惊蛇,要悄悄的进埃及,打枪的不要。” 妘载:“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要知道,完美的潜入,简单的解释一下,就是把对方都干掉。” “只要他们都死了,就没有知道我潜入了!” 于是一发飞箭射出,妘载没有在箭矢上缠绕火气,而是仅仅凭借力量拉动,天之玄气很完美的做到这一点,在学习了月神辛的招数之后,妘载也能做到类似天堂之光的招数了。 重点在于天之玄气的运用。 一箭飞去! 没有射中! 箭矢自己拐了个弯,然后飞到了那堡垒不远处的山林中! “怎么回事,怎么射歪了?” 阿图姆看着妘载的目光,一下子就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但是下一刻,那草丛里面突然射出一枝箭矢,箭矢的速度极快,并且缠绕着巨大的神力,在眨眼之间来到妘载的面门! 一阵劲风吹过! 妘载的钢牙咬住了箭矢的头头! “这怎么可能!” 草丛里传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而那堡垒里的埃及士兵似乎也苏醒了,这时候妘载正要掏口袋,把鸦鸦放出去暗杀(无双),忽然草丛里又射出一枝箭矢,将那堡垒内的士兵射死了! 在三人三叽的注视中,草丛里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并且充满野性,只是她的右臂中了一箭,血肉模糊,要不是妘载还不能熟练的运用月神辛的力量,她刚刚一条手臂就已经消失了。 她张开弓箭,神力酝酿,敌意浓重,却不是对准妘载,而是把箭矢对准阿图姆,她漆黑的眸子点缀着星光,燃烧着怒火,却又带着一丝犹豫。 “黄昏之主阿图姆,古老的创世者之一,赫里奥波里斯城(开罗)的太阳神!如预言书之中所说的一样,一个埃及人带着亚细亚人来到伊姆霍特普之门,将会给埃及带来无尽的灾祸!” “我曾经是相信你的,但现在,你背叛了我们的信任!” 三人愣在这里,妘载询问道:“这个射箭很凶的女人是谁?是神吗?” 阿图姆解释:“狩猎女神奈斯,塞易斯城的守护神,第一王朝时出现的女神,拥有无双的狩猎技巧以及强大的战斗力,而且,她是荷鲁斯的四个女儿之一。” “来,奈斯,看看这是什么!” 阿图姆指了指妘载手里的,突然懵逼的鸦鸦。 奈斯眨了眨眼,神色变得震惊起来,她放下弓箭惊呼: “父亲!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被亚细亚人绑架了吗!” 鸦鸦:“∑(?д?)!?” 你叽叽谁啊!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狩猎之心 平白无故的,鸦鸦就多了个异地的人类女儿。 妘载由衷的感慨。 不愧是叫做奈斯的女神,这可真是太奈斯了。 “父亲,我这就从邪恶的亚细亚人手中把你救回来!” 奈斯警惕的看着阿图姆:“没想到你堂堂黄昏之主,古老的创世者,赫里奥波里斯城的太阳神,居然会使出绑架荷鲁斯这种下贱的手段!” “你还有身为神的尊严和荣耀吗!你居然投靠亚细亚人!” 阿图姆指了指妘载:“啊,不是,抓着荷鲁斯的不是我啊,是他啊,你能不能看着他说话,不要看着我啊?” 奈斯愤怒的道:“如果不是你背叛,我父亲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阿图姆:“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出卖的荷鲁斯?你怎么就没想过这小鸡不一定是荷鲁斯呢?” 奈斯:“我父亲就是这样的黑毛!” 鸦鸦,愤怒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因为羽色的相同,而胡乱的攀亲戚鸦! 我受够了鸦! 咕咕和焦焦在背包里面冒头,交头接耳起来,鸡嘴伸的老长。 咕咕:你听说了吗,鸦鸦生了个女儿。 焦焦:我听到了,鸦鸦生了四个女儿。 咕咕:不知道鸦鸦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生的,或许是它上一世留下来的女儿。 焦焦:或许是这里的埃及老母鸡特别能咯咯哒。 鸦鸦,大怒了! 小铁剑抖动,就要立刻出手斩杀眼前的女神,却不料对方看到鸦鸦愤怒的表情,一下子就很惶恐,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父亲,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鸦鸦:“叽叽!(?°д°)!” 麻麻载不要拦着我,我一剑....叽杀她! 不过这时候,奈斯看到了在妘载包外面探头,正在叽叽咕咕的两只小鸡,尤其是咕咕,让她大吃一惊! “怎么会!拉!你为什么也在这里!还在亚细亚人的身上!” 她再揉揉眼,又看到焦焦,不可置信的高呼起来! “拉,两个拉!” 咕咕:? 焦焦:? 这一次轮到咕咕和焦焦被认错了。 焦焦对此表示严正抗议! 奈斯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焦焦的羽毛是红色的,这和拉不一样.... “咦?一个是拉,一个不是啦?” 焦焦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咕是拉,我是不拉。 咕咕愤怒的向焦焦发起了攻击,两小鸡从背包里啪叽一声掉出去,在地上斗殴起来。 小鸡打架的时候,奈斯则是脑补了一系列惊天的阴谋,她的神情变换不定,最后甚至变得十分害怕与恐惧。 芬尼斯:“她好像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阿图姆平淡的道:“自信一点,把好像去掉,她就是在胡思乱想一些离谱的事情,因为她同时还担任众神之间的调解者,所以往往会自己脑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并且进行特别离谱的发言。” “喂!奈斯,你多少有点不尊重我了,而且你知道在你面前的是谁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杀死埃及的士兵?” 奈斯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东西,总之她看着眼前三人的眼光已经不一样了。 “难道这都是拉的计划?” “消灭三个王朝,完成一统,再降职于新法老,消灭三个王朝的计划,是拉制定的?” “拉在这个时候现身,难道是因为我值得信任?” 她在窃窃私语,但是声音其实很大。 阿图姆:“你能不能小点声音,我都听到了,而且我现在正在和你说话,为什么杀死埃及的士兵。” 奈斯反应过来,目光这一次看向了妘载,又不看阿图姆,只是冷笑一声:“我和你这个叛徒有什么话可讲呢?” 她看向妘载:“你,你的箭术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能空口白牙接住我的箭矢!我的箭能贯通苍穹,射穿冥界与人间的界限,没有任何猛兽能抵挡我的箭矢!” 妘载很理所当然的回应:“我是人,又不是猛兽,而且我是用牙抵挡的。” 奈斯一愣。 啊这,好像有点道理。 她沉思一下,又问道:“那你刚刚是怎么发现我藏在边上的呢?” “其实我都拉开弓箭了,没想到你的箭矢先一步射中了我,不然等我蓄力一击,你肯定必死无疑,那时候你的牙齿再好,也不可能接住我的箭!” “真是奇怪,难道你的牙是一座大山凝练而成的吗?” 这时候,阿图姆和芬尼斯都是瞬间恍然大悟! 阿图姆称赞:“原来如此,东方第五的神射手,是这个意思!在别人还没发现的时候,提前一箭射出去,并且在对方藏匿起来的时候还能准确的击中对手,这种箭术真是惊人!” 芬尼斯也惊叹:“原来老师你说曾经射死了东方第五的神射手,然后取代了他的位置,这是真的!那老师也会大羿先生说的那种‘不射之射’吗,我能看一看吗?” 两个人都露出期待的表情。 当然,妘载很傲然的收下了这份期待! 毕竟我阿载,是真的有实力! 就是随便射,就是能射中,你气不气! “不射之射?那是什么?” 奈斯有些茫然,而妘载则是表示低调:“不射之射算不得什么,我的箭术是发在意先,是得心应手,即使在整个天下,绝不是我吹牛皮,不管你藏在哪里,只要你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能射中你。” 这话被对面听得清楚,奈斯更为茫然:“什么叫做发在意先,什么叫做得心应手?” “总之,我听不懂,不过你对你的箭术很自信?那我现在站在这里,你来射我?” 她忽然道:“这样吧,只要你和我比箭,你能赢了我,我就放你们过去。” “现在你我,皆是互相的猎物,但如果我赢了,你要把你的箭术传授给我....” 她话还没说完! 妘载突然拔出了身后的战矛,奈斯吓得一个后退:“我们只比箭术!你怎么能用矛!” 妘载大骂:“箭术是为了杀死那些暗中和远处的敌人的,你距离我这么近,我一矛下去你连人带头都飞了,谁在这个距离还会和你一对一比箭啊,沙雕,我杀了你我也能过去!” 奈斯愣住了,然后变得非常的警惕和紧张! 不过妘载自诩为还是很讲究“武德”的。 妘载的武德就是不会场外求助,到此为止。 “不过,你既然要比箭术,我还有一项绝活箭术,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身上另外一边带着的铜管被卸下来,然后对准了奈斯。 黑洞洞的铜管,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阿图姆瞬间就想起了当时天方城的那一战,他一拍脑袋:“这叫做机枪箭术!” 妘载大喝一声:“不错,我就是用这招打死了天下第五的神射手,现在你能败在我的箭术下,你足以自傲了!” “我这箭术的特点就是速度快,力量大,穿透性强,连发性好,一口气能打出上百发箭矢不带停的,同时还带火焰烧伤!” “说吧,你想怎么比,我让你一箭。” 说罢就要开枪,奈斯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险,立刻制止:“等一下!” 她的双手握拳,非常紧张。 然后她看到妘载使用了什么特殊的能力,紧跟着,她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光点。 她毕竟是狩猎女神,对于危险极为敏锐,此时浑身紧绷,像是一只随时准备进攻的狮子。 整个人都炸毛了。 在短暂的僵持之后,她缓缓放下了自己的弓箭,终究是没有勇气对着妘载拉开弓弦。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一箭....避不开!”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神的祭典 奈斯对于自己的直觉很有自信,她是古老的狩猎女神,在很早很早的第一王朝时代就出现了,虽然她完全成为神的时间在第一王朝的末期,但是距离如今也已经有五百年了。 虽然她是第五代的神,在众神的座次中排不上前列,但因为司掌战斗与狩猎的缘故,她的个人武力很高,而且对于危险的感觉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刚刚妘载拿那六根铜管指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清晰的感觉到脑门上多了个红点点。 这个红点点到底有什么作用,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让对手射出这一“箭”,那么自己可能会有性命的危险。 “我认输,是你更厉害,你的箭术神乎其技,我甚至不敢在你面前开弓!” 奈斯咬着牙向妘载认输,她感到耻辱,非常的不甘心,但没有办法,因为这就是一项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必须承认,也必须相信自己的那种感觉,那太危险了,就像是被一头无比强大的怪兽盯着。 “居然感觉到了危险,没有对我拉开弓弦?你的警惕性很高。” 妘载有些诧异,黑洞洞的枪管能让人感觉到危险吗? 还是自己刚刚把红点瞄准到她的脑门上,让她预知到了接下来会被爆头的结局? “既然你认输了,那就让开....” 妘载的话没说完,奈斯拔腿就跑,她确实是让开了,不过在此之前要回去通风报信! 而有人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阿图姆动手了,虽然他被奈斯之前用那种态度对待,并且直言自己并不是妘载或者月神辛的对手,但是他依旧是骄傲的第一代神,是创世者之一,奈斯的神力虽然顶尖,可是在阿图姆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叛逆的少女而已! “区区五百岁而已,你知道我活了多久么!” 一道黄昏之光浩大威盛,阿图姆化为光向前追逐,他将奈斯拦截下来,熊熊的黄昏之火自天而落! 这是阿图姆借助日光在行动,所以在晚上他的实力就会收到限制。 “凡太阳照耀的地方,必然有我的身影,再黑暗的山林,也难以逃过光的降临!” 虽然现在并非是黄昏,但是阿图姆曾经是完整的太阳神,他依旧拥有荷鲁斯和拉并不具备的力量,奈斯的眼中被一片黄昏之火所吞食,阿图姆从火中走出,将她打了回去。 那些黄昏之光中,诞生出浓郁的死气! “黄昏是距离死亡最近的时间,万物都将要坠入黑夜当中,你应该不想看到我变成黄昏巨人的样子,在我动怒之前,你最好把众神的密谋告诉我。” 阿图姆此时显出一股古老的上位威严,作为第一代神保有伟大的力量,让奈斯从心底感觉到恐惧! “你...你身为埃及的创世者之一,如今降格为黄昏之主,背叛了埃及与众神,带来了亚细亚人,还有什么资格过问他们.....” 奈斯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这是一种来自神力深处的威压,过去的时候,她从来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 “没有感觉过吗,你们所有神灵继承的神力,都来自于我出生的原始之丘,我是第一位神,第一代神也只有我一个人,即使现在我已经降位,但我依旧保留原始之丘的根源之力。” “作为第五代神的你,在神威上与我这第一代神,有着根本性的差距。” 所有的埃及之神,都来自一个叫做原始之丘的地方,阿图姆在这个丘陵中第一个诞生,他分离自己的力量创造了风神与雨神,风神和雨神结合,诞生了天神与地神,从此才开创了埃及的世间。 阿图姆冷冷盯着奈斯:“当然,在其他的世界,还有比我更强的人,站在你身后的东方之王,他是东方的太阳神,我曾经观看了一场战争,就在不久之前。” “当东方汉土的太阳神,遇到美索不达米亚的月神,他们的战斗撕裂了山与河流,让时间随着日月的光芒交错颠倒,不灭的火与银色的辉交织在一处,当日月之光与天地的气流聚集在汉土太阳神的手中时,月神便失败了。” “你刚刚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他出手,你就会死,但我不想看到你死,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加入我们,告诉我们众神的密谋!” “你愿意吗?” 阿图姆强势的威胁奈斯,而在生与死的交错之间,奈斯低下了头。 “我.....愿意。” 阿图姆点了点头,指向芬尼斯:“很好,那么看向那个女孩,她是你接下来要效忠的,新的王!” ........ 埃及的土地上,看不到太多的生机,曾经拥有大量人口的土地上,现在显得荒芜无比,到处都是废弃的房屋,因为住民已经在常年累月的动乱之中死了个干净,所以这片大地上到处都徘徊着悲惨的亡灵。 尼罗河的水变成了血,天地间气候的剧烈变化,让许多的神也失去了性命,第二代神中的雨神和风神试图进行调节,但它们的力量在天地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神的力量能够短暂的影响一段时间,但是天地气候的变迁,它所持续的时间是无穷大的,力量也是无穷大的。 于是最初的风神和最初的雨神双双力竭死去,而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随后,在数十年前,掌管尼罗河的女神安穆凯,也消失了,有人认为,尼罗河在这几十年间,仅有的三次涨潮,就是这位女神死去前留给世人的最后馈赠了。 “很快,这里就要进行一次祭典,现在是春季,闻风节结束之后,就是瀑布节,祭祀尼罗河的盛大的祭典,将与更为盛大的荷鲁斯祭典合二为一!” 奈斯很不情愿的告诉妘载几人,现在埃及的状况。 第十一王朝的那位继承者,已经得到了贵族们与诸神的承认,他在方尖碑上出现名字,这意味着他比起苟延残喘的第九王朝,和已经有些混乱的第十王朝的,那两位法老,更具备继承“正统”的命格。 所以,现在已经是新的春季,闻风节是庆祝春风到来的季节,但是这里的气候与东土是相反的,当东方因洪水泛滥的时候,这里迎来的是长久的干旱与饥荒。 春风不会来,尼罗河水也不会上涨。 所以,这位继承者,闻风节之后的瀑布节,又称安穆凯节,要在这一天继承埃及之王的位置,这是第三位自称正统的法老,而且得到诸神的加护与承认,而且在登基的庆典上,法老要去尼罗河进行祈祷,同时回到王宫之后,让那些民众聚集在王宫的下面匍匐,同时他将进行预言。 “预言尼罗河水位的上涨与下降....不论怎么样,哪怕是用神力硬刨,众神们也已经决定,要把尼罗河的水抬高一次,只需要这一天的时间就行了,至于一天之后,水还能剩下多少,那都无所谓。” “他们要抬高尼罗河的河床。” 妘载不免皱眉:“拔苗助长,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强行把河床抬高,只能有两个结果,一是发生洪涝灾害,二是尼罗河断流。” “我听过法老的预言,大部分都是靠着天象的变动,以及水位的波动来进行预测的,只是这一次要堂而皇之的借用神力来表演,其实这反而贴近真正的预言。” “但这个预言注定要失败了。” 奈斯的神色复杂,毕竟她知道,妘载和阿图姆,一定会去截杀那些来到尼罗河的神灵的,于是她告诫道: “总之,阿图姆,你应该没有忘记那四尊巨大的保护者,以及拉所驾驭的四位战神,诸神来到尼罗河,这里是四战神中索贝克的主场,他一定会来的。” “雄狮马赫斯,太阳金船上的怒目守护者;” “雌狮塞赫美特,南部沙漠之主,法老的保护神;” “大象沙提,羚羊角与象体的母亲,努比亚的箭矢,尼罗河的净化者;” “鳄鱼索贝克,尼罗河与荷鲁斯的勇士。” “现在的索贝克很强,非常的强,他已经被赐予太阳神拉的火,继承了空气之神舒的气,得到了大地之神盖布的土,同时,他拥有冥王奥西里斯的水。” 阿图姆的目光凝重了起来:“奥西里斯的力量,他怎么得到的?” 奈斯如实说出:“这最后的力量,来自于圣蛇乌赖乌斯!” 圣蛇乌赖乌斯,曾经盘踞在太阳圆盘之中,它的额头是白色的,戴着王冠,头上有公牛的角,背上长着羽翼,它被拉驱使过,用来击败黑暗之蛇阿波菲斯。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红怒Q! 尼罗河的祭典,和法老登基的祭典,将在同一天举行,奈斯没有欺骗妘载几人,他们仅仅是在他们通向这里的必经之地等待了一段时间,血红的尼罗河畔,就出现了众神的身影。 “这件事情要做的漂亮,一定要在法老祭典的时候,站出来鼓动那些奴隶和劳工,在私下里进行运作,告诉他们自己生来并不需要为奴。” 芬尼斯和阿图姆离开了这里,奈斯被妘载带着在此地等候众神。 这让奈斯很是吃惊。 “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害怕我将那个小姑娘交给众神,但是就凭你一个人,想要悄无声息的把鳄鱼神索贝克给击败,以此来让法老脸皮落地?” “我可要告诉你,这里不仅仅只有鳄鱼神,这一次来到这里的众神一定很多!抬高尼罗河河床的力量,绝不是一位神能够办到的,你会死在众神的围攻下的!” 奈斯进行劝说,并且觉得妘载是在送死,但下一刻她就被鸦鸦踹了一脚,鸦鸦的鸡爪在她的头上抓出一片印记,疼的她大呼小叫起来。 “父亲,你为什么打我!难道你真的相信这个亚细亚人吗?” 奈斯委屈极了! 但是鸦鸦愤怒的又是一脚上来! 谁是你父亲,叽叽!我鸦鸦心中无母鸡,拔剑天下神,怎么可能生出你这种愚笨的女儿! 妘载则是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做好了准备。 咕咕将军,已经埋伏就位。 焦焦将军,已经埋伏就位。 鸦鸦将假扮荷鲁斯,吓唬那些众神。 咱们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来了,从东北方位来的。” 奈斯听到了众神的呼吸声,他们的人数较多,果然是能够操纵大地力量的神灵为主,而让她目光微微颤抖的是,四尊战神中,除去索贝克,连雌狮也来了这里! “法老的保护者,怎么会离开法老的身边.....雌狮塞赫美特,不得不承认,比起力量来说,她比起我更强....” 妘载一听:“比你更强?谢谢,那看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奈斯:“?” “我很强的好吧,我真的很强啊!你怎么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我只是射箭不如你,你正眼看看我啊喂!” 她被妘载激怒,认为妘载是在羞辱她,因为她之前被阿图姆吓的瘫在地上的表现过于令人失望,连她自己也脸色涨红起来,甚至怒不可遏: “很好!为了向你宣誓忠诚,雌狮就交给我来对付!我会让你看到我有多强的!” 奈斯被激起了火气,此时众神抵达陷阱区域,妘载打了个手势。 鸦鸦凌空而出! 果不其然,当黑毛小鸡出现在众神面前的时候,前面正在行走的埃及众神顿时吓了一跳! “你...荷鲁斯!!!” 在这里的众神,有蛙女神海奎特,公羊神克奴姆,蛇女神瓦吉特,河马女神塔沃里特,公牛神阿匹斯,以及雌狮赛赫美特,和鳄鱼神索贝克。 埃及经历了大动荡,二代神三代神其实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了,有一些古神甚至早就在古老的权利争夺中死去,譬如掌管风暴与沙暴与战争与力量的赛特神,以及冥主奥西里斯,它本就是一个象征神,是图腾,并不具备生命。 还有太阳众神中的阿吞神,他甚至是被人类所拘禁并且废除了他的神力,也成为最早陨落的太阳神,荷鲁斯同样消失在埃及,现在荷鲁斯的力量由圣甲虫掌管,他遵从于拉的指示,作为最强大的武者,守护在方尖碑前。 “不可置信,荷鲁斯居然复活了!” “这没有什么不可置信的,我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荷鲁斯的眼睛本身就具备复活的力量,可惜当时没有把荷鲁斯的眼睛给挖出来!” “荷鲁斯死后的亡灵归来了,这很正常对吗各位,他本就是奥西里斯的尸体诞生出来的!” “你这蠢货,奥西里斯根本没有尸体,那只是一个接受了图腾力量的法老尸骸而已!荷鲁斯是被创造者,而非创造者,但他的力量确实是毋庸置疑。” 众神对于出现的鸦鸦,十分的畏惧,甚至不敢靠近,他们的神力并不足以与“荷鲁斯”这种级别的古神对抗。 鸦鸦张开小翅膀,铁剑浮动,然后御剑而起! 众神都震惊的抬起头来! 荷鲁斯,你这是什么造型啊! 鸦鸦御剑升天,引动风雷,顿时整个天色都阴沉下来,众神之中最强的索贝克提着巨大的弯曲神斧,身上缠绕着拉神的火焰,向前走来。 “伟大的荷鲁斯!” 索贝克首先向鸦鸦致敬,而鸦鸦也很“入戏”,叽叽叽的在天上叫唤,表示我的勇士,你居然背叛了我! 索贝克进行辩解:“伟大的荷鲁斯,我并没有背叛你!只是因为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们赐予了我这份力量罢了。” “并且我也并没有袭击你,我的主人。” “现在,经历了数十年的大动乱,原始众神的时代已经逐渐落幕了,他们很伟大,所以需要接替者,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主场!将由拉来带领我们,迎接下一个新的时代!” 索贝克称自己是为了力量而接受了对方的馈赠,这怎么能叫叛变呢。 他舞起弯曲如月亮的巨斧,此时身上爆发出熊熊火焰,周围的大气流动被他所占据。这是太阳神拉的火焰以及空气之神舒的大气之力。 随后,是大地之神盖布的土神之力! 索贝克一跺脚,向鸦鸦发起了攻击! 红怒Q! 鸦鸦自然是不甘示弱的,不过这个时候,当然要配合一点! 忽然沙暴之中升出六根铜管,焦焦把头插在铜管里面,对着没有反应过来的众神就是一通哒哒哒哒哒哒! 火光迸射,没有防备的众神几乎都被打倒,只有雌狮神挡住了那些火焰,她的身上也有拉的烈火,此时双眼弥漫金色的电光,看到了沙子里面探头的焦焦,却被那模样吓了一跳! “拉!?” 雌狮神一个恍惚的空隙! 咕咕从另外一个沙堆里面蹦了出来! 轰隆! 巨大的爆炸,绽放在尼罗河畔!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认真的追一个女孩 咕咕酝酿的这一场爆炸,让数个埃及神灵被当场炸死! 巨大的力量席卷了大片的天地,将鳄鱼神的身体也震的翻滚下去,滔天的火焰与高温,加上猛烈的连续冲击波,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在这种爆炸中心活下来。 当然,除了金乌本身。 所以还算有一个神活下来了。 雌狮神受到了严重影响,她半个身体被炸的焦糊,然而凭借着太阳神拉赐予她的火焰,在咕咕这同属性的金乌烈火中捡了一条命,她从爆炸区域离开,身上缠绕的火焰才逐渐褪去,但是下一刻,一根箭矢飞来,直中她的胸口! 鲜血溅射,神力贯穿了她的肉体,将她的内脏撕开口子。 “你!奈斯!” 雌狮神不可置信的看着对自己出手的人,居然是之前众神们派去,前去等待阿图姆归来的狩猎女神! 她非常的困惑,难以理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奈斯,你为什么要对我出手,阿图姆呢,你没见到他吗?” 奈斯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对不起,我背叛了你们,现在我不属于十一王朝了,我追随了阿图姆。” 雌狮神露出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你在说什么,阿图姆,什么意思,阿图姆背叛了我们!他难道带回了那方尖碑上的人?” 奈斯弯弓搭箭:“赛赫美特,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抢了我的信仰,分离了我战争之神的属性,让我变成了战斗之神,现在是时候向你讨回公道了!” “我将在这一战中证明自己,并且杀死你,没有任何的其他理由!” 奈斯心中只是稍有纠结,但想到既然已经被迫跟着阿图姆他们干了,如果这时候再重新背叛,不可能会有好下场,而且奈斯对于妘载的射术十分的忌惮,她担心自己背叛之后,对方会在后面一发冷箭将自己枪毙。 那么,一条道走到黑,万一那个女孩真的把十一王朝的法老推下去,自己也能得个“从龙之功”,毕竟那女孩本身就具备在方尖碑上提名的资格。 雌狮女神龇牙咧嘴,她愤怒了,赤红眼睛喘着粗气:“奈斯!我要把你撕碎!” 于是两个女神开始了战争,战斗之神和战争之神的较量,雌狮女神的速度更甚一筹,但是狩猎女神的力量更大,在力量方面,雌狮居然无法从奈斯的身上占到便宜。 沙暴被掀动起来,雌狮吼叫:“你应该没有忘记,我还是南部沙漠的主人!” 雌狮折断了奈斯的箭矢,然而奈斯也嗤笑一声:“你也应该没有忘记,我的神力可以让战士的武器损坏之后,继续庇护它们的主人!” 于是之前射出去的那些箭矢全都重新激射回来,即使它们是碎片的模样,即使它们已经腐朽损坏,但是依旧缠绕着神力,结合在一起,可以变为剑,变为盾,变为弓箭,变为长矛! 狩猎女神与雌狮女神的战斗,影响到了索贝克,加上之前突然发生的剧烈爆炸,当他回头的时候,其他的众神已经被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所摧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荷鲁斯,你设计我们,这就是你的复仇吗!” 鳄鱼神对着鸦鸦质问,而鸦鸦叽叽大笑! 表示你叽叽谁啊,自己根本不是荷鲁斯,你这个傻鳄鱼! 随后,鸦鸦捏起剑诀,小铁剑引动雷火,顿时霹雳如暴雨一般开始洗地,一只黑毛小鸡的力量震惊了鳄鱼神,他运转大气与火焰,又不断掀起大地的岩石与泥土来阻挡那些雷火,然而鸦鸦此时凝聚剑心,直接杀到对方的斧头之前! 天外飞叽! 一声剑来,今日鸦鸦再入陆地剑叽之境! 鳄鱼神发现太阳神的火,对于对方的作用根本不大,这让他吃惊不已,于是能使用的就只有大气与大地,鳄鱼神的勇武没得多说,他开始拼尽全力,每一击都能斩开巨石,劈裂大地,与鸦鸦鏖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负! 当巨斧被小铁剑挡住,鸦鸦凌空立于斧刃上,其力量之大骇人听闻,让鳄鱼神根本无法明白,一只小小的小鸡,居然能如此轻易挡住充满力量的自己的全力一击! “你果然不是荷鲁斯!单论力气来说,荷鲁斯是不如我的,他比我强大在于神力!” 鳄鱼神又与鸦鸦打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鸦鸦也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厉害,不愧是号称众神中的第一勇士,在不讲究神力的情况下,恐怕没有神灵比他更强大了吧? 于是鸦鸦进行了发问,又是二十回合,鳄鱼神的力量开始消耗,逐渐落入下风,而鸦鸦由于是修仙的,天地之气不断的给它进行补充,让鸦鸦依旧精力充沛。 “我是众神之中的第一勇士,但是还是有比我更强大的人,四战神之上,那四尊保护者之首,方尖碑的圣武士,你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这时候,妘载从后面出来了。 鳄鱼神看到了妘载,目光一凝:“你是什么人,你不是埃及人!” 虽然大家都是黑头,但是外表上还是有明显的差异,更不必提装束之类的问题,妘载告诉他,埃及的东边是美索不达米亚,而自己在美索不达米亚的东边。 “我是从太阳升起的极东之地而来的王,鳄鱼之神,你打的不错,下次不要打了。” 说罢,妘载决定给鳄鱼神一个惊喜,同时也是为了威慑奈斯女神。 当巨大的太阳神相拔地而起的时候,鳄鱼神的面色就已经变化了,即使是鳄鱼头也能明显察觉到恐惧! “不,不!你是什么人,拉啊,这是....这是太阳神,你是阿图姆的什么人,是原始太阳!?” “圣蛇,圣蛇的力量会让我起死回生,我不会被太阳的光与火所烧死!我....!” 而当那三轮太阳的光辉照耀下来的时候,剧烈的阳光凝聚成无与伦比的威能,将他的外皮瞬间融化! “光,光啊!” 在不断回荡的惨叫声中,被妘载用战矛贯死在地上! 上单鳄鱼,0/1/0。 鳄鱼之神索贝克被秒杀的场景,让边上正在厮打的两个女神,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而两个人的脸上,则是浮现出完全不同的表情! 狩猎女神在笑,笑的诡异与惊悚。 雌狮女神笑不出来,她只觉得汗毛直竖,危险马上就要降临! “那是什么东西,他是什么人!” 狩猎女神咧嘴,笑的恐怖:“我没有选错,阿图姆说的是真的,原来这家伙真的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东方的王,新的太阳之主!” “你逃不掉了,你会死!” 雌狮女神被对方吓住了,她不再和狩猎女神争斗,拔腿就跑,但是下一刻,那巨大的太阳神相消失,妘载手中提着月神的银剑,以飞剑化虹之术,一瞬间就追到了雌狮女神的身边! “有的时候,我也会一本正经的追一个女孩。” “然后,为她献上一道银辉。” 妘载的声音在雌狮女神的耳中响起,雌狮女神的瞳孔剧烈收缩,她侧过头,与阿载四目相对,然后阿载温柔的说了一句: “女神,买挂吗?” 随后一剑击在她的身上,天堂之光爆发,将雌狮女神的身体直接抹去! 妘载的战力惊呆了狩猎女神奈斯,她甚至显得兴奋和激动了:“你真的如此之强大,是我之前过于愚蠢了,居然想要和你交手。” “我真是庆幸....以你的力量,足以打倒太阳神殿的守护者们!你说要来抓走拉,或许是真的能办到的事情....!” 妘载眉头一挑:“太阳神殿的保护者?” 奈斯点头:“方尖碑前的圣甲虫武士,盘踞太阳圆盘的圣蛇乌赖乌斯,还有最后的就是拉!” 这一下就清晰明了了。 “不得了,三幻神?”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金字塔惧怕人民 尼罗河东岸,埃及第十一王朝的首都,最为尊贵的神庙,卡尔纳克神庙。 这里是底比斯,曾经这里在古王国的时代,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镇。 但是太阳神之一的阿蒙诞生在这里,底比斯人遵从神的指引不断的建设自己的城邦,直至漫长的岁月之后,如今的第十一王朝成立,这里也多出了大量的人口。 大量的奴隶,大量的劳工。 他们夜以继日,为法老修建辉煌盛大的城墙,为法老修建能通达天地的宫殿,为法老修建那传颂过去与未来的巨大门扉。 “这座城将横跨尼罗河中游两岸,规模宏大,我要在此建起一百座城门,这座城也将被称为百门之都,那些门,既通向生者的天堂,也通向死者的亡灵之乡,在金色的芦苇原中,古神的宫殿静静的矗立,太阳之舟划破天与地的边界,从遥远的未来驶向过去,给予我们无上的启示与智慧。” “穿越冥府42道神门的死者灵魂,在被奥西里斯审判无罪之后,最终将要来到这里,觐见伟大的神——阿蒙·拉。” “这里的建筑一定壮丽,这里的壁画尤为精致,这座城注定要成为全埃及之中心,在这里登基的人必是未来的上下埃及之王。” “那就是我,因提夫!” 卡尔纳克神庙中,一位头戴太阳圆盘的神灵身边,有一位年轻人站出来。 他戴着那美斯式的头巾,这是自第四王朝以后,需要成为法老王者,会佩带的重要装饰物。 他有精致的金色项链,有着假的方形胡须用来彰显他自己的威仪,他浓眉大眼,脸部如同磐石被雕刻出来一般,神圣且美好,他的神色坚毅无比,两眼画着黑且狭长的眼影。 他穿着帕德里得的皮革,这是一种尊贵的豹皮,这种豹皮能在许多的壁画上被发现,然后,他在在腰部配带一条狮子尾巴,手腕与脚腕上都有金色的护具。 他从神庙的内部走到外面,俯瞰着远处那密密麻麻如蝼蚁一般正在辛勤工作的奴隶与劳工们,但他所看向的并非是这些“人”,而是他们所使用的工具,以及正在准备用来建设的石料。 他激动不已,仿佛方才他口中那伟大的时刻就要到来。 “阿蒙,只要我登临法老王的位置,我必然让你永远尊贵且伟大下去,你将从底比斯小城邦主神,晋升为众神之王!你会得到拉的太阳神力,同时还有阿图姆的原始太阳之躯。” “过去的太阳神‘阿吞’的神力已经被你所得到,只是可惜荷鲁斯的神力没有保存下来,而圣甲虫武士凯布利,现在我们还需要他的力量。” “但终有一日,你必将成为阿蒙·拉,成为最高的太阳神。” 阿蒙神站在因提夫王的身边,他也注视着这宏伟的建设工程,脑海中也会幻想过自己成为所有太阳神的主人。 无论是第一道太阳阿图姆,还是被人类所杀死阿吞,亦或是消失的荷鲁斯,包括守护房间碑的圣甲虫凯布利,还有....那只端坐在太阳神殿中的小鸡。 这些太阳神的力量,都会是他的。 “神的祭典就要开始了,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阿蒙点了点头:“狩猎女神传来的消息,阿图姆已经被她联合其他众神,杀死在尼罗河血谷,神的力量贯穿天地,而不久前,我确实是看到了太阳的光芒,出现在尼罗河血谷的方向。” “虽然我对她的说辞有些怀疑,但是鳄鱼神索贝克和雌狮神赛赫美特,他们都是无双的战神,并且都得到了拉的赐福,身上熊熊不灭的太阳火焰,可以完美克制阿图姆的力量。” 奈斯所发来的消息,让阿蒙其实是有些吃惊的,他没想到,奈斯和其他的神灵,真的可以联手绞杀阿图姆,虽然这次让阿图姆出去就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在后续世代的众神存在的世界上,作为第一代神,且是最古老创世者之一的阿图姆,每天在他们面前晃荡,总是让他们感觉十分的不自在。 “阿图姆,初代的开辟者,原始太阳神,可惜他并不是完完全全的支持我。” 因提夫叹了口气,对于阿图姆的选择表示惋惜。 对方其实并不是完全看得上自己,纵然自己拥有方尖碑的圣名,而且还有整个东部埃及的支持,又手握重兵,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从资格上,都没有人比自己更为适合成为上下埃及之王。 因提夫因此而时常扪心自问,难道是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吗,他和他的父亲,祖父一起,重整了东部埃及,让第九王朝和第十王朝这两个乱臣贼子被打的头破血流,只要他控制住这两个王朝,埃及就能统一,人们就能重新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 自己就是天定的王! 然而方尖碑上却出现了另外的名字,让自己不得不提前进行登基大典,以防迟则生变! “那么,按照约定,十天之后,瀑布节到来的那天,尼罗河的水位将会上升,我将在那天的上午做出预言,而水位会在正午的时候上涨,这将最快的,也是最灵验的一次预言!” “我将开创一个新的时代,人民惧怕时间,而时间惧怕金字塔,我永垂不朽的那个时刻,就要到来了,数以万计的埃及之民,将为我欢呼,为我感动,为我落泪,称赞我,带来尼罗河的复兴!” “虽然那复兴,只有一天,但这些是无所谓的!人们只需要欢呼就好,一直欢呼!” 因提夫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现在只需要自己走完最后的流程。 只是阿蒙对尼罗河血谷的事情,心中还是抱有些许的警觉的,不知为何,他感觉此事稍稍有些蹊跷,虽然整个事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但法老登基在即,他虽然对此有了莫名的不安感觉,却也不能离开这里,于是他准备让其他人前往尼罗河血谷,进行搜寻,还是要亲自的和派遣过去的众神接触一下才能让自己安心。 至于这种小事,应该不必告诉拉。 ........ 整个埃及的底层民众中,有一股热流在缓缓的浮动。 隐藏的灰烬,只需要一场大风就能熊熊燃起,新王朝的建立,用高强度的工作与自己可能会失去的性命,短暂的换来一天,或半天,或者一个小时的存活。 奴隶和劳工们,早已对这个世界麻木,他们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即使有人在中前面的几十年,不断的挥出锄头,甚至砸向贵族们,但到头来,他们依旧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世界变得更加混乱了。或许贵族的压迫和剥削,法老的统治,才是让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很多人都是如此想的。 但再麻木的人群之中,也总有一些人会抬起头来,露出那依旧清澈且不曾黯淡的双眸。 当芬尼斯和阿图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所得到的是坚定的回应。 芬尼斯神色复杂的对阿图姆开口: “六十年的大饥荒,其实未必不是好事情。” “虽然这么说很残忍。” “但是,被逼急了的埃及人们,终于知道,自己手中的镰刀,其实不仅仅是可以用来收获粮食。” “它们还能砍下贵族的头颅,六十年的大饥荒,已经让人们对于法老与贵族的敬畏之心,下降到了一个最低点。”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无名的法老王 同时,阿蒙派遣他的儿子,底比斯的月神孔苏前去尼罗河血谷进行查看。 孔苏并非埃及的月神,仅仅是底比斯这座小城的月神而已。 孔苏浑身缠绕绷带,但露出来的脸庞依旧英俊,他头戴新月的冠冕,手持绑满恶灵神咒的木杖。 他有漫游者、拥抱者、寻路者与保护者的称号,是光与夜晚之神,人们命运的创造者。 当然,他可能还是个跑腿的。 于是他唉声叹气。 没有神权和地位就是这样的,或许当父亲成为至高太阳神的时候,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底比斯终究还是小地方,而且只要拉一日不死,父亲就只能一日为臣。 但是,这一次,寻路者迷路了,在生与死的关头徘徊! 妘载手中的银剑拦住他的脖子,天堂之光在上面浮动,那新月的力量让他不可置信,这股月亮神力远远超过他自己所拥有的! “你,你也是月神吗?我没见过你,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孔苏感觉到恐惧,觉得这些浮动的月光下一刻就会把自己撕碎! 妘载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这股力量也不是我的,而是在你们东方之地的一个月神所留下来的,我和他算是朋友,掏心窝子的交情。” “美索不达米亚的月神辛,你听过吗?” 孔苏茫然的摇头,妘载又道:“看来月亮在你们这片土地上的信仰并不强大,苏美尔人信仰天空,其次就是月亮,在他们的神话中,月亮比太阳要先被创造,而你们的神话,崇拜太阳,高于月亮。” “我是太阳神,从东方的东方而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解放此地的民众与奴隶,当然,这些都是顺手,我是来带走你们的太阳神的。” 孔苏完全摸不着头脑,他甚至坦白:“这,我的父亲就是太阳神。” 妘载:“你的父亲是拉?” 孔苏:“不,我的父亲是阿蒙,他是底比斯城的太阳神,我们并不受到全部的埃及之民所信仰,与那四位太阳神还有些距离。” 他说的四位,是掌管朝阳的荷鲁斯,正午的拉,黄昏的阿图姆,以及圣甲虫凯布利。 “如果你不想死,那么就帮助我们一下,伪造一些消息,回报给你的法老。” 妘载捉住孔苏,并且对他进行循循善诱的劝导,晓之以物理,动之以真情,在利刃和唇枪的双重攻击下,妘载仔细罗列了埃及民众的底层生活是何等的恐怖与可怕,并且询问难道你就不想改变这一切? “你的父亲和那位继承者达成了约定,这样他会成为伟大的太阳之主,成为众神之王,而你掌握月亮的力量,注定在这片土地上难以放出光彩,只能永远活在你父亲的光芒之下。” “所以,你不想拥有你自己的时代吗,提高月神的地位,让我来告诉你,东方美索不达米亚人对于月神的崇拜有多么激烈吧....” 在妘载的言语攻势下,孔苏虽然并不觉得埃及底层劳工和奴隶的死活与他有什么关系,但是妘载让他超越他父亲的说辞,深深的让孔苏有了共鸣。 加上月神辛的“光辉战绩”被妘载添油加醋的说出来,这更让孔苏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他甚至无法想象,卑微的月亮,能够在另外一片土地上,成为至高的神圣者。 “你帮我,我抓走拉,你提升月神的地位,帮助广大的埃及民众,他们就会转而信仰你,然后你就能超越你的父亲。” 孔苏的呼吸逐渐粗重下来,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他决定跟着妘载干这一票。 成了,不再是卑微月神,翻身做主,失败了,还可以跑路,大不了去东边的美索不达米亚之地,他们的月神新丧,空位正“虚席以待”。 自己到那边,都不需要面试,直接就能上岗工作。 ....... 阿蒙收到了自己儿子的消息,他这才放下心来,专心准备法老王的祭典。 因提夫也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他的预言会如同众神们所许诺的一样,成功的上涨。 哪怕因此让尼罗河产生不可预料的变化,也无所谓。 于是,十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瀑布节开始,伟大的新法老王将要继承正统,众神都在此地为他进行加冕与注视。 法老的登基之日,叫做荷鲁斯之日,可惜荷鲁斯神却已经消失在埃及。 或许以后法老就是荷鲁斯,荷鲁斯就是法老,再也不存在荷鲁斯这位神,因为他挡住了法老统治的前路。 “我的人民们!瀑布节到来了,我将预言尼罗河水位的变动!” 因提夫绕着底比斯还未完工的伟大城墙走了一圈,这是一种礼仪,然后前往尼罗河畔,浩浩荡荡王宫卫兵出来,众神也降临出现,民众们匍匐在地,迎接众神,紧跟着就是贵族们。 等到所有的上位者离开,民众们才敢起身跟随着他们。奴隶为贵族们抬着床与板,以供他们休息。 尼罗河的东岸,因提夫王注视着天空中的太阳,他在预言成功之后,就会成为法老,然后回到王宫,享受万民的跪拜。 距离正午还差一点,因提夫决定开始进行预言,卡住时间差。 “尼罗河的水位,在太阳到达正午的时候,将会上升六指,并且在上升六指之后,会停顿一下,随后继续上升,在未来的一天之内,水位将恢复到一百年前的模样。” 因提夫王做出了自己的预言。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熊熊的光辉照耀在大地上,埃及的春天依旧有些干旱,而无数的人们对着尼罗河翘首以盼,虽然过去很多次,各种各样的“法老”都对尼罗河进行预言,可结果都是无一例外的失败。 已经几十年过去了。 当初埃及第七王朝成立的时候,七十个法老统治七十天做出了七十个预言,一个都没中!后来第八王朝的预言成功了两次也失败,第九王朝成功了一次,第十王朝一次都没有。 这一次,会成功吗? “诸位,接下来,就是尼罗河复活的时刻!” 光来到正午的时分! 因提夫王做出盛大的宣讲! 莲华的花瓣洒在干旱的土地上! 尼罗河的水位,毫无变动! 因提夫王高兴的神色,一下子就僵住了,笑不出来了。 他先是惊恐,然后是一阵阵的沉默,愤怒的风暴在心中酝酿,但他决定还是再等一下,鳄鱼他们应该只是没有拿捏好时间。 于是又等了一会,沉默与压抑,过于令人恐惧。 尼罗河的水位依旧是那个造型。 毫无疑问,预言,失败了,因为正午已经结束了。 因提夫王的拳头硬了起来,他怒目注视着阿蒙,而阿蒙也是一脸懵逼,就在此时,原始太阳的光芒从人群中出现了。 “尼罗河的水位不会上涨了,因为尼罗河的情况,是由天地之间的季风气候的变化所引起的,并不是一个神灵,或者一个法老王就能对其做出改变的!” “一个预言,什么用处也没有!蛊惑人心的把戏,也到此为止了,虽然早已没有人相信法老的预言,但大多数人对此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我要对所有人说抱歉,这一丝希望已经不存在了。” 少女与创世者来到这里,因提夫王的神色惊怒,但他并不认识这个少女,只是冷冷道: “你是什么人,见到法老不在此跪拜?” 少女耿直道:“你还不是法老!现在你的预言失败,而我,就是来这里戳穿你的把戏的。” “我是光焰之鸟芬尼克斯,埃及第九王朝梅里卡拉王·赫提七世的女儿!” “我的名字,彰显在方尖碑上,与你一样,俱有法老王传承的资格!”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埃及的大暴乱 因提夫听到这句话,被吓得蹭的一声!从奴隶们抬着的黄金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立刻就要走下来,正面的,面对自己这位最大的竞争对手,他挥手,奴隶们颤颤巍巍的要蹲下来,用自己的身体组成阶梯。 芬尼斯大声的呵斥他们: “你们的身体来自原始之丘的尘埃,阿图姆在用眼泪创造你们先祖的时候,并没有给你们创造奴隶与贵族的阶级。” “请站起来,每个人的身体都是原始之丘的尘埃,并没有分别!” 这是埃及的造人神话,原始之丘诞生了第一位神灵,原始太阳神阿图姆,他的眼泪滴落在原始之丘的尘埃里,形成了一个个人类的先祖。 虽然这个神话的本来面目并非如此,因为阿图姆就站在这里,但是他并没有反驳或者说什么,因为现在芬尼斯只不过是借助这个神话,来向眼前的这些奴隶传达一种公正的道理。 但是奴隶们为王者服侍的已经太久了,芬尼斯的呼喊,并不能让他们产生反应,他们依旧充当着因提夫王的阶梯,看到这一幕,因提夫露出了微笑。 “我之前以为你是一个可怕的竞争者。” “现在看来,原来是一个怀带着美好同情心的愚蠢之人,第九王朝的梅利伊布拉王就是这么教你的,要让奴隶们学会平等?” “你终究是不懂,狮子们生下来的时候也有平等,为什么狮子一定会有一个王?” “这就是种群,强者统治弱者,并且建设起伟大且不朽的世界,这荣耀与每一粒尘埃同在,难道我不是为了埃及的伟大,不是为了埃及的荣耀而建设起来这片世界的吗?” “奴隶之所以是奴隶,是因为他们犯了错事,是有罪孽的,他们的先祖成为奴隶,后代也世世成为奴隶,这是为了偿还他们的罪。” “奴隶们所建设的成果,会成为彰显法老威严的不朽碑文,这难道不是他们的荣耀吗?身为罪人却能与法老分享光荣,沐浴在至高光辉下,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得到的最好结局。” 芬尼斯质问他:“那过去古王国时,所有的奴隶,都是有罪的吗?” “六十年大饥荒的时候,人们生活不下去,所以投靠贵族成为奴隶,他们活不下去也是有罪孽的吗?” 因提夫看向贵族们,贵族们此时也定了定神,有一个贵族道:“你在说什么,大灾荒的时候,是我们手里有粮食,我们拯救了他们,他们成为奴隶,是为了对我们进行报答!” “你们说是不是?我们是在做善事,你居然敢拿这个来指责我们?” 那些奴隶们纷纷附和起来,他们觉得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芬尼斯再次质问:“那么你们的粮食从哪里来的呢!” “你们有那么多的粮食,请问这些粮食是哪里来的?那是从庄园,是从田地,从奴隶和劳工和民众的房屋里夺取过来的。” 贵族点头,狡诈的说道:不对,所以我们从民众手里取来这些东西,现在又重新还给他们,有什么错的吗?” “我们是通过合法的手段得到的粮食,难道我们有罔顾埃及的规矩吗?” “难道我们不让他们活下去,这也是错了吗?” 贵族又对奴隶们嘲笑般的喊了几声: “奴隶们,你们看啊,这位来争夺法老之位的人,居然不想让你们活下去呢!” “奴隶们,看看这位伟大的竞争者,还能说出什么样的怪异言论吧!”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句话居然能如此理解! 贵族的这番无耻言论,让芬尼斯震惊无比,完全看清他们的嘴脸,当然天下的贵族都是一个样子,并不是说十一王朝的贵族就比第九,第十王朝要好多少。 六十年大饥荒中的那些对奥西里斯所立下的忏悔文,全部都是为了给自己这副嘴脸开脱。 面对对方那种讥讽般的态度,芬尼斯并没有愤怒,她看向因提夫: “我要对所有人说话,你不会连语言都惧怕吧?” 因提夫嗤笑起来,然后挥手:“所有人,看着她!” “看着这个愚蠢的争夺者,听着她会说出什么话来,都抬起头吧!” 于是奴隶们胆战心惊的抬起头来,芬尼斯的脸深深的在他们的眼中留下印记。 而芬尼斯,她此时已经不再看那个贵族,也不再看因提夫,她深吸口气,面向所有人。 “现在,我不是在对某一个人说话,我是在对所有的埃及人民说话!” “粮食是你们自己种的,但你们自己吃不到粮食。” “器具是你们自己制的,但你们自己用不上它们。” “贵族们用各种名目,来让你们顺服于他们的统治,以士兵作为武力,镇压你们的肉体,用法老的威严与众神的力量,来控制你们的灵魂。” “社会资源摄取的不公平,贵族拥有土地和资源并自认为是神的意志。而低下阶层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由于整个社会资源的不公平导致了你们的生存更难,所以你们就成为富人的牲畜和奴隶。” “你们的物品被他们拿走,有些东西本属于你们,但他们可以以各种借口,钻律法的漏洞,因为律法本就是为他们而设置的。” “他们说,奴隶应该干活且是不自由的,应该连猪狗畜生都不如,于是你们就真的相信,自己连猪狗畜生都不如了。” “他们说,奴隶的东西都是主人的,然后以武力来威胁,修改律法来操纵,于是不听话的奴隶都被打死,而贵族不会有罪,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原来奴隶是应该被打死的。” “他们说,自己在六十年的大饥荒中,分发粮食,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他们为此而为自己唱诵赞歌,立下碑文,想要不朽,想要在死后得到奥西里斯公正的审判,他们也想长眠在芦苇原!” “他们凭什么长眠在芦苇原!” “古往今来,想要把人从自由之人变成奴隶,只需要做两件事就够了!” “剥夺工作的权利、剥夺他们的财产。第一件事是取消他们的收入来源,第二件事是取消他们持有财产的权利。当经济无法独立,人也就不具有为人的自由和尊严!” 当这句话出来的时候,那位贵族的脸色瞬间大变,而奴隶们,在此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 不是他们不愿意工作,而是他们成为了难民。 于是贵族们告诉他们,你们给我们当奴隶,我们给你们吃的。 这些吃的,本也是他们的税收,而这些税收,达到了恐怖的二分之一。 古埃及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依靠农业税,并且还有一个丰收税。 且农业税税率为50%以上,即农民必须将收获的一半以上的粮食交给政府! 这种税率,如果在古代的东方诸夏,或在古美索不达米亚,都是绝对不可想象的,哪怕是古往今来最厉害的昏君,也会高呼牛皮! 所以,从最开的时候,贵族们就不需要这些民众去工作。 他们只需要当奴隶就行了。 奴隶们和劳工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贵族们的脸色则是随着芬尼斯的声音越来越难看,变幻无常仿佛六月的天空,并且开始呼喊起来: “不要再让她说了!” 阿蒙神皱起眉头,其他的诸神被阿图姆所注视,第一代神的神威让他们喘不过气。 而因提夫王感觉脸上挂不住了,因为是他让芬尼斯“畅所欲言”的! 不能再让这个女孩说下去了! 他正准备警告自己这个竞争对手,但是芬尼斯正在此时高声的进行宣告,并且指着因提夫王! 此时,两位竞争者,互相指着彼此,仿佛互相做出法老王的宣言! 芬尼斯:“我与死者同行,在白昼之中到来,而我将引领你们。” “我向奥西里斯起誓!如果我成为法老,我将舍弃我的名字,舍弃我的不朽与荣光,我不会建立金字塔,我不会矗立起方尖碑,我不会戴上圣蛇的圆环,我不接受拉的赐福!” “我的一生都在泥土之中度过,绝不会前往高高在上的天空!如果我背弃了这个誓言,将使我的灵魂变的沉重,被阴间的怪物阿米特所吞食,永远受苦!” 芬尼斯谨记亚伯兰的教导,她已经明白“泥土”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埃及的人民! 因为在诸夏汉地,以及美索不达米亚,造人的传说都是由泥土捏出来的,而在埃及,人们的身躯虽然同样是泥土构成,但却是阿图姆的眼泪滴落在原始之丘的尘埃上形成的。 “并且我将许诺你们,你们与你们的子孙后代,都将得到彻底的自由!” “从此以后,你们的肉身属于自己,而你们的灵魂,只属于奥西里斯!” 当她的话如此有力的落下的时候。 埃及的奴隶和劳工们开始躁动,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自由,连那些为奴隶多年的人,他们的眼中也露出渴望。 肉体属于自己,而灵魂属于奥西里斯。 当我们进入冥界的芦苇原,奥西里斯会对我们进行公正的判决,我们的性命不再经由祭祀之口来进行审判,我们将直接与神进行对话,对奥西里斯神献上我们的牺牲。 我们将安眠在芦苇原! 而早已安插在人群中的,那些预谋暴乱者,此时立刻开始响应,而当月神孔苏出现,并且站在这些奴隶身边的时候,连阿蒙也愤怒了。 “孔苏,你投靠了阿图姆?” 阿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背叛了自己,跑到了另外一个太阳神的手下? 这是什么鬼! 孔苏根本不回答阿蒙的问话,他只是在此时疯狂的煽动那些群众,阿蒙非常的愤怒,但是阿图姆就在前方,以他现在的实力,是无法与阿图姆相提并论的。 于是他开始进行祈祷。 身为底比斯的主神,他所祈祷的对象,当然是照耀整个埃及的太阳神! 拉! 但是祈祷没有得到回应,拉那边传来了不耐烦的叽叽声! 然后,挂断了! 阿蒙此时懵了,不知道太阳神殿在突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拉不再回应自己,而是如此的不耐烦,在这个关头,即使是自己的野心已经被拉所得知,他也不应该对此事不管不顾! 随着阿蒙祈祷的失败,阿图姆则是在前面大声的嘲笑: “不会再有谁回应你们。” “旧时代的终结与新时代的开始,就在这一刻了!” 因提夫王勃然大怒:“低下头!奴隶们,劳工们,把你们的头低下去!” “不准再看她!把你们的耳朵也捂住!” “不准再听她的声音!” 因提夫开始向那些奴隶们下令,有些奴隶听话的低下头,但是也有很多人不再低头。 “我让你们低头,没有听到吗!” “卫兵!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不,就地杀死,就在这里把他们杀死!把那些抬着头的人都杀死!还有那些跳出来,试图进行暴乱的人,全部杀死!” “胆敢挑衅法老的威严,还是在荷鲁斯之日这么盛大的时刻!这是严重的侮辱!我岂能容许我的不朽之光沾染上这种污点!” 卫兵们开始攻击那些暴乱者以及抬头者,而有些暴乱者居然主动被卫兵刺死,只是他们在临死之前高声呼喊: “看啊,这就是法老的王朝,埃及的文明不是我们的文明,埃及的伟大不是我们的伟大!” “同伴们,你们还要低着头,到什么时候!我们不如猪狗,我们不如虫鱼,我们卑贱如同尘土,但是谁又不是原始之丘上的尘土呢!” “我虽死,但我会安眠在芦苇原上,我的灵魂已献给奥西里斯!” 随着那些人死去之后,这种鲜血的冲击力让许多的奴隶开始躁动,而后面的暴乱者们正式冲出来,并且对着其他奴隶与劳工大声呼喊: “风啊,从东方吹到西方,如果要让我去死,我一定要见到东方的太阳,自古以来埃及的传说,东方是生者的世界,西方是死者的居地!金字塔不是不朽的丰碑,而是埃及的大墓!每一块石头下面都是我们的先祖的血肉,同伴们,向东方来,不要回头!” “我们虽死犹荣!决不让自己的后代再为奴隶!自古以来的命运绝非坚不可破,命运就在你们那沾满鲜血与泥土的双手中,在那割掉粮食的镰刀上!” “他要杀死抬头的人,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我本不用死去,谁将屠刀挥舞下来!” 最后一句话,激励了许多成为奴隶的人,为了改变命运.... 乌泱泱的,开始有人站起来,随着暴乱升级,有些臣服的奴隶也被卫兵杀死,而因提夫的一道命令彻底把这次暴乱推向了高潮: “所有的奴隶都要杀死!没有了这一批奴隶,我还有下一批,我不需要他们!” “杀死他们!” 轰! 突然之间,就有无数不想死的人站了起来,他们手无存铁,被无差别的屠杀,但到了这一步没有办法了! 于是前面的人用肉体抓住士兵的武器,后面的奴隶用石头砸掉士兵的头盔,人们一拥而上,无数的拳头如雨点般狠狠且重重的砸落,很快一个士兵就变成了肉泥! 而这,完全激发了人们的凶性! 就在尼罗河的东岸。 发生了埃及的第一次大暴乱!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向奥西里斯献上灵魂! 因提夫面对这种场景,自然是震恐的,但他并非是缚鸡之力者,他施展自己的力量,挥舞着法老的权杖,此时亲自下场,想要提振士气。 他的权杖发出神光打死了一片奴隶,高声大喊:“不要被这帮奴隶给压倒,我的士兵们,杀死他们!” 他再次举起权杖! 但是这一次,权杖没有办法挥下,因为一只黑毛小鸡突然出现,用小铁剑挡住了他的权杖! 而后,一剑光寒法老王! 因提夫被鸦鸦的剑气撕碎身体,足有上百道血口在一瞬间出现,他的意识陡然消失,重重的摔在尘埃里面,而看到鸦鸦出现的时候,这里的众神更加躁动了! “荷鲁斯复活了!他站在奴隶一边!” 这惊恐的声音,不仅仅是让王宫士兵的士气陡然跌落,那些奴隶的士气突然暴涨起来! 荷鲁斯是奥西里斯的儿子,他本是一个尸体,借助奥西里斯的力量复活在人间并且成为神灵! 它是掌管朝阳与黎明的太阳神! 奴隶们怒吼着,悍不畏死的向前冲击,阿蒙试图控制住鸦鸦,这时候黄昏之光降临下来,阿图姆开始对付这些神灵,并且向天空望去。 只见到天空中,一道红光从东边高速的飞来! 是光,是东方的太阳! 此时,正印证了埃及的传说! 一只白毛小鸡和没有面孔的霸主级异兽帝江降临,砸落在地上,将几个较为弱小的神灵直接创死,而白毛小鸡来到这里之后,有些不满,看向保护在芬尼斯身边的焦焦: “不是说找到拉再让我来的吗,这里怎么回事?” 焦焦告诉穆穆,咕咕已经去找拉了,咱们把这里的事情处理掉就去汇合。 穆穆目光一凝! 白毛小鸡冲入人群,化为一道白光,凡闪烁过的地方,士兵们身上立刻腾起不灭的火焰,一瞬间就将他们烧成干尸! 然后,迎向惊恐的埃及众神! “不用惧怕他们,二代神三代神已经消失,剩下的许多神灵,也并非全部聚集在东埃及!” 阿图姆告诉三小鸡,不必惧怕这里的众神,强者都聚集在太阳神殿,还有少部分埃及神选择帮助第九和第十王朝。 而最强大的九柱神,风神雨神天空神为了恢复埃及的气候而死去,冥界之王是象征神并不存在,力量之神早在古王国时期就已经陨落! 而最后两位,房屋之神和生命女神,房屋女神在对面,她是拉的妻子,九柱神之一,所以她并不惧怕阿图姆.... 阿图姆举起手臂,奴隶的人群中,出现了另外一位女神! 生命女神伊西斯! 她在埃及的神话中,本就是奴隶和平民的庇护神! 在这场争斗之中,这位女神选择了帮助阿图姆,虽然她在之前同样会庇护贵族们,但现在,她做出自己的选择。 当阿蒙看到九柱神中的最后一位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再次震恐了。 于是他向着大地呼喊! “九柱神,大地之神盖布,请阻拦他们!” “战争的主神,蒙图,请阻拦他们!” “山岳与亡魂的守护者,阿努比斯,请阻拦他们!” 于是大地轰鸣作响,而阿图姆等待的众神殿最强大的三位神灵,就在此地! 在这个年代,阿蒙还不是众神之王,他依旧没有和拉的名号合一,所以能与九柱神相媲美的“八元神”都还不存在。 大地之神盖布,掌握地震的宏伟力量,曾经他的力量,导致世间万物没有生存的空间,他的笑声引发地震使无数生灵死去。 而他也传说是奥西里斯的父亲,是因为,奥西里斯这位象征神的主要力量来源,就是大地之神盖布! 随后,是天空中降临一个老鹰头的高大神灵,他是一切战争的源头主神,继承了九柱神赛特神的一切力量,他叫做“蒙图”! 最后一个是在沙暴之中出现的巨大胡狼(狗头)人! 阿努比斯! 在古早的神话中,阿努比斯并不是冥王奥西里斯的侍者,而是拉的儿子! 所以此时的阿努比斯,并不是阴间的黑暗形象,而是浑身缠绕火焰与光辉的伟大胡狼神! 阿图姆看着这三尊大神出现,加上九柱神之一的房屋女神,以及底比斯的太阳神阿蒙,阿图姆一个人面对五个主神级强者,却丝毫不惧! “我来自原始之丘,如果我死在这里,自然也会回归那边!” “可惜,造物神普塔不在这里,他是南方王朝孟斐斯的庇护者,如果你们能让他出现在这里,你们或许还有一些胜算!” “过去的时候,我顺应时代的变迁,不断的分离我的力量,降低我的神格,但有一点你们要明白,如果你们没有造物神普塔的力量,你们绝对不可能完胜于我!” “因为,只有造物者,才能对抗造物者!” 阿图姆表示埃及的大神,凡还活着的,除去太阳神殿的三大主神,也只有黑暗之神阿波菲斯和造物之神普塔并不在这里,言下之意,完全没有把其他的主神以外的神灵放在眼里! 山岳与亡魂的守护者阿努比斯的眼中缠绕金色的火焰:“创世者,看来你已经赌上性命!” 战争主神蒙图的眼中萦绕雷电:“创世者,今日你会得到安眠!” 大地之神盖布巨大的口中发出隆隆之声:“创世者,我尊敬你,所以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房屋女神奈芙蒂斯发出如风呼吸一样的声音:“创世者,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底比斯太阳神阿蒙大声的吼叫:“创世者,你无法再前进一步!” 五大主神与无数众神向前,阿图姆做好了死战的准备,生命女神伊西斯也站到阿图姆身边,月神孔苏也深吸口气来到这里,而鸦鸦和焦焦保护在芬尼斯身边,倒是穆穆飞上天空,注视五个神灵,发出不屑的嘲笑! “就凭你们五个家伙?” 而后,穆穆全力出击! 它没有变化真身,因为这样会让那些奴隶以为拉降临在此,穆穆是最聪明的小鸡,当然知道此时的情况是绝对不能让拉的形象出现的。 但即使不显化真身,它依旧拥有比起拉还要巨大和强横的太阳神力! 这股神力席卷这片古埃及大地! 与此同时,法老的士兵们眼含恐惧,硬着头皮冲锋上前,另外一边,奴隶们挥舞着割粮食的石头镰刀,夺取战死士兵的武器,甚至还有赤手空拳的人! 他们眼中包含着无边的怒火,振臂高呼,无数的奴隶们向贵族的军队扑击过去,这一次他们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向奥西里斯,献上我们的灵魂!” ———— “突然间,大地像陶轮一样地狂转起来。” “暴乱者势不可挡,像洪水一样包围了首都底比斯。法老的军队被击败了,龟缩到城中不敢迎战。” “暴乱者在一小时之内就占领了底比斯城,闯入王宫中大肆抢劫,财宝被抢劫一空,然后四处放火,火光冲天,王宫的大门、石柱、屋子等统统被烧毁,昔日富丽堂皇的王宫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 “竟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法老被暴乱者抓走了…… “富庶的尼罗河三角洲在哭泣,因为国王的粮仓已经被起义者占领,变成了穷人们的财产了。穷人们纷纷取走其中的粮食。” “昔日横行霸道的官吏们,都逃得不见了踪影;昔日威严阴森的市政大厅,成了穷人任意出入的场所;昔日神圣严厉的法令条文,被甩到了十字路口,在穷人的脚底下呻吟。” “他们做成了铜箭,用血来强求面包……暴乱也使以前的宗教信仰遭到了毁灭,人们赶走了所谓神的使者——祭司,要求直接与神交谈。” “更值得一提的是,暴乱使整个埃及社会秩序颠倒了。” “穷人变成富人、有铒的人变成了没钱的人。” “富人呻吟,穷人快乐。没有耕牛的人现在有了成群的牲畜,没有粮食的人现在开始出借粮食,以前连一片船板都没有的人,现在成了大船主。以前连一块棺材板都没有的人,则成了墓室的主人。” “不管走到哪里,都听到同样的呼喊: “【打倒我们中间的势力的人,赶走他们!】” “奴隶们扬眉吐气,开始大声讲话;而那些四体不勤的达官贵人,被迫在厨房里听候奴隶使唤。” 有人全程观看了这一次的大暴乱,他是埃及的一位智者,名叫伊浦咪,从地位上来说,他同样是贵族之一,但因为他平时并没有压迫那些奴隶,从而得到了奴隶们的保护,只是这让他高兴不起来。 有贵族惊恐的前来求救,他摇了摇头,把对方拒之门外。 “《聂非尔列胡箴言》...成真了。” 在埃及第四王朝时期,曾有一位智者做出预言。 当三个法老分开埃及的时候,必然会有打破平衡的太阳出现,那是埃及崩溃的时刻,奴隶们将站起来,而贵族们将跪下去。 今天就是第三位法老诞生的日子。 于是,埃及的奴隶们,正如预言所说的那样,站起来了。 伊浦咪在记录这一切的时候,一位神灵来到了这里,看着这一幕。 埃及的智慧之神托特,就如同美索不达米亚的智慧之神纳布一样,最智慧的人往往知道如何明(安)哲(全)保(跑)身(路)。 打打杀杀太野蛮,我只是个文神,没有他们那么强大的力量.jpg “太可怕了,聂非尔列胡的预言成真了,我竟然真的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现在就在现场....” 智慧之神托特发出惊叹,他已经看到了阿努比斯被一只白毛小鸡一爪子打倒在地,而那个白毛小鸡居然外型上和自己差不多! 同样都是白毛的鸟类,只不过对面是小鸡,而自己是白鹮的脑袋。 “我可不记得我还有个白毛小鸡一样的兄弟!” 智慧之神托特还看到,创世者阿图姆一穿三,在生命女神buff的加持下与三个主神周旋的情况。 至于底比斯的太阳神阿蒙,他正在和他儿子月神孔苏打父子局,孔苏理所当然落了下风,但是他很聪明,知道自己打不过阿蒙,所以一直用各种嘲讽来转移他老爹的注意力。 而底比斯第三位神灵姆特,现在应该在太阳神殿进行守护,没有回来..... 至于其他的小神,被那个赤红如丹火一样,无面目的巨大神兽,两巴掌一个,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我要去一趟太阳神殿,我比较担心太阳神殿的情况,看来创世者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事情闹得这么大,拉居然都没有出现,此事必有蹊跷!我的智者,你得自己小心,保全自己,不要被奴隶们刀了。” 智慧之神托特向伊浦咪进行叮嘱。 伊浦咪的目光动了动。 伟大的智慧之神,你想避难就直说么,拉还需要你担心啊,你不如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当然,表面上,伊浦咪肯定得好好说话: “伟大的智慧之神,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多加小心。” 事实上两个老头分开之后各自跑路。 不过智慧之神托特,确实是向着太阳神殿去了,而且在前往的过程中,一个头顶带着小翅膀帽子的中年神人出现在他的身边,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壮汉小飞侠: “托特老师,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不是荷鲁斯之日吗,埃及的新法老登基,怎么会变成大暴乱呢?” 托特看了这头顶小翅膀帽子的神人:“还有另外一个法老的传承者来了...总之事情很复杂,或许贵族们统治的时代,真的要结束了。” “我们不参与这次战斗,谨记我们自己的身份,智慧者与记录者,能避免的冲突尽量避免。” “赫尔墨斯,我们前往太阳神殿看一看,如果路上遇到攻击者,用你的蛇头魔杖让他们陷入沉睡之中,不要被阿图姆他们发现。” 两位神灵赶往太阳神殿。 赫尔墨斯,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使者,是穿越边界之神,是商业、旅者、小偷和畜牧业之神。 可这个时代,希腊文明还没有产生,遥远的欧罗巴之地只有克里特岛拥有一些神人....他们非常的弱小,不足以形成强大的散射文明。 但赫尔墨斯最早的源头,来自于埃及的一个“人”。 ———— 赫尔墨斯·特里斯梅奇斯图斯,古埃及的聪慧智者,占星术的改进者,与亚伯拉罕是同时代的人。 他持有双头蛇的魔杖,系着白色的缎带,在神话的演变中,叫做“商神权杖”。 传说他活了三百年,埃及人把赫尔墨斯奉为神灵,将他的职权划归在智慧之神托特的名下。 到了希腊强盛的时代,赫尔墨斯成为奥林匹斯山上众神的使者,成为宙斯的儿子。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三幻神(上) 太阳神殿,这埃及最尊贵的建筑,无论是何等的动乱都无法影响的地方,此时却陷入了最危险的时刻! 底比斯三神之一的姆特,被妘载击败,由狩猎女神控制了她,将她绑在太阳神殿门前的柱子下,她的神力被剥夺,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由于孔苏的缘故,身为孔苏母亲的姆特,并没有被妘载杀死。 然后,妘载与狩猎女神奈斯,进入了太阳神殿当中。 宏伟的神殿完全由巨石构筑,无数巨大的方尖碑列在两侧,中央一尊最粗壮的方尖碑,遥遥出现在眼前,这就是彰显法老王传承资格的那一尊方尖碑了。 在古王国和中王国时期,方尖碑一直是只矗立在太阳神殿当中的,只有在新王国时期,方尖碑才会放在大门口。 而妘载进入这里的时间,正是阿蒙神向拉祈祷的那一刻! 巨大的方尖碑下,那是强壮的,带着面具的圣甲虫神凯布利; 在方尖碑的上面,太阳圆盘周围,在神殿的顶端盘绕着圣蛇乌赖乌斯; 而在方尖碑之中央的王座,一只金毛小鸡正坐在上面,用一种略显滑稽的“威严”目光注视着进来的妘载! 欧贝里斯克的巨神兵! 奥西里斯的天空龙! 拉的翼神龙! 现在出现在妘载眼前的,正是古埃及真正的“三幻神”,当然真正的他们,所拥有的所有的关联词条,都和“太阳”有关。 咕咕在妘载的头上,站起来。 拉也看到了咕咕,它显得十分吃惊。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另外一个自己? “这就是拉,果然是金乌小鸡。” 妘载看着拉,估摸了一下对方的力量,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貌似比咕咕要强上许多。 这也很正常。 毕竟拉已经复活了好几十年了。 多吃了几十年的虫干,实力比咕咕强也是应该的。 咕咕挺起肚子,目光“威严”的和拉对视! 就你是这么的“拉”啊! 你是拉,咕咕是不拉,你真的太拉了! “叽!” 拉看向狩猎女神,发出了不高兴的质问。 你为什么打伤底比斯的姆特神,你身为狩猎女神,战斗之神,为什么要带一个陌生人进入太阳神殿,而且为什么这个人身上也有太阳的神力,难道他也是一个新的法老王的资格继承者吗? 狩猎女神奈斯挺起胸部,鼓起一口气,还是大声的说道: “拉,你的统治结束了!” 这份宣告过于突然,以至于拉一下子没有接受过来,懵在了王座上。 妘载则是表示,一下子接受不了很正常。 你两下子就能接受了。 “叽叽!” 拉挥舞翅膀,示意其他两个大神将眼前的闯入者们拿下! 首先,是圣甲虫神凯布利动手了! 那巨大的身体向前压过来,带着圣甲虫面具的强大武神,正是巨神兵的原型!古埃及法老们头上戴的东西,也是圣甲虫的造型! 当埃及法老死去之后,要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然后换上圣甲虫代替,之后才能把法老做成木乃伊! 古埃及人认为圣甲虫拥有坚持、无畏、勇敢和勤劳的精神,是它们为世界带来了光明和希望,而圣甲虫之神凯布利拥有类似太阳神的威能,拥有强大的力气,并且掌管着埃及的黎明! 圣甲虫神的身形开始变得高大,他的身上散发出黎明的光辉,整个太阳神殿变得金碧辉煌,而咕咕从妘载头上一跃而起,发出叽叽的宣告! 今天我咕咕就要挑了你们的堂口! 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太阳叽! 咕咕飞出去,而圣甲虫神的庞大身躯已经几乎顶到太阳神殿的顶端,他一拳砸下来,带着浩瀚的风暴与力量,但是黎明的光辉对咕咕是无效的,而圣甲虫神的强大力气,也仅仅只能和咕咕平分秋色而已! 咕咕一脑袋顶住圣甲虫神的拳头! 咕咕使用了火箭头锤! 效果拔群! 对撞一拳,圣甲虫神并没有占到便宜,但是这并不是圣甲虫神力量的极限,紧跟着,他使用黎明的光辉强化了他自己,他开始变得金光闪烁起来,又是一拳打向地面! 这一拳的力气,远远超过上一拳! 太阳神殿内所有的方尖碑都亮起光芒! 轰隆一声巨响,咕咕被一拳掀飞出去,在地上鸡爪扒拉了半天才稳住身形! “叽叽!” 咕咕顶着风暴,有些吃惊。 按照当时鳄鱼神的说法,圣甲虫的力气比他还要强大,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但我咕咕也不是吃素的! 妘载适当给咕咕传送了一部分力量,咕咕立刻开启强化变形! 强力肥鸡形态! 咕咕的身体开始变大,逐渐变得和圣甲虫神持平,这种变化让圣甲虫神也吃了一惊,然后他一拳打在咕咕的肚皮上! 肥肉泛起一阵阵的波澜,紧跟着咕咕的肚子一挺! 咕咕使用了双倍奉还! 效果拔群! 轰隆! 圣甲虫神退后了几步,被他自己的力气所伤害到,他那黄金面具下的眼睛酝酿着浓重的光辉,盯着咕咕强大的肚皮,短暂的沉思了一会,松开拳头,变成了手掌。 砰! 一掌打到咕咕的身上,对咕咕造成了有效伤害,咕咕随即使用猛撞! 圣甲虫神躲闪不及,正面迎击,被咕咕撞得后退,此时一神一叽僵持不下,而拉开始叽叽叫唤起来! 左右,一起打倒这个冒牌货! 圣蛇不要干看着,快进行攻叽! 圣蛇乌赖乌斯从太阳圆盘上抬起头,他拥有白色的额头,公牛的双角,尖锐荆棘般的尖刺,以及猛禽的羽翼,他张开那拥有尖牙利齿的大嘴: “伪劣的太阳神,我会将你一击打倒!” 圣蛇口吐人言,发出胜利宣告,而后一道太阳神光在他的大嘴之中酝酿! 轰隆! 圣蛇喷出一道宏伟的太阳之力,曾经就是这一道神光,将黑暗之神阿波菲斯击败并且放逐! “光明与王权之火!” 圣蛇的口中喷出巨大的光焰,这宏伟的光焰能融化万物,当喷射出来的时候,太阳神殿的大地都被熔穿,烈火化为无数的光点,将咕咕彻底吞噬! 但是! 那些本已经吞噬了咕咕的太阳火焰,被咕咕反向吞噬了! 大量的太阳神力进入咕咕的身体内,咕咕打了个饱嗝,而圣蛇的嘴巴还没有完全闭上! 此时咕咕感觉力量涌上来了! 于是鸡爪一击将圣甲虫神砸飞,直接撞毁在方尖碑林之中! 烟尘四起,圣蛇有些茫然,拉更是急的叽叽大叫! 而妘载则是竖起了大拇指! 咕咕吃掉了太阳神力,再一次被强化了,直接压倒了巨神兵! 不愧是你啊,内奸龙! “好,打的好内奸龙,下次继续!” 妘载啪啪的鼓起掌来!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三幻神(下) 拉看到这个情景,顿时对圣蛇破口大骂! “叽叽!叽叽叽叽!” 言下之意是你打得好啊,下次不许再打了! 圣甲虫神被你坑死了! 圣蛇显得委屈:“伟大的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光明与王权之火从未曾失手,还记得我们当年击败黑暗之神的时候....” 拉一挥小翅膀,非常的不耐烦! 不要再和我叽叽歪歪了! 快点主动出击,肉身抗塔,远程输出无效难道你就不会战斗了吗! 于是圣蛇巨大的身躯开始在太阳神殿内盘旋起来,他遵从拉的指示,以肉身冲撞咕咕! 巨响轰鸣,圣蛇头上的牛角极为危险,他准备将咕咕的肥肉肚子刺穿,然后将他高高挑起! 但是咕咕目光一凝,怎能让他如愿以偿! 头上三根鸡毛转动起来! 咕咕低下头,三根鸡毛变成三根光剑! 我咕咕,获得了三角龙之力! 牛角和光剑对撞,圣蛇的牛角砰的一声被高温熔断,紧跟着光剑戳到圣蛇的体内,后者顿时被咕咕一口气推到大方尖碑的前方! 眼看着就要撞到拉的王座,方尖碑废墟中的圣甲虫神站了起来,从侧面一把捉住咕咕,然后将咕咕撞开! 太阳神殿摇晃起来,在三个巨型怪物的战斗中轰然倒塌! 妘载和奈斯撤离这里,宏伟的太阳神殿,它的天花板彻底报废,废墟之中,在拉的王座周围,但凡是跌落在那边的石头全都融化为岩浆。 圣蛇受伤,但依旧能够战斗,它重新酝酿力量,这一次口中浮动的是死亡之气! 奥西里斯的力量,死亡之水! “圣蛇能够动用奥西里斯图腾的力量,死亡之水如果沾到一点,泥土就会陷落成沼泽,凡经过的地方动植物都会死去,并且带有融化一切的可怕力量!” 奈斯有些着急的开口,而妘载此时耳朵一动: “咦,这力量有些耳熟。” 仔细一想,这不就是相柳的能力吗! 其实冥河水的传说在各个神话之中都是大同小异,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相柳的水也是具备一定冥河水特性的,毕竟古代山海的神话中,并没有冥河的传说,最早的黄泉传说,起码要到周朝才会出现。 “咕咕,圣蛇的死亡之水.....就和打相柳时候一样,你懂得吧!” 妘载说着又给咕咕注入了一部分的太阳神力。 咕咕头上三根光剑乱转,点了点头! 麻麻载我晓得!我咕咕对此十分的有经验! 只要让对方的水全部蒸发,就等于对方没有技能! 咕咕身上开始出现三层光圈,身体也越发变得巨大,圣蛇喷出死亡之水,但是这些水在触碰到咕咕外围三层光圈的时候,就被蒸发成气! 咕咕猛然一挥翅膀! 毒气全部倒卷回去! 呼呼呼—— 圣蛇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刚刚站起来的圣甲虫神,被毒气一遮盖,顿时浑身一软,砰的一声差点单膝跪地! 圣甲虫神再一次诧异的看着圣蛇。 你个逼能不能好好打,这头肥鸡没给自己造成多大伤害,我遭到的真正输出全都是你打的! 妘载:“好,打的好内奸龙!” 圣蛇顿时有些恼火了! “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一招啊,这怎么能怪我呢!” 圣甲虫神使劲摇了摇头,挥舞巴掌将那些毒气驱散,然后给自己挂上黎明之光,恢复自己的状态之后,对圣蛇做了一个不友好的手势,意思是你别出手了,我和这肥鸡单挑! 圣蛇当然非常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在帮你!” 圣甲虫神(愤怒的挥舞拳头):“!” 你帮个屁! 就是乘着他们自己吵起来的时候,咕咕一个凌空跳跃,泰山压顶就砸了过来! 圣甲虫神被咕咕一个泰山压顶砸趴在地上,圣蛇见状立刻缠绕上去,它不敢再动用自己的神圣之火与死亡之水了,于是使用了第三个能力! 圣蛇乌赖乌斯是十分伟大的,它赐予许多神灵强大的力量,而许多的神灵头上都戴着它的象征冠冕,所以圣蛇的能力,就是这些神灵的综合。 天地开始波动起来,整个天空像是幕布一样的扰乱! 澄澈的天空,彰显太阳神的光辉,大气都被净化,浩瀚的天玄之气凝聚起来! 妘载看的呆了。 奈斯以为妘载是被吓到了,但她此时也是有些惊恐! “无垠天宇!南方埃及孟斐斯城四大神之一,天宇神‘赫赫’的力量!” 阿图姆所说,并非是所有神灵都支持十一王朝,有少部分神灵支持第九与第十王朝,孟斐斯中的四大神就支持埃及第十王朝,他们的首都是南方埃及的孟斐斯! 四大神之首的造物之神普塔,是阿图姆唯一看得起的对等大神! 造物之神下面,有权威之声“胡”,智慧之音“西雅”,以及无垠天宇“赫赫”! 圣蛇发出洪亮的声音,回应奈斯这位狩猎女神的惊叹! “你不会以为居住在太阳神殿的我们,只有刚刚那种手段吧!不论是上埃及还是下埃及亦或是东部埃及,所有的神灵都要来到太阳神殿朝拜拉神,即使是南部埃及的四神也不例外,无垠天宇的力量就是我赐给他们的!” “而权威之声与智慧之音,那两位神的力量来源,也是伟大的拉!” 圣蛇的身躯开始升入天空,并且不断说着垃圾话: “你们已经彻底惹怒了我!” “无垠天宇下降,这是创造天地以及维系星辰的力量,你们都要受到天罚!” “在你们面前的,是至高的太阳众神!” 天空中明明是澄澈万里,却突然之间电闪雷鸣,金色的雷火浮动于苍天之上!天玄之气凝聚成无数的利剑,圣蛇的力量庞大无边,获得了整个埃及天空的加持。 咕咕则是瞪大眼睛,看向太阳神殿上的那只金毛小鸡。 自己的这个兄弟,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赐予其他人这么强的力量? 多吃了几十年的虫干就是不一样嗷! 圣蛇决定挽回面子,然后对妘载众人使用了大招! “所停泊的安息之天!” 这是古埃及的一句赞颂诗歌,正是芬尼斯曾经所说过的,安宁的穿越天空之人就是太阳神,而安息在天空之中的,正是无垠天宇之神。 天玄之气犹如浩瀚利剑化为的宏伟瀑布一样向着地面坠来,汪洋的天玄之气将万物众生都覆盖,这片天地的力量都被圣蛇聚拢过来,这一击之后,圣蛇在天空中发出如雷鸣般的嘲笑! 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声就戛然而止。 那如瀑布汪洋一样的天玄之气,开始收缩在一点上,大量的风暴凝聚在中心点,等到天玄之气缓缓下降的时候,终于露出了被掩盖的真实情况! 妘载吸收了大量的天玄之气,张开口,吞噬整个大地之下的金行之力! 手中凝成了昊天剑!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咕的翼神龙! “日月之光,天玄之气,金行之气,太元宝术!” “昊天剑!” 圣蛇怔在天空中,他心中升起一种巨大的危险感,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对方又吃了自己的力量,紧跟着口中立刻喷出一道金色雷火! 召雷弹! 金色的雷火粗大无比,宛如支撑天地的巨柱,但是妘载把昊天剑向天空一斩! 整个人的身体也化为虹光消失无踪! 飞剑化虹! 这一剑的威力贯穿九天十地,圣蛇的躯体被一剑劈开,斩为两截! 连拉都从王座上瞪着眼睛,起立观看! 圣蛇的巨大躯体自高天伴随着雷电而坠落在地,而且变成了手臂长短的一条红色小蛇。 这一幕,让边上的圣甲虫神,大为震撼! 破蛇,早说了让你不要出手,现在好了,输出把自己也输死了,对方还被你又又又强化了! 你这是演都不演了,直接开局交大招,然后立刻送人头吗! 他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把天空龙遗留的浩瀚力量全部吸收了! 将一只普通怪兽,加上以一个带有“神”字为字样的怪兽作为祭品,则攻击力无限大.jpg 普通神灵不就是刚刚倒在太阳神殿门口的姆特神吗。 圣蛇,啊不是,内奸龙,我会继承你的力量,然后再次发光的! 圣甲虫神的力量开始增强了,咕咕与他对冲已经占不到便宜,咕咕的肥鸡形态已经无法将圣甲虫神的力量消除,而后者的力量还在不断上涨当中! “死队友就爆种啊?不讲道理的嘛?” 妘载捡起那条红色小蛇,然后看向突然爆发的“巨神兵”,真就献祭队友自己攻击力无限大? 其实主要是因为圣甲虫神还掌管“再生”、“转换”的属性。 圣甲虫神的拳头上闪烁金色与白色交替的光辉,黎明之拳砸落下来,带着粉碎一切的神力! 咕咕一个肥鸡滚动躲开! 而这一拳越过咕咕,直接向妘载打过来,带着巨大的直线轰击的光柱! 妘载抓住狩猎女神化虹遁走! 他一拳打空,落在地上,顿时整个大地都被他轰击的沉落下去,泥土变成沙子,沙子成为尘埃,在这一拳下面没有任何东西还能保持自己坚固的外形! “什么天堂之拳!” 妘载吐槽一句,拳头打地,同时还带着直线轰击的光拳? ....... 智慧之神托特,与赫尔墨斯贤者,来到太阳神殿的附近,他们瞪圆了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之前飞剑斩龙的惊人一幕! “圣,圣,圣....圣...圣....” 托特的第二个字就卡在嘴巴里,就是说不出来。 赫尔墨斯:“圣蛇被斩了,我帮你说。” 托特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从胸腔里憋出字来:“谢谢,我,我,我...我有些失态!” “这这,这不可能啊。” 他口干舌燥,不知道是怎么了,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出现在自己眼前! 于是托特立刻拿沙子洗眼睛,哭了半天,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圣蛇真的被打败了,还被捡了尸! 赐予埃及众神无数伟大神力的圣蛇,被一个外来人用一招就斩下了天空! 这等同于精神信仰的崩塌,造成的坏影响无可估量。 圣蛇乌赖乌斯,拉最强大的神力之矛,就这样被折断了? 还剩下圣甲虫神凯布利,拉最强大的神力之拳.....应该,能打赢吗? “赫尔墨斯,你觉得谁能赢?” 托特感觉到一阵阵的恐惧,太阳神殿的保护者居然被打倒了....! 你现在就敢打倒太阳神殿的保护者,将来你能干出什么事情,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赫尔墨斯翻白眼:“我哪里知道!” “不过拉还没有出手,听说几十年前黑暗之神阿波菲斯也是这么嚣张的打到太阳神殿....” “拉应该会教训他们的吧?总之,老师,我们算是在见证历史了。” ........ 另外一块大石头后面,有两个邪神冒头。 古埃及的神话中,雷电的从神是雄狮马赫斯,也是太阳金船的守卫者,但是雷电的主神却是邪神。 并且不在正神的行列之中,因为古埃及人认为雷电是引起三大灾难的源头,和苏美尔人崇拜雷暴之神马尔杜克,和东方人传颂雷电为天地正气不同,埃及人认为操纵雷电的主神是邪恶的。 由于大家都这么认为,雷电之神自然也就是邪神了。 雷神利悉,他长着羚羊的角,对于天下哪里发生了灾难,能第一时间知晓,同时掌管瘟疫的力量,并且和黑暗之神阿波菲斯属于同一个阵营,更是朋友。 他的信仰在埃及受到排斥,而本该随着亚伯拉罕进入埃及之后,逆向传播到腓尼基,也就是迦南地。 所以,太阳神殿即将发生大灾难,这件事情被雷神利悉所预言到,为了看拉会出现什么倒霉的事情,他们两个邪神花费数天,从遥远的放逐之山来到这里,却没想到看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 “那是什么玩意,圣蛇就这么被斩了?” 黑暗之神阿波菲斯是一条巨大的黑斑蛇,在拉诞生的时候,他由于太阳之光和莲华复生的力量,也同时诞生了,在光的阴影里面,所以埃及人传颂他是拉的孪生兄弟。 当年他挑战太阳神殿,被圣蛇以一口陈年老火击败,却没想到今天看到自己最大的敌人被别人一招秒了! “这怎么可能,我不能接受!” 黑暗之神阿波菲斯就要跳出来抗议,硬生生被雷神按了回去: “你疯了吧,现在跳出去不是找打?” “我预言到埃及会发生大灾难,不仅仅是太阳神殿,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大灾难,分明是要重塑整个世界啊!” 雷神心有余悸,黑暗之神问他:“你不是最喜欢看大灾难发生的吗?” 雷神:“我那只是喜欢看,不代表我想死。” 黑暗之神此时戴上了痛苦面具,圣蛇当年打败了他,而他也是蛇的模样,圣蛇是他杀死拉之前最大的对手,但是自己这个对手居然就这么被打倒了! 这不是显得自己和一个小丑一样吗! “上啊,圣甲虫,打倒那个外来者!揍死他,维护埃及神的荣光!” “我们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锤死他们!” 黑暗之神和雷神躲在暗处,开始给圣甲虫神鼓劲加油!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干巴爹! ....... 圣甲虫神看了看四周。 好像听到了雷神和黑暗之神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呢,这两个家伙被放逐了啊。 好像还在让自己加把劲? 一定是刚刚被眼前这只肥鸡撞了一下,脑子进沙子,出现幻听了。 总之....继续打拳! 圣甲虫神的拳头连续砸出来,黎明的光柱照射在大地上,咕咕在沙子上到处乱滚,如同洗衣桶一样,然后转移滚动的轨迹! 咕咕使用了滚动! 咕咕连续五回合滚向对面,咕咕的攻击力大幅度提升了! 咕咕使用了高速移动! 咕咕的速度提升了! 咕咕滚向圣甲虫神,在他的身边开始绕起圈来,一个大肉坨绕着圣甲虫神转圈,后者胡乱挥拳,黎明的光柱向四面八方散射轰击! 终于逮到个机会,咕咕突击到对方面前,咕噜噜一下站起身来! 咕咕此时吧唧一声抱住了圣甲虫神! 妘载抓住狩猎女神,化虹跑开,圣甲虫神预感到似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奋力挣脱,但是咕咕身上已经亮起光辉! 巨大肥鸡形态大爆炸! 整个太阳神殿的地基都被炸上了天空,大地陷落下去,尘埃将澄澈的天空彻底遮蔽,熊熊的烈火化为风暴滚肆虐向四面八方,圣甲虫神的高大身躯,轰然倒下,金色的面具掉落在地上,圣甲虫神失去了意识,濒临死亡。 咕咕从灰烬中一溜烟的小跑出来。 小鸡逃命! 这一幕,把远处的两个地点,分别在观战的四个神灵,都惊呆了! 托特再一次拿沙子洗眼睛。 赫尔墨斯连忙阻止他:“不要再洗了,再洗也是这回事!” “老师,圣甲虫也输啦!” 托特:“不可能,一定是我的眼睛进了沙子,看错了!” 另外一边,雷神和黑暗之神刚刚还在给圣甲虫加油,下一刻圣甲虫就被一发大爆炸轰到了瘫痪! “他他他,他输了!那只长得和拉很像的肥鸡到底是什么玩意!” 雷神有些惊恐,黑暗之神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始给拉加油! “我们还有最后的神灵!” “你要保护你主神的荣光!” “拉,加油啊拉,让他们看看埃及神灵的伟大力量!” 反正我们两个上去也是送菜,就给你加加油好了! ...... 天空龙和巨神兵都躺下了,理所当然要轮到拉出手了。 那火焰之中传出愤怒的叽叽声,大量的火气被拉所吞食,咕咕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拉当然也能使用! 火气聚集,一只充满光辉的小鸡拍打翅膀,冲破尘埃云。 “叽!” 拉看向远处,确定了声音的来源,还真是雷神和黑暗之神两个傻子,这两个家伙估计本来是跑到这里看自己笑话的,没想到,笑话没看成,他们自己成了笑话。 现在害怕了,让自己加把劲声援呢? 怕自己输了,下一个死的轮到他们? 拉再看向另外一边,智慧之神正在用沙子洗眼睛,拉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指望智慧之神了,这老头打架技术烂的很。 拉此时,非常的愤怒,它没想到咕咕和妘载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将它的两个最强大的从神击败了,这意味着它时隔多年之后,又要真正的动爪杀敌了! 它死死盯着跑出去的咕咕,这个长得和自己几乎一样的小鸡,体内蕴含着如此巨大的力量,再给它积累一段时间,必然要比自己还要强大许多倍! 此叽绝不可留! 在火焰与光辉中,拉开始吸收圣甲虫遗留的力量,圣甲虫和圣蛇的力量被拉所得到,此时,小鸡模样的拉开始变化出真身! 巨大的金乌形态,完整的出现在这片天地之间,风停止了,云散去了,水干涸了,泥土裂开了,山也崩塌了! 拉的翼神龙! 熊熊光辉照耀辽阔的大地,而拉的力量还在不断的提升! “拉,拉动手了!” 狩猎女神奈斯恐惧的看着这一幕,拉之所以是最强的太阳神,就是因为它可以永久改变一个地区的情况,一旦他动怒则大地干旱民不聊生,而且拉还吞噬了其他几位古代太阳神的遗产。 “古代王国时期,各个城都有自己信仰的太阳神,最著名的阿吞神被人类拉下神座,废弃了他的信仰,阿蒙神继承了阿吞的力量,而其他的太阳神,则被拉给合并....” “赫尔德、布希斯、亨提赫提、曼杜利斯、姆奈维斯、奈赫贝特、贝努、明、巴奈布杰代特。” “我所说的这些,都是太阳神的名字,我们埃及有很多的太阳神。” “他们分别是不同古城邦的太阳神,如荷尔蒙特城、门德斯城、阿特里比斯城、库施城.....” “他们都是阿图姆所分裂的出去的力量,自我成长所形成的,他们从原始之丘的尘埃中诞生......” “他们或掌管朝阳,或掌管清晨,或掌管日没,或掌管傍晚,或掌管太阳的轨迹,或掌管光,或掌管整个白昼....” “但他们的力量最后都被拉所合并,而他们的存在,也都在这几十年内,陆续被拉所打败....” “所以拉才统一了整个埃及的太阳信仰,除去原始太阳神阿图姆,以及底比斯太阳神阿蒙之外....有传言,我的父亲荷鲁斯,也是被它所击败并且夺去了太阳的力量....” 妘载听着狩猎女神的描述,也算是明白了拉为什么比起咕咕强大这么多! 看来,不仅仅是多吃了六十年虫干的关系啊! 夺取神的力量,还是这么多的太阳神,他们的力量庞大无比,被拉所吞食之后,所获得的力量自然也就成倍的增长。 妘载若有所思:“看来,最后剩下的两个太阳神,拉已经表现出要杀死阿图姆的意思,而他的忠诚拥戴者阿蒙,最后要么代替拉,要么被拉所代替。” 随着前面巨大金乌真身的出现,咕咕也显化真身! 咕的翼神龙! 新的金乌出现在天空上,第二轮太阳照耀埃及大地! 但是咕咕的体型比起拉来说,要小了好几圈,看起来就像是成年鸟类和雏鸟的差距,这让咕咕也大吃一惊! 拉的口中喷出炽烈的神光! “叽!” 你这小黄鸡,你这伪劣的仿冒品,今日我就要把你杀死在此!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快道歉! 拉的光辉,从东部埃及一直延伸到南部埃及,并同时笼罩在北部埃及,整个尼罗河所流淌过的大地,所有的生灵都沐浴在拉的光辉之下! 这就是埃及大地上最强的太阳神——拉! 因提夫王的宫殿已经被烧毁,奴隶们获得了伟大的胜利,并且这股风暴将继续席卷向南部埃及和北部埃及,人们将聚集在芬尼斯的身边,而作为交换,被奴隶们推举为新法老的芬尼斯,将永远舍弃她的名字。 拉的光芒照耀过来的时候,阿图姆停下了攻击,看向太阳神殿的方向。 “太惊人了,这股力量,这就是拉,它击败了许多的太阳神,获得了他们的力量,最终成为至高无上的埃及神主,新的众神之王,这力量已经不下于东方的太阳神与美索不达米亚的月神。” 几个埃及主神都已经战败了,大地之神盖布被阿图姆所杀死,从此以后,埃及再也没有能掀起地震灾难的神灵了。 房屋女神受到重创,被奴隶们绑起来挂在王宫之中;战争的主神蒙图被阿图姆掏了心窝子,然后在奴隶们的冲击中被活生生打死。 山岳与亡魂的守护者阿努比斯,他的狗耳朵也断了一只,鲜血淋漓,现在除去阿蒙之外,他是最后剩下的万神殿主神了。 “拉!拉的光芒!但这不可能,拉动手了!” 阿努比斯也停下了攻击,他震惊于拉的真正力量的出现,但这同样意味着,太阳神殿的守护者已经被打倒,现在轮到拉亲自出手了! “圣甲虫神凯布利,圣蛇乌赖乌斯,众神之力的赐予者与保护者,他们居然被打倒了,事态严重到要拉亲自动手了!” 阿努比斯感觉到了不安,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每一道声音都掀起沙尘。 “阿努比斯,我给你一个选择!” 阿图姆向阿努比斯发出宣告:“将你的忠诚,贡献给奥西里斯,不再忠诚于拉!” “让我成为象征神奥西里斯的侍者?这不可能!” 阿努比斯愤怒了,然后,他看向生命女神伊西斯。 “让我向你那无形的丈夫宣誓忠诚?你的丈夫现在是奴隶们的神,奥西里斯掌管公正的判决?真是可笑,他本就是一个象征神,埃及的文明是贵族与诸神的文明,奥西里斯本就是我们所创造出来的图腾,现在你让我向我所创造之物,献上忠诚?” “我是真正的神!” 生命女神伊西斯是九柱神之一,同时也是奥西里斯这位象征神名义上的妻子,死亡与生命是一对夫妻,这反映了埃及人对于死亡所代表的永世之荣耀的价值观。 伊西斯告诉他:“阿努比斯,你本就是山岳与亡魂的守护者,奴隶们的性命难道不是性命么?你现在正在做着惨绝人寰的事情,你应该是公正的引导者,绝不是众神与贵族的打手。” 阿努比斯的胡狼头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拉还没有失败,它正要出手,它的力量从东部埃及照耀整个尼罗河!阿图姆,你也会步上那些古老太阳神们的后尘!你身为原始太阳,拉不会放过你的!” “我记得当年的太阳神中,赫尔蒙提斯城的太阳神布希斯,他被拉用比他更强大的火焰化为灰烬,而就是这一战.....” 阿图姆接过话:“就是这一战,赫尔蒙提斯城的战争主神蒙图,开城投降,让布希斯不得不和拉正面对抗,结果是太阳神陨落,而拉统一了那个地方的信仰.... “现在蒙图已经被我杀了,当他当年背叛布希斯,向拉摇尾乞怜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现在的这一刻。” “既然你想要看到拉的失败,那就在这里看着吧!” “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阿蒙已经跑了,奴隶们的力量如汪洋大海一样,即使是底比斯的太阳神也会恐惧,不要忘记,古王国时期的太阳神阿吞,他是怎么被凡人所击败的!” 阿努比斯看了看四周,阿蒙确实是不见了,他只能哀叹一声: “阿蒙继承了阿吞的力量,被拉所赐予,但现在,看来他连阿吞当年对凡人的恐惧,也都继承了!” “好吧....如果拉赢下一切,我将与你死战到底。” “如果拉输掉了一切.....” 阿努比斯:“我将忠诚于奥西里斯......” 他话没有说完,忽然看到了许多的奴隶尸体,在他的眼中,不论是士兵还是奴隶还是贵族还是劳工,亦或是诸神,此时无数的亡魂已经充满大地。 他只能发出最苍白的苦笑声: “众神的时代,真的要结束了。” ......... 南部埃及,第十王朝的主城中,造物之神普塔,沐浴着拉所投射下来的光芒,心中满是疑惑。 而北部埃及,政权已经摇摇欲坠的埃及第九王朝,在照耀到拉的光辉之后,残存的那些贵族,以为这是神的庇护,纷纷向太阳之光传来的方向进行跪拜与祈祷。 太阳神殿的光辉,到此为止,不能再向远处扩散,拉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了..... “东部埃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所有人都产生的疑问,当然第九王朝和第十王朝的真正掌权者,对这件事情感到震恐,因为今天是东部埃及,第十一王朝法老的登基之日! 在这登基的大日子里,出现了太阳神拉的光芒! 于是很多的流言开始外传,毕竟第十一王朝的那位“法老”,他的名字是出现在太阳神殿的方尖碑上的,也是因为这样,所有的众神才去帮助他开创新的王朝,虽然第九王朝和第十王朝,不遗余力的去抹黑这件事情,可现在..... 拉的光辉出现在东方,就是最好的证据! “是...为了因提夫那个小子的登基,拉释放出了自己的力量?” “这,太惊人了,我的王朝,难道就此要崩灭了吗?” 第十王朝的法老,看着那片光芒,心中一片灰暗,脸色狰狞起来,悲愤无比。 自己的王朝,岂能因为拉的一道光辉,就彻底崩塌毁灭呢! 拉,这该死的至高太阳神,凭什么它的光芒就是最高的神谕..... 而自己的话,就没有人鸟呢! 而这光芒甚至穿越尼罗河的三角洲,一直照耀到西方的地中海。 波涛汹涌的海洋中,无数的异兽都从水里探出头来,拉的光芒照耀的极其遥远! ........ “叽叽!” 咕咕异常震惊,对方的光已经彻底压过自己的力量,这自从自己变成大金乌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对面的太阳力量,在自己之上! 我咕咕的战斗力只有六千,拉至少在一万以上! 拉口中的神光猛烈的喷射出来,这一次即使是咕咕也不能完全吞噬,在吃了一部分之后,被剩下的力量从天空中击落在大地上! 顿时整个地面都化为岩浆火海,咕咕自己的太阳力量也是全开状态,太阳神殿地区的地形已经被这一击永久的改变,这力量巨大无比,让吃瓜的几个场外神灵都开始玩命的跑路! 赫尔墨斯拉住托特,脚底抹油跑得飞快,雷神和黑暗之神也是根本不敢向身后看一眼,拉的光辉差点把他们的狗眼闪瞎。 至于妘载,一点事情都没有,甚至从背包里掏出了墨镜戴上。 狩猎女神奈斯也戴上了一片,惊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埃及这个时期,并没有玻璃技术,他们最早的琉璃技术要到新王国时期从两河流域传过来。 “墨镜,防太阳光的。” 奈斯戴上之后,刚刚一片光辉的天地,现在可以看清楚一些情况了,她顿时小小的惊呼了一下,不过由于拉的这个“太阳拳”波及范围以及威力过大,所以看到的东西还是不多。 咕咕被拉所压制,想要起身的时候,拉一爪子从天上砸了下来! 巨大的爪子几乎可以把咕咕的整个身体压在下面,这是体积上的劣势,在能量上咕咕也同样不及拉的力量。 咕咕这时候心里十分的后悔! 早知道多吃点小虫干再来了! 麻麻载救我! “叽叽叽叽!” 咕咕开始叫唤,表示你个拉拉的家伙别太得意了! 然后猛然一个自爆! 这一下威力巨大,即使是拉也被爆炸卷入其中,那只爪子直接被炸断了一根鸡趾,拉的惨叫声音回荡天际,而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将数里方圆的大地都夷为平地! 咕咕顶着火焰冲上天空! “叽叽叽!” 咕咕看着拉,拉则是更加愤怒的盯着咕咕! 咕咕警告拉,你别这么跳,回头等我麻麻载插手你就知道错了,你要是再跳我就要叫拖鞋升来打你了! 可是大羿并没有来这边,大羿还在苏美尔地区,从这里抵达苏美尔地区即使用高速飞行也需要至少一天到两天的时间。 要不是拖鞋升不在这里,我咕咕现在就已经骑在你头上拉叽屎了! 拉的眼中露出嘲讽! 什么拖鞋升,听都没听过! 这外号一听就是个垃圾! “叽?叽叽!” 拉开始嘲笑咕咕的嚣张资本,刚刚妘载动手的时候,拉确实是看到了,所以此时也承认,这个凡人能一击打败内奸龙....能一击打败圣蛇,确实是有点本事。 但是他也算是自己见过的凡人中,最厉害的了,过去的时候,从没有任何凡人能打过内奸龙...你说的什么拖鞋升,他有几个军团的实力啊? 咕咕瞪大了眼睛,然后泛起了坏心思。 “叽叽?” 辣鸡,敢不敢和我去两河流域单挑? 咕咕使用了叽将法! 但是拉不吃这一套! 收效甚微! 拉表示,自己是埃及的太阳主神,凭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土地,去另外一片地方和你交战?你要打就打,不打的话就等死就行了! 而且,既然你这么相信那个凡人,我就把那个凡人先杀掉好了! 拉喷出神光,浩瀚的力量从天坠落! 咕咕连忙一个大爆炸! 这一次大爆炸将神光的力量炸成十几份,如暴风雨一样席卷大地,每一道神光的力量都足以毁灭大山,击穿丘陵,连遥远的金字塔都不能幸免,被一道飞舞最远的神光,横跨半个埃及击垮! 这一击,让妘载重视起来了。 “看来,咕咕确实是打不过拉的。” “这家伙的力量有点太强了,这就是版本BOSS啊,当了一辈子太阳神,没想到最后要打的还是太阳神!” 妘载决定不划水了,对奈斯道:“你先离开这里吧,一会打起来,怕是连瓜都没得吃,直接就被秒了,拉的力量已经足以摧毁埃及,我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金乌。” “不知道和穆穆的真身比起来如何。” 妘载开始凝聚大招,由手掌中的一团光点开始聚集! 天空中,咕咕在以不断的自爆来给拉造成伤害,拉不断的喷出火焰,咕咕就摄取这些火焰的力量来补充自己的力量,但是拉并不是看不出来,于是它不再使用火焰和太阳的力量,而是使用肉身的强大! 仅仅是一个撞击,咕咕的肥肉就不能消力,咕咕的肚皮上出现抓痕,这还是第一次被正面破防! 咕咕大吃一惊,当年自己和焦焦打架,也不过是掉点羽毛而已,现在居然破大防了! 不过还好,天外传来小鸡的声音,三小鸡正在拍着鸡翅高速赶来,驰援咕咕! “拉,你怎么能和金乌同族自相残杀呢,快道歉!” 穆穆出现,白毛小鸡开口就要拉道歉,拉看到又出现三个花色各异的小鸡,愤怒的长鸣一声! 今天是捅了小鸡窝了,看我把你们全都弄死! 不过在对付其他小鸡之前,还是要先打咕咕! 咕咕捂着肚子,而拉的攻击如影随形,威力极大,连续几个爪击下来,即使咕咕也用了同样的高温爪,但是依旧打不过拉! 这高温爪,当初可是一招把相柳干死的! “咕!咕咕咕!咕叽叽!” 咕咕感觉到了压力,拉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而且还是自己的同族,但是有挑战才有乐趣,而拉对于咕咕的自爆技能也感觉到不解! 两大强者对撞一击,两位至尊大战到埃及边荒,金字塔崩碎,大道都磨灭了,诸天万道都被踩在鸡爪下,举手投爪间,仿佛宇宙初开,鸡毛力澎湃! 咕咕使用了近身战! 我为咕天帝,当镇世间一切叽! 咕道轮回爪! 第一千三百章 阿载射日 咕咕再一次的不甘示弱,奋起输出,发出“重叽”!成功伤害到了拉! “叽?” 拉保持着它的愤怒,因为它不理解! 它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和自己很像的,伪劣的,肥胖的,太阳小鸡,就是打不死呢! 穆穆飞过来,非常着急,而且立刻在边上不高兴的警告: “拉!你要是再打自家兄弟,我就不客气了!快收起你的爪子!” 回应穆穆的是一招惊天动地的烈日之光! 拉持续的愤怒着,它不认识其他的金乌,更不会听从其他任何的外人之语! 它是拉,是伟大且至高的埃及太阳主神! 这光芒威力极大,穆穆被光照了一下直接变成了烤鸡,从白毛小鸡变成了黑毛小鸡。 鸦鸦一看,顿时大喜。 这下穆穆的花色就和自己一样了。 “叽叽!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穆穆勃然大怒! “叽!焦焦,鸦鸦,我们一起变真身打它!” 焦焦:“叽?” 不是你说的不要同族相残的吗? 这就要揍它了? 那就揍吧! 三小鸡的身上同时释放出浩瀚的光辉! 三只金乌出现真身,拉也吓了一跳! 还有三个我?! 咕咕此时肥鸡打挺,士气高昂,四只金乌合力打过来,原本还占据上风的拉,被穆穆一爪拍在脸上! “兄弟们打它!” 四小鸡把拉推到沙漠地带,然后围着拉就是一顿狂踹! 正义的四打一! 拉被踹的叽叽乱叫,它的身体虽然庞大,但是四个金乌围着它打也是应接不暇,双拳难敌四爪,更何况现在是八个爪子在踩它! 但是,人是有脾气的,叽脾气更大! 拉身为埃及最强大的太阳神,怎么能忍受被四个小叽围殴的这种耻辱呢! 于是,拉的背后爆发出熊熊的烈焰与光辉,气浪滚滚将四金乌猛震出去! 拉的怒火,熊熊燃烧! 那么,自己也来用绝招好了! 拉身上的光辉向着天空聚集而去,很快,天地间就出现了怪异现象,人们的影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小,然后聚集到身体的正下方,逐渐变得虚淡,最后消失! 拉,掌管着整个埃及的正午,同时也兼顾着全部的白昼! 烈日之力! 正午一分钟,烈日之力最大化! 而一切被烈日化为灼热的物体,所反馈回来的灼热之气,全部会化为拉的力量! 妘载感觉到连自己受到拉的照射之后,都会反馈给对方强大的火气,一切被烧灼的物体都会发生这种现象,包括地上的每一粒被照射的滚烫的沙子! “这,这什么强制水滴筹啊!” 三小鸡也是拍打鸡翅,大为吃惊! “拉,还没有施展全力!它在变身!” 穆穆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人的情况,四小鸡此时都瞪大了眼睛,咕咕也揉着肚子观看。 就看到拉的模样开始变化,虽然依旧是巨大无比,但是却失去了鸟的形象,逐渐有点靠近于“人”! “这是和大巫类似的变化吗!” “叽!我自己怎么不知道金乌还有这一招!” 穆穆都惊呆了,他真不知道金乌还能学大巫一样搞变化,拉的天赋让他震惊,或许比起咕咕来还要高出不少,毕竟拉是一个有野心的小鸡,不是在锻炼就是在锻炼的路上,和每天傻愣愣的咕咕并不同。 “是....是哈拉赫提!” 此时,不论是正在跑路的狩猎女神,还是其他在跑路的智慧之神、雷神、黑暗之神,他们看向拉此时的变化,都不约而同的惊叫起来! 哈拉赫提,拉吞噬了九个太阳神之后所获得的永恒光辉,在拉统一整个埃及的太阳神信仰之后,在这光辉之中,显化出它真正的姿态! 又称作“拉·哈拉赫提”,也叫“光之创造神”! 这人形鸟头的模样,正是古埃及壁画中拉的样子,几个神灵大部分是没见过拉这副模样的,只是听说过传闻! 拉的手掌遮盖整个天地,光辉彻底将埃及所有地区淹没,而四金乌的光芒也被拉的力量所覆盖,连穆穆都大吃一惊: “叽!这下它一点都不拉了,我们拉了!” 四小鸡决定把所有的力量灌注给咕咕,然后让咕咕释放一次大爆炸! 什么牛鬼蛇神,都是我咕咕的当量不够而已! 大不了把整个埃及炸上天去! 什么狗屁正午一分钟天下无敌,看我咕咕一发自爆给你破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妘载的声音传过来。 “四小鸡,快快回来,把力量集中起来,它变得强大了,不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让我来。” 妘载的力量聚集的越来越多,并且发出了对拉的攻击宣言! 而妘载那之前一击打倒圣蛇的力量,让拉感到警惕,它不敢轻视妘载这个“凡人”,于是立刻动手,一掌压下带着浩瀚的光辉与庞大的能量,径直降临下去! 但是火焰消失,广阔壮观的力量震开了云层与大地,地面下沉龟裂,天空一片澄澈! 这一拳,妘载,接住了! 太元之光画了个大圈,拉这强横一击所产生的力量,被完整的抹除掉! “在没有吞掉月神的力量之前,我可能真的不是你这个小鸡的对手啊。” “但现在不一定了!” 四小鸡立刻给妘载输送力量,紧跟着,拉的眼中就被那道剑光充满! “太虚之相!” 妘载又画了一个大圈。 “拉,你见过弹射起步的太阳吗?” 紧跟着,一剑拔地而起! 太虚加上昊天剑,这合击之术,没有杀死拉,但是惊天动地,将大地都震的凹陷出一条轨迹!拉被这一剑穿透胸膛,身上的光辉也急速衰落,重新变回了之前的火焰鸟形态! 从天空中化为火球,重重坠落在地上! “叽...叽叽?!” 拉的火焰鸟形态从黄沙中爬出来,它的眼睛凸出来,惊恐疑惑的感觉一股脑涌上心头,因为它所拥有的力量消失了,居然被妘载两招打没了,它居然从强化形态退化了! 这不可能..... 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四只金乌降落下来,将拉团团围住,拉愤怒的看着这四个“自己”,然后发出了不屈的鸣叫! 今日我虽被打的鼻青脸肿,我依旧是埃及霸王....! “叽叽!打它!” 四金乌一拥而上! 这场暴打,持续了一个小时,在一个小时之后,埃及的太阳神殿附近,地形地貌已经全部改变,而在大坑之中,静静的躺着一只被打的鼻青脸肿,已经认不出原本模样的金毛小鸡,脸上有数不清的鸡爪印。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宙斯的方向 “叽....” 金毛小鸡的身体肿着一圈,鸡毛都被啄的蓬松炸开,四小鸡绕着拉开始跳舞。 拉被妘载抓起来,握在手里的时候,就像个金色的肉坨子,被妘载连续套了太虚太元,没有半点反抗的手段,只能发出无力的叽叽声。 “拉,我要把你带离埃及,从此以后埃及不再需要你了。” “我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妘载走到狩猎女神的身边,狩猎女神奈斯看到妘载抓住的那只金毛小鸡,她摘下了墨镜,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拉。 这一眼,即使是在她的幻想中,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过.... 过去的一切都恍如梦幻一般! 由于拉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以至于自己曾经连做梦都那么的拘谨,虽然之前认为妘载可以打败拉,毕竟阿图姆把妘载吹嘘的十分强大,可真正动起手来,狩猎女神奈斯也没想到,拉居然在施展出最强的力量的那一刻,会被这位东方的太阳神直接控制住! 然后以最巅峰的姿态,被击垮在地! “拉,真的失败了。” “东方的太阳神!你真的赢了!你做到了,埃及从此自由了,压倒一切的太阳神消失了!” “真正的强大之人,不是在对方衰弱的时候将他击败,而是在对方最强大的一刻将他击败!” 狩猎女神这一番话,也让被打肿脸的,被妘载抓在手里的拉,微微抬了抬头。 它叽叽的叫唤两声,表示这种事情太诡异了! 明明自己开启了最强的形态,但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突然吃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现在应该把拉带走,前代的众神之王被击落在东部埃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那些贵族与神灵们恐惧了。” 妘载告诫:“奈斯,现在你应该帮助谁,真心诚意的帮助谁呢?” 狩猎女神毫无犹豫的单膝下跪:“我将追随那位无名的法老,成为她最锋锐的长矛与最遥远的箭矢!” “我将摧毁第九王朝与第十王朝!” 妘载摆了摆手:“摧毁第九与第十王朝还是太过于虚假了,我听说第十王朝还有主神存在,你的本领应该不足以对付他们。” 奈斯顿时不高兴了:“嘿!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表达我的态度而已!” “再说了,您不是还在这里....” 妘载失笑:“如果一切的战争都是由神灵来冲锋,那么让整个埃及的民众站起来这句话就会成为空话,所以第九王朝与第十王朝,这两仗必须要让芬尼斯自己来打。” “然后,这里还有几个看戏的。” 雷神和黑暗之神从遥远之地的石头后面露出身体来,他们的眼中满是震恐,而智慧之神与贤者赫尔墨斯也是主动现身。 黑暗之神语气复杂:“拉的时代结束了,尽管我一直致力于反对它的统治,但我没想到它会以最强盛的姿态被人正面击败。” 他们之前还在给拉进行加油,这时候害怕妘载将他们清算。 “东方的太阳神,你要代替拉,统治这里吗?” 妘载失笑:“我管理着一片比这里要广大许多的土地,对于埃及的土地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你们一直向东方走,抵达了美索不达米亚,那里的人会告诉你们,我的故乡在什么地方。” “在太阳升起的群山之后,那是诸夏,那是汉土。” “如果在埃及混不下去了,可以离开这里,前往东部,当然,你们不能作恶,在我们那边,即使是神犯了罪,也是要付出代价和惩罚的。” “譬如坐牢,在你们这边叫做压制。” 黑暗之神和雷神听到这话有些诧异,觉得妘载是在开玩笑。 神即使不再统治人,也不至于沦落到坐牢这种地步吧? 雷神嘀咕一声:“我感觉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或许我们无法适应,总之谢谢您的好意....” “拉被拽下神座了,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从放逐的身份回归埃及的土地。” 妘载:“当然,只要你多做好事就行了,雷电在其他的土地上,都是被人们崇拜的圣神,为什么你在这里就如此特立独行呢?我听说过你的事情,雷电的邪神。” 雷神尴尬一笑。 一方水土养一方神么。 黑暗之神摇摇头:“我可做不来好事,我生来就在阴影之中,我的力量来源于拉。” 妘载诧异:“那你就是拉的图腾继承者了,光和影本就是一对,有光的地方必有影子,真正的黑暗是一种很平和,包容一切的状态,沉默与安静是它的本质,它遵循着平衡的原则。” “光给了你黑暗的力量,你应该用它寻找光明。” 黑暗之神若有所思。 而智慧之神主动上前进行自我介绍,并且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战斗力也不高,一把老骨头了还望高抬贵手。 而当赫尔墨斯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妘载则是对他感兴趣: “你是埃及人?” 赫尔墨斯点点头,妘载又问他:“你认识一个叫宙斯的神吗?” “宙斯?我不认识。” 赫尔墨斯有些茫然的摇头,不过又道:“我精通占卜和占星之术,如果您要寻找这个神,我可以帮您找一下。” “那么就帮我找一下吧。” 赫尔墨斯看了看天空,本想说现在是白天,不过黑暗之神自告奋勇: “我可以创造一片星空....” 赫尔墨斯感谢的看向他:“那或许你将成为占星学的大师。” 在两人的合作之下,赫尔墨斯为妘载指引方向: “并没有这个神的存在,它现在还只是一个象征神,就像是奥西里斯一样,它是被创造出来的,它的祭坛位置在海的对岸。” “就在...这个方向!” ...... 拉的光辉消失了,在这一刻,有无数的目光从埃及的各个区域,向太阳神殿所存在的方位遥遥望去。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刚刚拉的光辉充斥了整个埃及,人们为此而感到惊恐,这巨大的滔天的光,在逃走的祭司和神官们欢呼声中,被称作“哈拉赫提”,这是永恒之光! 但是,祭司和神官们的欢呼,并没有持续多久,那光芒出现的时间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后光辉褪去,就像是正处于巅峰的时期,却被人粗暴的打断。 尽管贵族们与神官们,以及祭司们,努力的期盼拉的胜利,可当阿图姆那巨大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们瞬间面如死灰,陷入巨大的绝望之中。 “拉的统治结束了!” “它输给了东方来的太阳神,遥远的光芒终将照耀大地,东方是生者的居地而西方是死者的归宿,金字塔已经倒下,众神所统治的时代彻底被终结了!” 这声音响彻于无垠的天宇! 响彻在东部埃及的大地上! 阿努比斯发出悲切的狼嚎,最终放下了手里的长柄权杖,他低下了头,不再进行反抗。 而阿图姆向着那些逃走的神官和贵族们,狼狈不堪的家伙们发出这严正的通告,即使他自己也是众神之一,但是现在新的时代开始了,这证明他最初的选择并没有错。 阿图姆由衷的发出感慨! 神可以长久的作为一个符号,退隐到文明的深处,而不是充当统治者的角色.... “我从原始之丘诞生,如此漫长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和历代王朝不一样的结局!”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为了新时代 埃及的大暴乱,持续了数十天,整个东部埃及发生的事情,开始如暴风一般席卷到第九与第十王朝,北部埃及和南部埃及的法老惊恐不已,那绽放出天地最强光辉的太阳神失败,而且东部埃及的倾覆,意味着接下来,奴隶们的暴动会蔓延到他们这里。 “出兵围剿!一定要围剿那些奴隶,杀死他们,决不能让他们带动我们境内的奴隶也暴动!” 东部埃及已经成了奴隶们的“乐园”,这让贵族们惊恐不已,但是很快,东部埃及在无名法老王的宣称下,要对第十王朝进行讨伐! 以解救所有的奴隶为讨伐的宣言,以贵族与诸神压迫奴隶劳工为讨伐的号角! 战争很快就打响了,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面前,第十王朝本就动荡的社会金字塔体系,立刻开始崩塌,无数的奴隶们杀死自己的主人来响应新王朝,因为他们觉得看到了自由的希望。 这团火犹如燎原之势,尼罗河的水,这一次所染上的红色,不再是某种藻类,而是真正的血水! 第十王朝兵败如山倒,法老祈求四大神的帮助,而以造物神普塔为首,要和原始太阳神阿图姆进行交涉,但得到的回应当然是拒绝! 阿图姆告诉普塔:“众神的时代由我来开启,也由我来结束,或许我本不该诞生在原始之丘,这样就不会出现你们。”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遵从整个埃及民众的意愿。” 造物神普塔希望阿图姆停手:“你可以劝说无名的法老王!” 阿图姆:“埃及必须统一,你想要隔着尼罗河治理自己的土地?” “法老王的一切行为出于她自己的意愿,我是帮助她的拳头,而不是对她进行约束的主人。” 造物神十分愤怒,并且表示,自己并不愿意看到战争,如果阿图姆执意如此,那么他也只能大开杀戒! 阿图姆:“你是造物主,是工匠的保护者,你还是火神,你制作了陶器,你让人民富裕,生活有了保障不必再挨饿受冻,南部埃及的人是你的子民,东部埃及的人,难道就应该去死?” “如果你动手,我当然也会动手,这是相对的,不如让人民自己来决定,新的时代如何开启,毕竟你们的工匠,都在偷偷给我们军队的战士们输送物资。” 造物神有些羞愧的离开这里,他回到孟斐斯,给了第十王朝法老一个建议,那就是投降。 如果不投降,那就让这位法老自己来控制这个王朝,努力的,拼上一切去打赢东部埃及! 第十王朝的法老对造物神的态度极为不满,他非常的惊慌,而造物神更是愤怒不已,将他一巴掌打到墙上! “听好了!我不是你的父亲!这是你的王朝,不是我的!如果你连自己的人民和军队都无法控制,那么你的王朝,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与创世者的这次会面,已经让我自己受尽了羞辱!他告诉我他相信他自己的子民,难道我不相信我自己的子民吗,还是你不能相信!” 造物神的态度就是四大神整体的态度,第十王朝的法老陷入绝望当中,在十天之后,东部埃及的人民军打到了孟斐斯,坚固的石头挡不住血肉的拳头,法老被人捉住,带到芬尼斯的面前。 “我输了,我希望你保留我作为贵族的权利。” 第十王朝的法老面色苍白,芬尼斯摇了摇头:“去做平民吧,你不会为贵族,但你绝不会饿死,我会给你应有的待遇,足够你和你的后代生活美满。” “你有知识,你有智慧,你可以去翻译书籍,亦或是帮人作祈祷。” 第十王朝的法老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感谢芬尼斯的慈悲,而芬尼斯很快去见了四大神。 她与四大神交谈了两天,出来的时候眼眶是红色的,而四大神则是被她说服,很快进行表态,愿意支持她的新王朝。 “你说服了造物神,不简单。” 阿图姆对她进行夸赞,芬尼斯虽然疲惫,但此时,她的微笑充满了自信。 “我要感谢老师的教诲,要感谢恩海杜阿娜所翻译的那些书籍。” “我走过许多的地方,所有的知识化为了我的力量。” 第十王朝覆灭,被新王朝占领之后,剩下的就是第九王朝,但是第九王朝的法老,希望和芬尼斯进行接触,表示当初覆灭你爹的政权,真不是我故意的。 但是芬尼斯却写了一份感谢信,并且用的是真正的纸张而不是莎草纸。 她对第九王朝的这位新法老进行感谢。 如果当初自己父亲的时代没有结束,自己也不会一夜之间从贵族成为奴隶,然后被多方倒卖,进入迪尔蒙奴隶商人的手中,最后前往美索不达米亚。 “如果没有那次覆灭,我可能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当天灾和战乱降临的时候,我只会无助的呻吟,而不是勇敢的去抗争。” “谢谢你,是你,让我见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是你让我知道埃及古人的预言如此真实,诚不欺我。” “我去过美索不达米亚,见过公正的牧者古地亚王,见过传奇的歌颂者恩海杜阿娜,我见过贪婪的乌鲁克王,暴躁的基什之王,懦弱的尼普尔王....我见过孤傲的月神辛和库提人的伟大宫殿,我见过美索不达米亚的古老诗篇。” “我去过东方之地,在太阳群山升起的更东方,我见过一个真正的伟大世界,那个地方叫做诸夏,或者汉土。我看到跨越江河的大桥,我见过观看群星的天台,我见过三王共治的盛世,我见到那里的人们通晓天地万物之道,他们能知晓气候的变化,能知道社会的问题,能讲述非同凡响的道理。我见到人们不用为了粮食发愁,他们有工具;我见到人们不必为了出行烦恼,他们有车马和钢铁蒸汽。” “我见到过很多人,我见过仁义的大羿,我见过贪玩的帝台,我见过精通变化的黄帝,我见过无私的帝放勋,我见过智慧的帝舜,我见过温柔的娥皇.....我见过....那些或欢喜,或在奋力生活的芸芸众生。” “如果没有你,我见不到这么伟大和广阔的世界。” “所以,为了感谢你,我将毁灭这个王朝,并且尝试建立起不输给他们的新世界。” 当这封信送到第九王朝的时候,新王朝的大军也已经开始北伐,第九王朝的法老几乎当场吓死,而他的兵力本就十分的孱弱,并且人民的生活比起第十王朝更为糟糕,当新王朝的大军打到这里的时候,第九王朝的士兵居然临阵倒戈,为新王朝冲锋陷阵。 赫拉克利奥坡里斯城,陷落了,第九王朝的法老和贵族们尝试逃亡,但通向东部地区的通道已经被封死,他们只能继续向西,向死者居住的西方,那些金字塔废墟所存在的方向祈求生存! “古老的预言在此印证!” 有贵族哀嚎起来:“亚细亚人通过了统治者之墙,进入伊普霍特普之门!就此毁灭了埃及!” 埃及统一了,不再处于分裂的状态! 民众们获得了自由,而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使用灌溉工具来进行生产的恢复。 埃及终于得到了灌溉和抽水的工具。 在尼罗河水位降低并且充满“血水”的六十年后,埃及出现了一口大水井,地下水得到了利用,当水源出现在土地上的时候,埃及民众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天宇! 新王朝的基石变得无比牢固,而芬尼斯说到做到,她没有戴上圣蛇之冠,没有得到拉的馈赠,没有在方尖碑上留下名字。 “以后的人不会知道我的名字,无名的法老王就是我的代称,而埃及所有人民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 法老王的登基非常的简单,在水井前进行,舍弃了过去所有的繁琐仪式,新的时代拉开序幕,而拉已经被妘载所带走,芬尼斯找到了赫尔墨斯和黑暗之神,得知了妘载前往大海对面的事情。 “他说,去海的对面溜达一圈,后面他就要回到美索不达米亚,更之后的事情,就是回归东土,他说,大家以后可能不会再相见了,或许以后,你能在其他土地的传说中,听到他的名字.....” 赫尔墨斯转达妘载的话。 “他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拉会被带走,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并且还说,过去在东土,孔丘说过一句话,叫做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芬尼斯看向海的对岸,轻轻道: “还会再见的,或许很久很久以后,当我创造出新的历史,您一定会为我....不,为这个新的埃及而感到骄傲!” ———— 在大海的对面,按照赫尔墨斯的指引,帝江的红光出现在一座巨大岛屿的上空,这地方有着一部分的人居住,而且正在修筑一个较为巨大的石头王宫。 但从工具上来看,依旧是处于新石器时代,并且石器的使用还没有达到巅峰,连王宫都是刚开始制造不久,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建设大型的石头建筑,有些工匠的打灰技术惨不忍睹。 妘载降临在附近,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却偶然看到在石宫附近的地上进行画图的一个工匠。 “这宫殿是献给宙斯的吗?” 妘载用的是埃及话,当然对方不一定能听懂,但让妘载意外的是,对方能够听懂,并且还诧异的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是埃及人?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 “你知道埃及?” 妘载询问。 这工匠回答: “我曾经去过,那真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妘载打量对方,对方身上的衣服确实是有些高级——至少不是粗劣的植物叶子和兽皮,而是亚麻,打扮看起来像是包工头。 “这宫殿不是献给宙斯的,而是献给雅典娜的,她才是迷宫的主人。” 妘载诧异:“胜利女神雅典娜?是雅典娜这个词没错?” 包工头一脸茫然:“雅典娜....什么叫做胜利女神?” “帕拉斯·雅典娜,她是迷宫夫人,是我们的主神,和那头牛角神宙斯,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在设计这座大迷宫,我们的王要求我们建设起这个东西,用来讨雅典娜的欢心。”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尊粗劣的石头雕塑,那应该是雅典娜的形象,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少女,穿紧身胸衣和镶荷叶边的服装,头上戴着桂冠。 妘载:“你叫什么名字?” 工匠:“代达罗斯。”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米诺陶诺斯的迷宫 传说中的工匠代达罗斯,在希腊的传说中,他为米诺斯国王建设了一座宏伟的巨大迷宫,用这座迷宫来关押牛头人怪物米诺陶诺斯。 但神话来源于文明的演变,希腊的主神宙斯,他的信仰诞生在克里特岛,所以在后续的希腊神话中,宙斯是被他的母亲送到这里来避难的。 当然,米诺斯的迷宫遗址早已在后世出土,事实上不过是古代克里特王所居住的石头宫殿而已,所谓的大迷宫也并没有多么高超,除去遗址之外,克里特岛上的文字十分简陋,以至于无法辨认出它的任何音节。 米诺斯,不过是新石器时代晚期,克里特岛上这座奴隶制部落的大祭司而已...而他们正处于原始社会的晚期,现在正在制造石头的宫殿,这意味着石工技术已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我听过你的名字,如果我说是在梦里,不知道你信不信。” 妘载调侃一句,代达罗斯哈哈一笑:“梦里什么都有。” 随后告诉妘载,如果妘载想要找到宙斯的祭坛,那么顺着.... “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岛屿的远处走,你会看到一株大树,在大树下面有宙斯的祭坛。” “那株树叫做亚萨萨拉,她是自然母神,是守护克里特岛的山中之灵,是大自然母亲的化身,你如果要去的话,我告诉你,埃及人,不要过于放肆,要怀着尊敬和虔诚的心。” 妘载懂了,就是个山神么。 而这时候,边上出现一个小孩,他高兴的对妘载道:“我带你去找宙斯的祭坛吧!我对那边的路很熟!” 但他的语言是难懂的克里特语,所以妘载只能尴尬的笑笑,表示自己听不懂孩子的话。 代达罗斯看到这小孩出现,顿时很不高兴,对妘载解释:“这是我的儿子伊卡洛斯,他总是这么开朗活泼,以至于让我操碎了心。” 代达罗斯显然不可能把自己儿子交给妘载这个陌生人去带路,而且他从妘载的身上感觉到一些可怕的气息。 就像是,面对一位神,这力量比起迷宫主神雅典娜还要强大,犹如深不可测的大海那般恐怖。 但妘载知道如何博取这位工匠的信任。 “你需要我的帮助吗,帮你设计这座石头迷宫?” 代达罗斯的目光中露出疑惑,而妘载很快在地上随手画了一些草图,代达罗斯蹲下来,一开始他对这些草图并没有觉得惊奇,直到妘载的草图逐渐详细起来,代达罗斯的目光也越来越亮... “这是,这真的是奇怪的设计,但或许会很有趣!” 妘载:“对吧,单纯的设计一个迷宫令人无趣,兴师动众建设起来的东西很快就会厌倦,我给你造个新奇观,就叫神庙逃亡吧。” “我和你讲,以后要是有人来迷宫里抓怪物,你就告诉他神庙逃亡的规则,然后让他跑酷吃金币得分,得的分高就能获得和怪物的对战权....” 代达罗斯:“?” 好吧,虽然,但是....这听起来确实是很有意思的样子.... “对了,如果你采纳了我的建议,那么请把这些文字雕刻在迷宫当中的各个地方。” 妘载又写了一些东方的文字,代达罗斯看不懂,但这无所谓,他只负责雕刻就行了,天知道妘载写了什么东西。 “伊卡洛斯,我们走。” 代达罗斯的注意力被分散,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儿子和妘载都已经不见了。 自然之母所存在的位置距离米诺斯的迷宫并不是很远,妘载眺望前方,在伊卡洛斯的指引下,已经看到了宙斯的小祭坛。 宙斯...一个牛头神。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很契合它的属性。 但是这个时期,宙斯所掌管的并不是雷电和天空,而是植物与丰饶,他在克里特岛上作为一个次要的象征神而存在着。 自然母神感应到了妘载强大的力量,她发出声音: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到这里的?” 这声音跨越了语言的隔阂,让妘载有些惊讶:“你能听懂我的语言?” 自然母神:“语言本就是为了沟通而诞生出来的东西,它的本质意义,和古老人类所发出的啊、哦的声音,没有区别。” “你身上的力量很强大,让我感觉到恐惧。” 妘载笑了笑:“比我强大的人还有很多,岛屿虽然很大,但是外界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我从太阳升起的极东之地来到这里,在埃及的东面,在迦南的东面,在美索不达米亚的东面,在西海的东面,在大夏的东面....” 自然母神非常的惊讶: “你跨越了这么遥远的大地,来到这座岛屿,你想要得到什么。只是为了见到这个祭坛?” 妘载笑了笑:“不,来见这个祭坛,只是顺便而已。” “我见过很多的文明了,我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个世界很精彩,或许不会顺着原本的轨迹继续的走下去.....” 自然母神:“你说...原本的轨迹?是什么意思?你能预言人的命运?” “这是和我相同的能力?” 妘载奇怪的看着她:“你也能进行预言?” 自然母神:“可以模糊的预言一下,我预言过这个祭坛,名为宙斯的神,未来会成为一个很伟大的神....即使它现在并不存在。” 妘载:“那你就预言一下,下一次再见到我是什么时代吧,或许那个时代,你自己都已经不存在了。” 而后,妘载开始了惯例行为,在这里雕刻了一些石碑,甚至在宙斯的祭坛上写下了各种东方的短句,进行到此一游的宣称。 自然母神虽然想要提醒妘载不要这样乱搞,但是面对一个远胜于自己的上位存在,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观看妘载的操作。 总之,就把这些文字当成是某种祝福好了,自己也无须看懂他们,回头有人来问,就随便编一些句子来回应他们。 妘载望了望四周。 奥林匹斯的众神都还不存在,古老的土地尚未曾迎来新的文化,连那传说之中的米诺斯迷宫都还刚开始建设,自己本以为这块土地会有些挑战。 这片土地比自己想的还要无趣。 “你想要见到强大的敌人?” 自然母神感觉到了妘载情绪的波动,妘载奇怪道:“你还能知道我内心的想法?” “情绪可以反映出生灵的意志,植物就是这样表达自己的心情的,我是自然之神,与万物同在。” 自然母神告诉妘载,克里特岛的主神已经知道妘载的到来,如果妘载想要挑战一些强大的对手,可以转过身去。 妘载转过身,在通向自然母神的道路上,出现头戴桂冠的美丽少女。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十二试炼” 在山野间小路上出现的赤脚少女,她的服饰纯粹而古典,她的美丽比肩日月群星。 雅典娜是米诺斯人的主神,她当然要询问妘载的来意。 妘载的到来让雅典娜感到不安。 “仅仅是顺便来到这里,并且刻下一些文字?这简直太过于无聊了。” 雅典娜不明白,刻下这些文字有什么用呢? 自然母神为妘载进行祝福,通过这个祝福,妘载可以与其他人无障碍的沟通。 “谢谢,这可真是个好能力。” 妘载对自然母神道谢,又对雅典娜道:“你不会明白,自然也就不用明白,懂的人都懂,不懂的人也不懂....” 背包里有动静,小鸡们探出头来,注视着自然母神和雅典娜,自然母神发出警告: “这几只小鸡并不是普通的小鸡,它们有着毁灭世界的力量....!” “你居然把这些怪物放在自己的背囊里!” 小鸡们从背包里跳出来,只有拉是被拖出来的。 而雅典娜看到拉的时候,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确认什么,妘载问道:“为你建造迷宫的工匠,他说他曾经去过埃及,看来你认识这只小鸡....” 雅典娜不确定的问道:“拉?” 她发出埃及的语言,而鼻青脸肿的拉回应了一声。 这把雅典娜吓得够呛。 她虽然是米诺斯人的主神,但和统治整个埃及的拉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强大的神灵! 在这个奥林匹斯神话没有诞生的年代,雅典娜的职务,充其量和埃及九柱神之一的房屋女神相当,而在神力上则是略有不如。 “怎么会,您降临在世上的时候,我曾经看到那片光芒,即使是遥远的克里特岛也知晓您的名讳。” 埃及人并不知道克里特岛的存在,诞生克里特岛上有一些人经常乘船渡过大海,在各个岛屿之间穿梭,也有如代达罗斯一样的强者,经历千难万险抵达过埃及。 海洋文明和大陆文明的差异性,就在于此,波浪不仅会把风送到远方,还会把人和漂流瓶一起送过去..... 所以,克里特人不仅仅是知道拉的名字,甚至还知道镇守金字塔的那只狮子叫做斯芬克斯,并且对它产生了一定的崇拜。 拉站起来,傲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下一刻又被四只小鸡按倒在地上一顿乱踹。 四小鸡表示你骄傲个屁啊! 以后每天的日常就是吃虫睡觉踹拉。 而见到这一幕的雅典娜,已经把五只小鸡的主人,把妘载列为了极度危险的人物。 比起埃及的永恒太阳神还要强大的存在.... 这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最好早点把这位看起来英俊,但事实上极其危险的神人送走比较好,虽然很希望知道东方大地的一些传说与故事,但为此而赔上自己的性命那就糟了。 妘载看出她的心情,自然母神赋予的祝福在这个时候居然起了作用: “你好像不欢迎我。” 雅典娜一惊:“怎么会呢,我很欢迎外来的客人。” 妘载:“自然母神的加护,是个好东西。” 雅典娜顿时脸上笑眯眯,心里却是开始诅咒起自然母神了。 “总之.....如果您是想要挑战强大的敌人,那么我知道一些地方,比较适合您。” 雅典娜说出一些米诺斯人目前面临的困境,同时还有一些强大存在所居住的位置,当然有些东西对于妘载来说并不是很稀奇,就如巨人族,在地中海居民口中应该叫做提坦巨人。 并且妘载很强,强到她都觉得恐惧,而且还有埃及的主神拉在这里,如果能帮助克里特岛清理掉周围的那些危险,那么米诺斯文明在各个岛屿间的航行将会变得安全许多。 虽然它们的航行也不过就是小木船到处漂而已。 顺便还能清理一下其他那些妄图吞并自己这座岛屿的强大神灵。 雅典娜带着各种心思,为妘载作指引: “在克里特岛的北部,与岛屿隔海相望的地方有一块大沼泽,里面有一只九头的巨蛇叫做海德拉,它能喷吐毒气和腐水.....” “有一只长着好几个头的巨龙叫做拉冬....” “有一只十分强大的狮子叫做尼米亚....” “有一条巨大的蛇叫做艾奇德娜....” “附近的大海里有一只巨大的螃蟹,和那只九头蛇是敌对关系....” “在东部的土地上,有一群凶暴的半人马....” “西西里岛上有个十分强大的独眼巨人。” “海上经常有一些会唱歌诱惑人的鹰身女妖。” “有些岛屿附近盘踞着一些蛇发的怪物,有男有女,注意他们的眼睛,传说会让人和神都变成石头。” “海上有飘荡的雾气之主艾柯吕斯,她一直在哭泣,经常出现在克里特周围的海域,吵得我耳朵难受。” “这些海怪的老大是海神蓬托斯,他一直想要我们的民众去当他的信徒。” “最后就是提坦巨人们,他们在北部的大陆上,有好十几个部落互相征战,但是和我们没有关系,你如果去挑战他们的话,请一定不要说自己是从克里特岛过去的。” 妘载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任务。 看来大力神的传说要被自己抹去了。 雅典娜道:“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寻找这些强大的存在,但是,您能帮助我除掉这些敌人,也算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妘载反问:“你不担心我现在除掉你?” 雅典娜无奈的道:“那我就只能等死了。” 在这个时代的雅典娜,她实在是没有做为战神的属性,一个建房子的女神不可能打得过那么多的怪物,自然对于外来的侵犯者有些束手无策,对她来说,除了高筑墙之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抵御方法。 “还行,不知道我除掉这些东西之后,能不能得到什么回报?” 妘载的这个问题,让雅典娜有些茫然,最后脸色微红道:“或许...我可以帮你建一座很大的屋子,然后.....” 妘载:“不,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什么拳法,譬如雅典娜之惊叹?或者你手下有没有圣斗士之类的玩意,我想看一看...?” 雅典娜:“?” 妘载:“你不会吗?那我教你打一套军体拳吧。”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古之故事 红色的光来到第一个任务目标存在的地点,这里是雾气之主艾柯吕斯盘踞的地方,她常常在克里特岛附近的海域哭泣,在大雾之中,妘载见到了那个穿着白色亚麻衣服的女人。 呼吸这些雾气,会让人头昏脑涨,这些雾气还会遮蔽大海,让本就危险的海洋变得更加可怕。 “雅典娜让我来这里,问问你为什么会一直哭泣。” 艾柯吕斯坐在礁石上,她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空洞的眼睛看向妘载的位置。 “是谁,你的气息好陌生。” 艾柯吕斯警告妘载,不要干扰海神的行为,只要雅典娜屈服,自己就不会在这里盘踞。 “你无法反抗海神蓬托斯,即使你是雅典娜找来的帮手,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和我一样....被海神所诅咒....成为他的傀儡.....” 交涉很快破裂,而一场简单且快速的战斗,驱散了海面上盘踞的厚重雾气。 艾柯吕斯被妘载抓住,从天上丢下去,丢到克里特岛的自然母神附近,雅典娜正在那边打军体拳。 “艾柯吕斯!我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法见面!” 雅典娜双手叉着腰,而雾气之主头发披散下来,像是见到怪物一样,她看向雅典娜: “你,你从哪里找来这个怪物?他是你男人?” 雅典娜:“他不是我男人,只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我请他帮了个小忙而已。看来你真切的感受过他的力量了。” “要加入克里特岛,背叛海神吗?你的诅咒或许会因此而结束。” 艾柯吕斯贫瘠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 ....... 隔海相望的大沼泽,有九头蛇海德拉存在。 附近没有部落,但是有遗址,里面有些尸骨,土地有许多地块,如沼泽一般的塌陷下去。 这个地方遭到过海德拉的肆虐,在这种上古年代,人类和强大的异兽频频争斗,由此诞生出许多的古老传说,打得赢就是千古流放,而打不过的话.....那就是团灭的结局。 很显然,这里的部落抗争过,但是失败了。 多头的怪物哪里都有,尤其是多头的蛇类,妘载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它们属于一个上古的强大种类,只是因为所居住地域的不同,而产生了多种分化。 大沼泽咕嘟嘟的冒着沼气,毒气弥漫在空气中,巨大的九头蛇海德拉蛰伏在里面,妘载一眼就看到了它的位置,然后顺手投下了火焰弹。 整个沼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引爆坑,轰隆一声,大片的泥水被炸上了天空,海德拉的外皮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弄得血肉模糊,它愤怒的嘶吼起来,看向天空中的帝江! 而这巨大的爆炸,影响到附近的大海,海中出现了第二个任务目标——巨蟹。 “叽!还真的有巨蟹啊!” 穆穆拍打翅膀,看着海中出现的大螃蟹,在东方的汤谷附近也有一只青色的巨蟹,是女丑所驾驭的强大异兽。 “大地是相连的,大海也是相连的,有相似的怪物出现很正常,异兽也有种群的迁徙,也有物种的进化演变。” “不是很强,只是王兽而已。” 妘载进行点评,而且,对方并不一定就是后世希腊神话中所杀的那一只,因为妘载还看到沼泽附近,还有许多小型的九头蛇。 或许,只有最强的那只才叫做海德拉。 就像是蛇发女妖其实也有很多,甚至还有蛇发男妖,但是最出名的就只有美杜莎,只是因为美杜莎绑定了珀尔修斯而已。 霸主级异兽都是独居的,不会允许子孙后代居住在自己附近,只有比霸主级低一等的王兽才会为了传承血脉而进行群居。 妘载看着下面发生的情况。 巨大的螃蟹,在雅典娜的描述中,和九头蛇海德拉是敌对关系,不过现在它们都对帝江抱有敌意,似乎结成了临时统一战线。 在希腊神话中,巨蟹是赫拉的手下,在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和九头蛇上路1V1大战的时候,巨蟹冲出来当打野,结果被赫拉克勒斯双杀了。 上野联动,一死一送。 妘载继续投射火星,沼泽里的沼气不断的产生爆炸,让海德拉苦不堪言,而巨蟹用海水去淹没那些火焰,它的口中吐出一道威力十足的水柱向天空爆射而来! 巨钳蟹使用了水炮! 妘载抬手打下一道光柱,小鸡们使用喷射火焰,将大螃蟹彻底淹没在蒸汽当中! 然后,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大螃蟹的外壳迅速变得通红起来,很快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就说,食材再厉害也只是食材而已。” 边上的九头蛇看的懵了,虽然那味道很香,但是它明白了什么..... 大片的火焰和光柱将它也也淹没了! 完成了双杀之后,妘载带着小鸡们和帝江美美的吃掉了巨蟹的蟹膏,顺手还带走了几枚九头蛇种群的蛋。 剩下的那些其他的小型九头蛇,妘载并没有去杀死它们,霸占这里的海德拉已经杀死,剩下的九头蛇想要成长起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 在大沼泽的东北部平原区域,妘载见到那只号称刀枪不入的巨大狮子,小鸡们试图和狮子沟通,但狮子只是把它们当做可口的鸡肉。 它说它不怕锋利的武器,妘载掏出了加特林。 “你不怕石器和青铜器,不代表你不怕火器吧?” 狮子被突突死了,死状极其扭曲。 当然,在妘载看来,巨狮本就不算什么强大的对手,在十二试炼中是第一试炼,属于新手任务,传说中大力神一闷棍就把它锤晕了,然后把它这个没用的东西活活勒死... 不过这家伙虽然实力不行,但确实是实打实的异兽....它有神的血脉。 妘载剥掉了狮子的皮毛,而这一幕被周围的部落人看到,他们开始高呼神的名字,因为这头狮子作恶多端,而妘载为了不让他们胡乱祭拜,特意纠正了他们的发音,然后很快离去,深藏功与名。 回到爱琴海上,按照雅典娜给的地点,又发现了大海蛇艾奇德娜,它正在掀起海啸攻击一个岛屿,妘载惯例进行沟通,对方依旧是野兽思维,于是小鸡群从天而降,大海被蒸发出一个缺口,海蛇自然也被干掉,没有费太多的力气。 “不能沟通的一律打死。” 海啸平息,岛屿上面的部落人看着远去的红光,高呼起不知所谓的名字。 ........ 然后是海岛中的鹰身女妖,当然女妖不仅仅是鸟人,更多的还是鱼人,共同性是她们都会唱歌诱惑人类,然后把被迷惑的人类诱骗到她们的巢穴之中.....吃掉。 “西方的鲛人和羽民。” 妘载来到了她们所居住的岛屿群,这些是鲛人和类似羽民的部落,属于异人或者拥有神人血脉的地方,她们不欢迎外来的人进入岛屿,那诱惑人心的歌唱声属于一种生来自带的法术,就像是南海鲛人的眼泪可以化为珍珠。 如果不是用歌声来进行自保,那么或许就会有贪婪的水手为了贩卖海妖而来到这里,所以食人的歌声是必须要存在的,这是一种防御手段。 海妖国的首领叫做阿刻罗俄斯,她看到帝江的红光出现,更看到上面还有一个人。 海妖们唱起美丽动听的歌声,但是妘载并不受到迷惑。只有帝江在天上手舞足蹈起来。 帝江非常的开心! 这里就是天堂岛吗? 帝江啪啪啪的鼓掌,海妖们也是一下子懵了,从来没有谁会欣赏她们的音乐,因为她们的歌声是用来迷惑人的,不是用来博取赞许的。 不过这种得到认同的感觉还是很....很奇妙? “歌唱得不错,下次不许唱了,我来教你们唱。”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我是究极生命,盖亚的战士,塔尔塔罗斯! 妘载在海妖岛待了几天,离开的时候,海妖岛上面多了许多的各种各样的乐器。 妘载建议她们以后可以在海上搞一个巡回演出,随机挑选一艘大船听她们的合奏音乐,这音乐的水平要很高,要高让人听完了觉得立刻去死都不留遗憾的那种。 “你们肯定会出名的,干唱多没意思啊。” 于是,海妖国的海妖们,将妘载奉为乐的始祖,开始在岛上顶礼膜拜起来,当然她们也遵守约定,不会再对那些漂流的小木船动手。 妘载又来到东部的土地阿卡迪亚,这里居住着传说中的半人马们,他们的部落叫做“皮立翁”,这种种族普遍残暴和放荡,拥有强大的速度和力量,非常的野蛮。 当然里面也有喀戎这种异类,是大部分希腊英雄的祖师。 半人马们不能跨越大海,但是他们会在陆地上进行劫掠,并且使用岛屿漂流者们的小木船,从而影响到周围的岛屿贸易。 在妘载降临这里的时候,半人马们对于神的力量而感到躁动不安,妘载让他们远离这里,而半人马们并不愿意,于是他们的首领塞萨利提出要和妘载比赛跑步。 “如果我们获得胜利,那么你就不能再管我们的事!” 妘载失笑:“为什么?因为你腿长?” 塞萨利:“神都是傲慢的,你应该有你的骄傲,如果你输给了我们这些凡人...” 妘载:“你哪一点长得像是人?” “还有,神是傲慢的,但不是沙皮,我干嘛要和你比试,你不滚的话就死在这里吧。” 塞萨利顿时吓了一跳,他见过几个神,那些神都比较傲慢,对于凡人的挑战当做玩笑,而输了之后会面子挂不住从而灰溜溜的离开,从没见过妘载这样不讲道理的。 妘载看着他们不服的样子,指着远处的一根树,对塞萨利道:“看你不服的样子,我要是不杀了你的种族,恐怕很难让你消停下来....” “那就那株树吧,我让你先跑一半路程。” 塞萨利顿时大喜,嘀咕着两只脚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蹄子,但是在他用他引以为傲的速度跑到一半路程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妘载的身形扭曲起来,飞剑化虹,一瞬间就到了那株树的下面! 塞萨利被这力量吓到了,他放慢了脚步,恐惧的开始后退。 “现在,你输了,如果还不走,就是死。” 半人马们离开了,不敢在这里呆着,前往遥远的北部山区。 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蛇发妖,她们是海神蓬托斯的直系子孙。 在红色光辉降临蛇发群妖居住的地点的时候,妘载本想和她们进行交涉,但是没想到蛇发女妖们似乎得到了命令一般,她们的眼睛向着妘载闪烁,正在运用石化的能力。 妘载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剧烈的阳光照下去,蛇发女妖们发出一片哀嚎的声音!她们的眼睛里冒起火焰,很快就双目瞎掉直接失明了! “蛇发女妖强大的无非是眼睛,闪瞎眼睛的话,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妘载投下了咕咕弹。 海上升起了巨大的蘑菇云,而这股动静终于让远处的大海暴躁起来,里面出现了一个神人,他身上卷着大量的海水,以海藻和海带作为自己的装饰,贝壳藤壶作为自己的战甲。 海神蓬托斯,他还带着海上妖人们的两个始祖,分别代表大海的愤怒和大海的危险,蓬托斯看向在骑在帝江身上,悬浮于天空的妘载,破口大骂: “你这个家伙,抓走雾气之主的就是你,你是雅典娜请来的帮手吗?还是说你是他的情人!” 妘载:“不,我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蓬托斯:“?” 场面安静了一会,蓬托斯觉得妘载有点毛病,总之,妘载的出现让他的信仰无法传播到克里特岛,整个爱琴海都会让妘载付出代价! “我将在你的身上刻上诅咒,让你长久沉沦于海水之中,永远不能见到太阳!” 妘载:“哦,是这样,拉,雅典娜听过你的名字,他听过你的名字吗?” 妘载抓住了金毛小鸡,拉看向下面的海神,发出叽叽的警告声。 “嗯,这金毛小鸡有点眼熟。” 海神蓬托斯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实在是认不出来,手里的水化为一柄长矛,对着妘载就扎过来! 大海的力量被他带动起来,妘载的手里也出现战矛,帝夋的战矛缠绕上太阳的神火,向下一挥! 一击将海神的战矛击的粉碎! 太阳的火焰与光辉缠绕而下,大量的海水蒸发引发了大爆炸,海神发出惨叫,而他带来的两个帮手则是在蒸汽爆炸之中被炸的飞了出去。 “你,你是什么人?” 海神惊恐万状,妘载淡淡的道:“猴子请来的救兵。” 说罢,又是一招太阳神火打出去,蓬托斯立刻潜入海水之中,彻底消失,不再露出水面! “拉,你要给点力。” 妘载把金毛小鸡丢了下去。 拉并不愿意听妘载的命令,无奈妘载和四小鸡联合起来能把它压在地上暴打,碍于淫威,只能乖乖出爪。 拉显化了自己的真身,整个大海都为之沸腾! 光辉照耀在爱琴海中,岛屿上的万物都受到影响,海水开始蒸发出白雾,拉降临的地方,水都无法涌过来,而海神看到拉的出现,面上全是震恐! “拉!你是埃及的太阳主神拉!” 蓬托斯现在的想法就是,爱琴海这么小,您这尊大神怎么来这里耍? 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可这大海这么深,怎么也能迎来您这尊大佛! 拉一爪子将他抓住,直接从天上按到海底,蓬托斯被这一爪差点秒杀,整个肉体都要被碾的粉碎! “我失败了,让我这条性命归去!我输了,我不会再去克里特岛了,雾气之主的诅咒我也会解开,放我一命!” “太阳神!太阳神!饶我一命!” 蓬托斯进行求饶,拉却没有收爪的意思,而妘载则是在天上淡淡道: “你还对许多人进行了诅咒啊。” “真是太糊涂了,杀了你,诅咒也能解开。” 拉的爪子散发出高温,蓬托斯的身躯瞬息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拉觉得无趣,变回了金毛小鸡的模样,海水开始逐渐回流,将蓬托斯的灰烬彻底冲入海底深渊当中。 ........ 西西里岛,上面居住着一个独眼巨人。 妘载来到这里,独眼巨人库克罗普斯感觉到危险出来查看,妘载与他进行交涉,出乎意料,巨人很干脆的答应了妘载的要求。 “我呆腻了这个岛屿,我想回到我的故乡。” 独眼巨人告诉妘载,自己属于提坦巨人的几个部落,但是因为生来残疾只有一只眼睛,所以被部落驱逐了,古代的部落有驱逐残疾孩子的习惯,害怕这种孩子死在部族里面,认为这种孩子会给部落带来灾难和惩罚。 “这地方没有人,但是还是会有许多人来打搅我,我只能吃了他们,但你不一样,你比我强....我在这里住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我想要回到我的部落.....” 妘载答应了独眼巨人的请求,正好最后一站就是提坦巨人的位置。 而巨龙拉冬也在大陆上,正好最后两个任务一起做了。 大地上,两个巨人部落正在交战,双方的力量将地面踩踏出一个又一个的凹陷,巨人国的战争是可怕的,妘载也曾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当年吴回就遇到过东部丘陵的巨人国大战,三个巨人部落互殴,最后被吴回用拳头调停。 “那是我的部落!” 独眼巨人认出其中一方的部落正是他的部族,他喊出了“盖亚”的名字! 而盖亚部落,已经死了许多的巨人,正在节节败退,前线只剩下一个身材高大的巨人正在勇武的作战。 他正在面对一个强大的百臂巨人! 独眼巨人被帝江空投下去,加入了这场巨人大战独眼巨人撞开了前面的百臂巨人,而盖亚部落最勇武的巨人看向突然出现的帮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帮助我?” 独眼巨人解释自己的来历,那盖亚部落中的勇武巨人诧异道:“西西里岛的放逐者?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好样的,欢迎回归部落!有你的帮助,这一次战争必然会胜利!” 独眼巨人:“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盖亚部落中的勇武巨人骄傲的道: “我是盖亚最强的战士,塔尔塔罗斯!” 两位巨人互相解释自己的来历,而前面那强大的百臂巨人又站了起来,这是属于大巫变化的一种,五十个头和一百只手,让他看起来笨重且臃肿,但体型极为巨大,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体型就是力量! 而塔尔塔罗斯居然能和百臂巨人五五开,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即使在巨人之中也属于特殊者! “赫卡同克瑞斯的三个部落,他们的百臂巨人,是他们各自的首领!这个家伙确实厉害!” 塔尔塔罗斯挥起手里的巨大石斧,他要与百臂巨人分出胜负。 但是接下来,凭空出现了一个火焰巨人,熊熊的烈焰接住了百臂巨人的拳头,并且一击将他打倒在地!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金苹果与向阳花 百臂巨人被突然出现的火焰巨人一击打倒,犹如一座燃烧的火山扑街在地,塔尔塔罗斯趁着这个机会,突袭了其他的敌对巨人,在他一通暴杀之下,很快就让对方陷入了溃败之中。 独眼巨人也冲向那些巨人,他的身体比那些敌对巨人更加强壮! 盖亚部落的败局就此逆转,而塔尔塔罗斯的实力让独眼巨人震撼至极,因为后者一个人能同时对抗十几个敌对巨人,并且将他们全部打倒,于是他称赞道: “你果然是盖亚最强的战士!” 塔尔塔罗斯驱逐了其他的巨人,但眼中却还燃烧着熊熊烈焰,他看向妘载变化的火焰巨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发出了挑战! “不知名的火提坦!感谢你的帮助!但你真的很强,我想向你挑战!” “请.....和我战斗吧!” 见到强者而产生的战斗欲望,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身为盖亚部落最强的战士,他所要击倒的目标就是百臂巨人,但就在要分出胜负的时候,看到眼前的火焰巨人,塔尔塔罗斯一下子又找到了新的需要超越的目标。 百臂巨人已经不算什么强者了。 独眼巨人想要阻拦塔尔塔罗斯,警告妘载的力量十分可怕,而塔尔塔罗斯则是摇摇头: “战士的使命就是向更强的人进行挑战!” “我会超越百臂巨人,然后再超越你,成为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生命!” 妘载接受了塔尔塔罗斯的挑战,毕竟十二试炼当中本就是要挑战他们的。 “你就是这里所有巨人的最强者?” “如果你和之前那个百臂巨人单挑,你觉得谁会胜利?” 塔尔塔罗斯毫不犹豫:“如果是我和他单挑,虽然会经历苦战,但最后获胜的一定是我。” “我可不是在吹嘘!” 妘载点头:“看得出来,你刚刚一个人就打退了许多的提坦巨人,你确实勇武异常。” “但如果你要和我打,你需要恢复一些体力,过上几天再说吧。” 塔尔塔罗斯呼出口气:“这倒是可以,你想要看我的全盛状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巨人之战结束,塔尔塔罗斯俘虏了许多敌对的巨人,这些巨人都会成为盖亚部落的奴隶,而妘载保持着火焰巨人的状态来到盖亚部落,那些提坦巨人看到突然出现的独眼巨人和火焰巨人,都非常的惊奇。 “盖亚!我回来了,我们胜利了!” 虽然从前线战争之中活下来的巨人没有多少,但是对方的首领被斩杀了,百臂巨人的尸体被拖拽回盖亚部落,一个女巨人对塔尔塔罗斯进行了褒奖。 这女巨人,就是盖亚。 盖亚是这个部落的名字,也是首领的传承名字,在巨人麾下统治者许多的凡人部落,这些凡人部落把巨人们尊奉为神灵一样的崇敬。 随后,对于在这次战争中出了大力气的独眼巨人和火焰巨人,盖亚部落也给予最崇高的礼遇,独眼巨人立下功勋,拯救了塔尔塔罗斯,得以回到部落,人们把他奉为英雄一般的崇拜。 “库克罗普斯,欢迎你回归部落!你摆脱了诅咒,成为了如山岳一样强壮的勇士!” 盖亚又看向妘载:“火焰的提坦,感谢你把库克罗普斯从西西里岛带到战场,如果不是你的先见之明,我们会输掉这场战争。” 妘载的目光一动:“你,叫我什么?” 自然母神给予的加护,是可以和对方无障碍沟通,但是对方的语言依旧保持着纯正的口音,这种感觉很奇妙。 所以妘载听到了一个古代音节,大概是普洛曼塔..... 虽然之前塔尔塔罗斯就已经发出过类似的古代音节,但是妘载还不能完全确定,现在算是可以确定了。 普罗曼塔,拥有火焰者。 确切的来说,应该是: “普罗米修斯。” 妘载一下明白了什么,盖亚则是邀请妘载加入她的部落。 在这个巨人混战的部落时代,招揽强大的在野巨人是十分必要的,既能改善自己部落的血脉,也能壮大自己部落的人口,以及最重要的战斗力。 妘载当然要婉拒,并且告诉盖亚,自己帮忙只是出于道义而已..... “我来自很远很远的东部大地,大约在一万四千里外。” 盖亚和塔尔塔罗斯都很疑惑:“里?什么是里?” 妘载:“一种长度的计算单位,换算成步的话.....” 凡人的一步大概是七十五厘米,而巨人的一步大概七米五? “总之,大概走两三千万步以上....” 妘载说了一个模糊的数字,结果几个巨人面面相觑起来。 “两千万?这是多大的数字?” 他们用手指头,再用脚趾头,然后就开始混乱了。 他们要把全部落人的脚趾头和手指头都用上,这时候大聪明塔尔塔罗斯又道:“我们部落的人手指脚趾不够数,把那百臂巨人的尸体的手脚一起算上吧。” 妘载适当的制止他们。 差不多得了。 再给你这大聪明折腾两下,死去的百臂巨人就要跳起来攻击你了。 “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了与提坦巨人中的最强者比试。” 妘载和塔尔塔罗斯约定了比试的时间,塔尔塔罗斯很高兴:“虽然我不能理解你走了多么遥远的距离,但我的勇武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提坦巨人的体力恢复的很快,在三天之后,于盖亚部落所有人的见证中,强大的塔尔塔罗斯代表提坦巨人的最高战斗力,向妘载发起挑战。 不过其他的部落不会给盖亚部落太长的休息时间,比试还没开始就被迫中止,战斗的呼喊声响彻云霄,另外两个百臂巨人的部落来进攻盖亚部落,同时他们还带来了一只巨大的怪物。 “那是.....那是巨龙!” 古希腊传说中的巨龙,并不是后世那种四肢健壮长着狰狞翅膀的巨大幻想生物,古希腊地区,在更早的当前时代,所谓的巨龙,其实是一种拥有巨蟒头颅,身上长着尖锐鱼鳍的大型怪物。 有些强大的“古龙”,拥有近似狮子的身体,而更多的“古龙”,则是整体都是巨大蟒蛇的形象,有些会拥有翅膀,只不过比起大海蛇来说,他们身上拥有花纹或者尖锐的利爪,而且体型更大。 卡德摩斯杀的龙是这种蛇龙。 伊阿宋取金羊毛时的毒龙也是这种蛇龙。 美狄亚开车跑路时,拉车的也是蛇龙。 这些都是由古代壁画所证实的。 相比于古希腊的这些“蛇龙”,倒不如说两河流域的提亚马特更像是幻想故事中的正统巨龙。 而拉冬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有一百个脑袋。 比起九头蛇海德拉来说,百首巨龙拉冬更像是它的祖宗,亦或是变异的强大个体,在希腊神话中这只巨龙是赫拉的手下。 霸主级的异兽! 拉冬被百臂巨人们引诱过来,攻打盖亚的部落,它的口中能喷出巨大的吼声和凶猛的烈火,盖亚部落瞬间变成一片火海,远处有百臂巨人两个部落震耳欲聋的笑声。 “他们怎么可能控制拉冬!” 盖亚部落的巨人们在拉冬的火焰下节节败退,塔尔塔罗斯冲过去,用他强大的力量劈开火焰,他的力量是幽暗的泥土,这是盖亚部落的图腾之力! 大地就是最强大的帮手! “土巫。” 妘载也帮忙,毕竟拉冬也是自己要做的一项任务,现在看来,其实这条巨龙才是压轴好戏。 比起提坦巨人们来说,这条巨龙更为强大。 拉冬向妘载喷出烈火,熊熊的大火没有吞噬妘载,而妘载则是在火焰当中变得越来越高大! 盖亚巨人们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普罗米修斯!你在变大!” 妘载变得很大,拉冬也意识到自己的火焰在强化妘载的力量,立刻闭嘴,然后一百个脑袋摇晃起来,张开血盆大口,猛烈的扑向妘载! 血牙抓住火焰巨人的身体,深深的嵌入其中,但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拉冬的那些眼睛都疑惑的转动起来! 妘载则是微微一笑,身上的温度瞬间提高,拉冬的十几个头颅立刻化为灰烬,这让巨龙吃痛的咆哮起来! “火焰神相是没有肉体的,这只是阳气凝聚而成的强大形象而已。说了你也不懂,不知道你能不能让我觉得棘手?” 妘载抓住两条龙头,然后用力一扯! 拉冬的两条龙头被撕裂,龙血流淌在大地上,而妘载则把那两条龙头当鞭子开始甩起来! 一鞭又一鞭,抽打在拉冬的身上,直至后者的头颅被打断的越来越多,百兽巨龙从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这一幕连后面随时准备捡漏的百臂巨人们都震惊了。 “盖亚的部落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火提坦?” “他难道是一位强大的,不为我们所知晓的巨神吗!” 提坦巨人们对于神并没有太大的敬畏之心,甚至他们所豢养的普通人类,就把他们也奉为神,至于雅典娜,蓬托斯之类的神,提坦巨人们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毕竟巨人的力量是强大的,神灵或许可以打倒一个或者两三个巨人,但是面对几十个巨人,再强大的神也必会逃走。 不论其他的神所占据了什么样的地方,总之大地上就是巨人的世界! 而巨人中的神灵,百臂巨人们在过去见到过,他们称呼为巨神卡俄斯! “这是一个巨神!” 百臂巨人们确认了妘载的身份,决定在巨龙拉冬战败的时候就出手偷袭,拉冬是一只狂躁的巨龙,鲜血只会让他陷入疯狂当中,并且不断的与自己的敌人纠缠。 “普罗米修斯!我来帮你!” 塔尔塔罗斯冲了过来,投出了巨大的岩石战矛,将拉冬的两个头颅贯穿,拉冬逐渐落入下风,被塔尔塔罗斯如砍瓜切菜一样的拗断他的许多脖子! 巨龙拉冬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杀死,它剩下的巨大头颅中爆发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这些声音让提坦巨人们不得不捂住耳朵,他们的耳朵流出血来,被强大的音爆震的痛苦不已! 就连妘载都感到难受,在恼火之下,妘载身后出现三个太阳的光轮! 光柱照耀下来,拉冬的身上顿时燃烧起滔天的烈火,它在火焰中奋力挣扎,但是光柱将它的躯体逐渐的抹除蒸发,后面的百臂巨人看到这个时候,在妘载的光柱释放完毕的时候,他们带领着其他的提坦部落冲了过来! 妘载不慌不忙,把前来帮忙的塔尔塔罗斯一把推倒在地! “卧倒!” 天空中飞来小鸡,咕咕弹一发投射! 金乌的真身短暂的显化,百臂巨人的阵营当中发生了大爆炸,数个巨人被当场炸死,其他的也被爆炸的力量掀飞到半空! 妘载迎面一拳将一个百臂巨人的肩膀融化! 接下来就是紧张刺激的欧拉对拳环节! 第二个百臂巨人浑身被高温融化,冒着黑烟倒下,最后一个百臂巨人脱离了战场,带着其他的提坦巨人从这里撤退离开。 “你,你如此强大!” 塔尔塔罗斯震惊于刚刚发生的一切,战斗结束的过于快速,那巨大的爆炸让他头晕目眩。 而当妘载散去太阳神相的时候,塔尔塔罗斯几乎跳起来:“你不是巨人?!” “我以为你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提坦巨人,可你居然是个普通人族?” 这让塔尔塔罗斯一下子就有些不能接受! 并不是同族的人比自己强大,而是普通的人族比自己强大?! 但事实就是这样,有些时候打败你的不是你的同行,而是跨界。 盖亚部落又一次获胜,他们感谢妘载的出手相助,而且这次还杀死了巨龙拉冬,剩下的百臂巨人只有一个已经不足为患,当然他们还是会从这里迁移离开,短暂的躲避一些风头。 “提坦的部落有三十几个,几乎天天都在发生战斗,我们的人死了许多,他们都是勇士....我们的人口需要恢复,也需要招募一些其他的部落巨人加入我们.....” 盖亚还是希望妘载能加入他们,但是劝说无果之后,也只能无奈的放弃,毕竟如果火提坦继续存在,那些百臂巨人就不敢再来觊觎他们的宝物。 “我想送你一个东西。” 盖亚的手里有一个苹果,但它的颜色是纯金的。 希腊神话中的金苹果? 妘载有些吃惊,而出乎意料,最后的试炼,巨龙拉冬所看守的金苹果园,就只有盖亚部落才知道在哪里。 “那些百臂巨人攻打我们的部落,除去想要占领我们的土地之外,还想着拿走我们的金苹果。” 这东西被称为诸神的珍爱之物,代表的是美丽和纠纷,但具体有什么用却不知道。 妘载收下金苹果,这东西在盖亚的手中不大,但是在妘载的手里就很大,相当于两个篮球大小了..... “收下我们的礼物吧,远方的神。” 盖亚部落的人与妘载道别,而塔尔塔罗斯则是希望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巨人的寿命普遍很长,一百年轻轻松松就能活到。 “金苹果据说是生长在一个终年可以看到光的地方,那地方有许多的奇怪金花,它们终日向阳而开。” 最后的消息,让妘载目光一震! “这里,有向阳花?!”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太阳神的爱慕者 向阳花对于生长的条件并没有太多的要求,无论土地是贫瘠还是肥沃,哪怕是盐碱地,只需要这片土地有充足的光照,那么它就能存活。 而在希腊故事中,金苹果是生长在西海岸,而希腊故事从雅典开始,这个年代并没有雅典。 从提坦巨人们给予的消息,一直向西边走,有一个叫做伯罗奔尼撒的部落,他们向盖亚的部落奉献金苹果,但他们也只有一个。 伯罗奔尼撒,此时还不是这个半岛的名字,它只是一个凡人部落的名字,但这个部落很强,他们的首领叫做珀罗普斯,觉醒了神的血脉,他们所定居的地方,就是后世的科林斯城,而这座城,崇拜太阳神赫利俄斯。 妘载来到这里,展现出太阳神的光辉,原本以为是外神来到这里入侵的珀罗普斯王,惊喜的叩拜在地上,高呼太阳神的大名! 只是,并不是赫利俄斯。 “伟大的福玻斯!您真的存在!” 福玻斯,古音节中意为“光明”,后来与赫利俄斯与阿波罗混合起来了。 就像是这个年代的雅典娜,她严格来说应该叫做女神帕拉斯。 妘载询问金苹果和向阳花的位置,凡人部落一直对这些事情讳莫如深,他们欺骗了提坦,其实他们还有金苹果的存货,因为珀罗普斯王崇拜太阳与光明之神,希望借助光明神“福玻斯”的名字来把凡人们从提坦巨人们的控制中解放出来。 妘载告诉他们,你们不用遮遮掩掩了,提坦巨人们互相对拳现在已经打崩了,百臂巨人们向西北离开,盖亚的部落向东北方去了,这片土地上只剩下你们这帮凡人了。 珀罗普斯王听闻此事,先是一愣,而后就是大喜过望! “光明神,您的光辉照耀大地,连提坦都要躲避!” 光明神... 妘载摸了摸下巴。 这可不是什么好称呼啊,众所周知在许多的故事中,光明神基本都是反派。 我阿载这么正气凛然,拥有道德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反派专业户光明神。 不过珀罗普斯王后面的人对于妘载的到来持怀疑态度。 因为珀罗普斯王曾经告诉他们,金苹果是光明神赐予的信物,可现在....光明神真的来了,可人家根本不知道金苹果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搞的? 首领欺骗我们? 珀罗普斯王告诉了妘载金苹果出现的位置,那是一条大河,金苹果顺着河流而来,所以金苹果的圣园应该就在河流的下游。 “下游?” 妘载奇怪,但珀罗普斯王点头:“是下游,因为金苹果是逆流而来的。” 这反向的操作,让妘载有些猝不及防。 珀罗普斯王正描述着,忽然听到后面的窃窃私语声,也是心头一凉,知道自己以前为了凝聚士气而编造的谎言现在已经不攻自破了。 不过只要提坦巨人们走了,就可以了,目的达到了,说谎被戳穿也没有什么事。 妘载看出他的面色变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还是象征性的留下个神谕: “有些时候不必渴求外来的光,你们自己也是光。” 人人都能变成光.jpg 妘载离开这里,珀罗普斯王则是继续给他的部落民众作思想工作。 以后每天喊帝迦一万遍! 部落首领告诉妘载那条河在山中,那座山是奥林匹斯。 但位置不对。 然而,这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奥林匹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在早期希腊时代,由于对地理环境认知的不清晰,希腊大地上有许多的奥林匹斯山,人们总是以为自己住的地方,最高的那座山就是奥林匹斯,等到后来人们互相交流,得知了最北方的那座山峰是最高峰之后,才把那座山定为真正的奥林匹斯山。 而现在,奥林匹斯山的本意,是“光之地”。 妘载来到西部的山中,见到了许多条河流,部落首领所说的是最大的一条,妘载很快找到了这条河流,顺着这条宽广的大河,逐渐飞向南方。 一片广阔的高原出现在眼中。 这里生长着许多的向阳花! 按照地图,在天空中,帝江的红光降落下去,妘载在脑海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里应该是阿卡迪亚。 古希腊传说中的世界中心,也是乌托邦的原型,对应东方的世外桃源。 高原广阔,日照充足,在群山大海之上,易守难攻! 河流抵达这里,没有停下,从高原上继续流淌下去,会一直流淌到南方的海洋中。 这里有着悠扬的琴声,回荡在高原上。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妘载来到太阳花海当中,这里有一间石头小屋,有一个穿着亚麻衣的女子在弹奏里尔琴,这是一种古代的乐器,琴身用龟壳或木头制作,制作简单,琴弦有三根。 “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停下了弹奏,她的身上涌动着神的力量,她好奇的看着妘载,因为她从妘载的身上感受到了类似太阳的温暖。 “我是太阳神,不过不是你们这地方的。” “我来找向阳花,这些花是野生的,还是你种植的?” 妘载询问她,那女子却是奇怪于妘载的来历:“你是太阳神?” “福玻斯?” “真是稀奇,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自称太阳神,光明永恒在天空中,我为它唱诵了这么多年的赞歌,难道它真的回应了我,在现在赐予我一个男人?”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叫克吕提厄,你说你是太阳神,有什么可以证明?” 妘载的手掌出现光辉:“这就是证明。” 当太阳光出现的时候,那些向阳花都开始转动起来,这一幕也让女子确认了妘载的身份,只不过她似乎有些兴奋和开心起来了。 “你真是太阳赐予我的?” 妘载失笑:“太阳怎么会赐予人东西呢,它只是一个巨大的星星而已,即使有意识,也不可能听到你的祈求,因为声音不会在宇宙中传播。” 女神:“???” 她有些茫然,但觉得妘载的话很有意思,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意思了。 “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那你能告诉我,这颗星星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陪我说说话吧,我可以把这片向阳花田都送给你。”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在向阳花盛开的地方 “可以,那就从太阳说起吧...” 妘载告诉克吕提厄,太阳也和星星一样,它的光能照耀到大地上,并不是因为它比星星大,而是因为大地距离太阳很近。 天宇星辰,看似触手可及,事实上遥远无比,它们每一个都拥有宏大的质量,远远的,比起大地要大的多得多。 “这和我所知晓的故事并不相同。” 克吕提厄好奇的问道:“那么群星为什么能悬浮在宇宙之中,而不会掉下来呢?” “是什么样的力量将它们镶嵌在无垠天宇之上?” 妘载:“是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但它们本就真正的存在。” “当你放松的时候,为什么能站在大地上,而不是悬浮在天上?” “金苹果落下来的时候,为什么落在地上,不是飞向天空?” 克吕提厄轻咦了一声。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妘载笑了笑: “这世上不为我们所知晓的力量还有很多,在那浩瀚的宇宙之中,有无数发光的星辰,还有无数不发光的星辰,它们之间的距离,并不是以简单的步数来计算,那要以十年,百年,乃至千年来计算。” “一片天空与另外一片天空的距离,比起天空到大地的距离,要远得多,那甚至可以说是不同的世界。” 克吕提厄的兴趣很浓厚,当她摆弄妘载的望远镜时,兴趣就更加浓厚了。 她向妘载询问东土的世界,得到的回应让她陷入向往之中,甚至觉得不真实与虚幻,而这片土地之外还有更多更大更广袤的土地,每一片大地上都拥有文明。 不论是落后还是先进,他们永远在茁壮的成长,从部落走向公社,从公社走向城邦,从城邦走向王国.... 小鸡们从背包里跑出来,在向阳花田中叽叽喳喳的狂欢。 这边,两人从天文讲述到地理,从地理讲述到人文。 但是到了人文这里,天和地都是无感情与无思想的东西,新奇的理论可以让她精神振作,不过关于人文社会之类的东西,少女并不喜欢那些枯燥的社会制度,她想要听一些更加有意思的事情。 譬如,爱情的故事。 “难道就没有什么伟大的爱情故事吗?” “我本以为太阳是一个懂得爱情和人心的神灵。” 妘载失笑:“爱情吗....” “这我倒是还真的说不出来....我们的诗歌,你也听不明白,或许,能直接说出来的事情,也只有找向阳花这一件事情吧。” 克吕提厄提起兴致:“你是为了你的妻子来找向阳花的?” 妘载:“我本以为这片大地上是没有这种花的,但现在我找到了,那我也能安心的回去了。” “这里可真是一片奇迹之地。” “我和她约好,一百年后,要一起去看一看向阳花....但现在不必一百年,这花朵就已经会迎向太阳,从此之后的一百年,它都会生长在恒久的阳光下.....” 克吕提厄露出玩味的笑:“为什么一定要是一百年?” 妘载:“因为,我想在一百年后我一定还是像现在一样爱她。” 克吕提厄的脸上顿时露出狡黠与满足的笑。 妘载摸着一株向阳花: “看啊,它虽然小,但它带着太阳给予的爱。” “太阳的光会包围这株向阳花,它余下的生命都将在光辉中渡过,我们每个人都像是向阳花,追逐自己心中所期盼的太阳。” 克吕提厄完整听完妘载的诉说,她顿时是笑的很开心,夸赞道: “呀!你其实还是很懂的么。” “我刚刚还说你不懂爱情与人心,现在我要向你道歉了。” “太阳把你送到我的身边,但你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来的,这真是让人有些不愉快啊,属于我的那一道光,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 她的语气渐渐轻盈起来,她的眼神渐渐有些许的伤感与惆怅: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和你一样的人,什么时候,能遇到我自己的太阳神?” “我如果成为向阳花,那我一定是花田中最漂亮的那一朵。” 妘载也为她祝福:“你会遇到自己的太阳的,只不过要擦亮自己的眼睛,有些怪物也会伪装成太阳,散发出来的不是炽烈的爱,而是可怕的干旱。” 克吕提厄露出无奈的语气:“好吧好吧,我一定会擦亮自己的眼睛的,这么说,你建议我出去走走吗?” “到那些繁荣的部落之中?可我曾经这么做过,我没有找到我期许的人,倒是有许多人对我投来贪婪的目光。” “凡人都是贪婪的,这里的人可没有开化,我羡慕你的土地,不如你把我也带走?” 克吕提厄似乎是在试探,妘载则是道:“好啊,如果你想要离开这里,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不过我的故土距离这里很远很远,如果你离开了这里,再想回来,就要经历漫长的旅程。” 克吕提厄失笑:“那还是算了吧,故乡....只有在离开它的时候,才会觉得它特别重要呢。” “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那倒是可以,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你早些回去吧,你的妻子还在等待你,不过请你记住这片土地,这里是向阳花盛开的地方。” “真是美好,你如此爱着你的妻子,不过啊,这份追逐光辉的故事,一定也要写上我的名字,让我想想,你是远方的太阳神,而我是给太阳神唱诵赞歌与赠予向阳花的人,这一定会成为一个美好的传说的。” “我来为你送上赞歌。” 里拉琴的声音悠扬而起,穿越光与海构筑的梦境。 “我在这远离人间的地方,等待着拥有美好心愿的人来到这里。” “黑夜是一张脸,是谁看见了黑夜的眼睛?” “人类在黑夜里俯视大地。叶子上有光,露珠和琥珀也有光。” “红色的弓箭,射出了奇迹。” “留下一枚太阳在天空,金光闪烁的火球,点染万里的山与地。” “太阳,那是何等高贵的物种,在人间长河里沐浴。” “这是东方的故事,关于太阳的诞生记里。” 克吕提厄的歌声悠扬而清澈,回荡在太阳花海中,她微微低下头: “第一位降临的太阳神,请不要忘记我。” 妘载向她保证:“你的名字将会流传千古,你的名号也会与世长存。” 克吕提厄微笑:“你的话如此有力,仿佛要让我深信不疑,但你却真的能这么肯定,而不会害怕自己会遗忘我的故事?” “毕竟我见过一些人,不算很多,但他们都有共同之处,那就是....人们所在乎的是他们自己的愿望被实现,却并不在乎实现他们愿望的人是谁。” 妘载望向那遥远的太阳: “是的,我可以如此肯定的回复你,你的名字必会摹刻。” “因为在我们的土地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史书。” “历史不会因为人的呼喊而停下前进的脚步,但是我们拥有史书,我们会把过去的许多事情记录下来,它是忠实而没有感情的,善者与恶者未必会记载的分明,有些不会被诗歌传颂的人,也会在史书中留下他们的名字。” “历史是由一组组事件构成的,而构成一组组事件的,那就是每一个人,无论他们高大还是渺小,是英雄还是神灵,亦或是无名无姓的芸芸众生。” 克吕提厄发自真心的询问:“我不会去你的土地,因为你不会娶我,所以,以后还会有相见的日子吗?” 妘载微笑:“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但我们都是神,可以活很久,十年之后见不到,一百年之后,谁又说得清呢?” 克吕提厄的手指拨动琴弦,为妘载送上光的祝福。 “我的祝福,可以让这些花朵不会因寒冷或干旱而凋零。” 这些光辉浸入神力当中,这是生命之光,能给予别人祛除疾病,强化生之气息的力量。 她的眼中带着些许的期盼与希望。 人的一生,难能可贵的,是遇到与自己相识相知的人。 可惜,不能相爱。 “那么,可以做一个约定吗?” 她如此说着: “完成你与你妻子那最初的约定,在一百年之后,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在这向阳花盛开之地。” “或许那时候,我也会找到我心中的太阳。”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北海见闻 帝江的红光离开这片光之丘,妘载却没有直接回到东土。 向阳花被克吕提厄的力量庇护,不会受到外在环境的影响,它们会一直盛开,保持着光亮。 妘载也拿出了乌拉什杯,将两株向阳花放在杯中。 这样,即使这片向阳花出了什么事情,有乌拉什杯在,依旧可以重新创造出一片向阳花来。 “向北方去,去北海!” 红光飞过高山,抵达真正的奥林匹斯山。 巨神卡俄斯在这里隐居,在大地上抬起头,与妘载遥遥相望了一眼,然后再无交集。 继续向北.....高山,平原,河谷,丘陵。 无数的风景在红光之下出现又消退。 最后所看到的,是一片冰雪世界。 北境严酷而寒冷,毫无怜悯,即使在当前时代,气候湿润温暖的环境下,这片冰雪世界,也仅仅是做出了有限的让步而已,更大的地区依旧被荒芜与严寒占据。 这里还是中石器时代。 这里没有轰轰烈烈的伟大历史,有的仅仅是一些不起眼部落的灭亡与兴衰。 与浩瀚而伟大的其他古代文明相比,这里犹如文明的荒漠。 但至少他们已经有了基础的农业,在一些比较温暖的区域块上,可以看到上古北欧人在忙碌的种植谷物,虽然那些谷物....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 更向北,四面八方刮起强劲的风雪冰封大地,没有阳光,世界从此没有了夏天,在刺骨的严寒中,世界充满了猜忌和冲突的阴影,战争和恶意支配了世界,全世界的人用矛或剑互相砍杀,血染红了大地。 部落冲突,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在这严寒的大地上,温暖的地块区域,是人们争夺的第一要素,失败者就只能去山里扒雪吃虫子,而胜利者则拥有对于温暖土地的主导权,他们可以种植,可以畜牧,可以有大片的猎物用来狩猎,他们的孩子可以长得很高大,他们还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但失败者不会一直甘心失败,他们随时都在准备着卷土重来。 在冰雪与严酷环境中长大的失败者的后裔们,拥有更疯狂的性格,吃人也不过是一种寻常的操作罢了,这一点颇有旧石器时代的风格,那时候同类也是食物。 并且不仅仅是肉,连带着人的骨髓,也是上好的食物,所以往往会敲碎敌人的骨头,把他们的骨髓吸出来食用..... 在这里不需要奴隶。 因为没有生产环境和多余的储备物资,奴隶留着只能增添各种负担,这里只需要能战斗的人,多余的人会被抛弃,以减少部落内部的负担。 而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不是北欧的诺尔斯人。 不是大名鼎鼎的维京人。 当然,他们已经开始进行战斧崇拜。 斧头,在许多文明的初始时代,都是圣器。 他们来自四面八方,有东欧的狩猎族群,有西欧的狩猎族群,甚至还有从希腊地区跋涉到这里来居住的凡人部落,并且还有一些居住在草原上的部落也会来到这里闲逛。 这正是一个人口大规模迁徙的年代,至于为什么都会来到这片温暖与严寒交界的区域,然后进行大规模的混战,这便不得而知。 “或许古代部落也有一些类似圣战的行为?” “不过现在连北欧神话都还不存在呢。” 妘载观看了一场大混战,各个部落的人们惨烈的厮杀,胜利者高声的对一些不知名的神灵祈祷,而战死者则是连祈祷的机会都没有。 满是黑水和死去的植物的沼泽占据了北欧的大片区域,它们的历史长达万年。在传说中,沼泽是神秘和恐怖滋生的地方。在当前时代,北欧大地上的人们,都把沼泽当作神的住所。 战败的俘虏,如果没有被驱逐,就会被丢到沼泽之中作为献祭。 但各个部落来自不同的地方,他们所祭祀的神灵,与自己使用的语言,都各不相同。 比起奥丁更为古老的宙斯,现在都还只是克里特岛的一个掌管丰饶的公牛神,还没有和迈锡尼人的神混合起来变成雷电与天空之神。 所以更不必说奥丁了,它甚至连神的名号都没有,北欧神话的所有神灵,都不存在,他们起源的太晚了点。 但是有些神话中的东西,还是存在的。 “或许北欧的众神就是如此诞生的,在不同的部落碰撞中,逐渐成型,最后形成了完整的诗歌,每一个文明都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正如阿图姆所说的一样,每一个时代,都有新的神想要取代旧的神,并且夺去他的信仰,使用他的名号。” 妘载看到了一片严寒之山中出现了巨人的影子,他住在一处鸿沟附近,有一口巨大的泉水,在冰川的南部有一个奇怪的火山,巨人就住在这冰火交界的温暖土地上。 他养着一些牛羊,其中有一头母牛特别巨大。 这巨人比起提坦们还要高大,比起大人国的旅者们更加壮硕,他坐在那里就可以与昆仑众神中的巨人槐鬼离仑相比,此时他看到了红光出现,并且进行了警告! 他站起来,拎着一根山峰模样的巨大骨棒,对着妘载警告: “尤弥尔不欢迎外来者!你是哪里来的东西,赶快离开这里!” 由于自然母神的祝福,妘载可以听懂任何语言,但是这巨人的声音在外人听来,就是一些恐怖的吼叫,并不能算是语言。 “你叫做尤弥尔么,我从东方的土地而来,我只是路过你的居搜,而且想向你打听点事情。” 巨人一下子懵了: “你能和尤弥尔说话?” 他突然就高兴起来:“你能和尤弥尔说话!有人能听懂尤弥尔的话了!有人能叫出尤弥尔的名字!” “小个子!尤弥尔是说...你是尤弥尔的朋友,尤弥尔....真的很高兴,你等等,你可以不用离开!” 似乎是别人都听不懂他的话,导致他很孤僻,没想到今天来的人居然能听懂他的话,这巨人仿佛见到了知音,态度一下子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而妘载为了和他更好的交谈,变成了火巨人的样子。 尤弥尔看着妘载这副模样,惊叹不已: “火!你是那些火山诞生的吗!原来你不是小个子!” “你是.....” 他发出新类型的古代音节,燃烧在世界上的烈火。 “苏尔特尔。”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站起来不要当舔牛 “随便你怎么叫我,我有很多名字。” 苏尔特尔的古代音节让妘载有些愕然,但也仅止于此。 尤弥尔奇怪:“你...你有很多名字?” “尤弥尔不明白,名字只能有一个,你怎么会有许多个呢?” 妘载指向东方:“在遥远的东方,我的本名叫做妘载,我是东方汉地上的王;在美索不达米亚之地,人们称呼我为乌米亚,意思是伟大导师;在埃及之地,人们称我为拉的主人,以东方的太阳神来代称我;在希腊之地,人和神,称我为光明神福玻斯,而提坦巨人们称我为普罗米修斯。” 尤弥尔看着妘载的手指所指向的每个方向,他好奇道:“外面有这么多人吗?为什么我见过的那些人,他们住的地方,和你说的不一样呢?” 妘载:“因为你所见到的那些人,离你太近,而我所说的这些人,离你太远。” “在寒冷的世界之外,有更加广阔的美丽世界,生命并不只是在一个地方绽放,而是在无数的地方茁壮生长,人和神和巨人和异兽,古老的故事在相互碰撞间产生,英雄与民众的诗歌开始流传,从而诞生多姿多彩的世界。” 尤弥尔觉得很好,他的心思很单纯,妘载给他描述了一个绚烂的世界,于是他就不想待在这寒冷的世界了。 只是.... “那小个子的人在很久以前经常来骚扰尤弥尔,尤弥尔不喜欢他们,后来他们害怕了,尤弥尔才得以安静的住着,到这个没有小个子生存的地方来。” “尤弥尔也想住在那些美丽的世界里,但那些世界里一定有各种各样的小个子,他们会让尤弥尔烦躁,会让尤弥尔愤怒,尤弥尔一愤怒就会砸碎大山,会杀了小个子们。” 尤弥尔对外界展现出的态度是凶暴的,但事实上却是有些抗拒和害怕的。 他说,自己的性情非常的暴躁,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冲动的事情。 而妘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是那些喷火的山导致的。” 北欧地区有许许多多的火山,这些火山喷发的时候会伴随着大量的毒气,对于人类和普通牲口来说那绝对是致命的,但是对于尤弥尔这种超级巨人,以及他豢养的这些拥有异兽血脉的强壮牛羊来说,仅仅是产生一定量的幻觉而已。 但是长期的摄入,恐怕超级巨人的身体也未必顶得住。 而且火山喷发之后形成的火山湖,里面还有强硫酸,硫酸的毒气也同样是致幻与致死的。 北欧神话中,火山爆发的区域是“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而终年有寒风吹拂的充满云雾的区域是“雾之国”尼福尔海姆,尤弥尔就居住在这两个原始之国的交界处,也就是现在的位置。 而神话中这里有十二条“冰之波”,也就是十二条火山河,这种河水里面自然是有剧毒的。 但是对于尤弥尔来说并不算毒素。 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北欧神祖布利被尤弥尔的母牛从冰雪中救活之后,会和始祖巨人PK了,并且还把巨人都看做邪恶的存在.... 你要是神族始祖,你看到巨人天天喝硫酸水,还和没事一样,而且喝完之后因为幻觉到处作乱,你也觉得他是邪恶的。 这不打都不行啊! “所以,得益于寒风的吹拂,能让毒性减轻许多,你很快就能从那种暴躁和幻觉之中恢复过来。” 尤弥尔听得一愣一愣,他的脑子根本不够。 “你说的似乎是对的,但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身上也有火,而不会散发毒气呢?” “为什么火山会喷发毒气呢?它们为什么要害尤弥尔?” 妘载无语:“算了,总之,你以后看到火山喷发,带着你的牛羊离它远点就行了。” “以你的体质,过去你体内积累的毒素,会很快消失,等到你豢养的牛羊体内毒素也消失之后,你基本上就不会再怎么暴躁了。” “至于语言,你的语言,人族确实是听不懂,别人听起来就像是野兽一样的吼叫....我来告诉你,你应该选择一些和你亲近的人族,试着帮助他们,然后和他们缔结契约,你的力量会成为他们的图腾,这样他们就能和你交流,从此你不会再孤独.....” 妘载教他图腾用法,尤弥尔听到自己可以和别人交流,顿时就很开心,至于他的力量会不会给外人带来膨胀的野心,这一点妘载也警告了他,但是他似乎并不在乎。 “你不可如此不在意,我告诉你一个来自于埃及的故事....” 妘载告诉尤弥尔,你不可大意,在埃及古代历史中,古老太阳神之一的阿吞就是因为赐予人类强大的力量而最后被人类所拉下神座,以至于他的信仰被取代,他本身也被杀死。 妘载想着,如果尤弥尔不死,其实北欧神话就不会开始。 还有一个重要的,就是让尤弥尔的母牛,在舔到神族始祖的时候.... “到时候斥责你的母牛,就这样说‘舔得好,下次不许再舔了!’” “当你的母牛从盐巴和冰雪里面舔出一个人头的时候,就不要再继续舔了.....” “站起来,不要当舔牛!” 尤弥尔奇怪:“这个人头会给我带来不好的事情吗?” 妘载:“何止是不好的事情,你和你的母牛都会被他的后代杀掉的,而且还要捡你的尸骨去制作稀有材料。” 尤弥尔顿时很生气:“那尤弥尔更要找到这个人,问问他为什么要驱使他的后代杀死尤弥尔,尤弥尔根本不认识他!尤弥尔甚至救了他!” 他脑子一根筋,妘载告诉他不要去找,他硬是要去找,这种杠铃精神让妘载久违的想起了某个山都猴子。 “算了,那你要去找就是你的事情了,我有想要问的事情,你知道北海三怪吗?” 妘载决定从北欧地区开始,向东方搜索,所谓古之北海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不为人知的古代大湖,还是瀚海,亦或是北冰洋? “一头巨大的,模样类似蛇的怪物;一只张开翅膀遮天蔽日的禽鸟;一条巨大的鱼。” 尤弥尔听了妘载简单的描述,立刻回应道: “有!尤弥尔见过!”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巨人的时代 尤弥尔告诉妘载,他手中这根骨头棒子的来历,其实原本从东北方向的世界跑来的一只怪兽,而追击那只怪兽的,就是一条会飞的巨大的黑色大蛇,它出现在雾气之中的深处,尤弥尔叫它尼德霍格,意思为凶暴之物。 与此同时,尤弥尔还见过一只巨大的鸟,红彤彤的,出现的时候整个天空都被染上光辉,烈火覆盖天空,很快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那只巨大的鸟,有一只王兽作为手下,尤弥尔叫它为维德佛尔尼尔,意思是凋零的风暴。 “大蛟,赤乌!” 妘载此行的目的,在回归东土之前要求证北海三怪的存在,没想到从尤弥尔这里找到了两个怪物的线索,并且还能和神话中的北欧怪物对应上。 巨鱼没有出现,不过也不用在意,巨鱼和大蛟是天敌,它们两个会互相搏斗,找到一个就必定能找到第二个,而赤乌则是凌驾于它们两个之上的强大怪物。 昔北极之外,有潼海之水,渤潏高隐于日中。 “在东北的方向....” 得到了尤弥尔的指引,妘载确认了这两个怪物出现的次数与位置,在临走的时候,还得知了世界之树的位置,当然此时的世界之树,它的体型还没有北欧神话中的那么巨大,它在一处温暖的河谷生长,尤弥尔会去那个河谷之中放牧。 “苏尔特尔,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尤弥尔还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神!” 尤弥尔感觉出妘载要离去的欲望,他又觉得孤独了,毕竟妘载一走,即使自己按照妘载所说的操作,赋予了凡人图腾的力量,双方要完成交流也需要漫长的时间,而且尤弥尔不认为自己能和那些小个子的普通人族有什么正常的交流。 “他们太弱了,苏尔特尔,你是唯一的能和尤弥尔交谈的巨人,尤弥尔很孤独。” 妘载又想了一下,记起了部分北欧神话的故事,对尤弥尔道: “你本身应该拥有创造生命的力量。” 在北欧神话中,尤弥尔的腋下汗水进化出了冰霜巨人。赋予死物以生命的力量称之为造化,有许多的强大神灵都拥有类似的力量,包括北欧神话中后来诞生的奥丁,他也能用树木制作出手办,然后让它们变成活生生的生灵。 妘载短暂的留下来,从温暖的地方挖出泥土,然后赋予其旺盛的生命力,尤弥尔按照妘载的方法,给这些泥土塑造了形。 泥土和石头结合,第一个山岭巨人诞生了。 “他们,真的活过来了!” 尤弥尔没有想过创世,他只是想要好好的生活而已,现在他发现了自己新的力量,原来自己还蕴含着这样的力量? 当然,在妘载看来,这种所谓的山岭巨人,其实就是类似于六分之一手办一样的东西,看到自己的手办活过来那种感觉,大概就是现在妘载的心情。 山岭巨人们比起人类要巨大的多,只比提坦巨人的平均身高低了两个头而已。 “他们有些小,我可以造一个更大的。” 尤弥尔说着就开始干,他开始制作了更大的巨人,但是这个巨人却没有活过来,它只是动了动脑袋,然后就崩裂成了一片泥土。 “普通的泥土与霜石,能承受的神力是有限的。” 妘载做出解释,简单来说就是非神化的东西,它的材料强度不够。 造化这种力量,妘载并没有掌握,但是可以知道其中的一些原理,因为应龙就会捏土造人,据说是和女娲学的。 尤弥尔有些伤心,那个刚诞生的山岭巨人则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世界。 “好吧,小一些也没事,至少它们和我很像。” 妘载:“泥土变成的东西,它们的力量是有限的,而且不要无休止的制造他们,这样会导致其他种族的恐惧,以及你自己的死亡。” 尤弥尔试着和那个山岭巨人沟通,后者却表现出畏惧和虔诚: “伟大的造物主尤弥尔!” 尤弥尔愣住了,他对妘载道:“苏尔特尔,尤弥尔所希望的,不是这样的同伴。” 他忽然有些失望了,这个山岭巨人非常的虔诚,但这并不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如果需要山岭巨人的忠诚,那么尤弥尔完全可以按照妘载的要求去找那些人类。 “算了,你就叫伊迪吧。” 伊迪,古代音节中,意为愉快之人。 尤弥尔希望伊迪给自己带来快乐,但后者带来的只是忠诚和惧怕。 “尤弥尔,你还要记住,可不要捏一些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是指什么?” “不行,我要是告诉你,你就会去做了!” “苏尔特尔,你可真是可恨。” 尤弥尔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妘载却又闭口不谈,尤弥尔便不高兴。 在这里等待了两天,妘载要从这里离开了,临走时教了尤弥尔如何和普通人沟通,如何态度和蔼的说话,如何委婉的拒绝别人。 尤弥尔不舍的送走妘载,而后回头就去挖冰山去了。 山岭巨人伊迪劝阻道:“尤弥尔啊,苏尔特尔说,让你千万不要去找那个冰山里的人,你不应该去挖冰川的。” “苏尔特尔警告过你,那个冰山里的人一样拥有造化的力量,如果你把他挖出来,他就会和捏造许多许多的神,就像是捏造了伊迪一样,然后巨人和神就会开始打架,你也会死在斗殴中!” 尤弥尔道:“尤弥尔不高兴,尤弥尔不理解,尤弥尔要找到那个神的始祖,要问一问他为什么要杀死尤弥尔!伊迪,你要帮助尤弥尔。” 母牛寻找拥有盐巴的霜地, 尤弥尔到处寻找那个冰川里的人,在数天之后,尤弥尔终于在冰川里找到了那个人。 神的始祖睁开眼睛。 他看到两个巨人盯着自己。 他是一个万年以前,旧石器时代的古巫,被冻死在冰川之中,现在被尤弥尔的造化之力救活。 他的语言和尤弥尔不通,但是可以通过图腾的接触得知对方话语的含义。 而尤弥尔看到神始祖的个头,也是大失所望。 “他不是巨人,只是比起普通人高大一些而已。” “好了!小个子!尤弥尔有话要问你!说!为什么你要生下孩子然后杀了尤弥尔呢!” “说!说!” 神的始祖布利,现在是满脸懵逼,被尤弥尔的唾沫星子淹没。 说? 我说啥啊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伊迪也立刻对尤弥尔劝说:“尤弥尔啊,你要记得苏尔特尔临走时教你的东西,如何和人类沟通....” 尤弥尔想了一下,看向懵逼的神始祖,换了一副表情: “亲,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下一个时代再见吧! 北海的寒气越发凌冽,但是远方天边,也渐渐出现一片丹红的云霞。 就像是天在燃烧,云在沸腾,这种异像是长久且不变的,很显然是被异兽所居住而改变了环境。 战国时期《尸子》所言:“北极左右有不释之冰”。 妘载看到了大片的冻土,而出现在冻土层附近的,还有一片从未有人所知晓的大海! “潼海!” 三巨兽所居住的传说之地,北极潼海! 上古年代有许多大泽大湖,由于水量的充沛以及数十万年前古代地质运动产生的地质湖还未曾消退,于是留下了这些巨大的水泽。 就像是银川平原,曾经也是一个古代地质大湖。 而且这个时期,各个大陆的海岸线,也和四千年之后并不相同。 “这里的位置,应该是西西伯利亚平原,这片地方,即使到了后世乃也有许许多多的巨大沼泽。” 妘载确认了自己的位置,这是著名的北部大平原,同时这里地势非常低洼,水分蒸发慢,是一个巨大的隐形盆地,河流入海口处狭窄,导致雨水容易淤积。 而在这个水位很高的年代,这里是一片汪洋大海! “吼!” 一声震彻云霄的吼声,传荡天地,撕裂遥远的云霄!在前方的冰霜海雾之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黑蛟! 它的身体无比巨大,仿佛能够遮天蔽日,当折腾起来,翻滚起来的时候,整个潼海都为之震颤! 黑蛟张开血盆大口,天地间的风云元气,就全都被它吞噬到腹中,这仿佛是在进食一样,但是却不需要吃正常的血肉之物,而是类似炼气的行为。 帝江都有些害怕,小鸡们更是瞪圆了小小的眼睛! 这是什么大怪物! 连拉也叽脸严肃起来,不自觉的用爪子揪了下肚皮上的鸡毛。 这东西,看起来有点牛皮! 妘载为这只自然诞生的强大巨兽而感到惊叹! “大蛟!当尧時,怀山为害,大蛟萦天,三河俱溢,海渎同流!” 这古老时代的巨兽,带着真正的洪荒之气,从亘古时代存活至今,在这蒙昧世界之中,它的呼吸引起风暴,其位格犹如烛龙,宛如天地初开之下的第一道生命气息,强大而又蛮荒。 妘载想着,自己没有见过烛龙,但哪怕是真正的烛龙在这里,恐怕也就和这头黑蛟差不多。 传说巨鱼大蛟争斗的时候,是帝舜治理的晚期,正值大禹和商均决定谁是下一任共主的时候,那时候它们的力量暴乱天下,从北方的潼海一直影响到漠北大地,巨鱼张开口就能吞下太阳,蛟龙飞腾起来能环绕天宇,日月星辰和五岳三山都因为它们的碰撞而摇晃起来。 不过,现在看来还没有到它们争斗的时候。 妘载尝试与大蛟进行沟通,没想到对方居然有了回应。 那巨大的头颅低垂下来,注视着天边这小小的红光,它的低吼声在妘载听来,就是人族的文字与语言,这得益于自然母神的祝福。 “人族,你胆敢来到我的领地,你不怕死吗?” 大蛟吐气,它的目光能凝聚闪电,仅仅是它的呼吸就引起浩瀚的寒风侵袭百里大地。 “你活了多久了?” 妘载很好奇的询问对方,大蛟没有回应,而是用一种藐视的眼光注视妘载。 就像是在嘲笑妘载这个小小的人族,没有资格和自己对话一样。 “大蛟,我不是来这里侵占你的领地的。” 妘载进行解释,却没想到大蛟十分的自傲:“当然!因为你的实力不足以从我的爪下夺去这片大海!” 妘载心中估摸着,如果自己和小鸡们一起上,是可以击败这只大蛟的,但如果三怪一起出现,那就有些悬了。 正想着要不要展现一下实力,大蛟却突然看向潼海的北方,在那边出现巨大的水柱,朦朦胧胧,距离极远。 大蛟注视了一会,又转过它那如高山般的巨大蛟首: “我已经活了几万年了,从你们人族还在茹毛饮血的时候,我就存在了。”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活着。” 大蛟的眼神逐渐平和下来。 “蛟龙,这是你们人族给我的称呼,我从一条小小的蛟,逐渐长大,长大....直至土地上在没有容纳我的地方,我便来到了这片海,你们有人看过这片海,把它叫做潼海。” 妘载:“你是从东方的土地上来到这里的?” “那我们算是老乡。” 大蛟:“如果你身上没有东方的泥土气息,你刚刚就已经死了。” 妘载:“你认识应龙吗?” 大蛟:“应龙?我很久之前就来到这里了,我只见过一条长得像是蛟龙的神,它的眼睛犹如日月,让我印象很深。” 妘载知道,那应该是烛龙了,烛龙居住在天西北的钟山,距离潼海虽然不近,但是至少比中土的那些神龙近的多了。 “你刚刚吞天食气,那是在炼气吗?” 大蛟:“到了我这种状态,已经没有多少生灵能满足我的口腹之欲,我一口就能吃掉半个潼海中的生命,但这样我迟早会饿死。” “而这天地之间,唯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就是这气,我们成长,也是需要天地的气来补充自己的力量,吃血肉之物,最后所得到的依旧是这些气。” “当然,我也有真正想要吃掉的东西.....刚刚你看到了那道水柱,在我来到潼海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不是只有我一个巨大的家伙,那条鱼比我还要古老,他存在于更北方的深海中,在冰雪与波涛下遨游,它想要占据我的领地,但潼海太浅了,它进不来。” “我一次次的挑战它,我一次次的与它争斗,现在终于,我们两个谁也杀不死谁了。” “但我迟早会吃掉它,然后再吃掉那只红色的鸟。” 妘载:“吃完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后世的日子怎么度过?” 大蛟发出震天动地的笑声: “后世?那至少是很远之后的事情了,对于你们这些人族来说,不是你们这一百年可以看到的东西。” “你们太短命了。” 妘载笑了:“不,我也是炼气士,我也能活很长的时间。” “或许不会有你这么长,但是几百年后,我们应该还能再见。” 大蛟来了兴趣:“炼气士?有意思,你身上拥有那些所谓神的力量,是这股力量让你活的久远的吗?” “不,是和你一样,汲取天地之气,供养己身的一种修行方式。” 妘载:“人非常的短命,所以才懂得敬畏天地,同时又无比贪婪,想要长生不死。” “为了活下去,人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 大蛟的龙眼中浮现出远古的记忆。 “是啊....为了活下去。” 它想到过去的时候,它所遇见的那些蛇、蛟、龙,有些是自己出生时的兄弟,有些是在争夺领地时的敌手,它们从幼小变得强壮,从强壮变的衰弱,最后成为累累白骨,被其他的动物吃掉,或者就这样死在山林、沼泽、川流之中慢慢腐烂。 只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强壮,越来越巨大,生长不受到节制,而自己所认识的那些异兽或者野兽,他们在那个时代,在他们自身越来越衰弱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是惊恐疑惑以及不解的。 自己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寿命仿佛看不到尽头。 那时候世界一片蒙昧,那时候野兽席卷天地,那时候人族还没有文明。 但那个时候,人族已经有了祭祀的行为。 它记得,第一个拥有神之力量的人,在那个时代,它见过,那或许就是由无数人祭祀而得到的一种进化,就像是自己一样,从普通的异兽,变成了怪物。 只是人类敬畏他们自己当中拥有强大力量的那些“人”,于是称他们为“神”! 但它依旧不知道,这种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而且这也不过是它自己的猜想而已。 后来,温暖的日子结束,大地上开始刮起漫天的风雪。 那是一段难熬的岁月,但对于它来说,都无所谓。 又是大概几千年过去,气候回暖,冰雪消融,一个大洪水的时代来临了。 对于它来说,那是一个美好的时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妘载居住在潼海之内的岛屿上,大蛟每天都会吸收大量的天地之气,妘载模仿它的行为,学会了吞噬之术。 源源不断的天地之气,灌入自己的身躯,喝西北风终证不朽。 而后,有一天,大蛟从潼海中钻出来,它要去北方与那条大鱼缠斗,这是它经常会做的事情。 而后,潼海的北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海中出现一片“大陆”,但那不是大陆,而是巨鱼的脊背! 巨鱼同样也会吞吐天地的气息,它摇动尾巴,整个北极之地的天宇都要被它震碎,它和大蛟的战斗使得海啸爆发,淹没了北部的近海土地,所幸这些地方,在这个时代,根本无人生存。 甚至连古代动物的群落,都没有多少,因为它们经常在潼海之外战斗,而导致陆生的动物们都会避开这片土地。 两只巨兽的厮杀使得天与地都颠倒过来,日月被它们掀起的海水遮蔽,冰山被它们的吼声震的粉碎,大蛟拍打龙尾,发动它的力量,蛟龙行洪,暴雨如注,整个地区的气候都变化了。 而巨鱼则是吞噬日月与群星的光辉,从海中飞了起来。 海啸淹没大陆,巨鱼的身上伤痕累累,大蛟也是一样。 妘载看的心神震动,同时在两只巨兽的交战之中,看到了许多的,关于天地五行之力的用法,这里面甚至拥有高超的技巧,是两只巨兽经过数万年的搏斗,而互相借鉴,演化出来的,对于它们来说已经成为了搏斗中的本能。 这大概就是悟道,妘载从两只巨兽的战斗中,得到了许多的启发。 说起来,最古早的时代,人类本身的战斗技巧,就是从动物这里学习过来的,直至人类拥有了工具,这才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战斗风格,因为动物们大部分不会使用工具。 而这场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整个潼海边界都变得一塌糊涂,巨鱼和大蛟仍旧在战斗,互相不退让,眼看事态越来越严重,赤红的天空中,飞来一只巨大的鸟! 赤乌出现了,它以巨大的翅膀将巨鱼和大蛟遮蔽,改变了这里的天气,用如瀑布一样的风暴将两只巨兽卷开,让它们重新归于平静,强行终止了这次战斗。 小鸡们纷纷从背包里钻出来,五小鸡紧挨着挤在妘载的头上,看着这只突然出现的“亲戚”。 “叽叽叽叽!” 穆穆进行发言:“叽叽!它,它不是金乌,只是长得和我们很像而已!” “当然了,要我们一起上肯定能打败它,它的实力也就1.5个拉吧。” 拉:“?” 身为众金乌中最强的我凭什么要沦为计量单位? 这搞得本太阳神好像很弱的样子。 要不是你们不讲武德上来群殴,我能输掉埃及的主神之位? 赤乌听到了小鸡们的声音,隔着老远瞥了五小鸡一眼。 它那锐利的眼睛眯起来了。 这五个小东西,也是鸟类,而且明明那么小,却给自己一种极大的威胁感。 出于生物的本能,强大的动物会驱逐另外一个强大的动物,领地的划分是为了接下来的激烈争夺,而对于突然闯入者,那么就只有杀死对方这一条路。 不过,赤乌并不是没有脑子的普通动物。 它和巨鱼、大蛟一样,是活了数万年的古老生灵,它同样拥有智慧,而且由于它长着翅膀,所看过的人族以及各种文明衍化,比起巨鱼和大蛟来说,要多得多了。 “这家伙在怀疑我们的实力!” 穆穆感觉到赤乌那目光中所蕴含的意思,非常不高兴,要显化真身让对方见识见识自己的实力,但是被妘载抓住了。 “金乌的力量出现,这里的冰山和冻土都会融化,这会是一场大灾难,不仅仅是洪水,还有蔓延的古代瘟疫。” “赤乌和你们不是一个种类,它没有太阳和火的属性。” “但它可以改变这里的天气,风、雨、暴雪、光....操纵各种天气的力量并不多见。” 最后出现的赤乌,同样让妘载受到了新的启发。 穆穆在妘载手里叽叽的叫唤,很不服气。 但赤乌也没有继续关注小鸡们,而是更关注妘载。 而帝江的红光已经离开了这里,回归东土大地。 三只巨兽看着离去的妘载,赤乌看向大蛟:“这真是一个有胆魄的强大人族。” “他居然敢观看你们的战斗两天两夜,而且还受到启发。” 大蛟发出低吼声:“那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族,他说自己和我们一样,是吸收天地之气存活的。” 巨鱼吐泡泡,并不搭话。 赤乌:“那或许他会活的很久,最终也会来到我们这里。” “这是世界的尽头,是一切孤独者聚集的地方,我们不知道为何而活着,不知为何而一直存活至今。” 巨鱼的泡泡漂上天空,它发出吼声:“为了食物!” “为了吃,吃掉你们!” 它看向大蛟,大蛟也发出吼声回应对方的挑衅。 “那么,人族....” 跨越遥远的声音,大蛟的声音直接在妘载的心中响起,让妘载回望遥远的潼海,那冰寒的风覆盖天地,带来古代的祝愿。 “希望你会加入我们!” “下一个时代再相见吧!”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贯月槎 前方,笼罩大片世间的是一片蒙蒙黑夜。 天之西北,有幽冥无日之国。 这里是一片高大山脉的背阴处,气候恶劣,群山包围以至于终年不见太阳。但是这里不需要太阳,因为在黑暗之中,有一双明亮浩瀚的眼睛浮现而出。 烛龙出现,他盘踞在章尾山的群岳之间,头颅看向钟山的方向,甚至他自己的躯体就已经化为高山,他的口中含着一团炬火,照亮这片黑暗的世间。 帝江的红光经过这里,烛龙那如日月般的眼眸看向妘载所在的位置。 “帝夋的后人?” 他感觉到帝夋战矛的气息,妘载被他搭话,告知了在赤水之北发生的事情。 当年被帝夋亲自出手,一矛钉死在瑶崖上的天神鼓,就是烛龙的儿子。 妘载失笑:“你难道是想要找我复仇吗,要不是我嘴快,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复仇?我从没有准备做这种事情。” 烛龙的声音从他的鼻子中发出来,因为他的口中含着火焰,照亮这片世间,所以不能随意闭起来。 “鼓杀死了天神葆江,意欲夺取不死之药,他违背了当时的大忌讳,所以帝夋出手将他杀死,我并没有什么不服气的。” “况且帝夋的子孙很多,大地上遍地都是,我如果想要复仇,就要和许多的人族、天神开战,这些帝夋的子孙,只靠着杀是杀不尽的,为了一个错误而把战火蔓延到辽阔的大地,这是不值得的,我也会被天下所唾弃。” 妘载诧异:“你意外的很冷静。” 烛龙:“对于有些人或者神来说,子孙的生死并不重要,他犯了天下的忌讳,那么他就要死,这很合理。” 烛龙表示自己没有人类的那种情感,他在很久以前就受到火炬神的命令,照亮这片黑暗的世间,也只有在这个地方他才能休息,否则一旦离开这里,他就要继续给火炬神打工。 所以,不想出去,其实也是他不参与外界纷争的一个原因,至于所谓的子嗣,那不过是拥有了他神力,与他同根同源诞生的山神而已。 这算什么孩子,对于烛龙来说,根本就没有亲情这种东西。 帝夋杀了天神鼓的时候,烛龙只是在吃瓜。 “火炬神,持抱神,他们真的还存在吗?” 妘载问出了一个问题,火炬神和持抱神或许没有昆仑上帝古老,但是他们的行踪成谜,而且是传说中的强大战力。 火炬神就是烛龙的主人。 持抱神为女娲和伏羲接生。 “你问我不是可笑吗?” 烛龙嗤笑一声。 我要是知道那个火炬运动员在不在外面,我至于窝在幽冥无日国不出去? 或许他传火去了吧。 至于持抱神,烛龙根本没见过,这事情估计问伏羲,对方也不知道,谁有自己刚出生时候的记忆呢。 妘载离开了这里,与烛龙道别,倒是烛龙在妘载走之前,让妘载帮个忙。 还是关于火炬神的事情。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知道火炬神在哪里,你去帮我问问他.....” “巫咸啊?” “什么巫咸,是昆仑上帝!” 烛龙开始诉说,在天理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昆仑上帝就已经存在,天理引出上帝,同时还有一位鬼帝。 鬼帝,有传说他是炎帝庆甲,是东海度朔山主,那是唯一一个妘载没有找到,且不想去旅游的地方。 不过在烛龙的口中似乎鬼帝出现的时候还要更早。 不过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妘载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的依据,恐怕度朔山鬼帝,和奥西里斯差不多,都是一种象征神,而炎帝之一的庆甲得到了他的图腾,所以两者混同了。 不过妘载也知道,合雄氏在昆仑上帝之前,烛龙口中所谓天理没有出现的时候,那是一万年到八千年前左右,旧石器时代的晚期,确实是蒙昧的,但是又距离文明时代很近,所以往往故事中的所谓的“鸿蒙开辟之时”,都是这个时期。 因为在这个时期之后,新石器时代降临,许多古代文明中耳熟能详的英雄人物出现,他们开始把文明向前推进。 烛龙告诉妘载,昆仑上帝可以看到未来,妘载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把烛龙惊了一下。 “你,莫非见过上帝了?” “何止见过啊,上帝现在就在我们村口打牌呢。” “???” 从妘载的口中,烛龙得知了昆仑众神集体搬家的事情,而且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差点惊的把嘴巴闭起来,这个举动造成当地的气候下降了两度。 怪不得昆仑山附近的生态环境变好了,居然有一些王兽敢去昆仑山聚集抢地盘了。 合着那是你这个环保大使干的啊! 没有了守门的帝阍,也就没了时常打秋风的人,那些王兽看到帝阍这个活阎王消失了,当然就跑去抢地盘了。 只闻烛龙言:我闻得西昆仑上帝无灭无生,能知过去未来之事。我在此间,趴窝了两千八百余年,虽然延寿身轻,会说人语,只是惧火炬神之威,难以离开。万望老师父到南天地界与我问上帝一声,看火炬神尚在人世否,我可出门跑路? 妘载流汗。 什么通天河老王八,回头我要是把这件事情忘了,你就要放火烧钟山了是吧? 得嘞,回头帮你问一问! 红光继续向故土飞去,很快来到了西海附近。 在天宇中,忽然一道浩大的光辉出现,它来的没有征兆,离开的时候犹如流星,却又是悬浮在西海上消失,那形状像是一艘大船。 “那是.....贯月槎?!” 来无影去无踪,即使是妘载也无法找到它的踪迹。 这是妘载第一次看到它。 帝江在西海上兜转了一会,无法找到贯月槎,据说它出现在尧的时候,消失在夏朝建立之前。 红光离开了西海,妘载想着,或许以后还有机会找到贯月槎。 在洛水的附近,向阳花飘落下来,在周部落居住的原野,妘载将一片向阳花种下,并且向远处那伸着脑袋的姑娘打招呼。 洛神诧异于妘载的突然出现。 “你怎么会从西边来呢?” 她看到那些向阳花,那是从没有见过的植物,这让她好奇无比,漂亮的眼中一眨一眨。 “还记得我说的故事吗,这就是向阳花,在西极之地找到的,那是一片洒满光辉的高原,有一个女子在照料这些花朵。” 洛神摸着向阳花的花瓣,感受着上面那股旺盛的神力,是这股神力在祝福着向阳花,使它们不会凋零枯萎。 “所以,你带来了许多的新故事吗?” “是的,那都是很远很远的故事,但很有意思。”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学问虽远在东土,亦当求之 向阳花不仅仅在周原,在洛水的边上盛开,同样也在南方盛开,因为向阳花对环境的要求不高,它既喜温也耐寒。 娥皇抚摸着这些花朵,薃侯也为之惊讶,不过更让她们在意的,或许就是那位看守花田的女神。 “她赞颂了太阳许多年,然后就等到了你,这还真是由于太过于离谱,以至于编都编不出来而成了事实。” 娥皇进行了吐槽:“一百年后的约定,这话我是真的耳熟,你说对吗薃侯?” 薃侯也点点头,至于说的是哪些人,两个人自然都是心照不宣的。 妘载回到了洪州,在学堂上了一节特殊的课程。主要讲述了关于其他文明的一些情况,这里面有英雄的故事,也有蛮横的王者,更有傲慢的神灵,以及被妘载绑在十字架上的七宗罪。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埃及大暴乱。 只是学生们念念不忘的,还是那弹射起步的太阳。 ...... 羲叔愈发苍老,但他的精神头还是很好,他来到洪州的公墓,这里有很多他过去熟悉的名字,是各个部落的老战士。 在南方还是一片部落制的时候,这些老战士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那时候这片大地上没有城邦存在,一个个部落占据优越的土地,自己玩自己的过家家,而在赤方氏到来之后,让这片土地焕发了崭新的活力。 羲叔还记得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 恍然之间已经二十年过去了。 二十年,岁月如梭,天地变迁的太快,文明快速前进的脚步,已经影响到万水千山,而昔年这些看着敷浅原逐渐壮大的老战士们,也相继逝去。 但他们的晚年过得很好,至少比他们过去所生活的日子要好上太多。 那时候人心还很单纯,所需要的不过就是粮肉盐油。 羲叔看到了一些老人,赤方氏过去的老族长也在,相比起埋在这里的老头子们,赤方氏的老族长算是较为年轻的人了,所以二十年过去之后,他依旧很健壮。 “我在一个蛮荒的时代出生,在一个蒙昧的时代成长,我看过大羿射日,也见过洪水猛兽,那时候的世界和现在,真的一点也不相同。” 从一个时代,活到了另外一个时代。 不知道自己还能继续走多远呢? 羲叔转过头,看到了走来的帝放勋和彭祖。 于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还可以走下去,还好赤松子他们建议自己稍稍修炼,哪怕炼气没有太大成就,至少也能多活些年头。 ....... 通向美索不达米亚的商路已经打通,但是路程遥远,所以有些据点在吸引周围的原始部落进行加盟与联合。 在西王母国上报这个情况之后,许多陶唐的首领认为,三危地区的那些部落,他们不断向西边开拓,可能会形成高原上的零元购集团,就此截断大夏地区与西域的联系,而且在西域有很多的部落生存,三危人的大量西迁,从三年前到现在就没有停止过。 这样会挤压别人的生存空间,最后内卷出一个强大的游猎部落。 派遣驻军肯定是不行的,没有那么多开销,于是陶唐决定自己也招募原始部落,同时还要把过去征战中的一些俘虏和劳改犯,让他们聚集起来,答应可以取消他们的罪犯身份,当然条件是参加大兴西北的工作,并且必须待满十五年,服从工作管理。 愿意的就去,不愿意的就继续劳改。 于是在帝舜和帝孟涂的盖章下,西部大开发计划提上了日程。 去西北参加开发,就地垦荒居住,可以免三年粮税,而且后续五年粮税直接减半,第一批报名去的人,满三十人分配一台拖拉机,先到先得。 当然原始部落并不吃这一套,人家觉得我自己呆的好好地,干嘛要给你交税。 但是终究有经不住诱惑的人,毕竟原始部落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现在就必须要和文明世界产生各种交互,比起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文明世界顿顿都能吃饱,这让他们非常的眼馋,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出来做工,最初只是为了一口饱饭。 人的心思是复杂的,这一点上,想要招募到足够的人手,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很快,两年半的岁月就这样过去了。 ———— 天方城中,文命等来了接替他的总督,他从天方抽身,准备回归东土大地,虽然一开始说的是在这块经营两年,事实上文命已经在这座城中治理了四年左右的时间了。 亚伯兰,恩海杜阿娜他们都准备和文命一起去东方,路途虽然遥远,但是值得一走,毕竟那是文明所发源的重大源头。 不过这时候,有埃及人也加入到这条队伍当中。 “我们是埃及法老的使者,我叫做赫努。主管商队,想要寻找前往东土的商路,抵达汉地求取知识。” 虽然没有西天取经了,但是东天取经却发生了。 东土大唐(×)。 东土陶唐(√)。 文命也懵了一下,而对方交给文命一份埃及法老的手书。 ..... “老师,我们走了这么远,才走了一半?” 智者伊浦咪的弟子听说了还有一半路程的事情,实在是忍不住开始抱怨,他没想到这一次前往东部的路会如此遥远,这靠着双腿走,真是要丢了半条命。 “那你都走到这里了,再回去不也一样要走剩下的一半路程?” 智者伊浦咪顿时失笑,然后在自己弟子诧异的目光中,看到了飞行的大群狮鹫。 到了美索不达米亚,就可以坐空乘了。 这样速度就快多了。 “为了求取知识,法老赋予了我们重大的使命,前往那片存在于她记忆中的永恒乐土,他们拥有先进的技术与伟大的智慧。” 学生不解:“那么,美索不达米亚这里,也有翻译过来的东土典籍,在这里学习不就行了吗?” 伊浦咪叹了口气,告诫他道:“二道贩子不会卖给你全新的货物,这器物要么有了破损,要么他们会依照原品来进行仿造,同时加入自己的独特风格。” “你这下懂了吗,我们要学习的知识,是最初且最原始,也是对我们最有用的那些。” “所以,虽然知识远在东土。” “亦当求之。”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期以岁月(大结局) 哐当!火车在铁路上平稳的行进,从它诞生到如今已经足足有六七年,也进行了多次的改进,现在总算是有个正经列车的样子了。 铁路时代到来了,虽然科技点有些歪,但至少各个据点和城邦之间的往来更方便了。 道路通畅,也就意味着减少了割据的可能性,而各种新类型异兽也开始被大规模驯化,成为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这是一个神话时代,钢铁与神兽并驾齐驱。 有人乘上火车,奔向从没有见过的远方,希望实现自己的理想。 有人在本地做大做强,疯狂内卷,卷死了同伴,让他们不得不去其他的地方卷别人。 我们都有内卷的未来.jpg 不止一个村口前面挂上“多生孩子多养猪”的标语,现在天下太平,拓展人口才有利于缓和内卷的情况,去开发新的土地。 洪州的学宫办的越来越好了,终于形成了一套完备的升学体系,而最倒霉的就是启。 当启上完小学两年的时候,小学增设到了四年。 当启上完四年小学的时候,增设了中学。 当启上到了中学的时候,洪州宣布,中学对接稷下学宫也就是国家大学。 然后每天站在街口,听着那些只上了两年小学的大兄弟们,讲述着自己当年两年学是如何痛苦的挣扎过来的,毕竟他们当时都是大字不识。 但是启已经麻了。 他想着,等自己大学的时候,会不会再冒出来一个更高的等级? “你想的太好了。” 放学之后,炎融告诉启,有些东西不是你上完就结束的。 大学上完了,还可以继续读,事实上到了大学你才算是拥有“学士”这个身份。 士,在五帝时代的前期,指的是刑狱的治官,现在则是有了更多的含义。 大学上完才叫学士。 加入儒家的叫做儒士,其他流派一一对应。 还有什么武士、甲士、酒士、天士(哲学家).....这些都是要通过考核的。士的身份可不容易拿到。 大学读完,你可以向“诸子”这个名头发起冲锋啊,继续攻读,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做了几个?就这样还想成圣? 启表示我可没想成圣,我就是个铁废物,你可别搞我了,三不朽那是要花一辈子去做的事情。 “我听说,妘旭大哥的同学,就是牛村的阿奔,之前考核武士没有通过,所以现在去考了天士....” 启很疑惑:“阿奔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不通过呢?” 炎融淡淡道:“武士的考核要举鼎和投矛,举鼎倒是通过了,但是投矛么....说是五十步内打中靶子,结果他把靶子杆打断了,不及格。” “然后就去考了天士,因为天士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托着下巴,然后睡觉就行了。” “所以阿奔还得了一个称呼,叫做沉思者。” 启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都是啥乱七八糟的考核啊。 炎融:“启,你有想过要选哪个流派吗?” 阿启有九年义务教育,必知如何填报各类志愿,请指言试之? 启:“据说黄帝的化工家很吃香,炼丹师是很抢手的职业。” 炎融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卷。” “搞化学的那么多,炼丹师每天都要逮两个进去你又不是看不到,动不动就想搞个大新闻,除去研究炸药就是地雷,要么就是硫酸泼墙,化学是用来造福社会,不是用来搞恐怖袭击的。” 启:“太子长琴和象这一脉的各种戏剧,现在也比较吃香,天下太平无事,戏曲能使人开心,你看剧院里隔三差五就会有新剧进行表演,连载速度就快赶上连环画了。” 炎融:“台上一弹指,台下十年功,你要是对这个东西兴趣不大,那就不要去,象当年可是受了许多的磨难才学到的本领,只是为了赚钱的话,大可不必。” 启:“巫谢的甲骨牌也形成了规模,我觉得当个决斗王也可以,而且印卡也很赚钱,据说许多巫师都因此而转行了。” 炎融:“纯纯的牛马,业界假牌横行,风气难搞,而且打牌打得过咕咕吗,下一个。” 启:“神农氏交流会怎么样?农业是一切生产之根本,这行业总没有问题了吧?” 炎融:“农业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人工授粉,水稻栽培,小麦培育,这些都是重要的东西,但是研发时间很长,一轮研究周期至少几年起步,即使有神化的力量帮忙缩短周期,每个二年三载也出不来成果,赚钱是别想了。” 启无奈道:“那我实在是没得选了,我觉得我还是修仙去吧,起码能多活几年。” 炎融:“其实,未来应该做什么,早就已经有选择了,我告诉你,我当年偷听到昆仑上帝和载伯的对话,据说一百年后是什么大航海时代。” “到时候我当船长,你当航海士,咱们一起出海,去找神秘的古老宝藏。据说在海的对面还有一片新大陆.....” ....... 那一声声淳朴的声音,在这个时代的天地间响彻,然后又逐渐消散,但史书会记下这一切,告诉后世的子子孙孙。 天蒙蒙亮,炊烟已经袅袅升起在这片古老大地之上。 雄鸡报晓,喔喔喔的声音刚刚响起,那只大公鸡就被爬上院墙的五只小鸡一顿暴打。 现在才五点半,叫个叽叽啊!你不睡难道我们不睡吗! “阿载!” 重华出现了,他告诉妘载,文命很快就要回来,让妘载和他一起去火车站接应一下。 这是好事情,妘载当然要去,毕竟天方总督就是他弄过去的,文命这次回来述职之后,也要给他安排新的工作。 “说实在的,二十余年恍如隔世,你当年在南方立下的誓言,现在算是真正完成了吗?” 妘载听着重华的询问,点了点头:“算是....初步完成了吧。” “嘿,三皇五帝神圣事.....我们也算是对后世有了那么些许的功勋,很惭愧,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重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弄得妘载一愣。 却没想到接下来他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一点点的微小工作,集中起来那就是大工程,大奇观了!” “距离离开三王的位置,还为时尚早吧!” 妘载看了看远方升起的黎明: “嗯....确实是还很早,又是新的一天,下一个时代我已经能预见,还有很多人在下一个时代等着我呢。” 重华与妘载互相点点头,分别说出那句相同的祝愿: “期以岁月,使若千秋万岁!” ——————(全书完)—————— 完结感言 每一本书写完的时候,心中充满的都是一种遗憾和忐忑。 当然,过一段时间,这种感觉就会在忙碌中淡忘了。 希望这本书给大家带来了一些美好回忆吧,包括阿载的骚话在内。 山海总体来说算是完成了当初定的大纲目标,该写的都已经写掉了,还有一些没写的,实在是开不了那些副本,当然有一部分是我忘了(狗头)。 说实话,第一次写种田流,成绩自然还算是可以,当时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在写的过程中还是和其他的种田流有些区别,一些特定的爽点没写出来,然后写着写着就字里行间充满了骚话。 而且三皇五帝时代的很多资料还是比较难查的,为了突出一些真实性,找了一些难搞的资料来,包括一些古代的遗址,不过越是写下去,越是发现,原来中国古代有这么多牛皮的遗址和部落,只是平时国内对于这些报道很少,只有三星堆出来的时候,有一堆人在那边大呼小叫..... 之前看到论坛里有人调侃,说夏代的东西没挖到,山海经的东西挖到了。 仔细研究之后,发现这调侃,还是挺真的。 山海经里的许多古国其实都能在部分遗址之中找到对应的,中华大地的起源是多样性的,是无数部落和城邦合在一起变成的。 过去的历史都成为不为人知的尘埃,只有史书留下了只言片语的记载,余下的就只能去问那些沉默的甲骨文。 或许有朝一日,夏朝的文字能在某个遗址之中突然出现。 那时候或许许多的古史传说也都能得到真正的印证。 毕竟夏朝是距离三代最近的一个时期。 至于营销号口中的虞朝,那就是舜帝治理的时代,要是这也算,那尧真就是唐高祖了。 好了,马上就要迎接新的一年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过几天或许会有一篇关于咕咕的番外发出来。 诸位道友,期以岁月! 我们新书再见! —————— 番外一:咕焦的爱情故事 夏季的阳光热烈无比,而对于咕咕来说,马上秋天来了,这又是可以和精卫姑娘见面的时候到了。 麻麻载乘坐帝江,时常来往于中原和洪州,咕咕也乘坐班机到处乱飞。 在南方的时候可以看到精卫姑娘,在北方的时候还是能看到精卫姑娘,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现在的咕咕可以自豪的表述,自己已经经历了很多,不再是那个过去的小黄鸡了,和精卫姑娘生蛋的计划也可以提上日程。 而对于恋爱来说,鸦鸦对此毫无兴趣,穆穆更是举例说明生物的交配只是出于繁衍的需要,金乌其实不需要交配的。 固定是十道阳气,哪怕你交配了,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是金乌,顶多继承你一些喷火和发光的能力而已。 拉举起了翅膀。 它表示穆穆说的一点没错,它的所谓“儿子”就是一个狗头人,其实和它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是和图腾的力量结合所感生的神灵罢了。 但是咕咕不这么认为。 人和人之间有美好的爱情,叽和叽之间也有美好的爱情。 只有焦焦拍打着咕咕的背,表示只有我懂你。 咕咕感激的看着焦焦。 好兄弟,这么多年只有你懂真正的我。 看看广大的洪州,许多老朋友已经有了所爱的另外一半。 豚子找到了另一只当康,狗子也找到了另外一只犬类异兽,有了一群小崽子。 天狐早就有了对象,小登涉回归了河马群,三头鸟和凤皇混在了一起,罗罗也找到了母老虎,鼉龙和老鳖它们的种群并不难找,而铁牛那是物种原因,至于圣熊已经会御气乘风了.....修仙者不谈男女情爱。 正说着,天空中飞过一只大熊。 羔子,羔子本羊似乎根本不在乎,找一只母羊的时间可以让羔子多睡很久,现在羔子从西方归来,到处宣扬自己是大法官,之前回到中原的时候,天天和自己的老师獬豸在吹羊皮,说自己在美索不达米亚是多么的公正高明,深受天方人民的爱戴。 你知道七宗罪吗,对,其中有两个就是羔羔下的判决书。 当时中原的异兽圈子都沸腾了,没想到过最废物的羔子能混出这么大的名堂来。 并且羔子有一点没有说错,那就是它确实是在美索不达米亚受到爱戴,因为那边的人们祭祀都要杀一头羊。 羔子甚至因此而得到了一些神的信仰,羔羊的受难神。 羔子甚至因此还画了一幅作品,采用了美索不达米亚的艺术风格。 作品中,羔子坐在长桌的正中心,双蹄摊开,周围坐着十二异兽,左边的从左到右的顺序,分别是狗子、豚子、焦焦、咕咕、鸦鸦、铁牛,右边是獬豸、穆穆、罗罗、圣熊、天狐、凤皇。 《最后的羊汤》。 羔子画画的时候,没见过拉,所以这画上就没有。 那么,叛徒是谁呢? 到底是谁,想要把羔羔出卖给麻麻载,然后做成羊排呢? 小鸡们陷入思索。 但穆穆提醒它们。 听说麻麻载看了这幅画之后,在后面写了评价——人均内鬼。 小鸡们笑了起来,然后焦焦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前几天的时候,有一大批鸟类迁徙到这里,焦焦看到了其中一只美丽的鸟,一瞬间就被击中了内心。 所以,相爱的叽之间是可以彼此理解的,咕咕喜欢精卫姑娘,焦焦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鸟,但是不知道那只鸟住在哪里,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 鸦鸦拍着胸脯,表示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帮你找到她,然后勾引她出来。 焦焦问,你怎么勾引她呢? 鸦鸦表示,我用铁剑卡在她的脖子上,就这样威胁她,不怕她不出来! 你就瞧好吧! 说完立刻御剑飞走了,只剩下焦焦在大叫! 我还没告诉你地址呢,你要去哪里鸦! 过了几天,精卫姑娘出现了,咕咕看到了自己的老相好,立刻凑上去,两小只跑上丘陵和田野,引得其他的精卫们叽叽喳喳的发出好奇之声。 当然,还有穆穆和拉,也让她们觉得奇怪,而穆穆的花色主要是白色,许多的精卫眼睛逐渐亮了起来,甚至直接唱起了求爱的歌声。 同样,也有精卫看上了拉,只是拉表示,我已经成家立业了,你们这些小姑娘是勾引不到我的。 金毛小鸡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卷毛,金色的羽毛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土豪金所引来的不仅仅是精卫们中的小雌鸟们,还有一些其他的野生鸟类。 正好当前是鸟类一年中最后一次的发情期,逐渐的,出现的鸟类越来越多,在这一次生育过后,到秋天来临,一部分的鸟类就会迁徙到南方过冬,当然还有很多鸟类并不是候鸟,而且当前世界的气温也是很暖和的,秋季也同样温暖,它们不必迁移。 小鸟们张开翅膀,其中有各种各样的雌鸟,使用各种鸣叫和各类舞蹈,在拉的身边蹦蹦跳跳,试图吸引拉这个“土豪叽”的注意力。 拉对此全部丑拒。 我堂堂埃及太阳主神,看得上你们这些山野燕雀? 都是一帮庸脂俗粉! 那就是鸟类中的公主,白色的鸿鹄降临在这里,都不能让我这铁石心肠动弹半点。 鸟类的相亲大会开始了,咕咕前去约会,鸦鸦去了山里面没有回来,拉在撕情书。 而穆穆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它开始在到处寻找,行动很奇怪,而不等焦焦询问它,忽然穆穆拍打翅膀向西南方向飞走了。 一定是因为这些鸟类太热情了,所以害怕了吧? 焦焦是如此想的,小赤叽在鸟群中乱晃,突然看到了自己心仪的那只鸟类! 顿时,焦焦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那是一只多漂亮的鸟啊,赤红的羽毛,头上的羽冠流光溢彩,金色与红色交错编制如云霞般的纹理,即使个头很小,在群鸟之中也非常的显眼。 她似乎孤身一鸟,没有群落,只是跟随着其他的鸟类来到这里的,周围的那些鸟环绕在她的身边,却没有敢发出求爱的鸣叫与舞蹈的。 焦焦觉得穆穆真是不义气,说好的兄弟,怎么就在帮自己辨认这小鸟是什么种类的时候,撒丫子跑掉了呢? 再看看拉,此时拉已经被一群鸟围的水泄不通,即使是埃及的主神也只能落荒而逃,因为麻麻载说了不许它胡乱使用自己的力量,否则就要用太元和太虚惩戒。 拉一直不服气,但又打不过麻麻载,只能憋屈的照办。 现在的情况,像极了高冷男神拒绝一群求爱的姑娘。 焦焦想着,拉应该还算是高富叽的吧,毕竟埃及虽然废除了它的神殿,但它的信仰还依旧存在,人们只是把奥西里斯作为主神,并没有把拉的位格降低太多,因为埃及人都知道,拉这只小金鸡已经被麻麻载抓走,再也不会回去了。 焦焦鼓起勇气。 我焦焦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叽,什么样子的怪物我焦焦没见过? 就是要和对方好好的交谈,一定能修成金蛋的。 焦焦鼓起勇气,并且一溜小跑,出去摘了一朵向阳花的花瓣,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鸟群似乎忽然受到了什么惊吓,它们扑棱棱的飞起来,把整个天空都遮蔽,原本正在追求拉的那些山雀也惊慌的离开。 等到焦焦回过神来,那只赤红的小鸟已经消失不见了。 焦焦拿着向阳花的花瓣呆立在原地,而远方传来了一些怪异的鸣叫声。 ..... 穆穆急急忙忙的来找咕咕,说它感觉到了新的兄弟出现了,必须要咕咕暂时放弃约会,和自己去救兄弟。 新的金蛋已经出现,怎么能停滞不前! 当然,目标位置有些危险,咕咕想让精卫姑娘一起过去,被穆穆否决,于是咕咕和精卫姑娘约定再见面的日子,跟着穆穆出发救援。 小鸡们排成一队,开始向某个山头进发,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移动的省略号。 小鸡们翻过草丛,跳过小河,飞过丘陵,顺便打死了两条凶蛇,终于在一座高山之中,在一个奇怪的洞穴外面停了下来。 洞口处露出了四个小鸡头,叽叽咕咕的转动。 因为鸦鸦还在山里乱窜,没有回来,所以没有办法找到它。 这个洞是什么东西? 金乌蛋就在这个洞里面吗? 穆穆表示它感觉到的气息就在里面。 于是它们钻进去查看情况,没有找到金蛋,但确实是感觉到了浓郁的气息,这说明金乌蛋曾经在这里存在过。 小鸡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而洞穴深处,伴随着这些叫声,飞快的出现了许多青毛的小鸡。 不,是幼鸟。 “叽叽!这些是灭蒙鸟!” 穆穆认出来这种鸟类,传说中强大神禽之一,灭蒙鸟,居然悄无声息在这座山中安了家,它有许多的子孙。 之前它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些幼鸟,这些幼鸟似乎是刚刚才进来不久的。 焦焦试图和灭蒙鸟的幼鸟打招呼,并且询问金蛋的位置,但是灭蒙鸟们领地性很强,它们立刻对小鸡发动了攻击! 穆穆指出,有一只金乌的蛋出现了,但是却在灭蒙鸟的巢穴里,而且现在消失了,灭蒙鸟们还对我们进行攻击! 这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 拉表示这时候应该把整个山炸掉。 穆穆询问,如果蛋还在山里呢? 拉表示无所谓,反正金乌还会复活,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你怎么能这样呢,那可是我们的兄弟。” 穆穆严厉的谴责并且教育拉,但是拉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养鸡场那么多鸡蛋,也没看你去关照它们。 我炸个荷包蛋你就叽叽歪歪。 拉很不屑,表示就这一群青毛小鸟,凭借你的力量难道打不过它们吗?即使有王兽又怎么样,王兽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就算阿载说了不要使用真身,你也能打得过它们吧,这还有必要叫大家一起来吗? 但紧跟着一大群的灭蒙鸟从洞穴中飞出来,除去幼鸟之外还有一部分青年期的鸟类!它们的数量犹如乌云盖顶一般,洞穴内的鸟群将五小鸡直接撞飞出去,一路滴溜溜的滚下了山口。 此时外界的天空完全变了! 之前那些怪异的鸣叫,就是大群的灭蒙鸟! 它们领地性很强,成年鸟类拥有巨大的身躯,仿佛一个个小山峰似的漂浮在天空中,灭蒙鸟们盘踞着,覆盖天空,它们占据了这座山,并且控制了附近的许多飞禽,俨然要霸占这片美好的山头! “灭!” 灭蒙鸟们发出了鸣叫,浩大而嘈杂,它们盘旋在天空与山岳间,与小鸡联盟对峙,毫不退让,甚至还想把小鸡们抓进去当做晚餐。 强大的猛禽会吃弱小的鸟类,这也是自然界的法则。 灭蒙鸟们开始向天鸣叫。 它们在呼唤自己种群的首领。 灭蒙鸟占据这片山头是有目的性的,虽然小鸡联盟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此时灭蒙鸟搞出了大动作,天外出现了三只强大的王兽,这三头王兽都是灭蒙鸟,它们是这个种群的统治者。 云霄破开,三只王兽向下坠落,灭蒙鸟拥有强大的力量,它们在山海经之中作为地标存在,轻易不会放弃自己的栖息地。 但是眼下,这三只王兽却带着灭蒙鸟的子孙们迁移到中原附近,并且霸占了这里的山头,奴役了这里的禽鸟,这说明它们的栖息地发生了大问题,或许是被什么怪物给占据了。 但是对于这里的鸟类们来说,灭蒙鸟就是侵略者! 小鸡联盟要对其进行讨伐! 经过激烈的战斗,这一日天空中的云朵都被打散,三只灭蒙鸟的王被五小鸡击败,仓惶的逃离这里,黑压压的鸟群也从这里退走,小鸡们紧追不舍。 追击的途中,无数的飞鸟被惊的飞起,而一抹红色让焦焦停止了扇动翅膀的行为。 叽!是那只红色的小鸟! 焦焦瞬间就掉队了,等到咕咕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焦焦不见了。 灭蒙鸟们还在逃窜,它们飞向大江以北,在葛天庐之山的对面,那遥远山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着,并且占据了灭蒙鸟们的原本的土地。 一片巨大的翅膀掀起狂暴的风,小鸡们感觉到了霸主的气息,非常的吃惊! 在那片群山之中,居然出现了一只霸主,并且赶走了三个灭蒙鸟的王,以至于它们要飞过大江来避难,而这个霸主也很聪明,避开了人类聚集的区域,在深山老林中圈地为王。 三小鸡看到了一些金色的羽毛,拉觉得奇怪,怎么会有鸟和自己一样有金毛呢? 随后,青天上的云都被震开,一只巨大的大鹏腾空而起! 它力大无穷,其翼舒展,云火俱明! 穆穆也惊呆了:“叽!大鹏鸟!大鹏鸟怎么会出现在这片地方,它们可是不喜欢待在低矮地带的啊,不在更高的昆仑群山居住,怎么来到这里?” 不过它在仔细看看,发现不对劲,这种鸟虽然很像是大鹏,但是样子还是有些许不同,就像是猛禽都长得比较像,大鹏也有相似的生灵。 这种鸟,正是从高原上飞下来的,它经历了跋涉,抵达这东土大地,这里的环境让它感觉安逸,它原本居住的地方是苦寒之地。 它名为迦楼罗! 从高原上飞下来,顺着蜀山的脉络一直抵达大江的中游,占据了灭蒙鸟的巢穴,由于灭蒙鸟中没有霸主,而不得不进行迁移。 原本阻挡在岷山之中的六首大蛟已经死去,当年被妘载所杀死,所以迦楼罗可以南下了。 而迦楼罗飞来的地方,是高原上的象雄部落,它出现在高原上,同时被古印度人所崇拜。 “叽叽!准备战斗!” 三小鸡严阵以待,拉还是提出要显化真身,但是又一次被咕咕否决了。 金乌如果显化真身在这里战斗,那这片山野要受到很大的波及啊! 这里不是西荒大地,到处都是戈壁可以随便打的!怎么能在这个夏末的时节来破坏山林呢!万一影响到粮食的收成,让气候变化可怎么办呢? 拉很不高兴,表示它在埃及的时候那是作威作福,管这些做什么。 但是叽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显化就不显化,拉很自负,表示自己就算不用真身,也能吊打这个奇怪的大鹏同类! 三小鸡冲天而起,化为流星! ........ 焦焦掉队,去追逐红色羽毛的小鸟,很快就在一片梧桐树枝上找到了她。 这让焦焦以为,对方是凤类,毕竟凤凰非梧桐不栖,而且这只红色小鸟的行为也很符合凤类,只是记得村口的老母鸡是五彩的,而不是红色和金色混合。 而梧桐树上有一只大蛇,此时正要攻击这只小鸟,焦焦立刻英雄救美,一个英雄登场当场就把那条大蛇给创死了。 毕竟是开了多年的小火车,列车长焦焦对这些事情,尤其是开车极有经验! 红色的小鸟终于注意到了焦焦,她的气质很高冷,刚刚她其实已经发现了大蛇,只是没想到焦焦会冲下来,于是询问焦焦有什么事情。 这让焦焦的红色羽毛,也变得更加红了。 咱就是说,能不能处? 红色的小鸟奇怪的盯了焦焦一会,发现焦焦是想要和她处对象,立刻嘻嘻的笑了起来,焦焦有些不好意思,身上的羽毛更加红了。 红色小鸟觉得焦焦很有意思,但是处对象不行,不过可以先当个朋友。 红色小鸟告诉焦焦,刚刚她看到焦焦那边有好几个同伴,它们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焦焦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掉队了,应该去寻找最后的金蛋才对啊! ....... 焦焦匆忙赶到战场,看到天空中的火焰与青光互相攻击,三小鸡和迦楼罗战在一起,霸主级的异兽在三小鸡不敢使用真身的情况下还是较为难打的。 焦焦果断加入了战斗! 而这时候,由于金乌们气息的出现,迷路了两个小时的鸦师傅终于御剑出现了! 没有人可以在小鸡联盟的头上作威作福! 咕咕头顶三根鸡毛飞快旋转! 反贼,安敢侵我境界!我乃敷浅原上将军咕天帝是也! 看我咕咕捅死你! 小鸡们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十分简单。 “叽叽!” 五小叽决定合体,组成战神模式! 带有喷射器的抓着光剑的小鸡! 叽甲合体! 被封印的黑暗大叽神! 十二星! 攻:∞;守:∞! 拉和穆穆组成双腿,焦焦鸦鸦组成双手,咕咕组成身体和头部! 咕咕挥动鸦鸦,右手鸦鸦宝剑发出雷火,劈掉一片羽毛,左手焦焦喷射器,喷出浓烟和高温火焰,左脚穆穆使用百万吨重踢,右脚拉使用火焰踢! 迦楼罗也被这奇葩叽甲给震撼到了,但该打的还是要打的。 于是双方大战一百回合! 就在这个时候,红色的小鸟飞了过来。 迦楼罗正和叽甲战神打的难分难解,看到这只红色小鸟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凌驾于自己的恐怖威压,那小小的身躯内散发出来的是强大的威慑力,但是霸主不会轻易退却,于是看到威慑没有效果,反而让迦楼罗狂躁,红色的小鸟震动翅膀飞上高天。 阴阳的力量在她的身上展现,天地间的元气都化为火焰,覆盖整个高天! 穆穆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 而焦焦则是激动,向其他小叽表示,我女朋友厉害吧! “叽!她是你看上的?!” 穆穆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这焦焦,你知道她是什么鸟吗! 焦焦奇怪,能操纵火焰的鸟,红色的,也不是很少.... 咕咕灵光一现! 咕知道了,是毕方! 穆穆叽了一声,解释道:“什么毕方!你看看天地间的元气都上升为火焰,腾而为天!” “其气腾而为天,其质下而为地!” “她是朱雀!” 巴人的图腾就是尊奉白虎和朱雀,作为古老的天之四灵,在不同的古部落传说中,都拥有单独创世的记录,它们是东南西北四方天空中群星的化身。 白虎图腾当年被羔子搞得冒烟,然后中毒死机了,巴人的大巫师也被重黎和狗子合体一刀砍了,但是朱雀图腾还存在,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天地间,真的有朱雀。 咕咕也震惊了,毕竟当初攻打巴人咕咕也是在的。 那时候,还没有鸦鸦。 朱雀是真的存在的吗! “你们不相信我,我可是见过朱雀的!” 穆穆开始吹牛皮,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小朱雀把整个天地间的风都化为了火,使得迦楼罗无法控制元气制造火焰,它的火焰力量被剥夺了,于是迦楼罗浑身上下升起青色的光,要以它强大的肉身撞击小朱雀! 区区幼鸟,怎么能和霸主争斗! 焦焦看到自己刚刚交的老婆就要被打,立刻接触合体,左手自己分离,飞上天空,把其他四小叽晾在一旁! 你敢打我老婆! 焦焦化为火焰流星飞上天空,口中喷出浓重的黑烟,遮蔽了迦楼罗的视线,然后浑身上下释放强大的动能,硬生生把迦楼罗的撞击方向改变了! 众小叽吃惊的看着焦焦变成了喷射器,带着迦楼罗飞上了羔羔的天空,马上要冲向太空.... 咕咕:麻麻载说过,人类的征程是星辰大海,现在焦焦提前去探探路了吗? 鸦鸦立刻御剑跟上,要去救叽! 华夏第一剑,御剑跟着我! 小鸡御剑而起,由于太过于离谱,以至于小朱雀也被吸引了目光,就这样看着飞上天的鸦鸦,又看了看剩下的三小叽。 三小叽互相看了看,各显神通,咕咕头上三根鸡毛飞快的转起来,变成了直升叽,螺旋上升。 拉变成了小型的不死鸟,制造出一条光路,顺着光路一飞冲天,变成了窜天叽。 穆穆聚集了天地的元气,出现在自己的爪下,然后就像是升降电梯一样一下子窜上了天空。 小朱雀愣愣的看着这个小鸡联盟的高手们,五叽升天各显神通。 于是她也飞了上去。 焦焦使用大推进术,此时已经飞的很高,迦楼罗终于抵抗住了焦焦的喷射,并且停下了自己的冲锋,但是这里太高了,天地间的氧气不够了,它的身躯开始结冰,即使是霸主级的异兽也无法违逆天与地的宏大法则。 而焦焦本身具有热量,身为金乌的焦焦并不惧怕大气的消失,只是迦楼罗还在做垂死挣扎,它抓住焦焦,想要带着焦焦一起飘荡向宇宙之外。 但是小鸡联盟已经追了上来! 鸦鸦的小铁剑像是导弹一样的飞出去,扎穿了迦楼罗的翅膀! 小鸡们带来了火焰,而小朱雀则带来了大量的元气! 这时候,拉就目光一凝! 之前说不许在地上开大招! 在这里总可以了吧! 于是拉的身体开始发光,太阳的光辉出现在地球的自转尽头,拉沐浴光辉,变成了光之创造神的形态,在迦楼罗震惊的目光中,光辉弹射起步,仅仅用了一击就将它打向了遥远的宇宙! 接下来迦楼罗或许会以第一宇宙速度在太空中遨游! 咕咕震惊无比! 麻麻载的预言成真了! 真的有弹射起步的太阳,然后进入了第一宇宙速度! 不过拉表示,这一击或许不足以把它打入第一宇宙速度,或许迦楼罗会在某个地方坠落下来,不过在坠入大气层的时候,它就会烧成灰烬了。 所以倒是不用担心它会掉下来损伤到什么,血肉之躯,怎么能扛得住大气摩擦呢。 小鸡们从天空中坠落,而焦焦也从迦楼罗的身上脱离,飞下来的时候,被小朱雀接住了。 焦焦顿时一脸满足。 小鸡们从天空中飞回大地,许多人都在黄昏的时分看到了落下的“陨星”。 它们来到迦楼罗所占据的巢穴,但是这里并没有那个金蛋,小鸡们顿时很失望,却没想到小朱雀表示她见过那个金蛋在哪里。 于是,跟随着小朱雀,大家重新飞过江水,然后..... 小鸡们看到了妘载。 “?” 是麻麻载偷走的金蛋? 小鸡们顿时懊恼不已,没想到这个蛋早就被麻麻载拿走了! 这一场大冒险好亏啊! 只有焦焦觉得一点不亏。 妘载此时正拿着那个金蛋,放在阳光底下鉴定,似乎在查看这个是不是金乌的蛋。 而很快,在黄昏之光落下之后,金蛋破壳了。 一只绛紫色的小鸡破壳而出,它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新世界。 它一出生的时候,顿时整个大地上的草木都逢春,周围的枯木重新苏醒,土壤里的花朵骤然盛开。 明明是夏季,却出现了迎面吹拂而来的春风。 妘载在折腾新的小鸡,穆穆在为新兄弟的出生而感到高兴,鸦鸦觉得没意思还是回去练剑,拉则是想着自己要在这里收点小弟,来展现自己主神的威严。 而焦焦则是和小朱雀拍打翅膀,飞到妘载的身边,互相跳起求偶舞来。 太阳落下了山,但是新的太阳还会升起来的。 咕咕走在寻找精卫姑娘的路上,想着焦焦也找到了喜欢它的鸟,这是美好的事情。 路上遇到了狗子,巡逻的狗子告诉咕咕,今天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远方的山里面似乎有许多的鸟类躁动,问咕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咕咕严肃的告诉狗子。 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冒险!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ynpj.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