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埃尔德兰的天空》 此间的白杨 著 莫名转世来到熟悉又陌生的此世。 年少时的一场侵略,演绎一幕残酷的戏剧。 突然开始转动的悲伤的宿命。 踏上遥未可知的任务旅途。 世间种种,牵扯羁绊。 注定孤独地前方,飞扬着生命绽开的心灵之花。 饮进鲜血与烈酒的赤红。 生与死的破碎,枯骨上的罪孽。 命运的尽头疯狂嚎叫着崩裂。 黎明救赎的钟声回荡敲响。 漫长的祭礼终将结束。 第一章 年轻的神秘剑术教习 () 说起帕布洛迪纳学院的时候,周遭人们印象里这只是夏布罗省的一个普通城镇学院罢了,论起教学能力而言,王国随便叫得出口的有名学院都能将帕布洛迪纳学院拉出一大截,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甚至能力考核上那些出名的学院,所以像帕布洛迪纳这样不高不低的学院也成为了他们的最佳选择。 帕布洛迪纳学院并不在繁荣的城镇里,当初建立学院的初代院长为了让学生专心学业以免受到城镇繁荣而腐朽了学习的jīng神,所以学院建设在了距离城镇十里外的格尔兰山麓一带。 和煦的chūn风吹拂过整个格尔兰山的时候,新一届的学生已经在帕布洛迪纳学院开始安顿熟悉下来,他们要经过三年制的学习之后开始各自未来的旅程,而现在,他们只是一群尚未展翅的雏鸟。 对于学习了剑术课程的学生们最感到惊讶不可思议的事情,便是他们的教习老师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年龄相距不大的年轻人,听高年级的学长们说过,这位年轻的剑术教习是两年前来到的帕布洛迪纳学院,后来不知何种原因留下来此处一直担任着剑术教习。 而说起年轻教习的剑术实力,高年级的学长都会用一种哀怨的表情说道最好不要轻易去招惹对方,对方的剑术是你不可想象的高度,尤其是对方恶劣的xìng格将会是你的噩梦,最关键的是,不要被他年轻的外表给欺骗,甚至是要忽略它。 新学员中总是不乏心高气傲之辈,总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同学间表现得出彩证明自己,而他们首选的对象便是那位年轻的剑术教习。 只是那一次的经历让艾莉露知道,听学长前辈的话是有多么重要。 当初挑衅场面艾莉露一直没有忘记,那位年轻的剑术教习自称德兰克·夏兰,一身淡白细麻劲服,黑sè长发随意用布条扎着,普通的木剑插在腰间,一双手交叉合拢在胸前,本为俊俏年轻的面容也被一副扑克脸给破坏。 年轻的教习自我介绍完后便开始讲解课程的要求,不论他安排什么事情只有服从,否则后果自负。 新学员们似乎经过了串联试图给予这位年轻教习一个下马威开始起哄,但年轻教习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看着对面学员们的闹哄,仿佛他们只是一群舌燥的八卦妇人般视而不见,直至起哄开始平息,真正想闹事的几位新生站了出来挑衅,内容不免冠冕堂皇。 艾莉露认识其中一个闹事的新生,那是她几年前与父母一同拜访过费图家的三儿子桑德,对方的祖上是王国银翼军团的人,红雨之年参加过对奥萨苏蛮人,苏格罗亡灵的战争,后来因为军功分封成为了一位世袭勋爵,作为军功贵族家庭的后代,桑德从小就接受剑术教育,听说现在已经有了下位剑士的实力。 年轻的教习并不在乎对方的切磋挑衅,只是随便勾了手,早已迫不及待的桑德他们,拿出剑术课程的练习木剑便朝对方攻击而去,或许是艾莉露觉得自己眼花了,她根本没看见年轻教习是如何出手便将桑德的木剑挑飞,紧接着就看见与桑德一起挑衅攻击的那几位倒在地上,捂着手臂痛苦嚎叫呻吟。 似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吓唬到,原本起哄的场面也安静异常,年轻教习没看一眼倒在身前的桑德他们,只是平静的讲解今天课程的要求,所有人照着训练场地跑一百圈,即使最后爬也要爬完,中途偷懒逃脱装病者一律驱除剑术课程,不愿意跑的人可以立即退出。 艾莉露记得当时就有至少一半的人退出了剑术课程的训练场,后来听说他们有去找院长投诉,但结果却是被校长训斥了出来。 留下的人里冒出求情的话也被年轻教习冷看了眼说道不愿意就出去的简单话语,能进入学院的人,如果有一定的志向都不会放弃任何能出人头地学习的机会,见识了年轻教习强大的实力,此时放弃就等于失去了一次重要的机会,艾莉露留了下来,因为她想学习剑术。 地上的桑德几个在痛苦呻吟了许久后,除了桑德之外其余几个都退出了剑术课程,让艾莉露觉得惊讶的是桑德居然会留了下来和他们一起跑步,不过看年轻教习并没有说什么。 临近午饭的时候年轻的教习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后,便随意点出几位学生出来,年轻教习让他们负责监督,存在偷懒逃脱装病,一百圈未跑完之前离开的第二天要向他汇报,如果让他核实到监督与学生一起隐瞒实情的话,所有监督都逐出剑术课程。 似乎就是这样不负责任的年轻教习离开了训练场,在确定年轻教习走了许久之后,剩下的一些学员们开始说起话来,并且不断拉拢着年轻教习指定的监督企图休息偷懒…… 第二天的时候,剑术训练场可怜得只剩十多个人,艾莉露庆幸当时自己一直坚持最后就是走也完成了一百圈的任务,虽然这是她从小到大以来受到的最大苦难。 艾莉露当时总想到那位年轻教习的离开是给他们的最后一个自觉考验,说不定他正躲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所以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跑到最后,后来和几个同学相熟之后发现他们也和那时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不过在当时年轻教习驱逐那些违反学员监督的理由是其中的学生有人告密。 如此让人引起怨恨误会的话让艾莉露了解到高年级学长们所说的那句,对方那恶劣的xìng格的确是一个噩梦,因为很久之后他们这帮留下的学生都被当成怀疑的对象遭受质问。 安静的剑术训练场,年轻教习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模样,不过接下来年轻教习说的话让艾莉露知道自己留下来是何等的正确。 “想跟我学习剑术的人,我不理会你们对我的看法,我只负责该教怎样的学生,没有坚持,偷jiān耍滑,意志不坚定的人也只是浪费我的时间,不管你有怎样的天赋,最后无法坚持下来也是一无所成,对自己的梦想未来同样如此,人生没有侥幸捷径,只有不断努力踏实的前行,哪怕跌倒了也有坚持的信念支撑自己爬起来,轻言放弃的人最终都是失败者,而你们现阶段通过了我的考核,接下来的rì子里,服从我的安排,否则后果自负。” 而年轻教习定下的规定就是,每天早晨训练场完成二十圈的跑步,一千次的挥剑基础训练,剩下的课程会根据进度一步步进行教导;本以为会在帕布洛迪纳学院平凡度过的艾莉露觉得这三年或许会变得比想象的要jīng彩得多。 …… 话说回来,有时候年轻教习的年龄来历一直是一个热闹话题,年轻,强大,至少中位剑士的水准...只是学院的老师大多都不了解这位叫德兰克·夏兰的来历,而唯一知道内情的恐怕只有院长一位,只是每每想从院长那里打听都得不到实际的回答而敷衍过去,至于找年轻教习本人询问?到现在还没有这个胆量的人,只要一见到那位的扑克脸看着你就一阵发寒。 众说纷纭之下,年轻教习依然保持着自己每天的正常行迹,他有一栋dú lì的个人房屋,每天天未放光便可见他在院子内独自挥舞着一把老旧的王**用制式长剑,每天早晨完成对学员的教习后便会回到屋子里,有学生在下午路过其房屋的时候曾看见窗子处那位年轻教习正坐在椅子上阅览着什么书籍,至于夜晚,没有人知道那位年轻教习正在做什么,因为没有人看见过年轻教习在夜晚出现过。 似乎就是这样简单平凡的生活,艾莉露一直认为这是年轻教习的生活方式,可是直到那一天宴会发生的事情让艾莉露了解到了另一个真相。 ----- 十章之后有彩蛋,故事,才真正开始。 第二章 来自宴会上的刺杀 () 入夏后的酷暑让人也开始无jīng打采起来,此时的艾莉露却收获了一个好休息,父母接受到了来自格尔兰小镇马莱少爵邀请参加生rì宴会,对于贵族而言,每一次的聚会不仅能增加贵族间的人脉关系,或许还能从中获得什么样的利益互换。自从接到父母的来信后,艾莉露已经开始在想着那天宴会的服装该选什么样式,因为自己暗中爱恋的西尔少爷或许也会来到现场。 作为德莱沃家族齐森少爵大人的长子,西尔从小就展现了自己的聪明伶俐,不仅文采出众,在剑术上更是了得。由于艾莉露的家族领地与德莱沃家族领地相接,所以父母与齐森少爵间的来往也相当频繁,而艾莉露就是从那时候接触到俊美优秀的西尔。 隐藏在艾莉露内心的情愫不断萌芽成长,只可惜不等艾莉露有所告白,西尔便已经考核上夏布罗省高等学院,将来甚至有可能前往王国zhōng yāng学院进修的远大前程;而智慧稍显愚钝的艾莉露在考核不上夏布罗省高等学院后只能无奈进入了帕布洛迪纳学院。 艾莉露学习剑术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希望碰见西尔少爷后能让对方引起关注,所以这几个月下来艾莉露一直很努力遵循着年轻教习教导的内容,甚至有时会多增加自己的训练量,而艾莉露努力到现在也感觉到自己的剑术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在和剑术过人的桑德过招训练的时候自己能撑下十多招,如果是三个月前的话恐怕自己不用一招就会被挑飞了木剑。 年轻教习的神秘也因为长时间的接触而显得不再神秘,因为已经习惯这个人是什么样子,所以也变得不在意起来。 帕布洛迪纳学院每个月份有着四天的休息时间,如果个人原因需要请假的地方也需要通过当天课程老师的批准,宴会那天恰好属于休息rì,所以艾莉露不用担心自己请假得不到批准,父母的马车到时也会过来,除了向学院院长导师表示谢礼,顺便也是携带艾莉露参加宴会。 期待中的rì子不觉中来到,艾莉露父母在看望女儿后开始向学院的院长老师开始表示谢礼,只是那位艾莉露口中曾描述的强大的年轻教习先生却不见了踪影,听院长说是因为有事情暂时离开了学院,大概明天才会回来。 在和女儿艾莉露闲聊的时候,卡曼爵士听见女儿话题里时常聊到出现的年轻教习后便心里在意起来,能让女儿如此推崇的人必然会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作为贵族的习惯卡曼爵士便起了结交拉拢之心,虽然双方阶级差距悬殊,但是丝毫影响不到卡曼爵士的心思,因为卡曼爵士就是以擅长交际而在夏布罗省微有薄名,否则以一介勋爵哪里能混到现在风生水起。 只可惜对方不在让人觉得遗憾后,卡曼爵士一家的心思也开始朝着马莱少爵生rì宴会话题闲聊去,让艾莉露高兴的是自己喜欢的西尔少爷到时也会到场,所以心里已经开始美滋滋的不断装扮起自己来,惹得其母亲连连调笑,女儿的那点心思作为母亲还是了解的。 格尔兰小镇因格尔兰山得名,在夏布罗省也算得上一个富足之镇,格尔兰小镇是夏布罗省的一个重要木材输出地,尤其是著名的黑岩木近年来更是贵族们推崇的一种家具木料,其价格不断升高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否则以格尔兰小镇缺乏田地矿场资源的情况下如何富裕得起来。 马莱少爵的领地恰好是黑岩木出产地的格尔兰山一带,正因如此马莱少爵的名头也随着黑岩木畅销而让人熟知,其偶尔都会接触到世爵这般大人物让人引起议论,而马莱少爵邀请的生rì宴会必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能收获到马莱少爵的邀请也从侧面说明了卡曼爵士到现在的声名,否则默默无闻的勋爵是得不到那份贵重的请帖,卡曼爵士在马车行进格尔兰镇的时候就开始考虑宴会该如何结交那些权贵人物,如何让自己领地名头更进一步的重要发展思考。 马莱少爵的府邸并不在格尔兰镇内,因为黑岩木而富裕的马莱少爵并没有将金钱投入建设到格尔兰小镇,否则格尔兰小镇也不会被称作小镇。 格尔兰小镇附近少有的一块合适耕种的平地被马莱少爵重金建设起来,气势恢宏的城堡与庄园结合,效忠的骑士驻守生活在庄园外围构成保护圈,其规模华丽程度让来访的卡曼一家顿感震撼。 “没想到马莱少爵的富裕程度如此之高,光是如此规模都不知要花费多少金纳尔。”卡曼爵士的感叹引起了艾莉露母女的赞同,以前艾莉露以为西尔少爷所属少爵家的城堡庄园就足够庞大壮丽,没想见识到马莱少爵的住处后更加让人惊讶。 “如果马莱少爵将建设此处的资金建设到格尔兰小镇说不定变化更大呢,为什么少爵大人不将资金投入到小镇呢?”看着马莱少爵的住处与格尔兰小镇寒酸的样子艾莉露就不禁向父亲询问道。 “那要问马莱少爵了,格尔兰小镇因为黑岩木出名,但是黑岩木伐完后小镇也会跟着一起衰败下来,即使建设起来到头说不定也打了水漂,或许是考虑到这一点马莱少爵才会放弃建设起格尔兰小镇改为建设自己舒服安逸的城堡庄园。” “可是黑岩木伐完后没有了庞大资金来源如何供养得起现在的城堡庄园和骑士们?这样下去……” 卡曼爵士笑呵呵摸了摸艾莉露的头道:“你想到的马莱少爵自然会想到,不要低估每个人的智慧,作为父亲告诉你一件事情,黑岩木当初的畅销就传闻有马莱少爵在背后的推动,所以你要记住,不要轻易的以自己的判断来衡量每个人。” 艾莉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晚宴的盛大的确出乎了艾莉露一家的预料,或许到场的每个人都没有预料到,宴席在城堡前的庄园不断铺展开。 月光与绳线衔接起来在空中的魔法灯照亮了这个宴会的场面,在一起道贺马莱少爵的生rì后,贵族们开始忙碌起不断与人交谈;艾莉露宴会开始前就不断寻找着西尔的身影,等她确认到西尔所处不远的地方时整个身心也舒缓下来,可转瞬间却紧张自己等会该如何与西尔交谈。 不过这个难题并没困扰到她太久,宴会开始后不久西尔便和自己的父亲齐森少爵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卡曼爵士与齐森少爵相互交谈之时,西尔也举着酒杯向艾莉露微笑着点头示意朝一边聊天。 艾莉露此时觉得自己内心仿佛无数只小兔子在奔跑着,紧张的和西尔一起在父母亲的点头下与西尔离开。 好久不见的西尔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了些,在不断闲聊起最近的情况时艾莉露也放松心情下来,而话题在西尔的带动下也转向了今天宴会的主角马莱少爵。 “受到父亲信件请假回来参与这次宴会的确让自己有些惊讶,为什么一个少爵也值得父亲如此关注,到现在看起来这位马莱少爵真的不简单。”西尔将视线看向远处餐桌前与人微笑交谈的马莱少爵说道。 “是啊,刚才进来的时候父亲也和我说了马莱少爵不是表面这样简单。”陪着西尔应和说着的艾莉露到现在也没想到为什么一个马莱少爵值得西尔和父亲这样关注。 “艾莉露,你现在也长大了,要了解自己人生未来的方向,在成长的人生里有着不同的人值得你关注学习的地方,只有这样你才能不断的强大丰富自己。” 听着西尔对自己的话语,艾莉露只想到自己的确长大了,也是时候到了婚嫁的年龄,难道西尔少爷对自己也有情意才会说出前面那一段话?艾莉露此时几乎被感情影响到了正常方向的思考。 “嗯?艾莉露,你有在听我说话么?”西尔看着有些脸上带有红晕走神的样子奇怪问道。 “没有没有,刚才我们说到马莱少爵,你说说他有什么值得你关注和学习的地方吧?”感觉像被撞破心事的艾莉露连忙把头扭向马莱少爵那个方向。 只是在那一瞬间,视力很好的艾莉露看见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在马莱少爵餐桌前倒酒的一位侍从忽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短剑,一道银sè弧线闪光,马莱少爵的头颅飞天而起,脖颈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直喷冒成血柱。 短暂片刻后艾莉露第一反应便是尖叫! 宴会的现场立刻慌乱吵杂起来,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吓得四处乱窜,西尔第一时间护住身边的受惊艾莉露不断安慰起来,在西尔眼中,那位刺杀马莱少爵的刺客此时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抱着头受到刺激的艾莉露靠在西尔身上颤抖着,刚才在马莱少爵被刺杀枭首的时候她的第一尖叫声似乎引起了刺客的注意,在刺客撤离前与她有着短暂的对视,那双冷酷无情的双眼似乎直刺内心让她不断惶恐不安。 仿佛死亡的幻觉徘徊在自己心目中,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内心惭栗恐惧,那像是一个魔鬼不断折磨着自己的心灵。 马莱少爵盛大的生rì宴会,在一场莫名的刺杀中为他的忌rì落下了帷幕。 第三章 熟悉的那双眼睛与那人 () 回返帕布洛迪纳学院的马车上,卡曼爵士夫妇不断安慰着如同受惊羔羊的艾莉露,格尔兰小镇的治安官和马莱少爵的护卫骑士队长开始介入调查,真相或许在第二天就能知晓。 同时受到惊吓不止艾莉露,当时的场面不少贵族携带的女眷便被吓晕了过去,不少贵族都已经决定趁夜离开格尔兰小镇,因为他们担心下一场刺杀说不定便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卡曼爵士夫妇留下来不仅是要照顾受惊的艾莉露,同时也要参加马莱少爵的葬礼。 缩在马车一角颤抖的艾莉露脑海里不断出现马莱男爵被枭首的场面,尤其是刺客最后与她那一望更是不断刺激壮大其内心的恐惧。 越想越恐惧痛苦,可是当长时间回荡着刺激她的画面,那双冷酷无情的双眼也忽然带着股熟悉的感觉出现,仿佛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艾莉露内心认为那是刺客给自己的刺激已经深入骨髓产生的幻觉。 不断折磨的身心与父母的安慰让艾莉露不知不觉中开始陷入沉睡。 马莱少爵被刺杀的消息第二天很快传遍了整个格尔兰山地区,甚至朝着更远的方向传播而去,帕布洛迪纳学院里更是议论纷纷,而因为目睹到当时场面受惊养病请假的艾莉露一时也成为了学生们口中的焦点。 刺杀贵族,如此劲爆的消息也让平静的夏布罗省开始陷入了一团热闹中,这样的事情在王国发生的例子并不常见,因为刺杀贵族等于是挑战整个王国贵族阶层的底线,所有贵族阶层都会一致对外。 刺杀的凶手根据调查是马莱少爵管家助手布特的一个远方侄子,当天宴会的晚上布特并没有出现,而格尔兰小镇的治安官和护卫骑士队长第一时间追寻布特家中时发现其早已被杀死在家中,但是经过仔细翻找搜寻从布特家内的壁炉处发现了一百个金纳尔。 作为管家助手的布特一年薪水才10个金纳尔,才在马莱少爵家中服侍五年的布特根本不会有如此巨款出现,那么凶手可以肯定是贿赂了布特才得以混入当晚宴会侍从,在刺杀前夕为了断绝自己的秘密便提前杀布特灭口。 根据当时的管家,侍从女仆的口供也一一对证,布特的那位侄子是当天早上被领进马莱少爵家充当了临时侍从,由于当天所有人都在忙碌马莱少爵的生rì晚宴,所以没什么人注意这位新人,其中一个侍从说道自己在和布特侄子整理主餐桌的时候中途离开了一会,而刺客刺杀的凶器很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放置进了餐桌底后用餐桌布遮掩了起来。 当夜,刺客借着侍从身份朝马莱少爵餐桌倒酒的机会取出凶器突然发动刺杀,而在一片人群混乱中趁机逃脱消失,只是所谓布特侄子的模样却让人记忆模糊,因为根据对凶手有印象的侍从女仆说道,对方的样子很平凡,仿佛随便在格尔兰镇抓个人就有些相似。 这个难题可是困扰到了治安官和护卫骑士队长,几天过去了,凶手根本没有一点消息,可是刺杀贵族如此之大的消息却传遍了整个王国,来自马莱少爵夫人的压力,贵族们一致对此的关注,甚至听说连国王都在过问着此时的进展,如果再找不到凶手,估计治安官和护卫骑士队长的前途就全部完蛋。 最后治安官和护卫骑士队长勾结在了一起,因为根据所有人证口供凶手的样子特别大众,所以他们联手一起做了一场心惊肉跳的事情,一场隐瞒所有人的大戏。 那一天,治安官匆匆向马莱少爵夫人禀告自己的手下追寻到凶手的隐藏足迹需要护卫骑士队长联合抓捕,少爵夫人急切同意下,护卫骑士队长带着值得信任的手下一起进入到格尔兰山深处,将他们准备好的一个长相有所像侍从女仆说过面容般的外乡人杀死,为了制造令人信服的场面证据,护卫骑士队长甚至联合手下将治安官所带之人通通屠戮,而当他们带着凶手与冤死的治安官手下回到格尔兰小镇时顿时引起了轰动。 为了确认凶手是否真人,少爵夫人还让当时有印象的侍从女仆确认死去凶手的面容,由于侍从女仆都对当时凶手的样子模糊,有些相似之处也让他们不安中认定这是凶手,而死去的治安官手下则因为与凶手搏斗不敌被杀也是一个重要令人信服的证据,当时肯定是凶手的反抗,力量上显的薄弱的治安官手下才惨遭杀害。 治安官与护卫骑士队长在冷汗淋漓中渡过了一场危机,至于凶手的行凶动机多方面的问题?这已经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凶手已经伏诛了,已经能给所有人交代才是问题。 喧闹的刺杀事件帷幕开始落下,但是有一个人却始终认为那不是凶手,只是这个话她却任何人都没有告诉。 当时确认尸体的时候艾莉露恰好在场,卡曼爵士夫妇为了让女儿克服心中的恐惧特意带她见证了凶手的尸体,在凶手那双仿佛死不瞑目的眼睛中,她凭着直觉知道这不是凶手,因为那根本不是自己见过的那双冷酷无情的双眼! 回想起那双眼睛,恐惧之心已经不如当初强烈,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却不断涌上心头,为什么那双眼睛自己似曾相识过?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艾莉露认为恢复健康的时候,在她重返剑术训练场看见那位年轻教习的目光时她知道了,为什么那双眼睛会给自己带来熟悉感,因为自己年轻教习的那双眼睛便是如此! 德兰克·夏兰!凶手就是他! …… 夏兰看着在眼前不远那位似乎名叫艾莉露的女学生持着木剑不断颤抖看着自己,目光里带着恐惧不安,仿佛随时都要瘫倒的样子让他轻轻皱了下眉,只是没想到这个细微的表情直接让对方忽然尖叫晕倒过去,所有学生都停下手中的训练木剑sāo乱起来,看着学生们围住晕倒过去的艾莉露,夏兰摆了摆手让人带去医疗室,剩余人等继续训练,如有分心一律加罚! 看来自己还是疏忽了,没想到那天与这位女学生短短一瞬的目光交替便让对方现在认出了自己,好敏锐的直觉,自己需要进行一些安全手段了,示意让学生们继续训练,夏兰离开训练场朝治疗室走去。 艾莉露经过治疗师诊断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些什么刺激忽然晕倒,可能是在训练剑术的时候想起当天的刺杀情况忽然身临其境再次惊吓到而已,只需要安静躺一会便没事。 夏兰来到治疗室的时候,送艾莉露的学生看见年轻教习来了马上表示回去训练完安排的课程,反正治疗师已经确认过艾莉露没事,只需要在治疗室安静躺一会就好,至于为什么夏兰会忽然来到这里,他们只会恶意的想到教习是不是来看他们故意偷懒好加罚他们。 看着躺在修养床上的艾莉露,漂亮的小脸煞白,眼睫毛不断轻微跳动着,治疗师此时在别处摆弄着事情,夏兰走到艾莉露床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 “说话,我知道你醒着,在我走过来的时候你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所以不用再装了。” 夏兰的声音很小,却足够让床上的艾莉露听见,再听见夏兰的话后,艾莉露仿佛受惊的兔子半睁开眼,小声颤抖着说道:“教习,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忘记你曾经看过的东西,否则你和你的父母便会成为当天的主角。” 说完这句,夏兰离开了座位返回训练场,而留下的艾莉露的脸sè变得更加煞白,她知道了,年轻教习已经察觉了她的发现,如果她敢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那么她和她的父母也会像当rì马莱少爵的结果。 那一刻,艾莉露忽然冒起退出学院的打算。 夏rì午后带来的蝉鸣喧嚣着整个季节,躺在椅子上安静休息的夏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这样发着呆。 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多少年了,上一世的记忆开始随着时间不断模糊,只有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才偶尔让自己回忆起曾经。 时间不断蹉跎着自己的一切,冷酷无情的自己也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活下去而已,没有伙伴,没有亲人,只有自己。 迷离中这就像一场梦境,什么时候苏醒,什么时候结束,或许这一辈子都会在这场梦中,这场梦境人生的意义又在何方? 闭上眼睛,睁开眼睛。 (宿主)名字:德兰克·夏兰 职业等级:中位剑士(29) 生命:290/290 天赋:斩断 能力:《伪装》《剑术入微》《疾行》《死亡绝境》 任务:夏布罗省帕布洛迪纳学院任职剑术教习三年(任务执行中) (可领取其余任务) …… 第四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1) () 雾花之年早秋,艾德里亚王国北部莱旦军镇。 在王国北方抵御奥萨苏蛮人入侵的防线当中,莱旦军镇在北方防线当中的位置显得并不如其他军镇重要,仿佛它的存在仅仅是联系其他军镇的一个普通攻守援助之地,每次奥萨苏蛮人入侵之时,莱旦军镇所面临的危险都远远低于其他军镇,甚至在秋霜之年奥萨苏蛮人对艾德里亚王国北方防线的入侵当中,莱旦军镇连一个奥萨苏蛮人都没遇见;所以在其他军镇里都传言着,想要前线镀金升官发财去莱旦的讽刺说法。 最近莱旦军镇更换了一批士官长,听闻都是从王都过来镀金的贵族子弟;在莱旦军镇里,任何消息都风传得很快,在这里居住的人们大多数都是此处驻守的士兵长官家属,长年累月下来家家户户都有所熟知。 每年夏季结束,奥萨苏蛮人都习惯南下艾德里亚王国劫掠一番,至于入侵规模的大小则需要看对面仇敌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从前往北方奥萨苏回来的商人探子回报,对面今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两年前北方草原的变故让奥萨苏蛮人至今没恢复元气,所以北方防线这次面临的入侵情况恐怕不需要太过担忧。 或许是这个消息让王都内的贵族们蠢蠢yù动,所以在奥萨苏蛮人尚未入侵之时便派遣一批贵族子弟更换了北方防线军镇里的一些士官长来镀金,尤其是长年安全的莱旦军镇士官长更换得更加厉害,除去稳妥持重的军团长官,其余的士官长大多数都进行了更替,对于发生的这一切,莱旦军镇的军团长奈法尔也无可奈何,如果真是面对奥萨苏王国一只jīng锐大军入侵,恐怕不需要多久莱旦就会陷落,那些纸上谈兵,临阵胆怯的贵族子弟奈法尔已经看过太多太多,只是往年里莱旦一直处在安全的情况中,但愿今年也如此吧,奈法尔只能这样安慰。 莱旦军镇发生的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镇里人们的生活,偶尔聚在一块聊天的人们只会把发生的这些当做一个调侃笑料的话题而已,长年在和平安全的环境下,大家早已放松了身心,仿佛对面的奥萨苏蛮人早已经遗忘了此处。 年少的夏兰在居住的院子内挥舞着王**用制式长剑,一次次反复练习着奥布尔叔叔教导的军用剑术,在一边大树下晃荡秋千的一个小女孩则在无聊看着夏兰的举动,直到夏兰结束练习,小女孩立刻像只小兔子跳下秋千蹦跶着脚步上前拉住夏兰的衣袖,手舞足蹈嬉笑说着什么话语。 母亲早丧,父亲在五年前与奥萨苏蛮人战斗中阵亡,大病一场的夏兰被父亲交情深厚的同僚奥布尔收养,或许是父亲被奥萨苏蛮人杀死的刺激太大,从病好后夏兰便向奥布尔开始央求学习剑术,对于这件事情奥布尔并没有拒绝,作为军人的奥布尔很开心自己朋友的后代能继承他的遗志。 或许奥布尔永远不知道的是,曾经叫着他奥布尔叔叔的夏兰早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他学习剑术的目的并不只是奥布尔所想的那样简单。 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年,夏兰已经习惯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断旁敲彻听了解着这个世界的大概,让他恍若如梦的事情是,这个世界他曾经来过。 《埃尔德兰的天空》 在他上一世风靡全世界的一款单机虚拟游戏,游戏里你可以选择各种各样的角sè职业,由于其极高的zì yóu真实度,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在异世界中冒险;“夏兰”上一世也接触过这款游戏,只不过他不像大多数人习惯养成着一个角sè进行冒险,每当所选的角sè职业刚有起sè时便会删除重新选择新的角sè职业,降临不同的国度,领略着各个国家的文化社会,体验不同角sè职业的短暂人生。 如此另类的玩法也让他失去了对于角sè养成具体过程中的乐趣,收获的是见识了这个世界不同的风土人情,了解了每个角sè暂短的人生内容;在他死亡之前,已经听闻这款游戏即将推出多人线上网络游戏。 艾德里亚王国,“夏兰”上一世曾经在游戏内作为一名商人短暂来到过这个国度,甚至还因为奥萨苏蛮人短暂击破艾德里亚王国北方防线之时损失了一大批财产。 其中具体的情况夏兰不清楚,这就是他曾经粗浅玩法失去的一个乐趣,对于每一个王国发生的重要事件大概了解,具体内容不详。 这,就是他曾经到过的世界。如此荒诞怪异却无比真实,游戏的人生始终处在第三者旁观,当身处其中之时所面临的险恶绝对不是你能想象得到,游戏人物无数次意外死亡尚且能通过S/L重新来过,但是这个真实的世界,如果死亡…… 死后神秘来到这个世界,下一次死亡可能面临的将是意识不存永远消散的结局,已经死亡过一次的他知道死亡的滋味。 模糊的意识不断消散,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开始感觉不到,记忆里不知为何对此如此深刻,所以,他不想死。 缺乏安全感的夏兰开始学习保护自己的手段,学习剑术只是一个开始,他想逃离此处,想前往富裕安全的城市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 正拉扯着夏兰衣袖的小女孩名叫萝娜,是奥布尔叔叔的女儿,比起夏兰要小五岁,当初夏兰被奥布尔带回来抚养的时候,让年幼单纯的萝娜高兴的是有一个大哥哥能天天陪自己玩,长年累月下来,夏兰已经习惯身边有这样一个小女孩天天喊着自己哥哥嬉笑吵闹着,在这个熟悉却陌生世界里的孤独,也因为小萝娜的出现让夏兰内心有所开怀。 奥布尔如今已经是莱旦军镇的一名士兵队官,在高层士官长们频繁更换之际,奥布尔不仅要与原来的上司告别,更要与新来的士官长打好关系,虽然内心鄙视着这帮来镀金的贵族子弟,但是为了前程着想,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 当早秋来临后,莱旦军镇的守卫也比平时严厉了稍许,这种情况将持续到冬季第一场初雪,镇里的人们开始约束孩子们的乱跑以防不测,虽说长年下来莱旦军镇都处在安全地位中,人们也并不担心奥萨苏蛮人是否会来入侵,从先辈不知多少年前开始养成的习惯jǐng戒,早已继承到这一辈不断延续下去。 过了些时rì,不知从哪流传出了奥萨苏蛮人突然一反常态大举入侵北方防线的传闻,措手不及的王国北方防线陷入仓促防御被动当中,表面情势危急不妙。 莱旦军镇此刻依然没看见奥萨苏蛮人的影子,军镇里的人们感受到的压抑仿佛得到了舒缓,乐观之人认为奥萨苏蛮人的入侵可能又将此处淡忘了,但大多数人们都保持着中立态度观望着局势发展,要知道北方防线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其他军镇都遭殃了,那么莱旦军镇肯定也不免祸及。 莱旦军镇的军团长奈法尔此刻内心却是最没底的一个人,几天前便派遣出去其他军镇获取消息的斥候人马到如今仍旧毫无消息下落,在奈法尔的心中最坏的想法就是那些人马中途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担忧之下只能再次派出了一队斥候人马, 到现在的地步,唯有吩咐手下带领士兵提高jǐng惕,整顿备战之外没有其他多余想法,该来的始终会来,只是那批贵族子弟士官长却是一个重要问题缺陷,如果没有这次的更换,或许到来的一场硬仗自己也有把握打下来,奈法尔心中无奈叹息想着。 最近奥布尔回来家中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回来之后奥布尔都会拉住夏兰说一些保护好萝娜母女的嘱托,奥布尔如此郑重的模样让夏兰意识到事件的麻烦,前些年奥萨苏蛮人的入侵都没让奥布尔如此郑重,这一次的情形让夏兰内心开始感到不妙,因为他想到了那件事情。 游戏里曾经自己作为商人之时,奥萨苏蛮人曾经短暂的攻破艾德里亚北方防线,直至王国援军北上,历经五月才重新收复巩固了北方防线。 难道这一次的事件会发生在此时?想到即将陷入奥萨苏蛮人蹂躏此处的惨状夏兰便不寒而栗,他游戏里游荡过奥萨苏,深刻了解蛮人的残暴凶戾,自己到时候很可能会死! 一想到这方面,夏兰便开始恐惧着未来的每一天,他想过逃跑,但是对于自己深情厚义的奥布尔一家自己怎能抛下懦弱逃离!他们不是游戏里的npc,而是货真价实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与他们之间的感情便已成为无法割舍的羁绊。 那天起,夏兰时刻都拿着奥布尔给予他的制式长剑不离身,每天练习军用剑术的时候是他从没有的加倍刻苦,当萝娜母女问起他的异状,夏兰都会用想保护好她们的理由掩饰过去,只有他知道自己内心的苦涩,每时每刻都期望自己的预想千万别成真。 当莱旦军镇的号角吹响,一级军事戒备守卫的声段飘扬着整个镇内,夏兰知道,地狱的大门开始敞开了。 第五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2) () 杜德巴与往常一样在莱旦军镇的眺望楼与老友费烈德交接了工作,已经在莱旦军镇服役了有七个年头的杜德巴对于这一次奥萨苏蛮人的入侵显得并不放在心上,或许大多数服役时间像他如此之长的士兵都有这样的想法。 对于奥萨苏蛮人每次的入侵,莱旦军镇所面临的危险和损失都是其他军镇之中最低,最为严重的一次战斗损失则是发生在五年前,只是那一次也不过只减员了莱旦军镇一个大队的人马。 而且,那一次面对奥萨苏蛮人的战斗其实并不会有那样的战争减员,当时莱旦军镇外游荡着一支人数并不多的奥萨苏蛮人,连攻城器械都没有的这些奥萨苏蛮人任务目的仅仅是侦查莱旦军镇动静的一个jǐng惕而已。 只不过当时来自王都的一帮贵族士官长为了功勋硬是怂恿了军团长对于镇外的那支奥萨苏蛮人军队发动了攻击。 杜德巴当年还是一个未脱离菜鸟的新兵,在那次面对奥萨苏蛮人的战斗中,作为锻炼战斗能力的一员,杜德巴被选入了突袭镇外奥萨苏蛮人的攻击序列队伍,与镇外大概三百余奥萨苏蛮人的战斗中,杜德巴体验到了奥萨苏蛮人的强悍战斗能力,甚至是他人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经历。 莱旦军镇出动的两千余人攻击队伍里,在骑兵大队一轮狂烈冲击分割了那些奥萨苏蛮人后,杜德巴作为盾剑兵立刻随着队伍冲杀了上去,面对强壮凶戾的奥萨苏蛮人,往往都是两三个士兵才能硬是将对方杀死。 当时的杜德巴就犯了一个面对奥萨苏蛮人的错误,像他这样未脱离菜鸟的士兵原本就没接触过几次真正的战斗,这一次的战斗也是跟随着老兵积累战争经验。 杜德巴那会儿清楚的记得,在通过老兵的招架掩护下自己鼓起了人生最大的勇猛,一剑劈开了面对的奥萨苏蛮人面颊,以为对方必死的杜德巴顿时放松下心情准备嚎叫一声发泄心中压抑的情绪。 可没等他发泄心中的情绪,就看见自己“砍死”的奥萨苏蛮人一脸鲜血,狰狞着恶魔般的形象举起大斧朝着自己劈下,顿时吓瘫在地的杜德巴脑袋空白一片以为必死之时,那个恐怖的奥萨苏蛮人忽然脑袋一飞,脖颈鲜血直喷在自己的身上时更是让他傻愣在当场! “菜鸟!永远不要把奥萨苏蛮人当成自己的同类,他们强大的生存意志是你想象不到的恐怖,记住,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不能有任何轻敌放松的表现,只有真正确认对方死亡才是胜利!” 那位老兵的话杜德巴到现在一直谨记在心,可让他难过的是那位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老兵在最后与一名奥萨苏蛮人同归于尽。 往后的时间里,杜德巴捞到了一个眺望楼jǐng卫的职务,而且面对过几次奥萨苏蛮人在军镇外游荡之时,莱旦再也没有轻易派兵出击过,战争的硝烟仿佛在自己身上越来越远,长年的安全也开始让他对奥萨苏蛮人放松下来,不再像年轻时候那般热血冲动。 过完今年就准备退役回老家的杜德巴开始憧憬着以后的rì子,说不定凭着多年的军伍经历能让他在老家有个不错的工作。 眺望楼上,杜德巴懒懒伸了个腰,看着莱旦军镇远方的平原,那个远方的平原就是自己战斗过的地方,将来给孙子讲起故事也能炫耀自己曾经的英雄事迹了,不过被吓瘫的那个事情自己绝对不会讲出来! 嗯?什么声音? 杜德巴看着远方平原晃晃脑袋,厚重压抑的沉闷声越来越清晰传入耳朵里,一名举着大旗的骑兵忽然出现在远方平原杜德巴的视线里! 那是?!奥萨苏蛮人?忽然的不祥预感出现在杜德巴心头! 黑压压一片仿佛与天空连成线的奥萨苏蛮人骑兵渐渐出现在杜德巴眼前,杜德巴的呼吸都陷入了停顿,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作为菜鸟士兵与奥萨苏蛮人战斗的经历,那个情景他一生也忘却不去,这次,那种心情感觉又出现了! 号角! 呜呜呜的一级军事号角声音让杜德巴清醒后立刻吹响!他知道,这一次面对的奥萨苏蛮人入侵不会再像原来那般简单,莱旦军镇的情况将陷入最大的一次危机! 一级军事jǐng戒的号角声让整个莱旦军镇陷入了混乱中,从平民到士兵,士官长到军团长,所有人在军事号角声中短暂惊愕后慌乱起来。 不知有多久都没听见一级军事号角声了,还有侥幸的一些人赶到军镇城墙上,看到远处黑压压一片的奥萨苏蛮人大军之时便知道,最不详的预感发生了! 莱旦军镇多年都没经历过大型战争,甚至连小型的战争都极少碰触,如今在莱旦军镇参与过战争的老兵早已不如从前,再加上一群从王都里过来镀金稚嫩的贵族子弟士官长,形势堪忧令人消极。 不断吹着号角的杜德巴脸颊都开始涨红,在看见镇内士兵开始集合之后,心里也舒缓了口气,自己的职责总算尽到了,只要士兵们迅速集合整备好,未必不能及时防御好莱旦军镇。 “咻!” 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在混乱吵杂声并不明显,杜德巴刚心生jǐng惕之时,一只羽箭瞬间命中他的面门,双目睁大的杜德巴知道自己完了,整个身心意识都变得黑暗,肢体不受控制的他一下子就被羽箭带来的冲击力量shè下眺望楼,号角声戛然而止。 奥布尔在听见号角声时便紧急集合起自己的手下来,虽然他内心极度担忧家中,但是他知道事情的轻重,如果自己都不能守卫好莱旦小镇,即便再过担心也是无用。 当像奥布尔这样的下层军官将自己的手下集合好时,让他们惊疑的是,他们头上的士官长们居然都没出现领导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这可真是个噩耗,要知道军队里从来都是一级指挥一级,如果失去上级的指示领导,那么他们也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该有什么样的作为,擅自行动的话将来可是要受到军法的处置。 莱旦军镇的军团长奈法尔此时已经气愤得一剑劈碎了身边的桌椅,他的卫兵回报,来自王都的那帮贵族子弟士官长们大多数都在收拾包袱准备逃离莱旦军镇,如此懦弱无能的做法让他已经气愤到极点,如此关键重要时刻居然只想着逃命,如果不能抵御奥萨苏蛮人的进攻,他们以为自己跑得掉吗? 唯一让他有些安慰是士兵都已经被下层军官们集合完毕,极个别有担待的贵族士官长负担起了自己的职责开始指挥部下进行防御行动,而奈法尔现在已经披好甲胄,看来需要他自己出马去稳定军心亲自指挥作战了。 贵族士官长们不出现yù将逃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军中,如此恶劣的消息让军中士气也降到冰点,而奈法尔军团长出现后开始不断分派部队的临时作战长官,亲自指挥起战斗也让士兵们的信心有了起伏,那帮软弱无能的贵族子弟士官都是废物,只有依靠他们自己才保护莱旦军镇里的一切,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这里,这是他们战斗的信念! 奥萨苏蛮人的进攻非常迅速果决,在奈法尔还没完全布置好士兵们的作战方位重点之时,奥萨苏蛮人的先头部队已经架着指挥着攻城器械先一步靠近了莱旦军镇,残酷的战斗瞬间在那一刻点燃。 奈法尔不断收到手下卫兵战场信息的回报,一条条战报让他内心冰冷一片,奥萨苏蛮人一部分已经登上城墙开始与守卫士兵进行作战,城门即将被一群奥萨苏蛮人敢死队突破,各个防御重点都面临危机状况…奈法尔知道,这次对莱旦军镇的进攻奥萨苏蛮人已经是势在必得,如此凌厉的攻势仿佛早已预计好一般,如果莱旦军镇被攻破,那么北方防线也会被打开一个缺口,虽然缺口很小,但是却能让奥萨苏蛮人的军队源源不断突入对其他军镇进行合围,更加恐怖的是如果被他们攻略北方防线,奥萨苏蛮人大军便一定会长驱直入扰乱进王国腹地,那么到时候艾德里亚王国将陷入绝对被动之中。 奈法尔一声不吭沉默着,紧握的拳头显示着他现在的心情,旁边少数的士官们内心惶恐着等待军团长的下一步作战决定,如今战况的危急也让他们绝望了,只期望奈法尔大人能有什么办法扭转一切。 “通知所有未参与进正面作战的部队撤退集合!莱旦城门守不住了,让士兵准备进行巷战!拼尽所有也要最大限度的杀死入侵的每一个奥萨苏蛮人,让德约汉手下的骑兵大队出动一部,分成数股向后方和其他军镇进行求援!” 奈法尔冰冷凌厉的双眼扫视了一周手下做出决定说道。 “我们现在唯一剩下的希望就是等待援军,莱旦我们是守不住了,但是凭着巷战的力量能阻扰他们多久,那么我们的生机就有多久,告诉手下的士兵们,如果不想自己的家人莱旦陷落后受到奥萨苏蛮人的蹂躏侮辱,奋起最后一丝力量去战斗吧!我!与他们同在战斗到最后一刻!” 第六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3) () 长年与奥萨苏蛮人接近的北方防线军镇之人都知道奥萨苏蛮人的残暴凶戾,偶有军镇被陷落之时,城中士兵青壮都会被屠戮一空,孩童妇女则会被当成奴隶任意凌辱当成战利品带回北方奥萨苏,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哪怕战死也会竭尽全力阻扰。 接受到命令的部队开始陷入沉寂,因为这些士兵知道,未来一片渺茫,未知的援军可能在抵达前莱旦军镇就会陷落,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有试图拼死挽回的可能。 驻守在莱旦军镇的五千余人在城门城墙陷落之时已不足三千,再加上派遣而出求援的骑士大队一部离去,他们仅有的战力才堪堪两千多人,长年战备疏松的莱旦军镇战斗力并不高,为了保卫到最后一丝的可能,城里的青壮都被发送了武器协同一起保护莱旦军镇,一定要凭着巷战等待到援军的来临,大家一起同生死共存亡。 巷战的残酷远远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面对恍如cháo水般涌进莱旦军镇的奥萨苏蛮人,在熟悉的地利前莱旦军镇士兵如同被汹涌海浪的激烈拍打顽强阻挠着,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惨烈的局势燃烧着莱旦军镇守卫的每一个地方。 夏兰此时已经和奥布尔母女一起跟随着人们在莱旦军镇大后方集合着,妇女儿童都被集中在了此处以免受到巷战的波及,看着四周哭泣、悲观惶恐的人们,原本会被抽调前线巷战的夏兰也因为奥布尔的关系免于征召。 “哥哥,我们会没有事情吧?”萝娜在母亲的怀里,湿润的大眼睛看着身边手握长剑保护自己的哥哥颤抖地说道。 虽然年纪还小,但是萝娜知道现在面对的情况非常危险,被周围情绪的感染,整个人也变得不安害怕。 “不会,哥哥会好好保护萝娜和妈妈的!”夏兰看着萝娜坚定的说道。 而事实上,夏兰感觉到全身都在害怕得颤抖,但是他不能流露出这样的表现极力控制着自己,他不想萝娜因为他的害怕而更加难过悲伤。 望着远方燃烧的莱旦军镇,眼皮一直在跳的夏兰知道,这一次恐怕会是凶多吉少,内心开始彷徨,诅咒着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待他,明明让自己死去重生却又让自己再次面临死亡,难道这是上天对他的一个恶趣味玩笑?那还真是太好笑了! 有些神经质的夏兰不断看着周围,仿佛每时每刻都要面临极大的危险般,口里不断嘀咕着什么话语,在母亲怀里看着的萝娜更加害怕起来,她喜欢的哥哥现在看起来也不正常了。 莱旦军镇士兵表现出的激烈反抗有些出乎了这次奥萨苏蛮人大军指挥官的预料,这种事情虽然在他们攻略艾德里亚北方防线军镇是常会出现的情况,可长年战备疏松的莱旦军士能表现出这样的能力就有些奇怪了,不过大势已定,这些问题也不值得他去关心! 残酷激烈的巷战持续到太阳落山才堪堪舒缓下来,在巷战成功将对方抵御的莱旦军士们都士气大振,可是如此激烈的巷战下来,他们的损失也超过了半数;而让他们不知道的是,奥萨苏蛮人的指挥官下令部队停下进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莱旦军士的顽强阻扰,奔袭一天的奥萨苏蛮人在攻下莱旦军镇后已经非常疲惫需要休息,他们还有另外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 明天,将会是莱旦军镇彻底的陷落之时!奥萨苏蛮人指挥官呼罗珊看着眼前的军事地图冷笑着。 夜晚,莱旦军镇的士兵青壮们陆续交替的回返后方和亲人诉说着离别,奥布尔此时身上的皮甲已经染红了鲜血,头发胡子凌乱到处布满着污秽,在夏兰和萝娜母女面前,奥布尔有些沉默,如此激烈的巷战中都存活下来的他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莱旦守不住了。 可是这些话他只能想不能说,此时士气大振正是抚慰人心之时,如果敢有传播蛊惑危险的话语很可能就会被军法官就地处决,在和萝娜母女简单诉说着衷肠后,奥布尔看向一边的夏兰示意了一下。 与奥布尔来到一个少人偏僻之处,奥布尔四下观望了下后将脑袋靠近夏兰的耳边轻声说道:“孩子,叔叔最后希望你能完成我死前的一个心愿,莱旦明天可能就要完了,身为军人为国而战死得其所,但是我内心始终放不下萝娜和她妈妈,今天我在巷战中杀死了一名奥萨苏蛮人骑兵,他的马匹也被我小心藏到了杰农商人的货仓,就是你和萝娜经常一起去买东西的商人家后边,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带着萝娜母女在莱旦陷落之前找到它带着她们逃离出去,即使希望渺茫也要试一试!孩子,我能相信你吗?” 夏兰看着奥布尔那锐利的眼神盯着不自觉点了点头,他曾经与奥布尔学习过骑马,或许今天夺得马匹的偶然让奥布尔想到了这个主意,为了生存,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都值得一试! “我会的!您一家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难以报答,只要有一点可能,我都会带着萝娜母女突围出去!”夏兰沉吸口气对着奥布尔认真说道。 “好孩子!”奥布尔忽然哈哈大笑用手揉搓着夏兰的头发,仿佛所有心愿都已经完成一般,在他身上,没有遗憾,只留下了死亡。 那些曾在战前试图逃离的贵族子弟士官长们早已被奈法尔派人抓了回来,即使没抓回来的说不定已经凶多吉少,看着被捆绑还依旧高傲的那些贵族子弟,真当奈法尔不敢杀死他们一般叫嚣着。 “曾经我们还有一线希望死守住莱旦,但是你们的懦弱,羞于你们先祖的荣耀而选择当一个逃兵!延误了重要的防守战机,我愧对整个莱旦的人们,愧对国王将此处交给我的重任!但我从不愧对自己的责任,你们这些胆小怯弱之人,在犯下重大错误之时依旧死不悔改,而现在,你们不配拥有战死与被俘的权利,你们将尽到作为士官长的最后责任!” 奈法尔手握长剑,目光在冰冷中燃烧着怒火扫视被捆绑的那帮贵族子弟。 “明rì一战,我要将你们全部祭旗!你们的责任就是激起士兵们更高的士气战斗下去!” 此话一出,顿时让下面的被捆绑的贵族子弟一片哗然吵闹! “你不能这样做!我的父亲是金花世爵!” “我父亲知道了会将你家族连根拔起!” “慎重考虑你的行为!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威胁的话语并不能让奈法尔有一丝动摇,摆摆手让手下卫兵将那些跳梁小丑带出去关押,作为能升职到军团长的奈法尔自有他的能力,明天莱旦或许就守不住了,企图阻扰对方几天进攻的想法也被奥萨苏蛮人强悍的攻击能力无情撕碎,待明天奥萨苏蛮人休整完毕,残兵败将的莱旦还抵挡得住吗? 莱旦完了,熟悉奥萨苏蛮人天xìng的奈法尔知道整个军镇将陷入无情屠戮,这些贵族子弟与其留着被奥萨苏蛮人杀死俘虏,还不如拿来将之祭旗激发士气,能杀死多少奥萨苏蛮人就杀死多少,而对这里情况不了解的外界也只会认为他们全部战死。 揉搓着面颊,奈法尔感叹这一生如此完结还真是不甘心。 喊杀声从黎明开始便在莱旦军镇内响起,夏兰在后方睡眠中忽然被惊醒,紧握长剑四下看去时,大部分的人们也与他一般苏醒,消极悲观的情绪开始蔓延着整个后方,或许他们从归来的亲人之中同样探知了什么不详的消息。 仅剩的莱旦军士和协防的青壮们面对着奥萨苏蛮人比昨rì更加强烈的进攻,加上莱旦军士减员的严重,巷战变得更加艰苦,死亡的数字也不断提升,不少青壮面对死亡的浓烈气息开始惶恐逃离。 奈法尔听到手下回报是否需要派遣军法官处置时,他摇了摇手,青壮们不是士兵,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唯一叹息的是即使逃跑了,莱旦陷落后他们真的以为能侥幸躲过一劫?他们最先对不起的就是后方自己的亲人。 奈法尔在座位上站起身,抽出手中名为“烈风”的长剑,在他升值为莱旦军团长的时候,国王陛下赐予了他这把长剑,希望他长保莱旦安全,而如今,他只能去做最后一件报答国王的重任。 凝视着“烈风”剑上的铭文,剑刃处散发着飘逸的风流,如此令人沉醉的好剑,能与自己共同杀戮奥萨苏蛮人才对得起它的价值,深吸了口气,走出指挥室门口看着朝阳初升后的晴朗天空。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大人您在说什么?”刚跟随奈法尔一同走出的副官疑惑问道。 “是个适合战斗的好天气。” “大人…” “即使战死也无所谓!走吧!去做我们的最后一件事情。” 红sè的披风在奈法尔身后飘荡起,全副武装的卫兵副官跟随在他的身后,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宣告他们的离去,愈行愈远…… 第七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4) () 如若从天空俯瞰莱旦军镇,处在安德烈斯山脉下的莱旦隔绝了从北至南的通道,虽然地利位置奇佳,但是莱旦军镇的南方身后却是荒迷沼泽与纵横交错的奈纳河流,在艾德里亚王国北方防线中莱旦军镇的位置也距离后方富庶城镇相隔甚远,要想取得一定的劫掠收获也只能在荒迷沼泽与奈纳河流前绕行大圈。 奥萨苏蛮人长年对艾德里亚北方防线入侵的多数目的就是对军镇后的富庶城镇劫掠一番好度过北方的严冬,像莱旦军镇如此的存在即使攻陷下来之后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气力才能有所收获,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才让奥萨苏蛮人极少入侵此处。 只不过在两年前奥萨苏北方草原受到了一场巨大的天灾使得他们的人口、牲畜粮食损失严重后,北方草原陷入危急时奥萨苏蛮人高层开始制定一个大计划试图挽回补救! 攻破整个艾德里亚王国北方防线,大军长驱直入劫掠艾德里亚腹地弥补回一切就是他们的计划! 最主要的北方防线攻略里奥萨苏蛮人将视线转移到了长年不予关注的莱旦军镇,虽然莱旦军镇对于劫掠的作用上可有可无,但是在军事战略上却有一定的重要xìng;整个艾德里亚的北方防线后方都能连成一片进行攻守援助,这也是大多时候奥萨苏蛮人在北方防线碰壁的主要原因,如果攻略下莱旦,那么大军可以从北方防线后方进行大迂回产生军事震慑与合围绞杀!从来都被奥萨苏蛮人当成冷草饼的莱旦也华丽转身成为他们眼里香喷的烤肉。 而且根据他们收集的情报里,莱旦在整个北方防线军镇之中军事实力最低,长期的调换来自王都的贵族子弟镀金部队长官也成为了莱旦的一个致命伤,真感觉如有天助的奥萨苏蛮人很快就制定好一切计划,其中就包括了释放假消息让隐藏的探子回馈给艾德里亚王国进行麻痹。 雾花之年,时机成熟。 大军在计划中忽然集合,提早派遣出的jīng锐勇士潜入莱旦后方截杀一切派出的斥候通讯人马;大军分成两部,一部在正面战场吸引整个北方防线的注意力,另一部分则在静悄中直袭莱旦。 奥萨苏蛮人的计划无比顺利,短短一天时间里他们便攻陷了莱旦的主要城墙城门,虽然后来中的巷战中颇有失利,但是大军绝对有信心在第二天踏平整个莱旦;奥萨苏蛮人大军的指挥官呼罗珊已经下令,攻陷莱旦后只有半天的劫掠时间,大军到时将会立刻起拔按战略计划进行对北方防线的合围震慑。 莱旦的命运已经被注定,巷战中顽强作战抵抗的士兵们开始节节败退,大后方的妇孺因为逃跑回来的青壮告知了前线的不利消息形势,人群开始sāo动,她们坚守的信念崩溃,为了活下去的可能妇孺们在逃跑青壮带领下不顾一切撤离莱旦,哪怕在荒迷沼泽中陷入也比被奥萨苏蛮人蹂躏杀死好得多。 夏兰在有青壮逃命回来时就对萝娜母女交代了奥布尔对他说的话,在人群sāo动之时夏兰嘱咐好萝娜母女跟随大队一同撤离,自己则前往奥布尔交代的藏马处取得马匹,只有获得了马匹她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看着满面泪痕告别的萝娜母女,夏兰深吸了口气看着远方不断燃烧的莱旦,此时自己需要冒险才能获取到一线生机,他的心脏开始不断加速跳动,握紧长剑,一往无前! 奥萨苏蛮人的骑兵不断举着火把开始点燃莱旦的每一处,不断逼迫着暗中隐藏偷袭的莱旦士兵现身,奥布尔从一处燃烧的房屋巷口狼狈撤出时,几个奥萨苏蛮人看见忽然出现的奥布尔后立刻吼叫着举着斧锤武器攻击而去。 奥布尔并没有鲁莽与对方厮杀,如此情形下即使杀死对方也会引起极大动静招来四周更多的奥萨苏蛮人,借着对四周地形的熟悉奥布尔很快逃向另一个巷口。 当身后的奥萨苏蛮人追杀奥布尔几个弯弯绕绕的巷口后终于将其堵在了一处狭小的街道,奥布尔并没有继续寻找出路逃脱,活动了下筋骨,双手紧握长剑稍弯着身子小心翼翼面对不断近身狰狞大笑的四个奥萨苏蛮人。 在一名奥萨苏蛮人率先举起手中大斧劈向奥布尔时,紧盯着对方动作行动的奥布尔在利斧落下之时身子便一扭躲开,手持的长剑立刻在一声大吼中迅速斩向对方奥萨苏蛮人的脖颈直接血腥枭首。 头颅被斩飞的奥萨苏蛮人身体不受控制跪倒在地,脖颈喷涌的鲜血不断染红整个狭小的街道,剩余的奥萨苏蛮人在族人被杀后早已不顾一切举着武器向奥布尔发起攻击。 前后的攻击在狭小的街道似乎让人躲闪不及,面对如此险境的奥布尔依旧冷静观察着敌人的动作,在对方发起攻击的那一瞬间直接预判出轨迹方向弯身翻滚,手中长剑立刻将一名攻击的奥萨苏蛮人小腿削断! 前后方的攻击受挫让另一位奥萨苏蛮人的钉锤把握住机会直接敲砸向倒地未起的奥布尔,奥布尔急忙招架中却被对方的力道压得双肩一沉,身体也被这股强烈冲击力量撞倒在地受伤,再次举起钉锤攻击的奥萨苏蛮人似乎已经看见了对方脑袋将被砸成一团烂泥,忽然下身传来的一声剧烈疼痛让这位奥萨苏蛮人发出前所未有的吼叫倒下蜷缩在地捂着下身,而手中的钉锤武器早已松开掉落在地。 急忙翻滚起身的奥布尔抹了抹嘴角鲜血嘿嘿一笑,因为在对方攻击未至时奥布尔倒地一脚抢先踹向了对方下面男人的东西,对方的那两个蛋蛋玩意可能都成一团糊了。 转眼同伴被打倒,最后一个奥萨苏蛮人愤怒的嚎叫起来,手中的大斧也狂怒中横劈向奥布尔,虽然身体刚才受了点伤却丝毫没影响到奥布尔的动作,滑步退后躲开那腰斩攻击后又迅速滑步向前,手中长剑由下至上直接斩去对方握斧的双手,锋利的剑尖在下一刻便已捅进对方的心脏。 拔出被鲜血浸染的长剑,看着地上两个尚未死亡的奥萨苏蛮人,奥布尔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捡起那位被自己踹烂下身蛮人的钉锤,看着脚下已无威胁的两个奥萨苏蛮人高高举起钉锤…… 走出狭小街道,奥布尔已浑身布满鲜血,甚至有不明的血红物质在他的头发胡子黏挂,一身疲惫的奥布尔喘着粗气走着忽然听见急促的马蹄声,等他转身看向声源时,一位手持单手重锤的奥萨苏蛮人骑兵刹那间便一锤将奥布尔整个人锤飞出五六米远! 整个身体仿佛被撕裂开,锤飞瘫倒在地的奥布尔强烈的坚韧意志让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不断呕吐着身体被砸烂的内脏血块,耳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慢慢接近,奥布尔知道,自己完了。 双手在地上不甘抠挖着,但是力气却不断从自己身上消失,如此的不甘却改变不了任何情况,自己的丽莎和萝娜,好想在再见你们…… 奥萨苏骑士看着被自己锤飞的莱旦士兵,以为能直接将对方杀死的他牵扯马匹缰绳回头时却看见那位浑身鲜血的士兵还在地上挣扎,将马上的短矛取出,驾着战马慢慢靠近上去,在对方抬头之际,锐利无比的短矛直接狠狠捅穿对方的头颅将其钉在地上。 飞扬的尘土渐渐沉淀,奥萨苏蛮人骑士远离此处寻找起新的敌人,街道上,被短矛钉穿头颅的奥布尔双眼睁大毫无动静,抠挖地面的手指忽然动了动,两下,三下,接着再无动静…… 在逃亡中的萝娜忽然心生感应的回头看了看满是大火浓烟的莱旦军镇,那双湿润的大眼睛忽然布满泪水在脸颊静静滑落,她不知道为何如此悲伤难过,仿佛有个声音告诉她,远方的莱旦有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永远离开了自己。 有惊无险来到杰农货仓的夏兰看到被奥布尔叔叔藏在角落的战马时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有了战马自己就能有一定把握带着萝娜母女顺利逃命;慢慢接近马匹说着什么安慰的话,在顺利驯服这匹脾xìng不错的战马后,夏兰稍微放松下心情,牵扯着战马的缰绳走出货仓,看向远方黑烟火光弥漫的巷战地带,不知奥布尔大叔此时如何了,凭着他的身手到时应该有能力突围出来吧。 而死亡这个问题,夏兰已经下意识回避。 奥萨苏蛮人对莱旦军镇的攻略已近结束,呼罗珊让大军一支部队扫荡收集了整个莱旦军镇多年储存的军需武器,听到手下探子回报军镇里的妇孺已集体逃亡出莱旦的消息后皱了皱眉。 北方的奥萨苏因为两年前的天灾到如今依旧处于困境,这次奥萨苏大军的出动几乎是拼着最后的底子进行着大计划,如果失败了奥萨苏未来十多年将会处于被动弱势里,到时候他们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是艾德里亚王国,被奥萨苏压迫上百年的尼昆人、萨博莱人也会纷纷暴动,所以在面对人口补充上,奥萨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而如今最重要的妇孺跑了,莱旦是个军镇并不富庶,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它的地利位置,军需储备与妇孺人口,而现在莱旦和军需储备都拿下来,最重要的人口却没了。 呼罗珊立刻让部下紧急调动了一只骑兵部队前往拦截,在呼罗珊以为万事皆定后,帐中的卫兵忽然通报了手下大将传来的一个有趣消息。 “莱旦军镇奈法尔军团长已被包围,但上前试图围攻俘虏的士兵皆已阵亡,是否直接下达格杀命令?” 第八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5) () 长年与艾德里亚王国交手的奥萨苏常常会俘获到对方重要的人物,每次战争结束,艾德里亚王国都会提出用大量赎金交换这些俘虏,从此以后奥萨苏在对艾德里亚王国作战里对一些重要人物都会特别留意,因为对方就是冒着金光的人形货物,贸然杀掉可是会损失一笔收获。 手下卫兵的回报可以让呼罗珊可以想到自己部下的愤怒,军团长啊,如此重要的人物到时可以换取多少赎金,可就是这样的机会自己部下居然向自己提出杀死对方,那位叫奈法尔的莱旦军镇军团长究竟有多棘手让能部下做出这个决定,有些兴趣的呼罗珊决定亲自走一趟看下那边的情况。 此刻的莱旦军镇中心广场恍若惨烈的修罗场,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奥萨苏蛮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堆积着,手握“烈风”支撑着身体的奈法尔环视了一周紧紧包围着的奥萨苏蛮人,从遭遇战斗开始,手下的卫兵副官早已在奥萨苏蛮人汹涌如cháo的进攻中阵亡殉国,若不是对面的奥萨苏蛮人留有俘虏他的心思,自己恐怕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奈法尔饱经风霜的脸上汗水一滴滴滑落,伤痕遍布的盔甲沾满着鲜血,身后的披风也早已撕裂不知何方,长时间的战斗让拥有上位剑士实力的奈法尔的身体也陷入疲惫当中,如果没有手中这把“烈风”,战斗恐怕更加艰辛,一把优秀的武器对于战士而言无疑能发挥更强大的实力。 击退了数次奥萨苏蛮人的奈法尔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如果对方不顾俘虏强硬格杀的话,奈法尔知道自己便再难以为继,忽然间对面奥萨苏蛮人集体发出震吼时,目光也飘向远处一个高台。 似乎有什么大人物来了,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呼罗珊在指挥台处看见了远处广场的惨烈情况,此刻也明白了部下面对棘手情况的愤怒,看着部下正火急火燎地上前请求格杀命令时呼罗珊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伟大的奥萨苏复兴计划里并不需要这么个小小的绊脚石存在,只有兵贵神速的完成计划才是首要目标,岂能因这种小利阻碍了大军前行。 得到命令的部下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自己的部下伤亡如此惨重该是复仇的时候到了,要知道在奥萨苏的大军体系里,多数的指挥官都源于各个蛮人部族的首领或子嗣,手下的士兵也出于自身部落,伤亡多少便相当于消减了自身部落实力的多少,蛮人间偶尔会发生仇家间的战争,失败者面临的命运便是部族名号被吞并,所以在战争中减员严重的话,回到北方奥萨苏不免会被仇家趁火打击。 奥萨苏的存在属于联盟体,最为强大的奥尔部族数百年前统一北方草原建立了奥萨苏联盟,依照多数人类王国的政治体系构建了属于蛮人自己的政体,各部族首领对自身部族拥有最大权利,但面对奥尔部族的领导却必须遵从,违背者将会遭受所有部族的共同讨伐瓜分。 作为重要的一路大军指挥呼罗珊便是奥尔部族里的重要一员,大军的行动都要接受他的节制,而面对是否格杀对方重要人物时部下也会征求呼罗珊的意见,要知道每次奥萨苏劫掠艾德里亚王国的收获中奥尔部族都会支取三分之一,万一轻易格杀了对方说不得奥尔部族的人会寻些什么由头再次盘剥他们将来劫掠的收获。 奈法尔微眯着眼睛,眼角的皱纹不经意间跳动了一下,看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有预感要发生了,当奥萨苏蛮人再次集体震吼进攻时他知道自己预感成真了。 不同于前几次带有俘虏xìng质的攻击,这一次围攻的奥萨苏蛮人完全改变了攻击方式,一杆杆闪着银光的投枪在围攻蛮人中举起时,显露出他们直接格杀的意图。 岂能原地等死的奈法尔怒睁双眼,手握的“烈风”剑身铭文发出微微泛光,剑刃处不断流淌的风流也逐渐狂暴起来! 冲锋! 自知最终难逃一死的奈法尔在看见远方高台时心里有了其他心思,就算是死也要将对面那位大人物杀死,说不得将来能给此处的大军带来何种麻烦。 在奈法尔冲锋那刻起,无数短矛迅速对准疾shè而出,一道道撕裂空气发出剧烈响声的短矛转眼便已接近奈法尔! “全部滚!” 冲锋怒吼中,奈法尔手中“烈风”绕圈一斩,一股强烈的风旋自剑刃释放在奈法尔身体周遭,无数劲shè而至的短矛一遇风旋便恍如醉酒般剧烈摇晃,转瞬间便刮至天空失去目标。 奈法尔的速度很快,在短矛刚投掷出尚未准备转换的奥萨苏蛮人便遭到奈法尔的近身突击,“烈风”每每砍中敌人时都会产生巨大风流将对方猛烈击飞,奥萨苏蛮人前几次的进攻中早已知晓对方的手段,但如今仍不慎落入此招,密布云集的奥萨苏蛮人如同田野麦穗般一节节倒下,大多都是被“烈风”冲击的奥萨苏蛮人所冲撞波及。 呼罗珊若有兴趣的看着前方不断奔袭杀来的军团长,对方的目标似乎瞄准到了自己身上,对此呼罗珊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因为,对方太小看奥萨苏的勇士了。 冲杀至一半路程的奈法尔眼中只有对面的目标,阻碍的奥萨苏蛮人并没给他带来多大压迫,刚将眼前的一个奥萨苏蛮人击飞时,身为上位剑士对危险的感知让忽然让他停顿下。 一个普通的高大蛮人手持着双手大刀,一步一步在他眼前临近,周遭的奥萨苏蛮人似乎感受到什么纷纷停下攻击叫吼着。 很危险!这是奈法尔看到那位接近的蛮人时的第一感觉。 不知有多久了,奈法尔再一次看到能让他感受到危险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奥萨苏蛮人! “你的前进将在这里停止,你的头颅将被我拿走,说出你的遗言,南方的勇士!” 那位拿着大刀的蛮人停下脚步,面对着奈法尔用埃尔德兰通用语平静说道。 “哼!” 奈法尔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对那位蛮人懂得埃尔德兰通用语感到新奇,但是对方的自大却让他忍不住重哼,苍白的语言不如让实力来见证! “虽然你的那把武器不错,但是依旧改变不了实力间的差距!” “……” 回答那位蛮人的是奈法尔的突击一剑,他不想和这位蛮人扯着无用的话语,唯有用实力来说明一切! 高大的蛮人摇了摇头,似乎对奈法尔的行为有所不满,但是面对那攻击而来的一剑却没有大意,手中大刀在剑至之时猛烈迎击而去! 刀剑相交发出碰撞声在战场天空响彻,剧烈的火花与风流不断相交! 一剑未成反被压制的奈法尔心中一惊后立刻变招,卸去那蛮人的大刀力量身体轻巧一移,“烈风”转换角度再次迅猛攻击,但令奈法尔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灵活出乎了自己意料,在自己卸力时对方便及时回收力道迅速作出反应面对第二次攻击。 双方间不断在攻守中移动,奈法尔此时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自己的每一次攻击对方都jīng准的预判抵挡,偶尔露出的破绽虚招陷阱对方也不上当,如此棘手的对手如何敢让奈法尔放松! 看着前方jīng彩的打斗,呼罗珊颇有兴致的看着,摆摆手让身边的士兵过来,询问了下那位勇士是哪个部落的,很明显呼罗珊已经有意思收罗此人的意思。 “回报大人,对方是喀察斯部落首领的大子乌勒格。” 不一会士兵的回报让呼罗珊有些遗憾,如果是普通的部族勇士自己还有能力收罗过来,可如果对方是部落首领的大子,将来很可能会继承部落首领位置,那么问题就难办了。 不过喀察斯部落的那老头还真有魄力让自己的儿子去面对那人,看来是打算在这次与艾德里亚王国的战争中锻炼他的能力威望,难道这次战争结束准备传位了?想问题有些偏离的呼罗珊不禁多仔细看了下前方战斗中的乌勒格。 乌勒格手中的大刀显然并不是普通兵刃,不断的与“烈风”交刃中都毫无破损之象,而“烈风”产生的气流也在每次交刃中被大刀强势劈散形不成冲击。 连续不断的猛烈进攻中奈法尔的身体也开始出现疲态,从围攻到冲杀至此奈法尔都不断在战斗中,身体不断承受着忍耐极限,而如今,极限似乎也临近到头了。 一往无前袭杀的气势中途受阻,不断消磨到现在慢慢衰败,但,这是战争,战争没有任何理由借口。 生或死,成或败。 乌勒格在对方的猛攻忽然停顿的一刹那刀势一变,没等奈法尔及时反应大刀已经劈斩而过,鲜血在眼前飘飞着,疼痛似乎停顿了许久才传来。 胸口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不断冒着血花,奈法尔迅速倒退,但乌勒格的大刀也紧随而至毫无犹豫。 奈法尔感受到了身体的枯竭,竭尽全力的防守也渐渐抵挡不住,难道真要这样不甘死去?难道就不能再做些什么了吗? 乌勒格在下一刀劈斩而去之时敏锐感受到对方似乎毫无防守的心思,难道是想同归于尽?但刀已斩出当所向无前! 可当乌勒格毫无阻碍的一刀劈斩而过时,对面的那位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手中的长剑早已在积蓄的最后力量中猛掷向乌勒格的身后方向! 难道他要?乌勒格忽然瞪大双眼转头望去,那把名为“烈风”的长剑此刻化作一道银芒直奔远处指挥台的呼罗珊! 第九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6) () 指挥台。 呼罗珊始终在关注着远处那二人jīng彩的拼杀,在乌勒格转守为攻眨眼间取得优势时呼罗珊不禁感到不能招揽到如此勇士遗憾! 乌勒格最后的致命一击,奈法尔的死命一搏,在战斗拼杀中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中,“烈风”化作银光直奔而去指挥台时,大多数奥萨苏蛮人都没反应过来,可呼罗珊却不在此列。 转瞬而至的银光,在所有人错愕中,脚步向前一踏,呼罗珊伸出的强壮右手爆发出无比强烈的威势,面对刺杀袭来的闪光直接拍向了天空! “哼!” 似乎对那老家伙的举动感到了气怒,呼罗珊在身边卫兵不觉之下拿过长矛,对准远处离死不远的奈法尔投出了绝命一掷! 长矛的速度比起奈法尔临死一掷更加迅猛,在奈法尔反应不及下长矛便已直接穿透他的身躯,巨大的力道带着奈法尔的身体直直钉向不远的石墙前。 奥萨苏的复兴计划,最重要的一路迂回大军的指挥官呼罗珊岂是想象中的平庸,半只脚踏入埃尔德兰FerNu法则之域的呼罗珊实力在整个奥萨苏只有少数奥尔部族最高成员知晓! 北方草原黄金部族成员的骄傲岂会容小小的一个艾德里亚王**镇团长所践踏! 没有理会接下来的情况,呼罗珊在震惊错愕反应过来的奥萨苏蛮人高呼中离开了指挥台,唯有远处乌勒格眼睛死死盯着呼罗珊离去的背影。 从哈乞斯大雪山学成回来的乌勒格内心深处一直认为自己将来是整个奥萨苏的第一勇士,但是看到他仅有印象熟知的呼罗珊指挥官在刺杀一剑中刹那爆发出的实力,他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是有多幼稚,只有到达了他这个境界的人才知道刚才呼罗珊的出手是有多可怕! 轻叹了口气,看来将来需要更加艰苦的修炼了,转过头,看着被呼罗珊出手钉在石墙上悲惨的奈法尔摇了摇头,如此对手可惜了。 石墙上被长矛贯穿胸口钉在石墙上的奈法尔一动不动,微眯的双眼看着天空,事未可成,多想无益。 当年从王国士官学院分配前往战场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雄心壮志说着豪言壮语,那时候的天空也像今rì如此碧蓝,时过境迁,曾几何时年少的自己如今担负起了一镇军团长重任,往事种种已成过眼云烟,最终在为国殉职中死得其所。 艾德里亚王国图鲁斯世爵,北方防线莱旦军镇军团长科拉·尤菲尔·奈法尔雾花之年于奥萨苏进攻中阵亡。 …… “驾!” 莱旦军镇后方外的大道,夏兰骑着战马飞快地朝着妇孺们逃难的方向奔去,身后的莱旦军镇如今已完全陷入火光烟雾中,短暂脱离安全的夏兰不知为何始终心神不宁,内心反复催促着自己越逃越远才能真正安全。 大批逃难的妇孺在少数莱旦巷战中逃回来的青壮带领下撤离前行,可面临前往荒迷沼泽与其他军镇的道路分叉口中闹出了纠纷! 一部分认为前往其他军镇的道路很容易被奥萨苏蛮人大军追击而上,如果选择荒迷沼泽的话奥萨苏蛮人不一定会冒着危险追击;另一部分则认为必须前往其他军镇避难,且不提奥萨苏蛮人大军是否会追击而上,但是进入荒迷沼泽这样的险地却一定会九死一生! 纠纷的产生让这个逃难队伍停顿了下来,紧靠着母亲身边的萝娜扯了扯母亲的衣服担心问道:“妈妈,到时候我们选择哪一条路,到时候夏兰哥哥又如何寻找我们,要不我们先留下来等夏兰哥哥吧?” “宝贝没事的,妈妈到时会有办法的。”安慰着身边的女儿,奥布尔的妻子丽莎露出勉强的微笑说道。 在丽莎心里此刻已经如同一团乱麻,丈夫如今生死难料,冒险寻找马匹的夏兰也没有踪影,如今队伍的两方逃难说法自己都认为有道理,可内心不断徘徊着选哪个队伍逃难,而决定选择的话那么夏兰追上来后找不到她们又该怎么办? 对于夏兰这个孩子丽莎夫人还是相当重视信任的,如今整个队伍大多都是妇孺,只有少数的青壮保护着他们,有危险时肯定是首先保护自己的家人,那么自己和萝娜遭遇危险时谁来保护她们?丈夫在最后临走时对夏兰的重视也让丽莎夫人安心,可到现在究竟作何选择丽莎陷入了迷茫,面对女儿的询问也只能安慰敷衍回答。 “哒哒…” 不断从莱旦远方而来接近的声音让队伍忽然在争论中陷入了恐惧吵杂中,所有人都开始慌忙躲藏逃跑起来,少数的青壮壮起胆子结成一团拿着武器紧紧看着远方传来的声音方向! “恩?终于追上了!不过现在是怎么回事?”出现在妇孺眼前的夏兰骑着战马看着大批纷乱的妇孺和少数紧张结成一团守卫的青壮后勒马停下想着。 看着忽然出现的声音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孩子,所有躲藏逃脱的妇孺都松了口气,但是青壮们中的一个领头还是jǐng惕大声询问者对方的来历! “我是奥布尔家的夏兰,萝娜和丽莎夫人在不在?” 在战马上不断拉扯着缰绳的夏兰面对青壮的询问后立刻知道似乎闹出了什么误会,急忙将自己的身份道了出来。 “哥哥!是夏兰哥哥!” 被丽莎夫人仅仅抱在怀里躲藏的萝娜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后立刻兴奋的对着母亲叫唤道,大大的眼睛也不断寻找着夏兰哥哥的声音。 丽莎在听见夏兰的声音与女儿的叫唤后心里也舒了口气,急忙中混乱躲藏中走了出来,看见骑着战马停在远处的夏兰顿时安心下来,夏兰果然不负奥布尔的嘱托带着战马回来救援她和女儿。 在她怀中的萝娜一看见远处的夏兰后便挣脱开母亲的怀抱迈着小脚步朝夏兰奔跑而去,口里不断喊着哥哥的话语。 确认是自己人后,jǐng惕的青壮们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不少青壮的眼神都不自觉瞟向夏兰骑着的战马,眼睛不断转动似乎动了什么想法! 看到萝娜奔跑过来后夏兰立刻下马,牵扯着战马的缰绳张开手抱住飞扑而来的萝娜,此时萝娜的声音里也带着哭泣声,水灵灵的眼睛也不断冒着泪花轻轻捶打着夏兰。 在丽莎夫人过来后,夏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少许。 “夫人,不负奥布尔叔叔的嘱托,我将战马带了回来,你和萝娜快点上马,我们必须马上要离开前往其他军镇避难,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后面会有奥萨苏蛮人的追兵!” 对着丽莎夫人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催促着丽莎夫人和萝娜快些坐上战马,在看见丽莎母女安全后可内心依旧心神不宁让他无法安定。 “小伙子!这马我怎么感觉像我叔叔家的那匹马,是不是你趁乱带了过来?如今还真是谢谢你啊!” 在夏兰扶着萝娜和丽莎母女坐上高大的战马后,一个青壮在忽然出现在夏兰眼前大声嚷嚷道。 “库戈!什么叫像你叔叔家的马?这马分明是我家大兄的战马!” “什么?这不是我亲弟弟的马么?” 对战马不怀好意的青壮见有人领了头纷纷跳了出来争夺马匹的所有权,夏兰看着眼前四五个青壮不断逼迫过来立刻气愤的抽出马匹上悬挂的长剑对准他们气愤道:“全都胡说八道!战马分明是奥布尔叔叔杀死一名奥萨苏骑兵的战利品交给我的,睁大你们的眼睛!马匹上的饰物是不是有奥萨苏蛮人的标志!” 被长剑一指,停下脚步的青壮们听见夏兰的话不仅没有后退,更是将手中的武器转而面对向夏兰。 “我在前线的时候怎么没听见奥布尔有这样的战功!分明是你胡说!” “没错!我也没听说过!” “还将武器对准我们!我们怀疑你是奥萨苏蛮人的jiān细!交出马匹乖乖受审!否则休怪我们下手没了分寸!” “哼!说不定奥布尔也是jiān细,一定是你和奥布尔一起串通引导奥萨苏蛮人进攻让整个莱旦陷落的!” 面对这样的诬陷情况夏兰不禁怒火中烧,就连逃难的妇孺也不断围了上来,眼神里带着的jǐng惕更是让夏兰头皮发麻! “我爸爸不是坏人!夏兰哥哥也不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欺负我们!”在马匹上看见这样情况的萝娜顿时在慌乱中哭泣大声喊着。 就连丽莎都感觉不妙双手捂着流泪的面颊低泣着,现在这个样子她已经知晓了,如今要安全逃离的话战马的存在无疑让每个人都开始心怀不轨的对准她们,自己的丈夫在前线尽力拼杀也被诬陷成了jiān细,这让她们母女情何以堪。 “我和奥布尔叔叔不是jiān细!你们这些胆小怯懦的逃兵更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奥布尔叔叔在前线奋力拼杀保护莱旦生死未知,而你们在做些什么?难道要用欺辱强夺的方式报答为你们奋战的士兵家人?” 气愤得脸sè红润的夏兰用剑指着前面所有人厉声质问道,他没想到千辛万苦找出马匹回来后是这样的结局,他完全忘记了人在危险时候的自私程度,为了生存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到现在的地步。 “哼!起码老子还上了前线战场!而你呢?受到奥布尔包庇没有上战场的人更没资格说我们!” “没错!老子在前线打生打死逃了回来也算尽了自己的努力,而你做了什么?只会想着如何逃跑!” “没长毛的小子!快点将战马交给我们!否则别怪我们硬来了!” 青壮们的话让妇孺中也开始议论纷纷甚至少数人起哄着,紧握长剑仿若滴血的夏兰面对再次逼迫的青壮人群几乎要失去理智了! “哒哒……哒哒……” 地面忽然的感到轻微的震动,一股压抑的气息不断从远方传来,所有人的动作话语都停了下来眼神飘向声源。 “奥萨苏蛮人骑兵追击来了!快逃命啊!”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这句话后,整个人群再次陷入更大的混乱! 第十章 那些属于的过去(7) () 感受到马蹄声传至大地上的震动,逃难人群在哭喊声中不断逃离四散,恐惧、压抑、慌乱各种负面情绪弥漫笼罩着人心,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恶魔似乎在那一刻也被释放而出。 “滚开!将马给我!” 那位叫库戈的青壮jīng神被刺激得不再正常,整个人表情狰狞着叫喊,手中的长矛狂乱地朝着夏兰捅去。 内心一直压抑忍受着的夏兰再也受不了现在的情况,在长矛捅来时紧握的长剑按着长期训练的剑术下意识挑开,下一刻长剑举起凶狠直劈下去! “啊!” 一道血线从库戈脑袋中间出现不断撕裂扩大,鲜血喷洒溢出,在库戈感受到不可思议的眼神里痛呼倒下。 逃难人群纷纷被库戈临时前发出的喊叫吸引,而围住夏兰的青壮们更是吃惊,他们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居然敢杀人! “小子找死!” 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青壮愤怒地举起长剑朝着夏兰砍了过去。 刚杀人jīng神尚未反应过来的夏兰听见声音,看见长剑攻击过来后立刻本能躲闪开来,再次被刺激的夏兰已经完全不再受理智的约束,在那名青壮长剑再次攻击过来后,夏兰脚步错开,身子一扭躲开攻击,手里的长剑似乎不受控制般迅速朝着对方的脖颈斩去! “嚓!” 夏兰那一剑的反击速度很快,那名青壮脑袋在感受到危险下意识的往后一仰,本该砍中对方脖颈的一剑也顺势抹过对方脖子! 鲜血似乎找到了发泄点不断从青壮被削开的喉颈处喷洒着,那名青壮手中的长剑丢弃一边,双手捂着喉咙处试图阻止着鲜血流出,想发声求救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谁敢再上来我就杀谁!全部给我退开!” 被鲜血喷洒一身的夏兰握着长剑指着周围围住的青壮人群厉声怒吼着,杀死了两人后夏兰的形象在他们眼里也成为了敌人,但是没人敢上前,虽然夏兰年少,但是长期训练剑术的实力比起他们这些普通人无疑要厉害很多,人都是自私的,前面两个倒在血泊中的青壮是他们的榜样,没有人愿意再上前出头当替死鬼。 看着围住的人群被恐吓退开,夏兰慢慢后退至马鞍前,扫视一周后立刻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萝娜和丽莎夫人说了声抱紧后,牵扯缰绳驾着战马朝一边道路迅速飞奔而逃! 夏兰一行骑着战马渐渐疾驰远去,青壮人群在不甘的眼神中咒骂着,可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逃离,已经没时间管这么多了。 但是逃难人群没离开多久,呼罗珊派遣追击的骑兵队伍便姗姗来迟,看着远处整个逃难人群的身影,奥萨苏骑兵一众顿时发出呼吼声,那是属于他们的战利品,那是他们快活享受的重要妇孺。 …… “还有没有其他多余逃难的妇孺?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不介意用你的头颅做我的第37个酒杯!” 骑兵队伍的指挥官沙赫用弯刀架在一名跪在地上求饶的青壮脖颈上,用着并不标准的埃尔德兰通用语淡淡说道。 沙赫的四周,奥萨苏的骑兵已经完全包围住了整个逃难的人群,偶有落网逃脱的人也被残忍追上杀死,不少奥萨苏的骑兵已经管不住男人下面的东西,四处糟蹋着他们能看见的女人。 妇孺们哭闹尖叫着,奥萨苏蛮人们肆意大笑着,那些曾带领保护她们撤离的青壮如今也成了一具具无头尸身横七竖八倒在了大地上。 唯一仅存的青壮如今却在对方头领的弯刀下颤栗着身躯,恐惧中裤裆也湿成了一片,面对沙赫的问话,那名青壮似乎没有听见,依然不断叩着头祈求饶命。 沙赫皱着眉头,伸起一脚将对方踹翻了几个跟头再次问出了刚才的问题。 “我们逃难的人都在这里,没有其他队伍了,这是真的不骗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求你了,不要杀我。” 疼痛似乎让那名青壮恢复了些理智意识,一脸眼泪鼻涕哭喊求饶着回答起沙赫的问话。 “真的没有了?” 寒光一闪,沙赫砍下那名青壮的一只手臂再次问道。 “啊!……真的…真的……没有了……” 忽然断臂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那名青壮倒在地上痛苦喊叫出声,回答起对方的问话也不断结结巴巴。 寒光再闪。 “确定?” 再次被削飞另一只手臂的青壮似乎已经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死亡的钟声仿佛在耳边不断回荡,整个人跪倒在地,眼神陷入了迷离。 “的确…没有…其他…队伍了……不过…有三个人…骑着…战马从…东南方…先逃…了……饶命…饶命…”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让那名青壮灰暗的眼神一闪,艰难吞吞吐吐着话语企图对方别再折磨放过他一命。 “哼!” 弯刀枭首,沙赫转身不再看眼前那人的肮脏狼狈模样,挥了挥手让手下过来一趟。 “东南方有三个逃脱的兔子,你和自己手下追上去杀了她们,以免这边的消息有所走漏耽误大事。” 被命令的卡拉姆有些不情愿,兄弟们都在快活而自己却要再次追击几个兔子,但沙赫是自己的头领,违背拒绝命令后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叫上五个同样不情愿的手下,骑着战马狠狠用马鞭抽了下朝着东南方追击而去。 …… “哥哥!哥哥!我好难受!停一下好不好?” 战马一路疾行奔驰的颠簸让夏兰身后的萝娜大声在他耳边叫喊出来,在之前夏兰杀人之时丽莎夫人和萝娜都吓坏了,她们想不懂为什么原来那个看起来善良懂事的夏兰会忽然暴起杀人,但在一路逃命的途中她们也明白了些,如果没有夏兰那番举动可能她们现在就已经深陷危难当中。 夏兰听见萝娜的声音后,想了想身后的奥萨苏蛮人若是追击也会盯住逃难人群的大队伍,像她们这样的漏网之鱼可能不会再关注。而且自己的身体如今也不免有些难受恶心,渐渐放松了战马的速度,在一处大树下停了下来。 一下马,丽莎夫人和萝娜便走到一边剧烈呕吐起来,她们的体质较为柔弱,像这样的剧烈颠簸运动也没接触过几次,有些恶心难受呕吐也属正常,就连夏兰自己也不例外,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已。 “夫人,萝娜,为了安全着想,我们休息一会就前往康瑟军镇,大概傍晚的时候便能到达。” 夏兰拴好战马的缰绳对着不远的丽莎和萝娜说道。 “哥哥!我好渴好饿!” 身体渐渐平复的萝娜来到夏兰身边扯着他的衣服,咬着有些干裂发白的嘴唇望着夏兰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道。 在莱旦后方避难的时候人群的伙食并不好,当时奥萨苏蛮人的进攻实在太突然,避难的人群大多只携带了贵重物品,吃喝方面也只是随意将就着面饼井水填饱肚子,而清晨奥萨苏蛮人再次进攻的时候,人们基本都没吃上什么便开始了逃离。 如今在夏兰她们三个人身上也没携带食物饮水,半天的撤离与一路剧烈颠簸逃亡,饥饿干渴在所难免。 “萝娜,让哥哥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到了康瑟军镇妈妈给你买好吃的。”丽莎夫人此时调整好了身体来到夏兰身边,摸着萝娜的头微笑着抚慰。虽然她本身也忍受着干渴饥饿,但是暂时忍受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没事的,丽莎夫人,我去周围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我担心到时候萝娜的身体受不了。” “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没事,等会稍微走走也算是个休息的方式。”拒绝了丽莎夫人的好意,夏兰转头蹲下摸了摸身旁萝娜的小鼻子。“萝娜乖乖的和妈妈在原地等哥哥回来哦,说不定哥哥能带回又大又甜的果子回来给萝娜吃。” “嗯嗯,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看着萝娜展露的笑容,夏兰内心似乎也得到了某种平静,此刻的安全让这些天一直压抑恐惧的内心仿佛也得到了释放,前路看起来逐渐光明。 “夫人,这把长剑您留着防身,我担心离开后你们的安全,有把武器也能保护自己。”夏兰解下身上的长剑递给丽莎夫人。 “还是你留着吧,我不会用武器,而且这里看起来很安全,并没有什么野兽敌人。” “不行,我就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丽莎夫人您就别拒绝了!” 面对丽莎夫人的婉拒夏兰将长剑强行塞了过去后便转身告别离开,夏兰可以保证自己一定的安全,但是对于丽莎夫人和萝娜却隐隐担忧着,如果她们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对得起奥布尔叔叔,而自己的内心更是承担不起什么意外。 丽莎和萝娜在树下静静看着夏兰的身影不断模糊消失在远方的灌木林中,轻风吹拂着大树飒飒作响,几片落叶在她们眼前打着旋缓缓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哥哥会回来吧?” “恩,他一定会回来的。” “为什么萝娜的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那是因为小萝娜你在担心哥哥。” “担心么?”萝娜忽然低下头嘀咕着。“为什么会有不安的感觉。” 第十一章 开端 () 秋风萧萧,草木枯黄。大地似被裹上金装。 果木前,夏兰停住抬头,伸手摘下触手可及的红柳果。 果实如婴儿拳头般大小,果皮还存留着青sè尚未熟透,咬下一口,有些酸涩。几口咬光,酸涩也逐渐消失转为清甜。 因为这是野生的红柳果树,果实滋味远没有人为培育照料的香甜,而这个时候能让他看见找到,所以心情也显得愉悦。 人总会不知足,得到还想拥有更好,而夏兰现在很知足,因为他暂时没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撩起衣摆,将摘下的果实放进裹起,他很匆忙,找到这颗果树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他要快点回去,因为有人在等他,还有他怀里的果实。 这片灌林很安静,偶尔秋风吹过,听见的只有枝叶草木的飒飒声。 或许神经过敏,或许牵挂着什么,又或许在担心着什么,夏兰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到原点。 摘了约十多个红柳果他便急匆匆返回,走得太赶,怀里的几个红柳果也悄悄掉落在地上,没有人关心它,将来它会被鸟虫啄食,会慢慢腐烂,最后化为这里土地的肥料。或许,它果核里的种子会意外生出芽儿,逐渐成长为另一颗果树。 很多时候人像这果实一样被有意无意丢弃,但人有思想,果实没有,人会愤怒,会悲伤,也会像果实一样沉默。 夏兰忽然感受到心悸,眼皮不自觉的跳动,他的脚步越来越急,阻碍的草木枝叶让他愈加烦躁,甚至觉得它们是在故意阻拦。 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好像是呼救,好像有笑声,他觉得这是幻听,当他用力拨开最后阻碍的枝叶,捧着衣摆里果实的手放了下来,因为那不是幻听。 沙赫派出的卡拉姆一队在夏兰摘果时便发现了丽莎萝娜,他们很高兴,很愉悦,他们快马赶到,形成圈子围着她们大笑。 她们没跑掉,因为太过惊慌,马匹的缰绳在解开时也形成了死结,丽莎夫人用夏兰给的剑用力斩断缰绳时,卡拉姆已经包围了她们。 萝娜在哭,在叫喊着爸爸,叫喊着妈妈,叫喊着夏兰,但是她身前只有丽莎夫人,她双手紧握着长剑因为恐惧颤抖,剑尖不断摇摆指着围绕的奥萨苏蛮人。 卡拉姆他们下马,因为语言不通,丽莎听不懂他们互相说着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话,甚至肮脏。 丽莎夫人的剑只是一下就被上前的奥萨苏蛮人打飞,她没反应过来,一手粗糙强壮的双手从身后抱住了她,她听见身后蛮人急促的喘息声,她闻到一股膻臭味,她奋力的挣扎反抗。 萝娜哭泣着用力拍打抱着母亲的蛮人,甚至小脑门一热就直接朝抱着母亲的那双手咬了下去,受到疼痛刺激的那位蛮人大叫一声,被咬着的那只手用力一甩直接将小萝娜甩飞出去。 或许咬得太紧,被甩飞出的小萝娜满嘴鲜血,因为她的几颗牙齿被崩飞了,丽莎夫人挣扎着,叫喊着女儿的名字,但是她没挣脱出去,上前的一个蛮人用力撕扯掉丽莎夫人的衣裙,换来的是她更加尖锐的叫声。 小萝娜想站起来,但是她站不起,她不知所措,一双小手拍打着地面,她只能大声哭泣喊着妈妈,因为她救不了妈妈。 一个蛮人走上前提起小萝娜,像是拎着的猫崽,萝娜手脚没有章法的乱打着,一个大手“啪”的一声打在萝娜的小脸,她挣扎的手脚无力垂了下来,脸颊一处迅速红肿,被按在地上受辱的丽莎夫人看到这一幕后挣扎哭喊得更厉害,但她动弹不得,柔弱的身体被蛮人死死按着,她只有声音。 没有蛮人去阻止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因为她的喊叫更让他们兴奋。 拎着小萝娜的蛮人将她丢在马匹上,这是他的战利品,他舍不得杀,所以打晕了这烦人的小东西,但这小东西将来会是一个上好的女奴,或许还能换三十只羊。 夏兰看着眼前不远一幕,脑袋空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找个食物的时间一切就变了,为什么?他开始后悔,如果自己没有寻找食物,忍受一下,休息片刻就走的话那么一切也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所以眼前的悲剧有些不真实的发生了。 没有人能告诉他这一切是为什么。 而夏兰现在回神,他有些失去理智,他开始奔跑向前,他心里只想杀光他们。 轮流享受着丽莎夫人**的蛮人已经发现突然出现的夏兰,但是他们有些舍不得那个滋味,而在夏兰冲上来的时候,几个不甘心的奥萨苏蛮人提起武器,他们决定迅速杀掉他继续自己的快活。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夏兰,他没有武器,要想杀死他们必须要有武器,他看见了远处插在地上的那把长剑,那是他的剑。 他想要拿到它,可是朝他过来的奥萨苏蛮人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石斧,钉锤,短矛,攻击没有先后,但它们的目标都是杀死眼前的少年。 夏兰的速度很快,或许是接近死亡的威胁,他的动作比以往都要快,都要矫捷,他躲开了不同方向的攻击,他的目标只有那把剑。 距离因速度缩短,时间仿佛就在几次眨眼,夏兰来到剑前,他抓住了它,但他没有拔起来,因为他拔不起来。 他的胸口前多出了半截短矛,他被刺穿了。 他把背后留给了敌人,他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危险,在他抓住剑柄的那一刻,被他甩在身后的一个蛮人,他的短矛向那个草原飞奔的野兔投掷了过去,他投中了。 被刺穿后,夏兰身体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就全部泄光,他感到了冷,那是死亡的冷。 他跪在地上,抓剑的手无力松开,身体失去平衡,他控制不了,所以他倒下了。 他听见了背后的笑声,听见了心脏越来越弱的跳动,听见了丽莎夫人痛苦的哭泣;他看见天空还是那么蓝,看见萝娜不知生死在一匹马上无力挂着,看见一个蛮人在丽莎夫人身上用力耸动。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很熟悉,因为他体验过,他知道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消散,知道自己将堕入无尽黑暗。 他很想笑,很想哭。 即使奋力挣扎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难道这是世界对自己的排斥?或许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真的被排斥。 他觉得累了,他想这样睡下。 “……” “宿主濒临死亡,系统开始激活...1%...7%...15%...” 夏兰仿佛听见了某个机械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他想起曾经《埃尔德兰的天空》里建立角sè时系统指引介绍的机械声音,或许是残留的潜意识在作祟,或许他在最后的梦里。 “30%...48%...57%...69%...” 为什么梦会如此真实?那个机械声音让夏兰残留的意识更加恍惚。 “76%...88%...82%...96%...99%...100%……宿主系统激活……” “宿主即将死亡,是否启动死亡绝境?” 嗯?什么是死亡绝境? 恍惚的jīng神无意识的问道。 “死亡绝境:当宿主即将死亡时,启动死亡绝境时意识身体恢复,连接本世界FerNu法则,持续时间30秒,冷却时间360个自然rì。” “提示:启动死亡绝境后,宿主在不够能力驾驭本世界FerNu法则时意识行为将陷入混乱不受控制,宿主安全为第一要素。”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难道是上辈子玩游戏的经历对自己的潜意识影响这么深?反正也无所谓了。 启动吧。 在夏兰脑海回复后,他不知道的是,整个世界因此而沸腾,他的未来也深深纠缠羁绊于此。 当天空忽然一暗,只是眨眼间便正常,埃尔德兰大地上的普通人并没察觉到什么,但…… 隐藏此世的先民公议,黑暗的颠覆獠牙,布教人间的光辉圣堂,苍白之歌俯瞰星空,仲裁天平审议大地……从埃尔德兰诞生到如今,无数探知追求FerNu最高法则之境的人们,在那一刻,FerNu的法则线变得混乱无序,如此短暂的一刻,他们意识到某个存在干扰掌控了FerNu最高法则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他们看见了出现的方向,无数人被指引,被命令,被派遣……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像是一股洪流滚滚朝埃尔德兰的那一处汇集而去。 在莱旦休整的呼罗珊忽然被惊扰,半只脚踏进FerNu法则境的他刚才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混乱,而混乱的方向在南边,仿佛像一个jǐng示。 以他的境界并不能感受到这其中代表什么深刻的含义,但他知道,他不能往南,因为那里有个能毁灭自己的存在。 第十二章 崩坏起始 () 枯黄的草地,鲜血在夏兰身下浸染弥漫成朵不规则的珠华。 他的手指在动,他感受到意识逐渐清醒,胸口短矛刺穿的疼痛更甚,他听见远处有人在说话,那是蛮人的语言。 他从前不懂蛮人的语言,现在他听见了,听懂了。 声音很大,语速很快,腔调带着愤怒。 隐约的大意,粗暴,女人,死亡。 夏兰的“尸体”忽然全身一颤,闭上的双眼在那一刻睁开,灰暗,无神,死寂。 蛮人小队准备回去,他们完成了任务,但有人停留了片刻,而他要去拿回自己的武器,因为那把投掷刺穿小野兔的短矛还遗留在那具尸体上。 他走了过去,眼神带着不舍回望那具**的女xìng尸体,或许刚才玩得小心点,对方就不会死,不死的话,那么就有更多的机会玩。 蛮人转过头,似乎有些遗憾,但遗憾的表情很快变得讶异,因为他看见,被他刺穿的那具小野兔尸体缓缓站了起来。 夏兰站了起来,他像个标靶,因为短矛在胸口刺穿挂着。 垂着的一只手抓住胸口短矛的前段,缓缓朝前拔出,他的动作很温柔,很血腥。 他似乎没有感受到拔出的疼痛,如此缓慢,又或者,疼痛已经麻木,他在刺激自己的疼痛。 “你想要?” 拔出短矛的时间很长,很短。 夏兰看着眼前不远的蛮人,他在笑,笑的渗人。 “那我给你啊。” 话落,短矛从蛮人的眼间穿透而过,一道圆孔出现。 没有人知道那个蛮人的感受,因为他已经死了。 他死得很惊讶,整张脸还残留着最初的表情,他不懂,为什么时间像陷入停顿,甚至没等他多想一点,哪怕一点,但是,他死了。 夏兰在笑,笑声很大,仿佛这片天空都在回荡他的笑声,如果天空有感受,它感受到了疯狂。 卡拉姆发现了异常,此时他们已经上马,同伴被意外杀死他们没想到,但是随后愤怒让他们拿出武器,他们开始冲锋。 卡拉姆没有动,因为他没必要动,他的手下会杀死那个疯狂的小子。 夏兰还在笑,他感觉自己比什么时候都要强大,甚至那一刻他在想,如果这个世界有神,他也能杀死。 但这个世界没有神,而他杀不了神,所以他只能杀眼前蛮人。 蛮人的高头大马从启动,冲锋,风驰电掣,他们的武器已经举起,目标方向明确。 接近,接近,武器攻击,擦身而过,标准的骑兵攻击方式,但他们没有成功,因为他们与他们的马匹成为了血块在天空飞舞。 如果时间有定格,这个场景将是幅优雅而残酷的画。 卡拉姆惊愣住,下一刻他感到了冷,那是恐惧,那是死亡。 因为那个少年在他三步内,他在看着他笑,很灿烂,很阳光,很惊悚。 他没有看见他是怎么来到他身前,甚至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就残忍杀死了自己的手下。 模糊,隐约,他好像看见一把剑的银sè闪光,因为眼前的少年手里就有一把剑。 卡拉姆想调转马头,但是他动不了,不是心里,而是身体真的动不了,仿佛被无数绳索将自己牢牢捆绑禁锢。 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人? 卡拉姆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少年是谁,前一刻,他脆弱得像个羔羊。现在,他强大像神祗,或者,是恶魔。 夏兰没有给他答案,但是他给了他一剑。 卡拉姆依旧没有看到那一剑是怎么攻击,当他和自己的爱马分裂成了两半,让他恐惧的换成了自己,因为他的眼睛,他的意识,他看见了自己另一半身体。 他想张口,他想痛叫,但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开口。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眼睛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个少年的笑容,他还是在对着他笑,笑得让他死。 其实时间真的很慢,只有短暂的30秒。 但是这30秒却成为了这些蛮人生前最后的时间。 夏兰再次跪倒,他抱着脑袋。 他很痛,全身都在痛,脑袋似乎要爆炸,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很模糊的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时断时续,牵扯猜测明白。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件不详的事。 这件事很重要,因为这件事支撑着他起来,他很痛苦,但是他想要知道。 挣扎着走动,他看见了身体**扭曲的丽莎夫人,她的表情很痛苦,眼睛翻白,她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不甘,愤怒,绝望,她死了。 夏兰的眼睛忽然胀痛。 他继续走着,直到他站在自己造成的地狱前,无数尸块散落着的枯黄大地。 他跪了下来,因为他明白了那件不详的事情,明白了,支撑的力量也没了,胀痛的眼睛发红,那是泪水涌了上来。 他的身前,是萝娜闭着双眼的头。 只有头。 他杀了她,连同那些蛮人一同杀了。 之前,他记起了件事情,他闭眼前,萝娜在一匹马上挂着。 他记起了那个给他力量系统说的提示。 “提示:启动死亡绝境后,宿主在不够能力驾驭本世界FerNu法则时意识行为将陷入混乱不受控制,宿主安全为第一要素。” 没能力驾驭……混乱……不受控制…… 是啊,弱小的自己怎么能驾驭这个,怎么能! 是他害死了萝娜。 明明说了要保护她,保护她们母女,但是自己没做到,最后甚至是他亲手将萝娜杀死了。 他想笑。 他对不起奥布尔叔叔,对不起萝娜母女,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保护她们?不自量力。 “啊…………” 这片天空枯黄的大地上,有人发出了痛苦悲伤的哀嚎,像是野兽,一只心若死灰的野兽。 悲伤扭曲的面孔,泪水鼻水脏脏着夏兰的脸,他抱着萝娜小小的头颅。 泪水似乎没有尽头,甚至带来了急促的咳喘。 这张脸,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的脸。 轻轻抚摸着她红肿的一面小脸。 “小萝娜乖乖,不痛不痛。” 他在低语着,他在诉说着,仿佛她能听见。 但是她听不见,她死了。 天空的sè彩逐渐昏黄,黑暗,枯黄草地上的那个人的影子被拉长,拉长…… 星辰,紫月。 诡异的画面一直定格。 他忽然站起来,在身边四周散落的血块前,他像个丢失东西的小孩不断寻找着什么, 清晨。 有个人在这片土地挖着什么。 正午。 那个人影继续挖走。 黄昏,夏兰在坑里小心的拿着血块摆弄,这是萝娜被他砍成的血块。他找了一个晚上,他把她的身体拼齐了,现在,他在埋葬。 残缺的身体不断完整,她的旁边是她的母亲。 坑前,夏兰看着她们,他像个死人,失魂落魄,但是他只能这样看着她们。 “提示:一切皆有开端,一切皆有终结,当一切终结,开端重启。” 脑海里的机械声忽然出现,像个幽灵。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没有人再给他提示,答复。 夏兰灰暗的眼眸里忽然闪过光点。 系统!系统!给我出现! (宿主)名字:德兰克·夏兰 职业等级:见习剑士(5) 生命:12/50 天赋:无 能力:《剑术粗通》《死亡绝境》 任务:…… 夏兰的双手忽然紧握,他不知道这个鬼东西是什么,但是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个东西或许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让萝娜她们复活! 来到这个世界已足够荒诞,再过荒诞的东西他也能接受,因为习惯,因为麻木。 夜幕降临。 萝娜母女的坟前,夏兰静静的站着,失去的魂魄仿佛回到了他身上,因为他身上出现了生气。 活人的气,生气。 小萝娜,哥哥在这里许下誓言,不管未来的道路充满着什么,是荆棘还是烈火,是诱惑还是彷徨,但我不会停下脚步,那个终点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里有你们,活着的你们,我会走下去,直到…… 死亡。 他走了,离开了这座坟,因为他心里有做坟。 他在马上,披星戴月。 他接受了一个任务,无限的任务。 这些任务是一段段路,他在铺路,不断铺往心里终点的那座坟。 第十三章 离去 () 红泥之年chūn,夏布罗省帕布洛迪纳学院的院长室。 房间不大,但是干净,整洁。这是帕布洛迪纳学院的传统,从初代院长开始,他们崇尚节俭,反对奢侈。 他们是做教育的,不是商人,不是贵族,他们的职责是传授学生知识,经验。对自己的奢侈放在学生上才是合格的教育者。 至少摩伦是这样做的。 他在帕布洛迪纳学院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院长,他很老了,但他认为自己还能再做十年,因为他喜欢这里。 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人生时光一直浪费在这里,他们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未来理想,他们留在这里有自己的原因,他们离开也有自己的原因。 这几年已经有三位教师离开,有老人离开就有新人进来,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分合。 现在有人又要离开,他在他的面前,很安静,他在等着他回话。 这个人,摩伦熟悉又陌生,这不矛盾,人会因自己的判断不断改变想法,他是这样,他是那样,到头来仿佛没有真相。 他很年轻,摩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反应是皱眉,因为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一个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气质。 那是危险的气质。 他对他有请求,摩伦没有拒绝,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上位剑士?”摩伦眉头稍抬,似有些惊讶。 “是。” “什么时候?”摩伦问。 “几天前。” “准备离开?” “是。” “为什么?” “因为想离开。” “准备去哪里?” “王都。” “做什么?” “……” 那人没有回答,因为这是他的**。 “年轻人总归有自己的追求细想,离开是正常,以你的实力只要不招惹什么大人物,基本上没有危险。”摩伦自顾自说。 夏兰安静的坐在摩伦招待客人的椅子上,他面无表情听着。 这个人,夏兰一直很jǐng惕,从第一次见到他反应是jǐng惕,因为他很强,这是剑士的直觉,而他成为上位剑士后,他还是jǐng惕,因为对方还是比他强。 面对比他强的人他都会jǐng惕,他习惯让人放松自己的存在,他像把时刻准备出鞘的剑,要杀比他强的人就要等对方放松自己,放松那刻拔剑一击必杀。 他不是敌人,但是他依然准备拔剑。 老人在说,他在听,当他自言自语,他没必要回答,当涉及自己,他会简单回答。 “还记得我的孙女?”摩伦忽然转变话锋问道。 他的面容变得慈祥,每次一说到他孙女,他才像个老人。 “记得。”夏兰答。 “如果不是她我们不会见面。” “是的。” “知道我为什么要说她?” “不知道。” “她在王都,去年进了王立zhōng yāng学院。” “然后?” “去王都的时候照看一下她。” 夏兰点点头。 玛姬,摩伦的孙女,三年前他救了她一命,他有救她的原因。 “我喜欢那个孩子,但是我的人生奉献给了帕布洛迪纳学院,每年我只能见到她一面,我知道她在怨恨我,但她还是我最喜欢的孙女。” 夏兰知道,三年前就知道。涉及到别人的家庭问题他不会开口,只会倾听。 “走前回答我一个疑惑?”摩伦道。“当年你救玛姬的时候很巧,为什么会这么巧?” 夏兰知道他的意思,他当天救人,第二天摩伦就因为探亲回来知晓,他在怀疑自己,因为没有那么多巧合。 的确没有那么多巧合,因为他打听过摩伦往年探亲回来的时间,他有任务,任务的完成关系到摩伦。 “路过,顺手。”夏兰不会说出真话,所以他很坚持。 摩伦的眼睛直视夏兰,目光很锋利,仿佛要剥开一个人,他失望了,因为他的面容依旧冰冷,眼神无波。 “我想你有来这的理由,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但绝不是杀马莱少爵这个小事。” 摩伦的话很突兀,毫无预兆。 夏兰依旧保持着镇静,面容未动,眼神未动,他不能动,不然它们会出卖自己。 他心里很震惊,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但是依旧没有逃过这个人的观察。如果说那个女学生是意外,那么他不是意外,因为他强大。 “但我还是谢谢你救了我孙女。”摩伦不再追问,从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丢给他。“这个给你,我认为你用得上。” 夏兰伸手接过,张开手心,这是一枚虚戒。 这枚虚戒上刻画的铭文线很优美,jīng致,显然这是一个有称号的炼金师的作品,他的旅途需要它,因为它能装很多东西。 这个礼物有些贵重,他知道他为什么给他。 当他离开王都的那一天,他们将不会有任何瓜葛。 “看来你很满意?”摩伦露出笑容道。 “是的。” “你还需要什么?” “一匹马,好马。” 夏兰曾经有一匹马,几年前它死了。 “我想你已经知道好马在哪里。”摩伦微笑眨了下眼睛道。“离开的时候需要道别吗?” “不需要。”夏兰道。 “但我知道有些学生会舍不得你。” “不需要。” “你还真冷酷。”摩伦摇摇头。“不过你的教育很好,或许那些学生会怨恨你,但将来会感激你,像你这样的优秀剑术教习我很难找到了,真遗憾。” 夏兰沉默。 “走吧,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摩伦摆摆手。“我有预感。” “谢谢。” 夏兰站起身点头致谢后离开。 关上院长门,夏兰有些舒缓,面对这个老人他紧张,因为对方的实力,但他终究没有表现出恶意。 回去屋子的路上他看见了一个女学生,她双手抱着本厚厚的书籍在怀里,低着头,脚步很匆忙,他认识她,好像叫艾莉露,因为他很少看见她,或许对方在故意躲着他。 他以为她会退学,因为那天他的威胁,但是她没有,她只是退出了剑术课程。从此他们没有交集。 “抱歉。”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擦身而过,他低声说了一句。 艾莉露手里厚厚的书籍掉了下来,重重砸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她有些想哭。 她远远地就看见了他,曾经的剑术教习,她心里的梦魇,她曾经想过逃避,所以她退出了剑术课程。但她没有退学,她鼓起勇气试着面对。 但她还是怯懦,因为她总会躲着他,今天她决定面对,所以她低着头,装着匆忙。 他和她擦肩而过,她的心一直吊着。 她听见他低声的那句话,她知道自己解脱了。 她转过身,但是她没有看见那位剑术教习,她在想着重新加入剑术课程,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和她不会再见面。 这个屋子他住了三年,里面很简单,干净,如同摩伦的院长室。 坐在熟悉的椅子上,闭着眼,他发现,这三年里,他始终对这里不够熟悉,或者,没有归属。 在这里的三年因为任务,脑海系统的必选任务,不完成,他将晋升不了上位剑士。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系统的存在,它提供给自己力量,它决定自己的力量,甚至,它决定自己的道路。 他像个傀儡,但他自愿当这个傀儡。 如果没有它,自己不会有现在的实力,他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完成系统的任务,必须选择的,zì yóu选择的。 当他晋升为上位剑士后,等级到达30,系统给了他新的必选任务,如果他完不成,那么他将永远在原地停留。 他必须完成,因为雾花之年的誓约。 新的任务在王都,他要去做一件事,一件极度危险的事,一件后果影响严重这个国度的事。 他习惯危险,他不在乎后果,他需要的是任务上的奖励。 必须任务奖励:职业等级开放35,获得新能力。 系统是残酷的,它不会因为你完不成任务而抹杀你,但它会让你绝望,而方法就是断绝你的未来,追求,信念!所以他必须完成。 zì yóu选择的任务能让他不断升级,但是到了34级,不管你做多少zì yóu选择任务也抵达不了35,它像一个瓶颈,只有完成系统给予的必选任务才能打破。 他没得选择。 帕布洛迪纳学院这三年是他最休闲的三年,也是浪费时间最多的三年,但他必须呆着,因为这是系统的必选任务。 长时间的安逸会腐蚀人的jīng神,他习惯在死神刀尖跳动,他排斥安逸,他怕自己会不知觉间陷入安逸动摇内心。 他杀了马莱少爵,他给自己制造危险,他在jǐng醒自己。 夏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东西不多,很少。 一把剑,一袋金托尔,几件衣服鞋子,除了剑,其他的都已放进虚戒中,合格的剑士,他们的剑不会离身。 他习惯这样简单,需要的他会用钱买,他有钱,因为他强大。 第二天的时候,学院里的人们才发现那位年轻的剑术教习已经辞职离去,没有人看见他的离去,但有人知道。 院长室的窗前,摩伦眯着眼睛,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忽然笑了一下。 当天,马莱少爵家马厩丢失了一匹马,一匹 第十四章 危险的女人 () 费坦镇,夏布罗省与卢兰行省交汇之镇。 时值正午,费坦的街道有些喧嚣,比起格尔兰这样的小镇,费坦无疑要繁华许多。来往的商客旅人,或驻足,或停留。 老拉德餐馆,它的位置在费坦有些偏于闹市,客人不多,靠窗角落的桌前,夏兰点上了几样菜安静的吃着。从格尔兰到费坦,夏兰赶了大半天的路,人困马乏,他选择这家餐馆休整,因为安静,干净。 桌上的菜很简单,一大碗碎肉汤,一叠白面饼,大盘特制酱料肉,甜点是几个光鲜的水果。 他吃得很慢,每口食物都会细细咀嚼才吞咽下去,他不喜欢吃太快,因为感受不到食物真正的味道,而吃饭的过程也是一种休息。 他的剑摆放在桌上,剑柄方向面朝自己,如果有意外危险发生,他能迅速拔剑,这是一个习惯,习惯预防意外。 老拉德餐馆的主人小拉德有些困倦的在柜台后眯着眼,他从父亲手里继承了这间餐馆,如今他父亲死了,这间餐馆属于了他。 他不喜欢经营餐馆,因为太平凡,他不想把一生都像父亲那样奉献给餐馆。他想做个佣兵,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里都沸腾着刺激冒险的因子。 不管他有多么不情愿,他现在依然经营着这间餐馆,因为他的母亲还活着,她不允许他去做佣兵,她认为他的职责就是把父亲的餐馆壮大。 他不敢,也不愿违背母亲,所以他决定母亲死后就卖掉这家餐馆去做个佣兵,他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因为那才是属于自己的人生。 靠窗吃饭的那个年轻人从进来后,小拉德很热情,因为他觉得对方像是自己的未来,马匹,长剑,冒险,一个多么zì yóu潇洒的佣兵。 但他不是佣兵,他用冷酷的表情语言回答了他的问话。 热情一下子就在小拉德身上减退,既然对方不是佣兵他也没必要贴上去,而对方吃饭的速度甚至让他鄙夷,他觉得很他不像男人,男人吃饭就应该肆无忌惮的大口吃喝。 比如夜晚城西酒馆里聚集的佣兵,他们大口喝酒,肆无忌惮说笑,怒骂,甚至动手,这才符合他心中真正的男人形象。他现在已经开始想今晚是否又有哪个佣兵谈论自己的冒险,又有哪几个佣兵会借酒打骂。 一阵吵闹声由远而近,小拉德犯困的jīng神也抖擞了下,因为他感到熟悉的味道。 十来个彪悍的身影出现在老拉德餐馆,安静的氛围也被打破变得闹哄,小拉德很兴奋,因为对方是真正的佣兵。他们粗鲁的语言动作甚至都让他感到亲切。 这是一个佣兵团,规模不大,不小。十来个人,有男有女,这很正常,佣兵界不分男女,只认能力。 他们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形成圈子坐着,他们是伙伴,他们喜欢一起,只有信任自己伙伴的佣兵才是一个合格的佣兵。 人一多就会形成圈子,每个圈子或多或少都有隔阂,几乎每个佣兵团都存在这样的问题,这个时候便是体现佣兵团长能力的时候。是否有威望,是否有手段,优秀的佣兵团长能借助这些隔阂牢牢掌控整个团体,反之,平庸不堪的团长只会让团体分崩离析,甚至自身安全都无保障。 佣兵是个职业,一个危险的职业,在埃尔德兰称得上死亡率最高的职业,但依然很多人从事这个职业,因为金钱。或者,像小拉德这般极少数喜欢冒险刺激的人。 他们居无定所,根据任务委托四处游荡,每次报酬丰厚的任务背后都代表危险,死人。佣兵是否团结影响他们任务的结果,每年都能听闻某某佣兵团因内讧团灭的消息。 所以,佣兵团会选择合格的佣兵,佣兵也会选择团结的佣兵团。他们追求金钱,更追求安全。 钱是给活人用的,只有死人不需要。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餐馆,餐馆的佣兵们发现后变得安静,仿佛回到了他们未来之前。这是他们的团长,他们安静,因为尊重。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酒红零碎的头发扎成短短的马尾,暗紫sè的皮甲皮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修长矫健的大腿绑着把匕首,或许长年的佣兵漂泊,她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麦sè,不粗糙,不细腻。 她身上散发着野xìng,火辣,微笑妩媚的眼神让她更像一个女人,一个让男人恨不得骑在身下狠狠蹂躏的女人。 男人往往容易被她的外表迷惑,被迷惑代表危险,因为他们会忘记她的另一个身份,佣兵团长,一个女人佣兵团长。 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成为佣兵团长?被迷惑的男人不会想,他们会因为她的身份更加兴奋,因为男人天xìng里的征服yù望。 只有她的团员知道她的可怕,他们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团长被无知的男人调戏,因为他们能看到一场好戏,一场百看不厌的好戏。 女人在她的团员间奔放,豪爽。大口对饮下碗酒,光滑红润的小舌在细唇上舔舐酒水的滋味,她的魅力总会不经意表现出来,她的眼睛在笑,嘴角在笑,但不变的是她体现出的一种傲。 女人的自傲。 她若无其事环视了餐馆一圈,她发现了窗边角落的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能让她感到兴趣的男人。 她端起碗酒站起身,她向那个男人走去。她的团员惊讶团长的行为,他们眼神望向团长的目标,一个男人。 他们开始感到有趣,因为团长会被男人调戏,而她也会调戏男人,尤其是年轻帅气的男人。 她在他对面长凳坐下,翘起xìng感修长有力的长腿,她弯着身,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端着酒水,她微笑看着他,胸前丰满晃荡的软肉让她更具诱惑。 “小哥,要不要来一碗?”她对他开口,声音带着磁xìng,娇媚。 “不需要。”简洁,有力,这是夏兰的回答。 从她进门开始夏兰就注意到了她,因为他是男人,正常的男人。而她吸引男人。 他也在jǐng惕她,因为他的直觉,他感受到她身上除了对男人的诱惑,还有诱惑之下的危险。 “为什么?”女人的眼睛笑得更弯。 “因为不想。”夏兰道,他会喝酒,能喝酒,但他现在不想喝酒。 “为什么不想?”她放下酒碗。 “现在不想。” “我漂亮么?”女人的话忽然跳脱。 “漂亮。”夏兰很诚实的回答。 “我吸引男人么??” “吸引。” “那为什么我没有桌上的食物吸引你?”女人笑意更浓。 “因为我没有吃饱。” 从女人搭话起,夏兰一直没有停下进食。 听见夏兰的回答,女人没有再开口,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吃饭,一口,一口,她很有耐心,直到桌上剩下的食物被他吃完。 “饱了?”女人重新开口。 “饱了。” “你是个剑士?你的剑看起来很旧。”女人眼神瞟向桌上那把破旧的长剑,伸手yù摸去,因为把那剑带着血腥的味道,对她这种人充满好奇,诱惑。 “是的。”夏兰伸手护在剑上阻止了女人的行为。 两只手悬空在剑上,它们肤sè形状不同,但它们都修长有力。 “我叫妮妮萝。那边紫刺佣兵团的团长。”女人收回手自我介绍,她已经看清了那只手。 “德兰克·夏兰。” “知道我在想什么?”妮妮萝的手指摩挲着嘴下红唇,小口轻张,充满诱惑,似有挑衅。 “知道。”夏兰面无表情回答。 “你的选择?” “不行。” “真遗憾。” “不遗憾。” “稍微满足我一下?”女人的话有些让人一头雾水,歪想。 夏兰没有回答,妮妮萝呵呵笑了一声,很轻柔。她的团员在远处听见了团长的笑声,他们知道这个笑声代表的含义。 餐馆很安静,佣兵们安静因为他们在等好戏,夏兰和妮妮萝安静,因为他和她在等待。 小拉德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个漂亮女人一进门就让他迷醉,因为对方实在太漂亮,他用最好的酒菜招待表示自己内心的想法。让他气愤的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漂亮女人会莫名其妙的找那个自己鄙夷的男人喝酒,而那个男人居然拒绝了,拒绝了! 这让小拉德泛起嫉妒,愤怒。他不懂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能有这样的遭遇,难道就是因为对方的长相? 小拉德越想越愤恨,擦拭着酒瓶的手越来越急促,这是他父亲很多年前珍藏的好酒,他拿了出来,他要送给那个女人,但是他拿酒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起身向那个年轻男人走了过去,他在等她回来。 结果她还没回来,他却快要抓狂。 擦拭酒瓶的手忽然一滑,小拉德顿感不妙,但已经迟了,酒瓶从他的手里滑落,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餐馆响起。 急促的金属摩擦声忽然紧随酒瓶掉落的碎裂声响起,小拉德还没从酒瓶碎裂中回神来,下一刻他就看见自己关注的男女武器相向的震惊画面。 “你输了。”夏兰面无表情,手里的长剑架在对方美丽的脖颈说道。 妮妮萝一脸凝重,从她大腿处抽出的匕首被她反握在手里,但她的姿势有些怪,她反握匕首的手停顿在了胸前,她没有动,因为他的剑在她脖颈架着。 “团长!” “大姐头!” “老大!” 她身后的佣兵们忽然集体站起叫喊,他们准备一拥而上。 “都别动!” 妮妮萝身体没有动,她的嘴巴动了,她喝止了自己团员下一步的行为。 妮妮萝盯着对方,身上带有的妩媚xìng感早已不见。她的面容冷峻、凝重,双目冰冷锐利,杀气四溢。 “我输了。” 下一刻,妮妮萝的匕首收回,她微笑着对他说,她还是这样妩媚,诱惑。仿佛刚才那个散发杀气持匕相向的冷峻美人儿根本不存在 夏兰将长剑回鞘,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果然很危险,他不喜欢危险的人,尤其是危险的女人。 他拿起剑,迈出脚步离开,他没有再看向那个女人,她的团员对走过的他怒目,他们没有动手,因为团长让他们别动。 将一枚金托尔丢给傻愣的小拉德,夏兰出门,牵起自己拴在门前的马匹,他休息够了,他准备离开。 “团长!” “大姐头!” “老大!” 她的团员们在他走后立刻向妮妮萝围了上来,他们显得很愤恨,他们想开口,妮妮萝阻止了他们。 她的手指向了桌上残留的碗盘示意他们看去,她轻轻敲了下桌子,顿时,桌上的碗盘纷纷碎裂成无数片,碎片的裂痕很整齐,仿佛遭受了什么锐利的切割。 “上位剑士?” 一个女团员忽然惊叫出口,她的声音很大,所有团员都被吸引仔细看向桌上碎裂的碗盘,他们感到了寒意。 “年轻得过分的上位剑士,啧啧,还真是有趣。”妮妮萝看向窗外马匹离开的方向,溅起飞扬的尘土尚在阳光下中飘忽游荡。 她觉得他和她还会再见面,这是她的直觉,女人的直觉。 第十五章 来自王都的 () 从费坦到王都,如果你有一匹好马,正常情况下你只需要一周的时间便能到达。但夏兰花费了一个月,因为路途中他在完成了几个任务,zì yóu选择任务,所以他姗姗来迟。 系统的zì yóu选择任务并非一成不变,它们会因时而变,因地而变。 当你离开一个地方,来到一个地方,过往的任务会被新出现的任务覆盖,它们随机xìng出现,没有预兆,捉摸不透。 或许是一件小事,或许是某人的一句话,或许,没有理由。它就这样出现。 每个任务的背后都有难易之分,从字面意思便能有一定了然,但看似简单的任务会发生某种意外变得棘手,看似困难的任务也会发现意外简单,它们充满着不确定xìng,只有完成任务时你才能知道难易。 系统任务不会给人侥幸,夏兰曾经犯下这方面的错误,而代价是他差点丢掉xìng命。这是教训,这是经验,从此他开始谨慎,冷静,注重每个任务不同的完成方法。 zì yóu任务不同于必选任务,系统从不会说明你要完成多少zì yóu任务才能升级,它们不会像游戏那样显示经验,他的面板也没有经验栏。但他现在隐约明白,每个能陷入他死境的任务越能让他升级。 所以他开始习惯在死神指尖跳动,他有理由,升级的理由。 在这座古老雄伟的王都城门前,夏兰有些疲惫,牵着马匹的缰绳随着人流缓慢进入,他曾经来过这里,仅限上一世游戏里,或许记忆有些模糊,但有些东西很容易会将脑海深藏记忆唤醒,比如zhōng yāng大道广场巍峨屹立的路克尼君王石像。 四百多年前,路克尼带领自己的子民经过数十年的征战推翻了当时残暴的鲁西斯王国,他在这片废墟中建立了属于他的王国,他的王都。 埃拉尼亚,路克尼出生成长的地方,那一年他在这里吹响了反抗的号角,那一年他在这里浴血奋战迎击鲁西斯大军,当他带领胜利旗帜归来的那一年,这里成为了艾德里亚的王都。 夏兰在王都里四处游荡着,这里的每一处街道,每一个建筑都或多或少勾起他记忆里的共鸣,这种熟悉感让他泛起些许怀念,恍若如梦。 很快的,他甩开了这些想法,他来这里不是寻找过去,他有任务,他要休息,今晚有事情等着他完成。 王都里旅馆的生意很好,时常会住宿客满让人头疼,因为这里是王都,这里从不缺少商客旅人的驻足停留,但夏兰却没有平常商客旅人的烦恼,他很快找到了住宿的地方,一间高档豪华的旅馆。 多数的商客旅人往往会选择普通便宜的旅馆,因为他们没有足够多余的金钱,除非在特殊情况下他们才会选择高档的旅馆,所以普通旅馆易客满,而高档旅馆却不易满。 贫富差距是社会的一个普遍正常现象,尤其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财富往往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上。 在埃尔德兰,权利与武力决定你的地位,夏兰不是贵族,但他手里的剑会赢得自己的地位让人尊重,他不缺钱,来王都路上完成的几个任务就让他收获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饭后,夏兰在房间柔软舒适的床上躺着,他在休息,也在思考。 他的夜晚有事情发生。 王都橡木大道。 一间酒馆。 “大姐头,猜猜我刚才和海雅出去的时候看见了谁?” 忽然闯进酒馆的一个女孩像个冒失的孩子,在人群里碰碰撞撞了好些下才来到她的面前,她流露着兴奋,语气充满神秘。 “呦,难道是上次和你亲吻的小乔亚??我记得他前些天不是去温斯克了么?难道他回来了?” “大姐头好坏哦,不是这件事啦——”女孩有些气恼撒娇摇着头。“而且乔亚去的是撒加安,不是温斯克。” “看不出你对乔亚很了解嘛,是实话,那小子是不是已经把你给骗上床了?” “大姐头!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了!” “哈哈哈——” “大姐头还想不想听了?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和你有关系哦。”女孩莉薇语气里还带着愤愤,但她仍然没放弃自己最初的问话,因为她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如果知道什么不说出来会憋得挠痒难受。 她知道女孩的毛病,所以每次都会选择她说秘密的时候调侃她,因为有趣。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她也会满足女孩说下去的解脱。 “那个对大姐头不敬的上位剑士来王都了。” 说完这句话的莉薇仿佛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感觉到舒爽。 “嗯?”妮妮萝拿起酒杯摇晃着里面鲜艳的红sè液体,有些惊讶,露出有趣。“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让海雅去跟着他了,等海雅回来说不定会有消息。”莉薇摇头,脸上却稍带兴奋,蠢蠢yù动。“到时候要不要教训他一顿,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 “不行,而且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妄动!”妮妮萝忽然变得严肃。“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招惹到一个上位剑士,如果他要杀人,你们全部都会死。” “知..知道了,那我也先回去了。”似乎被大姐头的变脸给吓了一跳,莉薇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告别,她不喜欢大姐头严肃的样子,因为好可怕。 “啧,没想到你会害怕一个人?一个上位剑士而已,我想这对你不是威胁,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酒馆昏暗的吧台后,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妮妮萝身后,干净的白布细细擦拭着手里的银sè酒瓶忽然冒出来说道。 “不是怕,是没必要。”妮妮萝旋转着酒杯,眼神有些迷离看着里面晃荡的鲜艳微笑道。 “交过手?” “是的。” “怎么样?” “他的剑很快。” “很快?” “是的,正面交手没有一招胜算。”说到这,妮妮萝一口喝净杯中的鲜红,似乎有些遗憾。 “看起来是很快。”中年男子停下擦拭酒瓶的手,拔开塞子,双手很轻柔托着酒瓶,瓶口倾斜朝对方酒杯慢倒,液体是紫sè。“杀得死?” “如果他没尽全力。” “怎样的一个人?” “我招揽不了的人。” “很感兴趣?” “是的。”妮妮萝将酒杯放在唇边,吐出红润的小舌在紫sè液体上轻轻舔舐着。“最重要的,他很年轻,看起来比你弟弟还年轻。” “看来是个天才,不过天才都早夭。”中年男子有些点头,有些摇头。 妮妮萝没有答话下去,只是颇有意味地看了眼中年男子。 离开的时候,妮妮萝面带微醺红润,身子微微轻摇,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婀娜妩媚,诱人。酒馆周遭的男人纷纷侧目,而妮妮萝走过的路前他们却纷纷散开,因为他们知道她是谁,混迹在王都橡木大道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谁。 走出酒馆门口,妮妮萝嘴带微笑环视着四周,这里是王都橡木大道,这里是佣兵们的乐园,而她,是这个乐园最美丽的毒蛇。 暮sè降临,黑夜将至。 夏兰站在窗台前扫视着整个王都,他在根据过往记忆不断完善整个王都的印象,他未来的很多天都要在这里停留,他需要记住它,更重要的是,他一会需要出门做件事情。 晚饭不饱不饿,夏兰装作闲逛走出旅馆,他的路线有些飘忽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他忽然消失在一处小巷。 小巷的另一个面走出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街道的魔法路灯照亮了他的面容,他有些黝黑,高大,一身黑sè粗制麻服在黑夜里让他显得隐秘。 他像个佣兵,一个落魄的佣兵,因为他手里的刀很粗劣,像个未经打磨的铁片。而武器是佣兵生存的工具,即使再落魄他们也会有把合格的武器。 但这个中年人没有,所以他不像正常的佣兵,更像一个落魄的山贼。 他走路的步伐很缓慢,很稳健,方向通往王都西南的葛特丹区。 每个地方都有他们黑暗的一面,地方越大,黑暗越深。人们听闻他的存在,感觉遥远,却又邻近。 或许你不知道的是,那个让你觉得和善友好的邻居背后实际上是一个沾满无数鲜血的杀手。 王都的葛特丹区,从不知什么时候起,这里变成了王都人民口里的贫民区,你可以随处看见倒在路边酣睡的流浪汉,无所事事游荡的混混,街道上招揽顾客妖艳妩媚的jì女…… 如果这里是白天,你看见的只有冷清肮脏的街道,但现在是夜晚,这是属于他们出没活动的时间,像一场群魔乱舞的盛宴。 醉汉在街道调戏着jì女,混混敲诈殴打着陌生人,赌徒红着眼睛嘶喊着输赢……这是他们习以为常的生活,沉浸的人醉生梦死。 中年男人的出现并没有引人注意,每个夜晚这里都会出现陌生人,但他们是否能活过明白却是一个问题。 暗中观察注意中年男人的眼睛放弃了这个目标,因为对方没有价值,一个落魄得连把好武器都用不起的佣兵实在不值得关注。 很快,中年男子消失在一个黑暗巷子。 第十六章 交易 () 黑暗幽深的巷子内,有人在痛呼哭救。 巷子的尽头被杂物垃圾堆积成了小山,声音从这里发出,几个手持木棒铁棍的年轻人正在狠狠抽打着某人。 这里是葛特丹区,这里在发生正常的现象,所以没人理会被殴打男人的呼叫,如果有人听到的话。 从巷子前消失的中年男人来到这里,他的脚步很轻,年轻人专注于殴打,他们没有发现身后来人,但有人发现了,那个被殴打中的男人。 “救我——”被殴打的男人望向那名中年男人,他用最后的气力发出嘶喊。 年轻混混们停下抽打,他们转头,他们发现了中年男人。 提奇站起一步,将铁棍架在肩膀,带着桀骜,不屑,道:“你要救他。” 他是他们的头,很自然的站出来询问。 中年男子摇头,他的声音很低沉,沙哑,道:“我找你们。” “哈?”提奇略伸头,因为他疑惑,糊涂,道:“什么事?” “带我见你们老板。” “哈哈哈——”提奇听见后,短暂片刻便大笑了起来,连同他的伙伴也附和着笑。“你以为你是谁?想见我们老板?凭你?” 中年男人绷着平凡的脸,将手里的刀拿出,道:“凭它。” 看清中年男子的刀,提奇和他的伙伴笑得更放肆,提奇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因为太好笑了。 “你确定这是刀?”提奇边笑边说。 “你确定要试试?”中年男人稍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嘿——”提奇停住笑声,将铁棍放了下来,咧着嘴,道:“看来你想死,我也阻止不了你,我可是——” 提奇的话没有说完,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冲了上来,他的速度很快,因为他的铁棍来不及招架,身体一侧便忽然遭到猛地一击,整个人被拍向了狭小巷子的一面墙上。 是拍,不是劈或斩。拍,表示对方暂时不想杀他。 但他的同伴没有那么幸运,他们被劈或斩,他们死了。 提奇在墙根摇晃着脑袋,他被拍得有些晕,从脑袋到身体都晕,就连视线听觉都没从模糊中清楚过来,但不妨碍他看见自己同伴被杀,听见临死声。 被殴打的那名男人瘫软在地,本来就被殴打得虚弱的身体更加无力,他看到了真实杀人的一幕,甚至被杀之人的鲜血都飞溅到了他的身上,脸上。 “或许你会带我找你们老板。”中年男子来到提奇身前,抓住他的头发提了起来,声音低沉,平淡,似乎在说一个事实。 提奇喉咙一甜,吐出口鲜血,但没吐到中年男人身上,他的身体还是受了伤,不小的内伤,听见对方的话,他还在抵抗,挣扎,道:“我们老板知道这件事会杀了你。” “如果杀了你,他就不知道。”中年男人摇了摇头,道。 “至少那个男人知道。”提奇的眼睛瞟向不远瘫软在地的男人道。 “现在他不知道了。”中年男人将手中的刀丢掷了出去,转眼便插在那位男人的心口处,对方甚至没发出声响,死得莫名其妙。 “你——”提奇真正感到了恐惧。 “带我见你们老板,他不知道怎么为你们报仇,对吧?”中年男人依旧低沉,平静。 “好!但愿你不会后悔!”提奇呲牙咧嘴,带着愤恨,恐惧。 放下提奇的头发,中年男人将插在那个无辜男人胸口的刀拔了出来,他看了眼这个男人眼睛,灰暗,不甘,奇怪。 人的眼睛很神奇,你可以从里面看出很多东西,哪怕是死人,前提是你看得见,看得懂。 “你就这么冷血?”提奇身体恢复了些,他摇晃站着,看着中年男人抽回刀问道。 “冷血的是你们,不是我。”中年男人的眼睛没有看提奇,而是略抬着头,因为今晚有月。 “嘁——”提奇有些不屑,他以为他在为自己杀人辩解。 “他有病,快死的病,而你们让他加快死亡,而我——”中年男人将头转向提奇,道:“帮他解脱。” “你怎么知道?”提奇的话语有些惊愕。 被殴打的男人正是因为治病向他老板借了钱,如今他没有钱还,虽然没钱,但他有个漂亮的女儿,女儿可以抵债,而那个男人知道他女儿的在哪,他不肯说,他们殴打逼问。 “死人的眼睛不会说谎。”中年男人最后看了眼死去男人的眼睛,摇了摇头,道:“走,带我见你老板,别乱想。” 提奇不敢乱想,因为对方的刀带着反光刺了下他的眼睛,而他也不打算乱想,他要报仇,自己的,同伴的,他相信老板会为自己报仇。 明亮,华贵,jīng致,这是一个房间,在葛特丹区内一栋屋子的房间。 能在葛特丹区拥有这样住所的人,那么它的主人一定不寻常,而它的主人的确不寻常,因为它属于安迪恩。整个葛特丹区最有势力的一个人,但却没人知道他只是一个人的手下。 安迪恩打量着眼前的人,黑sè粗制的麻服,短刀,中年,落魄。如此凡庸的人,不管怎么看对方似乎都不值得他见面。 但他出现在了他眼前,因为这个人杀了他手下,对方对他有目的,他有些兴趣。 “杀了我的人,你让我这个做老板的不好交代。”安迪恩悠闲倚靠在柔软的沙发,端着散发浓郁芬香的茶杯,轻嗅,小口细品。 如果提奇在这里他会大声呼喊杀了他报仇,但他不在这里,因为他没资格进入这里。 “带我见老夏克,有笔生意。”中年男人单刀直入自己的目的,仿佛丝毫不理会安迪恩的追究。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安迪恩放下茶杯,摩挲着大拇指上那枚硕大的紫焰晶宝石戒指,轻眯着眼微笑看着中年男人道。 熟悉安迪恩这幅模样的人知道他想杀人,至少他身后的两个护卫便已准备出手。 “不多,不少。”中年男人很平静地说道。 “什么买卖?”安迪恩问。 “王室。” 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安迪恩摩挲戒指的手也不自觉颤抖了下,虽然很快恢复了平静,但他知道对方的确有买卖,一笔大买卖。 “我需要向老夏克回报,等着。” 说完,安迪恩和他的护卫离开房间,毫不拖泥带水。 时间过了不长,一个侍从走了进来,他带来了消息。 “主人吩咐我带你见那人,但前提是蒙蔽你的眼睛。” 中年男人没有拒绝,他知道对方不想暴露,要见对方,自己需要付出代价,危险的代价。 眼睛被侍从用黑布缠绕了几圈,捆绑得很紧,但不难受,想来这个侍从已经习惯捆绑别人的眼睛。 不知过了过久,也不知身在何处,中年男人黑布被解开时,他到了目的地,而他没有看见老夏克,但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一间空荡的小房间,昏暗,干净,无人。 “我是老夏克。” 房间内忽然冒出声音,沧桑,威严。这个房间没有人,只有他,场面让人惊悚,而中年男人知道,对方在另一个房间通过某些东西传递了声音。 “我需要一些东西。”中年男人很直接,没有多余举动。 “什么东西?” “王室的情报。” “什么情报。” “现在的情报。” “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 密室里的谈话忽然陷入停顿,中年男人很平静,他知道对方正在思考着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老夏克的声音再次突然出现。 “知道。”中年男人语气很肯定。 “是什么?”老夏克问得很快。 “国王的命!” 中年男人话音一落,整个房间再次陷入平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是一个侍从,绑他眼睛的侍从。 “主人同意了你的交易,你要的情报三天后找安迪恩取。” 一直绷着脸平静的中年男人听见对方的话,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他成功了。 回去的时候中年男人依旧被绑着眼睛,解开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刚才与安迪恩谈话的房间,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你做成了买卖。”安迪恩交叉着双手微笑看着对方道。 “是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三天后再见。” “再见。” 中年男人离开了安迪恩的房间,走出他的屋子,他看见外面一个年轻人很惊讶看着自己。 “你没有被杀死?” “我为什么会被杀死。”中年男人看了眼对方反问道。 “可是——”提奇有些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看着中年男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老板没有杀他,明明他杀了自己的手下,杀人就该偿命。 “再见。”中年男人不再理会年轻人径直离开。 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有很多,他们不会理解大人物的心思,或许很多年后他才会明白,利益对于某些人高于一切,但他现在不懂,所以他陷入了痛苦。 ----------------------------- ps:忽然收到的签约,很高兴,今天弄一下手续,明天恢复正常更新,因为没有存稿,能写多少尽量会发上来庆祝,希望喜欢这本作品的朋友继续支持,谢谢。 第十七章 杀人、女人和死人 () 王都的葛特丹区,从很久开始这里便是贫穷犯罪的温床。 这里充斥着混乱,堕落。有人望而生畏,有人避而远之,也有人心驰神往,不顾一切。 每个充满矛盾的地方都有它存在的价值,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论调并不适用任何地方,至少在葛特丹区如此。 听闻的未必是事实,没有深入了解,答案永远扑朔迷离。 一个地方就有它的规则,秩序,而葛特丹区的规则秩序属于老夏克。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没有人知晓他的出现,仿佛就这样无声无息,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整个葛特丹区的天已经换成未曾听闻的老夏克。 他们不知道老夏克是谁,甚至他的样子,因为知道的人只有他的人,抑或死人。 在这里,你可以向老夏克交易一切东西,他能拥有的东西,前提是你有老夏克需要的东西,而中年男人他有,所以他交易成功了。 但成功不代表安全,至少中年男人这样认为。 他的身后有几个人,从他离开安迪恩屋子开始,这几个人一直有意无意在他身后跟着,他感受到了杀气,很微弱,但致命。 一条幽深yīn暗的巷子,它是葛特丹区与桐花区的桥梁,一头属于葛特丹,一头属于桐花,仿佛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如果要杀人,这里是个好地方。”站在“桥梁”的中间,中年男人停住脚步,仿佛自言自语。“你们觉得呢?” 他的身后出现三个人影,模糊,朦胧,却没任何回话。 “哑巴?”中年男人转身,道。 今晚有月,他的视力很好,所以他有些看清了来人,三个黑衣人。从头到脚包裹在黑sè中的三人,融入黑暗,无声无息。 他们是不是哑巴中年男人不知道,因为有些人杀人不喜欢说话,尤其是废话。 三个黑影忽然动了,没有预兆,携着凌厉无比的攻势直奔中年男人,这让中年男人看见了他们的武器,三把短剑,剑身涂满黑sè,如果不够仔细,甚至以为他们手里抓的是空气,滑稽。 中年男人拔刀,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他的人已经在三个黑影身后。 “如果是一个月前你们值得我谨慎,但现在,你们不行。”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回身看着三个倒下的黑影,道。“杀人,这是一个好地方,很可惜,死的人是你们。” 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一切如此简单,悄然落下。 因为他是上位剑士,他们是中位剑士,两者间差距如云泥之别,他不需要留情,结果是毫无悬念。 连敌人实力都未曾了解便仓促刺杀,如果他们不是傻子,那么他们便是弃子,被人指使试探的弃子。 离开巷子,中年男人再没发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他像一个无处可归的闲人,徘徊在王都的不同街道,很久之后,他消失在一个巷口再也不见。而另一个巷口,夏兰若无其事的走出。 毫无疑问,那个中年男人便是夏兰的伪装,他有伪装的理由。 《伪装》:任意改变面容、声音、体型,持续时间24小时,可随意转换,冷却时间,三个自然rì。 这是夏兰的能力之一,让他方便做很多事的重要能力。 回去的路上,夏兰在想一件事,是谁指使那三人追杀自己,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矛头指向了老夏克,因为只有他有理由,有能力指使三个中位剑士追杀自己。 这只是个试探,如果他死了,那么交易取消,如果他没死,交易继续。 没有人会随意相信一个人的信口雌黄,何况老夏克,所以他的试探很正常。 回到旅馆的时候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每一个看见他的旅馆侍从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但很快的,他知道了那眼神的含义。 他的房间沙发上斜躺着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妩媚充满诱惑的女人,她在看着他,脸上露出戏谑的微笑。 “是你?” 夏兰看着她,很意外,或许从没想到他们的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这个费坦镇上与他有过一面一剑的危险女人。 “很意外?”妮妮萝翘着修长圆润的美腿摇摆着,好看的细眉微微上抬,说不出的挑弄。这次所见的她穿着暗紫sè的连体长裙,如同变换了一个人,斜躺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随意摆弄自己的身姿,似在勾引,撩人。 “又有事?”夏兰将眼神转向窗外,他是个正常男人,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他怕自己忍不住犯错,他不想犯错,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犯错。 “为什么每次你都不肯正眼看我?难道我真的没有魅力?”看着夏兰的举动,妮妮萝捂着小嘴轻笑着问,不像追究,反似**。 “因为怕忍不住。” “为什么要忍?姐姐现在不想忍怎么办?”妮妮萝伸展着腰肢,露出胸前雪白,但这幅美丽那人却看不见。 “如果你是jì女,我不会忍,但你不是。”夏兰转头正视着她,冷酷的面容显得严肃,认真。 “哈哈——”妮妮萝忽然放声大笑。 夏兰看着她笑,直到她笑够、玩够。 “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妮妮萝看着夏兰,面容冷峻,凝重,一如她杀人时的姿态。 “为什么是我?”谈话进入正题,夏兰也不必装着。 “因为你是最好的人选。”妮妮萝道。 “杀谁?”夏兰问。 “看来我们会合作很愉快。”听见夏兰的一问,妮妮萝再次绽放微笑。“一个巅峰上位剑士。” 夏兰沉默,妮妮萝很有耐心等,等他答复。 巅峰的上位剑士,半只脚踏进FerNu法则的高手,放眼整个埃尔德兰也是一个强大的人物,不同于初入晋升上位剑士的夏兰,对方若要杀死一般的新晋上位剑士甚至不需要三剑,这是上位剑士间的差距。 他沉默,因为系统多刷新了一个zì yóu选择任务,在妮妮萝说完这个任务就瞬间出现,他在想是否接下。 对于那位巅峰上位剑士,他没把握杀,如果配合上这个女人,他有把握。不敢说成功,但机会有。因为他不是普通上位剑士,这个女人也不是普通女人。 “什么时候杀?”既然有机会,任务又危险,所以夏兰接下了,因为对方可能会是他升级的一个阶梯。 他不会去想她为什么要杀那个巅峰上位剑士,就像他自己为什么要杀马莱少爵,每个人杀人都有他的动机、理由。 “一个月后。”听到夏兰的询问,妮妮萝笑了,因为他同意了。 “我需要他的资料、情报。”夏兰看着她,郑重其事,道。“还有你的计划。” “看来我没找错人。”妮妮萝微笑拍着手,为自己,为他,为合作,或许都有。 “报酬。”夏兰来到她身前,伸手摸向她妩媚漂亮的脸蛋。“我需要暂时收取一点。” 妮妮萝没有阻止她的轻薄,反而吃吃的笑着,看着他冷酷俊气的面容,道:“不是说了要忍,怎么现在忍不住了?” “因为忍的必要没有了。”夏兰抄起她的身子,轻盈,柔软。她身上散发着女人特有的味道让他沉醉,没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尤其是占有她们。 他将她丢在房间柔软的床面扑了上去,在她修长xìng感的脖颈不断亲啃着,双手从她大腿、腰肢、胸前不断摸索。 他喜欢这个女人的身体,现在能占有这具身体。 他不需要忍,因为他和她的交易,现在也是交易。 他需要发泄,他需要释放,他在女人身上疯狂。 女人的呻吟很娇媚、放纵,迎合。xìng感修长的长腿手臂不断摩擦着他的肌肤,光滑红润的小舌在他身上回应着舔舐、吐弄。 她是此间的老手,她懂得如何让男人快乐,更懂得让自己舒服。 这一夜是女人的胜利,男人的肆意宣泄。 清晨的王都,有人发现了葛特丹区与桐花区巷子内的尸体。 巷子的两头已经被封锁,王都jǐng卫厅桐花区的治安长官带着他的手下在尸体边蹲着,他们在观察尸体。 “似乎是高手杀人。”德洛夫用一根小棍子挑开一具尸体衣服上的伤痕。“而且还是个非常厉害的高手。” “先生,有什么根据吗?”德洛夫身边的一个年轻治安员虚心询问求教,因为他的长官办事能力在整个王都jǐng卫厅都是出名的强干。 “三个死者的伤口都只有一处,一个心口,两个喉颈,都是一刀毙命。”德洛夫盯着死者的伤痕淡淡道。“而且伤痕的切面光滑,说明凶手的速度很快,从出招到换招,伤痕都没留下特别的痕迹。” 德洛夫站起身,用手对着三个人的位置虚画了一圈,再来回指向巷子路面继续解释道:“从地面模糊不清的脚印大致还是可以看出,三个死者是从葛特丹区的那一头过来,中间的脚印凌乱,说明对方的动作很大,从他们身边的武器可以看出他们在追杀着什么人。” 说到这,德洛夫有些叹气摇头,道:“但这三个人明显没有估算到对方实力,结果反而被人瞬间杀死,三个死者没有被乱动的迹象,从他们的死亡位置可以知道他们三个人属于同时被杀,真是群倒霉蛋。” “那么那个凶手呢?”年轻治安员被长官的分析吸引提出他的好奇。 “不知道。”德洛夫很干脆的摇头。 “怎么会?”年轻治安官有些讶异。 “没有目击证人,没有遗留线索,甚至死者的身份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凶手?”德洛夫憋着嘴看了眼这个年轻的新手下道。“而且就算找到了凶手,你认为我们需要派出多少人才能抓捕对方?就算抓到了,我们会死多少个人?” “这——”年轻治安官似乎有些吓到。 “等会回去就说是葛特丹区的死人,不关我们事,随便写个报告就行了。”德洛夫说完便准备走。 “可是——”年轻治安员似乎想到什么继续发问。 “没有可是!照着去做!”德洛夫转头狠狠盯着这个年轻手下,道。“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的时候再来和我理论!” 找一个拥有上位实力凶手的麻烦难道嫌命长?德洛夫心里暗暗摇头想到。 年轻治安员有些痛苦,因为他不敢违背长官的命令,不然他会丢掉自己现在艰难获得的职位,在他的理想里可是要做一名真正合格的治安员,维持保障着人们的安全,可是长官的话让他第一次在理想前碰撞受伤。 将自己的责任推卸给他处,这还是一个合格的治安长官么?不是都传闻着他jīng明强干吗?为什么会这样?葛特丹区是个什么地方年轻治安官自然知道,整个葛特丹区的治安署就是个摆设,那里都快成为王都的三不管地带了。 将责任一推给葛特丹区,他们的人也没觉得什么大不了,这么多年他们都习惯这里的死人。 叹了口气,年轻治安官握紧双拳。 第十八章 伪装 () 有人在忙碌,有人在清闲。 而夏兰很清闲。 清晨天未放亮的时候,床上身边的女人便已离开,他知道,因为他醒了,而他没有出声,故作沉睡。 男人什么时候最松懈,如果她是刺客,她会选择他在她身上宣泄的一刹那出手,因为那是男人最松懈的时候。 但她没有出手,她没有理由出手,她选择了彻底享受男女的欢娱。 夏兰的生活习惯了危险,同时也时刻jǐng惕着危险,在他肆意放纵的时候他仍旧留有脑海的一片清明,因为他怕死,怕被女人忽然杀死。 哪怕有交易,他仍旧不信任这个女人。 他不想死,更不想在女人的肚皮上死,所以他整夜保持着jǐng惕,哪怕身体享受了最刺激兴奋的那一刻,他依旧没有松懈。 女人走了,床铺上留有她的体液、芳香,还有临别印在他脸颊的一个吻。 他故作沉睡,直到她离开,他开始真正沉睡,一夜的jǐng醒让他jīng神疲惫,他需要通过睡眠恢复jīng神,而现在,他放下jǐng醒,如释重负。 他活着很累,就连男女间最愉快的事情都不能彻底享受,这是他给予自己的痛苦。曾经的誓言是他背负的沉重枷锁,他不愿放下,如果放下,他会失去一样东西,人活着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他选择痛苦。 活着,为了什么? 众生百态,各异不同,有人痛苦挣扎,有人彷徨迷茫,有人沉浸其中。但人总归有自己活着的目的,如果没有,那么于飞禽走兽都一无四处。 活着有yù望,未来。那么人生才充满了活的价值。 时值正午,夏兰已经转醒,午饭让服务侍从送进了房间,一顿饱食,他开始想着做些何事。 妮妮萝晚上会带着资料计划与他商议,而系统必选任务的谋划也需要等到三天后拿到老夏克的情报才能继续,似乎他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他当然有事情能做,系统里王都中的多个zì yóu任务便能去做,但他身心有些累,他现在不想碰触太多麻烦,尤其是任务的麻烦。 手指间无意识的摩擦碰触到虚戒,他记起了摩伦在他临走时照顾其王都孙女的话,对方似乎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那个地方可不太好进入。 不好进入,不代表不能进入。 一身天蓝细滑jīng致的常服简单不失华贵,腰缠墨黑金线带,脚踏白底深蓝布靴,一头柔顺黑发随意绑扎,夏兰在镜前微微打量,点头满意。 人总会被视觉欺骗影响,尤其在一个人的装束打扮上更加轻易体现。 如果前一刻旅馆侍从眼里夏兰是个年轻流浪的有钱剑士,那么现在一刻他已经变成贵族中的翩翩少爷公子。 既然世人多数肤浅,那么凭着这身进入王立zhōng yāng学院也不成问题,虽然直接潜入是个办法,但这是王都,那是王立zhōng yāng学院,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买几件昂贵衣物打扮一番便能实现目的,何须其他冒险方法。 将装饰长剑配在腰间,揉了揉冷酷面容,尽量显得柔和开来,配上淡淡的微笑,一切显得完美,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伪装,他最习惯的伪装。 骑上侍从牵来的马,夏兰朝着王立zhōng yāng学院方向慢行而去。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很大,非常大。 它占据着整个王都最重要的三个十分之一。而另外两个十分之一分别是王宫与王立士官学院。 整个艾德里亚王国都流传着这样的话。 “如果你想成为这个国家的内政大臣,王立zhōng yāng学院是你的;如果你想成为这个国家的将军统帅,王立士官学院是你的摇篮。” 王国的人们用最高的赞誉说明了这两所学院的地位,一文一武,支配着整个王国。 夏兰的马停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门口,因为学院不能骑马,甚至不能牵马进入,如果这里是王立士官学院,一切相反。 但这里不是,所以夏兰将马交给了门口上前的一个侍卫,对方很熟练的将马匹编了号,号牌交给夏兰,这是他出门时领马的凭证。 至于他的身份,在他将一枚金托尔丢给那位牵马侍卫后一切都显得正常,侍卫只会感叹这家贵族公子的阔绰而不会想到他其实是个冒牌货。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不对平民开放参观,但贵族却另当别论,森严的等级观念刻入人心,不止在艾德里亚如此,埃尔德兰多数的地方都普遍存在。 当大多数人们认可这个观念的时候,这个观念便成为了规则、秩序。 走在学院平整干净的石板路,欣赏着周遭修理得齐整漂亮的花草,这样的环境与其说像个学院,更像一个度假的花园。 他仿佛没有方向感乱逛着,因为他不熟悉这里,他打算找一个人带他熟悉,但前提是先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所以他拉扯住了一个过路学生,一个男学生。 “我想你应该认识摩伦·玛姬。” 被拉扯住的学生有些气愤地甩开了夏兰的手,但对方的话却让他不由得一愣,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俊逸,优雅,高贵的词语都符合着眼前这个对他不敬的年轻人。 “你不认识?”或许是对方的问话,或许是他的好奇,又或者是对方的装束,他选择回答,但语气却有些古怪。 “你认识?”夏兰反问。 “我当然认识。”说出这话,学生挺高胸口,颇有自豪。 当年夏兰救下玛姬的时候对方才十多岁,虽然年龄尚幼,却有美人胚子的雏形。如今几年过去,想必当年的小女孩已初步长成。 学院里学生间议论常谈的话题是什么,夏兰做过帕布洛迪纳学院的三年教习,所以他略有知晓。而在男人间的话题最常谈的是什么,是女人。 学生也有男人,男人之间的话题离不开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哪里都会获得男人的关注,在学院这类狭小的社交范围内更是如此,既然要打听一个漂亮女人,只需要揪住一个男人即可。 “她在哪里?我需要见到她。”夏兰的问话毫不客气。 “你是谁?为什么要见玛姬?”对方不礼貌让男学生的语气也变得不善,敌对。 “我是他的表哥,到王都来时她的爷爷托我带东西给玛姬。”说出这句谎言,夏兰面不改sè,理直气壮,要想欺骗别人,首先就要欺骗自己。 “你真是玛姬的表哥?为什么我没有听她提过,你有什么证据?”夏兰的谎言很成功,至少这位男学生语气就变得柔和下来,身上的敌意也迅速退去,但对方的反问却说明他仍未放下怀疑。 “这是摩伦爷爷的虚戒,玛姬知道。”将手掌在他身前张开,露出拇指上的虚戒,夏兰的神情淡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而且,她为什么要和你说她有个表哥,她和你很熟?” 夏兰最后的反问让他结舌。 男学生陷入犹豫不定,他不知道他话语的真假,但对方表述身份之时的神情语气却丝毫看不出作假,尤其是出示的那枚虚戒更是占据着很大真实成分,他略有听闻玛姬的身份,知道对方有一个爷爷,但从未听闻他有表哥。可听见对方的反问后他也在想,或许他说的也对,玛姬与他的确不是很熟。 能进入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学生没有蠢货,但眼前碰见的难题却让他纠结,所以他决定带他去见玛姬,等着真相揭开。 “好吧,我带你去见玛姬,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这个羞辱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 对方放下的狠话,夏兰只是微微一笑,看来对方是底气不足开始虚张声势了,但不管如何,对方肯带路就好。 至于男学生的威胁恐吓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被男学生带着不断兜兜转转,夏兰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施为,如果男学生听到夏兰的想法绝对会大呼冤枉。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如此之大,更何况是寻找一个人,他不需要找人,只需要到玛姬那边的住舍自然能询问见到,可他们与玛姬住舍的距离也相隔甚远,男学生不断的兜转也是因为寻找近路。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财政科的亚维斯,与玛姬是同一科的同学。”或许一路无言让男学生忍受不了安静突然说道。 “嗯,知道了。” “你——”男学生转头狠盯了夏兰一眼,脚步没停,语气却冒着火,道。“难道没有人说过你很没有礼貌吗?我真想不懂为什么玛姬会有你这样xìng格恶劣的表哥,亏你还是一个贵族家的人,现在我真为你们家族的礼仪教育感到悲哀。” 夏兰只是简单微笑回应了他,仿佛他的讽刺根本没放在心上。 既然选择了伪装,有些东西也变得不在意起来,有时候他会感觉自己的伪装是否太过深入,等一切变得正常,伪装过的行动也像一场梦境时而影响着他。 但有些事情不经过伪装,那么也会招来许多麻烦,他讨厌麻烦,尤其是能摆脱的麻烦,所以伪装很重要。 如果他的正常作风,他不会和他废话,他会用剑对他说话。 简单、粗暴,效率。 第十九章 见闻 () 阳光和煦,白云朵朵。 男学生亚维斯带着夏兰来到一片住舍群后早已汗流浃背,仿佛耗尽了周身气力歪靠在一处长凳石椅,张开嘴不断喘着粗气。 “不行了,等我休息一下再帮你问玛姬在哪。”一口气说完,男学生便闭着眼休息起来。 “你的身体真差。”夏兰立在边上毫不掩饰对他的评价。 “哼——”亚维斯睁开一只眼斜瞟向那位自称玛姬表哥的年轻人,有些不忿,但对方依旧如故的淡定模样,甚至汗水疲倦都不曾出现在他身上,他的确有资格这样评价自己,可不代表他愿意接受。 男学生在休息,夏兰有些兴味索然地张望周围。 绿树环抱,鲜花簇拥,一栋栋白墙红瓦建筑平实jīng致散落其中,错综、有致。如此幽静清雅,如此秀美宜人,但这却是王立zhōng yāng学院里学生的住舍。 “好像缺少了什么。”夏兰自语疑惑。 “少了人。”亚维斯听见对方的话,打了个哈欠,伸展臂腰,有些无jīng打采随意道。“今天是放假rì。” “嗯?那么玛姬会在这里?”夏兰问。 “当然,或许其他人不在,但玛姬一定会在。” “肯定?” “当然。”亚维斯露出骄傲的神情,似在证明着什么,道。“玛姬习惯午睡,这个时候肯定在这里。不过话说回来,如此宜人天气,如果不是你的打扰,我现在已经躺在舒适的床上享受午睡,等会见到玛姬发现你骗我,我绝对饶不了你!” 又来了,夏兰无趣地摇了摇头。 “那个人你认识?”夏兰忽然指着远处过来的一个女学生。 “我看看……好像是拉琪,看来运气不错,她是我的同学,也是玛姬的室友。”亚维斯眯眼朝夏兰指去方向,一会儿后,语气也带着兴奋,道:“等着我,我现在去和她说话。” 说完,亚维斯迅速站起朝对方跑去,丝毫看不出之前一副累死累活模样。 亚维斯与女学生交谈了片刻,时不时转身指向夏兰,看着女学生望向自己,夏兰抱着微笑回应,谈话似乎有些顺利,在亚维斯回来的时候,那位女学生便朝着另一处方向的房屋走去。 “哼!等着吧,一会玛姬就出来了。”回来长凳石椅上亚维斯心情不太爽利,看来是在与女学生交谈的时候受了什么闷气。 可恶!一个个女人盯着漂亮的男人就犯痴,为什么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却没人关注,想到这,亚维斯扭头狠狠盯了眼夏兰让他莫名其妙。 男人会为漂亮的女人痴迷,同理,女人也会因英俊的男人吸引。拥有一副好皮囊总归会在他人印象中得到无形的好感。 亚维斯生着闷气不语,夏兰倒不时看向女学生离开的方向。 当女学生和玛姬出现在他眼帘时,他看清了玛姬的面容,因为他的视力很好。 玛姬很意外,她想不到为什么会在几年后看见他,曾经救过她一命的那位冷酷哥哥,不过现在,她更意外,因为她认识的那个哥哥怎么变成如今翩翩公子模样,尤其是他脸上的微笑,似乎让她怀疑眼睛看见的真实。 “夏兰哥哥?”玛姬瞪着圆润水灵的大眼睛,谨慎、惊疑。 “几年不见,想不到小玛姬已经如此美丽绽放,还真是让人惊讶。”夏兰点头微笑说道。 “可是你——”玛姬指着他身上的装扮,模样,充满不可思议。 “偶尔变换一下,不然我怎么出现在这里。” 夏兰的解释让玛姬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印象里的那位神秘冷酷哥哥的一些行为总会让人匪夷所思。 “玛姬,他真是你哥哥?你确定?”亚维斯终于能插上话后立刻跳蹦出来。 “这个——”玛姬有些小心看了眼夏兰,恰巧碰见他微微的点头,顿时信心在握,道:“是的。” “怎么会?”亚维斯明显发现了对方的眼神交流,内心气愤,带着质问道:“那你之前怎么没提起过你有哥哥?” “亚维斯!你够了!”没等玛姬说话,她身边跟随的那位叫拉琪的女学生忽然跳脚,站出来道:“玛姬都没有和我说过她有哥哥,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外人,你以为你是谁?玛姬都承认这个哥哥,你怎么还要纠缠?” “你…你们……”亚维斯整个脸都被憋红,紧握的双拳暴露着他内心情绪,在拉琪、玛姬、夏兰三人来回盯了眼后,气愤地甩手离开,道:“我不管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滚蛋!快点滚蛋!别以为老爹是财政次臣就乱摆威风!”对着亚维斯离开的身影拉琪仍旧不断碎碎着指骂道:“下次再敢欺负玛姬,我让你老爹回去抽你!” 夏兰有些愣怔看着忽然发飙的拉琪,显然这个外表乖巧可爱的女孩另一面让人膛目结舌。 “这…这个……拉琪和他从小就这样,不用在意,对其他人拉琪还是很好的。”似乎在为好友辩解,玛姬脸颊略微浮现着红润羞惭,小手朝拉琪的裙摆不断拉扯着。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你和玛姬慢慢聊,我先走了。”玛姬不断的拉扯提醒终于让拉琪回神来,察觉到自己行为的不端,拉琪也有些不好意思告别。 但她似乎是朝亚维斯离开的方向走去。 “拉琪和亚维斯是家族世交,从小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亚维斯的父亲很喜欢拉琪,拉琪的父母也对亚维斯满意,所以两家决定等他们学院毕业就举行婚礼,”看着走远的拉琪,玛姬似乎在挽回她的形象不断的解释道:“别看他们这样,有时经常打打闹闹的,其实他们的感情很好的,刚才可能是他担心拉琪,所以——” “原来如此。”夏兰轻点着头回应道。“一开始我以为那位男学生是你的追求者,没想到其中有这样的意外。” “不是的,不是的。”玛姬小脸红润,连忙摇头解释,道:“因为在学院里会受到很多sāo扰,亚维斯同学经常会帮我摆脱那些麻烦,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 “看来你们三个人有误会。”夏兰迟疑片刻,略有所思道。 “这个……可能有些吧……”玛姬低着头,双手揉搓着裙摆,有些紧张担忧细声道。 “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夏兰感慨了一句,让玛姬有些莫名奇妙。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学院道路上。 “对了,我爷爷让您带给我什么东西。”想起什么,玛姬忽然开口问道。 “没什么东西,都是随便说的,只是为了找到你而已,不过我离开的时候,你爷爷托付我在王都的时候照看你一下。”夏兰随意说道。 “没想到他还会想到我!”说起爷爷,玛姬的好脾气也带着别扭。 “……”别人的家务事夏兰一向不喜欢参入,所以他将话题转移开来,道:“不要想太多,我在王都的时候你随时可以让人到金玫兰旅馆找我,如果变换了地方我会过来告诉你。” “嗯……”夏兰的话让玛姬低头糯声回应,似在遮掩她的面红耳赤。想起曾经夏兰保护她的那段时光,时间流逝,忆想难忘。 耳边忽然传入震耳yù聋的人声呐喊,夏兰有些疑惑看向声源,问着旁边的玛姬道:“那边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叫喊,有什么事情吗?” 玛姬随着夏兰的目光望去,似乎觉察到身处何地,轻皱着细眉思考片刻后,道:“我想起来了,这里貌似是鲜红旗帜结社的地方,应该是他们那些人又在演讲议论了。” “鲜红旗帜结社?”夏兰露出疑问。 “嗯,学院里一些激进的学生形成的结社。”说起这个结社,玛姬面容似乎带着厌恶。 “他们在一起做些什么?”看到玛姬的样子,夏兰的好奇更甚。 “基本上都是在宣传演说某个观点,很多时候都可以看见他们的人在学院里四处拉着学生鼓动,参与他们的结社。” “很讨厌?” “是啊!在学院里我遇见了好几个这样的人了,每次都纠缠着你一直宣扬着他们的理论,像个粘皮糖好难甩开。” “他们宣传着什么理论?” “夏兰哥哥有兴趣?”玛姬有些不可思议看他问道。 “不是,但想要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让小玛姬这么生气而已。”夏兰微笑着打趣她道。 玛姬有些羞涩的转过头避开夏兰的目光,嗫嗫嚅嚅道:“他们认为艾德里亚已经陷入腐朽衰败,zhōng yāng对地方贵族的掌控愈加薄弱无力。王国的财政每况愈下,军事疲乏,雾花之年与奥萨苏的那次战争看似胜利的背后却将王国财政拖入深渊。如今奥萨苏恢复了元气,苏格罗完成一统,很快艾德里亚将会陷入两者战争泥潭,现今的王国根本无力支撑大战,如果真有那一天艾德里亚就要陷入国破人亡之境。” “呵呵——”夏兰微眯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发出莫名笑意。“挺有意思,你继续说。” 一口气说完让玛姬微微轻喘干热,不过夏兰哥哥觉得有趣,说下去的意愿也变得jīng神奕奕,道:“所以为了改变王国的现状,避免陷入最坏困境,王国必须改革一切!而他们的存在就是负担拯救王国的新鲜血液、利刃,也只有他们是这个王国未来的希望。” “如此对王国不利的宣传结社学院会让他们存在下去?”夏兰问。 “没有,因为这个结社的背后听闻有着大人物撑腰,而且结社里的社员有许多贵族学生参与,学院负责人得罪不起两个势力的结合,所以他们不仅存在,而且愈加蓬勃壮大。” “有意思。”夏兰似乎想到什么,听着远方振聋发聩的声响露出微笑。 ----------------------------------- ps:本书慢热,简介说过,这本书我是用尽心思,故事里出现的人或者事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出现而出现毫无意义。在不断铺垫的过程中缓缓汇集向高cháo的终点,展现出一幅壮阔的画面。 喜欢的朋友们请拭目以待,多多支持。 第二十章 选择 () 黄昏。 rì渐落,炊烟起,掌灯时。 告别玛姬,离开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夏兰回到旅馆,再次碰见服务侍从望向的暧昧眼神,夏兰知道,她来了。 房门没锁,直接拉开关上,妮妮萝倚靠沙发望着他,一如昨夜撩人诱惑。 妮妮萝玩弄耳边的发丝,带着调笑,道:“不意外?” 在她对面坐下,夏兰摇摇头:“有人会告诉我你来了。” 妮妮萝稍歪着头,有些疑惑:“是谁?” 夏兰道:“旅馆侍从。” 妮妮萝发出娇媚的笑声,站起身子来到他身边坐下,修长xìng感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胸膛。 “今天又去勾引了哪家少女?” “没有。”面对妮妮萝的动作,夏兰没有表示,她的问话,他平静回答。 “那么为什么打扮得如此漂亮?”妮妮萝道。 “有些事情需要。”夏兰道。 “很重要?”妮妮萝道。 “不轻不重。”夏兰道。 这方面他和她有默契,她不会问他什么事情,就如他不会问她,他们都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事并不需要追根问底。 “晚饭前需要运动吗?”在他耳边,妮妮萝吐出香滑小舌吮吸着他的耳垂,声音轻柔妩媚。 夏兰歪着脑袋,避开她的挑弄,道:“不用。” 妮妮萝的纤手滑向他的下身,咯咯地笑道:“昨晚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夏兰阻止了她手的下一步动作,转头看着她,面容一如平常冷酷:“我想先了解你事情的资料计划。” 他需要清醒的脑袋,水rǔ交融后会影响他的jīng神,她的资料计划很重要,巅峰上位剑士不是随意切砍的木头,稍有疏忽便会死。 他可不想死,尤其是在自己疏忽下的死。 “无趣的男人。”妮妮萝轻哼一声。 夜幕降临,紫月升起,群星拱月。 “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霍泽法行省的少爵贵族出身,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剑技,十三岁考核入王立士官学院,毕业后并没选择军队,而是开始漫长的游历,没有人知道他游历的空白时段,三十二岁回到王都时便已成为上位剑士,再次拒绝军队召唤,此后变得行踪诡秘,捉摸不透。”妮妮萝拿着一份资料在夏兰边上滔滔讲解这名巅峰上位剑士的来历。 资料两份,夏兰手握一份翻动,让他感兴的只有这位巅峰上位剑士被人见识过的出手情报。 “王立士官学院剑术比试期间,连续七场一剑取胜,均为左手出剑,后未知原因退出比试。” “毕业之际曾与军部人员冲突,短暂交锋占据上风,左手出剑。” “三十二岁归来王都再次拒绝军部召唤引发事端,与军部某上位剑士交手胜利,左手出剑。” “有传闻阿莱克的右手剑更加凌厉,但无人亲眼见识。” “善用短剑,出手极快,招架反击之剑更为迅猛凌厉。” 这位巅峰上位剑士留有的出手资料极少,尤其那段游历的空白期谜团更是奇异。 夏兰将资料放下,看着妮妮萝,认真道:“他的出剑资料太少。” 妮妮萝摊开手,有些无奈道:“这是我能收集的最大限度,我想只有军部资料库才有他的其他资料。” 军部资料库? “我需要能随意进出军部资料库人员的资料,你能办到?”夏兰道。 妮妮萝不禁诧异:“你疯了?” 夏兰神情语气带着肯定,道:“我有办法。” 妮妮萝仔细打量夏兰,确定对方说的是真话。 王**部资料库是什么地方他会不知道?堪称艾德里亚守卫最严密的地方,就连王宫都比不上的存在。 妮妮萝摆摆手,有些叹气道:“值得冒险?” 夏兰点头道:“值得。” “为什么?” “因为我怕死。” “哈哈——”妮妮萝仿佛听了什么有趣的话开怀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夏兰说:“我第一次发现,你真可爱。” 可爱吗?夏兰心里这样问自己,应该是可笑吧。 打断她的笑意,夏兰再次提出问题:“为什么资料上没有阿莱克的一般行踪?” 有些笑累躺在沙发的妮妮萝平复着心情,摇头解释道:“他没有固定的行踪,甚至有时会发现他不知身处何地,所以他行踪上的资料没有,但是我知道他一个月后一定会出现在个地方!” 夏兰追问道:“具体计划是什么?” 妮妮萝双目看着天花板,语气有些随意,道:“当天他会见一个女人,只要你提前埋伏在那间屋子的某处,等他和女人交合最松懈的瞬间出手就行。” 房间陷入安静,片刻,夏兰道:“你呢?” “我?呵呵——”妮妮萝在他身边依靠着,手指轻抹着他的修长脖颈,咯咯轻笑。“当然是配合你杀他啊,小笨蛋。” 夏兰无言,忽然将女人拉起抱在胸前,炙热的嘴唇狠狠堵住她诱人小口,舌头撬开她的皓齿深入,吮吸着她甜美香津。 女人热切回应着男人,舌头相交,口津交融。 嘴唇相离,男人在女人高傲的xìng感锁骨不断亲吮,大手拉扯开她胸前衣服的束缚,在那片丰满樱红开始留下印记。 男人像只野兽,撕扯着她的衣裙,在她身后的圆润诱惑猛烈撞击而进…… 一番风雨,靡靡凌乱。 “你要在王都停留多久?”男女**相对,女人躺在他的腿间,手指在他胸前肌肤轻轻滑动问道。 男人表情冷漠,道:“很久。” “看来你会很忙碌。”女人道。 “是的。”男人道。 “很重要?”女人问。 “很重要。”男人答。 一时间房间变得安静,男女各有所思。 “我要走了。”妮妮萝从他身上爬起,肆无忌惮地展示她美好的**。 “穿上它再走。”夏兰手中虚戒一闪,一件普通白sè常服出现在他手里说道。 妮妮萝接过夏兰递给的衣服缓缓穿上,高挑的身材让衣服显得合身得体,妮妮萝张开手臂看向他,微笑道:“觉得如何?” 夏兰点头,道:“很好。” “我走了——”穿好鞋子,妮妮萝在门前最后看了眼夏兰,道:“到时再见。” 关门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夏兰没有回头,从她走的时候便没有。 他仰着脑袋,似有心事。 从那一天过后,妮妮萝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房间。 三rì后,伪装冷却,伪装使用,又是黑夜。 他的面前是安迪恩,这里是他明亮华贵的房间。 安迪恩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说道:“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中年男人点点头,道:“我也很高兴再见到你。” 两个人,两句话,似在客套重复,而他们都知道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安迪恩拍手,一位手下从房间进入,怀里抱着一个箱子放在中年男人面前。 “东西在这里。”安迪恩道:“另外,老夏克问你,什么时候。” 中年男人微皱眉头,似在思考,片刻后,道:“最多三年。” 安迪恩摇了摇头,道:“老夏克希望时间快些。” 中年男人指着箱子,道:“或许能。” “那么,祝你好运。”安迪恩站起身,指向箱子提醒:“记得销毁。” 中年男人点头,收起箱子离开前,安迪恩忽然说道:“忘了件事,回去的时候可能有些小麻烦。” 小麻烦?那么说明不是麻烦。 那条小巷,葛特丹区与桐花区间的桥梁,中年男人明白了安迪恩说的小麻烦,他被一个年轻人堵住了。 他手持黑sè短棍,拦在中年男人通行的路上,语气带着兴奋,道:“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杀人凶手。” 中年男人皱眉,因为他不认识他,因为年轻人的话,他没有开口,年轻人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述说他的疑惑。 “三天前夜里这里死了三个人,而凶手是谁无人知晓,虽然长官让我不用去管,但是身为王都jǐng卫厅的一名合格治安员,在王都发生这种事情我怎么能不去管!所以这三天里我在葛特丹区与桐花区明查暗访,终于让我发现了重大线索!” 年轻治安官越说越兴奋道:“葛特丹区当天晚上也发生了一起死人命案,而当时凶手却未杀死在场的一个重要目击者,或许是上天也在帮我,让我无意间听到目击者所述凶手模样,一个中年男人,手持铁片般的刀具,身穿黑sè粗制麻服,我蹲守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现在我已王都jǐng卫厅桐花区的治安员郑重宣布,你将以涉嫌两宗杀人案件有关名义被逮捕了。” 看着年轻人唾沫横飞的正义言辞,中年男人都愣怔了。 “两宗?”中年男人问道。 年轻治安员只解释了其中的一个命案,可是巷子杀人案却虎头蛇尾没交待。 “这个——”年轻治安员也察觉自己话语遗漏了什么,但很快恢复义正言辞:“因为我怀疑巷子命案也与你有关,所以两宗不行吗?” 中年男人点点头,道:“可以,因为两个地方我的确都杀了人。” 听见对方的话,年轻治安员显得更加兴奋:“那么你承认两宗命案都是你犯下的?” 中年男人有些叹息,道:“是的,那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为什么?”年轻治安员从兴奋中清醒过来疑惑问。 “因为死人会保守住这个秘密。” 说完,在年轻治安官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中年男人从他眼前挥刀而过。 中年男人看着捂着脖颈倒下的年轻治安员摇了摇头低语:“我很喜欢你的正义行为,对你也没有恶感,甚至不想杀你,但是不杀你,小麻烦也会变成大麻烦,所以,我只能选择让你死。” 年轻治安员手脚不再动弹,那双瞪大的眼睛流露出浓浓地不甘,难以置信。 他不想死,可他死了。 ———————————————————— ps:楼上装修,又敲又打得声响让人烦躁得崩溃,看来需要做一段时间做夜猫子了,更新我会尽力保证。 第二十一章 人间失格 () 未知的巷子,中年男人从怀中取出一枚戒指戴上。 这是他的虚戒,从伪装开始,夏兰便一直放在怀中,直到伪装结束。 合格的伪装注重每一个细节,与老夏克的交易角sè里他是落魄的佣兵,没有哪个落魄的佣兵能够拥有虚戒,即便虚戒不使用时也与平常戒指无异,但是,佣兵不需要戒指,哪怕装饰的戒指。 虚戒里装有老夏克交易来的资料箱子,在葛特丹区僻静无人处他便用虚戒收了起来,抱着箱子麻烦,他嫌麻烦。 换装回到旅馆,夏兰没有开启房间的照明魔法灯,因为今夜的月sè很美。 他将房间的窗帘彻底拉开,任凭月光铺满屋子。 坐在窗台,夏兰抬头望向天空,清辉紫月,迷蒙迷醉。 深邃冰冷的眼睛似被月光刺痛,眼皮微合垂下脑袋,他在看着自己的手,杀人无数的双手。 他杀了很多人。 有理由,没理由,像个刽子手。 他今夜又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他不想杀他,而他杀了,因为他习惯扼杀一切能对他未来不利的因子。 比如今晚那位年轻的治安员,如果他没有下手,那么他伪装的身份很可能会被王都通缉,连锁反应下对他未来任务的计划也会造成影响,甚至恶果。 从不要忽略轻视一件小事,因为在将来的某天它可能会酝酿成对自己致命的反噬。 这么些年,他经历过,承受过。 他的身体仿佛不自觉就帮他做出了反应,那个不杀的念头太过脆弱,控制不了他身体的习惯,扼杀危险的习惯。 每当他的剑锋夺去别人的xìng命,鲜血沿着剑锋滴下,死者千百复杂神情,他很麻木。 他的心冷,血冷。 他曾经痛苦,如千万蚁虫啃噬着他的身体,心灵。 他的另一面对他质问拷打,动摇信念。 当他手上的鲜血越来越多,这份痛苦也越来越淡,仿佛丢失了人的资格。 麻木,无情。 有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享受快乐,而是为了忍受痛苦,他有活着的责任,他的脚步不能停下。 谁能明白那份麻木无情下的痛彻心扉。 朝阳初升,一夜过去。 葛特丹区与桐花区的那条小巷,这是德洛夫第二次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德洛夫已经快四十岁了,他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在王都jǐng卫厅混了将近二十年才坐到现在的桐花区治安长官位置,因为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腔热血,冲动火爆的年轻小伙。 他有个美满的家庭,贤良淑德的妻子,孝顺父母的儿女,他不是曾经的他,当他开始变得稳重成熟,八面玲珑,曾经坎坷艰难的升职也变得平坦风顺。 他珍惜现在的生活,在他的未来,或许过多些年将会升职到王都jǐng卫厅总部当个高级闲散官僚,直到他退休的时候能积攒下一笔丰厚家业。 所以他尽量让工作维稳,安定,他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打扰他未来的生活版图。 上个月,他的助手得罪了某位人物被剥夺了职位,总部派遣了一个年轻人给他,一个没有后台却值得看中的年轻人。 德洛夫很喜欢他,因为年轻人像他年轻时候的模样,一样充满着热情的正义责任感,处理每一件犯罪案件都会倔强的寻根问底,孜孜不倦。 这幅模样让他不喜欢,所以他明白了为什么当年的自己不受上司喜欢,多年升职受阻,每当自己打算敷衍应付的时候便会遭到年轻人没有规矩的顶撞,这样的手下哪个上司喜欢? 数天前巷子的杀人案件,德洛夫知道其中的险峻,他曾经可是在王都jǐng卫厅里闯下过赫赫名声的人物,当然了解事件背后的凶手根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存在,所以他打算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葛特丹区,但没想到自己手下的年轻人又犯倔了,如果不是自己强势压下去,这个年轻人指不定又闹出什么烦心事给他。 让德洛夫疑惑的是,事情过后,年轻人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不甘,每天的工作也相当正常,就是唯一让人不解的是他面上留有的困倦,似乎是睡眠不足的造成,所以德洛夫也没有继续放在心上。 结果,他的年轻助手今rì迟迟未至,而一起杀人案件报告出现在他眼前时,他颤抖了。 厄运总会伴随着不详的预感。 德洛夫看着巷子内死不瞑目的年轻助手,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笑了出声,勉强、干涩。 他的双手依旧保持着死前捂住脖颈的姿势,德洛夫看了眼那道伤痕,干净利落,与前些天这里的黑衣死者如出一辙。 他知道了,年轻助手肯定瞒着自己偷偷调查,最后居然胆大妄为的出现在凶手面前,如果不是他说了什么,那么他不会死。 所以他一定说了什么,因为德洛夫了解自己的助手,就像了解自己的从前。 但他比助手幸运,他曾经得罪过许多人没有死,而助手却死了。 或许该怎么向总部上司解释助手的死?年轻人可不是一般人,上面肯定会问起一系列的原因,他心里未来的平稳算盘似乎被打破了。 从王都jǐng卫厅总部出来,德洛夫的双手不断轻微颤抖着,直至回到桐花区自己的安静无人办公室,轻微颤抖的手终于变得无比剧烈起来。 德洛夫跪在地上,双手握拳不断捶打着坚硬的地面,整张脸变得悲痛涕流,因为他的良心内疚不断折磨拷打着他。 向总部的解释报告里,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了葛特丹区,而助手的死亡也是个人私下的鲁莽行为。 他对不起年轻的助手,是他害死了他,甚至他还扭曲利用了他的死,因为他要保全自己未来的前途。 如果当初他没有推卸那份案件放开调查,他的助手就不会这样死去,如果他早一些发现助手的异状,就能阻止他的偷偷妄为,但是他都什么都没做。 德洛夫知道自己变了,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现在的他就像从前他最鄙夷的上司官僚,无所成就,混吃等死。 因为他考虑得更多了。 当事业家庭的筹码与助手的死放在天平之上,他倾向了前者。 办公室的响动引起了周遭同事下属的注意,几声询问中德洛夫示意无事驱散了他们,德洛夫躺在地面,双目无神看着天花板,嘴里嘀咕着没人听见的话语。 王都橡木大道的一间酒馆。 酒馆关着门,因为白天并不属于它的营业时间,但酒馆里有人,有人喝酒。 “这几天你一直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去找你新勾引上的男人了?” 昏暗的吧台内,中年男人在里面正用着白布不断擦拭手里的银sè酒瓶问道。 妮妮萝依靠着吧台,身子倾斜摇晃,举起手中酒瓶对着猛灌一口后摇了摇头,面红醺醉道:“不需要了,我们会在合适的时间再见面。” “为什么?”中年男人问。 “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妮妮萝耸了下肩随意道。 “你需要的就是喝酒?”中年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从身后酒柜拿出瓶酒放在吧台上问道。 “嗯——”妮妮萝转过身子,将手中空酒瓶换成另一只酒,微微笑道:“我现在只会喝酒。” “你的那帮手下呢?”中年男人摇摇头,继续自己的手上动作问道。 “被我打发出去野了,,我告诉他们之后会有大动作,所以先给他们放纵一段时间。”妮妮萝打开酒塞,又开始灌酒道。 中年男人道:“看来你心情很好。” “因为我总会让自己心情好。”妮妮萝呵呵笑道:“有件事情我疑惑很久了,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擦拭手里的银sè酒瓶。” 中年男人停顿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有些温柔地看向手中银sè酒瓶道:“因为它是我妻子送给我的唯一礼物。” “你妻子呢?”妮妮萝好奇道。 “死了。” “怎么死的?” “被我杀死的。” 说完,中年男人继续自己擦拭酒瓶的动作,妮妮萝也再也没询问。 “说起来,我们认识几年了?”妮妮萝忽然问。 “不多不少,三年。” “三年啊——”妮妮萝仰着身子,张开手臂,似有怀念道。“我记得那年自己刚好来到这个国家。” “那年我刚准备离开这个国家。”中年男人道。 “结果我们碰面了。”妮妮萝笑道。 “所以我没有离开。”中年男人的语气也颇有意味道:“但现在你却准备比我离开。” “总归都会离开,只是时间不同而已。”妮妮萝无所谓道。 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过去,也有人活在他们的过去,因为那是他们活着的意义。 妮妮萝继续喝着自己的酒,中年男人继续擦拭着自己的酒瓶,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过去,他们都隐瞒着自己的过去,曾经的某件事让她与他相识,她和他一起来到这个国家的中心,因为他们都有各自需要完成的事情。 这是他和她活着的意义。 第二十二章 一些人一些事 () 夏兰已有数天没有踏出旅馆一步,他很忙,忙着研究老夏克给予的资料,忙着周密完善任务计划。 夜以继rì,昼眠不休。 他很疲惫,长时间的思考使jīng神出现萎靡,但他不能停下,至少在计划完成之前不能。一旦停下,整个大脑jīng细的运作便会停顿,甚至瓦解。 老夏克给予的资料很全面,甚至详细得令人悚然。 因为这是王室的资料,非比寻常。 上一世作为商人的夏兰游荡王都,通过某个任务了解到老夏克这个神秘的人物,他只知道老夏克是隐藏在葛特丹区权势最大的人。 他很神秘,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长相,住处。 甚至让人怀疑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 但老夏克是存在的,因为商人总有他们自己的特殊消息渠道,而夏兰是商人,至少是一个勉强合格的商人,所以他知道。 作为一个商人,一个平民商人,你总会需要打点许多地方让自己的生意顺利,同时商人也会为巨大利润铤而走险,那么如何保障危险的生意顺利? 夏兰商人的一个同行找到了老夏克,因为他身上有老夏克需要的东西,所以他的生意成功了。 凭借老夏克的打点,商人同行开始在奥萨苏、苏格罗进行疯狂走私,结果他获得了巨大的利润。 但这个商人同行最后还是死了,被王国稽查卫队抓获处死,因为他以为凭借着老夏克的安排一切都会顺利,所以他疯狂不知收敛的走私也被发现。 人的贪婪总是无休止境,最后让他死的不是老夏克,而是他自己。 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永远安全依靠。 夏兰没有找过老夏克交易,因为他没有老夏克需要的东西,如果他愿意见识一下这个人,他可以,这只需要一个谎言。 或许他会因为戏弄老夏克而被杀死,但他不怕死,因为S/L。 删除角sè之前,他听闻了老夏克的一个隐秘,有些事情越神秘越容易流出让人分不清真假。 老夏克极度仇恨国王,原因未知。 夏兰也分不清真假,但他知道了这一回事,从他准备去王都开始,这件事情便清楚记在心上,因为这一世,他有需要找老夏克。 让他幸运冒险的是,那个隐秘是真的。 交易的成功,王室的资料,无一不说明那个隐秘的真实,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辛也让人翩翩联想。 夏兰没有去想,因为他很忙。 他在运用资料内容完善自己的任务计划,他习惯计划,因为它关乎着他任务的成败,甚至生死。 他会考虑很多,计划的合理xìng,成功xìng,是否疏漏什么,是否欠缺什么,如果发生计划意料之外的事情该如何处理,修正。 他很细心,谨慎,因为他追求完美,降低风险。 但他不会生硬的照着计划循规蹈矩,没有一个计划会是完美的,它只是提供一个明确目标步骤,它代表不了全部,再完美的计划也需要人来完成,任何差池不慎都会引起恶劣后果。 数rì的劳累终于换来成果时,夏兰没有显得兴奋骄傲,这种事情他已经做得太多,身心早已麻木,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闭着眼,再次将脑海计划检验。 一个人的成功往往让人忽视其背后的汗水,一个人的成功也没有存在偶然。 王都绯光区深绿大道的费兹会所,熟悉这里的男人都会露出会意的微笑,因为这是属于男人的天堂,人们在此放纵声sè,纸醉金迷,但一切的前提将取决于你身上的金托尔。 残酷,现实,这就是费兹会所。 金托尔是你的通行证,贫穷是你的止步牌。 每天在费兹会所的门口都能看见顾客被侍从友好的“请”出来,因为他们没有留在费兹会所的价值,更准确点说,他们没钱了。 没有人敢在费兹会所闹事,有能力来此放纵荒唐的人都清楚其背后的庞然,他们不敢,不能,甚至不愿。 每个地方都有它的规则,在费兹会所,金钱就是衡量你进出的规则,它已经成为此处顾客的共识。任何没钱闹事之人都会被众人鄙夷,排斥,哪怕你的地位权势再高。 有地位权势的人都注重自己的名声,所以他们不愿,没地位权势的人都会认清现实,所以他们不敢。 费兹会所的门口,诺文再一次被里面侍从友好的“请”了出来。 “学者先生,希望下次再来。” 侍从脸上带着微笑,话语有些调侃,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请”诺文出来,认真算起来他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唯一让他了解的是,自己做这件事情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 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交清也会产生交清,至少侍从和诺文之间都有一定了解。 “宾恩,这次又麻烦你了。”诺文有些叹气地朝侍从说道。 不是每个侍从都会像宾恩一样友好,对他这样地位的人,一些侍从的动作总会有些粗鲁让人愤怒。 宾恩摇了摇头,道:“听闻你现在生活很拮据,最近还是不要再来了好。” “不行!”宾恩的话让诺文心情一下变得激动起来,道:“我一定还会来见碧琳的。” “你好自为之吧,我回去了。”宾恩无奈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答复,但有时仍会忍不住劝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老好人了。 作为大王子的学者幕僚居然混得如此差劲,诺文现在的情况说出来都让人难以置信,自从一年前被一个同僚邀请来此之后,诺文就迷恋上了会所里的碧琳小姐。 碧琳很美,或者说费兹会所里的女人都很美,而她的美却能让更多的男人沉醉,所以碧琳的价格很高,高得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越是稀贵难得,越是受人追捧,费兹会所从不缺少金主,一掷千金。所以碧琳的顾客也从不获缺。 不是每个人都有自知之明,诺文就是其中一个,他不是有钱人,作为大王子幕僚的他也仅比常人富足,他没有能力将碧琳拥有,唯一能化解他相思之苦的便是不断相见碧琳。 在这个过程,他花光了所有积蓄,甚至欠下了不小债务,当所有人都对他嘲讽奚落,他却依然我行我素,痴心不改。 宾恩为他叹息,拥有大好前途却自甘堕落,仅仅为一个女人值得吗?况且还是被无数男人玩戏过的费兹会所女人。 他不懂,所以他从没真正了解诺文。 诺文现在情况有些糟糕,离开费兹会所不久,他就被几位魁梧高大的彪悍男人给截住了,他们毫不客气地推搡着他来到一处偏僻道口。 即便诺文再如何生气不愿他也必须跟着,因为这是他债主派来的人。 “老板让我们告诉你,欠了这么久的钱总该还了吧?”问话的班恩盯视诺文,流露出浓浓的威胁、轻蔑。 每次面对债主的这位得力手下,对方凶恶的面容话语总会让诺文心中惴惴,尤其对方还占据着义理,回话底气都泛着虚。 “我现在真的没钱,下个月我——” 话音未落,班恩一巴掌将诺文抽翻在地,毫无预兆。 “有钱去费兹会所玩女人还没钱,下个月又下个月,这么喜欢耍着我们玩?” 倒在地上的诺文捂着迅速红肿的面颊,这份屈辱让他愤怒握紧着双拳,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是学者,不是战士。 而对方直指内心要害的话语,他知道他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利,因为班恩说的是事实。 他很痛苦,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不过嘛——”班恩蹲在诺文跟前,凶恶的脸上露出难看笑容道:“老板说了,如果你真的没有钱还清债务的话,就帮老板做一件事,而这件事情做成了,所有债务都会通通勾销。” “是什么事情?”诺文生出一丝侥幸问道。 班恩低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几句后,诺文顿时脸sè一变道:“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哼——”班恩站起身,抬起脚便朝诺文不断踩踏着厉sè道:“不行?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客气,将你欠债的事情捅到大王子那里,我担保你会被像条狗一样丢掉现在的所有!” “可是你们做的事情却是在把我逼上死路!”诺文痛苦的叫喊道。 “你以为不做就不用死了?”班恩踩在诺文身上的脚更加用力,毫不掩饰威胁道:“等你被大王子抛弃,没了这个靠山,我们一样可以要你的命!” 这一刻,诺文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他的债主愿意不断的借债给他,刚开始诺文以为是自己的身份,直到班恩在他耳边的那些话他知道了,对方一直处心积虑的等到现在,为的就是利用他的身份。 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诺文现在察觉也只能心中苦笑,当他心思都放在碧琳身上的时候,对方也无声无息的将陷阱挖好。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班恩似乎失去了耐心,手段更加粗暴,抓起诺文的头发提在眼前暴烈道。 “不愿意!”狼狈的诺文盯着班恩,一字一句回答。 他知道班恩话里事情的轻重,不论成功失败与否,他都将对不起大王子。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这是他活着的信念,大王子对他有知遇之恩,至今难报。如果因为自己而危害到大王子,他宁愿选择牺牲自己。 “你——”班恩深吸口气,脑门血管青筋崩裂出来,xìng格上的暴躁也控制不住,他需要发泄! “既然别人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了。”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所有人愣住。 ------------ 昨天呆坐在电脑前什么都写不出,因为不知道如何下手,直到临睡的时候忽然明白此卷的大纲有问题,结果连忙修改到现在才写出来一章,即使没有什么读者心里都会难受,因为忽然断更了。 现在想明白了,我想写好自己想写的东西,如果突然某天没更只是我没写出自己满意的东西,如果喜欢请收藏慢慢养着,我不会TJ,以后也不会有这些废话了。 第二十三章 诡谲的背后 () 班恩一行人转头望去,正见一名身着华贵,腰佩长剑的贵族公子模样的年轻人。 “你是谁?” 班恩压下火气冷静下来,他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从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装束便可以知道对方不是他轻易招惹得起的存在。 “我?也就是一个过路的。”年轻人扶了下腰中长剑,道:“刚刚去买了一把不错的武器,结果回来的途中就看见一场有趣的戏码。” “那么您有何贵干?”班恩放下手中的诺文,对年轻人的问话也用上了敬语。 “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勉强是没有结果的,所以不自觉提醒了一下。”年轻人恬不为意道。 班恩听后内心舒缓了口气,对方似乎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意图,不然事情也会变得棘手起来,虽然他在常人间凶横无阻,威风赫赫,可在勋贵面前却是一个随意揉搓的小丑而已。 “这位少爷,您可能不知道,这人欠了我们老板很大的债务,明明有钱却宁愿去费兹会所玩弄女人也不肯还钱,老板忍无可忍才让我们给他个教训,为的就是催促他尽快还债。相信少爷你也明白欠债还钱的公理。” 既然对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班恩一通解释,相信他说完了也能尽快打发走这个麻烦的年轻人。 “哦——原来如此。”年轻人似乎认可班恩的话点了点头,因为欠债还钱在埃尔德兰的确是公认的道理,没有什么理由阻扰别人的索还债务,就算施以暴力手段他们也占着绝对的义理。 “那么你们继续吧——”年轻人似乎打算离开,因为他没有理由插手这件事情,即便插手也站不住道理,何必自寻麻烦。 “这位少爷请救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班恩看见年轻人准备离去,听见身后诺文的忽然叫喊顿时面sè一变,刚放松下的心情也冒着紧张怒火。 但诺文此刻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不想死,不愿死,哪怕有一丝机会他也要抓住尝试。 “你给我闭嘴!”对付不了那个年轻人我还对付不了你?班恩再也忍不住回身对着诺文凶狠踹道。 “锵——” 一道白光突然从班恩眼前闪过,顿时让班恩感受到极大的恐惧威胁,踹向诺文的脚也停在半空。 当他眼神望去,正见一柄古朴典雅的长剑泛着凌冽寒光插在道口的墙上,剑锋已入半截。 “等一等。” 班恩一行再次扭头看向出声的年轻人,只见他俊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位少爷,请问还有什么事。”班恩深吸口气问道,他知道麻烦又来了,尤其是对方出手jǐng告的那一剑更是让班恩头皮发麻,对方绝对不是看起来那样的简单勋贵人物。 “你说?我为什么要救你?”年轻人无视班恩的话语,看向遍体鳞伤模样的诺文道。 “因为我是个学者,我懂的东西很多,一定可以帮助到你。”诺文挣扎着受伤的身体连忙道,这是他争取到的救命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可是我也懂得很多,貌似你没什么用处。”年轻人微笑道。 “这位少爷——”看着自己被人无视,班恩忍受屈辱带着愤怒道:“难道你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贱民闭嘴!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年轻人忽然变换了一副模样瞟向班恩冷斥道。 班恩脑门青筋再次崩裂,身边的几位手下知道事情后果的轻重急忙拉扯着他,不断细声提醒班恩不要冲动。 “那我就看着少爷你怎么处理。”班恩理智战胜了冲动冷静下来,和手下退到一边咬牙切齿道。 “你呢?如果没有其他的价值的话我可不会救你。”年轻人冷瞟了眼班恩后看向地上的诺文继续道。 “我——”诺文似乎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者,唯一的成就也是在大王子府上做个幕僚,而且是个越来越被冷遇的幕僚。 “我可以做您的随从!”诺文握紧双拳,仿佛下了什么决定叫道:“圣者曾言:知识的道路永无尽头,再睿智的人也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帮助到您。” 年轻人微微点点头,似有兴趣想了会道:“或许是有道理。” “这位少爷!如果你愿意救他就要偿还他的债务!”看见对方似乎有谈成的意向,班恩立刻跳出来说道,他可是记得老板的叮嘱,如果坏了老板的事情他可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个时候怎么能不着急。 “哦?他欠你们多少钱?”年轻人对着班恩可没有什么好脸sè,语气冰冷道。 “本金算上利息,现在一共851金托尔,不对,是900金托尔。”班恩数着指头望向年轻人略带忿然回应道。 “骗子!你们是骗子!”听见班恩所说的债务,诺文仿佛被踩中尾巴一般叫喊道:“我清楚记得我的债务只有500金托尔,根本没有所谓的900金托尔!他们是在骗人!” 这可由不得诺文激动,他深怕自己的债务会让年轻人打消对自己的救助念头,要知道900金托尔可是一笔庞大的数字,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拿得出来。 “没想到你的价值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年轻人目光闪烁,看着激动的诺文道:“不过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说完,年轻人手中虚戒一闪,一袋发出叮当响声的袋子出现在他手中,丢向不远的班恩道:“面值为20的艾德里亚金托尔,一共30枚,我想应该能赎清他的债务。” “可是——”伸手接住钱袋的班恩连忙准备说道。 “不要以为我不明白债务里的手脚,给你600金托尔就足够你们老板发笑了。”年轻人看着班恩冷哼道:“如果有意见就让你们老板来找我。” 班恩握紧钱袋,面sèyīn晴不定,他知道继续闹下去不会有好收场,尤其是对方的身份与刚才的出剑更容不得人大意,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拥有虚戒,不是每个贵族都能拥有的虚戒。 不如回去告诉老板来处理吧,想到这,班恩点清钱袋的金托尔后,恨恨地招呼自己手下准备离开。 “别忘记借据拿给我的随从,不然我不介意亲自找你们老板。”对着离去的班恩一伙年轻人提醒道。 班恩没有回头,不愿回头,他需要尽快回去向老板汇报情况。 “看来你需要救治。”年轻人上前拔出道口那把长剑回鞘,举重若轻,看向诺文道。“站得起来?” “谢谢您的救命大恩,我想我可以。”诺文如释重负道,因为他得救了,可代价却是自己不可知的迷茫未来。 但这个结果对他也是最好的结果,诺文这样无奈想到。 王都光辉圣堂的教堂门口外。 年轻人抛给诺文几枚金托尔让对方进去救治,他不愿进入,因为他不喜欢这里。 遥远的上古诸神之战后,神明尽数陨落化为星辰,从此埃尔德兰告别众神时代,由此发生巨变。 众神的消失使得FerNu法则的形成,长期处于被众神cāo控的埃尔德兰下层诸族得此借以翻身,由此世界进入诸族黄金时代。 当人们失去众神的信仰,新的信仰开始不断在埃尔德兰萌芽,无数林立的信仰如雨后chūn笋出现,光辉圣堂便是由此诞生的一支小宗教、 诸族黄金时代中,弱小的光辉圣堂宣扬着信仰光明的真善美教义在一片林立混乱的信仰中逐渐成长,从霸权时代开始到新信仰战争结束①,曾经那支弱小的光辉圣堂已然成为埃尔德兰最为庞大的信仰宗教。 光辉圣堂的教堂分布在每个人类国家,或多或少,每月的赎罪rì中,教堂都会免费给予穷苦民众粮食、治疗。 今天并不是教堂的赎罪rì,如果需要得到教堂的治疗必须支付一定的费用,让人不得不承认的是,光辉圣堂的治疗手段的确让人信服。 年轻人即夏兰,他不喜欢光辉圣堂,或许天xìng排斥,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站在光辉圣堂教义的对立面。 上一世的游戏中他在光辉圣堂做过僧侣,直至升任一处教堂主教结束,他比一般人更了解光辉圣堂隐藏中的力量,黑暗。 所以他从不招惹光辉圣堂的存在,甚至不予接触。 诺文出来得很快,除去身体衣物的肮脏外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模样,毕竟没有伤及筋骨,所受的治疗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况且教堂治疗人员并不是无yù无求的存在,金托尔就是他们治疗的最好动力。 夏兰救他有自己的目的,他从不会无缘无故救助一个人。 这个人将是他计划的开端。 “或许你需要一顿晚餐。”夏兰看向逐渐昏黄的天空道。 “一切凭您做主。”诺文对着年轻恭敬说道,心里却陷入迷茫。 自从被眼前这位年轻人所救后,他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救自己的目的,他不会真正傻到认为自己价值600金托尔。 他有目的,只要不危害涉及到大王子与碧琳他都无所谓,但未来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通向何方。 ---------------------------------- ①注:霸权时代,即诸族长久的黄金时代和平结束,诸族为了争夺埃尔德兰的主导权引发的世界xìng战争,跨越无数年的战争使得无数种族灭绝消失,文明崩坏。 新信仰战争,即霸权时代结束后,诸族陷入长久的修养生息,信仰开始泛滥深入人心,不同的宗教影响着各族各国,教义的不同也引发起新一轮旷rì持久的战争,战争的结果使得无数宗教信仰消失。 旧信仰战争,即众神未陨,为了争夺信仰力量诸神cāo作诸族引发的战争。 第二十四章 人心陷阱(上) () 一间上好的餐馆,安静dú lì的包间。 晚餐的过程中夏兰和诺文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都清楚,晚餐过后,他们之间有话要说。 诺文有些心不在焉,sè味俱佳的饭菜也食之无味,他偶尔会偷瞄一眼年轻人,却见对方一直慢条斯理地认真享用晚餐过程。 他厌恶现在自己的情况,因为他没有了自主。 “这位少爷,很感谢您救下了我,但是我清楚知道自己的价值,或许并不值得您的救助,所以请问,这是为什么?” 当残羹剩饭被侍从撤去,晚餐结束,诺文便有些迫不及待开口,他要问为什么,因为这是他陡然升起的心结。 他需要答案。 “首先,你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随从,你应该称呼我为大人,或者,主人。”年轻人不急不缓,拿起餐桌上的酒瓶倒满杯子看向诺文道:“需要来一杯?” 诺文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有喝酒的心情,他只想知道答案。 “要说理由,我想我未来的旅途需要一个博学多闻的学者随从。”年轻人摇晃着酒杯里的液体微笑看着诺文道:“你知道,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不同,一个合格的学者随从会能让我轻松许多。” “什么——”诺文听后顿感意外激动。“难道您将来要离开王都?” “怎么?为什么不能?”夏兰似乎有些好奇。 当然不能,如果离开了王都我心爱的碧琳怎么办!诺文心中这样发喊着,他没想到年轻人的答案如此意外,合乎情理,但却是他所不能接受的答案。 仿佛听见了诺文的心声,夏兰轻抿了口酒,看向面容泛着焦躁不安的诺文,神闲气静道:“看起来你并不愿意离开王都。” 面对年轻人轻松随意的道出事实,诺文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道:“是的,王都里有我很重要的人,现在我不能离开王都。” “现在不能,将来可能?”夏兰发问道。 “我不知道。” 诺文有些痛苦的抱着脑袋,因为他知道自己带不走碧琳。 这像一个魔障困扰着他,徘徊不散。 “但你要清楚,你已经成为了我的随从,你没有选择。”夏兰微翘嘴角,直言不讳道。 年轻人的话语如冷水泼下,顿时让诺文黯然神伤,瘫坐在椅子上的他垂着头,痛苦抓扯着头发一言不发。 看见诺文这幅模样,夏兰有些安抚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到你。” “真的?”诺文抬头抱着希冀道。 “我不保证。”夏兰无谓道。 心怀期望的诺文还是选择相信年轻人,因为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他开始缓缓道出自己烦恼过去。 夏兰保持着微笑聆听,时而将酒杯送入口中小抿,一惊一乍下终于打开了对方的软弱心防,实在过于简单了些,这样也好,他将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合格棋子。 或许是太过长久将内心的郁闷烦愁藏在心中,压抑至今的诺文仿佛找到了倾诉者,话语喋喋不休,尽情释放宣泄着情感。 当对方的声音出现沙哑后,夏兰拿酒倒满另一只酒杯递给对方,换来的是一饮而尽,索xìng之下直接将酒瓶给以与他。 诺文的酒量似乎并不大,很快酒酣耳熟,倾诉过程的心情越发澎湃,忘其所以。 “很遗憾,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 直到听完诺文的叙说,了解根本问题后,夏兰摊开手无奈道。 “怎么会?”诺文面带微醺有些激动放肆道:“你不是贵族吗?凭借你的能力一定会有办法带出碧琳!” “一个落魄的外来小贵族罢了,你认为在王都这种地方我的身份有何用处?”夏兰并不在意诺文的不敬,面带笑弄道:“难不成你真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吗?” “怎么会——怎么会——” 听见夏兰的话后,诺文明显露出失魂落魄,唯一的希望也被无情掐断,这种痛苦打击是酒意也无法麻痹阻止。 “不过——”夏兰看着对方顿了下语气,道:“虽然我帮不了你,但是有人可以帮你。” “是谁?”年轻人突然转折的话语如股清泉注入,让诺文一阵激灵道。 对方心情的变换速度让夏兰摇晃了下脑袋,玩弄着手中酒杯微笑道:“你不是说你是大王子的学者幕僚吗?我想,能帮到你的只有大王子。” 还以为会有什么好办法,原来是这样,诺文在椅子上歪着身体无力苦笑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夏兰问。“我想这件事情对于大王子而言并不是难事。” 诺文神情沮丧,摇头自嘲道:“或许大王子的确能帮助到我,但是您认为大王子有必要帮助我吗?” “哦?” 面对年轻人的不解,诺文灰心丧气继续道:“作为大王子的幕僚,也许在常人眼里显得尊贵,但在勋贵眼里却什么都不是,况且大王子身边并不止我一个学者幕僚,这些时间我在大王子处也越加边缘,您认为大王子有必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幕僚得罪一些人,仅仅是为了帮助我吗?” “的确,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也不会去做。”夏兰认同道。 “所以我从不奢望能得到大王子的帮助,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值得大王子帮助的价值。”诺文苦笑说道。 “那么——”夏兰微眯双眼,颇有他意道:“你认为自己作为一名学者足够合格吗?” “当然!”似乎听出对方话中带刺,诺文的脸sè更加红润忿然道:“您可以侮辱我,但绝对不能否定我的知识。” “可是为什么你在大王子身边却越来越边缘?难道你没有其他人优秀?”夏兰笑问道。 “不!我比他们都要优秀!但是——”说到后面,诺文似乎察觉到什么开始语焉不详。 “但是你却一直留恋于一个女人,忘记了自己身为大王子幕僚的责任,此消彼长,所以你在大王子身边才会越来越边缘不受重视。” 夏兰毫不留情地说出他心中的顾忌。 诺文有些羞怒,因为对方说的是实情,他无法反驳,不能反驳。 “在没有遇见那个女人前,你在大王子身边地位如何?”夏兰微笑着一点点剖析问道。 诺文听后生出心怯支吾道:“比起现在颇受重视。” “你的那些学者同僚呢?”夏兰继续问。 “比起我要逊sè,甚至微不足道。”诺文咬着嘴唇低头有些不忿,想起从前的rì子里,那些学者同僚在他眼里根本不屑一顾,如今风水轮流,自己却时常成为他们的笑柄。 “现在明白了?”夏兰轻抬眉目,手指不自觉敲叩着饭桌道。 “明白什么?”诺文有些疑惑。 听到对方迟钝的话语,夏兰轻叹口气,看这人也是一副颇具睿智模样,如今快入中年的人在一些事情上却是如此愚笨,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当初学知学傻了,但从另一面却让人感到欣慰,毕竟这种人作为棋子太过合适。 “如果当初你没有碰见那个女人,那么你现在在大王子身边的地位将会如何?” 这人是他计划中的起始重要人物,所以不得不让夏兰继续解释,直到对方彻底陷入他的谋划轨迹。 “绝对会比从前更加重视。”说道自己的专业,诺文很有自信道。 “那么当初是谁让你遇见了那个女人?” “我的同僚,当初他邀请我去费兹会所,结果我和碧琳相遇了。” 说到这,诺文脸上出现了幸福感。 夏兰继续问:“那么你的同僚为什么要邀请你?” “因为他希望我在大王子的事物上多多关照他,毕竟那时候的我比较受大王子的重视。” 仿佛回到从前,诺文话语也流露出骄傲。 “你说那位碧琳,在费兹会所很昂贵吧?” “是——” “你认为碧琳喜欢你吗?” “绝对喜欢!谁也不能怀疑我和碧琳之间相爱的感情。” 与碧琳的感情是诺文的敏感底线,他的激动似乎在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禁区。 夏兰再次摇头,他决定放弃在这女人的问题上继续深究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人在某些方面上彻底没救了,多说无益,他需要变换一种诱导方式。 “假设,如果你对大王子的事物越来敷衍草率,那么结果会对谁有利?” 诺文平复下激动,思索着年轻人的话,片刻之后有些恍然道:“是我的同僚。” 夏兰道:“现在明白了?” “你是说?”诺文扶着额头,面露惊愕,他想到了什么,甚至这个想法不断影响着心中险恶蔓延,直至一个他绝不肯碰触的人。 总算不是太过愚笨,只是思维略显迟钝罢了。 夏兰微笑轻点着头,似乎在认可他心中的想法。 人心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存在,有时候很容易被外界干扰引导,不同的事物,话语都能对人心构成不同的看法,意志不坚定的人往往最容易受到引诱。 负面情感的发泄,酒jīng对意志的弱化,语言不断的引导。 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是事实,即便没有他也会虚建出来,因为他需要的仅是挑起他内心的那处邪恶。 而这个过程却仍未结束。 第二十五章 人心陷阱(下) ()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人无缘无故对你好的时候必有他们的理由,而当这个人是你潜在的对手时,他的好,多半不怀好意。 诺文当年没有察觉到同僚邀请的背后是何目的,而他也没心思知道,因为他的身心早已放在了一个女人上。 况且他本就是个思维略显迟钝的人,许多事情发生后才有所jǐng觉,但多数情况也为时已晚。 作为一个博学多才的学者,他拥有丰富的知识,却少了一个灵活的大脑。 “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诺文双手插入发间,面露疑虑不可置信,或许,他在逃避,逃避所想事实的残酷。 “信不信在于自己。”夏兰不以为意道:“我也不希望这是事实的真相,但却如何解释这发生的一切?” 看着诺文沉默,夏兰继续诱道:“我想你这些年来,总有些事觉得看不惯,或许有些事你会选择抵触遗忘。曾经面对那些事情,或许你想过接受,但是你不愿,又或者你觉得不能。因为这是你的坚持,你害怕接受那些事情后会丢掉自己的坚持,如此一来仿佛也会找到借口,自己丢掉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 “其实呢,有时候我们并不一定要去选择接受,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既然不去接受那就选择改变。”夏兰面露微笑,仿佛如真诚的朋友一般开解安慰。“我想,这种事情你起码可以做到吧?” 诺文抬起头,满脸复杂神sè看着年轻人道:“现在我相信你说的话了。” “哦?”夏兰有些惊奇。 “相信你在救我时候说的话。” “哪句?”夏兰还以为对方开窍了,原来是另有他意。 “‘可是我也懂得很多,貌似你没有什么用处’,现在想想,您说得很对。”诺文自嘲道。“我的确没什么用。” “可是你记xìng不错。”夏兰摆着手,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贬低道:“起码我就忘记了自己说过这句话。” “总之,谢谢您,大人!” 诺文站起身,面向夏兰恭敬地行了个谢礼道。 夏兰觉得挺有趣,自己不断引诱欺骗对方却还来一声道谢,这种滑稽事情的确很少见识,“那么现在你能明白我之前说过的话吗?”示意对方坐下,夏兰微笑问道。 “能帮助我的只有大王子,对吗?大人!”诺文恢复正常后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回答夏兰的问话也带着诚恳求教味道。 “呦——”夏兰表示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仍未明白呢,没想到现在却想通了。” “我的愚笨让您见笑了。”诺文显得有些惭愧道。 “那么说说你明白了什么,我也想知道你明白了什么。”夏兰感兴趣道。 “其实内容并不复杂,反而简单,可是我却一直忽视了一个情况道理,所以才让我陷入了这般境地。”诺文长出口气叹道:“如果我的价值足够引起大王子重视,那么让大王子帮我也不是一件难事,当初我有这个机会,可是——” “可是你却一门心思放在了碧琳身上,最根本的问题都没有想明白!” 夏兰接着他的话冁然一笑道。 “唉——”诺文面sè黯然,挤出一抹苦笑道:“我只考虑到眼前自己,却一直忽视如何带出碧琳,现在想来,是我太过自私,愚蠢。” “不需要自责,毕竟想通明白了,未尝没有补救挽回的措施。”夏兰开解道。 “可是——”诺文有些难为的看了一眼夏兰。 夏兰明白他的想法,不禁有些莞尔道:“放心,我暂时不会离开王都,而我最多只会留给你一年的时间。” 听见夏兰的话,诺文生出欣喜,可是转而想到现在的处境便不由得让他丧气,道:“但是我现在的情况如何使得大王子再次重视于我?” “很简单——”夏兰摸出一枚金托尔在手中打着转,吸引着对方的眼神悠然自得道:“你只需要将今天那些逼债人强迫你做的事情告诉大王子即可。” “这——”诺文听后张口结舌,似有些不解。 “放心,我想大王子不会怪罪于你,那件你宁死不愿做的事情,或许在大王子那另有利用价值,只要你说明一切,表示诚恳悔改过去,我想你很快便能再次回到大王子的视野,毕竟当初是他发掘了你,我想大王子本人也有留恋之情。”夏兰解释后,带着严肃认真的语气道:“但前提是绝对不能提起到我。” “为什么?”诺文愣惑道。 “因为你是我的随从,没有哪位大人物会放心重任身边的一个外人。” “可是债务的问题却如何说理?”想起某个关键,诺文问道。 “至于债务?呵呵,不是没有了吗?” “可是——” “只要不提及我,难道你连其中简单的理由都不会编织吗?”诺文惴惴不安的顾虑尚未说出口便被夏兰蛮狠打断,道:“这点事情也办不成的话,我想你也不必寻求大王子的帮助,干脆尽早随我离开王都吧。” 被夏兰刺激的诺文满脸通红,面露羞愧,他很沉默,因为他觉得在展示自己的无能。 夏兰对他已经给予足够多的帮助,但他却仍旧不断索求,他是一个有自我底线尊严的人,因为他是学者,出于学者的骄傲,他不能再让自己的身份蒙羞。 “你借债的人是谁?”夏兰见对方不吭声后忽然转变话锋问道。 “是绯光区石板街的安博芬。”诺文不解道:“大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呵呵——” 夏兰没有回答,因为有些事情没必要告诉他。 “大人,问句失礼不敬的话,为什么您肯这样帮助我?” 这是诺文第二次问为什么,第一次的为什么他得到了不能接受的合理答案,第二次的为什么,他还是需要知道理由。 两者大庭相径。 他想起了曾经的同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助你。 他内心的黑暗面已经被成功挑起,一切可疑都带上sè彩,如此美丽,善恶未明。 “因为我需要一个对我忠诚坚定的随从。”对于诺文的起疑不恭,夏兰内心反而赞赏,但他却不会表现出来。“我想你清楚,一个随从易得,但一个忠诚的随从却难得。” “但我有这个价值让您看中吗?”诺文问。 “难道你认为你没有这个价值?”夏兰反问道 每个人的潜在内心都希望获得他人的认可,有时候这也成为人活着的动力,或者,目的。 诺文对于夏兰的答案虽仍抱疑虑,但内心却隐隐认同。 因为他被别人认可,他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这是一种自满,骄傲。 夏兰并不在意诺文是否相信他的话,或许他需要并不是一个理由,而是挣脱内心束缚的一个借口。 因为逃避是借口生存的最好温床。 一个人的想法改变难易两说,因人而定,但对方一时陷入你的语言牢笼时,而你需要则是一点点加固你的牢笼,直至对方无法挣脱而出。 诺文不知身处牢笼,笼外的夏兰则在一边安抚,一边加固,这是他的猎物。 “这一年的时间里你可以放心留在大王子身边,我并不会有任何干涉要求,当你有难题时,或许可以寻求我的帮助。”夏兰打破了场面的安静道。 “到时我该如何联系到您?”对方伸出的援手诺文不得不慎重问道,毕竟一个人的智慧有限,而他也只有一年的时间,他需要帮助。 “知道金玫兰旅馆?”夏兰问。 诺文点头。 “如果有事情可以转告金玫兰旅馆的侍从,到时我会再让侍从告诉你相见的时间地点。”夏兰说明后,忽然打趣调笑道:“这一年的时间里恐怕你要忍受一段相思之苦了。” “呵——”诺文面红耳赤,羞愧道:“短暂的分别却能换来长久的相聚,我想我可以为了这个目标忍受。” “希望你能坚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的,大人。” 诺文面容语气的坚定让人刮目,如果只是表面一套的话,夏兰会一剑杀了他,因为这会损坏他的计划,浪费他的时间。 所以他讨厌反复之人。 二人结束谈话,各有所事离开。 诺文远去的背影,夏兰略微多看几眼,他只是他计划环节中一个,而他并不会寂寞,因为往后的rì子里他将拥有其他同道相伴。 他重视他,因为这是开始,他喜欢一个良好的开始。 今夜暗无星月。 夏兰感受到了天空的yīn沉,或许明天会是一个坏天气。 街道的路灯有些昏暗,行人寥寥。 他喜欢夜晚,更准确说,他喜欢这样的黑夜。 安静,神秘,恐惧。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这是一把新的剑,因为他的角sè需要让他拥有一把这样的好剑。 辨识了一下方向,他开始离开,但方向却不是旅馆。 他并不准备回旅馆,或者说回旅馆之前他要解决一个事情,一个隐患。 他的面容恢复冷酷,无情,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了些。 因为他准备杀人。 -------------------------------------------- 感谢百度贴吧“兮兮成玦”制作的封面,而且刚收到站内即将推荐的信息,所以希望喜欢的朋友朋友们收藏投票,谢谢。 这两章文中有个小错漏,那就是双方都没有自我介绍过,因为在我的设定中从夏兰带诺文去教堂的路上双方就已经自我介绍过,所以发现这个细节的朋友不要在意。 第二十六章 石板街 () 每一处繁华的背后都充斥着鲜为人知的复杂利益纠葛。 绯光区的石板街。 这里是整个绯光区最为繁华的商业街,每天从这里流通的金托尔数不胜数,如此巨大的利益让无数人蜂拥而至,因为他们都企图在其中获得属于自己的利益。 每个人追求利益的手段途径都不同,正规,不正规,目的终归相同。 石板街666号。 这里是石板街的尽头,一处远离石板街繁荣的僻静处所,当有新人来到石板街追寻利益之梦的时候,这里的老人会告诫他们,如果想顺利在这里扎下根,你的第一件事情是去拜访那里的主人。 因为那里的主人是石板街繁荣背后秩序的主人。 他的名字叫安博芬,十多年前石板街背后秩序重新洗牌后的新主人。 商业间利益竞争的残酷程度往往让人难以置信。 绑架,暗杀,纵火。 他们不择手段,无所不为。 而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竞争上的胜利。 但在石板街你很少看见这些,因为这里已经形成了它的规则秩序,所有人都遵守的规则秩序。 很久之前的石板街并非现在模样,商业上的混乱无序让这里渐渐萧条,一个jīng明的商人来到这里后,他发现了其中隐藏的巨大商机。 当其他商人忙碌于尔虞我诈的斗争时,这位商人散尽家财,他贿赂了这里的治安官,招募了一群得力佣兵,他宣布定下这里的规则。 jīng明商人的规则很简单,他维持这里的安定,调解竞争的矛盾,而他们需要付出的是商业利润的一成。 有人反对,有人赞同。 当鲜血在石板街流淌,暴力蛮横压制一切,所有人开始认清现实。 jīng明商人的冒险投资成功了,他不仅给自己带来了巨大收获,同时石板街也迎来了繁荣稳定的新生,但他也死了,被一个眼红于这个位置的人篡谋杀死。 这片区域的治安官并不在乎石板街秩序的主人是谁,他们需要的只是源源不断从那里获得的分润。 jīng明商人虽死,但他制定的规则却流传了下来,不知多少年,无数人为这个位置前仆后继,因为那是石板街地位财富的最高象征。 十多年前,石板街的主人死后引发一系列的明争暗斗,昧昧无闻的安博芬悄然脱颖,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年轻人的过去,但他们都知道了这个年轻人上位手段的辛辣残忍,最重要的是,他背后的大人物。 石板街发展至今,繁荣背后的巨大利润已经让王都中的权贵人物熟知垂涎,每一个争夺人的背后都存在着一位大人物,因为他们都想将这份利润揽入怀中。 权贵们定下了游戏规则,他们选中自己的代言人,任凭他们的争夺却不能干涉,争夺的结果不得反对,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眼光。自己的问题。 而安博芬背后的大人物传闻便是一位王子,一位拥有实权的王子。 石板街666号位处一片高地,这里有一栋华丽的大宅,站在大宅的阳台居高临下便可一览远方石板街的繁荣,仿佛那处所有都在自己掌中。 所以,这里一直都属于石板街历代背后的主人。 十多年过去了,安博芬也从年轻时段过去,如今的他更像一个彬礼有节的勋贵,仿佛过去那残忍无情的狠辣年轻面孔早已消失。 他的书房。 安博芬安静地听着手下的回报。 早前班恩回来的时候告诉了他计划被一个年轻人打乱,一个听起来有些麻烦的年轻人,对于这种意外安博芬并没有在意,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知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直如意。 没有一番坎坷艰难反而才让人起疑。 但计划被意外打断仍旧需要继续,所以他派出了自己手下去进行调查监视,他需要知道“意外”的情报。 “你说,那个年轻人并没有什么麻烦?” 听完手下的回报,安博芬弯着身子,放在桌上的手不自居摸向下巴扎撒的短须,他有些疑惑。 “是的,据我调查这个年轻人并不是王都里某位权贵的子孙,似乎是从外地游历而来的一个年轻勋贵。” 吉伦回答很肯定,他在安博芬手下已经做了近十年的情报工作,这是他对自己情报专业的自信。 “班恩,你不是说过他的剑术很好?”安博芬转向书房角落几乎让人遗忘的手下问道。 “是的——”班恩上前恭敬答道。 “有多好?”安博芬侧歪着头好奇。 “不清楚,但内心告诉我,我没把握赢他。”班恩老实道。 “嗯?看来对方应该有中位剑士的水准。”听了班恩的话,安博芬点着头,似乎有些赞赏。 “那么,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一边的吉伦恭问道。 “恩——”安博芬有些沉吟,想了片刻后道:“看来我们需要将麻烦给处理先,但他的情报我需要更加细致,我不喜欢麻烦,尤其是疏忽上的麻烦,懂了吗?吉伦?” 吉伦点点头,道:“我想最多只需要三天。” “三天?”安博芬摆摆手,并不满意道:“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 “可是——”吉伦有些皱眉道。 似乎看出吉伦担忧什么,安博芬笑道:“我不需要你了解得太多,我只需要知道杀了他是否会有什么麻烦而已。” “那么一切如大人所愿。”有了情报目的,吉伦也放下心来道。 “老板,我呢?”见到同僚有了任务,班恩有些急切站出来,自己已经在老板交代的事情上出了差错,现在的他急需弥补挽回他在老板心中的形象。 “明天去找克利福兄弟,我想有笔生意给他们。” 交代完事情后,安博芬挥散了两个手下。 他需要安静呆一会,因为他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思考,至于那个年轻人的麻烦,或许只是一个小问题罢了。 因为他并没有足够价值让他放在心上。 夏兰在前往石板街666号的路上,因为他打听到了自己目标的位置在哪。 打听一个人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尤其对方是一位名人的时候,或许你知道的信息会远超出你的想象。 安博芬是名人嘛?是的,至少在石板街他是最出名的人。 夏兰有些意外,因为他知道的安博芬似乎并不是一个小人物,相反,他是一个大人物,至少在石板街人们眼里的大人物。 快临近的时候,他看见了几个“熟人”。 “班恩?” 吉伦与班恩离开安博芬的住处后一起回去石板街的路上,他们碰见了一个人。 夜sè很浓,他们在远处看见了一个人,但是他们没有看清他的面容。 当他走进,凭借着稍远魔法路灯的光照,吉伦看清了,班恩停下了。 吉伦认为班恩认识走来的那个人,这是他的直觉,所以他出言叫唤了一声班恩。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班恩皱眉看着眼前之人,如临大敌,伸出手臂将吉伦拦在身后jǐng惕道:“吉伦,这就是那位年轻人。” “什么?” 吉伦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他只从手下的调查里根据分析了解过这个年轻人,但并不代表他见过他,或许在吉伦的心里,这个年轻人也并不让他关注,他只是简单的尽到自己职责。 现在他看清了这个年轻人,标准的勋贵少爷装束,腰间配有长剑,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他的面容。 冰冷,无情。 “我觉得很巧,为什么你会在我面前。”年轻人很平静,一手伸向腰间的剑柄开始缓缓拔出。 “你要做什么?”看见对方的拔剑动作直让班恩头皮发麻质问道,护住吉伦的手也控制不住有些颤抖。 吉伦根本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他可以知道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怀好意。 “吉伦你快回去告诉老板这里的事情。”当对方的长剑彻底拔除,班恩一把将身后的吉伦推开怒喝道。“我会尽量阻止拖延他,我这一条命就看你了!快!快!快!” 班恩一连说了三个“快”字,愣惑的吉伦立刻清醒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他转身就跑。 “跑得了?” 年轻人刚刚说完,手里的剑鞘便从手中飞出,化作一道银光直接shè向远处狼狈奔跑的吉伦。 “不!”班恩看到了年轻人的动作后顿时发出怒吼,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银光shè中了吉伦,他听见了一声惨叫,他看见了远处吉伦的倒下! “为什么?”班恩握紧拳头看向年轻人发出愤怒的声音。 是的。为什么? 突然冒出,突然杀人。 如此事情发生让死亡都不得已安息。 “想知道?”年轻人将长剑平举看着他面无表情问道。 “是!”班恩下意识的回答。 忽然间,班恩眼前的年轻人消失了,他瞪大了双眼,他感到脖子一凉。 “很多人都想知道,你只是其中一个。” 年轻人的声音在他背后。 但是班恩动不了,说不了。 他那魁梧高大的身子倒在了地上发出“轰隆”,凶恶丑陋的头颅似乎从脖颈断了线,不断不断地朝石板街的下方滚滚而去。 他不是中位剑士! 这是班恩最后的想法。 如果剑足够快的斩下一个人的头颅,那么他感受的疼痛恐惧也越少。 夏兰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不断走去,直到快接近那处住所,他的脚步忽然在半空中停顿。 “结界?” 仿佛察觉到什么,夏兰收回脚步,有些意外自语。 第二十七章 黄昏法师 () 晚风轻拂带来瑟瑟寒意。 夏兰微眯着眼看向远处那座灰白高耸的建筑,夜sè已深,灯火依旧。 他在考虑着是否需要惊动那座建筑的主人,或者还是选择悄然无息,两个结果在他一步一剑之间。 如果他不是上位剑士,他的感知发现不了那处建筑主人在这外围布下的结界,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预jǐng结界,但其中的隐秘程度却丝毫不简单。 不简单的结界,说明布下结界的人同样不简单。 如果他选择往前踏出一步,结界的主人会发现有陌生人闯入。如果他选择斩开结界,结界的主人不会发现,因为他有能力斩开结界而不让结界主人发觉。 事情似乎有些脱离了想象范围,夏兰自己也没有想到会遇见这样一个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在他发现结界收回脚的时候,脑海系统中刷新一条新的zì yóu选择任务。 “杀死绯光区石板街666号的主人安博芬。” 难得有任务与他的目的一致,夏兰思索片刻后便接了下来。 他不知道结界主人的实力如何,贸然接下任务似乎显得轻率,但他知道,结界的主人并不会太过强大,至少对于自己而言。 因为他知晓能布下结界之人的那个世界。 “伪装”启动,夏兰变换了一副模样,他不想对方认出他的脸,除非有绝对把握,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夏兰举起了剑,深邃的双眸紧盯眼前一步地面。 他出剑,只是刹那,剑锋划过一道笔直裂痕出现身前,如同面容上的丑陋疤痕印在大地。 他抬脚向前,毫无犹豫。 那肉眼不可见的结界仿佛张开了一处大门恭迎着他的进入。 他做出了选择。 安博芬没有家人,过去没有,现在没有。 人们以为他不愿,或者,不敢拥有。 因为每一次石板街的洗牌,原主人的家人都会惨遭杀生之祸。能在那个位置的人,他们会得罪很多人,而当他们失去地位的那层保护后,汹涌而来的报复会毁灭他们的一切。 很少人能善始善终,这也是石板街最高荣耀背后的残酷。 当你得到了什么,你也将失去什么。 安博芬上位后,他杀死了原主人的全家,在这残忍酷烈的手段背后,或许他更能了解家人这两个字背后的沉重。 但谁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呢? 在他高堂华厦的大宅里只有少数的仆人护卫,冷清,凄凉。每至夜临,仆人们都会将屋里的灯火点起,仿佛是在驱散黑暗带来的yīn森恐惧。 安博芬似乎从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他的护卫不够多。 而他的敌人却从不会因此对他小觑,他们只会认为这是安博芬等着他们跳出来的陷阱。 事实上,安博芬的确没有设下陷阱。 所以夏兰在潜进那座住宅的时候已经将外面的护卫全部悄无声息的轻松杀死。 安博芬的书房。 他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闭眼半躺着,如果不是他的手指在扶手处不断轻敲着,或许会以为他已经沉入睡眠。 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安博芬的眉间稍皱,因为他的安静被打扰了。 房门被大力推开,安博芬忽然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很浓郁,在他睁开眼后他知道了为什么。 “大人!有…有敌人…杀……” 推开房门的侍从浑身沾染着鲜血,他的一只手还紧紧抓着门把,似乎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眼睛里带着惊惧,求救,磕绊的话语尚未说完便无力倒在了地上。 有敌人入侵?不可能。 听完仆人最后的话语,安博芬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结界并没有向他预jǐng。 但如果真有敌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有能力破开自己的结界不被他所发觉,但是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了这样一个人,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想到这,安博芬面sè有些yīn晴,右手无意识的摸向左手中指的一枚不起眼的戒指,他站起身离开座位,无论如何,他需要知道敌人是谁。 安博芬踩踏在房门下死去仆从的身体走出,刚yù转头,一股强烈的杀机瞬间而至,来不及任何反应,心口忽然一凉。 一个人,一柄剑。 人在眼前,剑穿心口。 长剑一拔,在安博芬胸前带出一片血花,这股力道冲击着安博芬蹬蹬后退数步。 “你是谁?” 安博芬没有倒下,他捂着心口,半跪在地上抬起头看向那位“刺客”冷问道。 “你没死?”那人回答。 “很奇怪?” 安博芬露出yīn沉的笑意站起身道,仿佛毫不在意心口那处仍旧流淌鲜血的刺穿,他看着眼前之人,很平凡,很陌生。 那人很沉默,手中的剑再次作出攻击状态,既然第一次杀不死,那就再杀一次。 “看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可说。” 安博芬张开左手,中指那枚无名戒指忽然闪烁出细微的光芒,一道紫黑法阵在安博芬的脚下砰然生成具现。 那人jǐng惕地退后一步。 “哈哈——”看见对方的样子,安博芬忍不住戏谑道:“不用紧张,只是开启一个结界罢了,我可不想引发出什么其他麻烦。” 说完,安博芬脚下的紫黑法阵开始不断扩大蔓延,它的光芒越来越淡,最后化作无形,但“刺客”知道,整个住宅都被一股规则力量所笼罩。 “看来我需要给我的仆人手下报仇。”安博芬似乎感知到屋子内的安静想到什么,看向那名“刺客”带着笑意道。 回答他的是夏兰爆发速度迎上来的一剑。 「狂暴之蛇」 这次的安博芬再不是毫无准备,在夏兰刚踏出脚的一瞬间,安博芬向前张开左手,半人高的一个紫黑法阵忽然出现。 夏兰剑锋尚有一步之遥,安博芬左手的紫黑法阵突然间冒出数条漆黑蛇头,它们三角脑袋的双眼泛着幽绿,刹那间张开大口,露出尖锐毒牙朝着眼前敌人汹涌吞噬而去。 触不及防的夏兰连忙退后闪避开来,手中长剑化作圆舞抵挡着狂暴黑蛇不同方向的冲击,但黑蛇的每一次冲击过后便会形成震爆,每一次的阻挡夏兰都需要承受震爆带来的巨大力道。 他有些狼狈,虽然黑蛇震爆过后会形成黑雾消失,可安博芬法阵中的黑蛇却仍源源不断的飞舞而出。 他需要解决黑蛇的源头。 多番抵抗黑蛇的进攻里,夏兰也发现了黑蛇的弱点,它们没有头脑,丧失灵活,如果及时躲避开来,它们攻击会直撞而去震爆消失。 他开始有意识的进行规避,而距离却越来越接近安博芬。 安博芬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因为他从不会轻视自己的敌人,他发现他的行动变换的时候,他便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是一个战斗法师的直觉。 他手中的法阵再次亮起光芒,黑蛇不再涌出,紫黑法阵图纹开始变换。 「黑雾泥潭」 紫黑法阵光芒一闪,法术图纹变化完毕。 瞬间,整个空间都化作一片黑暗。 仿佛失去了视觉,夏兰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知道安博芬的位置,他需要作出瞬间攻击,不然他可能再难找到安博芬的位置。 可是他的行动受到了阻碍,因为他的双脚仿佛陷入了沼泽泥潭难以动弹,他错失了最好的进攻机会。 剩余的黑蛇攻击并未因黑暗所影响,夏兰再难以进行躲避。 一股强烈的震爆让整栋建筑产生了轻微晃动。 安博芬散去黑雾,他在远处长栏微笑看着倒在地上的夏兰,道:“你似乎比想象的要弱小。” 他知道他没死。 地上衣衫零碎的夏兰挣扎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安博芬依旧目光冰冷道:“黄昏法师?” “呵呵——”安博芬抚摸着左手中指的那枚无名戒指笑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黄昏法师的特有法术怎么让人忘得了。”夏兰嘲讽道。 如果说「狂暴之蛇」是个意外,那么「黑雾泥潭」这种还能蒙蔽一切感知的法术就不是意外,更不用提为什么他被长剑穿心仍旧不死。 “看来你很不甘?”安博芬笑道。 夏兰抓紧手里的长剑,支撑着受伤的身体摇晃站起来道:“只要我没死,我就不会不甘,只有死人才会不甘。” “但你很快就会是个死人。”安博芬似乎在说一个事实。 “也许会是你。”夏兰道。 安博芬张开双手,语气带着挑衅道:“我在这里,你能杀我?” 夏兰沉默了一会道:“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王都光辉圣堂的人没发现你。” “看来你不是光辉圣堂的人。”听完夏兰的话,安博芬露出讥笑:“如果这么容易让人发现的话,我们还会存在吗?” 我们? 夏兰明白他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说说吧,你又是哪个地方派出来的人?”看着对方沉默,安博芬也想知道点什么,或许对方什么也不会说,但总比什么都不问要好。 “我只是一个想要你命的人。”夏兰平静道。 “有趣。” 安博芬伸出左手,紫黑法阵变换着图纹生成。 “但是很遗憾,这么多年想要我命的人都死了。” 第二十八章 那些信徒与追随者们 () 黄昏法师。 上古神话中幽暗冥府之主加尔博得的追随者。 加尔博得是死亡,混乱,堕落的象征,他是一切秩序之神的敌人,而他的本体却是一条巨大的黑蛇。 旧信仰战争中,加尔博得的虔诚信徒与追随者们被赐予了永生力量,而永生的代价则是他们的灵魂永堕冥府。 但永生并不代表不死,如果他们的头颅被斩去他们会死,而且是灵魂彻底消散的死。 永生是一个甜蜜的诱惑,它吸引着人们相继的堕落,无数灵魂被冥府之主加尔博得改造成了战士,他们奔向人间,他们席卷大半埃尔德兰。 秩序之神们的战士即使联合也难阻加尔博得信徒战争的疯狂脚步。 当人间平衡被打破,神战开始了。 针对加尔博得的神战很快蔓延成为埃尔德兰混乱神系与秩序神系的对抗,所有神明兼被牵扯其中无一避免。 最终引爆的众神之战结果也让他们全部陨落。 而加尔博得本人也在无尽之海中与雷神奥尔同归于尽。 当众神陨落后,他们曾经的神国冥府纷纷破碎化为FerNu法则的一部分,尤其在加尔博得身死,冥府破碎崩溃时,无数被囚禁的灵魂回归他们的主人。 曾经那支纵横埃尔德兰不可一世的加尔博得不死军队陷入分崩离析。 被加尔博得改造过的灵魂战士成为了不死怪物,而他的信徒与追随者们却失去了加尔博得赐予的永生力量。 诸族开始的反攻彻底将整个加尔博得的大军击溃,屠杀。 他们必须这么做,即使没有了神明,他们也不愿意沦落于这些怪物之手,更何况多年的信仰战争使得他们之间都有亲朋好友死于对方。 这是双方不死不休的仇恨。 最后残存的灵魂战士们远遁埃尔德兰中心,往后的年里,他们有了新的名字,亡灵。 曾经那些加尔博得的信徒与追随者变得销声匿迹,仿佛彻底退出了埃尔德兰的舞台。 当诸族彻底沉浸在新世界的诞生时,有那么一群隐迹在黑暗中的人在不断追昔着往rì的荣耀,力量。 而他们就是消失的加尔博得最狂热的信徒与追随者。 不知多少年里,他们在FerNu法则中寻找到了加尔博得遗留的力量,那是永生不死的黑暗力量。 当他们以为即将再次席卷人间,但那份永生不死的力量里存在的巨大瑕疵扑灭了他们的想法。 因为永生不能永生。 他们获得了力量,获得了不朽的身体,可却没有最重要的永生。 新信仰战争爆发后,加尔博得的信徒与追随者们内部爆发了剧烈矛盾,他们之间有人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是该宣告他们的回归。 但也有人认为世界已经不属于他们,他们需要的是寻找到真正永生力量的同时慢慢蚕食颠覆整个世界。 有人急切,有人理智。 最后他们分裂成为两个派系分道扬镳。 黄昏之蛇。 颠覆獠牙。 而黄昏法师在两个派别中都存在着,他们只是理念不同,但力量终归一途。 「黑雾泥潭」 当空间再次陷入漆黑,夏兰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睁眼与闭眼似乎并没有区别,但两者的感受却丝毫不同。 被动与主动。 他习惯掌握主动。 “似乎你忘了一件事情。”夏兰忽然开口道。 “忘了什么?你的遗言?” 安博芬传来的声音有些飘渺让人分不清方向,他很谨慎,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即便是他占据着胜利的优势。 “我是如何进来的?” 夏兰的问话很平静,手中长剑却举在眼前,身体紧绷仿佛随时作出攻击的姿态。 “你会说?”安博芬反问。 “你想听?”夏兰再反问。 安博芬稍有迟疑,忽然空间瞬间恢复明亮,他惊愕了。 因为「黑雾泥潭」消失了。同时还有场间的那个人。 熟悉的强烈杀机再现,安博芬似有预感扭开身子,但仍旧无法避免肩膀的一凉,他的反应很快,左手瞬间生成紫黑法阵。 「幽移」 房间的另一处墙根下,安博芬捂着右肩陡然出现。双眼却紧紧盯视远处那人。 “你很古怪。” 夏兰的剑锋插入地上的一只右手断臂举在跟前摇晃道:“比不上你。” “哼——”安博芬的右肩空空,因为他的右手在他躲闪时便被那人一剑削去,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现在他剑锋上的说不定就是他的头颅。 夏兰甩开剑上的断臂缓缓向安博芬走去,他不会给他第三次逃脱死亡的机会。 「缠绕魔藤」 「狂暴之蛇」 不给对方再接近的机会,安博芬左手张开再次生成紫黑法阵,其中图纹极速变换。 夏兰正yù有所动作之时,他的脚下忽然冒出无数细小黑sè藤蔓紧紧将其禁锢在原地,而安博芬法阵光芒再闪,又是数条黑蛇从他法阵当中飞舞而出。 当黑蛇临近,夏兰将长剑迅速斩向地面黑sè藤蔓的根源,那一剑像是黑藤的天敌,下一秒它们便化作股黑烟消散,在黑蛇冲击来临的刹那他便已脱离开来。 “轰隆——” 数条黑蛇集体撞向夏兰本该存在的原地发出强烈的震爆,引发的烟尘中冒出一个身影,其速无比之快直奔安博芬。 「蛇骨护盾」 安博芬舒缓了口气,因为他在对方长剑劈斩而来时前便将另一个防御法术释放了出来。 面对陡然出现的巨大蛇头模样的白骨之盾,夏兰毫不犹豫地一剑劈斩而过。 “咔嚓。” 安博芬面sè一变,因为眼前他最后的保护被斩开了两半。 “看来你很不甘?” 夏兰的长剑架在安博芬的脖颈说着他说过的话。 “的确不甘。”安博芬仰起脖子冷笑看着对方,似乎毫不在意脖颈的那一剑,道:“但输给一位接触FerNu法则的巅峰上位剑士而言,无话可说。” “我想你弄错了。”夏兰摇摇头道:“我不是巅峰上位剑士。” “不可能。”安博芬皱眉断定道:“否则你怎么能斩开我的法术。” “这个世界总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夏兰道。 “的确让人想不到。”安博芬的眼角瞟向脖颈的剑锋轻哼道。 “似乎你并不怕死?”夏兰的长剑在安博芬脖颈划出一道血痕平静道。 “因为我不是一般的黄昏法师。”安博芬脸上露出嘲弄。 原来如此。 银光闪过,头颅飞起。 “而我也不是一般人。” 看着掉落在地上安博芬头颅脸上不可置信的面容,夏兰收剑平静道。 或许安博芬认为自己不会死,但他死了。 普通的黄昏法师被斩去头颅会死,但掌握着灵魂重生的黄昏法师不会,当他们的头颅被斩去时,他们的灵魂也会回归灵魂命匣①得以重生。 这是加尔博得信徒与追随者们在追求永生力量道路当中的一个另辟蹊径。 但夏兰的那一剑却连同他的灵魂一道斩灭,彻底将安博芬重生的希望给断绝。 这是天赋。 系统给予的无所不斩天赋。 天赋:斩断(一切处于FerNu法则中的事物皆可斩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斩去他的结界,他的法术,他的灵魂。 在埃尔德兰,法师往往会是战士的克星,如果战士没有破除法术的武器,抑或他们没有接触FerNu法则的能力时,法师的力量往往会牢牢掌控着整个战斗局面。 夏兰是个剑士,但他却从不惧怕法师。 当他发现这座住所外结界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的目标会是一个法师,而他拥有斩断法术的天赋,当法师的法术失去作用,他们也与常人无异。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认为里面的法师有多强大,因为强大的法师们往往都隐藏在了尘世。 他们追求FerNu法则中的真理,他们不屑于凡尘俗世,如同上古众神高高在上俯视人间。 第一次偷袭暗杀,安博芬没有死,夏兰选择了慎重示弱,他需要了解这个人,了解如何杀死这个人。 第二次他了解了这个人,他用语言暂缓麻痹了对方下一步的法术动作,他施展了斩断天赋,甚至使用了《疾行》②仍未杀死对方,因为安博芬的紧急反应的确让人称道。 第三次,没有第三次。 夏兰在安博芬的无头尸身蹲下,伸手抓起他的左手,目光紧紧盯视着手指间的那枚戒指。 银灰,普通。 将那枚戒指蛮横拔出,他看了一眼戒指内侧。 “Jsneroy” 这是颠覆獠牙的标志。 --------------- ①注:灵魂命匣,中环之上的黄昏法师才能掌握的灵魂重生法术,他们抽取自己的灵魂之力铭刻在命匣当中,当他们头颅被斩去,灵魂也会因命匣上的铭文图纹所收回得以重生,但每一次的灵魂重生都会消弱他们的灵魂之力,直至最终消散。 ②注:《疾行》,效果:短距离身形爆发移动,冷却时长一个自然时。 -------------- ps:感谢老虎2758与浮生非梦的第一次打赏,还有鹤羽翔天的赞赏鼓励,一直觉得自己写的没有水平,而且更新上更是半天才憋出一章,总觉得会对不住你们的支持。 看到有书友提出的背景人物,其实我是打算慢慢在主角的任务过程中一点点解开的,比如这一章,安博芬的出现不仅仅是交代一个背景,还有其他的含义。 因为我会考虑到每一个出场人物的价值与后续联系,而且大纲一直被我添加修改,真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自己能rì更上万回报你们。 最后,谢谢每一个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请不要因为我的字数太少而嫌弃,轻轻的一个收藏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我不会TJ的,这是很郑重的承诺。 第二十九章 麻烦 () 或许招惹到了一个大麻烦。 夏兰摩挲着手中那枚铭有颠覆獠牙标志的戒指,不粗糙,不细腻,但却感到烫手。 如果上面有着黄昏之蛇的印记或许没有那么麻烦,但是颠覆獠牙却与之不同。 自加尔博得的信徒与追随者们分裂之后,所属黄昏之蛇的激进派在新信仰战争中惨遭失败,无数中坚骨干身死,尤其自光辉圣堂无尽的搜捕追杀中几近毁灭。 相比实力保存完整的颠覆獠牙,残存下的黄昏之蛇再无往rì辉煌。 当颠覆獠牙暗中实力愈加壮大,黄昏之蛇的人却从没向他们求援过,自从那场失败之后,黄昏之蛇的人认为颠覆獠牙是加尔博得的叛徒,如果他们也参与进那场战争中,或许埃尔德兰的局势便会发生改变,但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彻底全面的隐入地下。 从此两者不相往来。 夏兰过去体验过埃尔德兰中无数的角sè,而带着浓郁神秘的黄昏之蛇与颠覆獠牙他都有参与过其中,所以他更能深刻了解两者力量上的不同。 如果说黄昏之蛇是黑暗中的大河,那么颠覆獠牙便是黑暗中的大海,地位同等于人间光辉圣堂般的强大。 在夏兰手中铭有颠覆獠牙的戒指并不普通,它拥有着同类共鸣,虚戒储物,魔力增幅多种功能,它是颠覆獠牙中拥有地位的标志。 事物存在两面,好与坏一念之间。 思索片刻后,夏兰收入怀中,因为法则与法则间的排斥,它并不能被放入虚戒当中。 它会像一个随时引爆的危险。 因为光辉圣堂与颠覆獠牙都有手段探寻到戒指的存在,如何解释也成为一个致命。 笼罩住所的结界在安博芬头颅掉下来的那一刻便化作虚无,每个法师的战斗都会引起FerNu法则中的轻微波动,所以安博芬不想招惹出其他麻烦。 因为这里是王都。 一个国家的中心远远不是表面上的那样简单,安博芬比谁都要清楚,所以他比谁都要谨慎。 至于颠覆獠牙的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夏兰没有多想,但他知道自己破坏了颠覆獠牙的一个重要计划。 肯让颠覆獠牙布置了十多年棋子的计划一定不会简单,而且这个棋子可能远远不会是一个。 那一刻,夏兰想到了一个可能xìng。 伪装结束,替换好战斗时破碎的衣服后,夏兰回到了旅馆,他很累,他想睡觉。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体验过这种高强度的战斗,甚至是久违的受伤。 「狂暴之蛇」带来的震爆伤害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表现出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内部里的腐蚀痛苦。 黄昏法师是加尔博得的追随者,而加尔博得的本体就是一条巨大的毒蛇,所以黄昏法师的法术向来都充满着腐蚀yīn毒。 如果他不是上位剑士,或许在承受「黑雾泥潭」里的那次震爆自己就已无力站起。 他需要治疗,王都炼金协会里的药剂师或许有办法帮他驱除身体内部的伤害。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夏兰忽然掀开枕头,从躺下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奇怪,因为有东西在枕头下。 那是一叠皮纸。 夏兰皱着眉,打开房间的照明,他看清了皮纸上的内容。 这是军部资料库能够进出人员的资料。 原来她来了,但是她也走了。 看来她不想和他见面,至少现在不想。 用虚戒收起文件,关掉房间的照明,他现在只想休息。 第二天清晨开始,王都下起了很大的雨。 石板街很热闹,因为666号的主人死了。 其实最初发现的是班恩的头颅,而发现头颅的人是个很胆大的人,他知道班恩是石板街背后主人的一个得力手下,他想,如果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那个人,自己或许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他的确有意外收获,因为他发现了安博芬和他的手下全部死了。 即便他自诩胆大,那一刻他也被吓坏了,他把消息报告给了绯光区的治安官,在治安官带领着一群手下封锁住666号的住宅后,消息也彻底流传了出来。 有人高兴,有人愤怒。 “你能解释一下吗?” 安博芬宅子的大堂中,一具具尸体被摆放整齐,有人站在安博芬的尸体边在问。 “这个……” 绯光区治安长官弗伦纳不断擦拭着虚胖脸上的细汗,他很紧张,因为他面前的人。 “看来你也不知道?”那人叹了口气,目光却紧紧盯视着安博芬头颅那不可置信的面容。 “或许有人可以调查清楚。”弗伦纳声音带着颤抖。 “是谁?”那人迅速转头问道。 “桐花区的治安官德洛夫。”仿佛被那人锐利的目光刺痛,弗伦纳浑身一激灵快速道:“他是我的同期好友,论起调查能力整个王都jǐng卫厅里都没有人比得上他。” “原来王都jǐng卫厅里那么多废物中还有人才?”那人冷哼一声讥讽道。 “呵呵——”弗伦纳干笑一声显得有些尴尬,无地自容。 “快去叫来吧,但是——”那人摇摇头道。“你要了解欺骗我的后果。” “不敢不敢。” 得到命令后弗伦纳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房间急忙离开。 他觉得今天实在倒霉透了,糟糕的天气,糟糕的命案,更要命的是专注这件事情背后的大人物,如果他不能拿出一份合理的解释出来,他的治安官位置肯定也到头了。 他现在的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自己老友德洛夫的身上,希望这一次他能拯救到自己。 “你觉得是谁?” 安博芬宅子内的大堂只留下了那个人,有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那人摇头道。 “什么线索都没有?”那个声音道。 “有,杀人的是一名接触了FerNu法则的巅峰上位剑士。”那人肯定道。 “在王都里巅峰上位剑士不多。”那个声音道。 “呵——你不是吗?”那人语气带着嘲讽。 “你认为我杀了安博芬?”那个声音反问道。 “我可没有说过。”那人顿了下道:“但你要想好怎么和上面解释,毕竟你和安博芬的矛盾众所知晓。” “不劳你关心。”那个声音有些轻哼不忿后再也没有出现。 那人没理会声音的消失,在安博芬无头尸身前蹲下,看着他残留的左手中指有些意味深长地低语:“难道没有人告诉他,有些东西不是这么好拿的吗?” -------------------------- 感谢“小新远行了”的打赏,感谢所有对本书支持评论的朋友,今天有些急事出门,所以字数有些少,晚上通宵的话看看能不能多写出一章来。 第三十章 救赎 () “德洛夫,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桐花区治安官办公室,弗伦纳顾不及擦拭身上的雨水有些狼狈焦躁道。 “出了什么事?”德洛夫拿起一杯热水端给弗伦纳,眉间皱起带着郑重问道。 “哎——” 弗伦纳端过德洛夫的水杯,长口叹气无力坐在沙发处细细道出自己的麻烦。 “全部死了?”德洛夫听完弗伦纳的讲述后面sè一变。 “是的。”弗伦纳苦恼地扶着额头道:“如果是一般人死去的话还好,但是这次的命案却牵扯出了一个大人物,现在我是必须要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死的人背后是谁?”德洛夫严肃问道。 弗伦纳听后jǐng惕地四周张望了一下,似在确认是否有人倾听,而后他靠近德洛夫的耳边轻声道:“是四王子的人。” “什么?”德洛夫有些惊讶。 “嘘——”弗伦纳急忙做出噤声的动作紧张道。 “你说的安博芬怎么会和四王子牵扯上关系?”坐到弗伦纳旁边,德洛夫小声问道。 “你可能清楚,绯光区在整个王都算起来是商业最为繁华的一个区,石板街更是绯光区商业的中心,谁掌控了石板街,就等于每年都有无数的利润。”弗伦纳喝了一口热水慢慢解释道:“这么大的利益王都里的大人物们都垂涎凯觎,而安博芬就是四王子背后支持上位的人,可是他现在却死了,四王子如何能不愤怒?” “所以四王子派人找你兴师问罪了?”德洛夫道。 “是啊……”弗伦纳再次叹口气道:“但是这件命案我却根本无能为力,所以找上你了来帮忙。”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德洛夫摇摇头道。 “当然!”弗伦纳语气带着激动道:“我们这帮圈子里的人谁不清楚你当年在调查科里的赫赫名声!” “呵呵——”听到从前,德洛夫露出苦笑自嘲道:“我还是我吗?” “你怎么不是你?”弗伦纳似在怂恿,语气更是高昂道:“虽然这些年你沉寂了很多,但我知道那是因为家庭的牵绊才让你变得稳重,不然你也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可是你还是你,你的调查能力才华是别人不能否认的。” “你知道吗?我的助手前些天死了。”德洛夫摇摇头,仿佛没有在意弗伦纳的夸捧,抬起头双目无神喃喃道:“他很像从前的我,一样拥有着调查的才华,一样的脾气,可是他死了。” 说道这,德洛夫眼角有些湿润,拳头握紧,语气带着伤痛道:“本来他不会死,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当初肯去调查那个案件,所有事情都不一样了,可是我却选择了推卸——” “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我了。”德洛夫忽然转头盯着弗伦纳,面sè有些狰狞道。 “你——”仿佛被德洛夫的表情忽然惊吓到,弗伦纳忽然跳了开来,声音有些颤抖道:“德洛夫,你没事吧?” “抱歉。”德洛夫甩了甩头,双手插进发间低头叹声道:“我心情有些激动了。” 弗伦纳小心翼翼坐回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背后安抚道:“过去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了,或许你可以做些什么弥补的事情。” “弥补?呵呵…”德洛夫苦涩道:“人都死了,我还能做什么?” “或许你可以完成他最后的愿望。”弗伦纳灵光一闪,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劝诱的关联。“比如这次的命案可能会给你些帮助提示也说不定。” “弗伦纳,你还是这么喜欢算计人。”德洛夫抬起头看了看着弗伦纳摇头道。 “呵呵——”弗伦纳有些尴尬笑着。 虽然被德洛夫拆穿了心思,但弗伦纳仍旧没有放弃劝说道:“看你刚才的样子,你助手的死已经成为了你的心结,如果你不能解决的话,你下辈子都会沉浸在这份内疚当中不能安生,你愿意吗?” 看着德洛夫的沉默,弗伦纳心中舒缓了口气,因为他知道对方听进了自己的话,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必须在加把劲把他怂恿。 “人年纪大了都会考虑很多事情,就像你会为了家庭改掉你那臭脾气一样,所以家庭在你心目中一定看得很重,可是当某件事情和家庭产生矛盾的时候,你选择了家庭,但你却没有预料到事情的结果让你意外,甚至让你难过,你想过改变什么,但是你不敢,你怕后果波及到家庭,与其如此,不如选择独自承受痛苦,我说的对吗?德洛夫?” “如果你的嘴皮子能用到调查上,我想你不会逊sè于我。”德洛夫瞟了眼侃侃而谈的弗伦纳嗤笑道。 “德洛夫!难道你真不想改变什么吗?”弗伦纳表情忽然严肃认真道。 “你也说了,有些后果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德洛夫无奈苦笑。 “那就证明你有想改变的心思,德洛夫,其实事情很简单,如果这次的事情你派得上用场,我想一定会得到四王子的注意,那么你的困难就不是困难。”弗伦纳道。 “说到底,你还是想要我帮你。”德洛夫看着弗伦纳直言道。 “没错!既然结果能帮到两个人,何乐不为?”弗伦纳这次倒是没有做作很诚实回答道。 德洛夫紧紧看着弗伦纳,他的思想一刻都没有停下斗争,最后,他闭上了眼。 “你赢了!我愿意帮助你。” “谢谢!谢谢!德洛夫,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听到德洛夫的同意,弗伦纳不免有些心花怒放连声感谢。 “但是我有条件。”德洛夫打断弗伦纳的兴奋认真道。 “是什么?” “这次的行动必须隐秘,对外声称则是你自己的调查,如果四王子不能提供给我必要的帮助,我会中断放弃,哪怕自己承受再多痛苦。” 弗伦纳听完后有些皱眉,他知道德洛夫是打算把所有关系都撇干净,如果没有把握的话他便会中途退出,但是现在弗伦纳也身不由己了。 “行,和我一起去见四王子的人吧。” 说完,两人开始收拾一番出门。 大雨中行进的马车里,德洛夫挑开车厢中窗口的帘子,他有些发着呆,眼神里不断过滤着模糊的街景。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是如果他不做,他的心会难受,可是现在做了,他却有些想退缩。 从什么时候起,整个人也变得迷茫,胆怯。 他像是在给自己寻找过去的勇气,他也在为自己救赎。 “德洛夫,不要想太多了。”看见德洛夫那副模样,还以为他又有什么心事的弗伦纳劝慰道。 “没事,我可以打开一下窗子吗?”德洛夫谢过弗伦纳的关心问道。 “可以,不过别开太久,不然雨水会刮进来的。”弗伦纳点头同意道。 将车厢小窗的插扣拉开,欢腾的雨水仿佛找到了新的归宿携带着冷风贯入,厢内的温暖与厢外的冷寒相触,夹在之中的人也被刺激得清醒了少许。 低沉的昏暗天空响起了闷雷,视线依旧被雨水模糊,他看到了一个人,行走在街道撑着雨具的一个人。 当一道闪电瞬间划过眼前,短暂的照亮了德洛夫的眼睛,同时他也看清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俊逸的年轻人,看模样仿佛是个富贵家庭的公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一个人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漫走在街道。 他仿佛感受到了人的注意,一双眼睛如同凌厉无比的剑锋透过雨水间直刺德洛夫。 马车很快将那人甩在了后面,德洛夫迅速关掉了车厢的小窗,整个人仰靠着轻喘着气。 “发生什么了?”弗伦纳面带疑惑看着德洛夫问道。 “没什么——”德洛夫摇了摇头,似乎心悸道:“被闪电惊吓了而已。” 那双眼睛的主人绝不会是一个普通人,突如其来的刺激使得德洛夫内心这般感叹着。 或许自己有些太敏感了,夏兰看着远方不断模糊消失在雨水中的那辆马车皱眉想着,但他很快忘记了这个小事,他需要去王都的炼金协会寻找药剂师。 因为他身体内部的痛苦愈加难受。 石板街666号,安博芬住所大堂内。 “你叫德洛夫?” 那被弗伦纳惧畏的人上下观察了德洛夫一番后问道。 “是的。”德洛夫显得有些不卑不亢点头道:“请问您如何称呼?” “洛斯格。”那人简单自我介绍后,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弗伦纳道:“我听说你的调查能力在整个王都jǐng卫厅是最好的?” “不敢当。”德洛夫低着头谦逊道。 “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但是这里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洛斯格指着地上拜访整齐的尸体,尤其是指尖方向的安博芬无头尸身,道:“尤其是他的死。” “我会尽力。”德洛夫认真说道。 一旁的弗伦纳紧张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私语道:“老朋友,一切都看你了。” 洛斯林冷眼旁观着,事情或许在他心中早有定论,但是却不妨碍他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能让他们挖掘出来。 德洛夫来到尸体边,表情严肃认真地观察着每一具尸体的伤痕,他有些皱眉,因为凶手的杀人手法实在太过利落,这让他想到了桐花区三个黑衣人的死,助手的死,而区别在于这次的凶器是剑。 他不知道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但是他有了这个猜测。 在观察安博芬尸体的时候德洛夫很仔细,因为他知道四王子派来的人所有注意力都是集中在了他身上,所以尸体从头到脚的观察都没有放过。 在狼藉一片的屋内,德洛夫开始观察着周遭环境,尤其是每一处被破坏的地方,发现的结果让他内心泛起一片波澜。 回到原点,他闭上了眼睛,他正在条理思绪线索。 “洛斯林大人,我想有些事情不知道合不合适说。”睁开眼,德洛夫看了一眼弗伦纳后正sè道。 “哦——”洛斯林眉间稍抖,似乎有些意外道:“看来你发现了不少东西。” “是的,可能有些事情还需要得到您的验证。”德洛夫点点头道。 “你先出去,不准让任何人进来。”洛斯林忽然对弗伦纳指示道,这让弗伦纳有些一头雾水,但是不需要呆在这里也好,他不喜欢尸体,更不喜欢这个洛斯林。 而接下来一切就要拜托德洛夫了,所以他临走的时候向德洛夫点了下头。 当弗伦纳出去后,洛斯林向德洛夫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大人,我想安博芬是你们的人吧?”德洛夫严正道。 “是的。”这点上洛斯林倒是大方承认。 “那么你们知道他是一位法师吗?” 第三十一章 所指的箭头 () 屋外。 风驰雨骤,闷雷电闪。 相隔里外的是两个世界。 洛斯林并没因对对方的话感到意外道:“你知道?” 德洛夫点点道:“我知道。” “呵呵——”洛斯林轻笑了一声,扭着头四处看着房间周遭的狼藉道:“但屋外的那个蠢货却不知道。” 德洛夫知道他指的是谁,对于这一点他却有着另外的看法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才能而已。” 对于德洛夫的话洛斯林并没反驳,他没兴趣反驳,摸着一处石柱的破碎,扭头看向他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来的路上我已经听弗伦纳说过这里的事情,但亲眼见过还是让我感到惊讶。”德洛夫声音有些低沉,他的目光望向地上那些尸体摇了摇头,道:“实在让人好奇来者杀人的动机。” “那些杂鱼贱碎我想并不需要你关心同情,我只需要知道安博芬身上的事情,或者说,你能调查出什么才是我关心的内容。” 洛斯林嗤笑了一声,高傲的外表下是浓浓的不屑,他指着安博芬的头颅看向那位中年治安官直言道:“或许你不会让我失望。” 德洛夫皱紧了眉头,他讨厌这个人,或许是对方的态度,又或者,他的全部。 他并不会对他感到畏惧,他不是弗伦纳,他没有理由需要畏惧他,或许他的身份让人仰止,但这却不是让他畏惧的一个理由。 他有他来的原因,他有所求,但前提是他需要先证明自己。 屋内有些安静,德洛夫默默开口道:“杀人者解决了所有仆人护卫,他似乎不想惊动安博芬,又或者说,他不想留下认出他的活口,他很谨慎,而且——” 他指了指安博芬尸体的断臂处道:“突然的刺杀看来并没有一击凑效,即便如此,安博芬也付出了一条手的代价才得以逃脱,接下来——” “一场激烈的战斗后,安博芬死了。”环视着周遭损坏严重的房间德洛夫摊开手道。 “这么简单?”洛斯林轻笑了声。 “你需要复杂?”德洛夫反问道。 “不,只是这些信息没有用处。”洛斯林随意道。 “如果不是简单的刺杀,我想杀人者似乎是为了什么而来。”德洛夫忽然说道。 “怎么说?”洛斯林似有在意。 “听弗伦纳说,房间的重要财物都没有丢失,但是我在安博芬身上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不,应该不是一件。” 在安博芬尸体出蹲下,德洛夫举起他的左手对向洛斯林道:“不经意检查的时候,我留意到安博芬左手的中指处留有一圈长期佩戴戒指的痕迹,而且指骨间对比其他手指有脱落的状况,很显然,杀人者在杀死安博芬后很可能将对方的那枚戒指给蛮横拔了下来。” “你说,什么样的戒指值得杀人者这么重视?”洛斯林看着那苍白的死人手掌意味深长道。 “不知道。”德洛夫回答很干脆:“我想只有杀人者知道原因。” “还有呢?你不是说还发现了其他有趣的事情吗?”洛斯林并未在意德洛夫的无礼岔开道。 “尸体上心脏处的剑伤让我很在意。”德洛夫扯开安博芬尸体胸间的衣裳,指着对方心口那道贯穿道:“从其他的死者可以看出杀人者杀人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剑,而安博芬心脏明明受了致命伤,可是凶手为什么还要将对方的脑袋给砍了下来,这有些不符合杀人者的杀人方式。” “或许那是对方的泄愤。”洛斯林有些奇怪笑道。 “有可能。”德洛夫轻皱着眉,似乎认同他的猜测,很快,他将目光转到一边安博芬的头颅叹了声:“从他死前残留的面容,安博芬大概不相信有人居然能杀了他。” “又或许是他没想到杀他的是一位接触了FerNu法则的巅峰上位剑士。” “什么?” 德洛夫惊呼出声看向洛斯林,却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平常人可能很难知道洛斯林说的是什么,但是德洛夫知道,从前在王都jǐng卫厅调查科里他就知道了很多隐秘的事情,而那些隐秘对绝大多数人说就是危险神秘的象征。 眼前的洛斯林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或许,他知道的可能比他更多。 德洛夫的心有些纠结,他感到自己牵扯到了什么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就算他想现在退出可能也来不及了。 他在一片模糊的未知中寻找着心灵救赎,他以为自己可以随时停下,但此刻他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然没了退路,他回不去了。 他开始后悔答应这次的调查。 “怎么?很惊讶?”洛斯林出声打断了沉默。 德洛夫看着洛斯林,点点头,面无表情道:“有一点。” “看来你明白了什么?”洛斯林呵呵笑道。 “我可以现在退出这次的调查吗?”德洛夫神sè正经道。 “不能,我说过,我需要一个解释。”洛斯林指着安博芬的尸体道。 “唉——” 德洛夫内心叹了口气,明知事情结果他仍不死心,摇头甩开侥幸,现在他也只能身不由己不得不继续走下去了。 “洛斯林大人,我想问一件事情。” “什么事?” “安博芬是什么环位法师?” 洛斯林微眯起了眼看着面无声sè的中年治安官,似在想着什么,不一会,他道:“高环法师。” “嘶——” 德洛夫吸了口气凉气,他想过安博芬是个法师,但从没想到过对方会是高环法师,他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在王都隐藏如此之深,最可怕的是—— 他是四王子的人,他死了四王子自然是无比愤怒。 但问题是,四王子隐藏着一位高环法师究竟有着什么目的? 难道? 德洛夫不敢再深想下去,当他换转思路时他又发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能够杀死高环法师的那个人是谁的人? 一团乱麻。 他握紧了双拳,心情比刚才更加难受。 “不需要担心太多,我只是简单的需要一个解释而已。” 看着对方模样感到有趣的洛斯林笑道。 舒缓了口气,德洛夫闭上了眼,他需要安静理清一下头脑。 “洛斯林大人,如果不是巅峰上位剑士能够杀死一位高环法师吗?” 睁眼,德洛夫提出一个问题。 “可以,如果一位普通的上位剑士拥有破法武器的话。”洛斯林说完顿了下,侧歪了一下脑袋笑道:“你认为杀死安博芬的不是巅峰上位剑士?” “是的。” 德洛夫吐出口压抑的长气道:“从我们知道的情况里,那位杀人者占据着暗中的刺杀主动,如果他是巅峰上位剑士的话,我想安博芬很可能在第一次刺杀中就已经死了,但是他没有死,反而让整个局面陷近了持久战中,我想,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上位剑士持着破法武器的话,才有可能造成屋子现在的糟糕情况。” 洛斯林听后在房间内左右看去,有些认同笑道:“看来我有些疏漏,的确会有这个可能,一般的高环法师很难在巅峰上位剑士的连续刺杀下逃脱反击,而持有破法武器的普通上位剑士就没有这个实力。” “我想安博芬残留的面容可能是不相信一个普通的上位剑士能够杀死自己,而杀人者或许受了伤,所以才泄愤地砍了他的头颅。”德洛夫继续推测道。 “恩——”洛斯林点点头,道:“然后呢?” “杀人者的线索,或许可以从刚才所述当中寻找。”德洛夫语气断定道。 “啧啧——”洛斯林打量着一脸认真的中年治安官露出感叹:“看来你还是有一些用处,那么线索呢?” 德洛夫来回走动理清着思路,道:“我想先询问石板街的人当晚有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再者向王都教会与炼金协会中提出协助,调查今后一段时间内是否有身受法术伤害前来寻求治疗的人,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对方没有从王都离开。” “看来会需要很长时间。”洛斯林道。 “是的,但是——”德洛夫看了眼对方,语气有些试探道:“或许可以从四王子的敌人身边开始调查,尤其是能够拥有破法武器能力的敌人,我想应该会有什么收获。” “呵呵——”洛斯林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有时候要查一个人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件难事,但前提是有线索可循。” 德洛夫点点头,四王子在王都里的权势的确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不否认。 “还有其他的吗?”洛斯林询问道。 “我想起一件事情,但不知道是否会和这个有关。” 说到这,德洛夫有些踌躇。 “什么事?” “前些天我下辖的区发生了两起命案,死者都是被人一刀毙命,干净利落,而凶手却至今不知道是谁,从刚才观察这里的尸体,虽然武器造成的伤痕不同,但是手法却有些如出一撤。” “哦?”洛斯林露出兴趣道。 “我推测出那人可能是个上位战士,如果我有追寻到的什么线索,希望到时候能够得到您与四王子的帮助。” “可以。”洛斯林无所谓摆了下手道:“只要是上位战士的话就可以。” “谢谢,那么我现在可以告退了吗?” 终于说出此番目的后,德洛夫内心一处轻松下来,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他想离开。 “一起走吧,四王子那里或许也已经等急了。” ------------------------------------------- 感谢“两个小和尚”与“一天不曰上房拉屎”的打赏,尤其是“一天不曰上房拉屎”与《鬼畜天国》作者爱yoo王指出的缺点,真的很感谢你们。 本来昨天可以多写出一章来,但是却始终不满意,删了改,改了删,直到现在才挤出一章,很抱歉。 第三十二章 炼金协会里的小姑娘 () 温妮小手捂着嘴轻声打着哈欠,半趴在招待台上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迷离的圆润眼睛耷拉着看向门外。 天sèyīn沉沉的,雨水如丝落地泛起急促的滴答响声,偶尔闷雷响起,闪电霹雳,惊起纷纷芸芸。 如此糟糕的天气也许没人会来吧。 温妮无jīng打采的想着,哈欠更甚,小手朝肩膀处大斗篷内侧拉扯着,整个娇小的身子仿佛缩在其中瑟瑟。 一阵冷风忽然灌入,温妮打了个颤抬起头。 大门被打开,随即被关上。 有人来了。 夏兰将雨具收起轻甩着上面的雨水,衣服的下摆与短靴早已被沾湿淋透,双脚有些不舒服地抖动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冷清的大厅。 很快,他走向了招待台处,因为那里有一个小姑娘正一脸瞌睡模样呆呆望着他。 “你好。” “您好。” 温妮有些慌乱地站起来点头行礼,刚刚回神过来的她不免露出窘态。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温妮恢复常态,神sè变得正经地礼貌问道。 “我需要一名药剂师。”夏兰道。 “请问…您需要药剂师做什么呢?”温妮听到药剂师这三个字后,不免露出讶异。 “治伤。” “哦…原来如此,冒昧问一下,请问是什么样的伤?”温妮露出兴趣好奇问道。 夏兰轻皱了下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有些事情不是她该问的,他没理由回答。 看到对方的沉默,绷紧的俊逸面颊也皱起了眉头,温妮知道自己惹对方不高兴了,所以她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因为我也是一个药剂师,所以——” “药剂师?” 坐招待台的药剂师?而且还是个小姑娘?夏兰皱眉疑惑看着她。 “是的…前些天刚刚晋级的初级药剂师。” 说着,温妮语气露出骄傲,还特意转过身,将裹在身上那件极不合身的大斗篷背面亮给对方道:“看见了吧,我没有说谎。” 白sè的大斗篷背后是一圈淡绿sè图纹,花草与杯火缠绕。 “的确。”这回轮到夏兰有些惊讶,他不会认为她在说谎,因为这里是炼金协会,没有人有如此胆量冒充,何况一个小姑娘。 “哼哼,或许你可以让我来帮你。”温妮转过身子,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道。 “抱歉!我需要的是至少中级的药剂师。” 夏兰摇头拒绝道,他不否认这位小姑娘的身份,但是不代表他愿意接受她的建议,因为他的伤并不是普通的伤。 “为什么?”温妮可爱的小脸露出不满道。“难道你在怀疑我的药剂水平吗?我就知道,所有人都轻视我的年轻。” “我想不是这个原因。”夏兰摇头解释道:“我不怀疑你在药剂师上有很好的天赋,但是我的伤你治不好。”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治不好?”温妮道。 “身体内部的腐蚀伤害你治得好?”夏兰用着只可两人听见的声音道。 温妮轻捂着小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看起来出身富贵的俊逸年轻人,身体内部腐蚀伤害,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她很好奇。 “所以,我想请你做好招待的工作,麻烦带我去找一名能治好我的药剂师吧。” 听到夏兰接下来的话,温妮小脸眉头轻皱,似在想着什么后向他试探问道:“如果我有治疗这方面的药剂配方,你会答应让我治疗吗?” “你?”夏兰低头眼前娇小的身影,语气显然带着怀疑道:“理由呢?” 温妮仿佛感到希望,有些活跃兴致道:“因为我有这方面的治疗方法,你不是认为我的天赋很好吗?所以我的治疗你也可以放心,而且我的收费比起其他人都要便宜哦,你看——” “如果你有把握一个月内将我身体内部治好,我会同意。” 他的伤一个月内必须要治好,他和她约定交易的那天已经不远,他不能让自己的伤成为拖累。 既然收取了报酬,他就必须完成交易的承诺。 “一个月内啊…”温妮有些苦着脸,面sè犹豫,道:“一定要一个月内吗?” “是的。”夏兰点头道。 “如果…我说如果,治不好的话怎么办?”温妮伸着脑袋试问道。 “我会死。”夏兰眼睛变得冰冷凌厉盯着对方道:“你也会死。” “啊…” 对方仿佛杀人般的目光让温妮身子一缩轻叫出声,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忽然这样子吓人,但是她感觉到他不是在说谎。 她更加犹豫了。 夏兰就这样看着小姑娘,他没有说谎,如果到时候他的伤未愈就去刺杀一位巅峰上位剑士,他很可能会死,造成这个结果的人他会在死前杀死她。 但这只是个想法,他的目的只是让她退缩,因为他还是不相信小姑娘有办法治愈好他的伤,而她不断对自己的推销已经让他疲倦,所以他想把她打发。 “我能治好!” 天人交战下的小姑娘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对视着他的危险目光,但身子不断地战战兢兢却出卖了她的紧张害怕。 “你确定?”夏兰道。 “确…确定!”温妮握紧小拳头仿佛在对自己鼓气道。 “希望你不会后悔。”夏兰点头道。 “绝对…绝对不后悔!”温妮鼓起小脸点点头道:“跟我去我的试验室吧,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可以,但是——”夏兰看了一下离开招待台的小姑娘道:“难道这里不用管了吗?” “不用了!既然有客人了我也不需要在这里赚取那么一点的试验材料费用了。”温妮头也不回地道。 原来如此。 夏兰点点头跟了上去。 长廊,安静无人。 “为什么你不去光辉圣堂的教堂治疗?我想那里应该有能力更好更快治愈你的伤。”路上无聊的温妮从宽大的斗篷探出脑袋望向一旁的夏兰问道。 “我不喜欢那里。”夏兰简单回道。 “是啊!我也不喜欢那里!”听见对方对教堂的排斥,温妮仿佛找到知己忿忿道:“都是他们的错,使得我们这些低级的药剂师出售不出药剂,仅凭着协会里的补助根本不够我们这些人试验,晋级的难度也让人痛苦难受。” “所以你就兼职着协会里的招待了?”夏兰目光看前,嘴上却回应着。 “是啊。”温妮垂头丧气道:“可是那一点收入还是不够我的试验。” “你的导师呢?”夏兰问道:“我想你的天赋肯定有一位高级职称的药剂导师吧,为什么导师没有帮助你?” “这个——”温妮裹紧着两边的斗篷低声道:“老师前些年死去了,而我继承了导师的财产学术,所以我不能像老师的其他学徒一样改换导师,只能这样一个人坚持下去。” 夏兰点点头,在炼金界里,一个高级职称的术者都有他们自己的独有学术,如果导师认可的一个学生成为继承者后,那么这个学生也将继承他们的所有不能改换门庭,否则的话就是背叛,这种行为会被整个炼金界排斥鄙夷。 难怪一个小小的初级药剂师就有同意他要求的胆量,想必她的导师留给她的财产中就有治愈他伤势的方法。 “说起来,试验室一般不是术者们的禁地吗?”走到长廊尽头,转身朝右的一处地下阶梯夏兰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位客人啊,所以特别给你一些待遇。”温妮露出笑容道。 第一个… 夏兰摇摇头道:“你真有把握?” “这个——”温妮的脚步也有些慢下来,小心翼翼看着他紧绷的脸道:“如果你愿意赞助我一笔试验费用,我想…应该有把握吧。” “钱不会是问题,但前提是必须在一个月内治好。”夏兰轻叹声气道。 “没问题!只要有钱的话什么材料我都买的起,什么想做的试验也做得了。”一提到有钱,温妮小脸变得红润兴奋道:“我想凭借着我的能力一定没问题的。” “希望如此。”夏兰点点头道。 后悔吗?有一些,但他不会去考虑后悔。 走出楼梯后是魔法灯照亮的十字通道,温妮选了左边的一路径直往前,脚步声仿佛被四周吸收了般荡不起一丝回音,想必这里的墙壁也掺入了什么材料。 炼金是一门庞大的学科。 从FerNu法则诞生起,无数的职业俨然而生,而炼金就是人们最初想法中的一个伟大梦想,但最后,一位成功的炼金师发现炼制的一块黄金费用往往要大于黄金本身,所以炼金从最简单的目的开始转换成为不同发展的道路。 炼金至此已经成为了一个代称,虽然发展的道路各异,但他们的手段却是一致。 铭刻炼阵,沟通法则,等价交换。 这就是炼金师。 而药剂师只是一个普通的分支。 成为炼金师最重要的一个前提就是拥有沟通法则能力,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不是人人都能成为炼金师;如同魔力一般,不是人人都能感触凝聚。 所以,一位炼金学徒未必能成为优秀的炼金师。 但一位法师学徒却有着成为优秀炼金师的潜质。 魔法灯就是曾经一位法师学徒晋级无望接触炼金术后所炼制成为的一个产品。 它的出现几乎照亮了整个埃尔德兰。 而炼金界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炼金改变世界。” 第三十三章 实验室与少女 () 温妮的实验室。 “看来你的导师留给你的财产很丰厚。” 魔法照明打开,夏兰环视了一圈房间,宽敞,明亮。 三个长形案台上放着各种炼制器具,周遭的墙角四处充斥着大大小小的杂物整齐摆放堆积着,井然有序。 房间很大,所以杂物并没有给人带来拥挤狭小的感觉,夏兰随意打量着,似乎是对少女实验室的赞叹。 “因为老师是王都炼金协会的成员,所以我也继承了他这里的实验室。”温妮在一个角落翻找着什么东西,转头露出笑容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有一些。”夏兰点头道。 目光停留在一处案台上jīng致繁多的炼制道具,夏兰可以理解少女语气中的骄傲,因为普通的学徒或者低级的炼金师要想将自己实验室布置完善的话,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年的时间。 而少女还是一个学徒的时候就继承了整套设备齐全完善的实验室,这就是拥有一个导师财富的好处。 往后的年里,她不需要为实验器具发愁,而她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实验将自己本身的能力提高。 不同,未来也不同。 但看似美好的背后,她也失去了导师的指导教育,在未来的道路里她只能凭靠自己摸索前进。 有得有失。 “找到了。”温妮忽然从杂物中举着什么东西轻松愉悦道。 夏兰看了过去,发现女孩手中的貌似是一面镜子,他有些疑惑:“那是什么?” “透查镜啊…”少女转过身看向夏兰,小手摇晃着那面巴掌大的镜子道:“这是专门用于检查身体内部的镜子,通过它的观察可以将人的身体内部情况细致了解。” “很神奇的一件炼金产物。”夏兰点头道。 “对了…忘记一件东西了。”温妮玩弄着手里的透查镜似乎想到什么惊呼一声,面对夏兰抱着羞赧道:“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夏兰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术者的实验室里总会有什么秘密,而这些秘密是他们最珍重的存在。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我的话不能进来哦。” 关上房门的时候,他听见了女孩的道歉嘱咐。 通道里很安静,有时候很难想象王都炼金协会地下会是这般模样,但这并不奇怪,埃尔德兰中每一处炼金协会的地下基本都是如此。 炼金是一个极其花费的职业。 大多数的炼金师并不富裕,因为他们所获得的大多数金钱都投入到了自己的学术研究实验当中。 而炼金协会最初成立的目的便是共同互助,但随着时代的变迁,每一处的炼金协会都形成了自己的利益地盘,为了保障自身协会的壮大,他们会在地下建设实验室提供给附属于他们的炼金师们。 所以看似众多庞大的炼金协会其实是个非常松散的组织,利益的不同始终让他们无法真正团结。 温妮的导师便是隶属于王都炼金协会的一名高级成员,凭借他的地位或许可以在外拥有dú lì的实验室,但是他没有,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在协会地下的实验室。 要知道术者对于自己的实验室都存在着很深的感情。 当他们有所成就的时候,也代表他们拥有了金钱地位,他们可以寻求更高的发展离开,但是温妮的导师没有,或许是对这里的留恋,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温妮叹出小脑袋细声道:“你可以进来了。” 回到实验室内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温妮手中拿着的透查镜却隐隐散发着洁白的光辉。 “好像有什么不同?”夏兰指着她手里的透查镜道,原本质朴平凡的镜子会发光,的确让人疑惑。 “因为上面安装了启动的魔石啊。”温妮抚摸着手里的透视镜,面容有些心疼道:“老师留给我的最后一颗魔石就这样用在它身上了。” 明白这回事后,夏兰点点头道:“或许以后你可以拥有更多。” “真的吗?”温妮露出期许的笑容问道:“要知道魔石可是很贵的。” “真的。” 魔石这两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在炼金师炼制的许多东西当中,魔石都是启动它们的重要能量之一。 “好了,现在你转过身,我要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内的伤害程度。”小脸残留着兴奋的温妮招手示意道。 当夏兰转过身,他的背后泛起一阵舒适轻柔。 “嘶……” 透过镜面的观测,温妮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可思议。 “怎么了?”夏兰侧头问道。 “是什么样的伤害造成了你身体内部现在情况?”温妮握紧透查镜的手有些颤抖道:“看到它们慢慢侵蚀的模样真让我好奇,兴奋。” 兴奋? 的确,不少炼金师们的心思都醉心于学术研究的时候,他们的思想也会变得与常人不同,难道她也是其中一个? 他转过头,看向背后小脸红扑四下兴奋观测的少女道:“你想知道?” “当然!这么好的实验素材我可不能放过。”温妮道:“而且如果知道是什么样的伤害,对于你的治愈也有很大的帮助。” “黑暗法术知道吗?”夏兰扭过头,声音平静道。 温妮停顿住透查镜上的观察,身子探出,面露惊异道:“难道这是——” “没错。”夏兰侧头看向少女,目光冰冷道:“你会保密吧?” 再次被那吓人的目光看着,温妮缩回身子小心道:“当然。”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身受黑暗法术的伤害,每一个都有他们的秘密,当你听到一个人的秘密的时候,你也要承担知道的后果。 “我想你现在的情况有些窘迫吧?”夏兰忽然言不着调地问道。 温妮拉扯了一下宽大的斗篷,仿佛要把娇小的身子藏在里面,低声回答道:“是的。” “如果,你的保密与治疗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赞助你一笔很大的金钱。”夏兰说着,转身居高临下看着少女道:“反之,你会知道后果。” 温妮有些战兢地退后,抬头,可爱的小脸楚楚可怜,泫然yù泣看向他道:“请不要再欺负我了好吗?” 夏兰转过身,他不喜欢看见女人这样的表情。 “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要有承担它的后果责任。” “我知道。”背后少女的声音有些哽咽小声。 “我再问你一次,你确认有治疗的把握吗?”夏兰道。 “应该有,老师的笔记中就有这方面伤势的药剂配方记载,我想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实验,那么我应该有能力制作出来。”温妮低着头,小手抹着眼角的泪水道。 夏兰抬起手,虚戒一闪,一个布袋里泛着叮当响声出现。 他将布袋放在一旁的案台上,道:“这里有500左右的金托尔,我想暂时足够你的实验,身体已经检查过了,而你呢?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温妮轻咬着嘴唇,似在犹豫谨慎后,道:“大概一周内会有结果。” “那么我一周后再来。”夏兰点点头,走到房门的时候他转身看向还在原地不动低头的少女道:“希望会有个好消息。” 话落,房门打开,关闭。 实验室内,温妮默默走到案台前将年轻人给予的布袋拿起,揭开。 她将布袋颠倒,一枚枚金托尔掉落地面后发出一阵急遽地叮当响声,温妮蹲下身,小手捏起一枚金托尔。 一声银铃的轻笑,女孩喃喃低语着:“终于有钱了。” 第三十四章 各方 () 王都的滂沱大雨持续了数rì。 雨过天晴之时已近黄昏,晚霞如血染红了整片天空,沉静的街道传来了久违的人声喧哗,行走在雨水冲洗得干净整洁的鹅卵石道路,呼吸着空气中的清新,微风轻拂,不免荡起心中惬意。 但有人却总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金玫兰旅馆。 夏兰迎来了一位客人。 从侍从带领诺文进门后,关紧房门,面容焦躁的诺文急忙问出了此刻的来意:“大人,请问安博芬的死与您有关系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兰面sè有些苍白,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轻声问道。 诺文无奈苦笑了声道:“大人,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夏兰摇了摇头,他在说谎。 “呼——”听到年轻新主人的回答,诺文舒缓了口气。 “怎么了?”夏兰侧头疑问。 诺文叹口长气,整个人泛着无jīng打采开始讲述事情的来由。 自从向大王子坦白一切之后,原本诺文以为会像年轻人所说得那样会得到大王子重新的关注,但是情况却事与愿违。 简单的颔首,随意的应付,仿佛大王子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里便打发了出去。 如此糟糕,失望之下不免让诺文有些心灰意冷。 直到今天大王子派人唤他谈话时,他以为自己的新生即将开始,可是等到的却是另一回事。 “诺文,听说你向安博芬借过债务?” 这是大王子的第一句话。 他很疑惑,为什么大王子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才提出,难道这是大王子迟来的关心?胡思乱想,低落的心情也不免高涨道:“是的。” “你知道吗?他前几天夜里死去了。” “什么?” 大王子接下来的话让诺文清醒一阵,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那天那位年轻人。 “原来你不知道?”看到诺文的反应,大王子摇摇头,话里有些失望。 “殿下,请问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诺文惴惴不安疑惑道,他脑子里有些乱。 “前几天夜里安博芬被人刺杀了,连同着他住所内的所有仆人护卫。”大王子平静道:“昨天的时候王都jǐng卫厅调查员似乎得到了什么线索,他们的目的是你。” “什么?”诺文再次惊愕道:“殿下,这其中难道有我的什么事情吗?” 一头乱麻的诺文想到很多,安博芬不会无缘无故的死去,而那天年轻人和他谈话中便无意中问起过安博芬,这很容易让他有先入为主的不妙联想。 “呵呵——”大王子轻笑了声,话里带着意味道:“你认为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诺文急忙摇头道:“没有,就算有,我也没有能力杀死安博芬。” 听到诺文的解释,大王子的目光落在窗外雨丝中,道:“你没有能力,或许别人可能有,比如那天救你的那位年轻人。” 闪电霍嚓一声在雨中骤起,仿佛直劈诺文心中一处软弱。 “殿下…”诺文低头惶恐道:“他只是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我想王都jǐng卫厅的调查员一定是搞错了。” “我也认为是他们搞错了,所以我让人把他们全部打发走了。”大王子转头看向诺文道:“或许哪天你可以让我见一下那位年轻人。” “是的,殿下。” 大王子的话再次让诺文一头雾水,而他也只能谦卑恭敬回答。 “退下吧。” 没等诺文多想,大王子便挥手示意他的退下。 出门后,他显得神sè不宁,思绪千转。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但他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否真实。 所以他准备去找那位年轻人。 大王子安静无人的房内。 “呵呵,看来我那位好弟弟现在已经像只疯狗一样开始四处咬人了。” 似乎正对着谁说话,大王子坐在一处椅上闭眼喃喃自语。 “殿下,你的学者幕僚刚才在说谎。”一个声音忽然在房内诡异传来。 “我知道。”大王子平静道。“那只是一件小事,有时候人活在谎言里未必是一件坏事情。” “看来殿下已经了解了很多。”那个声音恭敬道。 “呵呵——”大王子睁开眼,稍仰着脑袋笑道:“至少比我那位蠢货弟弟了解得多。” “那些关键人解决了吗?”大王子忽然问道。 “不负殿下所咐。”那个声音道。 “也好——”大王子再次闭上眼睛低语道:“至少给我那位好弟弟添添乱,不过就怕他以为是我们打破了平衡。” “殿下多虑了。”那个声音道。 “父王昨夜再次病倒,我想我那位弟弟已经等不及了。”大王子轻声叹道。 房间安静。 隐约的暗流汹涌澎湃,四溢。 “看来事情有些不妙。”夏兰微咳了一声道。 事事未必能如人所愿,这个道理夏兰明白,但是他想不到一切的轨迹在他眼前已经陷入了凌乱扭曲。 “大人。”沙发的另一处,诺文显得拘谨道:“请问为什么不妙。” “我想,大王子应该发现了我们之间的什么。”夏兰摇头叹道,他低估了一件事情,连锁反应。 “什么?”诺文站起身不安道:“难道大王子知道我已经当了您的随从了吗?” 如果被大王子知道了这件事情,大王子很可能再也不会重视于他,甚至是驱赶他出王府,那么自己如何重新奋起拯救碧琳! “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夏兰道:“或许一切都需要我和大王子见过面之后才会有答案。” “您要见大王子?”诺文显得惊愣。 “怎么?不行吗?”夏兰侧头道。 “只是——” 夏兰伸手打断他接下的话,看着徘徊犹豫地诺文道:“你的心现在很乱。” “大人。” “所以你先回去吧。”夏兰闭眼养神平静道:“不要凡是都将事情想得糟糕,或许过几天你就会得到大王子的呼唤。” “那好吧,在下告退了。” 既然主人下达了逐客令,诺文也有些不甘心地退出房门。 来去匆忙,来去满疑。 而最后他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正如夏兰所说,他的心太乱了。 闭眼中的夏兰再次睁开,微咳之下面sè显得更加苍白,他看着自己的生命已经掉到了200以下,他有些哭笑。 安博芬的死并没有给他带来升级,与之相反的是身上的痛苦,貌似得不偿失。 夏兰深吸口气甩开这个念头,听人说起,病痛消磨意志。 想来这并非无道理,这几rì窝缩在房内不闻不问,仿佛与外界隔绝。 难受,孤独。 桐花区,德洛夫办公室。 “弗伦纳,怎么今天又有心思来我这里了?”临近下班的时候,德洛夫迎来了这位倒霉老友。 “唉——”弗伦纳叹出口气,浑身乏力地倒在屋内的沙发处,双手捂着面颊低落道:“线索全部断了。” “恩?怎么回事?”德洛夫惊疑道。 “你指出的调查方向没有任何发现,四王子动用了整个王都jǐng卫厅调查科的人都没有查到嫌疑人氏,后来倒是发生一件怪事。”弗伦纳道。 “怪事?”德洛夫道。 “是的,怪事。”弗伦纳点头道:“调查科的人在进行布网筛漏调查的时候发现,石板街有几个人在那案件之后莫名被人集体杀死了。” “死的人是谁?”德洛夫皱眉道。 “班恩的手下,而班恩是安博芬的一位得力手下。”弗伦纳解释道。 “难道是那个案件凶手做的?”德洛夫面带怀疑问道。 “不是!如果是就好了。”弗伦纳摇了摇头,有些叹气道:“调查科的人检查过尸体,发现上面的伤痕根本不符合凶手的杀人手法。” “或许是凶手的故意为之呢?”德洛夫道。 “我想不是。”弗伦纳再次摇头道:“调查科的检验里,发现死者的伤痕都带有剧毒,从伤口角度来说是被匕首短刃一类的武器造成,这一点我相信调查科的判断。” 德洛夫在房间内徘徊着,因为这或许是一个关键。 “有可能是案件凶手的同伙吗?” “不清楚。”弗伦纳道。“不过从班恩的其余手下中询问,死的人在那天一同与班恩去找过大王子府上一名叫诺文的学者幕僚讨债,而巧合的是,找那名学者幕僚讨债的相关人都死了。” “那么后来呢?”德洛夫追问道。 “后来…”弗伦纳苦笑道:“调查科的人想向那位学者幕僚取证的时候被大王子赶了出来,因为这件事情四王子把脾气都发泄在了我们身上。” “嘶——” 德洛夫停住脚步,面sè难堪,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洛斯林大人让我问你,你这边有什么线索吗?”弗伦纳似乎并没意识到其中的险恶,看向德洛夫问道:“这几rì里洛斯林大人很可能会要你一起参与调查,他不相信调查科里的人。” “我这里?”德洛夫摇摇头道:“线索有一些,但仍旧缺少关键。” “唉——”弗伦纳无奈叹气,甩开这些烦恼道:“晚上一起去喝一杯?” “孩子们在家等我很久了,我想先回去陪陪他们。”德洛夫摊开手拒绝道。 离开的时候,德洛夫看着弗伦纳有些落寞的背影,希望最近的烦恼压力不要将他压垮了。 ------------------------- 喝酒喝得有些不省人事,所以昨天没更,抱歉。 第三十五章 少女与漩涡 () “玛姬,怎么这些天没有看见你哥哥来找你了?难道他离开王都了?” 午课结束后,拉琪一边收拾桌上的书本,一边歪着身子朝旁边的玛姬突然问道。 “啊——”玛姬有些意外,转头看向拉琪小声疑惑道:“他还在王都啊,怎么说起这件事来了呢?” 拉琪不怀好意轻轻嘿笑道:“这些天看你常常心不在焉的,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与你那位哥哥有关。” “哪有。”玛姬小脸微红细声道:“只是最近一直在考虑学院周年祭的安排而已。” “哦?”拉琪拉长声音贴近她的小脸道:“那为什么你经常一个人会突然的傻笑呢?” “拉琪你——” 仿佛被戳穿了心事一般,玛姬有些惊愕羞涩,瞪大着那双圆润的眼睛看向拉琪。 “哈哈——”拉琪笑得有些得意笑道:“难道你和你那位哥哥之间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为什么这么奇怪?” “哪有。”玛姬双手有些慌乱地摇摆道:“只是一个人在王都求学很孤单,从没想到过会有人来看望我而已,所以才会——” “是这样吗?”拉琪笑眯眯盯视着玛姬的眼睛道。 被拉琪那双眼睛看得有些羞赧,玛姬低下头小声道:“真的。” 拉琪摇摇头,轻拍了一下玛姬的柔肩道:“好了,不逗你了,不过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我哦,不要忘记身边还有关心的人。” “谢谢你,拉琪。”玛姬抬起头小脸露出感激。 “呦——” 亚维斯从前排举起手打了个招呼走来道:“在说什么呢?” “不关你的事。”拉琪一看是亚维斯,脸sè瞬间冷淡轻哼道:“大忙人,有时间关心这里的话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结社活动去吧。” 听见拉琪话里带刺,亚维斯脸sè有些不好道:“拉琪,我知道最近冷淡了你,这里我先道歉——” “停——”拉琪伸出手止住亚维斯的话道:“什么叫冷淡了我,你冷不冷淡关我什么事?好像你没必要道歉吧?” “你!”亚维斯皱紧双眉,脸sè绷紧,目光带着愤怒看向拉琪道:“拉琪,你够了吧!” “什么叫我够了?我看是你够了吧!”拉琪站起身,双手用力一拍桌面对着亚维斯争锋相对道。 争吵响动声让尚未离去的同科同学纷纷上前劝阻,虽然周围人对拉琪与亚维斯的关系并不陌生,打打闹闹时常,但这一次的情况好像四溢着火气,问题有些闹大了。 “不可理喻!”被同学拉开的亚维斯忿忿地甩手离开。 “拉琪——”被刚才一幕惊愣地玛姬回过神,小手拉扯了一下旁边低头失落的拉琪道:“你没事吧。” 拉琪抬起头看向玛姬,苦笑的脸颊上,眼角微微划过一丝泪水。 很快,拉琪抹去眼角的泪水深吸口气对她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这个样子怎么会没事。 玛姬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她此时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走吧,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拉琪离开座位,玛姬紧随着跟上。 路上。 “拉琪,你和亚维斯真的没事吗?”玛姬有些小心翼翼道。 “呵呵——”拉琪撑起一丝笑容摇头道:“没事,你也知道我们两个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可是——”玛姬轻咬着细唇道:“最近你们每次三句不到就开始吵架,真的很不正常,这不像从前的你们。” 拉琪停下脚步,双手搭在玛姬的肩上,神情正经道:“玛姬,我比谁都要更清楚亚维斯这个人,表面看他虽然有些浮躁,但是实际上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不论是自己的事业还是爱情。” 闭眼,舒缓了口气。 睁眼,拉琪继续道:“最近他参加的那个见鬼学社突然就被提拔成为了骨干,他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所有心思都摆放在了那里,对于这一点我不说话,因为男人能为一项事业努力用心是值得赞赏的,但是,那个见鬼学社算什么狗屁事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因为那个学社也暴露了他对我感情上的真正态度。” “什么态度?”玛姬呆愣着问道。 因为她从没有见过拉琪这般模样。 粗鲁,严肃。 “我说过,亚维斯其实是一种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拉琪微喘着轻气道:“我以为我和他十多年的感情足够让他放下这些对待我,在这之前,他一直是这样的。” “那么现在不是了?”玛姬接着话疑惑道。 “当然!”拉琪脸sè不自觉冷笑出声道:“其实他骨子里的自尊心就不肯向女人低头,哪怕对于自己十多年感情的恋人,难道最近你没发现吗?他对我忍受的耐心越来越差,每每不到几句话就气愤离开。” “好像是这样子。”玛姬有些战兢缩了下身子,看向拉琪极少出现的可怕表情小心道:“可是拉琪你少说几句带刺的话,多一点鼓励安慰,说不定你们的关系就会变好的。” “不行!”拉琪扭过身,轻哼冷笑道:“那不就是如了他的愿望?他就希望我是一个乖乖听话的恋人,什么事情都应该按着他的话来做,难道我就要这样失去自己的自我任他揉捏?” “这——”玛姬轻捂着小嘴,显得不可思议。 “玛姬。”拉琪摇了摇头,转身再次看向她认真道:“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玩物。我们必须证明自己活着的价值,zì yóu。” 玛姬耷拉着脑袋沉默着,拉琪这番话对她的冲击很大,因为她从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埃尔德兰的历史里并不缺乏杰出的女xìng,但是很少,那更像一个遥远的传说,故事。 而实际在身边这样的女人却是更少,或着说,没有。 真当出现这种女xìng的时候,人们会遗忘她的女xìng身份,仿佛失去了一个女人的资格般。 “拉琪,难道你和亚维斯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吗?”岔开脑海里盘旋的杂念,玛姬抬头看向她道。 拉琪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也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当我们两个之间有人放下那份自尊,或许我们之间就可能会和好了。” 玛姬摇了摇头,她不同于这些贵族人家的少女,各人环境条件不同,思想价值也很难共鸣。 “玛姬,不如说说你那位哥哥吧?” 或许是气氛太过沉重,拉琪重新泛起笑容打趣道。 “他啊?” 玛姬小手纠结着揉搓着衣摆,她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向拉琪坦白。 当你分享了别人的一个秘密,自己总会想回报对方一个秘密。 因为这样两者之间便不会有感情上的相欠。 “不想说没关系的。”看到玛姬的模样,拉琪摆摆手笑道。 “不是的——”玛姬握紧秀拳,脸sè泛红道:“我只是在想从哪里说起而已。” “那就从你们什么时候认识开始呗。”拉琪微笑提议道。 “好的。” 玛姬平复下心情,眼神飘向晴朗和煦的天空缓缓道:“记得那年我才十多岁,我和父亲母亲三个人一起在弗卡镇里平淡生活着,可是有天忽然冒出一种疾病在镇里感染了很多人,而父亲就是其中一个,当时赶到镇里救治的教会人员和药剂师们都束手无策,母亲知道爷爷或许有能力治疗父亲,所以急忙写了封信向爷爷求救,可是爷爷却一直在父亲死去后才姗姗来迟。” “所以你很讨厌你爷爷?”拉琪插嘴说道。 “是的。”玛姬点了下头,声音有些低落道:“如果爷爷及时赶来,或许父亲就不会死。” “那和你那位哥哥有什么关系呢?”拉琪疑惑道。 “父亲死后,母亲和我都很难过,为了不愿留在这个伤心之地,母亲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她想带我一起回母亲的家族里。”过去的回忆似乎勾起了玛姬的伤心处,声音柔弱哽咽道:“在和商队一起回去的道路上,突然冒出一伙山贼杀光了所有人,在他们想玷污我和母亲的时候,夏兰哥哥出现了。” 拉琪轻叹口气,伸手将玛姬揽在怀里轻抚着,与玛姬认识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听说她的过往。 那是何等沉重的不堪回首。 “后来呢?”拉琪看着眼角带泪的玛姬轻声道。 “后来——”玛姬语气这时激动道:“夏兰哥哥一出现就将几个靠近我和母亲的山贼砍掉了脑袋,他的速度很快,剑很快,接下来眨眼间就把那伙山贼杀得干干净净,甚至现在我还记得当时鲜血与尸体交织的残酷景sè。” “看来当时小玛姬就对你那位哥哥深深的崇拜了吧?”拉琪轻笑打趣道。 她需要让玛姬脱离伤心的回忆,不免要鼓起她其他的情绪。 “是的。”玛姬难为情地点点头细道:“当时我和母亲都吓坏了,甚至以为夏兰哥哥会一起杀了我们,但是他没有,反而一路将我们安全护送回去了弗卡镇里,虽然他的样子很冷酷,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他很冷酷?”拉琪想起那位年轻人的面目,语气疑惑道。 “嗯。”玛姬看向拉琪点点头道:“是的,当时的他眼睛仿佛失去了sè彩,整个人都像没有感情一样冰冷。” “可是——”拉琪轻皱着眉道:“为什么上次看见他的时候会让人感觉温暖呢?” 听到拉琪的话,玛姬有些难为道:“我也不知道,毕竟那之后我们有三年多没有见过了,或许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变化。” “原来如此。”拉琪点着头道:“那么说来你和你那位哥哥不是真正的兄妹?” “是的。”玛姬低头羞赧道。 拉琪轻笑了声,道:“难怪上次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拉琪。”玛姬拉住她的手面容恳求道:“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哦。” “放心好了。”拉琪拍了拍拉琪的小脑袋笑道:“毕竟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啊。” 午餐过后,清风阵凉。 “玛姬,后天的学院周年祭不妨邀请你那位哥哥一起来吧。” 走在回去住宿的整洁石板道路,拉琪仰望着天空白云忽然道。 “为什么?”拉琪不解道。 “哈哈——” 拉琪失态地大笑一声朝前跑了几步,回头看向玛姬调笑道:“不然怎么解决你心里对他的思念啊!” “拉琪!” 一声羞怒在充满朝气清新的学院中响起。 少女们各怀心事,懵懵懂懂地追寻着未知的梦想。 单纯是一首赞歌,回响散逸在青chūn的学院。 在她们尚未知晓深处的黑sè旋涡当中,一颗石子将被她们投下。 荡起剧烈的汹涌结果,将是她们彻底深刻的记忆。 第三十六章 各异 () “最近王都可能不太平。” 橡木大道的那间酒馆,昏暗吧台后的那名中年男人一如既往地擦拭着手里的银sè酒瓶说道。 酒馆有些冷清,客人不多。 有些人来酒馆或许并不是为了单纯喝酒,每个人的目的都不同,正如这间酒馆角落的一两个酒客。 他们的酒喝得很慢,酒的度数也不高,因为他们并不想着喝醉。 他们都是一个人,孤独,冷僻。但他们的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吧台处的一个女人。 他们知道她是谁,而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窥视。 他们都爱慕迷恋这个女人,可他们从不敢上前搭话,只能这样在角落默默注视着那个紫sè身影的一举一动。 “王都什么时候太平过?” 妮妮萝身子轻轻摇晃着,纤手放在唇边轻架着笑道。 中年男人摇摇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妮妮萝轻笑出声道:“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驻守王都的银翼军团与飞羽军团之间的不正常调动正常吗?”中年男人平静道。 妮妮萝睁大着妩媚的眼睛,似有惊讶,道:“看来你弟弟带给你了什么不错的消息。” “是的。”中年男人点点头,道:“军官们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两只军队也变得蠢蠢yù动起来。” “王都那两只狮子终于要掐了起来了?”妮妮萝侧头轻声问道。 “有可能,但不一定。”中年男人道。 “看来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纤长细指在小巧鼻尖来回耸动着,妮妮萝微眯起眼睛,一会儿,她道:“不过这个时候别忘记上面的老狮子还活着。” “老狮子?”中年男人嗤笑道:“我想那只是一条老病狗。” 妮妮萝微笑看着中年男人摇头反嘲道:“至少那是我见过最有能耐的老狗。” 中年男人沉默一会后,道:“只是不知道这次他还能不能拴住那两只狮子。” “这点不用你担心了,他栓了十多年,恐怕比谁都有经验。”妮妮萝笑道。“但不明白最后那只老狗会选择谁。” 中年男人听后讥笑道:“他不会选择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 “这一点上你知道的的确很多。”妮妮萝轻拍着手掌道。 “不多,不少。”中年男人平淡道。“对待权yù他比任何人都要重视,即使他今天会死,他也会死在那个座位上。” “这是每个人内心追求的不同信念而已。”妮妮萝忽发感慨道。“我们和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中年男人没有否认,没有承认。 “这一次对你有帮助吗?”妮妮萝举起吧台上的酒随意道。 “不知道。”中年男人干脆道:“但该做的都做了,一切只看最后结果的好坏。” “看来每个机会你都从未放过。”妮妮萝道。 “因为我害怕错过。”中年男人停下手中擦拭的酒瓶道:“所以每个机会我都会抓紧。”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妮妮萝仰头喝尽杯中酒,眼神仿佛有些迷离道:“就是不知道我能否在离开之前看得见。” “未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中年男人摇着头,似答非所问。 “希望不要影响到我的事情。”妮妮萝轻笑道。 “这要看你的运气。” “我的运气一向不差。” 妮妮萝摇晃着身子发出得意的笑声,引起纷纷注目。 “最近你要小心一个人,不,更准确来说是两个人。”中年男人忽然正经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妮妮萝眉间轻皱,露出不解看向中年男人道。 “看来酒jīng让你最近的jǐng惕也下降了。”中年男人摇头道。 妮妮萝听后,神sè变得冷峻,似在认真思索,片刻后,她道:“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 “知道乔亚吗?”中年男人叹道。 “你想说莉薇身上有问题?”妮妮萝突然jǐng醒道。 “看来你的反应还没有迟钝。”中年男人点点头道:“不过认真来说问题是在乔亚身上。” “想必你获得了我所不知道的情报。”妮妮萝道。 “毕竟我们之间存在利益关系。”中年男人道:“而我的这份情报获得渠道有些意外,我以为你知道,原来你不知道。” “怎么回事?”妮妮萝没空兜圈子直言问道。 “乔亚这些天其实并没有离开王都,他去见了一个人。”中年男人平静道。 “是谁?” “阿莱克。” 情报出乎意外,妮妮萝条件反应下伸手摸向了大腿处的那把锋利。 “不用紧张。”看见妮妮萝的模样,中年男人摇摇头道:“想来你的计划还没有被发现,但你那位帮手很可能泄露了。” 事情还没到危险的地步。 妮妮萝长舒口气,眼神微眯泛出寒光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请详细告诉我。” “情报来源不提,而我现在知道的是,乔亚和阿莱克的关系不一般,或许担心他的身份被直接发现,所以貌似他被安排成了间接观察你的棋子。”中年男人缓缓道。 “通过莉薇?”妮妮萝迅速反应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继续道:“我想你也知道莉薇藏不住秘密的毛病,像她这样单纯的小女孩一旦陷入感情的旋涡当中很容易无法自拔,对于自己的恋人更会坦露出许多他想要的内容。” “可是——”妮妮萝似乎察觉到什么问题道。 “你在想,她既然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很可能会透露出多多少少的问题来吧?”中年男人打断道:“但你要清楚,年轻人的感情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很可能她已经按照乔亚的吩咐努力改正了在你们之间说出秘密的毛病。” 妮妮萝神情凝重,脑海里思绪千转,这样的事情发生得莫名其妙,让人防不胜防。 还真是狡猾谨慎的一个人。 妮妮萝冷笑一声,似乎有了什么决策。 “我想需要验证一下。”妮妮萝冷静道。 “别太冲动。”中年男人提醒道。 “我是那种人?”妮妮萝嘴角一勾,道:“我只会让那个自以为是的猎物一点点放松流干他的血!” “想来你已经有了办法。”中年男人道。 “当然。”妮妮萝面容绽放妩媚道:“我不介意这样有趣的意外调料一下我的生活。” “不过,这次谢谢你了。” “谈谢不言早,你也会有回报我的时候。”中年男人道。 “呵呵——”妮妮萝站起身,道:“我应该走了。” “角落的那两个人观察你很久了。”中年男人有些言不达意道。 “他们?” 妮妮萝眼睛瞟向酒馆角落时常偷偷窥视地那两个模糊的人影,轻笑道:“斯雷特尔,这个世界从不缺少懦弱的可怜虫,他们只会心中默默地勾画自己的美好,实际上他们却总是无动于衷,这样连勇气也失去的人,你认为他们有何资格让我多看一眼?” “你伤害了两个可怜人。”中年男人无谓道。 “我只是在说一个现实。”妮妮萝笑容满面道。 当妮妮萝离开酒馆的大门,角落的那两个人影站起身准备离开。 佳人已去,何必长留。 每年临近chūn夏交际,王立zhōng yāng学院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周年祭典,数百年的传统已经让学院里的人们遗忘祭典最初的目的。 仿佛这已经成为一场学院生们难得的欢畅放纵。 在学院里某个偏远隐秘的屋里,有这么一群人围成了圈子。 有人在外jǐng戒,有人安静无言,有人窃窃私语。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那天王国多数重要大臣都会参加周年祭的开场仪式。”有人说道。 “那么国王会来么?”有人问道。 “不清楚,听我父亲说国王再次病倒,可能不会出席这次祭典。”有人答道。 “如果没有国王在场的话,那么我们的行动目的很可能会大打折扣。”有人不满道。 “我想不会,王国里可以没有国王,但是不能没有处理行政的大臣,何况是如此之多的重要大臣。”有人冷静分析道。 “那天的安排准备得如何?”有人发问。 “没问题,大家都已经下了决心,该做的事情全部已经完成了,只等那天的来临。”有人兴奋道。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有人忽然担忧道。 “不要说这些影响士气的话!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就算失败又如何?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有人狂热道。 “没错!他们绝对没有那样的胆子,就算国王也没有!”有人附和道。 “这个国家生病了,而我们就是治疗这个国家的唯一希望,此番行动,不论成败,我们都将宣告出共同的心声,唤醒每一个沉浸安逸的人们,如果他们不醒,我们会用鲜血利刃将前方的光荣道路劈斩而出!” 忽然冒出的煽动感染了周围的人,他们齐声震吼,狂热喧嚣。 他们仿佛失去了理智,他们的扭曲面孔让人感到恐惧。 亚维斯因为兴奋激动地面颊涨红,拳头紧握举起,这一刻,他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心中只有那狂热追求的信念。 他没有想过后果,在他心里认为男人就应该如此,人世疯狂走一遭才堪堪对得起自己。 在他看不见的未来已经是个越来越黑暗的旋涡不断将他拉扯—— 第三十七章 是他不是他 () 清晨的时候。 德洛夫在家中与夫人孩子告别刚出门不久,他碰见了来自洛斯林派遣邀请的人。 来人是他的一个熟人。 查万,从前他在王都jǐng卫厅调查科的一个晚辈。 “德洛夫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 马车前,查万微笑招手道。 “还真是让人意外的一个早晨,查万。”德洛夫上前点头笑道。 “是啊,我也觉得意外。”查万道。 上下打量了一下查万与他身后的马车,德洛夫道:“看来你找我有事。” “的确有事。”查万道:“有位大人物邀请您过去他那里一趟。” “看来你运气不怎么好。”德洛夫打趣道。 “还在睡意当中就被人呼唤差遣,我想运气的确好不到哪里去。”查万摇头无奈道。 “是洛斯林大人派遣你来的?” “想来德洛夫大人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乘上马车,车轮滚滚前行。 “真是想不到,那位大人物居然将您也一道牵扯了进来。”查万背靠着马车软椅上,轻打了个哈欠道。 “石板街的事情我比你们更早介入,我有我的理由。”德洛夫叹道。 “哈哈,难道是弗伦纳大人?”查万露出兴趣道。 “有一部分是。”德洛夫点头道:“你们那里调查得怎么样?昨天弗伦纳来的时候听说情况不太好。” “是有些不好。”说到正经事,查万有些沮丧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寻访中,根本找不到关于犯人的线索,王都里每天来往的人如此之多,很可能早已经潜逃了出去,现在我们的压力很大,如果再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恐怕我们调查科的人就要遭殃了。” 德洛夫皱眉沉默了一会后,道:“听说你们调查中发现了怪事。” “恩,我想弗伦纳大人和你说过了这件事。”查万神情凝重道:“最初的时候我们对那条线索并不重视,只是在那些人死之后,线索反而变得重要起来,只是——” “线头指向大王子府上的人,所以不好办了?”德洛夫道。 “是啊,前去调查的同事都被赶了出来,事情也变得难办。”查万叹气道:“我们不敢得罪大王子的人,四王子那边更是追迫得厉害,夹在中间我们是最难受的。” 德洛夫点点头认可道:“看来这些rì子你们的确很糟糕。” “不仅是糟糕!” 查万语气有些激动,而后发觉自己失态后,急忙贴近德洛夫耳边细声道:“这件事情很可能会成为两个王子之间矛盾的爆炸,听我姐夫说,驻守王都的两个军团都异动了起来,加上最近流传国王再次病倒,我和调查科的同事分析,这一次的事情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的话,很可能会造成让人难以接受的结局。” “唉——”德洛夫摇头摆手道:“国事勿题,国事勿题。” 当年国王加雷七世血腥登位,本以为艾德里亚王国将会出现一位强势的君主,但是事与愿违,登位之后的国王反倒显得平庸碌碌,所有作为都在巩固自己的王位当中,似乎当年的血腥事变让国王开始缺乏对权位的安全感。 恋栈王位数十年的国王迟迟没有定下自己的继承人,其中仿佛也有当年那场事变的原因。 出于某种未知的考虑,国王将两位最有能力的王子留在了王都,给予权柄,仿佛在世人看来是国王对他们的漫长考验,更有人认为这是国王对群臣怂恿下的妥协,平衡中的结果。 如今,国王愈加老迈多病,仿佛随时可能崩去。 而争夺王位的两位王子之间矛盾更加尖刻,数十年前的那场让多数人遗忘的血腥事变如同将要重演。 但事情未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楚结局。 一家陌生的高级餐馆。 最上层的餐间空旷,安静,对比餐馆之下的热闹仿佛隔开成了两个世界。 靠近楼边的餐桌位置上有一个人,他正坐在上面缓慢地喝着酒,眼睛却不时望向楼下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 下了马车,查万表示德洛夫独自上去那间餐馆最上层,因为洛斯林在那里等着他,等着他一个人。 德洛夫对这里有些陌生,王都很大,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而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但这里无疑是一处繁华的地方,因为这里的场所都很高档,来往的人群从衣着面貌比起其他地方都要良好。 他走进了餐馆,侍从很快礼貌微笑上前询问,简单说明来意后他被带上了餐馆的最高层。 “有位客人将最高层包了下来,所以没人会打扰您们的清净。” 来到最高层的时候,侍从微笑解释着情况后退下,德洛夫深吸口气,走向楼边那人那处餐桌。 “来了?坐。”听到接近的脚步声,洛斯林眼神依旧没有回望道。 恭敬地在洛斯林对面坐下,顺着他的眼神看下去,德洛夫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这位大人如此注意。 “你知道吗?有时候站在高处俯看下面的人总会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洛斯林开口道。 “但我们走下去的时候便与他们并无不同。”德洛夫道。 “是啊——”洛斯林叹道:“即便是何种身份,我们终究会死,哪怕是上古的神明。” “所以死亡是最公平的,因为人人都会死。”德洛夫顺着话感慨道。 “看见对面那间旅馆了嚒?” “金玫兰旅馆?” 顺着洛斯林的眼神看去,德洛夫疑惑道。 “是的,王都jǐng卫厅的那帮废物里其中总算还有胆sè的人。”洛斯林道。 “大人——”一头雾水的德洛夫皱眉道,他需要一个解释。 “我让人监视跟踪了那位大王子府上的幕僚,调查科的那些废物不敢得罪大王子,难道就不怕四王子了?不过还好有明智的人做出了选择。”洛斯林摇头道。 “难道线索在那里?” 德洛夫并没理会洛斯林对调查科的冷嘲热讽,毕竟那是他曾经热爱的一个工作地方,维护谈不上,但总归不会落井下石。 “线索有一些,但是我需要验证。”洛斯林看着远处的旅馆,颇有意味地轻笑道。“四王子那里实在让人烦躁,所以就连这些小线索也需要我来调查,不过也好,多了些清净。” 德洛夫有意无意将这些不敬的话语忽略问道:“大人能否告知我详情?” 洛斯林转身视线,点点头道:“我想弗伦纳带给你了不少情报,尤其是那件怪事牵扯到大王子的时候就不由得不让人重视,我让人偷偷跟踪了大王子那位幕僚后,发现他居然是去秘密见了一个人。” “是谁?”德洛夫道。 “一个从外地来王都的年轻人。”洛斯林轻笑道:“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根据旅馆的侍从调查,他是一位剑士。” “剑士?”德洛夫皱眉道,他想到了什么。 “是的,一位年轻的小剑士,或者说是个小贵族。”洛斯林道。 “大人,这与线索又有什么关联?”德洛夫疑惑道。 “当然有,后来我让调查科的人再次询问了安博芬那位班恩的其余手下,结果得到了意外的消息,原来跟随班恩讨债的那些死人回来说过,当时是一位年轻的贵族救了那位大王子的人,而且还说道他的剑很吓人之类的话,不过当时的人只是听听罢了,所以在第一次调查询问的时候并没有说出来。”洛斯林缓缓道。 “您怀疑案件与那位年轻剑士,或者贵族有关?”德洛夫道。 “不清楚,所以需要验证。”洛斯林无谓道:“或许只是一个想投效大王子的人使用的小方法,不过旅馆的侍从说过,安博芬死的那晚那位年轻人回来得很晚,样子很疲累,所以才感到有趣。” “看来的确有了突破口。”德洛夫视线转向那间旅馆喃喃道:“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线索。” “除了验证一下,我想还需要些其他方法。”洛斯林举起餐桌上的酒杯轻饮口笑道。“你那里有什么进展吗?” 话语转移到德洛夫身上后,扭过头,他有些摇头道:“缺少一个关键线索,但我始终没有发现。” 他的助手发现了,但是他没有。 德洛夫一直想过,当时的助手究竟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情才如此冲动兴奋地守住了那个凶手。 “我想你可以去找找葛特丹区的一个人,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洛斯林微笑提示道。 “是谁?” “安迪恩。” “他是谁?” “葛特丹知道很多事情的人。” 德洛夫点点头,看来他需要去找葛特丹区的同僚寻求帮助。 “咦?”洛斯林忽然发出疑惑的声音让德洛夫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金玫兰旅馆前,一个年轻人与两个身着王立zhōng yāng学院服饰的美丽少女忽然从里走出。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会吸引人的眼球。 “就是他。”洛斯林道。 “他?”德洛夫仔细看去,突然觉得那位俊逸的年轻人有些眼熟。 “大王子幕僚找的人。”洛斯林道。 “我好像见过他。”德洛夫慎重凝视道。 “恩?” “就是他。”德洛夫深出口气,认定道:“那天王都大雨,我和弗伦纳赶去石板街路上的时候,我无意中在雨中看见了他,当时他发现了我,那双凌厉得让人刺痛的眼睛很难让人忘记。” “可能不是他。”洛斯林轻笑了一声,眼神示意街道下两个平庸无奇的人跟上了那三人。 “大人您说什么?”德洛夫道。 “没什么。” 洛斯林摇摇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指间那枚戒指。 灰白,普通。 第三十八章 前奏声中的尾巴 () “拉琪——” 床榻上,玛姬抱着一只布偶有些辗转难眠。 “嗯?” 尚未沉睡的拉琪发出迷糊地回应声。 “我想…嗯,还是算了。”玛姬将怀里的布偶搂紧,话语间有些踌躇,似放弃某个想法后身子侧向了一边。 “有心事吗?”拉琪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轻柔着朦胧睡眼道。 “嗯。”玛姬细声呢喃道。 “为什么不说了?”拉琪身子转向玛姬的床铺方向道。 “不知道。”玛姬的身子缩了一下道:“有时候想说的时候却说不出来。” 拉琪轻笑了声,伸手撑起脑袋道:“现在不说也不行了,你可是打扰了我好不容易泛起的睡意。” “对不起。”玛姬转过身子面对拉琪轻声道歉道:“只是心里忽然决定了什么,唯一能让我想起述说的只有你。” 拉琪听后面露笑容道:“看来作为一个朋友我还是合格的,但是,玛姬,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么你为什么要顾忌这么多呢?像中午那次一样敞开心扉不好吗?” “这个——”玛姬将小脑袋埋进布偶中嗫声道:“只是说出来有些害羞。” “又是关于你那位哥哥的事情?”似乎察觉出什么,拉琪出声打趣道。 “嗯。” “担心我会笑话你吗?”拉琪轻摇晃着脑袋道:“喜欢一个人的话并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如果连吐露出来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放在心里的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明天清晨能和我一起去找夏兰哥哥吗?我想邀请他一起参加学院的周年祭。” 玛姬将小脑袋从布偶中钻出,轻咬细唇,仿佛升起了莫大勇气轻柔细声道。 “原来你在纠结这件事情啊。”从中明白的拉琪叹道。 “嗯,因为我自己没有勇气一个人去邀请夏兰哥哥,所以就——”玛姬道。 “好了好了,那么明天一起去吧。”拉琪放下撑起脑袋的手,将身子转回过去道:“快点睡觉吧,不然明天早上起来的话会很困倦的,我想你也不希望一脸睡意出现在你夏兰哥哥面前吧。” “谢谢你,拉琪。” 低声呢喃后,玛姬身心一松,抱紧的布偶手臂也舒缓开来。 拉琪没有回话,没有沉睡。 她的眼睛微张着,面上带着笑意。 心怀爱情的少女偷偷释放出追逐的勇气,这样也好,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伤感。 亚维斯,你也趁早死了这方面的心吧。 一夜无话。 王都很大,外来者时常要通过不断的询问才能抵达自己的方向,作为一个王都土生土长的贵族人家,拉琪对王都了解上也比常人多一些,尤其是繁华的地方。 而金玫兰旅馆身处的恰巧是王都的一处繁华地段,对于这一带拉琪有些熟悉,所以寻找到这处地方并不费力。 “夏兰哥哥,你的脸sè——” 在侍从带领下,拉琪和玛姬很快找到了夏兰的住房,而开门后,看见夏兰面sè泛着病态的苍白后,玛姬忍不住担忧开口道。 对于玛姬与拉琪的来访夏兰有些意外,他以为玛姬身上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对她说过,如果有事可以来找他。 “没事,最近大雨中不慎着了风而已。”夏兰随口牵扯一个理由掩饰道。“你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夏兰的解释后,玛姬眼神依旧担忧看着他,因为她不相信他说出的理由。 在她的印象中,他可不是那种一场大雨寒风就能击倒的人,何况如此不正常的面sè也不是简单的寒风能造成的。 看见玛姬没有回话,而被那双圆润水灵的大眼睛关心盯视着的夏兰别过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玛姬想邀请你明天一起参加学院的祭典,不过现在看样子可能不行了。”一旁的拉琪连忙帮衬玛姬说道。 “学院祭典?”夏兰看向拉琪道。 “是的,每年王立zhōng yāng学院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祭典,那可是学院最热闹的时候。”拉琪解释道:“到时候学院里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所以玛姬想要邀请你一块参与,只是现在——” 说完,拉琪看着他的脸表示遗憾地摇了摇头。 “你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目光移回到玛姬身上,夏兰轻笑了声道:“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我真的没有事的。” “真的吗?”玛姬关心道。 “当然,难道你不相信我了吗?”夏兰道。 “相信,我一直都会相信夏兰哥哥的。”面对他的信任疑惑,玛姬连忙点头道,但身上却仍旧散发着关心忧虑。 “这么说来,明天的学院祭典你可以参加了?”拉琪站出来对夏兰道。 “可以。”夏兰点点头,目光落在玛姬的小脸微笑道:“我可不想有人因此失望。” 被注视说道的玛姬连忙羞涩地低下了头,身子也朝拉琪边后紧靠着。 “哈哈——”如此有趣的事情让拉琪开心笑道:“不过你可别逞强哦。” “放心好了。”夏兰摇头道:“我的身体情况我最明白。” “难得出来一趟,不如一起游荡一下王都吧,我想这里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你们可能都没见识过。” 事情目的达成,拉琪忍不住提议道。 “没问题,来到王都如此之长时间我也没好好领略观赏这里,现在倒是可以弥补一下这个遗憾了。”夏兰同意道。 “那就一起走吧。” 说完,拉琪便牵扯着玛姬离开房门。 “玛姬,这是我给你创造的好机会,回头可要好好谢谢我哦。” 过道中,拉琪贴近玛姬的耳边细声道。 “拉琪——”玛姬缩了下身子,显得意外羞涩。 在她们离开后,夏兰沉下脸,他在想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此番祭典。 对于这个祭典他并不陌生,虽然他从未参与过其中,但却并不妨碍他能了解。 或许这次的学院祭典之行能给他带来意外收获。 换好装束,镜子前。 看着镜里的自己,夏兰忽然笑了出声。 这是自己吗? 或许有时候自己是谁早已经忘记了。 陪伴两位少女的游逛之中,夏兰多数时间都保持着微笑,他的话很少,偶尔才会说道几句,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在听着那位拉琪的少女滔滔讲述。 对比而言,玛姬与夏兰一样,他和她的话都很少。 她想说什么,但是当她看见他的脸的时候,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没有说话的勇气。 她感到了奇怪,为什么之前她和他的谈话如此自然,可是在察觉自己心迹的时候却退缩了下来。 面对过多沉默的二人,拉琪不仅充当着向导的角sè,更多时候她都在撮合他与她之间的谈话,只是情况有些失望罢了。 或许她该离开,因为可能是她的存在影响到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想到这点后,拉琪很快找到了离开的理由。 想到就做。 “最近的生活过得好么?” 缺少了一直活跃述说的角sè,气氛也安静下来,看见玛姬沉默,夏兰突然找出由头说道。 “挺好的,只是最近学园祭的事情忙碌了一些。”玛姬细声道,或许正是因为拉琪的离开,她的身心似乎也放松了下来。 “生活中没有得罪什么人吧?”夏兰道。 “没有啊。”玛姬望向夏兰疑惑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没什么。”夏兰微笑摇头道:“只是在想有没有人欺负你而已。” 看来身后的两个人目标是自己了。 夏兰眼角无意识地瞟向远处一个装作买卖的普通人,从旅馆一路跟踪下来,他不清楚他们的目标是谁。 拉琪离开后,他们没动,目标不是她。 而玛姬这样的小女孩从询问中貌似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那么只有自己了。 看来有某个方面的人注意到自己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的人,为什么要跟踪自己? 打草惊蛇与摸清情况。 夏兰选择了后者。 暂时就留着你们吧。 夏兰收回目光,转向玛姬微笑道:“今天没有课程吗?” “没有,因为明天是学院祭了,所以学院并没有安排课程,大家都在忙碌祭典上的事情。”玛姬说明道。 “难道你没有祭典上的安排吗?”夏兰问道。 “有的。”提到这个问题,玛姬低头嗫声道:“所以等会我还要回去学院里面。” “原来如此。”夏兰点点头道:“游逛了一个上午,想必现在你也累了吧,不如一起吃完午饭的时候你再回去好了。” “嗯。” 午餐过后,夏兰将玛姬送回了学院,说好明rì相聚的时间地点后,二人分别。 夏兰转身后,玛姬回望他的背影,秀拳紧握。 她觉得辜负了今天拉琪的好意,明天,自己一定会争气的。 回去的路上,身后的两只尾巴依旧跟着,夏兰心中冷笑,该是找出幕后的主使是谁了。 一个转角。 跟踪的二人发现失去了目标的踪影。 ---------------- 停电碉堡了,写了一大段停电,文件丢失,忍!来电后继续,尼玛一会又停电!这是要闹哪样啊!!!差点崩溃不想写了 第三十九章 躁动 () “帕劳,你那里有什么收获吗?” 四周搜寻一圈无果的二人重新聚头,一人问道。 “没有!该死的!阿尔林,人究竟是怎么不见的?!”名为帕劳的调查员压着火气闷声道。 “我怎么清楚,当时一个转角人就不见了,你不是也在吗?”阿尔林叹气道。 “你说他可能回旅馆了吗?”帕劳皱眉道。 “有可能,不如先回旅馆问一下那里的侍从如何?”阿尔林建议道。 “也好,不过如果人真的不见了我们怎么向洛斯林大人交代!”帕劳有些苦恼道。 “帕劳,别太担心了,毕竟只是一时跟丢了而已,只要他还住在旅馆内,我们就有挽回的机会。”阿尔林开解道。 “也是!先去旅馆再做下一步决定吧。” 说完,二人匆匆离去。 洛斯林?他是谁? 一个角落,夏兰缓缓走出,看着那二人远去的背影思索片刻后便跟了上去。 他是谁他不知道,但是跟上去或许会知道。 赶回金玫兰旅馆的调查科二人从侍从的口中得知对方并未回来,满怀失望的二人面露沮丧。 “帕劳,我想需要将这件事情禀告洛斯林大人吗?”阿尔林道。 帕劳烦躁地来回走动道:“不行!如果这件小事都没有办成的话洛斯林大人会如何看待我们?” “可是洛斯林大人问起的话怎么办?”阿尔林担忧道:“失职与欺瞒,我想后者更会让洛斯林大人愤怒。” 帕劳叉着腰仰望着天,长舒口气看向阿尔林道:“或许你是对的,现在洛斯林大人在哪里?” “应该回去四王子府上了吧?”阿尔林不确定道。 “走,那就去四王子那里。”帕劳拍了下阿尔林的肩膀道:“你我二人的未来可都投入在了四王子身上,我们不能再让洛斯林大人失望了。” “嗯!”阿尔林点点头。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保持中立未来不变,抑或放手一搏压下筹码。 未来的选择本身就在自己的手上,各人的野心yù望决定着每个人的将来。 夏兰看着他们再次离开的身影并没有选择跟上,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四王子,洛斯林。 难道是安博芬的死造成的后果? 这是他能想通的一个关节点。 能为了一个人的死如此大动干戈,看来安博芬在四王子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没想到王都这潭水越来越浑了,为了争夺王位四王子居然勾结起了颠覆獠牙,难道他不怕事情败露被光辉圣堂与仲裁天平审判吗? 权势的诱惑果然是一颗外表光鲜的毒果。 算算时间,与那位小药剂师的约定时间也快到了,希望她那里能给自己一个好消息。 “殿下,最近四王子的举动貌似对您有些不利!” “不利?” 大王子的房间,大王子萨索停下手中文件的批阅,看着面前行礼的手下贝德文微笑道。 “是的,或许明天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祭典就是一个重要开头。”贝德文恭敬说道。 “呵呵——”萨索摇了摇道:“你认为我那位弟弟的小动作瞒得了谁?” “殿下,难道您有什么对策了吗?”贝德文道。 “没有。”萨索道:“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殿下!”贝德文不安道:“如果此事让四王子利用成功该如何了得?” “贝德文,你跟了我多少年了。”萨索忽然转移话题道。 “从家父至我如今已有近三十年了。”贝德文道。 “三十年啊——” 萨索忽然感叹道:“没想到已经过了快三十年了。” “殿下——” 贝德文看向大王子面露疑惑,他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说起这件事情。 “我父王在位多少年了。”萨索又道。 “算上今年的话已经三十五年了。”贝德文回答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萨索叹了口气道:“父王能在这个位置如此之久,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整个王都的情况,我那位好弟弟的行动恐怕要不甚如意了。” 听明白大王子带有意义的回答,贝德文似懂非懂,而他心中仍旧存在不安。 “可是——” “贝德文。”萨索打断贝德文的忧虑,道:“最有希望接替王位的我都被压制了十多年,你以为我从前没想过其他想法吗?” 没等贝德文接口,萨索面露苦笑无奈道:“实话告诉你,最有可能达成政变的军队实际上根本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以为王都的那两只骁勇军团能为我们控制?” 大王子如此展露是贝德文从未想象过的,虽然心中惶恐,从心中另一个角度来看,大王子对国王的畏惧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一次我那位好弟弟估计要摔得很惨。”萨索望向窗外笑道。 是他的就是他的,他不给,谁也抢不了! 萨索心中感叹着。 “去把诺文叫来,我需要让他办些事情。” ※※※※ “难道每次采购的时候都是你一个人吗?” 格里纳街道,这里是王都最大的药材采购中心,当温妮正与一位商人因药材价格商议时,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身后轻声传来。 被吓了一跳了的温妮急忙转身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没有人。 “在这里。”夏兰在她身边道。 “嗯?”温妮再次转头看见夏兰后惊异道:“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夏兰装作看着商人货物中的药材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温妮不解疑惑道。 “很简单,去炼金协会的路上恰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所以就跟了上来。”夏兰道。“我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库罗大叔,我要的药材一会你按照我的要求送去协会里,到时候我会在那里给你结算。” 在那位商议的商人前,温妮连忙说好后便与夏兰一道离开。 “恩?难道小温妮最近傍上的金主就是那位年轻人?”库罗看着二人离去的嘿嘿想到。 他不能不奇怪,前些天温妮找上自己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地丢出许多金纳尔采购药材,听她的口气就像是一个傻瓜给她送钱来了。 不过看那位小哥的脸sè貌似身体放纵太多了,小温妮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库罗不怀好意想到。 安静的茶馆房间。 “我的药如何了?”安坐下来后,夏兰直接问道。 “这个——”说道药剂的成品,温妮显得有些愧疚道:“实验没有成功。” “那就是说没有?”夏兰道。 “不是没有——”温妮踌躇道:“有一些失败品,药效上或许有些作用,虽然不能治愈你身上的伤害,但是却能缓解体内腐蚀的蔓延。” 夏兰有些满意地点点头道:“回去的时候将它们带给我。” “可是。”温妮小心道:“那些失败品可能会带来一些副作用。” “副作用?”夏兰皱眉道:“什么副作用?” 谈到药剂的副作用问题,温妮轻饶着秀发不好意思道:“因为药剂中痢蓝草的分量放多了,所以……” “排泄上会有问题?”夏兰道。 “你知道?”听见他的一语中的,温妮有些惊讶。 “持续时间会多久?”夏兰绷着脸道。 “这个…大概…”温妮小脸微红吞吞吐吐道。“会很久。” “不过我再给你点其他药剂混合的话就可以中和缓解的。”一看对方愈加冰冷的面容,温妮连忙解释道。 夏兰沉默了一会后道:“到时候一起带来。” “你真的要?”温妮轻捂小口,显得不可思议。 “实验估计什么时候会成功?”夏兰避过这个话题问道。 “大概下周吧,因为我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温妮伸出小拳头紧握在前肯定道。 夏兰点点头突然道:“最近有奇怪的人来找你吗?” “咦——”温妮惊疑声道:“你知道?” “希望你没有泄密。”夏兰盯视着温妮道。 “没有没有……”温妮连忙摇晃着双手解释道:“那天炼金协会的确来了几个王都jǐng卫厅调查科的人,但是我并没有将你说出来。” “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夏兰问道。 “只是询问这几天有没有感觉异常的人来寻找药剂师进行治疗,如果发现了这样的人希望及时报告他们。”温妮老实道,看向夏兰的眼光也变得好奇。 还真是yīn魂不散的追查每个可能的线索。 夏兰摇了摇头看向少女道:“或许你该庆幸没有说出这件事情来。” “当然。”温妮低下头道:“毕竟这是答应下来的事情。” 如果说出来你会杀了我吧。 温妮稍抬头,眼角微瞟了一眼他那冷酷面容不由得打了个颤。 绝对绝对会杀了我的! “去将药剂拿过来吧,一会我还有事情。” “这——” “有问题吗?” “只是……最近的实验费用好像不够用了。” 夏兰看着缩在大斗篷内的温妮,再次从虚戒拿出一袋金纳尔道:“看来实验的费用意外昂贵。” “对不起。”温妮语露惭愧地伸出小手借过钱袋。 哼!这就是欺负我的代价! 这点金纳尔就当做是对我的安慰吧。 温妮这样想着。 希望那份失败药剂能给你带来一份不错的回忆。 第四十章 毒药(此章慎入) () 等待的时间很长,很短。 温妮回到茶间的时候脸sè红润微微气喘着,从这里到炼金协会的距离有些远,所以她花费的时间相对而言较长了一些。 如果她的步伐再慢一些,或许回来的时间更长。 但她没有,因为她想早去早回。 或者,她心里隐忧着慢一些会引起他的生气。 温妮将小小的皮箱子放在茶桌上打开,看向面无表情的他道:“东西在这里。” 夏兰点点头,将小皮箱的纽扣打开,而后,他看见了十个透明小瓶子装载的液体。 五瓶紫sè,五瓶绿sè。 上下分隔,井然有序。 “怎么使用?”夏兰拿起其中一瓶紫sè液体在她面前道。 温妮上前一小步,小手指向他手里的紫sè液体道:“这就是那些失败品,直接喝下去就可以了,每天一瓶,最好不要多服,因为这是失败品,短时间多服的话很可能会让副作用加剧。” “那绿sè的呢?”夏兰眼神望向箱内的另外药剂道:“中和缓解副作用的吗?” “是的。”温妮点点头,有些羞愧道:“喝完紫sè药剂之后再喝绿sè药剂,不然顺序错乱的话中和缓解可能会降低。” 夏兰将另一瓶绿sè药剂拿出,连同着手里另一只紫sè药剂一并将瓶口打开放在桌前。 “请问……你在做什么?”温妮面露疑惑,她以为他要现在喝下去,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平常人喝下去没有问题吧?”夏兰道。 “没有,只是副作用上可能会更加明显。”温妮道。 “喝下去。”夏兰看着她,目光冰冷。 “什么?”温妮惊愕得小退了一步看着他,不可思议。 心中那份不详的预感果然兑现了。 “我说,喝下去。”夏兰重复了一遍道。 “为什么?”温妮轻咬细唇,眼睛湿润望向他颤声道。 “喝,还是不喝?” 与少女的眼神相对,夏兰的眼睛是冰冷的,面容是冷酷的。 “你害怕有毒?”温妮她想到了什么,她问了出来。 他很沉默,似乎默示了她的疑问。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尤其是在和他人打交道的时候更是如此。 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在发生了安博芬死后的连锁反应里,他更加不会相信与此有所相关的人。 从温妮离开这个屋子,她不知道的是他在她身后一直隐藏跟踪着,因为他需要验证。 验证她是否会唤来王都jǐng卫厅的人。 结果她没有。 但这并不能保证他给的药剂会安全。 炼金术分支之一的药剂师,如果他们想要杀人,他们的办法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隐秘。 因为人活着,就要吃饭喝水。 他们可以通过各个渠道杀死目标,更有甚者,他们还能通过皮肤空气的接触毒死目标。 在埃尔德兰大陆发生的国与国战争之中,药剂师往往是一个让人不得忽视的重要存在,这点他比谁都要清楚。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温妮战战兢兢看着他道。 “你认为呢?”他道。 “为什么?”温妮道。 “如果是你,会轻易相信一个奇怪的陌生人找你治疗吗?况且这个人还可能是王都jǐng卫厅追查的犯人。”夏兰平静道。 温妮耷拉着脑袋,缩在大斗篷里的小拳头紧紧握着,小身子不住地打着颤,好一会,她抬起头看向夏兰,尽管话里的声音透露出害怕,可眼睛却多了一份从容。 “事后你会杀了我吗?” “为什么要杀你?”夏兰问。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为了守住某个秘密,我想你最后会杀了我。”温妮道。 夏兰从虚戒拿出那把古朴的长剑,这是砍下安博芬脑袋的那把长剑。 他将剑缓缓地拔出,他的动作看上去有些轻柔。 “锵——” 温妮全身一缩,她差点失禁。 因为那位年轻人手中的剑忽然架在了她幼嫩的脖颈边。 “怕死吗?”他道。 温妮看着冷冽剑锋,呼吸急促,她点了点头。 “我杀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夏兰缓缓道:“而你,并不是特别的一个。” “为什么要杀人?”温妮压制下恐惧,在看向他时,他的眸子已经像是失去了光彩。 “为什么?” 他侧外了一下头,嘴角勾起,病态的苍白面容更添一份诡异。 “因为他们阻碍了我。” “你有病。”温妮道。 她的声音颤抖,但她并不是在对他讽刺嘲骂,这是她作为药剂师上的一个直觉。 “我知道。”夏兰点点头。“所以我一直在克制。” “但你克制不了。”温妮有些大胆了起来,当身份变换成药剂师状态的时候,许多事情都会慢慢遗忘,甚至是恐惧。 “你知道?”夏兰笑了起来,只是笑容却没有一丝温柔。 温妮摇了摇头,迎上那渗人的笑容道:“我不知道,这只是作为一个药剂师的直觉。” “呵呵——” 剑入鞘,剑入戒。 他坐在椅子上,轻轻拿起桌上的一碗茶水细细品尝了起来。 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更像是一个幻想错觉。 “喝,还是不喝?” 话题回到了最开始。 “喝!” 少女鼓起勇气,伸手将紫sè药剂拿起便灌了下去,随之是绿sè。 她的行为如同怄气。 “副作用什么时候会发作?”夏兰看着若无其事的少女道。 “一碗茶的时间。”温妮低着头,双手捂着腹部处细声道。 “会制作毒药吗?”夏兰突然道。 “会,但需要时间。”温妮小脸露出倔强看着他道。 “涂抹剑锋上的毒药,即使是上位剑士也杀得死的毒药也会?”夏兰继续道。 “只要有钱,什么毒药我都可以制作出来。” 温妮从怀中拿出一枚金纳尔看着他,面容有些勉强笑道:“在我未成为达到高级职称的时候,我的世界只缺少钱。” 眉间一挑,夏兰颇有兴趣看着她。 “我喜欢你这种人。” “我也喜欢你这种人。” “那笔钱制作出我想要的毒药来,时间三周内可以?” “你又有杀人?” “你希望我死?还是我想杀的人死?” “你死了,我去哪里找有钱赞助我实验的人。” 放下茶碗,夏兰摆摆手道:“你走吧,我想药剂的副作用快发作了。” “不怕药剂里真有毒?我出门后说不定就是服用了解药。”温妮这个时候忽然笑道。 “所以我说,我喜欢你这种人。”夏兰摇了摇头。“走吧。” 温妮点点头,小脚步有些错乱地朝着茶馆内的一处快步走去,她的肚子翻滚搅动已经快到了某个极限了。 结账出门后,夏兰朝茶馆内侍从询问了一处地方后便消失离开。 许久,许久。 温妮小脸有些泛白,走在地面的脚步也有些不稳,仿佛随时一阵风便能将她小巧柔弱的身子吹倒。 扶着一处墙壁,温妮脸上留着自嘲的苦笑。 她出身于一个平凡普通的家庭,有一年,她的导师,同时也是她的伯父忽然回到了她的家中,在她的记忆里,她的伯父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人物。 因为他是一位连本地贵族老爷都热情相待的药剂师。 伯父考林斯在年幼的她印象中很淡,多数的时候都是从父母口中得知他们亲戚中有一位这样的人物,只是伯父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中,和家里的联系几乎并不存在。 她不知道伯父突然回来的目的,但从父母对伯父热情的态度可以知道,家里很欢迎这位伯父的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考林斯意外地喜欢当时年幼的她,很多事情都会依着她的各种顽皮。 后来听父母说,因为她拥有炼金的天赋,所以伯父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她不知道炼金是什么,她的父母也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的是,如果想要成为伯父那样的大人物,炼金就是途径。 “如果成为了炼金师,家里的情况就会变得很好,父亲母亲也会很开心幸福吧?” 当时她一脸稚气地这样问着。 父母抚摸着她柔顺的细发,很开心地告诉她,是的。 她喜欢父亲母亲,她想让家里更加幸福。 所以她开始从伯父那里接触炼金。 后来,伯父将要离开这里回到王都,她不想走,但是她的父母希望她离开,在她含泪哭喊告别的那天,父母对她说:“希望小温妮将来成为一个大人物回来,到时候父亲母亲会很高兴见到这样的温妮。” 或许,抱着这样父母对她的期望,她和伯父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了她的家乡。 这一别,更像是永远。 在她十三岁那年,伯父告诉她,她的父亲母亲在一场大火中双双死去了。 少女仿佛陷入了黑暗深渊。 她很难过,难过得心撕裂肺。 她想回家,但是她的伯父却告诉她,如果她现在回去,那么他就会放弃她,而她也将再也不能接触炼金术。 她不知道为什么伯父会这样对待她,难道就连回去再见父母一面也不行吗?为什么要这样威胁着她。 最后她选择了留下,因为父母在离别时候对她的话。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大人物回到自己的故乡。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忽然某天。 她的伯父突然强暴了她。 柔弱娇小的她根本反抗不了伯父的兽行,当那股火热彻底进入她的身体后。 她的世界崩溃了。 那晚,温妮在黑暗的房中默默低泣着,当哭泣不再,一个诡异的笑声回荡起来的时候,仿佛世界上多出了另一个名为温妮的少女。 她成为了伯父的继承人,她有她付出的代价。 那一天考林斯重要的药剂练成实验当中,温妮将一瓶剧毒的药剂进行了隐秘兑换,她亲眼看着伯父声嘶力竭地呼救。 她在笑,看着他笑,笑得眼泪不自不觉沾满面颊。 她的导师死了,死于实验意外。 治疗,她是初级药剂师。 毒药,她是毒药。 ------------------ 更新晚了,因为本章又一次挑战了读者接受能力的下限,这样的做法对写书而言简直是找死。 嗯,作者是找死的,可能又会有一批读者跑了。 再一次声明,承受能力不足还是慎入吧。 第四十一章 前奏 () 夏兰回到旅馆的时候,夜sè已经很深。 他发现了一件怪事,侍从有意无意瞟向他的眼神有问题。 不同于妮妮萝那个女人来时的眼神,而是另一种,他大概读得出来。 jǐng惕。 是的,那是带有jǐng惕的眼神。 他习惯观察别人看向他的眼神,因为他能从里面读出很多意味。 习惯观察周围并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在你身处陌生环境当中的时候,他人的眼神更像是一种预示。 预示着周围,预示着他们,预示着你。 那么,侍从的眼神在预示着什么? 难道是因为调查科方面的人追查至此的缘故? 他不喜欢这种诡异,因为这像一个未知的黑sè旋涡不断吸扯着你,而你却只能被动一点点地挣脱。 回到房间之前,他把剑从虚戒当中拿了出来。 开门,开灯。 房内无人。 谨慎过头了吗?夏兰轻皱眉头这样想着。 再次观察一遍房内后,他知道,他自己的谨慎没有出错。 因为他的房间有人来过,甚至,搜查过什么。 房间里的物品摆设位置都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哪一个地方出现了差错他都可以一目了然,比如他刚准备坐下的沙发。 沙发有皱痕,被人坐下过的皱痕。 很可惜,来人或许会失望,因为重要的东西都在他的虚戒里,来人不会有收获。 他不会留下明显的疏漏给任何人,除非是他故意为之。 或许该考虑换一间旅馆。 这样想着,他坐下沙发,从虚戒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是妮妮萝带给他的文件。 关于军部资料库进出人员的资料。 下午与少女药剂师分别后,他去了王都的提瑞区,直到现在他回来。 能够进出军部资料库的人或许有很多,但是妮妮萝给出的资料中只有这三个人,而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属于最容易胁迫的对象。 妮妮萝似乎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所以资料简洁,干脆。 其中的风险很难控制,因为人心始终最复杂。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地方,他们都住在王都的提瑞区。 说到提瑞区其实他不算陌生,因为那是属于王都军队家眷的住宅区域。 每个人都有弱点,每个人都有内心禁忌。 从资料到真人的观察,他已经选定好了一个人。 格劳尔·麦斯顿。 年轻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王立士官学院,而后进入与苏格罗交界的塞法军镇磨练,从此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军旅生涯,直至一次边境冲突误中埋伏,一只眼睛失去光明,身体重创。 由于伤势影响,他的身体再也不能承受战争中的艰苦,结果被迫告别了此处十多年的前线军旅回到了王都休养。 再次复出的时候,因为功勋缘故被调入了王都军部的后勤处,后因与上司发生矛盾被调入军部资料库成为了一名资料员,直至现今。 麦斯顿是平民出身,他没有一般贵族子弟升迁的捷径,他只能凭靠着自己一刀一剑从战争中脱颖,如果他没有受伤,或许某年某月里他也将成为新晋的军功贵族,可是他没有。 因为他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他继续为国而战。 没有了功勋,便没有了升迁的途径。 在塞法军镇的上司曾为他争取过军功贵族的分封,但是每一次的封爵都被贵族子弟所占,最后的边境战争当中,他也因为指挥失误被剥夺了最后一次的封爵。 如果没有他的上司帮助,或许他将被迫退役。 但最后他留在了王都。 麦斯顿结婚很晚,他将整个青chūn奉献给了边境军旅。 当他回到王都考虑结婚的时候,周围几乎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因为他的一只眼睛,因为他的身体伤势。 谁也不清楚麦斯顿的伤势如何,谁也不清楚他会不会某天忽然死去。 很久后,他娶了乡下老家的一个表妹。 他的表妹妻子死得很早,只留下了三个尚在襁褓当中的儿女。 妻子早丧,前途不顺,最后边境冲突指挥失误成为了他心里的巨大创痕,他似乎已经将自己的儿女当成自己活着的唯一希望。 夏兰捏着手里的资料摇了摇头,儿女或许会是他活着的一个信念,但他却仍旧留有另一个羁绊。 在他最后的边境冲突指挥失误里,他的部队伤亡惨重,数十位结下深厚感情的兄弟下属战死,在他心里如何不会成为心结。 往后的年里,他都会将自己的薪水分出大半寄给当年死去战友的贫苦家属,这也是他唯一能救赎当年的作为。 所以,他也成为了夏兰下手的目标。 收起文件,夏兰从虚戒拿出一个小皮箱,那是下午在他离开茶馆时带走的药剂。 将一紫一绿的透明小瓶夹在手中,轻轻摇晃了番,sè彩美得让人绚丽。 看了一眼房间自带的厕所,他轻叹了口气,将瓶口拔开,一紫一绿先后喝下。 夜深人静,草虫纷鸣。 “拉琪,亚维斯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他现在正在外面等你,你要见见他吗?”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女生住宿处,一位女生忽然来到拉琪玛姬的房间问道。 “露珊,他有说他有什么事情吗?” 拉琪从床间爬起,看着进门的同科女生道。 “没有哦,不过他说你最好一定要出来见见他。”露珊摇头道。 “呵呵,有事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拉琪冷笑道。 “拉琪——”露珊显得无奈道:“这个时间如果他敢过来的话那还得了了。” 想到某点,拉琪捂着脑袋道:“差点忘记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如果不是我刚从外面回来,指不定他要在外面等多久。”露珊摇头道:“要不你就见他一面吧,毕竟你们俩老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一个办法。” “是啊,拉琪,你就和亚维斯好好谈一下吧。”看着此番情况,玛姬忍不住一齐出声劝道。 拉琪叹了口气,道:“好吧,他在哪里?” “住宿区外的第一个长椅处。”露珊露出微笑道:“既然任务完成了,我也该早些休息了,明天可是期待已久的学园祭哦。” 说完,露珊迈起轻快地脚步退出房门。 “拉琪,这么晚了,你说亚维斯有什么事情?会不会是来找你和好的?”玛姬抱着布偶探出小脑袋道。 拉琪坐在镜前,梳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道:“不清楚,如果他真的愿意放下那份自尊找我和好的话,我不介意和好。” “只是希望等会你们不要再吵架了。”玛姬担心道。 从衣柜中拿出一套衣服在镜前放在身前摆弄着,拉琪轻摇着头道:“放心吧,没有事的。” 玛姬听后只能默默看着拉琪装扮着。 其实拉琪还是很在意亚维斯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亚维斯,希望他们一定要和好哦。 “我出门喽。”打扮好后,拉琪离开房间之前微笑着向玛姬摇手道。 “嗯,加油。”玛姬伸手小拳头鼓励道。 拉琪的住宿离露珊说的地方并不远,而那里她很熟悉,因为上一次玛姬的表哥与亚维斯来的时候便是出现在那里。 魔法路灯下,她看清了低头坐在长椅上等待的亚维斯。 听到脚步声,亚维斯一脸疲倦抬起头,看见拉琪后连忙站了起来,道:“你来了?” “我来了。”拉琪在他身前几步停下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今晚你真美。”魔法路灯的照耀下,看着拉琪柔美的面容亚维斯不禁道。 拉琪随意脚踢了下地面,似乎并不在意亚维斯对她的赞美道:“那我其他时候就不美了?” “不不不,你什么时候都美。”听到拉琪的话亚维斯连忙道。 “呵呵——”拉琪轻笑了声道:“还是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吧。” “有件事情憋在心里难受,所以想找你说说。”提到正题,亚维斯舒缓口气后道。 “什么事情?” 拉琪回答有些随意,心里却不由得泛起喜意,难道亚维斯终于肯放下自尊找我道歉和好了? “明天!”亚维斯伸出手掌,语气有些带着激动道:“明天!我就要成为这个国家的英雄了!” “哈?”拉琪有些惊愣。 “我说,我明天就要成为这个国家的英雄了!”亚维斯握紧拳头,看着拉琪激动重复了一遍道。 “亚维斯!你脑袋是不是坏掉了?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些?”回过神的拉琪皱起眉,语气带着愤怒道。 “怎么?拉琪你难道不高兴吗?你未来的丈夫明天可是要成为这个国家的英雄了!”亚维斯激动地摊开手对着拉琪叫道。 看着亚维斯激动得甚至扭曲的面孔,拉琪心里不由得发颤,道:“谁说你是我未来的丈夫了?不管你明天成为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要回去了。” 说着,拉琪准备离开,因为她失望了,对他真的失望了。 她没有动,因为亚维斯忽然上前抱住了她,将她强硬地转向了他。 “你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拉琪一跳,顿时勃然怒道。“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拉琪!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可是为什么你每次都要伤痛我的心?”亚维斯抱着怀中的人儿,声音泛着悲意道。 拉琪奋力挣脱着亚维斯的怀抱,可是她却挣脱不了。 她缓下心情,看着面前无比贴近的面孔道:“亚维斯,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 “拉琪!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爱!但我爱的不是现在的亚维斯。” 亚维斯听后沉默地看着她,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沉默的样子却让她感到不安。 “唔——” 拉琪忽然惊愕住了,因为亚维斯忽然吻上了她。 她感受着他嘴唇的火热,感受着他的粗鲁,感受着他的舌尖不断撬动着她的牙关。 这不是他与她第一次接吻,但这一次却是她最想象不到的。 想象不到的愤怒! “啊——” 亚维斯忽然大叫一声,拉琪用力将亚维斯推开,歪头吐出一口暗红。 “拉琪!你疯了?” 魔法路灯下,亚维斯的嘴唇不断流淌出道鲜红,他的嘴唇被咬破了,被她咬破了。 “我看是你疯了吧!”拉琪退开几步jǐng惕看着他冷哼道。 亚维斯眼睛冰冷看着她道:“从前你不是这样子的。” “从前你也不是这样子的。”拉琪将他的话返还道。 “疯女人!”亚维斯握紧着拳头,声音冒着寒意道:“早上的时候你和玛姬去了哪里?” “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情?”拉琪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玛姬去见了那个男人!”亚维斯冷冷道。 “那个男人?”拉琪皱着眉,半响,她看着他道:“你说的是玛姬的表哥吧?” “不是他还有谁?” “见了就见了,你能怎么样?”拉琪看着亚维斯语气略带挑衅道。 “果然!你总算承认移情别恋了!”亚维斯道。 “哈?” 拉琪握紧拳头,此刻她真恨不得能揍他几拳让他清醒一下,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了另外的方式。 “亚维斯!你思想扭曲到了什么地步我不知道,但是你喜欢玛姬这件事情以为瞒得了谁?哈哈!现在玛姬可是他表哥的人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哼!”亚维斯听后被刺激得额头青筋浮现,握紧拳头的指甲几乎刺进肉里。“总也好过有人倒贴上去!” “亚维斯!”拉琪冷下脸,声音忽然变得平静,平静得吓人。“如果你现在肯道歉我会原谅你。” “原谅?哈哈!可笑!”亚维斯仰头笑着,再看向她时面容已经冷酷。“该道歉的人是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亚维斯头也不回地迅速奔跑离开。 离开的时候,一路都是他的癫狂笑声。 拉琪孤零零地一个人站着,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 她的脚步有些颤抖,一点,一点走向他坐过的长椅。 “亚维斯!你这个大笨蛋!” 泪水沾湿着她的面容,哽咽呢喃,安静的夜里,有谁可知。 如果他与她都退后一步,事情的误会不会有,他不会走,她不会哭。 因为他和她都不肯放下心里的那份自尊。 该后悔的,是谁?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 看来读者承受能力很好,我很高兴,因为许多有趣的事情就要一一上演了。 看起来虐,但从不会没有理由的虐。 喜欢描写配角,因为想体现出不同鲜活的人出来。 他/她,不同的思想,不同的经历,不同的xìng格,不同的人生。 书的主题就两个字“救赎”。 凌晨还要看欧冠,先睡一会。 第四十二章 启奏 () “斯雷特尔,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喝酒了。” 酒桌上,妮妮萝举着酒杯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微笑道。 酒馆很安静,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 现在的时间大多数商铺已经打烊关门,他的酒馆也不例外,这个时间,他和她却在喝酒。 酒馆有些昏暗,偌大的酒馆中只开启了一个魔法灯,它的光辉并不弱,但对比起整个环境而言却显得暗淡。 “我习惯在重要的前夜里喝酒。”斯雷特尔摇着手中的酒瓶平静道。 “喝多了不会误事?”妮妮萝道。 “不,它只会让我更清醒。” 说完,斯雷特尔对着酒瓶仰头喝下一口,似乎是在证明什么。 “你呢?有收获吗?” 收获?妮妮萝看着手中摇晃的酒杯,轻叹了口气,道:“你的情报是对的。” “看来你很失望。” 妮妮萝点点头,道:“我不相信莉薇会背叛我,但结果——”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斯雷特尔随意道:“在她这个年纪总会做出一些让人失望的事情,这点你应该清楚。” “但这不能成为背叛的理由。”妮妮萝摇头道。 “事后你准备怎么办?”斯雷特尔问道。“会杀了她吗?” “不,我会将她逐出团队。” “这么做会比杀了她更残忍。” “残忍吗?”妮妮萝喝尽杯中酒水,娇媚的面容露出一丝苦涩道:“我只是想告诉她,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看得出来你对她还是存有感情,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斯雷特尔似在劝解道。 “孩子总会离开父母的呵护,既然她有背叛我的勇气,那么就该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妮妮萝拿起桌上另一只酒瓶倒满酒杯,道:“我和她的感情在她决定背叛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割裂,没杀死她就是我给她的机会。” 斯雷特尔轻笑一声,他没有回话,因为那是她的内部事情,他没有理由多事。 他内心已经想到了那个叫莉薇小女孩的结局,但一切的前提是妮妮萝的计划成功。 莉薇的来历他知道一些,在她遇见妮妮萝之前,她拥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她失去了所有亲人。 妮妮萝当时救下了她,只有她。 她有救她的原因,因为那场大火与她有关。 一次任务委托的行动,一场纵火,莉薇的家人只是被不幸无辜殃及罢了。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同情,在她有所察觉救人时,只有莉薇活了下来。 往后的年里,妮妮萝收养了她。 教育,保护,传授。 而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老人如今在团里已经所甚无几,他们不会说,因为妮妮萝不说,他们便不能说。 她和她的感情像姐妹,更像母女。 感情的培养需要一朝一夕,而感情的破裂却只需要一夜。 如果阿莱克死了,那么乔亚也会死。 如今的莉薇似乎已经将乔亚当成了未来的伴侣,如果乔亚死了—— 还真是一幕有趣的戏剧。 斯雷特尔无奈想着,所以他大概知道妮妮萝内心的那份痛苦。 她是人,她有感情。 或许会因为什么让她与众不同,但她却没遗失那份属于人的感情。 他不了解她的过去,就像她不了解他的过去。 这是双方的默契。 合作,利用,联合。 这是他与她的关系便已足够。 酒桌下,是横七竖八凌乱丢弃的空酒瓶,酒桌上,没有酒瓶,没有酒杯。 斯雷特尔喝得不多,这个不多是对比妮妮萝所喝而言。 他的量已经足够了,他不能再喝,因为再多,会造成反效果。 而她没有,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在喝,她没有像他用酒瓶仰头而灌,而是一杯,一杯。 她喝的很慢,看起来很慢,不知不觉才发现,她已经喝得很多。 妮妮萝趴在桌子上,脸上笑着,笑得苦涩。 “你喝多了。”斯雷特尔摇头道。 “我知道。”妮妮萝将放在桌上的手臂弯在身前,脑袋枕了上去,眼睛闭着,嘴里喃喃。 “看来你需要在这里睡一晚了。”斯雷特尔离开座位,走向吧台某处道。 “呼——” 妮妮萝没有回答,只留下轻微的鼾声。 从吧台某处拿出一件粗糙的皮大衣,斯雷特尔走到她的身后,将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时候,你才像一个女人。” 斯雷特尔看着她娇媚微醺的面容,轻叹口气转身离开。 清晨破晓。 夏兰在镜前整理好装扮,他准备出门,出门应邀。 镜前的脸sè比起昨rì而言要好了多,苍白有,却不再病态。 少女药剂师给的药剂的确有些作用,至少一直缓慢掉落的生命停止了,甚至有了少许回复,而代价是他的腿有些软。 但对于上位剑士的体质而言,这点软并不能带给他多大的障碍。 用完早餐,夏兰牵起侍从带来的马匹离开了金玫兰旅馆。 “帕劳,需要跟上去吗?” 在夏兰离开的金玫兰旅馆门口,阿尔林歪头向同僚问道。 “再等等,洛斯林大人昨rì不是告诫了我们吗?很可能我们的跟踪被发现了,如果不够谨慎的话很可能会再次跟丢他。”帕劳在旁摇头道。 在四王子府上,洛斯林并没有训斥这两位投靠而来的调查员,听到他们的汇报,他的兴趣愈加浓厚。 他给了他们告诫,重新去完成他们的任务,他需要更近一步的观察。 或许他不会是凶手,但不知为何,他对他很有兴趣。 所以在当晚,帕劳和阿尔林入住了金玫兰旅馆。 “侍从在那天听说了,他好像是被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两位女学生邀请去参加学院祭典,我想这次可能不会再跟丢方向了。”阿尔林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道。 帕劳点点头,打了个手势示意阿尔林跟上后,边走边道:“不要抱有其他侥幸,否则今天的任务又失败了如何向洛斯林大人交代。” 阿尔林轻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洛斯林大人要这么麻烦,直接抓去jǐng卫厅里审问不就好了。” “这一点我也想过,可如果贸然的抓捕审问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信息怎么办?况且对方的身份到现在依旧未明,贸然的惊扰只会让他更加jǐng惕,到时候想查什么也查不出了。”帕劳缓缓解释道。 “可能吧。” 这是夏兰第二次来到王立zhōng yāng学院,而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即便天sè尚早,可王立学院的大门外却是穿流不息着各个不同阶层人物。 大门的侍卫比以往都要多,都要忙碌,每逢学院祭典来临的时候就是他们最繁忙的时候。 面对每一个人物时他们都要小心翼翼,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人物的背后是谁,或者他是谁,稍有差错很可能会换来无妄之灾。 夏兰找到一处僻远少人的角落,将马匹收容换牌后便径直地朝学院里面走去。 “夏兰哥哥!” 刚走进学院不久,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玛姬的声音。 夏兰转过身,看向声音处,只见玛姬身着着学院制服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处树下向他招手。 四周过路之人偶有侧目,夏兰并不在意地走向玛姬的方向,来到她面前,看着玛姬微红的小脸,似羞涩,似激动。 “怎么就你一个人?” 或许出于对安全的习惯考虑,夏兰不由得问道。 “本来昨天和拉琪说好一起来的,可是自从她昨晚回来之后就怪怪的,不管问什么她都不说,结果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也不好意思叫她了。”玛姬苦恼着小脸道。 “发生了什么事?” 他知道那个女孩,因为她昨天那活泼开朗的xìng格的确让人难忘,能让她一夜之间发生变化的事情难免会感到奇怪。 “大概是和亚维斯又吵架了。”玛姬无奈道。 “亚维斯是谁?” “你不记得了吗?就是上次带你来看我的那个男学生啊。”玛姬睁大眼睛道。 回想片刻后,他记起了那个男生。 感情上的事情他不喜欢插口,或者,他没有资格插口。 所以,他转移了话题。 “今天的人很多。” 与玛姬并肩走在学院整洁的道路上,夏兰随意张望了一眼四周道。 “是啊,因为每年的学院祭典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王都里各个阶层的多数勋贵人物都会参与,就连王立士官学院的学生都会在这一天放假来这里参与游玩。”说道学院目前的情况,玛姬语气兴致道。 “你喜欢这里?”夏兰道。 “喜欢啊,因为在这里学到了许多的知识,而且还交上了许多朋友。”玛姬仰着头,笑容满面。 “玛姬!”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呼喊声,夏兰放眼望去,正见昨rì那位玛姬的好友拉琪迎面小跑了上来。 “为什么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叫我?” 刚一上前,没等玛姬有所表达拉琪就率先质问道。 “这个——”玛姬难为地轻咬着嘴唇。 “唉……”看到玛姬的模样,拉琪也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道:“不要因为昨天的事情记挂在心里,我没有事的。” 说完,她转向夏兰展露出开朗的笑容道:“你好,又见面了,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是的,我来了。” 夏兰微笑回应着,他看着她。 因为她的眼睛。 即使掩藏得再好,眼睛始终不会骗人。 他看到了她眼睛里浓郁不散的哀伤。 第四十三章 开幕 () “很抱歉,在游逛之前,不介意先参加学院祭典的开幕吧?” 学院广场的观礼台。 夏兰安静地坐在一处椅子上看着前方祭典台前一位老人的讲话。 这已经是第三个上台讲话的人,听说他是王都的礼仪大臣。 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喜欢这种繁琐多余。 但他却只能坐着,因为拉琪玛姬正在下面听着。 学院生们都需要在开幕后才能获得zì yóu,她们也不例外。 所以,在得到歉意的拜托后,他被她们带到了观礼台。 直到开幕结束。 忽然,掌声响起。 老人走了下台,另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走了上台。 他开始讲话。 夏兰闭上了眼睛,如此消磨jīng神的举动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他开始感到了厌烦。 “您好!” 耳边,一个年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转了过头,正见身边一位年轻的贵族少年正对他微笑。 “您好。”夏兰点头回应。 “你也对这个学院祭典开幕感到了厌烦吗?”年轻贵族少年微笑轻声道。 “是的。” “我也一样。”贵族少年摇了摇头,道:“一直听说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祭典非同寻常,没想到第一次见识后却有些失望。” “失望?” “是的,失望。”贵族少年道:“我以为开幕会简洁干脆。” “为什么?” “因为这是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啊。”贵族少年道。 “正因为这样,所以它才叫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夏兰平静道。 “看来我们的见解殊途同归。”贵族少年转向他,俊美的面容带着微笑道:“还没介绍,夏布罗省,德莱沃·西尔。” “夏兰。” “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 听到对方的话,西尔轻皱着眉多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 这是西尔第一次来到王都,他有来的原因。 因为他已经被确定保送进了王立zhōng yāng学院,而他的入学办理则在一周后。 一周的时间他能做很多事情,比如来参加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年度祭典就是一件。 从坐到观礼台的时候,偶然的一次张望,他注意到了他。 因为他的眼睛。 他感到了熟悉感,他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 所以,他坐到了他的身边,直到他找到了搭话的由头。 夏兰—— 这是他的名字,他没有介绍自己的姓氏,因为姓氏是一个贵族的重要头衔,而在贵族社交中,往往姓氏的介绍也是体现自身地位的一个方式。 这不符合正常贵族的社交礼仪。 因为显得不够尊重。 西尔没有在意,他不是那种计较小节的人。 “我不认识你。” 夏兰看了眼身边的贵族少年道。 “现在你认识我了。”西尔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着。 “有什么事情吗?”夏兰问道。 “如果我说,你很像一个我似曾相识却忘记的人,你相信吗?”西尔微笑道。 夏兰摇摇头,道:“这种话用在女人身上或许有用,对于我没用。” “谢谢,打扰了。” 西尔转过头,脸上淡淡微笑着继续看着前方的祭典台。 他知道继续问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他虽然让他感到好奇,但再进一步便失礼了。 他记住了这双眼睛,这张脸,总有一天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或许他不知道,他也被对方记住了。 对于这位年轻的贵族少年,夏兰没有印象,从他的举动问话可以看出,他很在意他的眼睛。 夏布罗省—— 还真是让人深刻的一个地方。 既然是毫无印象的一个人,他也没有理由再追索。 广场中,无数的学生们分成不同的科系分列整齐站立着,像是军队的集合。 他们很安静,偶有交头接耳也不会轻易让人发觉。 他们是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学生,在重要的年度祭典开幕上,他们的周围是王都无数的勋贵观礼人物,所以,他们不会做出有失学院体面的事情。 意兴阑珊地环顾着场下的四周,夏兰的眉角忽然一抖,他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他看见了不少学院生正偷摸鬼祟着脱离队伍的序列。 他们想做什么? 夏兰刚有所疑惑,观礼台外围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吵杂响动。 “全部不允许乱动!” 变故,仿佛在这一瞬间陡然而起。 广场的外围,观礼台的四周,祭典台前。 一道道利剑出鞘的声音响彻整个天空。 无数不知从何而来的学院生四面八方地涌入广场形成包围,他们高持着闪耀寒光的利剑,他们整齐列阵,手中剑锋直指而前。 而观礼台的周围如出一辙。 混乱,吵闹。 沉静百年的王立zhōng yāng学院被这场莫名其妙的变故彻底惊扰。 “看来发生了有趣的事情。” 观礼台上的勋贵们早已纷纷站起四周慌乱着,而仍旧坐在位置上保持镇定的人不多,西尔就是其中一个。 “的确。”似乎认同他的感叹,夏兰不由得轻声点头道。 “你不怕?”西尔转向他微笑道。 “我为什么要怕?”夏兰道。 “没什么,只是随意问问而已。”西尔道。 “那么你呢?”夏兰道。 西尔摇摇头,脸上带着嘲意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做出这种事情的既然是学院生,那么就没理由让人感到害怕,恐惧是会传染的,或许人们害怕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未知的理由与手中的利剑。” “因为剑是不长眼睛的。”夏兰道。 “看看那边。”西尔忽然指向观礼台远处的一个方向,道:“剑不长眼睛,人有时也会不长眼睛。” 夏兰照着这位贵族少爷的指向处看去,正见一个中年贵族在大声对着一位手持利剑包围的学院生怒吼。 “萨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克哈大人,很抱歉,但我知道自己现在正做什么。”被怒声训斥的学生一脸微笑道。 “你知道?你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中年贵族气急败坏指着周围道:“公然引起混乱,劫持贵族,你们这是要谋反?” “谋反?”学院生摇摇头道:“我们不是谋反,我们只是在拯救这个国家。” “哈?”中年男人看着他,显得不可理喻道:“拯救这个国家?就凭你,你们?你到底再说什么梦话?” “我并没有说梦话,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学院生将手中的剑紧握平静道。 “混账!”中年男人伸手yù推上前道:“赶紧把路让开!” 学院生身子往后一退,手中利剑顺势朝下一划而过。 “啊——” 中年贵族的惨叫引得周遭纷纷sāo乱注目。 学院生看着脚下被砍伤大腿的中年贵族道:“虽然在万不得已下被告诫不准杀人,但是我想并不妨碍给您造成一些皮肉之苦。” 鲜血浸染了中年贵族的腿部,他捂着那道伤痕歪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学院生道:“你知道做这件事情的后果吗?” “我知道。”学院生抬起头,看着四周无数眼光道:“所以我毫不畏惧,再此我也jǐng告诸位,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学院生将剑横在胸前,看着剑锋上流淌地鲜血冷然道:“否则,剑是不长眼睛的。” **的恐吓让围住学院生们的勋贵纷纷后退,虽然他们轻视这帮学院生,但此刻他们仿佛失去理智,贸然有所行为便会是克哈的下场。 出于对安全的着想,他们不想再刺激对方,或许冷静对待事情的发展才能慢慢脱困。 “啧,还真是一帮无用的贵族。”西尔轻声嘲笑道。 “习惯对利益的衡量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夏兰道。 “也是,不拿出一些刺激的jǐng告他们也不会安静下来。”西尔摇摇头,看向广场与祭奠台处道:“那边也是一样。” 夏兰看着广场,目光落在了中间位置紧靠在拉琪身边畏缩的玛姬,只要她没事就好。 “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偶然的行动。”西尔看着远处一个学院生的右手臂处道。“或许他们预谋很久了。” “的确。” 因为他也注意到了,每个手持利剑发起行动的学院生们右手臂处都系着一条红sè的缎带。 “刚才那位学院生说过,他们是在拯救这个国家。”西尔皱着眉,摇头叹道:“可是他们通过这个方式到底想做些什么?” “你很有兴趣?”夏兰平静道。 “兴趣?也许吧。”西尔看着场下压迫威胁的学院生们道:“通过一些渠道我知道,如果这个国家再不进行变革的话很可能会陷入深渊,但很多人却不这么想。” “因为他们沉浸在家畜的安宁,虚伪的繁荣之中。”夏兰毫不留情道:“一味希冀祷告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而这些人想改变。” “所以他们出现了这里,在这里努力尝试做出某种改变。” “有时候真难想象这种人。” “不。”西尔微笑道:“正是因为他们,我们才能看到这个国家存在的希望。” “希望吗?”夏兰摇摇头,道:“有些人会让他们失望。” “不去尝试的话怎么知道结果?”西尔不以为意道:“起码他们有勇气尝试,哪怕失败。” “或许,他们要做什么改变马上就能明白了。” 顺着夏兰的眼光望去,西尔看向了祭典台处。 如今祭典台处的各个人物早已被制服,一个学院生走上了台前。 扩音喇叭前,那位学院生面带微笑,手扶腰中长剑环视了一圈现场似满意地点了点头。 “诸位亲爱的学院同胞以及来参加观礼的勋贵们,请安静一下。” “在这里首先奉劝各位,千万不要做出招惹我们的行为,否则我们不能保证您的安全后果,但是,如果你们愿意服从秩序,我们也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举动。” “作为这次行动的代表,作为鲜血旗帜结社的一员,我再这里宣告,这个国家的未来,将由我们进行改变!” “改变!” “改变!” “改变!” 无数利剑指向天空,无数呐喊响彻天空。 疯狂的盛大祭典缓缓来开帷幕…… 第四十四章 鲜血宣告 () 惊飞之鸟盘旋而鸣,天空之下寂静无声。 许久,惊愣回神,爆发的是一片哗然。 这场始料未及的变故揭露出它的真相,碎语相论,sāo动而乱。 “安静。” 祭典台处的学院生声音很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如此。 “各位,请注意你们的言行,否则我不能保证你们身边的结社成员会做出什么让人遗憾的事情。” 绵里藏针的威胁而出,场下言语动乱渐息。 “还真是一群懦弱的羔羊。” 观礼台,看到此情此景,西尔不禁轻笑出声道。 “你愿意站出来当那位反抗的勇士吗?”旁边的夏兰漠然道。 外围鲜血旗帜结社成员手中的冰冷剑锋顺着阳光反shè出寒芒,西尔摇摇头,道:“我没有站出来的理由,况且,我也没兴趣得罪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 “他们或许和你的想法是相同的。”夏兰道。 “但他们有站出来的理由。”西尔看了眼身边的王都勋贵们道。 “他们不是你,所以他们做不出让你称心的事情。”夏兰道。 “也许吧。” 西尔轻叹出声再不于此而言。 每个人都有自己dú lì的思想行为,有时候强迫他人认同自己的思想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王都的勋贵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身在其中,大家的关系千丝万缕,多多少少之间都存在着人情瓜葛。 而鲜血旗帜结社里的成员并不缺乏王都勋贵圈中人物的子女,勋贵们以为凭借父辈人情可以轻易压倒对方,但是,克哈的教训出现在了眼前。 每个圈子都有他们的底线,而他们打破了底线,所以他们不敢再次妄动。 听到祭典台处学院生的发言后,看着那些附和狂热的变乱成员,他们需要冷静,因为他们的敌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一个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狂热团结的疯子。 而那些困作一团的广场学院生更加指望不上,往rì同学间的友情仿佛在这一刻早已丧失,他们或许也更了解这场变乱中鲜血旗帜结社成员的疯狂本质。 他们手中的剑不是装饰。 他们用鲜血jǐng告敢于反抗的人。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学生课程里,剑术属于必修的一门科目。 文武兼备,知能兼求。 或许剑术教育上不及王立士官学院,因为双方教育道路不同。 但每一位从王立zhōng yāng学院而出的学生无疑都有高于常人的剑术实力。 来此观礼参与祭典的勋贵们或许从未担心过安全问题,因为这是王立zhōng yāng学院。 所以,他们的护卫在进入学院之时便留在外面守候,直至如今是否追悔尚未可知。 “很奇怪吗?很惊讶吗?很难以相信吗?” 平息下的场面,祭典台上的学院生忽然微笑道。 难道不奇怪,不惊讶,不难以相信吗? 无数的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他们想要知道那份答案。 学院生丝毫没有畏惧此刻,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他感到了一种美妙。 内心深处仿佛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所有人。 “一个人,有他的故乡,一个人,有他的国家。” 他缓缓开口。 “从我们出身的那一刻起,我们的血肉心灵便已深深牵绊这份大地,未来,不论我们身处何地,这,都是属于我们的归宿。” “因为这份大地是我们心灵上的母亲。” “很多时候,很多人,他们都在默默地守护着这位母亲,因为他们不想失去这位母亲,更不想失去心灵上最后的归宿。” “活着,考虑的并不仅仅是自我的满足。” “在我懵懵懂懂有了自己的思想,在我逐渐成长懂事,忽然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件事情,这是我第一次深刻意识到的事情。” “你的,我的,他的,所有养育着这份大地人们的母亲生病了。” “是的,它就是我们的国家,路克尼大帝四百年前所建立的艾德里亚王国!” “悠久漫长,这个大地诞生了无数它的子女,有人选择报答守护,但也有人却忘恩负义一点点反噬着它。” 说着,学院生将腰中长剑拔出指向天空,语气更加激昂。 “从那一天开始,我的内心深处告诉我,我要守护这个国家,我要拯救这个国家!” “梦想远大而残酷,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或许一个人实现不了,但是,这份大地却有无数与我志同道合怀抱同一个梦想的人,因为,我们都是最深爱这位母亲的孩子!” “在这个国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出现了,而你们却在做什么?” 长剑横指观礼台上的无数勋贵,学院生冷笑。 “数年前,多位有志救助这位母亲的大臣们提议改革方案的时候,是你们深深地扼杀了所有一切!” “在你们看来,你们的利益远远大于王国的利益,为了守护你们拥有的一切不惜将所有触犯你们利益的敌人抹杀。” “难道你们的脑子都是猪养的吗?难道你们不知道当整个王国倾覆,你们的所有一切都将是过往云烟吗?” “不,你们懂,但是你们放不开眼前的一切!短视的人啊,将来不会有人拯救你们,因为你们无法逃避伤害这个国家的罪孽!” 在学院生讲诉这个国家所面临困境的时候,夏兰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心中有一个疑惑。 “数年前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西尔目露惊讶看着他,道:“你不知道?难道你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不,我只是忘记了。”夏兰道。 忘记了? 西尔有些不相信,但出于对方的疑惑,他仍旧轻叹解释道:“时间大概在四年前吧,那时候王国里的多位大臣上书向国王提议改革,因为再早之前的那场与奥萨苏入侵时的战争之后,王国内部很多问题都暴露了出来,如果再不进行解决的话,假设有一天奥萨苏蛮人与苏格罗亡灵共同入侵,那么整个王国将无能为力。” “提议的改革失败了?”夏兰道。 “是的。”西尔看着前方滔滔数落王国问题的学院生道:“其实这件事情很多大臣都知道,但是却只有少数站出来支持的人,如果改革提议真的通过,那么王国内部不免要爆发战争,这场改革对于所有贵族而言触犯的利益实在太大了。” “结果如何?” “结果?”西尔无奈道:“提议改革的大臣全部消爵为民,这件事情也如此不了了之。” “看来这个国家真的没救了。”夏兰摇头道。 “不。”西尔忽然坚定道:“只要这个国家拥有这些人,那么这个国家将会永远存在。” “存在在心里?”夏兰讽刺道。 “现在我越来越怀疑你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西尔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道:“或者说,你并不喜欢这个国家。” 不喜欢吗? 夏兰摇摇头道:“国家并不是局限我的存在。” “你的世界是难道是整个埃尔德兰?”西尔不由得笑道。 我的世界在哪里?夏兰不知道,所以他没有回答。 看着对方沉默以对,西尔转头继续看向祭典台处的学院生。 “今天,我们站了出来,我们做出了行动。” 结束王国内部问题的谈论后,学院生仰着头,天空,碧蓝如洗。 “摧残践踏的梦想,失望祈祷,但内心信念仍未褪sè,不甘蛰伏,若有改变只能奋起而战!” 长剑高举,银光闪烁。 “信念与梦想让我们举起了手中的利剑,这股意志践踏前方嘲笑我们的敌人,誓死而战!” “我们不会踌躇,就算看不清未来前方的路途。” “我们不会逃脱,这是我们选择选定的道路。” “哪怕暴力胁迫,我们也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 “火热喷溅而出的冲动灼烧,不屈改变的梦想依旧永恒。” “对于我们,抗争与放弃哪种选择不是罪,如此,那么不如更加放肆那份抗争改变的罪恶!” “成与败!” “生或死!” “罪与罚!” “阻挡在我们面前的尽头疯狂嚎叫!信念梦想的意志伴随着手中长剑不断劈斩!” “艾德里亚母亲啊!请让我们来拯救你吧!” 渲染鼓噪,心中火涌。 “为了信念梦想而战!” 无数剑锋指向天际。 他们的脸盘坚毅,他们的眼角湿润。 广场围困的学院生有人高举手臂,人,越来越多。 他们共同呐喊着心声,因为,他们同样深深爱着这个国家。 封闭的心灵,胆怯的思行,这一刻仿佛化为乌有。 “都疯了!疯了!” 观礼台,一位勋贵面对着如此场面,全身颤抖,他捂着脑袋,手指着他能看见的疯狂场面。 心灵深处的某个软弱强烈而刺,曾经与现在相对的思想发生剧烈冲突。 他开始笑,笑声透露出的癫狂让周围人都纷纷远离担忧。 “你们都是一群疯子!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萨夫放下手中的剑,他的眼睛深处燃烧着无比火热的烈焰,他走了上去。 “没错!我们在为心中那份梦想的信念而战,哪怕死亡!” 剑入皮肉。 那位勋贵看着胸口刺穿而来的冷冽剑锋,双手忽然紧紧握住。 他看着萨夫,扭曲着笑容。 “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的身子倒了下去,倒在了萨夫的跟前。 残留剑锋的鲜血滴下。 萨夫大笑出声,宛如恶魔。 第四十五章 它的背后 () “巴博斯!瞧瞧你做的好事!” 祭典台后,被囚困的一众学院高层与王国大臣。 莫名发生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待回神时,他们便已成为笼中之鸟。 有人怒目切齿,有人叹息无奈,有人镇定自若。 台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已听见,事情的来由也已知晓。 有人忽然跳了出来,指着一位中年男人勃然怒喝。 他是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副院长希伯恩,他有愤怒的理由。 很早之前他就在学院高层会议之中谈论过学院里鲜血旗帜结社的问题,作为一个坚定保守派系的一员,他非常厌恶这种无事生非的结社。 因为他认为这是不安定的存在因素。 而作为学院教务长的巴博斯却持以反对,他也有他的理由。 两位学院高层的争论并不是表面如此简单,其中复杂着外人难以看清的派系斗争。 最终巴博斯取得了胜利,因为院长站了出来。 “学生的思想并不应该受到束缚,我们应当尊重每位学生的思想,一昧的禁锢压迫只会让这个思想反抗更加浓烈。” 这是王立zhōng yāng学院院长安博威特的原话,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导致了结论的天平倒向了巴博斯。 他没有帮助两方任何一人说话,他只是在简单阐述自己的观点。 但其余人却并没有这种觉悟,在他们看来,安博威特的话语立场明显是站在了巴博斯一方。 如今变故的源头正是鲜血旗帜结社,希伯恩如何能不抓住机会攻击自己憎恶的对手。 “好事吗?在我看来的确是一件好事。” 面对希伯恩的质问,巴博斯一脸微笑平静回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叫好事?巴博斯,难道你的脑袋已经坏掉了吗?”希伯恩听后感到可笑嘲道。 “在国家陷入困境的时候,学生们敢于站出来挽回拯救,说明这个国家还是充满着希望。”巴博斯轻叹道:“虽然他们的行为极端了一些,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巴博斯!我只知道现在的学生们发起了一场谋反暴动!再多的解释也是没有用的!” 对于巴博斯的解释希伯恩丝毫没有理会,他认为那是他的狡辩。 “事情的结果而论并不是你简单的一句话,难道你以为你是国王陛下?”巴博斯看着希伯恩讥笑道。 希伯恩并未被他的话语激怒,与他相斗多年早已互相知根知底,争论上他承认自己略逊巴博斯,但是他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巴博斯,不论结果如何,作为曾经背后支持他们的你一定会受到惩罚,嘿嘿,或许你本身就和他们勾结在了一起,不然为什么当初会处处维护于他们?” “哦?是吗?”面对希伯恩歹略显毒辣的恶意,巴博斯将眼睛瞄向一边闭目镇定地院长安博威特轻笑道:“如果我会因为支持他们而受惩罚,那么院长大人呢?” “你——” 希伯恩眉角跳动,气血上涌。 如果当初安博威特没有站出来,那么鲜血旗帜结社的取缔便可能成为现实,但是他站了出来。 在这场闹剧结束的清算里,难道安博威特也会因为曾经的话而受牵连? 不可能的!因为安博威特可是当年国王陛下的导师。 “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自己的关系吗?你以为你是院长大人吗?别做梦了,到时候你一定会被国王陛下当成替罪羊作为解释的交待。” “是吗?”巴博斯看着他,一脸笑意道:“难道你没有想过,这帮学生的行动如果成功了如何?” “成功?可笑!”希伯恩轻摇着头,面露嘲讽道:“四年前的人没有成功,这一次你以为这些学生就能成功?你以为国王陛下与勋贵们会这样妥协?别开玩笑了,我敢肯定国王知道这件事情后一定会调遣军队过来镇压!” “啧啧——” 巴博斯轻拍着手掌,似乎在为对手的一番话语赞赏。 “希伯恩,你看看外面的那些学生,请问他们还有理智吗?” “理智?他们还有理智?他们现在就是一群什么都不明白暴乱的疯子!”对于那些学生的举动希伯恩好不客气评道。 “既然你说他们是疯子,那么疯子杀人会有所顾忌吗?”巴博斯继续道。 “疯子杀人——” 希伯恩忽然停住话语,他的面容开始变化,因为他想到了某个可怕的事实后果。 “怎么不说了?”巴博斯话语带着挑弄道。 “他们不会这样做的,他们不敢这样做的……”希伯恩低喃着,显得不可置信。 “既然你不肯说,我帮你说了吧。” 巴博斯看向广场方向,摇头感慨叹道:“如果国王陛下与勋贵们不肯妥协,那么代价很可能是那帮观礼台处勋贵们的xìng命,甚至是我们的,他们的——” 说着,巴博斯将眼睛横扫了一圈周边囚困的大臣。 “他们敢?” 希伯恩瞪大眼睛怒目看向巴博斯。 “至于结果如何,到时候不是便一目了然了?”巴博斯摊开手毫不在意道。 “看吧,他们的代表过来了。” 语音刚落,希伯恩看见那位祭典台前演讲的学院生走了过来,他的身边,是四个包裹在黑袍当中看不见面颊的护卫。 “提尔兰特,过来一下。” 一直闭目养神地安博威特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前方走来的学院生,他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大,但该听见的人听见了。 学院生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提尔兰特!你还好意思过来?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看见学院生靠近,希伯恩的怒火顿时转移到他的身上。 学院生轻皱了下眉,伸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护卫后,很快,一名笼罩在黑袍当中的护卫眨眼间便出现在希伯恩的面前,只是一瞬,希伯恩倒在了地上。 突然的一幕让本yù围上而来的囚困众人停下了脚步。 “你杀了他?”有人忍不住出声叫道。 学院生摇了摇头,道:“他太吵了,我只是让他暂时安静一下而已。” 前路无阻,名为提尔兰特的学院生来到安博威特面前,恭敬地朝对方行了礼。 “院长大人,请问有什么事情?” 安博威特看了眼他身边藏在黑袍中的护卫,道:“本该是一次学院自身内部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么简单了。” 提尔兰特身躯挺直,面带微笑道:“不愧是院长大人。” “呵呵——”安博威特摇着头轻笑道:“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学院里守卫的情况,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想那些护卫们早已经解决了吧?” “是的。”提尔兰特毫不掩饰道:“不过请院长大人放心,他们没有死。” 安博威特点点头,轻捋着花白胡须叹道:“其实我并不反对你们的这次作为,但是牵扯上一些人的话,事情的结果可能会更加糟糕。” “院长大人。”提尔兰特面容肃穆,道:“因为我清楚,如果我们不和一些人合作的话,这一次的行动我们一定会失败,为了成功,我们已经毫不在乎。” 安博威特长叹口气,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将会脱离你们的控制?” 看着提尔亚特眉间轻皱,正yù准备开口的时候安博威特摇了摇头,道:“你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在这里我奉劝你一句,准备好逃离王都,甚至逃离这个王国吧。” 事情如今发展到现在,安博威特已经察觉出了某个端倪。 如果这一次的sāo乱只是学院生们自发的话还会有挽回的余地,而当一些有心人介入其中的时候,一切将会脱离原来的轨迹。 他已经很老了,而他的人生时光中大多数都停留在了王都当中。 所以他比谁都要了解王都,了解王都目前的情形。 有人已经耐不住寂寞了。 提尔亚特低头沉默,握住剑柄的那只手有些颤抖。 因为安博威特的那番话。 他不是在气愤,他是在担忧害怕。 他害怕这一次的失败之后,梦想破碎,未来的路又在哪里? 他很尊敬安博威特,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 当你彻底了解这个人时候你才会发现他背后的伟大睿智。 他甚至相信,如果没有这位老人当年辅助国王陛下,如今的艾德里亚王国很可能早已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当王国陷入稳定的时候,安博威特离开了王国的政治中心,他成为了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院长,在他离开解释里,他希望培养出更多有助于王国未来的学生。 他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因为很多事情他比谁都要看得清楚,看得透彻。 这次的行动他并未反对,或许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事情的进展,直到现在。 “院长大人,在这里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提尔亚特低沉道。 “什么事情?” “当年为什么您不留下继续辅佐国王陛下?我相信,如果有你在的话王国将不会陷入如今的境地。” “这件事情吗?”安博威特轻笑出声,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上来。 “如果当年我不离开,不需要几年国王陛下便会找个理由将我杀死,我还不想死,所以我离开了,现在,你懂了吗?” 离开老人的身边,提尔亚特神sè复杂地看着他。 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个国家,还有很多人深深爱着它。 有时候并不是他们不愿意站出来,而是这个国家有人不允许他们站出来。 这一刻,他很想笑。 第四十六章 人与人 () 消息,总是散播的特别快。 观礼台上突然杀人的一幕震惊了许多人。 勋贵们想不到他们真的敢杀人,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即便再如何妥协退让,他们也不会原谅这种事情的发生。 既然他们敢于痛下杀手,有了第一次之后,难免不会出现第二次。 一场冲突混乱眼看就要爆发。 “安静!” 这时,一位年迈的老人在一位年轻贵族的搀扶下出现。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平凡的老人。 他的模样很普通,服饰很普通。 但他的话仿佛却有种魔力让整个即将火爆的现场安静了下来。 他的背半驼着,对比周围看上去显得矮小;他的脚步轻微颤抖,仿佛随时一阵风便能将他刮倒。 所以搀扶他的年轻贵族很小心,眼睛时刻注意着他的脚下。 “他是谁?” 被这一幕吸引,夏兰不由得朝身边的西尔问道。 “你不是王都里的贵族?”听到他的问话,西尔转头看向他道。 “不是。”夏兰摇摇头,道:“我来王都并不久。” “难道王都勋贵圈子里的宴会你都没有参与过?不然的话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 “听你这么一说,难道他很出名?” 西尔点点头,视线转向那位老人的方向,正见对方在双方间轻声调解。 “他是波文世爵大人,或许他的爵位在王都并不耀眼,但真正让人感到尊敬的是他的为人。” “看来在勋贵当中他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夏兰道。 “是的。”西尔露出敬佩的眼神看着那位老人道:“在现任王立zhōng yāng学院院长之前,他就是这个学院的院长,在场的许多勋贵说不定都是当年他的学生,而在国王陛下登位之时,是他和现在的院长一起稳定了这个国家,只是没有几年他就退出了王国的政治中心。” 他最后的语气流露出淡淡的遗憾,似乎是在为什么感到叹息。 “他很老了。”看着那位老人,夏兰摇摇头道。 “是的。”西尔点头道:“听闻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能撑到现在已经算得上一个奇迹了。” 生命就像缓缓飘落的枯叶,而在落下之前,他已经在这个世间留下了最宝贵的经历。 “萨夫,我记得你,你是格尔昂家的孩子,自从你父亲死后你们的家族便已衰落,听闻你的家族将你当成未来振起的希望,可是为什么现在要做这种蠢事?” 老人看着萨夫,深邃的眼睛里夹杂着温暖。 对于这位老人萨夫并不陌生,在他家族陷入窘迫的时候,是这位老人伸手帮助了他们。 他是他们家族中的恩人。 他尊敬他,但不代表他有理由放下自己内心追求的信念。 “波文大人,或许我的行为让家族失望了,但是,在王国陷入危险的时候,作为守护统治国家的贵族们不应该第一个站出来嚒?难道他们已经忘记先祖曾经的荣耀,为了王国奉献出自己生命热血?” 萨夫握紧了手里的剑,眼神坚定地看着老人。 “我只是让家族失望,但是我却没有让自己的先祖失望,这次行动之前,我想过很多,很多夜里甚至难以入眠,因为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到底值不值得我去做。” “结果你做了。”老人轻叹道。 “是的。”萨夫呼出长气,眼睛冰冷地环视了一圈上前对峙的勋贵们,道:“一个人想得到什么,也会失去什么,或许家族可以振兴,但是我也不是我了,我会变成他们一样,为了眼前狭小的利益勾心斗角沉浸其中,因为你怕有一天自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 “出身在贵族家庭里,我知道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要保持家族繁荣就必须如此,任何的利益都比不上家族的利益,哪怕是有损王国的利益。” “这个国家不行了,从您与现任院长离开之后,王国便在节节衰落,我收集过很多资料,所以我比很多人都了解,如果再不做些什么,这个国家便会真正陷入瓦解。” “所以我选择站了出来,我知道成功的机会渺茫,但是如果你不做些什么,你的心会痛,那是一种压抑的痛,甚至有时你会听见这个国家母亲的凄惨地低泣声。” “我的心灵被折磨着,拷打着,我想解脱。” 老人听完萨夫漫长的自述轻摇了摇头,道:“但是为什么你要杀人,你要知道,如果杀了人之后,你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我想,只有鲜血才能平静下我的心灵。” 萨夫轻笑了一声,声音苦涩。 “你,你们,还会杀人吗?”老人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问出了他们关心的,事情关键的问题。 “波文大人,请奉劝他们一句,这一次的行动并不仅仅是我们而已,如果他们真有所激烈反抗,我可以保证,鲜血将在这里形成河流。”萨夫轻声冷笑道。 “萨夫,其实,我很高兴这个国家还有你们,但是——” 老人轻摆着手,长叹道:“你们真正应该发挥作用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将来? 萨夫低沉轻笑着,他知道老人的意思。 或许他已经明白这个王国的寿命已经与他一样,而他清楚阻止这个过程的不可抗力。 他会死,这个国家也一样。 所以他们要做的,是在将来王国彻底崩塌的时候站出来,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拯救者。 但是,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老人转回身子,与勋贵们不知说了何话之后便瞪着仇视的目光缓缓散去,老人也随着搀扶的年轻贵族在一处座位坐下,闭目再也不言。 “事情看来已经解决了。”西尔转回头微笑道。 夏兰摩挲虚戒的手指放松下来,道:“你的心情貌似不错。” “当然,我真担心他们冲突起来之后殃及到我们,到时候还真是不太好办了。”西尔道。 “的确不好办。” 夏兰手指轻敲着大腿。 一个,两个,三个。 三个至少来历未明的上位剑士就隐藏在对峙的学院生当中,如果真正冲突起来,恐怕不需要多久鲜血便会浸染弥漫此处。 而自己恐怕更会暴露出一些麻烦的地方。 所幸冲突缓和。 不过,那些上位剑士的来历不得不让人重视琢磨,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这场看似闹剧的变乱如今是越来越浑浊。 “拉琪,你看那边,夏兰哥哥不会有事吧?” 观礼台处的混乱的确引起了不少学院生们的注意,目击到杀人一幕的消息也迅速流传开来,萎缩在拉琪身边的玛姬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衣袖,目光担忧地看向观礼台。 “别担心,你那位哥哥不会有事的,难道你没有看见他一直好好地坐在那里吗?我想只要不与那些人冲突的话应该没事的。” 拉琪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慰着,眼睛却透露出股浓浓地忧虑。 亚维斯那个笨蛋,难道昨晚他说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情吗? 这个疯子,难道他不知道做下这件事情的后果吗? 英雄英雄!他真是彻底疯了! “拉琪,你没事吧?”看着拉琪的脸sè有些恍惚,玛姬不安地细声问道。 “哦,哦,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拉琪回过神连忙摆手示意道。 “真的吗?”玛姬轻咬着嘴唇,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亚维斯?他不就是鲜血旗帜结社中的一员吗?” “别担心——”拉琪放松着语气道:“你看,这周围都没有看见亚维斯的身影,我想他大概是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 “真的吗?”玛姬的圆润大眼睛小心环视了一圈包围的鲜血旗帜结社成员,道:“你看,里面的人不光是有我们学院的人,甚至王立士官学院的学生都有,他们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好可怕。” “不要想太多了,只要我们乖乖不动,他们也不会做些什么,从他们的行动看来,目前可能是准备与国王陛下那边进行交涉,只要交涉完后就会放了我们。”拉琪解释分析道。 “可是交涉失败了呢?”玛姬小声道。 “不知道,但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拉琪伸手搂紧玛姬安慰着,眼睛却不时观察着周围。 失败了,他们会做些什么,为什么总有不详的预感徘徊在心头。 亚维斯,如今你究竟在哪里—— 祭典台后。 提尔兰特放走了一位大臣,他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要求,而那位大臣则充当着他与国王陛下谈判的中间人。 他会同意吗? 提尔兰特握紧腰中长剑,如果他不同意,自己该作如何选择,难道要实行当初那人提出的行为? 不,如果真做出了这件事情,那么一切真正将变得无法挽回。 他迈着脚步来回走动着,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如果国王不同意我们的提议该如何处理?” “不同意?如果他肯同意他就不是他了。” “那我们到底如何才能让他同意!” “很简单,威胁他!如果他不肯同意,你就以这里所有人的xìng命当成筹码逼他同意!” “这……不行!我们不能牺牲无辜的人,这和我们的信念理想相背,我的社员们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啧啧,如果知道你这种想法的话,王位上的那个人会毫不留情地派出军队过来镇压,相信我,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难道他不知道现在王国的情况吗?为了王国我们可以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他而战!” “哈哈……不要说这些让人感到发笑的话了,你以为他是谁?当年他能顺利登上王位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拉拢了一群支持他的勋贵,如果要他与王国勋贵为敌的话,那么等于让他失去了一只手臂,他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还想继续坐在那个王位上!” --- 修改了下简介,看起来好多了。 重要的转折废话总是特别多。 另说一句,拜仁好帅。 第四十七章 理想现实 () 微风拂面,丝丝清凉透进皮肤。 通往学院广场的一条道路上,亚维斯总会不时转头看向身后纷扰躁动的后方。 他咬着嘴唇,舌头时而轻舔,因为嘴唇上留有她咬下的痕迹。 小块的伤口已经结成疤痕,痂的颜sè乌黑,看上去像是一颗痣。 他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牙齿,他想把这块难看咬去,但他始终没有咬下。 一个晚上,他想了很多。 也许这次的行动严重影响了自己的思维,他变得比以往都要暴躁,冲动。 心里沸腾跳动的火焰逐渐减弱的时候,他开始意识,这是自己,还是从前那是自己。 他很迷茫。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浑身透着顺畅,从头到脚,因为他在做自己想做的,想说的,仿佛毫无任何束缚。 但他发现,背离从前的自己之后,他伤害了很多人。 言语上,行动上。 有意识,无意识。 他的世界分岔成了两个路口,如今他停在了原地,转头看向身后另外一条道路。 他可以重新返回,而他需要返回的理由。 现在的自己像是真实的自己,他感觉得到,因为身心的感受不会骗人。 但如此继续下去他会失去很多人,朋友,情人,家人。 从前的自己仿佛活在忍受压抑当中,忍受很多人,很多事,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不能忍受,你将失去他们。 自私与妥协的两面都存在着得失。 试图在其中寻找平衡,开辟新的一条道路,可那条路上会让自己失去得更多。 亚维斯苦笑着,充满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四下环顾,周围都是属于同社的成员。 这是他的人。 通往学院广场的道路不多,这是其中一条,而他则是把守这条道路上的负责人。 作为结社里不多的骨干,他有着自己的任务。 他的资历还不足够充当进入广场的队伍,遗憾的同时他也庆幸。 虽然错过了最jīng彩的一幕,但是在里面的她看见他之后,他该如何? “亚维斯,你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看起来都心事重重的。” 一个社员来到亚维斯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问道。 听见声音,亚维斯便知道他是谁,这一队里的社员他都熟悉,声音上更加不会认错,他们不是军队与贵族官僚,所以他们之间即使存在上下级关系,可他们却没有那些规矩忌讳,鲜血旗帜结社的规章里,每一位社员地位都是平等的。 “瓦森,我没事。” 亚维斯侧头看了他一眼,摇头摆了摆手。 “真的没事?”瓦森挑了下眼角,嘴角轻笑道:“看你经常朝广场那里看去,是不是在担心拉琪的安全?” 他与亚维斯的关系并不陌生,因为父辈间的交情,所以很小的时候他便结识了亚维斯,对于他与拉琪的关系自然熟知。 “她?她不会有事,进入广场的一个组织者是我的朋友,他认识拉琪,而且他也向我保证过她的安全,所以不用担心。”亚维斯道。 “真的吗?”瓦森颇感疑惑,而后便甩头道:“算了,不提这件事情了,亚维斯,做这件事情后悔了吗?” “后悔?都这个时候了说后悔有什么用。”亚维斯笑道。“如果有这种想法的话,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的确。”瓦森耸动肩膀道。 他的面容很平静,让人看上去并无任何怪异。 但是,亚维斯仿佛从他的话语里隐约听出了什么意思。 “瓦森,你有心事?” “为什么这么说?”瓦森颇感奇怪道。 “你看——” 说着,亚维斯示意他环视了一圈社员后,道:“所有人的心情都在身上的某处表现出来,或兴奋激动,或担忧焦虑,因为他们和我们都知道,为了理想的付出,我们得到了心灵上的救赎,但是同样我们也赌上了自己的未来,只有你与他们不同,从开始到现在,在我的眼里,你是最正常的,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哈哈——” 瓦森轻笑一声,仰头微眯着眼望向并不耀眼的阳光,洁白光辉洒在面颊,仿佛治愈着心灵上的裂缝。 “亚维斯,你知道吗?做下这件事情我还有其他目的。” 他的声音压低着,因为他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目的?”亚维斯想了想,而后道:“能让你赌上未来的目的看来不会简单。” 瓦森舒缓着气息,回头望向身后纷乱的广场,目光仿佛空洞。 “亚维斯,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我们将会如何?” “我们?”亚维斯眉间皱起,从他的话里他似乎了解了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将会一点点掌控这个国家的未来。” 瓦森点点头,道:“是的,如果按照正常脚步,我们恐怕需要花费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才能步入这个国家的统治中心,但是如果现在成功了,我们的步伐也提前踏入这个中心,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事情更加划算。” “瓦森,难道你加入鲜血旗帜结社的目的就是这个?”亚维斯脸sè不太好看道。 “呵呵——” 瓦森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甚。 “亚维斯,难道你没有想过吗?我想社里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这次的行动不仅仅是理想上冲动,或许,更多的人希望是代替掌控这个国家的多数贵族。” “金钱,权势,地位。”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现实。” 亚维斯眼睛瞪大,他看着他,看着身边的社员。 他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他不想让丑陋的现实玷污那份信念理想,当被他人彻底揭穿真相的时候,他感到了愤怒。 愤怒之下,是浓郁的不甘。 “瓦森,你的想法虽然是对的,但不排除还有很多人是真正为了这个国家。” 亚维斯认真较劲的模样让瓦森别过脸,他不想看到朋友沉迷理想而脱离现实的模样。 “亚维斯,当年路克尼大帝创建这个国家的时候,当时追随他的人们或许也是为了一个理想而拥立在他的身边,他们成为了他的剑,从鲜血废墟一路披荆斩棘,他们成功了,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史诗篇章。” “但是,曾经抒写下这篇史诗的英雄先祖们,或许他们的理想不仅仅是建立一个新生的王国,他们得到了属于自己荣耀的地位,他们代替了曾经这片土地的统治者,或许,这正是他们当初理想中最重要的目的,残酷吗?不,因为这才是该考虑的现实。” 亚维斯握在腰间的长剑有些颤抖,有些话是对的,但是他不能接受。 如果接受,那么这场行动的味道便已改变。 这已经不算是理想,而是一场yīn谋。 当外表华丽的英雄外衣扯下,露出的是邪恶的yīn笑。 “亚维斯,你知道社里平民出身的人有多少?” 看着他的沉默,瓦森忽然对他问道。 “很多——”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亚维斯道。 “贵族出身的呢?” “也很多。” “不不不。”瓦森摆手连说了三个不字,道:“亚维斯,你应该清楚勋贵之间存在着地位差距,真正拥有地位权势的勋贵子孙根本不会出现在我们结社里,实际上,这里存在的贵族都是弱小而不得志的贵族,而你与我之间在整个结社里的贵族地位恐怕都是最高的一层。” “你想说什么?”亚维斯语气冰冷道。 “呵呵——” 貌似对方已经对自己产生排斥了,瓦森摇摇头,仍旧说道:“所以,既然能拥有一次改变地位的机会,他们便不会放过,哪怕失败。” “这就是你的想法?” “你知道吗?为什么在结社里我的资历比你高,才能也相差无几,可是为什么你成为了社里的骨干,而我却还是一个普通的社员。”瓦森微笑道。 亚维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没有开口。 他的牙齿咬上了嘴唇那块乌黑的痂块,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他平静。 “我考虑过行动失败后的结果,这场人数众多的学生暴乱不可能全部问责,而结社里的骨干人员恐怕就会被当成事情的罪魁祸首而处理,所以,即使以往被人提议升位,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为什么结社里的骨干不多,因为很多人都有着与我相同的想法。” 听完他的话,亚维斯握着腰中长剑的手更加颤抖,他盯着他,恨不得立刻抽出长剑砍死这位陌生的“朋友”。 “事到如今,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瓦森稍微离他退开几步,因为他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杀气。 “作为朋友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事不可为的时候立刻逃走罢了。” “还真是谢谢你的忠告。”亚维斯怒视朝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会逃走,我会成为这个国家的英雄!而你们,将会成为耻辱!” “是吗?我们拭目以待吧。” 瓦森叹气摇头,随后便离开他的身边,他不想再刺激他。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理想吗?还真是让人感到伟大的一个想法。 ---- 似乎犯了五月病。 第四十八章 将起 ()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流言的传播是迅速的。 自提尔兰特放走作为交涉的一名王国大臣之后,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广场的学院生暴动的消息也彻底在整个王国勋贵圈中传播开来。 而最先得到消息的一群人则是学院门口外守候的勋贵护卫。 当主人陷入危难,作为下属仆从的他们第一反应便是搭救。 他们不能放任主人身在危难之中,如果出现何种差错,那便是他们的失职,而他们也将会彻底失去主人家族的信任而被抛弃。 长年身处在勋贵主人的圈子当中,护卫之间的交流也多多少少存在。 学院广场的变故一经传出,短暂的混乱之后,相互熟悉的护卫们形成简单的商榷沟通。 他们选择了强硬突破进学院当中。 有人率先做出表态,越来越多的勋贵护卫也随着这股cháo流开始涌入。 做与不做,此时已经成为一个态度问题。 隶属学院的侍卫们根本无力阻止,又或者说,他们此时的心思已经不再这方面的问题上。 听闻学院内发生的变故之后,他们的思维陷入了空白,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本来一场如同以往热闹非凡的祭典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他们不相信,可传出消息的是不久前狼狈逃离出学院的一位王国大臣。 他没有理由进行这种荒谬的欺骗。 侍卫们尚未消化这则消息内容的时候,另一边门外的勋贵护卫们便已提前交付出了内心的答案。 有所察觉,为时已晚。 动荡的帷幕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拉开。 “提尔兰特。” 祭典台后的某处,一位学院生的脚步有些匆忙,在看见提尔兰特的身影之后,急躁的面容也舒缓开来。 “安其罗,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见好友面sè不安的模样,提尔兰特轻皱着眉,他感受到了股不详的味道。 安其罗来到他的身边,四周jǐng惕环视了一眼后,附在他的耳边郑重道:“刚刚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学院外面那些勋贵们的护卫突然集体闯进了学院里,似乎是消息彻底走漏了,如今他们正与我们的人在外面对峙,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便会发生剧烈冲突,请问现在的情况该如何处理还需要你的决断!” 听完好友的汇报,提尔兰特呼吸变得沉重,目光仿若利剑微眯着。 “提尔兰特!” 看着他的沉默,安其罗不免焦虑地多呼唤了他一声。 提尔兰特摆手停止他的轻喊,转头看向他道:“安其罗,你说,如果需要成就这次的事情,是否牺牲一切都有所值得?” “你怎么了?提尔兰特,难道你后悔了?” 安其罗沉下心,他看着他,因为他变得莫名其妙的话。 提尔兰特摇着头,语气坚定道:“不,我没有后悔。” “那么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来?在我们决定做下这件事情的时候,不是便已经将所有一切都牺牲放弃了吗?” “安其罗——”提尔兰特的眼神忽然望向远处院长安博威特闭目不言的老态模样,道:“院长不看好我们这次的行动。” “院长?” 安其罗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安博威特,面sè紧绷,他是提尔兰特最好的朋友,他们之间都相互了解对方的许多秘辛,而在安博威特的问题上,他同样知道这位老人背后的睿智伟岸。 “提尔兰特,或许我们的确在智慧上无法媲及院长大人,但是同样的,院长大人不是先知,世间充满着为人无法预料的意外与奇迹。” 安其罗从怀中摸出一枚金托尔,放在手心。 “提尔兰特,你知道这枚金托尔落地的时候是正是反?” 看着好友的举动,提尔兰特轻笑出声,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那枚金托尔道:“谢谢你,安其罗。” 安其罗摇摇头,道:“不需要谢我,背负起如此沉重事情的你可能有着我们无法感受的压力,但同样的,我们也有着为你减轻压力的责任。” “安其罗,你知道吗?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失败了,我们会有什么下场,而这个国家的未来又将如何?”提尔兰特轻声诉说道:“我们可能会被钉在历史当中的耻辱柱,我们的子孙会因此蒙羞,而我们,恐怕只有在这个国家倾覆之时才能证明自己的正确。”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苦涩。 “此时此刻,我们已经走向了一条不归路,既然如此,哪怕失败,也要让世人深刻地记住这一次的事情,唯有鲜血才能强烈唤醒沉浸在虚伪繁荣的人们,唯有鲜血!才能让我们的意志彻底宣告!” “安其罗!” “在!” “现在正式下达我的命令,所有妨碍我们的人,解放我们手中的利剑!” “可是——”安其罗顿了一下,道:“与那些勋贵护卫对峙的社员们恐怕禁不起他们的冲击。” “这个时候,便是一些人出场的时候了。”提尔兰特轻笑一声,朝身边一位藏在黑袍当中的护卫道:“现在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一次,恐怕会是一场鲜血的盛宴。” 黑袍人的声音沙哑低沉,这是他的第一次开口。 “我知道。” 提尔兰特抬头仰望,双目闭起。 “对于你们而言,这不正是一件好事吗?” “如你所愿。” 说完,黑袍人携带着另一名同伴离开,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 “安其罗。”他们走后,提尔兰特忽然道:“等那些人解决之后,将所有人撤回广场,我想很快,我们便会迎接国王陛下的回信。” “是!”安其罗点点头,左右看了眼剩余的黑袍人,小心在他身边道:“提尔兰特,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事,放心吧。”提尔兰特低沉道:“我们需要他们,他们同样需要我们。” “我不信任他们。”安其罗神sè凝重道:“当初他们找上我们合作的时候恐怕并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我知道。”提尔兰特轻叹口气,道:“但是,现在只有他们能帮助我们。” 他知道他们的来历,他同样知道为什么背后的那个人肯帮助他们。 他需要王位,他需要拯救这个王国。 第四十九章 鲜血下的初鸣 () 通往学院广场的道路不多。 涌进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勋贵护卫们,少许人或许曾经来过此处,少许或许在年少的时候曾是这个学院的一员。 世间的事情本来就难测。 略显熟悉方向的护卫们通往目的地的方向各异,但总归终点一致。 或远或近。 当他们碰见负责隔绝驻守的鲜血旗帜结社成员之时,矛与盾,即将碰撞的火星四溅。 道路不是围墙,但人可以组成围墙。 亚维斯抓着的剑有些颤抖,他和他的社员用自己的身躯组成横列硬生生堵在了通往广场的道路上,而他们的剑锋面前,是突如而来的勋贵护卫们。 他们的人很多,队伍显得杂乱无序不断蜂拥着与他们僵持对峙。 他们没有动手,因为他们尚未失去理智。 亚维斯的呼吸有些沉重,面颊泛起细微的汗水,他很紧张,自从社员发现这些人的到来之后,作为负责领导的他第一时间便迅速收拢集中了社员们。 但,有人也在那一刻丢下理想选择了逃脱。 他从社员们的脸上看到了慌恐,在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了可笑。 或许,他们正如瓦森所说的那般属于一群可耻的投机者。 或许,生活在安逸当中的他们只是为了刺激而选择了鲜血旗帜结社。 或许…… 他不愿再想,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那些人出现了远处不断靠近。 他是要成为这个国家英雄的人,他是这条道路的负责领导。 所以,他举起了剑。 “鲜血旗帜结社的同胞们,如果听见我的声音,请你们镇定下来。” “你们的面前不是洪水猛兽,他们只是一群低贱的勋贵护卫,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们是统治这个国家贵族的子孙,你们拥有先祖高贵的血脉,如果此时畏惧他们,那么,我为你感到耻辱,为你们家族感到耻辱,更为你们的祖先感到耻辱!” 社员们被亚维斯的话吸引,他们的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看看你们现在模样,此刻我真为你们感到可笑。” “我不想知道你们加入鲜血旗帜结社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了解你们为何参与这次的事情,但是,你们既然敢于做下此事,说明你们尚未丢失勇气,如果在这一刻你们选择了逃脱,那么,你们的未来也将如同今天,你们会是一个怯懦无能的胆小鬼,你们将一事无成,因为!你们在这里丢失了属于自己的勇气。” “如果不愿你的未来成为懦夫,那么,拔出你们手里的剑。” 亚维斯涨红面颊的嘶吼,他的声音,他的社员,他们听见了。 他们缓缓拔出剑,他们看着眼前这位忽然陌生的人,不知为何,他们感受到了股语言的魔力,他们仿佛身不由己地按照本能遵循着他的话语。 “我不知道你们的未来如何,我更加不知道事情会有何种结果,但是,现在,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汇集着共同的信念,你们不会忘记今天,不会忘记曾经的自己如何勇敢,那飘渺的未来里,如同今rì充满着勇气面对一切困境!这,才是属于真正的你们!” “举剑!列阵!” “永远不要忘记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血xìng!永远不要动摇自己的信念!永远不要畏惧一切!” “因为!今天就是你的将来!” 瓦森在社员队伍之后缓缓摇头脱离,他看见了已经疯狂的亚维斯,他看见了被怂恿而动的社员,一切,都已经不是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他知道,如此继续走下去,即使成功也会失败。 悄悄地,他消失在了队伍的人群当中。 “这位少爷,请求你们让开道路。” 僵持对立的勋贵护卫们推选出了代表进行交涉。 他们必须这样做,他们比谁都清楚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当中多数学生们另外的身份,他们不敢妄动。 即便他们拥有比对方多的人数,比对方强大的武力。 但是,冲突发生不免有所伤害,而后果的承担却是未知的压力。 “我们不会让开。” 亚维斯踏出一步,紧握着手里的长剑摇着头道:“不用进行无谓的劝说,我们的责任是隔绝这条道路,如果想通过的话……请踏过我们的尸体!” 他在威胁他们,他比谁都要清楚他们的顾忌。 “这位少爷!我们的主人尚被你们囚困,也请理解我们的责任。” “他们不会有事。”亚维斯道:“当我们与国王陛下进行完交涉之后,你们的主人自然会被放离。” 那位代表面sè难看地回到护卫人群,似在与周遭细声讨论着什么。 亚维斯握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水,他的目光紧盯着他们,他知道,如果这些勋贵护卫们如果选择不顾一切突破的话,他们根本无力阻止。 难道真要进行一番残酷的血腥杀戮吗? 他不希望出现这种坏结果,因为他清楚自己与社员们根本无力阻止对方,说不定在他们选择突破的时候,一大半的社员便会狼狈溃逃。 他不会指望自己的一番话便能改变自己的社员们。 很快,那位护卫们的代表重新走了上来。 他轻叹着气,面露遗憾道:“这位少爷,很抱歉,我们不能容忍自己的主人身处未知的困境当中,因为我们不知道是否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因为后果不是我们所能承担的。” 亚维斯不自觉咬上了嘴唇上乌黑的疤痕,他眯着眼睛,全身紧绷道:“这么说来,你们已经决定强硬突破了?那么你们也了解产生的后果吗?” “这位少爷,我们当然知道冒犯贵族的罪名,但是——”他忽然微笑道:“我们的人很多,或许那时你们也记不得谁是犯人,或许我们之中会有那么几个倒霉者,而比起主人的安危影响,我想还是后者更让我们在意。” “原来如此。”亚维斯轻笑了一声,道:“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那位代表奇怪道。 “这个秘密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或许你知道之后便会改变你的想法。” 护卫代表疑惑谨慎地缓缓走上前,亚维斯深吸了口气,保持握剑的姿态也放松垂下,在那位代表刚有所放松,亚维斯迅速将垂下的剑朝对方的脖颈横斩而过。 他感受到了剑锋划过皮肤血肉的声音,他感觉到了鲜血喷洒在面颊的火热,他看见了他眼中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没有发出声音,因为那道剑痕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他捂着脖颈,仿佛试图堵住鲜血的喷涌,双脚不停使唤地剧烈颤抖,直至跪倒,躺下…… “你看,我已经改变了你的想法,哦,忘记了,死人是没有想法的。” 看着眼前垂死睁大双眼望向他的代表,亚维斯忽然神经质地笑道。 他的声音在抖,握剑的手在抖。 他看着被这一幕惊愣得鸦雀无声的所有人。 他回身看着周围望向他的社员们,他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恐惧。 他再次举起了剑,他身边的社员顿时惊吓得连忙倒退数步。 “鲜血旗帜结社的同胞们!” 他的声音再无开始的狂热,反而低沉,冰冷。 “我已经用鲜血宣告了自己的信念,而你们呢?” “选择现在逃离成为一辈子的懦夫,还是成为如今拯救这个国家的英雄?” 他转了过身,面对着群起愤怒的面孔。 “鲜血的旗帜!将在这一刻扬起!” “梦想与信念的未来,将在这一刻彻底书写!” “同胞们!遵循你们心底呐喊而出的意志,随我共同而战!” 长剑立起,长剑丢弃。 有人选择在他的身边,有人逃离此处。 勋贵护卫们看着这一切,他们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仿佛变得陌生,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们看见了一群疯狂的人,仿佛波涛汹涌海浪中的一艘小船剧烈摇晃,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它的结果是否会被吞没。 护卫们拿出武器,他们蜂拥迎上了那群疯狂的人。 他们的眼睛赤红,他们的面孔狰狞,他们的剑毫无规章。 护卫们不敢痛下杀手,他们的动作畏畏缩缩,偶有失误便是剑下亡魂,但,人数,实力终究存在不对等。 亚维斯看着自己身边的社员同胞被一个个打倒,他们没死,但他们也失去了战斗能力。 他的剑术平凡普通,而他却依靠着锐利凌人的气势不断支撑着。 他的背部忽然遭受痛击,他转过头,那是一名护卫的剑背拍中了自己,他想持剑而斩,可大腿突然传来的疼痛让他彻底跪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眼睛变得模糊,他看见几位身影模糊的护卫在他的眼前相互摇头说着什么。 失败了吗? 亚维斯轻笑苦楚。 忽然,他听见了什么声音,那个声音,充满着凄厉的惨叫与哀嚎。 他以为这是他的同胞的声音。 但声音愈多,声响愈大。 奋力挣扎起身子,模糊的双眼逐渐看清,他握紧了剑大笑出声。 因为,他所期望的奇迹来了。 不知从何出现的黑sè身影正不断屠戮着那些企图突破的护卫们,他们的速度诡异,他们杀人的方式干脆。 十多位黑sè身影似乎并未花费多长时间,他们的脚下,这条道路,已是遍布鲜血尸体。 第五十章 题外之人 () 人生的路上充满着各种意外,存在有好有坏,结果喜怒哀乐。 意外的发生有时莫名其妙,又或者说,不可预料。 某天刚刚高兴离开家中前往某处,下一秒却意外死于失控的马车车轮之下。 不清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甚至不会去想。 但,有时意外却能避免。 来自他人的,来自自己的,有意识的,无意识的,命运的枝杈走向最终归于自己的选择。 阿尔林与帕劳。 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岁数,他们走在了三分之二的半路上,也就是说,三分之一过去,三分之二并未到达。 在他们这个岁数,他们或许比很多人幸福,因为他们有稳定的生活,职业。 唯一的遗憾是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他们出身平民。 这个世界存在着不公,又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公。 有人降生在了勋贵富足家庭,有人降生在了贫困人家,有人甚至出生的那一秒便已死去。 怨天尤人改变不了现状。 阿尔林与帕劳两人,他们很平凡,如同王都街道随处可见的路人。 如果说他们有何过人之处,如果说努力可以当做。 他们从一间普通的学院毕业,他们经过无数失败方考核进王都jǐng卫厅,从某个区域的小小治安员做起,直到如今升职至王都jǐng卫厅当中的调查科。 在调查科里,他们的岁数不是最大的,他们的年龄不是最小的,但他们的能力是最平凡的,而他们能升职的原因来自他们十多年踏实努力的奋斗。 如果安博芬案件没有发生,他们或许就这样劳劳碌碌,光有努力没有才能,他们的人生高峰也到达了顶点。 负责调查案件之后,他们仿佛找到了一个新生的未来,压下筹码,赌上一切。 人生如此平凡,若有不甘不如放手一搏。 哪怕失败,平凡的他们只是失去了未来平凡的人生。 从旅馆跟踪目标起,直至对方进入王立zhōng yāng学院。 他们没有进入,因为帕劳忽然想起,昨rì的时候,洛斯林大人似乎告诫过他们,对方如果进入学院之后便不再理会。 他们只需要等待,等待对方出来。 他们没有问为什么,已经失败过一次的他们没有勇气,又或者说,他们没有资格提问。 疑惑放在心头,所以他们选择了漫长无趣的守候。 直至王都学院广场忽然流传出爆炸的惊人消息后,顿感不可思议的他们面面相觑。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对面街道的某处树下。 “阿尔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感觉自己似乎碰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着街道对面乱作一团的勋贵护卫,帕劳张大眼睛呆愣道。 “不知道,或许是个谣言吧。”阿尔林捂着额头不信道。 “但是——”帕劳指着街道的某处道:“刚才流传出消息的貌似是狼狈爬上马车逃离的一位王国大臣。” “我看到了。”阿尔林感觉大脑内搅成了一团,他摇了摇头,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将消息汇报给王都jǐng卫厅与洛斯林大人?” “但是,洛斯林大人交代我们跟踪的人怎么办?如果传出的消息是真的,目标发生了意外的话——”帕劳皱眉思索道。 “你看!” 忽然,阿尔林用力拍了下帕劳的肩膀,指向学院大门叫喊道。 当一些勋贵护卫们开始突破学院大门,愈来愈多的勋贵护卫随着这股cháo流不断涌入,场面的混乱令人咋舌。 “不论消息是不是真的,我们现在最好跟上一起进入学院里去。”阿尔林拉住同伴,脚步有些焦急地穿过街道。 “可是,洛斯林大人不是交代我们在外等待吗?”帕劳挣脱开阿尔林的手,望向他边走边道。 “当然,但那是正常情况,可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认为这件事情重要还是目标重要?” “这个——”听到阿尔林的问话,帕劳纠结道:“真要如此的话,不如你我分头行动,一边进入学院,一边回报洛斯林大人。” 涌入进混乱吵杂的勋贵护卫突破的队伍当中,阿尔林似乎没有听见帕劳的声音,他转头看向他道:“你刚才在说什么?现在再不进入的话恐怕就没机会了。” 帕劳叹了口气后便紧紧跟上他的脚步。 在调查科里,他与阿尔林的关系是最好的,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阿尔林比他年长几岁,不同于他xìng格的平庸软弱,阿尔林在对人对事上往往有着他所不及的果决。 很多时候一起行动的时候,阿尔林都充当着主导的地位。 在投效洛斯林大人时候,是阿尔林找上了他,或许出于对同类的帮助,或许出于孤单,他将他拉上了这条方向未知的大船。 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缺陷,而帕劳也有。他讨厌现在的生活,甚至讨厌现在的自己。 在他年少学院的生活当中,xìng格软弱的他常常成为同龄人欺辱的对象,他没有反抗,他在内心告诉自己,如果反抗,那么遭受的欺辱将会更加严重。 又或者,他没勇气反抗,那番心里话只是对自己的安慰。 从学院毕业之后,他来到了年轻人的梦想之地——王都。 他决心考核进王都jǐng卫厅,仿佛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寻到自己丢失的勇气。 哪怕失败了多少次,他一直坚持,直到成功。 但失败的是,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勇气,他的xìng格依旧未变。 …… “阿尔林,你相信来生吗?” 血泊中,帕劳露出勉强的微笑看着身边倒下的阿尔林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害死了你。”阿尔林的声音很小,很弱,仿佛随时停止。 帕劳看不见阿尔林的脸,因为他的脸背对着他,他已经没有气力将头转过。 跟随着一支方向不同的勋贵护卫队伍,看着他们与一处阻拦的学院生们僵持,看着他们谈判,看着他们最后的冲突。 当他们看见学院生们被打乱,击倒,他们以为将顺利向前。 谁知,一群藏在黑袍当中的陌生人出现,他们仿佛幽灵,他们如同死神的刀锋收割着每一个护卫的生命。 阿尔林与帕劳在王都jǐng卫厅多年,他们见识过杀人,他们见识过死人,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肆无忌惮的单方面杀戮。 鲜血浸染大地,鲜血汇集成流。 他们心生恐惧,他们害怕自己会成为前方的一具尸体。 仿佛忘记一切,他们想到的只有逃命。 但他们没有逃脱。 黑袍人追上了他们,他的剑冷酷无情地朝他们劈斩而过。 面对死亡,阿尔林曾大声呼喊出自己的身份,但那个身份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对方的剑没有留情。 “阿尔林,你知道吗?有时候活着不如死去。”帕劳吐出口血水苦涩笑道。 “是吗?” 好一会儿,阿尔林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仿佛能说出话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 “曾经我想过死亡,想过自杀,但我没有死,一直,一直努力活着。因为,我想改变自己怯弱的人生,但是……我没有成功。” “我常常羡慕别人,因为我总觉得他们比我幸福,我想过找一个女人结婚,但是你知道吗?曾经我喜欢的那个女人如今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当年的我没有勇气对她坦露自己的心迹,最后,她爱上了别人。” “每一次的喝酒,每一次的喝醉我都会偷偷去看那个女人,我躲在角落看着她,她很幸福,或许她的选择是对的,所以,我再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因为——” “咳咳——” 帕劳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拳头,深吸着活在这个人世最后的空气。 “因为什么?” 好久,好久,阿尔林的声音传来。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阿尔林的眼角不断滑落着泪水,他的朋友,他的最好朋友走了。 他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好累。 黑暗逐渐吞噬一切。 悔恨,愧疚。 ……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西尔忽然对着身旁的夏兰道。 “你听见了什么?”夏兰道。 西尔摇摇头,道:“仿佛是人的惨叫声,不过这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观礼台上,勋贵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碎语,而广场上的学院生们更是发出不同的轻微声响。 人一多,声音也大,声音大就容易影响自己的听觉。 夏兰闭上了眼睛,凭着对气的感应,观礼台上的上位剑士不久前忽然离开了两位。 再不久,敏锐的听觉感受到了远方传来的凄惨哀嚎。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大概明白了那些离开的上位剑士目的,他们在杀人。 这个时候,广场的一部分鲜血旗帜成员开始撤出,有所发觉的人立刻告知于身边同伴,当消息传开,议论声逐渐增大。 祭典台前,那位消失的鲜血旗帜结社代表,提尔兰特重新出现在了台上。 “所有结社的同胞们,解除广场的包围,全员扣押勋贵大臣们前往学院综合楼馆!” “我们的战斗,即将真正开始!” 第五十一章 风向 () “提尔兰特先生,不得不说,放走广场学院生这件事情实在令人感到了失望,甚至愚蠢!” 提尔兰特看着远处逐渐消失的队伍,那是被扣押的大臣与学院高层。 他的身边,藏在黑袍中的一个人忽然用着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们是无辜的。” 提尔兰特并未在意对方的讽刺平静道。 “无辜?提尔兰特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黑袍人发笑道。“难道你不明白这些学院生的价值甚至比那些人更重要?” 那些人,勋贵与大臣。 提尔兰特当然清楚黑袍人话里的意思,这些学院生当中的背景各不相同,而重要的是他们背后那股盘根错节汇集起的巨大力量,他们是最好的人质。 假设他们以勋贵大臣的xìng命与国王交涉谈判失败。 但是加入那些学院生xìng命的话结果便难以预料。 因为国王没有胆量得罪其背后那潜在的力量,那股力量,是整个王国的统治基石。 将权势重视一切的国王不敢。 勋贵大臣死了会有其他野心yù望的人上位,但学院生死了,那么谁来弥补受害者背后的损失? “我们是为了拯救这个王国,而不是亲手毁灭这个王国!” 提尔兰特走向祭典台,看着已经空旷一片的广场,道:“如果我们失败了,将来还有他们,当王国倾覆那刻,我相信,这里的学院生将成为这个国家最后的屏障,而我不能毁去这个屏障,况且,国王不敢得罪的我敢?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 跟随而至的黑袍人发出幽幽地冷笑,道:“你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我从没认为我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我只是一个爱恋这个国家的普通人而已。”提尔兰特道。 “提尔兰特先生,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一下,如果谈判破裂,我们将彻底退出。”黑袍人冰冷道。 “了解。” 临近午时,阳光开始变得炙热,人的心情仿佛也随之产生起不同的变化。 黑袍人退去之后,提尔兰特依旧站在祭典台上,他在等人。 一阵脚步声传来,走近。 “提尔兰特,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安其罗上前打破了此刻的安静道。 “说说现在的情况。”提尔兰转身问道。 “广场学院生们疏散之后,剩下的社员们已经与扣押勋贵大臣的队伍汇合,不久将会到达综合楼馆,而前方受伤的社员们已经让撤出的一部分社员安置完成,但是——” “但是什么?” 语焉不详地安其罗深吸口气,道:“有社员死了。” “什么?”提尔兰特神情凝重道:“死去的社员有几位?” “六位。”安其罗沉痛道:“更重要的是很多社员在安置的时候申请退出结社,现在我们尚存的社员士气都受到了影响,在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会变得非常不妙。” 提尔兰特听后摇头自嘲笑道:“一次简单的冲击便已如此,假设国王陛下派遣军队镇压的话说不定我们立刻便会不战自溃了。” “提尔兰特,毕竟我们不是军队,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抚社员们的心情。”安其罗提醒道。 “错估我们的力量了。”提尔兰特长叹口气,道:“当恐惧占据心灵的时候,思想意志便会瓦解崩溃。” 当他收到前方阻拦的社员全线溃败的消息之后,他知道,失败的缺口已被打开。 思想武装力量,恐惧却已压倒。 但事情未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 …… 押解的路上,夏兰腰间的装饰佩剑已被收缴,不止是他,所有携带武器之人皆是如此。 收缴的过程并不顺利,有人选择拒绝,仿佛失去了武器,他们也失去了安全。 哪怕那把武器仅仅是无用的装饰。 那个时候,那位波文世爵再次站了出来,他清楚,无用的抵抗换不来真正的安全。 “看起来这些人出了什么事情。” 走在路上,夏兰身边的西尔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心态,时而张望起四周的景sè,时而打量着身边押解的鲜血旗帜成员。 夏兰沉默不语,他在理清事情的所有线索。 一方面是企图变革王国政治的激进学院生,一方面是隐藏幕后有所图谋的黑手。 前者的目的明确,简单。 后者的目的模糊,混沌。 他想知道什么,在王都,他只是一个小人物。 比他强大的人有很多,比他聪慧的人也有很多,如果想要在王都掀起什么浪花,他只能默默搅乱其中浑水摸鱼。 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王都的浑水似乎完全不需要他的搅动,因为已经有人替他搅乱了一切。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需要彻底了解此时王都的现状。 或许,他需要再次寻找一次老夏克。 “没想到他们还有理智。”看见对方的沉默,西尔仿佛自言自语微笑道。 “的确,不然他们不会放走那些学生。”夏兰恢复平常道。 “可惜了。”西尔叹息道。 “可惜什么?” “错误的时间里做出一件正确的事情,正确的事情也将变成错误。” 阳光透过绿叶撒下斑驳,微风轻轻扬起吹拂,仿若点缀着晚chūn最后的时光,不久的初夏即将随之而来,恍如cháo水淹没过去。 综合楼馆。 白sè的坚固岗岩构成了这座三层宏伟建筑,岩体上的sè泽泛着时光摧残过后的灰白,墙根下的野草扎根,无数年的岁月里,它们生生不息地挣扎顽强。 茂盛,枯萎。 仿佛一场轮回。 或许出于安全的考虑,勋贵大臣们被分批隔离至不同的房间,每个房间之内都有数位学院生监视,他们逃不出去,因为外面走廊还有更多他们的人。 监禁夏兰的房间内还有五个人,而这五个人当中没有西尔,他与他的关押房间不同。 房间很大,作为一间“牢房”而言的话。 房间内很干净,桌椅书本整齐地排列摆放着,夏兰的眼神随意打量着周遭,在躲开监视的眼神中随意翻动了一下桌椅上的书本,他明白了此处房间原来的用途。 《交际的礼仪背后》《家徽》《艾德里亚编年通鉴》 …… 半圆的宽阔讲台,扇形排列摆放的桌椅,而房间的最后是一排高大的书架,里面密密麻麻塞满着各种书籍,从表面看,这是一间看上去不错的教室。 他与其他人被勒令留在了房间最后的书架之下,有人无奈之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书架上的书籍,从中抽取浏览的过程中,房内监视的学院生并未阻止这一行为。 对方能够保持安静听话便已是种合作,所以他们没道理去阻止这种事情。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人也陆续寻找自己喜欢的书籍浏览起来,与其愤怒不甘,不如改善一下心情等待救援,他们相信,国王陛下不会让他们失望。 书架的书籍多是关乎涉及王国政治方面的书籍,对于勋贵们很合口味,但对夏兰却显得无趣,因为他不是勋贵,他也没心情去浏览这些书籍。 可他的手中却拿着一本书籍,故作认真观看的他只是让自己显得并不特别,而他的眼睛却时而瞟向监视的人。 他已经等待够了,他在寻找时机。 或许凭借武力可以强行离去,但是他不想,因为他不愿惊动那些神秘来历的上位剑士。 他不知道那些上位剑士有多少,但数量上绝对不是他所能应付,况且一旦暴露,他的身份也很难隐藏下去。 “你的面孔有些生疏,请问你是哪家的孩子?” 忽然,身边一位勋贵侧歪着头靠向夏兰轻声问道。 “一个外来的小贵族而已,或许这并不值得您关注。”夏兰彬彬有礼回答道,面对不同的人,他会使用不同的面孔。 “从观礼台到这里,你是少数最镇定的人,难道这不能成为关注的事情吗?”那位勋贵露出笑意道。 “还未介绍,特依格·呼索夫·安曼塔,你可以称呼我为安曼塔世爵。” “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 对于这个人,夏兰没有透露出他真正的姓名,不同于西尔,前者无关重要,后者来头不小让人jǐng惕。 而他报上的名字是曾经任务游历的一处偏远行省贵族的头衔。 “诺尔维德?西兰多夫?多兰行省的贵族?”安曼塔思索片刻后问道。 “你知道?” 夏兰话里带着惊讶,他没想到随便报上的一个名头对方便认识,他的内心隐隐怀疑对方是否知道他的身份是个假冒。 “知道一点,对于王国内的所有贵族头衔我都清楚。”安曼塔看见对方的表情不由自得道。 上下迅速审视了着这个人,他年纪已经超过中旬,但他保养得很好,浓密的褐sè头发中并无白发的出现,但面颊上偶尔微笑泛起的皱纹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年龄。 “请问有事吗?”夏兰谨慎问道,从他的一番话可以知道,他并未识破他的身份。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从头到尾你都可以保持着镇定吗?对于这一点我很奇怪。”安曼塔轻声问道。 “或许那只是表面的逞强,其实内心早已恐惧难受。”夏兰道。 “我想并非如此吧。”安曼塔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看着他,道:“从你刚才看书无意的眼神里我发现,你想逃——” “不,我没想过,那只是一种jǐng惕。”夏兰矢口否认道。 “你不需要多余的担心紧张,因为我们是同一条线上的人,或许我有办法帮助你也说不定。”安曼塔笑道。 夏兰沉默着,眼睛冷静地看着他。 他的话让他充满怀疑,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能够一直偷偷观察他的人已经足够让他产生戒备。 “不需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拜托你逃脱的时候带我一起走罢了。” 仿佛看穿年轻人的心思,安曼塔轻摇着脑袋叹道。 “相信我,我有办法帮你。” “为什么?”夏兰终于开口道。 “为什么?” 安曼塔四下看了眼后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年轻人,因为我清楚再不逃离的话恐怕我的生命也在今天到达尽头。” 面对他疑惑的目光,安曼塔无奈解释道:“国王陛下不会接受他们的谈判。” 不接受,说明国王极有可能调兵镇压。 那么作为人质的勋贵们很可能会被杀戮jǐng告,从鲜血旗帜结社的主旨可以知晓,他们敌视王国贪婪**的贵族,是他们才让王国陷入困境。 在遭受强压失败之后,这些勋贵人质或许将会成为疯狂下的陪葬。 第五十二章 逃脱下的真假 () 沙沙的翻书声响动,低声细语掩藏其中。 阳光透过门窗洒进,偶有的脚步移动,细小尘埃随之荡起漂浮,恍若夜间星光。 “你知道吗?面对苦难现实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选择逃避,因为他们不愿相信事实的残酷,内心一旦泛起侥幸,这便会成为他们的软弱,理由。” 安曼塔翻动着书页,沙响声中喃喃自语。 “或许他们也都明白,但他们不敢正视这个结果,有人想反抗却无力,有人侥幸却忐忑,还有人,他们坚定自己认定的结果,而我,选择面对最坏的结果。” 人总在矛盾复杂中彷徨。 “谢谢您对我的期盼重视,可惜我未必有你想象的能力。”夏兰平静说道。 “一个掉进水里的人会奋力抓住每一个能拯救他们的东西,哪怕那是一颗枯草。”安曼塔微笑自嘲道。 合上书籍,放回书架之后,夏兰像一个寻找其他感兴趣书籍的模样走到书架处偏远的一角。 安曼塔如影随形,他有自己的办法不让监视的人起疑。 “你的办法是什么?” 面对甩不脱的麻烦,夏兰装作翻找书籍问道。 “你同意了?”安曼塔保持微笑道。 “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逃离死亡的道路上难免发生意外。” “你的办法呢?” “你的能力呢?”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夏兰的眼角随意瞟向了监视的学院生。 安曼塔点点头,道:“可以不发出响动解决他们吗?” 夏兰道:“那要看情况。” “如果他们都在你的身旁呢?” “可以。” 安曼塔听后略带满意道:“等会我会装作病发,我想他们一定会上前查看,到时候你将他们解决,换上他们的衣服后也许能够顺利逃离。” 夏兰皱眉低沉道:“请原谅我的冒犯,或许的您办法让人觉得糟糕。” 安曼塔低头合上书籍道:“看起来很愚蠢吗?但其实越简单的办法越容易达到目的,结果因人而异罢了。” “他们怎么办?” 他们,那些其余监押的勋贵。 如果单纯放倒那些监视学生并不是问题,但问题是那些勋贵很可能将成为失败的重点。 “放心,我有办法。”安曼塔成足在胸道:“我认识他们,而且我也相信有能力摆平他们。” “不过,像您这般年纪的学院生可真难见。”夏兰摇头道。 安曼塔知道他的意思,即使办法成功,但装作学院生逃离的话他的模样也成为了失败的关键。 “任何事情都有转机,只是在于把握。”安曼塔的语气充满乐观道。 “那么,相信您的好运气带给你成功吧。”夏兰道。 安曼塔没有回答,他的身影开始逐渐脱离夏兰而去,方向正是那些其余勋贵。 他开始行动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长年混迹于勋贵圈中,他们拥有足够多的表现能力进行欺骗,这也是他们生存下去的一个重要能力。 尔虞我诈,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他们也不配成为一个合格的贵族。 他的眼角时而转向安曼塔的方向,他的交涉似乎一路顺坦,因为他从每一个被交涉的勋贵脸上都看见了赞同。 他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关注结果。 不留人意的身影像个迷茫徘徊的飞虫,每一处像是终点,每一处却是短暂。 当他走完所有停留,他的生命仿佛也走到了终点轰然倒下,沉重的身子荡起尘埃飞舞零落,如此突然。 啧,不愧是天生充满演戏天赋的贵族。 夏兰内心想着,神情却在那刹变sè,他必须配合这场戏剧。 安曼塔的突然倒下引起了周遭的关注,早已串通的勋贵连忙扶起地上的安曼塔连忙焦急叫喊:“世爵大人!世爵大人!” 眼见安曼塔毫无声息,那位勋贵立刻愤怒望向监视的学院生道:“你们对安曼塔大人做了什么?” 如此**的含血喷人让房间内的五位监视学院生立刻加快脚步赶了上来。 “退后!全部退后!” 几位学院生将剑对准围作上来的勋贵大声呵斥着,其中一位学院生神情凝重上前看着身前抱扶着安曼塔的勋贵道:“怎么回事?” “难道你是为了不当瞎子才长着眼睛吗?”那位勋贵愤言厉sè道:“安曼塔大人死了!” “什么?死了?” 勋贵话一出口,瞬间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安曼塔身上呆愣而住。 但夏兰没有,因为他创造的时机出现了。 靠上前被剑指着的夏兰在对方视线转移的那刻,脚步一挪,手掌成刀迅速横劈向对方的脖颈。 他丝毫没给对方有所任何反应,速度爆发下的身影极速穿梭,手刀jīng确无比地落在每一位监视成员的脖颈击晕而倒。 旁观的勋贵们仿佛只是眼睛一花,眼前持剑耀武扬威地学院生便已倒下一地。 “安曼塔大人,时间紧迫,赶紧换上衣服。” 夏兰选中一位与他身材相符的学院生便动手扒拉说道。 安曼塔睁开眼睛,摇晃着脑袋站起身看着他,道:“还真是令人惊讶的一件事情。” 紧接着他便转向身旁勋贵道:“你们也选出几个人和他们的衣服交换,如果遇见巡查也能暂时敷衍过去。” 时间缓慢而过,夏兰整理着衣服,将长剑拿在手中,看着面前。 那些晕倒的学院生已被替换为勋贵的服饰摆弄成卧地低头的沮丧模样,其余替换好学院生服饰的勋贵则背向着门口装作监视。 “放心,他们会代替我们在这里掩饰隐瞒。”换好装束的安曼塔凑到夏兰的身边轻声道:“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跟随我们一起。” “逃离的机会他们会放弃?”夏兰小声回问。 “呵呵——”安曼塔轻笑一声,道:“开出合理的条件下他们不会不同意,而我有信心让他们遵守。” 夏兰点点头,道:“事不宜迟,我想我们现在马上离开。” “等我一会,我需要和他们作出一些交代。”安曼塔道。 走至门口,夏兰小心朝门外四望了番很快缩回。 门外走廊有不少流动巡逻的学院生,如何欺瞒而过恐怕会是一个大问题。 安曼塔与勋贵交谈之后来到他的身边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廊有人,如果是我自己一人恐怕没问题,但是——”夏兰看着他,语气迟疑。 “关于这点我已经想过了,如果要让人认不出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安曼塔无奈叹着气,看向面露疑惑地夏兰道:“如果将我的面目弄成谁也认不出来,恐怕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把我的脸打成鼻青脸肿的话,我想会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听到他的话,夏兰不禁感到笑意,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安曼塔苦笑摇头道:“希望你有办法能让我没那么疼痛。” “他们交代过了吗?”夏兰眼睛瞟向那些勋贵道。 “放心吧,该说的都能说了。”安曼塔道。 “那么,得罪了。” 短暂过后,安曼塔的脸如果不够仔细观察,否则连他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谁。 双眼青黑,嘴角红肿,面颊肿胀。 不管怎么看都是让人觉得感到可笑的面目,他甚至能听见远处勋贵们强忍不住泄露出的笑声。 “走吧,现在我的身份是与勋贵发生矛盾被殴打的学生,我们的目的是治疗,而你是帮扶我的人。” 为了逃命连尊严都丢去,安曼塔已经毫无心思留在这里。 夏兰点点头,架着他的肩膀开始缓慢走出门外。 被带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已经将进出路线牢记,这里是楼馆的最高层,通往出口路径上避免不了麻烦意外,只能祈求一路顺利。 或许从房间窗口跳落而逃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来的路上他已经发现楼馆的外围四处都是巡逻监守的学院生,仿佛此处已成严密的狱牢。 他不想造成sāo乱,他不想引出来历神秘的上位剑士,他更不想因此暴露身份。 况且,他现在还带着一个人,一个累赘。 当他们与巡逻监视的一队学院生愈加靠近,脚步声仿佛踏在心中让人不安,夏兰可以感受到架在肩膀处低头沉默的安曼塔的颤抖。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者靠近,巡逻的学院生的带头队长看向他们皱眉问道。 夏兰装作悲愤难过道:“我的朋友xìng格比较狂躁,结果在监视那些脏脏可恶的贵族时发生了争吵,本来我们想上去劝阻,可谁知道那些贵族居然动起了手来,虽然最后我们将他们打压了下去,可是我的朋友也受伤了,如今我想带他去医治一下,请问我们要走去哪里才能进行医治?” 夏兰的面孔虽然让巡逻带队的学院生感到陌生,这并不奇怪,因为这次参与行动的还有王立士官学院中结社的成员,许多人或许并不认识,但他们只要拥有共同的理想信念便是朋友同道。 “史可,振作一点!” 说完,夏兰叫出一个假名摇晃着安曼塔。 安曼塔缓缓抬起了头,他那肿胀不堪的面孔也出现在了巡逻小队所有人的面前。 片刻后,一阵爽朗的笑声回荡而起。 “不好意思,对于你朋友的遭遇真让人感到难过,请原谅我和我成员的失礼。”强忍住笑意的巡逻带队学生咳嗽了几下道。 “不过如果需要治疗的话恐怕要去学院里的医务室,那里有不少受伤的学院生正在休养。” “休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听到对方里的话,夏兰不禁疑惑道。 “你们不知道吗?”巡逻带队学生奇怪道。 “抱歉,我和朋友之前一直都在广场,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听说。”夏兰摇头道。 “原来如此。” 学生点点头,话里充满遗憾道:“之前那些勋贵的护卫们集体冲击进了学院想干扰我们的事情,结果与阻隔在前方通行道路的成员发生了冲突,虽然事情解决了,但受伤的人很多,听说还有人因此而丢掉了xìng命。” “不会吧?”夏兰瞪大眼睛惊道。 “我没有理由欺骗你。” 巡逻带队的学生似有心事般长叹口气道:“你们快走吧,我想你的朋友也等不及治疗了。” “那么谢谢您了。”夏兰感谢道。 与巡逻小队擦肩而过,夏兰与安曼塔的出逃似乎真有幸运的庇护,他们经过了几次巡逻的问话都成功掩饰而过。 走出这座白sè“监牢”后,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一处道路。 “呼——” 安曼塔扶着一棵大树不断喘息着,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一般。 “总算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年轻人,这次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其实我也需要谢谢你。” 安曼塔感觉到了奇怪,因为这位名叫亚雷的年轻人声音忽然变得冰冷。 “你怎么了?” 安曼塔刚抬头望向他,却恍惚看到了一抹银光在眼前闪过。 他的脖颈感到了一丝凉意。 “我说过,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安曼塔的眼睛里透露出不可思议倒在了地下,脖颈处冒出的血花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 假死成真。 第五十三章 中点 () 提尔兰特的释放决定让广场无数学生们心惊胆寒地仓促逃离。 安逸的生活像是薄弱的纸张,如同他们的内心。 被当成谈料的残酷落在自身,淡然镇定早已丢弃不知,噩梦像是不断接连而来的cháo水,冲击,碾碎。 逃离的道路,他们无法避免不久之前发生血腥杀戮的遗留。 鲜血溪流,尸散各异。 心理的承受一旦崩溃,行动思维开始陷入混乱。 有人在这条道路惊恐哭泣。 有人如同木偶呆愣失神。 有人呕吐昏厥。 但,坚强的人总是存在,他们帮助他们,安抚,脱离。 “拉琪,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玛姬紧紧握着拉琪的手,仿佛当手一松,她便会失去勇气瘫倒。 “不知道,看他们的样子像是那些勋贵们的护卫。” 拉琪看了一眼脚边不远的尸体,他的脖颈有个洞,鲜血早已流干,翻起的血肉让人胸中沉闷难受,他的眼睛里,仿佛残存着难以置信的不甘。 她捂着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涌上喉咙,但她的内心不允许她做出这种行为。 为了自己,为了玛姬。 “拉琪,你没事吧?”看着拉琪面sè带着苍白,玛姬不安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难受。” 拉琪深深呼吸过后,摇头摆着手强作镇定道:“不过,玛姬你还真是坚强。” 被夸赞的玛姬并未因此开心得意,反而轻咬着嘴唇低声道:“拉琪,你忘记了吗?曾经我已经见过比现在更加残酷的景象。” “你看我,记xìng都被惊吓得模糊了。”拉琪叹气道。 “拉琪,你说夏兰哥哥不会有事吧?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我——” 从观礼台勋贵们被扣押带走的时候,玛姬远远看见夏兰便在其中,鲜血旗帜结社宣告释放决定后,早已不愿留在此地的学院生们纷纷蜂拥逃离。 她与拉琪在人群拥挤的海洋中不断被迫移动着脚步,直至拥挤停缓才堪堪脱离。 一路上,时刻记挂夏兰安全的她不断胡思乱想着,埋藏在心中的担忧愈来愈甚,血腥残酷的场景仿佛唤起了曾经的记忆,她再也难以掩藏心中的害怕。 她的眼睛湿润迷茫,泪水堆积。 如果夏兰因为这次事情死去,那么邀请他而来的她如何接受这个结果。 她不想成为害死他的人。 “玛姬,放心吧。” 拉琪抚摸着她的脑袋,她明白她的想法,如果因为自己而让心爱的人死去,这种内疚痛苦是谁也难以承受。 “你不是说过你的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吗?我想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也会有办法逃出来的,所以不要这样担心内疚了,毕竟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结局。” “可是,可是——” 泪水缓缓浸湿面颊,玛姬抬起小脸悲伤望向拉琪道:“看到现在的场面,我如何不能担心。”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等你的夏兰哥哥安全出现为止。”拉琪的语气充满温柔,耐心安抚着她心灵上的创伤。 搂着怀中低泣的小脑袋,拉琪仰起头看着天空,神sè复杂。 对于玛姬的感情,她一直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第一次见到玛姬的时候,她的胆怯害羞模样便让拉琪心中泛起了关注。 当她被男生sāo扰的时候,是她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保护她。 她和她成为了朋友。 她喜欢她xìng格上的单纯。 出身在勋贵家庭,她的朋友很少,真正而言她只有亚维斯一个朋友。 她没有兄弟姐妹,因为她的母亲生下她的时候便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常年处在勋贵的交际圈中,早熟的她见证了许多脏脏污秽的事情,她讨厌这种生活,仿佛连正常交往朋友当中都存在了利益。 有人因平凡而快乐。 有人因富裕权势而孤独。 两全其美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有得有失。 因为玛姬的单纯,所以所有人在她的眼里都是平等存在,她不会因对方是平民或勋贵子弟而对待不同,这一点正是拉琪喜欢她的地方。 不夹杂任何利益的感情才是她需要的朋友感情。 即使她知道亚维斯心中隐隐暗慕着玛姬。 她不愿失去爱人,不愿失去朋友。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想到亚维斯,她的眼角忽然不自觉开始跳动,因为眼前的场景让她联想到了不妙的事情。 “玛姬。” 拉琪轻摇了一下怀中的玛姬叫道。 “怎么了?” 眼角红润的玛姬看着拉琪,她看见了她脸上流露出紧张不安的神情。 “等会我们一起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好,我需要去验证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玛姬不由得问道。 “不需要你关心了,玛姬,听着,这只是我一个人事情,我不想让你参与进来。”拉琪看着她凝重道。 “拉琪,我们不是朋友吗?”听到拉琪如此决绝的话语,玛姬握紧小拳道:“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要在你身边,拉琪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我更加不能丢下拉琪一个人。” 玛姬的眼睛里散发出浓浓的倔强,拉琪闭上眼睛,咬着牙关。 虽然她平rì里总是一副单纯怯弱模样,可是一旦是她认准的事情便会比谁都要认真。 她很苦恼。 “之前在广场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见到亚维斯,我想他一定会出现在了某个地方,凭着他的xìng格,他不会放弃这次鲜血旗帜结社的行动。” “你是说——” 玛姬捂着小嘴,瞟了眼身边的景象惊愕道。 “是的,这是最坏的想法,所以我现在一定要去验证一下。”拉琪沉重点头道。“所以,去验证的时候很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不想你参与进来,因为我不想因此拖累你而让我感到内疚。” 玛姬紧紧抓着拉琪的手,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在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她不会放手。 “玛姬!”拉琪甩了甩手,结果并未甩脱。 “拉琪,我不会放手,我要和你一起。” 拉琪知道,麻烦真的摆脱不了了。 无奈叹息之后,拉琪点点头,道:“如果发生了危险你必须马上就逃,我会帮助你的,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想你那位夏兰哥哥一定会更伤心的。” “嗯。” “那我们走吧。” …… 将安曼塔的尸体拖入一处茂密的草丛当中,夏兰便立刻启动了伪装。 他还不想走,因为他有想做的事情。 悄悄潜回综合楼馆,隐迹气息,他需要了解他疑惑的真相。 他像黑夜当中谨慎的窃贼避过所有耳目,他在寻找着一个人。 “提尔兰特先生,根据我们的情报,国王陛下的使者已经到达了学院门口,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需要向您说明。” 综合楼馆的一处房间,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提尔兰特,安其罗,黑袍人。 而说话的是隐藏在黑袍当中的神秘人。 “坏消息?” 提尔兰特在房间内走着,他的脚步很慢,面容平静,似乎在静静思考着什么。 “让我猜猜,坏消息难道是国王陛下已经调遣军队了?” “没有,不过结果相差不远,国王陛下没有调动军队,他调动的是王国近卫队。” “什么?” 提尔兰特尚未出口,在黑袍人身边的安其罗顿时惊呼出声。 王国近卫,更准确来说是王宫近卫。 他们的职责是守护王宫内国王陛下的安全,人数不多,紧紧三四百余。 但是这紧紧三四百余的近卫却有万军之能,每一位当选成为王国近卫的士兵至少都拥有中位剑士的实力。 更不提近卫当中的统领人物是何等的强大。 对付一场学院生的暴乱便使出王国最强的底牌,消息结果让人愤慨之余,同时也在疑惑。 “这就是扣押下勋贵们的结果。”黑袍人低沉道:“现在已经有无数勋贵家族之人涌向王宫,所有人都期待国王陛下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呵呵——” 提尔兰特停下脚步望向窗外轻笑道:“看来谈判已经走向了失败的半途了。” “也许。” “国王陛下的近卫派遣出了多少?” “不多,仅百人。” “仅百人……看来国王陛下给予那些勋贵家族的答复足够诚意了。”提尔兰特微微嘲讽道。 “提尔兰特,现在我们该怎么做?”一旁的安其罗紧皱眉头问道。 “怎么做?” 提尔兰特握紧腰间剑柄,目光冰冷道:“我们就看着国王陛下与那些勋贵敢不敢和我们妥协!安其罗,如果谈判破裂,集中社里最忠诚的社员将那些勋贵全部杀了!” 杀意四溢的话语一出,安其罗握紧拳头,面容严肃点了点头。 “疯狂吗?就让国王陛下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疯狂!” 提尔兰特低头喃喃,话语如同剑锋冷冽。 “安其罗,布置一下,准备欢迎我们国王陛下高贵的使者吧。” “是谁?” 忽然,黑袍人话一出口,人便消失房内。 飞掠而出的身影并未追踪多远,那股察觉发现的陌生气息便已无影无踪。 “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袍人的行动不仅惊动了提尔兰特二人,同时也让惊扰的周遭结社成员纷纷靠上而来。 “如果不是我的错觉,刚才我们的对话已经让人听见了。”黑袍人冷冷道。 “难道是国王陛下的人?” “不知道。不管是谁的人,结果都是一样。” “一样的糟糕么?” 提尔兰特摇了摇头。 坎坷未知的道路远远已见尽头,耳边传来了悠扬的笛声。 仿佛心灵即将缓缓陷入黑暗,彻底沉眠。 第五十四章 百态 () 繁茂葱郁的碧绿树丛,阳光温柔点缀着斑驳,迎风摇曳,绽放着晚chūn浓厚的盎然。 此情此景,此时此节。 遗憾却是无人欣赏感叹。 然而不久之前,它们的yīn影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像是一块顽石毫无动静趴窝着,唯一让人感受不同的是上面拥有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 夏兰将体内流传的气息全部压制,屏息凝神。 泥土草木散发弥漫着清新芬芳,细小飞虫肆无忌惮地飞舞停留。 他不能动,或者,他不敢动。 他感受得到心脏处急促不停地跳动,全身血液难以控制般流动回转,这是身体突然爆发下的结果。 如果没有及时启动《疾行》,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行踪会被追踪而上。 那名神秘的黑袍人,他到底是谁? 搜索发现自己寻找的目标之后,夏兰很快隐秘在一处窃听着他们的谈话,提尔兰特代表的鲜血旗帜结社此刻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从其身上打探到想要的答案。 他们的话里透露出了一个重要信息,对于国王抑或勋贵家族之人重要,但对他却可有可无,他不在乎他们想做什么,他想知道这件事情另一层背后的意义。 引起他注意的是那名隐藏在黑袍当中的神秘人,或许来自潜意识当中的直觉,他感受得到对方是一个让人不能忽略的强大存在。 他是谁?他是谁的人?他或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所以,他决定试探对方。 稍微泄露自己的气息之后,对方果然如他所料瞬间便已察觉,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撤离,一场恶战难以避免。 启动《疾行》逃脱之后,出于谨慎,他选择隐秘在了此处。 等待,有时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综合楼馆。 学院生们搜索无果后便解除jǐng戒继续各司其职,对于他们而言,这更像是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因为他们没有人发现蹊跷之处,更别提陌生闯入者。 “提尔兰特先生,我需要重新布置一下我的手下。” 回到房间之内,黑袍人朝提尔兰特沉静道。 提尔兰特微笑道:“我们之间的合作恐怕即将结束,我想不需要多余的准备了。” “结果尚未彻底明确之时,我们的合作依然存在。”黑袍人顿了顿语气,道:“如果刚才之人属于国王陛下方面,如果我不在,恐怕两位早已成为对方的囚徒。” “斩首行动么?” 提尔兰特来回走动了几步后,道:“我希望下一次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对你,对我们都好。” “我们会加强两位的保护,但如果来人出乎意料的强势,请原谅我们爱莫能助。” “放心吧,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黑袍人听后点头告别了他们,他需要安排下属下一步的行动。 “提尔兰特,国王陛下真的会派遣刺客来吗?” 听到双方的对话,安其罗面露不安道。 如果他们死了,失去领导的结社成员很可能便会土崩瓦解,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这是他不愿接受的结果。 “也许吧。” 提尔兰特看向屋顶天花,仿佛下一刻便有刺客从中而降。 “安其罗,我们准备分开行动。” “提尔兰特,你想做什么?”安其罗皱眉道。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转向这位好友,提尔兰特维微笑着,但从他的眼睛里,安其罗看见了死亡。 “谈判破裂之后,解决那些勋贵撤离,提尔兰特,你想让我这么做,对吗?”安其罗握紧剑柄,脸sè涨红激动道。 “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提尔兰特摇头安抚着他此时的心情道。 “不,你我都知道结果将会如何沉重,我不能放任你一个人的冒险。”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价值的死去。” 提尔兰特伸手拍向他的肩膀,眼睛充满坚定凝视着安其罗,道:“如果我死了,你能保留未来拯救这个国家的火种,但是,如果我们死了,将来王国必须经历一番惨痛方能振起,甚至没有振起的机会!我们的理想是拯救这个王国,王国没了,那我们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我们做出的这一番努力又是为什么?” “个人的感情始终摆放在理想之后,安其罗,你知道我为何愿意留守,为何愿意等待残酷未知的命运,因为,只有鲜血才能唤起隐藏在人们心中不愿面对的现实。” “我希望,我的死亡是这个王国命运转折的开始。” “啪——” 安其罗再也难以忍受一拳击在提尔兰特的脸上,他看着倒地的他,眼睛红润,牙关紧咬。 “提尔兰特,这个国家不会因为你而改变,更不会因为你的死亡而改变!” 提尔兰特捂着泛起红肿的面颊,撑起地面摇晃站了起来,道:“命运分岔的两条道路,苟且偷生活着,还是为理想信念殉难,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哪怕前方是燃烧火焰的地狱。” 安其罗上前再次将提尔兰特打倒在地,他的手颤抖着,他的声音颤抖着。 “难道你就是这么自私吗?你选择为这个王国而死!那我呢?难道我愿意苟且偷生活着吗?” “我已经失去了家人,我不想再失去朋友,更不想将来连活着的理想都失去!” 安其罗仰着脑袋,泪水缓缓流下鬓发之间,他不愿让自己哭泣的面孔让他看见。 “呵呵——” 提尔兰特笑着,笑得泪水随之流下。 “保护好院长大人,他将是未来拯救这个国家的希望,与我们合作的他会帮助你们逃离王都,逃离追捕。” “安其罗,拜托你了。” “你想寻死就随你去吧!” 安其罗大叫一声后,抹干双眼湿润愤然离去, 他没有回头,他怕回头之后,内心的软弱将彻底爆发。 提尔兰特躺在地面,双眼闭上。 黑暗中,他仿佛看见了家乡田野上的金黄麦穗,他仿佛听见了悠扬轻柔的笛声,他仿佛看见了远方父母的身影。 他们温柔慈祥看着他,他们在向他缓缓招手。 …… 几经波折,拉琪在一位退出逃离的鲜血旗帜结社成员身上,终于打听到了关于亚维斯的消息。 那位社员参与了那场冲突,同时,他也清楚见证了神秘黑袍人无情杀戮的场面。 内心无比惶恐中,再也无法忍受心灵上痛苦折磨的他选择了退出结社。 他与亚维斯并不同属,但是他知道他是谁,甚至被救助去医务室的时候,他看见了满身鲜血癫狂的他。 拉琪牵起玛姬的手便急忙地赶向医务室的道路,空留那位发泄心中苦楚述说的社员。 玛姬紧紧跟着她的脚步,她看见了她脸上浓郁不散的担忧,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不管她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与她的感情羁绊始终难以切断。 愈是临近学院内的医务室,鲜血旗帜结社的成员愈加增多,偶尔几声叫喊调戏声也被匆匆虑过,拉琪的脚步一刻都未停下。 很快,负责守卫此处的结社巡逻小队便阻拦上前,一番沟通之下,小队的负责成员将她们领到了亚维斯的病房。 对于受伤的社员们他们内心保持着敬意,因为他们不敢保证自己面对当时的情景敢于拔剑奋战,而他们却像一个个勇士直面死亡,受伤倒地。 所以,他们不会阻止他们亲近之人的关心探望,甚至会热心发起帮助。 尚未来到亚维斯的病房,拉琪便远远听见了他的声音,如同野兽般撕心怒嚎的叫声。 “亚维斯不知道怎么回事,受伤救治清醒之后便一直发狂叫喊着要去战斗,可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能去做危险的事情,所以我们的成员一直在他房间帮助安抚镇定。” 热心的带路成员遇见这个情况后立刻朝拉琪玛解释道。 拉琪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亚维斯的身上,根本毫无心思去了解他的话语,急忙赶到病房,打开房门。 她看见了鲜血旗帜结社的成员正奋力压制着地上强烈挣扎的亚维斯。 她走了上前,她用力推开压制在亚维斯身上的几位成员,当亚维斯挣脱而出,扭曲发狂的面容也与拉琪对望! “啪——” 清脆的响声在房内荡起,吵闹中陷入彻底安静。 “亚维斯,够了!” 她扑在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搂抱着他的身体,声音哽咽,泪水胀满眼眶。 领路的社员连忙招手示意房内的成员撤出,随后便将房门关上,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 玛姬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轻轻移动着脚步躲在一旁,她在祈祷,祈祷他与她不再发生变故。 “拉琪!你来了!”亚维斯发觉怀中之人后,神sè立刻陷入兴奋沉醉当中道:“你知道吗?我杀人了,杀了很多阻碍我们理想的人,凡是阻碍我们拯救这个国家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我是这个国家的英雄!哈哈哈……” 看着语无伦次的亚维斯,拉琪放开双手。 她的脸已被泪水浸湿,眼眶涨红。 她看着继续述说自己“英雄”事迹的亚维斯,这一刻,她真正感觉到。 他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了。 --- 看亚冠,更新晚了,收到三江初审的信息,希望能过复审,虽然渺茫,哈哈。 第五十五章 刺 () 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入王立zhōng yāng学院。 没有人阻止马车的行进,因为马车上标示着属于王室的黄蔷剑纹徽章。 学院的门口,愈来愈多的人们拥挤,等待。 流言的传播有时异常灵通,流言的传播过程也会不断扭曲。 清晨至午后,流言仿佛传遍了大半个王都,愈来愈多的人们出于各种心思开始不断涌向王立zhōng yāng学院。 距离学院不远的一间高档餐馆,它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对比周遭餐馆的兴隆生意,这无疑透露出着奇怪。 然而一切奇怪的都有属于它的原因,不久之前,一位神秘的来客包下了整间餐馆,花费的手笔之大让餐馆主人难以拒绝。 “贝德文,里面有什么消息传出吗?” 这间餐馆的顶层,大王子萨索细细品尝着口中的食物,他的身后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最重要的心腹,一个是他的幕僚。 “回禀殿下,根据属下从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当中的情报得知,目前引发暴乱的学院生已经将所有劫持的学生释放,而参加观礼的勋贵大臣也已被集体转移至综合楼馆当中。” 听见大王子的询问,贝德文站出一步恭敬回答道。 萨索拿起餐巾细细抹干净嘴唇,放下食具摇了摇头,似乎对于餐桌的食物感到失望,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台面,眼睛望向学院的方向,道:“期间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吗?” 贝德文沉吟半晌后,道:“自消息传出的时候,参加观礼的勋贵们护卫便集体闯入了学院当中,而后与阻拦在半路的学院生们发生了冲突,结果…他们目前已全部死亡。” “嗯?”萨索轻疑一声,道:“都死了吗?” “是的。”贝德文肯定道。 萨索闭上眼睛,安静的餐馆房间只听见他敲打在餐桌上的轻响,一会儿后,他睁开了眼睛,面容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要想杀死如此之多实力不俗的护卫,那些学院生恐怕根本无法做到,想必这是我那位好弟弟的手笔,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他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与他都有属于自己麾下的力量,明面上,暗地里,无处不在。 他们都想了解对方潜藏的实力,只不过这一次对方却率先暴露了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想知道那些人的来历。 “殿下,请原谅属下的失职,关于这一点上我暂时无法确定杀死那些护卫之人的来历。” 贝德文低着头,面容诚惶,作为大王子最为信任的手下,可是他却连大王子最重要的竞争敌手的实力都无法得知,这是他的失职。 内心不断滋生着愧疚让他难受。 “不要自责了。” 萨索摆摆手道:“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秘密,何况那个人是我的弟弟,如果他连这点秘密都无法守住,那么他也不会站在我的对面。” “殿下,经过这次事情之后,属下一定有办法将对方隐藏的秘密挖掘出来。”无法逃避的罪责让贝德文不惜坚定说道。 萨索点点头,他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 “诺文,听说你的那位朋友也在里面。” 安静紧张待在大王子身后的诺文听见大王子的话语,不禁连忙恭敬行礼道:“殿下,关于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 “是吗?”片刻后,萨索平静道:“我以为你和他的关系会很好。” “殿下,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而我这段时间也并未与他相见,所以——” 诺文慌张解释着,自从与夏兰会面之后,每每面对大王子时,身心总会难受不安,深怕下一刻隐忧的谎言便被揭穿暴露。 他预料得没有错,回到大王子府上之后,大王子授予他的工作愈加多了起来,他的同僚很疑惑,因为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被长期冷落的他会忽然得到了重视。 他们对他旁敲彻听,他却紧紧闭上嘴巴。 或许只有他才知道,这份重视的背后是他难以承受的压抑。 萨索轻笑一声并未回话,放在餐桌上的手朝后轻晃了两下,他在告诉他们,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 看见大王子不再追问,反而示意他们的离去,诺文浑身一松急忙告退,走出房门,长舒口气后,他此时才细心推敲起大王子的话来。 如今王立zhōng yāng学院这潭深水当中,身处其中的他会发生什么意外吗?而大王子问起的意思又究竟是什么? 萨索端起杯中散发出浓郁香味的茶水,淡淡的白sè热气缓缓上升,飘散。 “沃兰斯,难道你真的要做那件蠢事吗?” 饮下一口茶水,轻声低吟,内心深处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危险的苗头已经开始接近。 驶入学院的马车在前往学院广场的半途便转向综合楼馆,因为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谈判目标已经转移。 车轮“咯吱”的响声回荡在安静的学院,如此陌生,异样。 提尔兰特站在综合楼馆的门口,他的身后,无数社员结成整齐队列,长剑悬挂腰间,身躯挺直,抬头直视。 他们得到了消息,他们即将面对最重要的时刻来临。 远远地,车轮声传入耳中,模糊的马车身影出现在了眼前,踩踏着的大地似乎感受到了轻微震动。 马车渐进,马车渐停。 驾驭的马夫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聚集的学院生们,熟练勒停马匹之后,他来到了车厢门边轻轻敲响。 短暂之后,车门打开,马夫早已趴在门下当做踏脚阶梯。 他走了下来,刺眼的阳光让他伸手遮挡在眉头上方,转身望向等待在门口的学院生,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轻蔑地冷笑。 提尔兰特轻眯着双眼看着对方,他没有动。 但那人却自己走了上来,走到他的面前。 “布莱撒·葛塞兹,我将作为这一次国王陛下的使者负责与你进行谈判。” 那人用着标准的贵族礼仪向提尔兰特行了个礼道。 “提尔兰特。” 他点点头,用着异常简洁的方式回礼,或许在他人看来显得无礼,但他有这么做的理由。 名叫葛塞兹的使者,从他的服饰可以看出他属于国王陛下的近侍,只有国王陛下的近侍才会穿着如此。 他的年龄或许三十,或许四十,提尔兰特看不出来,因为他的皮肤很白,白得病态让人泛恶,从开始到现在,他的眼睛里就一直保持着高傲与轻蔑。 使者不是大臣而是近侍,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是种侮辱。 “或许我们应该转移向安静yīn凉的地方,你不觉得今天的阳光让人感到厌恶吗?”似乎毫无在意提尔兰特的无礼,葛塞兹指着身下的影子对他微笑道。 “不需要。” 提尔兰特平静道:“如果国王陛下重视这次的谈判便不会让你而来,所以,我也不会在谈判上浪费时间。说出来吧,国王陛下让你带的话。” “呵呵——” 葛塞兹捂着嘴轻笑一声,仔细看了一眼身前冷静严肃的清瘦学生,他很平凡,而他身上却散发出一种魅力深深吸引着人的眼光。 “你是这次事情的首领?” “是的。” “你能代表所有人?” “是的。” “那么——”葛塞兹微笑着点点头道:“请你们立刻释放劫持扣押的勋贵大臣,国王陛下临行交代,这是一切谈判的前提。” “国王陛下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吗?”提尔兰特缓缓问道。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只有释放所有勋贵大臣的时候,国王陛下才会考虑你们提出的请求。”葛塞兹笑道。 “国王陛下以为我们都是愚蠢单纯的傻子吗?”提尔兰特出声嘲讽道。 “但是你考虑过吗?即使国王答应了你们的请求,可是在释放勋贵大臣之后,陛下也能推翻兑现的承诺。”葛塞兹不急不缓道。“所以,陛下的要求对于你们而言并不过分。” “我怕一旦释放他们之后,下一刻我便已在断头台前。”提尔兰特不屑道。 “看来你不打算释放那些勋贵大臣了?”葛塞兹似乎感到遗憾道。 “我会释放他们,但是…现在不会。” “什么时候会?” “国王陛下听取我们的要求进行实际变革的时候。” 葛塞兹忽然笑出声来,他摇着头,面容有些古怪看着他,道:“你应该知道陛下不会答应你们。” “我知道。” 提尔兰特点点头,盯视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冰冷。 “我还知道国王陛下的王宫近卫已经出动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选择乖乖同意陛下的要求,我想你应该清楚,就凭你们根本无法对抗王宫近卫。”葛塞兹轻声劝说着,仿佛一番好意。 “明白是一回事,而选择却是另外一回事。”提尔兰特道。 “为什么?” “你懂?” “我不懂。” “请你转告给国王陛下。” 提尔兰特深吸口长气盯着葛塞兹的脸,声音低沉。 “我们不会惧怕陛下给予的威胁,我们不会在信念理想面前后退。” “这一场只有胜败的战争里,哪怕两败俱伤我们也在所不惜!” “如果国王陛下坚持他的选择,我们也将不择手段!” 葛塞兹听后感到可笑道:“可是我看不见你们的胜利。” “我也看不见你们的胜利。”提尔兰特冷哼道。 “你想做什么?”葛塞兹收回笑容,表情变得冷淡。 “你们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提尔兰特的嘴角划出一道邪恶的弧度冷笑道。 “现在已经是你们最坏的结果了。” 说着,葛塞兹整个人扑进了提尔兰特的怀中。 第五十六章 对与错 () 冰冷的刀刃刺入肌肤,短暂的一凉,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 提尔兰特瞪大着双眼,伸手yù抓向身前凶手,而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刀锋离体,拔出的那一瞬,鲜血飞舞四溅,受伤的腹部再次传来阵痛,那是葛塞兹忽然直踹而出的一脚。 那股力道,迅速有力。 猝不及防中,提尔兰特的身躯踉跄后退,直至倒地。 鲜血旗帜结社的学生们回神过来,他们有人拔出了剑,有人急切上前搀扶起他们的领袖。 “哈哈哈哈哈……” 葛塞兹手中短刃朝前一指,锋刃上滴落着鲜红,他仰起了自己高贵的头颅看着愤怒上涌而来的学院生,眼神轻蔑环视。 “奉国王陛下旨意,暴乱首恶已除,所有从犯者如缴械投降皆可一概不究,如果顽抗到底,所有人等皆以叛国罪名处死!” 他那高昂的声音迅速传遍了整个人群,最后一句的叛国罪名威胁让他们手中的剑开始犹豫。 迟疑的面孔,迷茫的面孔。 他们是学生,他们正处于青chūn追求梦想的年华,而他们,内心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拯救这个国家而努力。 叛国—— 难道我们做出的事情是错误的吗?难道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然? 难道—— “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请你们仔细想想,你们的行为究竟是正确的吗?” 葛塞兹内心冷笑,话语却在不断瓦解他们的思想意志。 “你们是这个国家明天的未来,你们有着美好远大的前程,难道你们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而放弃你们的将来,让所有期待你们的家人朋友失望?” “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拯救这个国家,那么这件愚蠢的事情又能给你们带来什么?你们不会成功,因为国王陛下不会让你们成功!” “你们只会在失败中品尝着痛苦悔恨,因为你们失去了自己,失去了家人朋友,更加失去了自己的将来。” “放下你们手中的刀剑吧,因为他人的私yù而走向不归的错误道路,因为他人的私yù而毁灭自己,难道你们愿意吗?” 人群的寂静,葛塞兹的质问回响在每一个人的心间,他们冷静下来,他们质疑自己。 汇集起的理想信念仿佛已经布满裂痕开始不断崩碎。 “不!我们的道路没有错误!” 忽然,一声高呼将所有崩裂停止。 被社员搀扶而起的提尔兰特面带冷笑,捂在腹间的手掌已被染红,他抬起着脑袋,眼睛紧紧盯视着葛塞兹,眼睛中散发着所向无前的坚定意志。 他甩开社员扶着的手臂,失去了支撑,他的身躯打着颤抖,仿佛随时将会倒下。 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双手紧紧握住剑柄用力插向面前的大地,腹间的伤口再次被拉扯,疼痛像是清醒的药剂刺激着他的知觉。 呼吸变得虚弱,视觉变得模糊。 在他的耳边,他仿佛听见了所有人内心发出的声音。 那是犹豫矛盾的动摇。 他开始笑了起来,笑声勉强,笑声狂肆。 他转向自己的社员,转向人群,他看着所有人。 “你们没有叛国,你们没有做错,你们无罪!” “能够审判我们的不是国王,能够裁决我们的不是这个国家,能够为我们定论的只有历史!” “历史将会铭记今天,铭记我们所有人!” “当王国倾覆之前,曾经有着一群企图拯救这个国家的人,他们知道自己的未来,但他们仍旧义无反顾,哪怕失败,他们也要唤醒这个国家的沉睡!” “因为,没有谁比我们更爱这个国家,没有谁比我们更想拯救这个国家,没有谁能阻挡我们心中的信念理想!” 摇晃的身躯,奋力拔起朝天的剑锋,提尔兰特释放出震耳yù聋的怒喊。 “悔恨与痛苦留给的是懦弱的人,甘愿化作先驱旗帜的我们不会失败,因为!我们将会让我们的意志散播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麻木与沉默充斥覆盖着世间,唯甚我们呐喊!唯甚我们举剑!唯甚我们,奋起而战!” 不同的声音影响着不同的心情,跌宕起伏。 “一片胡言!” 提尔兰特的身后,葛塞兹气极而笑出声。 “提尔兰特,你以为你是谁?这个国家不需要你们来改变,这个国家能够拯救的只有国王陛下,而你们,只是一群无知愚蠢的白痴!” “布莱撒·葛塞兹!” 提尔兰特转过身子,面容冷酷地看着他的行径。 “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评价我们!在我的认知里,你只是国王座前一条发狂嚎叫的疯狗!” “哈哈——” 葛塞兹yīn沉着脸笑出声,舔舐着手中沾染鲜血的短刃。 “如果我是狗,那你们呢?不过是群不知所谓的将死之人!” “死人?” 提尔兰特剑锋指向他的脑袋,一字一句冰冷道:“那么你却比我们这些死人先成为死狗!” “瓦尔道夫!杀了他!” 话音一落,一身黑袍的人影忽然出现在提尔兰特的面前,神秘诡异。 没等葛塞兹有所反应,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因为他的脖颈正被那位黑袍人用着强壮有力的手掌紧紧掐握着。 他的面容惊愕震撼,仿佛不可置信黑袍人的出手。 “很抱歉,你要死了。” 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从黑袍中传出,死亡的威胁瞬间让葛塞兹头脑清醒,抓在手中的短刃毫不犹豫地对方脑袋刺去。 “铛——” 清脆的金属落地响声,那是葛塞兹手中的短刃。 葛塞兹痛苦叫喊而出,持刀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无法抑制,他看不清他的出手,甚至尚未有所反应手腕便如遭雷击般松开持刀手掌。 呼吸愈加困难,窒息愈加强烈。 双眼瞪出,嘴巴张大。 忽然,脖颈一松,掐握在上面的有力手掌不见了踪影,跪倒在地上的葛塞兹大口喘息着,仿佛在将失去的空气呼吸弥补回来。 “你是谁?” 黑袍人看着面前的人,低沉的声音中充满奇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你杀他。” 那个声音带着平静,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普通事情。 “如果我一定要杀呢?”黑袍人轻哼道。 “那么,如果你能先杀得了我。” 说话之人,正是驾驭王室马车的那名平凡无奇的车夫。 “王室的力量果然无处不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马夫也有这样的实力。”黑袍人冷笑嘲道。 “我们的职责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分工不同。”那名马夫平淡道。 “一条狗也需要你们出手?”黑袍人道。 “对于陛下来说他是一条好狗,陛下爱狗,所以我也只能保护好狗。”马夫道。 “你——” 被如此低贱之人说道,葛塞兹不由得愤怒指向马夫正yù开口斥责,谁知颈后一痛,整个人也失去知觉瘫倒在地上。 马夫摇了摇头,似在叹息。 “哈哈,看来这份职责没你想象得美好。”看见马夫打晕葛塞兹的举动,黑袍人发笑道。 “被狗咬了总要做些什么。”马夫毫无在意道。 “被狗踩了却不做什么?”黑袍人不屑道。 马夫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而他却无动于衷道:“我只是做到马夫的职责而已。” 让人忽略自己的存在吗?黑袍人心中想着,能够作为国王暗中布下的棋子果然不一般,在他没有出手的时候,他甚至也没察觉到他的任何不同。 直到他的出手,电光石火般地速度丝毫不亚于他。 “有问题吗?” 发觉意外的提尔兰特蹒跚走到黑袍人的身边轻声问道。 “如果想要杀死他们,恐怕需要花费不少时间。”黑袍人认真说道。 提尔兰特喘着粗气,面sè泛白,叹了口气,他看向那位阻拦肇事的马夫道:“请问您的称呼?” “贝尼奥。” “贝尼奥先生,请您转告国王陛下,如果为了王位而放弃整个王国,这样是否值得?个人yù望与王国未来,孰轻孰重……带上他,走吧。” 说完,提尔兰特的眼睛闭上,气力仿佛耗尽摇摇yù坠,身旁的黑袍人连忙伸手扶住了他的身体。 “赶紧让人包扎他的伤口!” 看着鲜血旗帜结社几位成员关心急切地接过他的身体,黑袍人低沉道。 他还不能死,他还有属于他的任务没有完成。 马夫贝尼奥拎起葛塞兹的颈后衣紧转身缓缓走向马车,不少义愤填膺的结社成员冲上而前包围,他们不能放任刺杀提尔兰特的凶手离开。 即使提尔兰特最后不计较的放行。 “放他们离开!” 看着那些学生的举动,黑袍人大声说道。 “如果你们想死,我不会阻止你们,但毫无意义的死亡你们愿意接受吗?我想苏醒过来的提尔兰特一定不会接受,所以,别再做出让他难过的事情了。” 学生们听见黑袍人的话,四目相望,手中的剑缓缓落下,脚步慢慢退却。 他们不知道黑袍人是谁,而他们了解的是,对方在这场变乱中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帮助。 手中的利剑,学院守卫的控制……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望向马夫的背影,黑袍人冷冷低喃。 将葛塞兹的身体随意丢进车厢,贝尼奥开始驾驶着马车转向,若无其事的脸上淡淡地最后扫视了一眼人群。 车轮滚滚,逐渐远去的马车驶向未知的落幕结局。 --- 三江说名额有限,结果转到了潜力榜,看看下周又是一个什么期待的结果。 第五十七章 到来 () 阳光的照shè一点点更改着轨迹,时间不知觉流逝而去。 合格的刺客会耐心等待着目标的出现,哪怕人已麻木,jīng神仍旧一丝不苟。直至目标出现那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猛而击。 等待是一种考验。 哪怕漫长的等待换不回期待的结果,而这般磨练却会让人的jīng神更加坚韧。 夏兰不是刺客,但他却有刺客般的耐心。 所以,隐藏在草木丛中的他仍旧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他期待的结果。 等待的过程是对jīng神的煎熬,长久的jīng神集中如绷紧的弓弦,下一刻的弦断,抑或放松都是种致命。 如果意志不够坚韧,当心一分,不同的思想会突然冒出动摇分散着你的注意,如此影响,失败也将成为注定。 气息的压制并未干扰感知的预测,如果他能形容,他会想起上一世中的雷达,扫描着一切可疑目标。 一个上位剑士自有属于他们高人一等的骄傲,而这骄傲之后,是他们赖以信任的实力。 剑技,力量,速度。 而发挥这一切的都源自于身体内蕴藏的气。 众神陨落之后,FerNu法则形成,无法拥有沟通法则能力的人们开始不断摸索着其他途径,因为他们不愿成为弱者。 弱者依附强者而活,强者统治剥削弱者而存,这是这个世界不变的真理。 众神时代的苦难过去,成千上万年的压抑忍耐终于爆发而出,人们开始追寻力量与zì yóu,他们害怕某天将会再次沦为弱者,再次无力反抗。 其实人与神并无二异,不同的是两者之间的悬殊力量。 这份力量造成了他们之间的差距,而当人们开始获得那份力量的时候,无限膨胀的野心yù望早已让他们的灵魂迷失自我,不知觉间,他们已成为曾经诅咒憎恨的“众神”。 世界依旧未变,不同的是,他们的头顶变换成了他们。 追寻力量的道路上,有人通过**的锻炼产生了奇妙的气流,正是这股气流开始引领着世界的变革。 众神时代的时候,没有人知晓这股气,因为他们从未感受过。 FerNu法则形成之后,气也随之产生,人们开始将这股气当成法则赐予天地的遗泽。 气的产生源于自我锻炼中的吸纳,当体内之气变得饱满充实,气也随之产生质变。 每个人体质上的不同决定着他们对于气的吸纳蕴藏,看似人人都可练气的实际中,能够真正脱颖而出的人却只有少数。 对于气的理解,对于气的运用等等都成为了阻拦在人们面前的障碍。 当体内之气形成,人们便可cāo纵自身体内的气流,而cāo纵的过程随意程度也决定着他们未来实力的顶点。 体内蕴藏流转的气流不仅可以强化**,锐化感官,甚至能通过体内气流减缓身体的伤害痛苦达到治愈的功效。 气的质变决定着功效的强弱,气的运用也影响着每个人的发展。 当长期习惯将气专注运用在某方面时,气对某方面的契合也变得远超他处,同样阶位实力的剑士,一方专注于将气运用于速度,一方却将气各处平均,结果不言而喻,专注于速度的剑士以压倒xìng的实力胜利。 这便是对于气的一种运用。 妄图将气与各方面都契合增幅的只有两种人,傻子与疯子。 而能做到全方位契合之人,纵观埃尔德兰的历史之下只有寥寥数人,而这数人无疑傲视着他们所属的年代。 梦想成为了这类人的只会更加平庸,因为他们不是FerNu法则下的宠儿,或许他们拥有天赋,但最后的结局里,他们可能成长不到那个高度便堪堪夭折。 天才都是被嫉妒的,绝世天才都是早夭的。 夏兰不是天才,他只是拥有了一个神秘的系统。 如果没有这个系统,他会在雾花之年死去,如果他还活着,中位剑士已经是他的顶点。 他比谁都要了解自己的能力,他不够强,他凭借不了自己变强,他能依赖的,只有让他不断攀升的系统。 系统是个冷酷的存在。 不要祈求奢望它的怜悯,它只会让你不断被动接受着所有。如果懈怠,如果放弃,它会毫无留情的变成死物让你一无所有。 对于气的运用,夏兰集中在了速度之中,反应,出手,移动。 他的选择很简单,因为他想活着。 能够在逃命上跑得比别人快就是一种胜利。 而出手反应的速度让他像个刺客,如无绝对把握,一击不中便可迅速逃之夭夭。 身为剑士,他没有高明的剑技,只有粗浅实用的军用剑术,他深信,只要自己的剑比别人快,那么任何技巧都是无用。 沉静隐迹中的他忽然感知到,无数散发着强烈气息的陌生人物正不断靠近而来,他们是谁? 他忽然想到,这些人,是否便是观礼台上来历神秘的上位剑士的同伙。 他们想做什么? 按照他们的行进方向,目标正是他逃离而出的白sè“监牢”。 …… “提尔兰特,你终于醒了!” 提尔兰特缓缓睁开双眼,耳边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关怀声音,视线逐渐清晰,他看见了安其罗焦急的面孔。 稍微挣扎着起身,腹部的伤口冷不丁地传来一股剧痛让他痛苦呻吟出声。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死的话,立刻停止这鲁莽的举动。”安其罗愤怒地将他的身体按回躺下道。 “现在什么时间了?” 看向窗外依旧明亮的光辉,提尔兰特微眯着眼睛虚弱道。 “再过不久便是黄昏。” “黄昏吗?看样子我昏迷的时间并不长。”提尔兰特轻笑道。 “提尔兰特!如今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去领导了,就让我代替你与国王陛下对峙吧。” 看见好友的这幅模样,安其罗咬牙说道。 他不能再忍受下去了,难道真的要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他做不到! “我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即使你也不行!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我会让瓦尔道夫监视解决着一切。”提尔兰特看着他,眼睛坚定认真。 “你——”安其罗拳头握紧,狠狠盯了他一眼后怒砸在他的耳边,道“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提尔兰特轻轻摇了下脑袋,道:“我想一会瓦尔道夫会带来消息,也许,事情已经没有退路了。” 看着安其罗痛苦的面孔,提尔兰特心中轻叹,道:“你的事情呢?交代的内容是否已经完成了?” “我已经将社里最为忠诚的社员都召集在了一起,那些勋贵大臣们都已集中随时等候着发落,但是,集中的过程里我们发现,有人逃了!” 说道逃跑事件,安其罗再次变得愤怒。 “逃了几个人?他们是谁?”提尔兰特连忙正视问道。 “据我们所了解的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王都熟知的特依格·呼索夫·安曼塔世爵,另外两个貌似是来自王都外的小贵族,分别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与德莱沃·西尔,据看守安曼塔世爵的社员与交代内情的勋贵述说,当时安曼塔世爵装作死亡吸引他们的注意,一旁的亚雷趁势击晕了我们的所有社员,而后更换他们的服饰逃脱;另一位名叫西尔的小贵族,貌似是在你的遇刺引发sāo乱时神秘消失的。”安其罗缓缓解释道。 “等等,你说的那个叫亚雷的贵族击晕了我们所有人?为什么当时没有社员发出jǐng报?”思索片刻后,提尔兰特抓住一处疑惑问道。 “那个叫亚雷的贵族很陌生,根据审问的在场勋贵交代,他们不认识他,是安曼塔世爵引荐说明的,他们只知道对方来自多兰行省。同时最重要的是,他的身手很强,那些看守社员几乎都是在同时被击晕,似乎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关于这一点,安其罗郑重说道。 沉吟半晌后,提尔兰特轻叹道:“算了,就让他们逃吧,不过一定要尽力看守好剩下的勋贵们。” “明白!” 安其罗认真道,如果让他发现仍有企图逃脱的勋贵,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斩杀而去。 他不会接受第二次的耻辱。 “你醒了?” 黑袍人的声音忽然在房间之内回荡,二人眼神转去,正见对方诡异的出现在了面前。 “瓦尔道夫,希望你带来的会是一个好消息。”看着黑袍人的出现,提尔兰特露出勉强的微笑道。 “很遗憾,提尔兰特先生,看来你们的转达并未让国王陛下回心转意,王都近卫已经出动了。”黑袍人低沉道。 “什么?” 一旁的安其罗惊愣地看向黑袍人,虽然心里早已接受这个结果,但是真正听到噩耗的时候坚韧的神经也不免受到动摇,他回头看向提尔兰特,因为,这可能是他与他最后的一面。 “安其罗,去完成你的任务吧。” 提尔兰特闭上眼睛,挣扎伸起手在他面前示意退下。 “但是你——” “安其罗,不要让我失望了,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未来都掌握在了你的手上,我不想看见自己死后听不见未来希望的号角歌声,王国复兴未至,我将不会瞑目。” “保重!” “保重!” 伸手的双手紧握,这是一场友谊的最后分别。 第五十八章 晚霞 () 豆大的汗珠在苍白面颊滚落,虚弱的手臂支撑起痛苦身躯,提尔兰特大口呼吸着,靠在墙边望向窗外。 阳光转淡,天sè渐变。 听着巡逻社员的脚步声,看着他们模糊的面孔,那一张张脸下,究竟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最后的时刻到来之际,又有谁愿意追随着他的脚步。 能够为理想献身的人始终都是少数,多数人都臣服在了现实的残酷,天花乱语的煽动只能影响一时,能够改变他们意志的只有自己。 “瓦尔道夫,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 他的身后,静静守候的黑袍人问道。 “安其罗那边,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王国近卫忽然发动袭击救人,我想他们没有抵抗的能力,最后,请转告你的主人,希望能保证他们的平安离去吧。” 提尔兰特闭上眼睛,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 “可以。”黑袍人简洁道。 “王国近卫快要来了,谈判破裂,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将结束,你们走吧。”提尔兰特道。 “我们会离开,但不会是现在。”黑袍人道。 “你们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吗?”提尔兰特转向他微笑道。 “我需要看着你的死去。”黑袍人如实说道。 “呵呵——” 提尔兰特摇了摇头,到最后,他们还是不放心他。 他忽然想起安博威特院长说的话,他们的行动或许会因为他们而引发至不同的轨迹,他不了解院长大人说的是何意思,因为他一直没有深入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 他大概了解他们的意图,他们需要借他的手屠戮王国的勋贵大臣,剪除国王陛下的羽翼,对于王室的龌蹉事情,他不是傻子。 国王再次病倒,相争王位十多年的两位王子恐怕早已迫不及待了,如今跳出来的一个人已经开始实行计划,未来,又将如何? 坐上王位的那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愿意得罪这个国家的勋贵进行变革,只有变革,才能拯救这个国家。 那个人愿意变革,那个人敢于屠戮。 二人一拍即合。 他不愿暴露自己,没有证据,即便陛下也无法奈何定罪。 陛下不会罢休,而他清楚,那个人不会轻易冒险犯下此事,如果没有后手,他也不配成为王都里虎视眈眈盘踞之人。 他们还想做什么? “你们还想要做什么?”提尔兰特问道。 想到,说出。 人之将死,心中疑惑再无忌惮肆意坦露。 “为什么这么问?”黑袍人平静道。 “越聪明的人越喜欢将事情变得复杂,为了不引起某个注意他们会故意婉转曲解自己的目的,因为他们需要欺骗混淆对方的判断意图,赋予对手的收获越大,目的的成功也越高,当对手自以为解决了对方的企图后才发现,原来对方另有目的,可是一切已经变得难以挽回。” 提尔兰特缓缓自顾自说着,话说的复杂,话里的复杂。 交映的复杂在告诉瓦尔道夫,他知道,但他又不知道。 而他想知道。 “你有你的目的,我们未尝没有,合作当中,适当的隐瞒对于双方并不是坏事。”黑袍人淡淡说道。 “如果对于我们是件坏事呢?” 提尔兰特话一出口,场面顿时陷入安静。 看着隐藏在黑袍下沉默的人,提尔兰特清楚,他们果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不会说。 事已至此,结局还能再坏到什么地步呢? 心中苦笑,提尔兰特轻叹口气,道:“你走吧。” 房间内,黑袍人的身影消失,提尔兰特缓缓将折叠好的衣物穿戴整齐,拿起剑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它的沉重,看着自己的双手,空留遗憾叹息。 综合楼馆繁多课室中的冷僻一处。 瓦尔道夫缓缓打开房门,走进,关门。 在他眼前,是无数与他装束相同的黑袍人影,偌大的房间之内仿佛让人感到拥挤。 “索特,事情安排得如何。” 瓦尔道夫沙哑低沉的声音开口,墙角一位黑袍人影迅速传来声音。 “大人,已经安排完毕。” 环视了一番室内,瓦尔道夫掀下遮挡出脑袋的宽大袍帽,露出的是一张满是刀痕的沧桑面孔。 “盖格特,加里南,巴比泽,带领你们的队伍前去计划地点吧。” “是!” 异口同声的三个声音,看似拥挤的房内顿时消失了大半黑袍人影,冷清的味道随之而来。 “毕伊姆,剩下之人归你带领保护2号目标人物,注意,你们极有可能遭受王宫近卫的突袭,当2号目标完成任务平安撤离后——” 说着,瓦尔道夫对着房间某处一个人影莫名点了下头。 当房间再次陷入空旷,瓦尔道夫将袍帽再次掀起覆盖在脑袋走出房间,他的脚步很慢,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楼馆的门口方向,在那里,仿佛存在什么吸引着他。 ……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大门。 无数拥挤此处的人们之中忽然发出吵杂的响动开始四散,因为他们听到了消息,王国近卫队的人正不断接近此处。 大地开始传来震动,所有人的目光开始聚集向一处街道的远方。 马蹄践踏大地,盔甲佩剑的金属撞击,期待许久的人影逐渐出现在视线当中,他们看见了,看见了王国传闻已久神秘的王国近卫队。 笔直矗立在马匹上行进的士兵们散发着浓烈的肃杀,天sè渐入黄昏,漫天残霞下,一杆飘扬着黄蔷剑纹的旗帜展现在所有人的眼里,仿佛它在宣告,宣告着王室麾下最为强大的力量。 马行如龙,百人近卫丝毫不在意人们的眼光视线,冰冷的铠甲反shè出刺眼的光辉,冷酷的面容仿佛傲视着天地。 人们的注视下,整齐列队前行的王国近卫缓缓进入学院当中,没有人阻拦在他们的面前,没有人敢于挑衅他们的荣耀! “克因斯隆,你说国王陛下是否小题大做了?” 近卫队伍之前,引领前行中的一人正视着前方说道。 「爱德华多·萨菲尔兰,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副官。」 “陛下的旨意命令高于一切,任何事情都不能成为反抗拒绝的理由。”队伍前方的克因斯隆面无表情道。 「埃格伯特·克因斯隆,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统领。」 “唉,你还真是老样子让人无趣,搭档了这么些年我都想和多修恩调换一下,能够与莎莉丝特大人在一起才是男人的幸福啊!”萨菲尔兰抖动了一下盔甲,面露无奈,拉长着最后的声调摇头说道。 “我敢保证,如果你调换到了莎莉丝特身边不需要三天,你就会后悔这个决定!”马上的克因斯隆斜瞟了他一眼冷哼道。 “啧啧,看来与莎莉丝特大人同期毕业的您曾经一定留下了什么yīn影吧?”萨菲尔兰侧歪着头,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问道。 “闭嘴!” 克因斯隆皱着眉冷斥道,仿佛萨菲尔兰的话刺中了内心某处曾经难忘的遭遇。 萨菲尔兰急忙紧闭嘴巴,这个上司虽然相处了这么多年,无关大雅的玩笑没什么,但是每次涉及到莎莉丝特大人的问题上便会翻脸,几番打听下,他才逐渐了解了其中真相。 在他的印象里,克因斯隆是个古板严肃的人,从相识至今一直未曾改变,所以在他的手下任职也远远要无趣得多,xìng格活跃的他很喜欢用莎莉丝特大人的事情挑起他的情绪,而每每都会适时收敛,这种行为多年来早已乐此不疲。 “萨菲尔兰,这次我们的行动最关键的便是保护那些勋贵大臣不被伤害,如果我们因为此事出了差错,陛下不会轻易饶恕我们。” 队伍愈是接近引发暴乱的学院生驻地,克因斯隆不免叮嘱起行动的任务。 “明白,按照计划,这一次救援突袭的重担可是在您的身上,我会为您拖延足够的时间,放心吧。” 萨菲尔兰点头微笑道,他这个上司虽然古板,但是对于任何交代的命令都能顺利完成,强大的个人实力与谨慎专注的头脑便是他赖以著称的优点。 “克因斯隆,其实那些学院生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他们的行为过于极端鲁莽了,你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吗?” 短暂过后,萨菲尔兰忽然说道。 “不,我们不需要关心这些,我们的职责是完成陛下赋予的命令。”克因斯隆冷酷道。 萨菲尔兰轻叹了一口气,似乎他早已在心中接受了这个答案,他果然还是他。 “昨天夜里,我忽然收到了同期毕业一个好友的信件,苏格罗那边的骨头架子似乎已经完成了统一……”萨菲尔兰自顾自说道。 克因斯隆沉默着,如刀雕刻般坚毅面容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然后,信里的最后他告诉我,如果苏格罗忽然入侵了,请我照顾好他在王都里的妹妹。”萨菲尔兰的声音变得低沉,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他又在怂恿我去看他妹妹了,那小子从学院的时候就一直希望把他妹妹嫁给我,哈哈,没想到他现在的手段越来越有趣了。” “你说是吗?克因斯隆!”萨菲尔兰转向他道,但他并未给他任何回答。 “那个臭小子,总是喜欢悲观面对世界。” 萨菲尔兰喃喃道:“就和那些引发暴乱的学院生们一样。” “聿聿——” 克因斯隆牵扯着马匹的缰绳停下,行进队伍陷入停顿。 “开始分头计划吧。” 下马,克因斯隆抬起头,绯红如血的霞光染满整片天空。 萨菲尔兰,你我都清楚这个王国不堪的现状,你我都明白这个王国难以挽回的局面。 但是,我是军人。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出现,我会站出来守卫着这个王国。 哪怕死亡。 第五十九章 抉择的方向 () 残霞渐淡,黑幕降临。 学院道上的魔法路灯开始依次点亮,驱散着黑暗带来微弱的光辉。 “准备行动了。” 克因斯隆轻眯着眼睛,抬头看向身边不远的昏黄路灯,他伸出手,将套在铠甲上的黑sè大衣轻轻朝里拉拢着,回头,是十多位与他同样装束的下属、 黑衣,黑夜。 如果想要藏起一块树叶,那么最好的办法是将它藏在一堆树叶当中。 如果想要在黑暗中隐秘,那么最好的办法是融入黑暗。 参与这次救援突袭任务的人不多,人数仅有队伍的十分之一二,这是克因斯隆的决定。 他们的情报中,这群引发暴乱的学院生当中夹杂着神秘的帮手,而这群帮手的实力不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与他们对抗的力量。 他们隐约猜到这是谁的人,王都这潭浑水泥沼愈是深入探究,愈是容易陷入其中,所以,他们不会理会他们是谁,他们需要的只有完成陛下的命令。 如今关键的问题在于,那些人是否会参与阻碍他们的行动。 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克因斯隆决定分头而行。 一方是萨菲尔兰率领的大部人马与学院生的再次交涉,而他们的目的是拖延时间,引动那些帮手的注意,分散救援突袭的压力。 所以,他带的人不能多,人数一多便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克因斯隆可以肯定对方早已将他们的人数探究得一清二楚,谁也明白,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暴乱而言。 这是一场王室内部的博弈。 而且,他拥有着足够的自信,自信来源于实力。 “克因斯隆,假设你们行动失败了怎么办?” 或许出于隐忧,萨菲尔兰的目光凝视向远方目的所在道。 “失败吗?” 克因斯隆轻轻抚摸着爱马的鬃毛,等会的行动开始,他将短暂与它告别。 “无论成功抑或失败,你的任务便是彻底解决那些暴乱者。” “一定需要镇压杀戮吗?”萨菲尔兰轻声道。“你也清楚,那些人或许在多年后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未来,甚至他们的身份也是一个引发后患的问题。” “思想背叛王国开始,他们便是这个国家的敌人。” 紫月从云中悄悄露脸,夜里吹拂的冷风带着一丝寒意迎来,克因斯隆冷酷的面容上看不见任何感情般道:“陛下已秘密授予我独断的权限,所有的后果并不需要你来承担,而你要的做就是紧紧遵循陛下的命令,镇压暴乱!” “照顾好我的马,我走了!” 说完,克因斯隆转过身,来到整理完毕的手下面前伸手大手一挥,所有士兵开始迅速消失在队伍的眼前。 “古板无趣的老东西。” 看着克因斯隆最后的消失,萨菲尔兰低声喃喃,而后,他举起了手,轻甩缰绳,队伍再次开始前行。 …… 提尔兰特站在综合楼馆内小型广场上的一个搭设简易的高台上,借着月辉与路灯昏黄的光明,他的眼前,无数集合完毕的社员正同时将视线凝聚在他的身上。 安其罗已经带着勋贵大臣离开了此处,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任务。 瓦尔道夫已经传回了最新的情报,王国近卫已经正在逼近此处,他召集起所有的社员,他要为即将到来的结果付出一切承担。 “鲜血旗帜结社的同胞们。” 振聋发聩的声音从提尔兰特的口中发出,腹部的伤口再次扯动勾起疼痛的神经,他仰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的召集,为什么?我想很多人都已明白,国王陛下已经派遣出了王国近卫前来镇压我们!” “哈哈——” 他忽然大笑出声,所有人都听见了笑声中的苦涩,悲伤。 “是选择发出内心最为强烈的呐喊,还是痛苦黯然的选择投降?” “我想你们都在艰难的抉择着,前者,你们也许将会死去;后者,你们将会陷入自责愧疚,但是,这不是你们的错,所有的错误都在我的身上,因为,是我带领你们引发了所有一切,是我用理想言语煽动起你们的热血。” “或许一时冲动,或许另有目的,或许…你们和我一样是真正愿意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一切,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 “他们就要来了,我要为所有的事情承担下来,我不再愿意再用理想约束你们的真实思想,如果,你们愿意再一次的跟随我,请留下来。” “如果,你们无法再承受即将面对的残酷事实,请离开吧,离开吧!珍惜你们的生命,跟随着内心真实的想法离开吧!” 广场回荡着提尔兰特声嘶力竭的话语,人们看着他那落寞孤独的疲累身影,这一刻,他们似乎明白,他们曾经钦佩敬重的首领已经选择向了一条不归的道路。 他在放生,放生着他们的zì yóu,不被理想束缚的zì yóu。 人群开始sāo动,渐渐地,密集变得松散,如同骨牌的连锁反应,愈来愈多的人脱离而出选择了离开。 因为提尔兰特的话,他们仿佛找到了解脱,哪怕内心有所愧疚,但是死亡的恐惧却压垮了他们。 他们不再坚持,所谓的理想信念此刻也为了过眼浮云。 提尔兰特静静看着,一动不动。 这是他的决定,他没有任何后悔,所有人都是zì yóu的,他不愿将他们拖入那飘渺理想的深渊,他们不是他。 拥挤的广场变得空旷,残留下的社员所剩不多。 “你们,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提尔兰特神sè复杂地看着他们。 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一位平凡的学院生站了出来,抬头,眼神坚定看着他。 “提尔兰特学长,愿意牺牲守护这个王国的并不是只有您而已,我们并不是因为您的理想而被束缚,而是因为,我们与您同样深深爱着这个王国。” “我出身于王国北方防线后一个小镇的平民家庭,雾花之年奥萨苏蛮人入侵的时候,我的家人朋友全部死于了那场战争,被俘虏为奴隶苟活的我是王**队拯救了下来,曾经的噩梦千百次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我曾暗暗发誓,我愿意付出一切保护这个国家,因为,我不愿意再有人承受这种痛苦的遭遇!” “我出身在王国与苏格罗交界的小镇里,每一年里,镇里都有人死于那群骨头架子的手中,每一年里,镇里都有死去的人变成苏格罗的战士,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苏格罗攻入王国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生者痛苦,死者难眠,这将会是何等悲惨的景象!我不会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只有王国的强大才能避免噩梦的发生。”一个学院生站出来说道。 “我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勋贵家庭,忽然有一天,一位觊觎我们家族财富的少爵通过各种手段剥夺了我们的一切,父亲因此含恨自杀,我憎恨着所有无能贪婪的贵族,如果这个国家都是这样的人,那么这个王国还有什么希望?” “我……” 他们一个个站了出来,坦露内心,不同的人,不同的阶层,命运让他们聚集在了一起,命运让他们汇集起共同的理想愿望。 提尔兰特笑了起来,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同胞们,拔出你们手中的剑!将我们的心声传达给王国所有的人,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没有错!历史将会铭记我们,铭记这一天我们选择的正确!” “锵——” 出鞘剑声响彻回荡,月光仿佛流动在冰冷的剑锋上,照耀着他们坚毅稚嫩的脸盘。 大地传来震动,制裁即将到来。 萨菲尔兰拉住jīng神,停下马匹,伸手一挥,队伍的近卫纷纷散开形成攻击阵型,而他们的眼前,是早已等候的学院生们。 他们握着剑,剑锋指向他们。 是勇敢还是无知? 萨菲尔兰缓缓驾驭着马匹上前,看着前方最为显眼的一个人,因为,所有的学院生都在他的后面。 他稍稍仰着头,扫视了一眼他们后,转向面前不远的那人,微笑道:“来的时候听说你们的人很多,可是现在,事实与情报好像并不相符。” “无谓的牺牲换不来任何胜算,每个人面对现实的时候理想理念也会发生改变,所以,我让那些人选择了离开。”提尔兰特缓缓道。 “爱德华多·萨菲尔兰,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副官。” 萨菲尔兰点点头,自我介绍道。 “亚马伦达·提尔兰特。” “亚马伦达么?很熟悉的一个姓氏。”萨菲尔兰侧头思索片刻后,道。 “数年前,一位姓为亚马伦达的大臣曾经试图变革这个国家,可是他的结局却被剥夺了爵位,一年后,他死于一场yīn谋刺杀。”提尔兰特冷冷说道。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情。” 萨菲尔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提尔兰特,充满笑意好奇道:“那么,他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父亲。”提尔兰特话音更冷。 “我记得他并没有留下什么子孙。”萨菲尔兰笑意更深道。 “因为,我是一个私生子。” 第六十章 输赢 () 昏黄路灯忽然一闪,仿若星辰的眨眼。 “我的母亲是个卑贱的女仆,当我的父亲发现母亲意外怀上我的时候,他偷偷将母亲安置去了其他地方,因为他的家族绝不允许这种丑闻出现。” 提尔兰特平淡诉说着,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母亲一个人将我慢慢养大,而父亲每次来探看我们的时候都像一个谨慎的窃贼,曾经我恨他,因为母亲。后来,我开始对父亲产生崇敬,这不仅仅是来自于他内心真实表达的父爱,更因为,他让我看见了不一样的世界。” “父亲很喜欢讲故事,他的口才很好,从冷漠到接受,纠缠,我一点点喜欢上了这个父亲,思想逐渐成熟的我开始了解,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存在着身不由己的事情,而父亲只是茫茫人海中的普通一个。” “父亲是个政客,他慢慢在他的政治生涯中稳步前进,或许因为我是孩子的缘故,父亲每每在讲述故事的时候都会将他的苦恼诉说出来。” “从他高大的身影上,我仿佛看见了闪耀的光辉,因为我看见的不仅仅是一个父亲……” “所以,他造就了现在的你,而你是为了复仇呢?还是为了什么?”萨菲尔兰忽然打断笑道。 “为了继承他的意志,继承他变革这个国家的意志!” 他拔出了剑,声音冷漠。 “喂喂喂,剑别乱指——”萨菲尔兰控制着稍稍受惊的马匹,挥舞着手里的马鞭道。 “最后,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国王陛下对于我们的回复,是否毫无挽回的余地?” 萨菲尔兰轻叹了口气,手中马鞭指向身后的近卫队伍道:“这个阵势,想必你已经了解了答案,何必还要我的叙说。” “我只是想确认,这个王国是否仍有获救的希望。”提尔兰特道。 “释放勋贵大臣们,这是国王陛下最后的通牒。”萨菲尔兰正sè道。 “哈哈——” 提尔兰特忽然大笑起来,因为,期待的最后终是残酷的破碎。 “投降吧。” 萨菲尔兰轻叹口气,缓缓摇晃着脑袋看着陷入疯狂的他道:“我不想自己的手沾染你们的鲜血。” “你在怜悯我们吗?”提尔兰特停下笑声,冷冷看着他道。 “不,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无谓的死去。”萨菲尔兰轻声道。 “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提尔兰特道。 “难道你以为我是个古板无情的人吗?哈哈,如果是我的上司在此的话,他不会和你们废话,或许一个冲锋之后事情便已解决。”萨菲尔兰笑道。 “那么你的上司呢?”提尔兰特道。“想必王位上的那位陛下不会放任一个副官来统领这支近卫队伍。” “哎呀,没想到我的职位资格被人小瞧了。”萨菲尔兰感到好笑道:“不过,你也没有说错,我的上司的确来了。” “他在哪?”提尔兰特心中一紧问道。 “他么?”萨菲尔兰面上的笑容更甚,目光望向一处漆黑的远方,道:“或许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解救下了被你分离逃脱扣押的勋贵大臣们。” “什么?” 提尔兰特不可思议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安其罗撤离的方向,握在剑柄上的手泛出细微的汗水。 “千万不要轻视我们的情报能力。”萨菲尔兰转过头,在他身前摇晃着马鞭道:“如果你在期望那些保护你们的帮手有所作用的话,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的上司可是一个很强的男人。” “你们输了。” …… “我记得十多年前学院曾废除封锁了一处进出的后门,这条道路……你们打算从那里逃脱撤离吗?” 安其罗带领社员扣押勋贵大臣撤离开始,安博威特便一直在他的身旁。 自始至终,他的话很少,偶尔问起也让人一头雾水。 而现在,他终于说出了安其罗清楚明白的话来。 “是的,院长大人。”安其罗点点头,道:“两年前的时候我们便已将那处后门道路打通了。” “两年前的时候便已考虑到了今天的后路吗?”安博威特微笑着,面上的皱纹更加深刻。 “不,那时候我们的目的只是方便其他院外社员的出入,在决定今天事情的时候,这条道路只是恰好用上了而已。”安其罗老实认真道。 “那个孩子,已经决定了吗?”安博威特忽然跳转话题道。 “他么?” 安其罗转头看向远方漆黑,露出无奈的表情长叹道:“或许在他父亲死去的时候,他便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 “亚马伦达么?没想到当初他托付给我的那个孩子如今也变化成了这副模样。”安博威特摇了摇头,道:“他的父亲只是希望他能健康平安的活下去,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明白,维持王国数百年的根基,光凭少数人是无法摧毁颠覆的,可是他的这些话却没有机会告诉他了。” “院长大人,难道当年您知道亚马伦达叔叔会死吗?”说到这个话题,安其罗情绪不免激动了起来。 如果当年院长大人知晓了亚马伦达叔叔的结局,为什么他没有对他jǐng示? “我知道。甚至当年我也告诉了他,如果他还想活着便尽快离开这个王国。” 夜风微凉,安博威特轻轻咳嗽了一下后,道:“但是他没有,或许他也清楚,在他们决定变革的开始,便已经站在了王国勋贵阶层的对立面,他的家族为了避免祸及也剥夺了他的姓氏驱除而出。”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后悔,变革失败后,他没有选择离开,因为他需要用生命来见证这个王国的未来。或许他没想到,几年后,他的孩子走上了与他重复的道路,不愧是父子,真让人遗憾——” 看见安其罗的沉默,安博威特内心轻叹。 也许,这就是他们唯一活着的宿命。 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固执,倔强。 他明知道他们最后的手段是杀戮这些扣押的勋贵,而他也没有提及。 他像一个旁观者,旁观着他见证的一切。 路过一处树荫环绕的道路,光线开始模糊暗淡,黑袍人与鲜血旗帜结社的成员夹杂在扣押勋贵大臣的队伍之中,谨慎着四周,谨慎着“犯人”。 他们的身心透着疲惫,一整天下来,他们只接触了少数食物饮水,如此关键的事情容不得任何的疏忽大意。 现在,他们失败了。 而这并不只是解脱,未知遥远的前途才刚刚开始。 “嗖嗖嗖——” 突然,一连串急促尖锐的响声瞬间回荡在整个街道。 无数划过眼前的细微黑影,一晃,它们便已深深钻入前方的阻碍狠狠撕裂透入。 痛苦的嚎叫惊醒了所有人。 “有敌袭——”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拉长的大喊,队伍立刻陷入混乱sāo动。 昏暗之中,他们看见了,所有扣押勋贵大臣当中的人员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他们的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弩箭! “杀——” 街道树荫当中,一个低沉响亮的声音传出,枝叶飒飒,隐隐之中,黑影跳动。 “等你们很久了” 藏在队伍当中的毕伊姆嘴角勾起一道邪邪的笑意。 “计划实行!” 随着他的命令,混乱的人群队伍当中,无数身着学院生制服的人影刹那脱离而出,拔剑迎向飞掠到来的黑影。 在瓦尔道夫的叮嘱下,他将大部分属下换装成学院生的模样混在其中,空留下少数的黑袍只是混淆对方的突袭判断。 “安其罗先生,请你带上你的人立刻撤离,这里暂时由我们进行接管。” 黑幕树荫,刀光剑影。 虽然早已知晓毕伊姆预防意外的谋划,而真正的突袭发生眼前时,难免措手不及。安其罗回神静心,听到毕伊姆的话后连忙组织起队伍当中的社员开始撤离。 扣押的勋贵大臣看见国王陛下派遣的救援,兴奋激动之下对于结社成员也开始剧烈反抗,不少勋贵甚至与前来弹压的社员扭打在了一团。 “安其罗大人,那些勋贵大臣要渐渐脱离我们的控制了,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就来不及了。” 作为被选召为撤离一员的萨夫看着同胞对勋贵大臣的包围控制愈加薄弱,他急忙来到了安其罗的身边,祈求获得决断的命令! 他的剑已经迫不及待了。 安其罗yīn晴不定地看着场面的混乱,身旁的安博威特仿佛事不关己般颇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他缓缓开始迈出脚步,等待他回应观察的社员纷纷让开,腰间的长剑一点点泛着寒光拔起,剑柄上的手握得很紧,很紧,他在掩饰心中的恐惧。 杀人的恐惧。 来到包围弹压的圈子,看着脚边不远纠缠扭打倒地的两人。 占据上风的是一位高大健壮的中年勋贵,此时,他已经完全压制出了对方,双手成拳状恶狠狠地殴打着下方社员的面颊。 这时,他感到了一丝安静,他抬起头,看见周围之人正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 更正确的是,他们正看着自己的身后。 他回头,只见一道寒光闪过—— “嚓——” “咚——” 剑斩脖颈的声音,头颅落地的声音。 鲜血肆无忌惮的喷涌,喷涌着下方那可怜的社员,他的眼睛睁得硕大,仿佛完全陷入了呆愣当中。 “我们的剑不会再留情,下一刻,我不希望这里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 ---- 昨晚看恒大比赛去了。 第六十一章 阴霾 () 披在外表上的勇气一旦遭受强刺激,便如烧红的餐刀切在牛油之上。 “安其罗!你们愈来愈放肆了!” 这个时候,德高望重的波文世爵再也忍受不住站了出来。 “波文世爵大人吗?” 安其罗看了一眼从勋贵当中走出的老人,道:“感谢您一直对于他们的安抚,没有带给我们多余的麻烦,而现在的情况,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jǐng告你们,不要忘记了,我们始终掌握着你们的生死。” 波文抬起颤抖的手臂,枯槁面容上皱纹深深,花白稀落的眉间不住地抖动,他指着他,呼吸间仿佛像溺水之人。 他的心情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当初我以为你们只是简单的挟持我们威逼陛下,所以我肯出来安抚他们,如今,你们与陛下的谈判失败了,留着我们又有何用?难不成,你们真的想杀尽我们吗?” 看着老人横眉怒目地斥问,安其罗沉默将剑收回鞘中。 他的确会杀尽他们,但不是现在。 “怎么了?心虚了吗?难道被我说中了吗?” 老人话一出口,周围的勋贵大臣顿时哗然一片,充满各种情绪的声音不断涌向安其罗的身上。 “安博威特!好好看看你教导之下的学生吧!” 话头忽然被波文转向了不远处安静旁观一切的安博威特,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让波文愤怒。 “一群愚蠢的学生居然妄图改变这个王国的现状,他们以为自己是谁?王国的一切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而这些自以为是的暴民正是在你教育下成长壮大的!你该负担什么样的责任你知道吗?” “责任吗?” 安博威特缓缓走了过来,身边的结社成员纷纷让开脚步,他摇了摇头,环视了一圈狼狈的勋贵队伍后,看着歇斯底里般的波文轻笑道:“波文,我们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我记得你曾经也是贵为这所学院的院长,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宗旨是什么。” 勇气,zì yóu。 无所畏惧的勇气,无法奴役的zì yóu。 从身体到心灵。 他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常人很难了解发现一个事实,表面豁达宽宏的他实际上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保守派,完完全全属于勋贵阶层的领袖代表,即使他已快迈入死亡,但这份思想的固执坚持却依然深刻残留。 他和他不是一路人,从前,现在。 “哼——”波文冷哼一声,话语中透着不屑轻蔑道:“安博威特,你要清楚,王国,是我们的王国,所有叛逆于这个王国的人都将不配拥有多余的权利!” “果然还是那个狭隘固执的老家伙。” 安博威特轻叹口气,转向一旁的安其罗道:“你们的合作朋友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如果你们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可能来不及了。” 安其罗听后一惊,连忙将视线转向道路树荫当中,无数纠缠的刀光剑影战斗中,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让人无比注目的人。 他双持着一柄长剑,剑很长,很宽。 他隐约看得见五六个黑影不断围攻着对方,但对方的剑却挥舞得滴水不漏,任何攻击都被格挡开外,在他一晃眼的瞬间。 他看见了一个飞舞而起的头颅,那柄长剑出其不意地斩杀了一个攻击者。 “安其罗先生,我的手下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如果你再不走的话,也许来不及了。” 毕伊姆神秘地出现在他的身边,面容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远处那人,那个人,已经杀了他不少的人。 “所有人听着,陛下的援军已经来临,而他们,即使我们甘愿放弃抵抗跟随,最终也会难逃一死!第一次有人死去,我们沉默,而第二次有人死去,如果我们再沉默下去,下一个死去的就是我们!” 这时,波文忽然对着所有勋贵大声呼吁道:“夺下他们的剑,杀出一条生路去吧!” “该说你们是愚蠢好呢,还是聪明好呢?” 安博威特喃喃低语着默默退到了远处看着,看着波文,看着面sè愈加冰冷的安其罗。 “鲜血旗帜结社的所有社员听令!” 安其罗握紧拳头举向天空,声嘶力竭的大喊涨红了他的面颊。 “今天,你们的剑将用鲜血洗净这个王国的耻辱,你们的眼前,正是这些贪婪腐朽的勋贵一步步将王国拖入了深渊,当我们竭尽一切企图拯救这个王国之时,我们却被否定了。” “陛下否定了我们,他们否定了我们,信念与理想仿佛刹那破碎。” “但是!我们没有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理想信念,这是我们活着存在的意义,如果有一天理想信念真正破碎,正是艾德里亚王国覆灭之时!” “让我们为这个王国付出最后一份力量!” “杀光他们——” 如今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安其罗再有其他想法,此时再不当机立断,那么,他们的一切努力将会付诸一炬。 “谁敢——” 震耳yù聋地吼声突然从街道树荫当中传来,顿受惊吓的人们纷纷将视线转向。 那个被安其罗注目的突袭来人周遭散发着剧烈的气流,枝叶飒飒响彻,围攻数人纷纷震荡飞出。 “安其罗先生,那里由我解决,我的手下会辅佐你们的行动,事情了解后请迅速离开。” 毕伊姆说完之后,整个人迅速掠向冲击而来的那人。 “啊——” 勋贵当中传来的一声惨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萨夫舔舐着剑锋上的鲜血,他的脚下,正见一位勋贵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一刻,我等很久了!” 萨夫慢慢笑着,面容变得疯狂扭曲,他看着所有人,所有勋贵,握剑的手因为兴奋开始了颤抖。 “萨夫!你已经疯了吗?” 看见又有人在眼前死去,波文怒不可遏地指向他道。 “疯了?你现在才知道吗?” 萨夫仰天大笑着,目光冰冷迎向他的指责。 “父亲死后,正是因为你们的巧取豪夺才让我的家族沦落低谷,为了掩饰你们的作为,假惺惺地伸出援手,那副虚伪恶心的模样让我每次看见都恨不得杀光你们!” “为了能够振兴家族,你知道我每天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礼仪,交际,管理……只要是能够振兴家族的知识,母亲都会将它们全部塞进我的大脑之中,当别家的孩子可以快乐玩耍,对父母撒娇,而我呢?整天面对冰冷的房间,冰冷的书籍,冰冷的母亲!” 萨夫抓着胸前的制服用力撕扯而开,映入眼帘的是布满无数丑陋伤痕的肌肤。 “呵呵——” 他的笑声,他的胸膛,一切都人看得惊悚。 “每次在我奢求zì yóu的时候,母亲都会用缠绕荆棘的鞭子抽打在我身上;每次在面对母亲考核的时候发生错误,哪怕只有一点,冰冷的鞭子便会落在身上。” “疯了吗?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人格发生分裂了吗? 安博威特静静看着,心中无奈叹息,超出神经的承受范围只有两个结果。 崩溃与逃避。 而萨夫现在体现出的正是崩溃隐藏中的那个人格。 “现在,我的复仇来了!” 萨夫怒吼道,手中的长剑开始肆无忌惮地挥斩向前方的勋贵,被鲜血刺激感染的社员跟随他的脚步,如虎扑羊群。 鲜血飞扬,惨痛哀嚎。 昏暗下,演绎着杀戮的盛宴。 “给我滚!” 长剑的铭文骤然发亮,带着凌厉剑锋劈斩向阻拦之人,克因斯隆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心急如焚。 陛下交予的任务,难道就要因此失败了吗?他想不到那些暴乱的学院生真的疯了! 他的脚步没有再次踏前,因为他的剑居然被来人挡下了! “很抱歉,此路不通!”毕伊姆双手短刃架在剑锋之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 克因斯隆微微皱眉,长剑变化轨迹,刹那,火星四溅。 那是金属的剧烈碰撞摩擦。 “你是谁?” 躲过对方凌厉地抹脖攻击退开,克因斯隆冷冷问道。 能够与他短暂交手中甚至占有少许优势的人,王都里没有几个,他有自信杀死对方,但现在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他,他需要的是尽快拯救被屠戮的勋贵大臣。 他们的凄厉惨叫无时无刻影响着他身心。 “我们没有姓名,尊敬的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统领,克因斯隆大人——” 毕伊姆紧握双刃架在眼前摆出攻击姿势微笑回答道。 “而且,克因斯隆大人,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阻止得了的,我想,国王陛下不会因为勋贵大臣的死而怪罪于你。” 克因斯隆坚毅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思考,他知道他在说什么。 行动之前,他们隐约知道他们是谁的人,而现在对方告诉了他,告诉了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暴乱事件。 他仿佛看见了雾霾中潜藏的yīn谋,那个yīn谋无时无刻在提醒他,这个王国,这个王都,此时都环绕在王位上泛起了风起云涌。 而他这个小人物却被动接受着一切。 “我的职责是完成陛下的命令,所有之外的事情都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 求收藏,求推荐~~ 第六十二章 无法逃避 () 夜。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综合楼馆。 夏兰藏匿在楼馆中的一间房内,他依靠在窗边,脑袋探出小半,视线紧紧盯着楼外。 王国近卫出动临近那刻,他们身上所携地肃杀气息惊动了树丛中的他,他知道,他所期待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转机,收获,一切未知。 鲜血旗帜结社的成员纷纷听从提尔兰特的号令集结,散去,而让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曾巡视的楼馆之中,一个不速之客已经悄悄身处其中。 因为距离,因为干扰,因为谨慎。 他听不见提尔兰特与那名王国近卫将领的谈话,而他看见的场面可以想到,事情的发展绝不会如此善了。 引发学院生暴乱的领袖,从他登台演讲的那刻,反应出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他这个人。 他会轻易甘认失败吗? 他有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冲动,思想,理念。毫无疑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或许他不够理智,或许他不够镇定。 而这些,时间会慢慢改变,只是,他没有留给自己时间。 移回目光,提尔兰特转身看了一眼相伴在身后的社员们,如果事事一帆风顺,他们也不会落地如此境地,该来的,始终会来。 “我不会认输。” 他转过头,看向萨菲尔兰坚定道。 “意义,意义在哪里?”萨菲尔兰将马鞭指向他身后那群社员,道:“你们已经输了,顽抗到底只会让你的朋友同胞因此无谓死亡,难道就是为了自己的私yù吗?” “不,如果为了我的私yù,你所看见的,就不会是这一些人!” 提尔兰特展开双手,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的微笑。 “因为,他们和我是一样的人,甘愿为理想殉道!” “不可理喻。” 萨菲尔兰摇了摇头,手中缰绳不自觉扯动,胯下战马来回甩动着鬃毛,马蹄不耐烦般原地踏着。 “年轻人,你们应该活在未来。” “有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愚蠢坚持。 顽固,不可想象的顽固。 “副官大人,您能乐观看待这个王国的未来吗?”这时,提尔兰特忽然反问了一句。 “可以,因为我一直都是个乐观的人。”萨菲尔兰平淡道。 “哪怕王国倾覆?”提尔兰特紧接问。 “是的。” “但所有人并不是您。他们没有您的力量,他们没有坚强的神经,在那一刻,对于他们而言,是彻底的毁灭。” 提尔兰特缓缓道:“王国不是陛下勋贵们的王国,构成王国的,是那些活在这片土地上普普通通的人,倾覆末rì,或许陛下他们能活下来,但是,那些人却死了,因为他们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只能任凭强者的蹂躏,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是……” “勋贵们高高在上的眼里,那些人不过是群低贱下民,他们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他们只会考虑自身利益的得失。” “但最后保护这个王国的人,却是你鄙夷的那些勋贵们。”萨菲尔兰打断道。 “不错,因为他们掌握着这个王国的一切,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而他们保护这个王国的目的却是维护自己失去的利益。”提尔兰特冷笑道。 萨菲尔兰轻笑一声,似在对他的幼稚言论感到可笑。 “很可笑?”提尔兰特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道:“所以,你不会了解我们。” “站在不同的立场,想法也会产生相斥,在我们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萨菲尔兰道。 …… “近卫队——” 萨菲尔兰已经放弃了劝服,他高举起了马鞭。 铠甲金属碰撞,利剑出鞘。 “鲜血旗帜——” 年轻稚嫩面孔,长剑颤抖。 “统御着王国的碌碌鼠辈,虚伪贪婪谄媚的嘴脸,我们不会顺从敬畏在他们yù望诱媚的权利光辉之下! “卑微愚昧的思想,沉睡沉醉麻木的人啊!请倾听我们最后的宣告!” “我们愿用鲜血的赤诚编织成你们zì yóu的王冠!” 提尔兰特咆哮沸腾着心中最后的热血,高举的长剑反shè月华透出凄美。 “出击——” 月下绽放的娇艳花蕊,铁蹄之下,枯萎,破碎。 冲锋踏破,剑刃滚烫,固执的抗争不过是无谓的牺牲。 刺穿劈倒的脆弱身体,失控的情绪崩坏,鲜血的旗帜缓缓飘落…… **的一面屠杀,夏兰面无表情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曾几何时,他所看见的世界,尸骸上的鲜血彷如今夜灌溉着大地,一张张单纯的面孔,恐惧着死亡,被感染的勇气让手中颤抖的长剑疯狂挥舞。 他们,是为了什么…… 没有近卫攻击提尔兰特,因为,那是属于他们副官大人的猎物。 萨菲尔兰没有拔剑,他没有拔出的必要,手中的马鞭便已足够他面对眼前之人,眼前的提尔兰特。 毫无规章的剑术,疯狂的劈刺,每到近前他都会轻松击开,像在逗弄着一个有趣玩具。 这是实力上的鸿沟。 剧烈的动作让提尔兰特腹间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鲜血开始蔓延浸染,他忍受着,麻木着,汗水如流,打湿着面颊,肆意地挥洒。 铁蹄间,回荡着同伴们痛苦的死亡哀嚎,泪水逐渐溢满眼眶涨红着眼睛。 这就是他的选择,他们的选择。 “铛——” 长剑落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声,提尔兰特呆愣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被击飞而出的长剑,疯狂仿佛随之消散,疼痛的知觉瞬间充斥。 他捂着腹部跪倒在地上,耳间的厮杀愈加暗淡,同伴的声音开始消失…… 一个高大的影子忽然覆盖住他的眼前,他抬起头,看着一脸微笑的萨菲尔兰,这个时候,这张脸,为什么会这么讨厌。 “杀了我吧。”提尔兰特耷拉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很遗憾,你现在还不能死。”萨菲尔兰摇头道。 “为什么?”提尔兰特抬起头,眼神中透着愤怒。 “不知道,我只是遵循上司的命令而已,无论生死,活的更好。”萨菲尔兰道:“听说临行前陛下向我的上司说过什么,我想,这应该是陛下的交代。” 提尔兰特冷哼道:“难道他还想将我光明正大的送上断头台吗?真是求之不得!” “或许,你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 提尔兰特看着镇压完成逐步收缩的近卫,急促的马蹄声响已经平缓,大地不再震动,偶尔,死亡的呻吟若有若无地传来。 “你们的宣告传达不进王国人民的耳中,因为,陛下会封锁这一切的消息,散播出扭曲的真实,你们新的身份将是叛国者。” “叛国?”提尔兰特冷笑道。 “制造罪名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关键的是,愚昧的人们会相信这个事实。”萨菲尔兰平静道。 “哈哈……广场的时候,已有无数学院生们了解了我们的作为,就算陛下封口,难道封得了全部人吗?只要有人将事实说出来,消息便会迅速传至整个王国。”提尔兰特大笑回击道。 “是啊,的确有这个可能。”萨菲尔兰甩弄着手中的马鞭,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道:“真实与谎言在一起,愚昧的人们不会深入了解,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一个不错的谈料话题。当然,或许有人愿意相信你们的宣告,但,他们能有多少?而他们又有谁肯愿意站出来?不要奢望祈求奇迹,因为,他们关心的只有与生活密切相关的东西。脱离实际的理想不是理想。” 萨菲尔兰轻叹口气,看着沉默不言的提尔兰特。 “饥饿的乞丐面前,面包与理想他会选择哪个不言而喻,面对残酷的现实,一切理想都是空谈,也就只有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年轻人愿意顽固追求。” “真理在人类,谬误在时代,总有一天,历史将会铭记我们!”提尔兰特冷冷地开口道。 “陛下或许需要的只是将你作为一个证据,你,你们,将不再有任何的机会。” 提尔兰特举起马鞭示意身边不远的近卫靠上前来,看着脚下的提尔兰特轻笑一声转身而去。 “对那小子注意点,他的腹部一直在流血,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具尸体!” 重新骑在马上,调转方向,萨菲尔兰似乎想到什么,回头向捆绑提尔兰特的近卫大声提醒道。 “真是麻烦!”负责押解的近卫听到后,取下腰间的一个小袋子,拉开,伸手抓起一把白sè粉末。 粗暴地扯开提尔兰特腹间的衣服,抓在手中的白sè粉末狠狠抹在了流血的伤口上,像个傀儡般被摆弄的提尔兰特呲着牙,额间冷汗直冒。 短暂的剧烈疼痛,流血的腹间开始传来一丝丝地清凉。 被捆缚完毕的提尔兰特如同一个包袱被近卫随意扔在了马上,鼻间,刺激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残肢断臂,尸骸遍布。 他仿佛看见了一双双瞪大滚圆的眼睛,挂着两行血水滴流。 死了,都死了。 是我带着你们奔赴向了死亡,你们愿意相信我,跟随我,可我却什么都无法回报你们。 低垂的脑袋,泪水再也难阻。 第六十三章 偏离轨迹 () “克因斯隆大人,你的境地看起来有些不妙了。” 火星四溅,再次短暂的交锋,毕伊姆眼角瞟视了下周遭后笑道。 克因斯隆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带来的手下在这场突袭当中几近全灭了,相同的实力,不相同的人数。 他承认这一次自己失策了。 突袭的失败,解救的失败。 耻辱!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遭遇如此不堪,难道是平静的rì子消磨了他们的意志,添长了他们的骄傲吗? 街道,拼死反抗的勋贵大臣们已成剑下亡魂,遍布的尸骸鲜血刺激着眼帘,剩余的暴乱学生社员已经撤离出了这片战场,通向了逃亡的道路。 “我会杀了你们。” 低沉冰冷的声音在克因斯隆的口中缓缓传来。 他的剑上,铭文愈发明亮,肉眼可见的淡淡白sè气流环绕在剑锋,所有人能感受得到,眼前这个男人正无限拔高着的气势,仿佛即将爆炸出凌厉的摧毁, “恼羞成怒了吗?”毕伊姆视若无睹般笑道。 “不,我需要的只是赎罪!” 克因斯隆将剑横在胸前,强烈的气流模糊着他的冷酷面容。 “听说王国近卫三支大队的统领当中,只有您没有踏出最后一步。” 这时,毕伊姆忽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最后一步,属于上位剑士彻底踏入FerNu法则的一步。 这是战士们所追求的最高夙愿。 只有踏出那一步,彻底接触FerNu法则之后,他们的一切都将得到升华。 作为王国最为强大的军事力量,王国近卫当中拥有着常人眼中无数强大的战士,而统领着这些战士的首领毫无疑问,他们是这个王国最强的人。 但,克因斯隆不是。 因为在他的头顶有两个人,正是那两个人让他否定了自己的强大,没有踏出最后那一步,他从不会认可自己的强大。 “即使没有踏出那一步,也足够我将你们杀死!”克因斯隆冷笑道。 战士进阶的每一步,战斗的实力经验都不甚相同,他已停留在那一步很久了,在这个领域上,他拥有着绝对的自信压倒一切。 “哈哈,克因斯隆大人,您认为我会让你随意杀死我和我的手下吗?” 毕伊姆收起双刃插回腰间,伸手向怀中摸去。 “为了预防种种意外,我们出来的时候可是做了很多准备哦——” 说着,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古旧的卷轴。 克因斯隆眉间一皱,看着毕伊姆手中的卷轴心中一动,他忽然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身体动了,因为,他不想给对方释放出威胁的机会。 刹那,他的身体已经移动到了毕伊姆的身前,手中宽阔长剑对准了他的心口,缠绕在剑尖的凌厉剑气,割裂着对方的上衣透进肌肤。 剑过,一空。 克因斯隆察觉到后,脑袋瞬间抬头望向不远的树枝上,正见毕伊姆摇晃着手中的卷轴对他微笑。 “真是差一点啊——” 毕伊姆低头看了眼胸前,伸手抹在被剑气割破的衣服上轻揉了一番,伸手,淡淡的鲜血沾染着手心。 “你做了什么?” 克因斯隆冷冷问道,在他刺穿对方心脏的那一刻,而他却消失了。 “一个技巧而已,怎么,克因斯隆大人很感兴趣?”毕伊姆无谓道。 “你是第一个如此距离逃过我剑下的人。”克因斯隆道。 “还真是让人感到荣幸啊——” 毕伊姆轻笑了一声,手中却开始握住卷轴的两端。 “不过,克因斯隆大人,很抱歉我没有时间再和您浪费时间了。” 「法则囚笼」 毕伊姆刚开口,克因斯隆用力一踏地面,强大的力道让地面崩裂成大块蛛网状。 他的人,已跃空中直袭对方。 无论是否失败,只要拥有机会他便不会放弃。 树枝站立的毕伊姆面对再次刺向而来的长剑无动于衷地微笑着,他的手中,那古旧的卷轴早已打开,化作无数飞升的碎片飘散。 怎么回事? 看见对方如此淡定的模样,心中一紧的克因斯隆尚未思考反应,忽然,他的身体急速下落,因为,天空仿佛落下了一座沉重的大山紧紧压在了身上。 落地,背负在身体的压力消失。 瞬间放开全部感知的他惊愣地发现了一个不可置信的事实。 “跳啊,克因斯隆大人,怎么不跳了?”树枝上的毕伊姆大声得意道。 “这是法则的力量!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感知中,无数的法则线形成一个半圆的罩子紧紧扣盖在了他的周身,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因为,他没有能力斩破这个禁锢。 “哈哈…您不是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吗?我想这些问题你应该找我背后那个人去询问才对吧?”毕伊姆落下树枝,轻松地跳落在地面笑道。 “哼,如果你们想杀我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克因斯隆看着靠近的毕伊姆冷哼道:“即便被法则禁锢,但我的力量仍旧存在!” “啧啧,克因斯隆大人,不要把我们都想得和你一样坏嘛,我们为什么要杀死你呢?况且,杀死你要付出的代价好像有些得不偿失,这种吃亏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 法则禁锢的半圆之外,毕伊姆摸着下巴,微笑看着如笼中之鸟的克因斯隆调笑道。 “你们想做什么?”克因斯隆声音冰冷道。 “我们嘛,只不过是想将您困上一段时间而已,因为我们可是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做哦。”毕伊姆轻松回答道。 还有其他事情吗?这时,克因斯隆忽然想到了萨菲尔兰他们。 “再见了,克因斯隆大人,我想在这里安心等待的您还是好好关心一下的其他下属吧!”毕伊姆转过身子,摆摆手准备离开。 无声无息,禁锢笼罩的法则囚笼忽然荡起激烈的震荡。 克因斯隆手中的长剑正死死砍在那该死的法则壁面,如同砍在空气当中一般保持着劈砍姿势。 “放弃吧,因为,你始终没有踏出那最后一步。” 回头,毕伊姆轻哼不屑道。 夜sè更深。 曾经废弃封锁的学院后门道路上,一众鲜血旗帜结社的成员正横七竖八地坐躺在地,因为,他们累了。 从身体到内心。 一整rì的紧绷劳累,鲜血刺激地杀戮,匆忙撤离,一切的一切,都快将他们逼入崩溃的边缘。 他们是年轻人,同时,还是一个个孩子。 不是所有人都像萨夫一样早已扭曲了心灵一切。 “安其罗,你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安博威特站在沉默眺望远方的安其罗身边,看着衣衫剑锋沾染鲜血的一众疲惫学生叹道。 “院长大人,这是提尔兰特的交代,同时,这也是我们的意愿。” 没有逃避,安其罗收回目光低沉道。 “如果有将来,你们要带我这个老家伙去做什么?”安博威特道。 “提尔兰特说过,只有您能拯救这个王国,所以,很抱歉我们的做法。”面对院长,安其罗充满歉意道:“离开之后,我们面对的可能是遍布搜捕的威胁,所以我们只能隐姓埋名隐迹下去,一点点发展壮大我们的实力,等待着某一天的来临站出来。” “一开始就这样决定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才考虑这个想法。”安博威特摇头道。 “因为,在那之前,没有人会相信我们。” 安其罗苦笑着,深深地叹出口长气道:“在学院的时候,即便我们如何宣传自己的理念,但是,大多数学生们都选择了拒绝,甚至厌恶,他们如此,那么整个王国的人呢?” “人啊,总会在绝望反省中才会醒目过来,提尔兰特他……” 没有这个条件,那么就选择创造条件,如果能用自己的鲜血牺牲唤醒沉醉麻木人们的心灵,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会值得他去做。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安其罗仰头闭上眼睛,而他,现在怎么样了。 “jǐng戒!!!” 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声,所有休整社员的神经仿佛受到强烈刺激,抓着散落在旁的长剑一个个跳立起来谨慎地看向周围。 黑暗中,渐渐出现了一众模糊的影子,安其罗冷静看着,直到熟悉的面孔出现之后,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是我们的人!” 他转身举起长剑,示意着社员们安心下来。 “毕伊姆阁下,情况如何了?” 看着接近而来的合作者,安其罗也不得带着敬意问道,如果不是他们,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放心,我们没事。”毕伊姆微笑着,只是笑容让人奇怪。 “你们只剩这些人了吗?”看着毕伊姆身后沉默站立的手下,安其罗面容带着歉意道:“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你们也不会……” “没有这回事,我只是分出了一部分手下前往更重要的地方,这一点人已经足够了。”毕伊姆摆摆手道。 “是吗?那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安其罗身心一缓道。 “好消息吗?” 毕伊姆的笑容更甚。 “或许对于你们并不是个好消息。” 话落,安其罗心口一凉。 他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毕伊姆手中的一把短刃插在心脏。 “你们……”安其罗颤抖的声音发着死亡前的疑惑质问。 “你们的任务结束了,安其罗,大人!” 毕伊姆拔出短刃,安其罗的身体缓缓向后沉重地落在地上,环视了一圈发现异状惊愣的学院生们,他摇了摇头。 “杀——” …… 安博威特蹲在安其罗的身边,伸手将他死不瞑目瞪大的眼睛合拢。 “我曾经对提尔兰特说过,一旦牵扯上某些人的时候,事情的轨迹便已不是你们能控制的,可惜啊——” “安博威特院长大人?” 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安博威特站起身,看着杀死安其罗的毕伊姆正在眼前微笑看着他。 “为了给您的身份有所优待,所以我将您选择在最后一个死去,这一点,您满意吗?”他道。 “真不愧是父子,四王子和他的父亲一样,都这么希望我这个老家伙死去。”安博威特仿佛无所畏惧般自嘲道。 “我只是遵循命令罢了,所以,院长大人,请安心死去吧。” 毕伊姆亮出了短刃。 “可是,我还不想死呢——” ----- 昨晚的欧冠实在太jīng彩了,不论冠亚,感谢拜仁与多特奉献如此jīng彩的比赛看得让人激动不已。 顺便解释一下,学园祭的配角戏看起来或许太多了,读者看到的主角几乎都是在打酱油,所以我一直在加快着节奏,因为这是很重要的铺垫。 学园祭是一切高cháo的转折,主角的戏份在那之后才会显露出来。 之前简介说过慢热,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配角有血有肉,与故事的互动才会更加强烈,不过下次会注意一下,尽量让主角不再存在感稀薄。 以前都是写短篇故事,作为一个新人,写长篇可能控制有很多缺陷不足,请读者多多包涵,我会慢慢改进成长的。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的读者们,成绩不好也就这样吧,写得还是挺开心的。 第六十四章 即将落下的帷幕 () 归途,夜sè灯下的道路。 大地轻震,马蹄清脆。 “克因斯隆,这是我第一次对你的办事效率感到鄙夷。” 马上,萨菲尔兰自言自语低喃着,从他离开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难道,他的行动发生了什么意外?他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很快便将这个想法抛在了脑后。 因为,他不会相信他会发生意外,而这,来源于那个男人的实力。 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麻烦纠缠上了他? 他打了个哈欠,手里的马鞭无聊随意摇摆着,虽然马匹并不颠簸,甚至有些平稳,但他却感到了疲惫,这是来自xìng格上习惯。 他不喜欢平淡的生活,不喜欢古板教条的约束,而他现在却恰恰是在一个古板教条的上司手下过着平淡的生活。 真是一个巧妙的讽刺。 所以,他会在与人喝酒的时候常常自我嘲讽。 萨菲尔兰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远处挂在马上的提尔兰特,此时,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傀儡,他仿佛看得见那死灰无神的眼睛。 还真是抱歉啊,今夜成为了粉碎你们理想,屠杀你们的刽子手。 年轻成大的代价对每个人都不同,对他的残酷是否会不公平呢? 有的时候,他还是挺羡慕他们。 他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长剑,这把剑是他学院时代最好的朋友送给他的,不普通,不贵重。 他有很多把剑,因为他是一个喜欢收集剑的人。 但是,每次有所任务出动的时候,他都会带上这把剑,或许,它没有其他剑的锋利,或许,它没有其他剑的威势,而这并不能妨碍他选择它。 因为,这是他最好朋友送给他的最后礼物。 他的朋友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同时拥有着极强的责任心,他的梦想是成为王国的将军,带领着军队击败每一个入侵王国的敌人。 毕业之后,他如愿以偿地分配至王国北方防线当中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士官长。 他的梦在那一刻开始,在那一刻结束, 雾花之年,奥萨苏蛮人的忽然入侵,他战死在了莱旦军镇。 王国北上反击之时,由于剑技出众的缘故,他自愿入选进了王国近卫队,他可以有着更好的选择,但他却毅然选择了放弃。 因为,跟随大军北上反击中,一部分王国近卫将成为特别奇袭小队,每一次的行动都将影响天平上胜败的倒向。 他想杀人,杀奥萨苏蛮人。 他想报仇,为他最好的朋友报仇。 那一年,他杀了很多人,麻木的人,麻木的剑,他想一直就这样杀下去,直至杀光所有蛮人。 一次重要的突袭狙杀,他忘记不了那刻,彻底让他清醒的那刻,因为,他与他的小队遭遇到了彻底毁灭xìng的的打击。 他还记那个双手持着大刀的高大普通蛮人,正是那个蛮人,那把大刀,一个一个收割着队伍同伴的xìng命。 他曾经拼死奋击,拼死反抗,但一切却是徒劳。 是那个蛮人用手中的大刀教育着他什么是实力的差距,什么是战争的残酷。 他活了下来,因为他逃了。 王国大军胜利收复北方防线之后,他回到了王都,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内心不断追逐强大的意志。 他没有选择退出王国近卫,因为他想变强,只有在王国近卫当中他才能找到变强的道路。 这些年过去了,他成为了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的副官,因为实力。 忽然,远方昏黄街道路灯下出现了一个人影。 近卫队伍慢慢靠前,缓缓停住。 “你是谁?” 队伍前,萨菲尔兰看着身前不远隐藏在黑袍当中的神秘来人问道。 “一个想将你们留在这里的人。” 他站在道路的zhōng yāng,被遮掩的面目看不见任何表情,低沉沙哑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萨菲尔兰能够听见。 萨菲尔兰举起了马鞭,身后,利剑出鞘,马声躁动嘶鸣,jǐng戒布置就绪。 “一个人?” 萨菲尔兰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散发出的感知搜寻着周遭每一处角落,可结果却无任何收获。 “你的感知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黑袍人很平静的揭开萨菲尔兰下意识的作为道。 “如果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告诉我,他想留下我们,这个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萨菲尔兰摸向腰间的剑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如果他不是一个疯子,那么,他肯定拥有让人猜不透的把握。” “你是一个聪明人。”黑袍人淡淡道:“但是再聪明也改变不了你们的结局。” “哦?”萨菲尔兰抖了下眉毛,道:“但是,我看不出你有实力将我们留在这里。” 对话之间,他与他的感知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从对方感知的气息可以隐约了解,对方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大。 黑袍人忽然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上司克因斯隆大人一直迟迟没有归来吗?” 萨菲尔兰心中一惊,面容不动声sè道:“或许是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一点小麻烦罢了。” 黑袍人道:“自欺欺人很有趣吗?” 萨菲尔兰道:“无趣的笑话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欺骗。” 黑袍人道:“他不会来了。” 萨菲尔兰修长有力的手握紧着剑柄,道:“他死了?” 黑袍人道:“他没死。” 萨菲尔兰道:“那他为什么不会来了?” 黑袍人道:“他来了,也晚了。” 冷风萧瑟,枝叶飒飒,飘落的叶片打着旋吹拂过他们的身边。 萨菲尔兰道:“你们做了什么?” 黑袍人道:“只是为了不影响我们的计划,所以暂时将他困在了某处,而遗憾的是,他的手下却没有这个运气。” 他明白,救援任务失败了,克因斯隆的手下恐怕也已全部覆灭。 不知为何,心中jǐng惕愈甚,萨菲尔兰沉默不语,因为他不明白,对方究竟有何自信将他们留在这里,而他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黑袍人的手伸向宽阔的袖口当中,缓缓取出一张卷轴。 “想要知道答案吗?你的期待,马上将会实现。” 第六十五章 刀与剑与语 () 这时,黑袍人的身子忽然轻盈地腾空而起,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个阻碍威胁他们道路上的神秘来人。 他想做什么?没有人知道答案,但很快他们便会知道。 「致盲白昼」 清辉月下,仿佛倒影着他的身影,他的手中,那张卷轴缓缓绽放出耀眼的白芒。 “闭眼!” 顿感不妙的萨菲尔兰立刻大喊出声,只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紧闭的眼皮之下,萨菲尔兰感受到了股强烈的魔法波动,刺眼的光芒甚至透进了眼中让人感到微痛。 耳边,马匹疯狂嘶叫,近卫痛苦哀嚎,如果萨菲尔兰看得见,所有的人正捂着双眼坠落马下,失控下马蹄肆意践踏着他们的身体。 手掌成刀切在发狂的胯下马匹,趁马倒下那刻,萨菲尔兰轻轻一跃沉稳落在地上。 眼中刺痛慢慢消散,萨菲尔兰睁开了眼睛,回头,整齐肃杀的近卫早已狼藉遍地,只有少数反应及时的近卫仍旧稳稳地矗立在马上。 “所有清醒的近卫听令,召集你们周围失去战斗能力的同伴形成盾阵!”如此境地,萨菲尔兰冷静的头脑立刻发布出及时的命令。 “很不错的年轻人。” 身后,黑袍人低沉声音传来,萨菲尔兰转过身子,面容严肃认真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留下我们的把握?” 黑袍人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萨菲尔兰冷冷道:“什么意思?” 黑袍人道:“真正能够留下你们的不是那个魔法卷轴,而是——” 这时,街道树林,雕塑,草木当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尖锐声音,萨菲尔兰尚未反应,身后的近卫队伍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回头,无数黑影冒了出来,他们的手中闪耀着冰冷的寒光迅速掠向残溃的近卫,刀锋中旋转着死亡,收割屠戮向每一个惊慌失措的灵魂。 “怎么会?” 萨菲尔兰握紧双拳,瞪大的眼睛当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明明已经用感知搜寻了周遭一切,但是,为什么却没有发现如此**明显的埋伏! “很惊讶?”身后的黑袍人低声笑道。 “的确!” 萨菲尔兰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铭文一点点从鞘中发出闪耀的光芒。 “躲避感知的能力,强大的魔法卷轴,王国连弩禁器……说实话,你们的谋划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们留下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黑袍人宽阔的袖口伸出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昏暗的灯光下,一枚银灰普通的戒指在他手中忽闪,一把形状奇特的长刀突兀般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这些小人物能够理解得了。” 萨菲尔兰双手握着长剑横在身前,身体紧绷,体内气流剧烈呼应。 他随时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很难理解吗?不过是王室内部脏脏龌蹉的事情而已,这些年来难道我们见识得还少?只是,这一件事牵扯波及到了我们王国近卫身上,谁也救不了你们。” 黑袍人轻轻一挥手中长刀,淡淡地白sè气流盘绕在刀锋。 “好大的口气,虽然我承认莎莉丝特与奥克威斯的确拥有威胁我们的实力,但是,过分的高估期待或许会让你失望。”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吧!” 话落,萨菲尔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来到了黑袍人跟前,剑锋狂暴的气流混合着腾腾杀气直刺对方心脏。 黑袍人没有动,而他手中的那把奇异大刀动了,在萨菲尔兰身体爆发的那一刻。 轻轻地在胸前一划,恰到时机地挡下对方的迅猛突袭,刀剑碰撞,火星四溅,两股不同的气流剧烈迸发而出。 这个力量是—— 感受到对方长刀传来的巨大力道,萨菲尔兰顺势飞退在空中,稳稳落地。 两个人的对峙再次形成。 “力量专注?”萨菲尔兰冷冷道。 在与对方的短暂交锋之后,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从剑锋传至手腕处的那股力道,如果坚持对刃下去,输的一定是他。 他感受得到,对方的实力与他相差无几,从他的身上,他的武器,他的力量。 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年的那个高大蛮人。 他轻笑出声,或许,这是他复仇开始的演练,那个yīn影如果没有亲自抹去,那么,他将永远停留在FerNu法则之前。 “不错的速度。”黑袍人没有否认,反而赞赏对方道。。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知道,究竟是力量压制速度,还是速度反制力量!”萨菲尔兰笑容更甚,仿佛寻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看来我需要谢谢你的帮忙。” “我并不认为你的速度能够突破我的力量。”黑袍人平静道,像在诉说一个事实。 剑锋扬起,萨菲尔兰抓剑的姿势发生了改变。 “让我引以为豪的并不是我的速度,而是剑技!” 剑声嘶啸,只有无比凌厉的剑速才能达到的效果,面对再次攻袭,黑袍人冷静地把握住对方剑锋的攻击轨迹,顺势举刀。 再次,刀剑剧烈对刃,黑袍人运气的力量即将暴起压下,可是,在他压下的一瞬,对方的剑却忽然抽走。 萨菲尔兰的手腕轻转,剑刃顺着那股力道轻轻一抹卸去,带起的一道诡异剑影,优雅斩向死亡。 嗯? 黑袍人的脖颈忽然发麻,身体本能感受到了致命威胁。 在对方的剑锋斩下那刻,黑袍人身体一扭,手中长刀护在脖颈架在肩上,迎来的狂烈一斩,他的身体姿势无法保持稳固的平衡,爆破的剑刃气流将他轰飞而出。 踉跄地脚步稳住身体,对方的剑便已如影而至,步步杀机。 黑袍人匆促抬刀再挡,萨菲尔兰双手紧握的长剑撕裂着空气凶狠压在上面。 “吼——” 身体的力量无法运起,压下的大刀已在眼前,黑袍人看见眼前萨菲尔兰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的死亡,被压制的愤吼怒起而声,腿间涌起的力量直奔手臂。 刀剑铭文闪耀,迸溅四shè的火花气流。 一声狂吼之下,终究是力量取得了胜利,黑袍人奋力弹开了对方的死亡之刃。 风,轻轻吹拂而起。 “咔嚓——” 清脆的一声断裂响声,耳间的世界,清晰听见。 “叮铛——” 萨菲尔兰看向脚边断裂落地的半截剑刃,握剑的手横在胸前,看清手中变轻的长剑。 剑面破碎的裂痕,莫名传来无声的哭泣。 第六十六章 伺机而动 () 绝望厮杀下的yīn霾,被誉为王国最强之近卫,或许他们想不到迎来失败覆没的一天。 拼死抗争守护的荣耀,痛苦伤悲的徒劳。 忽然失去的光明,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窄割,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但,战争从没有公平。 或许这一刻他们品尝到了鲜血镇压下屠戮的暴乱学院生们,仿佛交替轮回。 马声、人声、杀戮声,渐渐而淡。 “你输给了一把剑。” 紫月交映着朦胧昏黄的灯光,黑袍人看着他,看着他手中的剑平静道。 萨菲尔兰沉默地低下身子,捡起断裂的半截剑身。 这把剑,这些年,伴随在他身边杀了很多人,它不是一把优秀的剑,但它却是他最重要的一柄剑,时光冉冉,它的寿命一点点被摧残消磨,直至今rì,彻底耗尽生命。 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它与他的原主人踏上了相同的命运。 身后,近卫下属们已经结束了战斗,他们输了,输的代价是死亡。而他却没有杀死这些偷袭者们的首领。 他不想再战斗下去,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义。 “你们想留下我?” 感知中,那些偷袭者正形成包围慢慢靠上而来,萨菲尔兰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浅笑道。 黑袍人道:“你很自信,或者说,你对你的速度很自信。” 萨菲尔兰道:“自信来源于实力。” 黑袍人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你今天似乎并有这个好运气。” “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除非你舍得对我使用困杀的魔法卷轴,否则,我不会再犯下任何疏忽大意!”萨菲尔兰冷笑道。 黑袍人摇摇头道:“每一个卷轴都是宝贵的,即使拥有多余,我们也不会将它使用在您身上。” “看来我在你们心中并不值得重视,只是可怜了我的上司。” 萨菲尔兰已经隐约猜测到克因斯隆迟迟未至的原因,光凭他们的实力是绝对无法控制住那个男人,除非,他们使用了超过他实力的法则卷轴。 每一个魔法卷轴的威力各不相同,愈加往上,卷轴的数量愈加稀少。 若想制作一张拥有法则的魔法卷轴,所要付出的心血往往难以想象,卷轴的制作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其中甚至融合了制作者的生命。 流传于世的法则卷轴少之又少,大多数都存在于巫法①之手。 他想不通,究竟是何种原因让他们舍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难道单单只是为了消灭一只王国近卫大队?这一点,他绝对不会相信。 突然,萨菲尔兰动了,因为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不想再生出任何意外,他决定逃离。 他的速度很快,移动诡异,仿佛让人捉摸不清他的方向。 “想走?没那么容易!” 黑袍人冷哼一声,身体爆发出狂烈的气流让衣袍无风而动,双手紧握的奇形大刀环绕在愈发明亮的铭文上产生淡淡白sè光辉。 「狂暴崩裂」 狠狠插在胸前地面的大刀,瞬间崩碎了平整的石板道路,狂暴气流产生的飓风翻飞起无数石块,凌厉地肆虐向整片大地。 早有准备的黑袍下属纷纷将近卫尸身护在身前,阻挡着疾shè而来的杀意威胁。 萨菲尔兰抓着剑鞘,猝不及防地击飞着每一块shè来的飞石,但,即使他的剑再快也难以避免身体的受伤。 那些碎石,经过剧烈摩擦产生的速度赋予了它们无比的锋锐,割裂着他的衣恺,肌肤。 当气流渐弱,砂石停舞,朦朦烟尘遮蔽眼前。 好机会。 夏兰弓着腰身,迅速从隐蔽的一处树丛当中钻了出来,而他的目标,正是被尸身压倒昏厥在地的提尔兰特。 近卫撤离综合楼馆开始,他便像一个影子紧紧尾随在后。 他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能够救下目标逃离的机会,直至黑袍人的出现,仿佛转机也一同到来。 那些学院生们被杀戮的时候,黑袍人没有出现,他的手下没有出现。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些人,没有离开。 果然,神秘的黑袍人阻拦在了近卫们的归途,他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他也不敢释放出任何气息,因为,带领近卫的那名首领与黑袍人都不是他所能对抗之人。 稍有疏忽,满盘皆输。 当黑袍人释放手中那张卷轴的时候出乎了夏兰的意料,及时规避的他躲开了致盲的白昼,而事后的发展直让人心中一震。 他与萨菲尔兰一样,他们都没有发现隐秘埋伏的偷袭者。 仿佛神不知鬼不觉般,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接下来萨菲尔兰与黑袍人的战斗,更是紧紧吸引着他的目光,同为剑士,不自觉间便会产生对比。 屏息凝视,他知道,无论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位,自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除非…… 这就是巅峰上位剑士的实力吗?他忽然想到与妮妮萝的约定,自己即将要刺杀的便是这样的一位剑士? 从妮妮萝给予的资料来看,那位名叫阿莱克的巅峰上位剑士与他是同一类型的剑士,但,对方的剑会比他更快,反应更加灵敏。 这是他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与巅峰上位剑士的差距。 近卫覆没,困兽而斗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那名与黑袍人相斗的近卫首领在逃离的瞬间,黑袍人释放出的无差别范围攻击让夏兰眼前一亮。 荡起的烟尘朦胧着每一个人的视线,机会的把握就在这里。 提尔兰特的位置一直被夏兰所注意,即使目光被那场巅峰剑士的战斗所吸引,但他却没忘记自己追随上来的初衷,所以,他的眼角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向提尔兰特。 在黑袍人释放卷轴的时候,押解提尔兰特的那名近卫便与其一同痛苦摔倒在了地面,偷袭者们一轮连弩箭shè之后,身中数箭的近卫沉重地压在了提尔兰特的身上。 将压倒在上的近卫拉扯而开,夏兰看清了紧闭双眼的提尔兰特,摸向颈下,轻舒了口气,他还活着。 ------ 现在可公布的信息 ①:巫法是个代称。更加深刻详细的称呼为巫师,法师,巫女,魔女。 霸权时代之后,对于法则追求的理念不同,法师们的道路开始产生分歧。 以苍白之歌为代表的巫师,沉醉于法则知识超脱尘世,远避凡间。他们是洞悉这方世界最优秀的学者。 以魔法之塔为代表的法师,沉醉于利用法则追求施展魔力的最强力量。他们是这方世界拥有破坏毁灭力量最强的一群人。出于法师天xìng上的骄傲,虽然涉世凡间,但强大的法师却极少插手凡间事务。 以星辰之森为代表的巫女,沉醉于观测法则变动对世界的影响,记录着法则诞生至今的所有变化,她们是这方世界最忠实的记录者。每一年的年份皆有她们公布传世。 以蔷薇契约为代表的魔女,她们是最神秘的一群人,同时掌握着强大的力量与法则的知识,她们喜好隐藏身份游荡人间,在吟游诗人的口中,她们神秘,美丽,善良与邪恶并存,唯一相同的是,她们对于恋人的痴情。 一般世人习惯称呼每一位能够使用魔力之人为法师。 第六十七章 仓皇 () 烟尘渐淡,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即使不用眼睛,锁定的感知也能发现慢慢浮现而出的人影。 铠甲衣衫残破,萨菲尔兰狼狈地低声喘着粗气,仓促下的防御剧烈消耗着他的气力,他有些疲惫,疲惫得让人想立刻躺在柔软的床上。 但,这里没有提供舒适休息的大床,只有虎视眈眈威胁xìng命的敌人。 “咦?” 这时,黑袍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惊讶声,因为,他的感知中发现了一只偷偷摸摸鬼祟的老鼠。 不好! 背负着昏迷的提尔兰特,夏兰正yù悄悄离开之际,稍稍泄露的气息瞬间感应到一股感知笼罩在了身上,他被发现了。 果然,携带上一个累赘便暴露出了自己隐匿的不足,既然避无可避,夏兰立刻释放压制身体的气流,爆发出最快的速度逃离而去。 “盖格特,那只老鼠交给你了!” 对方一有所动作,黑袍人立刻吩咐不远的下属命令道。 那个熟悉的气息让他有些在意,因为,他可以肯定,气息的主人正是综合楼馆那个从他手中逃脱之人。 他是谁?难道真的是……想着,他看向了眼前的萨菲尔兰,只是,对方的下一句话便打消了他这个猜测。 “哈哈——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混入了其他势力的人,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黑袍人能够感知到的,萨菲尔兰一样有所感应,那股陌生的气息绝对不是他们的人。 他看不见黑袍人的脸,却大概能够猜得到他现在的想法。 遭遇逃脱失利后,此时出现一个破坏他们jīng心谋划的搅局者,这不得不让他有些幸灾乐祸。 “放走了一个重要的下属,你就这么有把握留住我吗?” 被黑袍人派遣追杀的那人,实力上虽不及自己,但无疑却是能够带给他一番麻烦的人物。 黑袍人没有回答萨菲尔兰这个问题,他的三个重要下属,盖格特的速度是他们之中最快的,也只有他有能力追上对方。 他不想放任那人的逃离,更不愿放弃到手的猎物。 “过度的贪心到最后总会让人一无所获。” 萨菲尔兰挺直起身躯,随意伸展着手脚,似乎并未因眼前暂时的困境感到窘迫。 “做与不做是一回事,让我更在意的是事后不留下任何遗憾。”黑袍人平淡道。 没有黑袍人的命令,他的下属呈现着包围的姿态随时准备发起攻击,如果被纠缠上了,对萨菲尔兰可不是一件好事。 “刚才的那招貌似对你造成了不小的消耗,我想你已经没有办法再次释放了吧?”萨菲尔兰露出一丝微笑道。 黑袍人道:“在这一点上,你与我并无任何分别。” 释放招式的消耗,仓促防御的消耗,两个人,从某个角度上,他们的处境是一样的,但不同的是,黑袍人还有他的下属。 “你确认他们拥有你一样的能力阻碍我的脚步?” 萨菲尔兰的眼睛随意瞟视着周围,语气间露出淡淡的轻视。 黑袍人举起了刀,道:“这一句话或许应该留到你安全逃脱的时候。” “你的名字。” 恢复认真的模样,萨菲尔兰看着他道。 “瓦尔道夫。” “瓦尔道夫?很陌生的一个名字。”萨菲尔兰思索片刻后道。“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你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格让我铭记。” “还真是荣幸。” 听不出的嘲讽从黑袍人口中说出,有时候让人惦记上并不见得是件好事,比如,那人是你的敌人。 …… 偌大冷清的学院。 寂静的丛林街道,突然出现的两个黑影,一前一后,疾走如飞般迅速掠过,消失…… 身后,彷如附骨之疽的追杀者慢慢拉近着双方的距离,夏兰清楚,如果不丢下背负的累赘,那么结果将会彻底难逃。 难道自己真的要舍弃难得到手的猎物吗? 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或许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但,他的面前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便是彻底解决身后的威胁。 然而,他了解自己的情况,体内腐蚀伤害的痛苦影响着他的正常实力,从身后追杀者散发的气息可以隐约判断,他的实力绝对高出自己一筹。 以短击长,愚蠢的想法。 抓起提尔兰特搭在肩上的双手,夏兰瞬间将其甩向了身后,相较起未知的收获,他不愿用自身的xìng命安全再次冒险。 飞奔中的盖格特眉头一皱,迅速伸手抓住突如其来的阻碍,他知道手中之物是谁,所以他没有选择躲避开来。 他以为他在那场镇压当中早已死去,可他没有,想来那些王国近卫另有目的才留下了他的xìng命。 在瓦尔道夫没有其余命令的时候,盖格特不会做出多余的举动,比如说,杀了他。 所以,将其稳稳放落在地之后,盖格特再次朝目标追踪上去。 这个举动耽误了他一小会儿的时间,目标与他的距离也因此再次拉开,盖格特心中冷笑,主意打得很好,可终究难逃自己手掌,论起速度,他不会逊于任何同阶实力之人,更别提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新晋上位剑士。 怎么回事? 让夏兰感到惊诧的是,在他以为能够彻底甩脱对方的时候,他与他的距离却仍旧不断被拉近着,难道—— 忽然,他想到了一点,对方与他同样是在速度上专注的类型。 「疾行」的时间早已冷却完毕,他不清楚的是,自己使用过后是否能够彻底摆脱对方。 而时间已经不允许他有多余想法,抛开杂念,「疾行」启动。 刹那间的爆发立刻让他们的距离再次拉开,盖格特心中一惊,脚下却仍未丝毫放慢,看着愈行愈远地目标,他知道,再不做出什么,对方真的可能逃出他的追踪。 「疾风之影」 牙关紧咬,刻不容缓的情况下,他从身上掏出一张卷轴。 这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高级卷轴之一,本想将其留在关键时刻使用,可是现在却浪费在了一个小小的老鼠身上,这不由得让他咬牙切齿。 如果瓦尔道夫交代下的这个简单任务都完成不了,那么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对自己的同伴组织。 他发誓,抓住目标后,他会一点点折磨到他流干最后一滴血。 --- 这两天更新有些少,会慢慢多写回来。 因为这两天换了一个新手机,所以一直在琢磨摆弄,说起来自己似乎有些脱节了,连个触屏智能手机都不会弄。 一直以来手机对我的作用就是短信电话看新闻,所以很少考虑到去换手机,看着身边朋友各种类型的手机不断换,拿在手中玩的时候我居然连字都打不好。 如果不是手机被偷了,不然也不会去考虑去换。 现在总算打字上网能够熟悉了,悄悄的抹了一把汗。 第六十八章 选择迷途 () 黑暗中,亚维斯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脑袋的沉重让他的思绪也变得混乱糟糕。 一张床,一间屋子。 房间很暗,月光透进窗间的微弱光芒渐渐让视线清晰,空气中隐隐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道不由得勾起某段记忆。 稍微挣扎起身体,一股疼痛瞬间充斥,冷吸口气,他注意到压在床边的一个人影。 “亚维斯,你醒了?” 那个小巧的人影抬起头,话语带着紧张关心。 “拉琪?”亚维斯仔细看清眼前之人,似有些意外,不断转动的视线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医务室的病房? 他的脑袋再次传来痛苦,因为隐藏的回忆一点点胀满脑中。 拉琪上前拥抱着亚维斯的身体,声音哽咽道:“看见你没有事情太好了,你知道吗?在你失去知觉晕倒过去的时候吓死我了。” 她还记得当时癫狂模样的亚维斯,语无伦次,像个疯子般吵闹着。 身体的痛苦疲累,神经的刺激崩坏,当它们渐渐平复,仿佛他也失去了支撑彻底昏睡倒下。 大脑变得清醒,他开始沉默的反思。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究竟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这一刻通通冒了出来。 “咯吱——” 房门轻响,门缝中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亚维斯,你醒了吗?” 玛姬看见房间的情况后,露出一抹舒缓的笑容走了进来。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甩开思绪的杂念,亚维斯看着拉琪与玛姬问道,此时这才是他所需要关心的问题。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拉琪关心你的安全才找到了这个地方啊!”拉琪尚未开口,一旁的玛姬连忙快嘴说道,为了让拉琪与亚维斯的感情再次重新和好,她决定一定要做出一些什么事来好好回报。 而后,玛姬开始将广场释放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拉琪没有开口,或许因为羞涩,或许其他缘由,在玛姬说话的时候她的脑袋一直耷拢着。 听完玛姬说完,亚维斯伸手抚摸在拉琪的脑袋,目光露出轻柔道:“谢谢你。” “亚维斯,你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危险鲁莽的事情了,好吗?” 这一次,拉琪显得异常乖巧在他的怀中。 他的手微微僵硬停住,牙间不自觉咬上了嘴唇的黑痂。 这是她这些天以后最温柔的一次,没有和他斗嘴,没有给他难堪,仿佛回到从前怀念的时光,而她紧紧是因为对他的关心记挂。 他和她有过争吵,甚至感情都产生了裂痕,但此刻他明白,她还是喜欢着他,正如他一样爱着她。 他忽然感到了自己的混账,一次次因为情绪冲动伤害了她。 难道就是因为那可笑的自尊么? 她开始动摇了他的坚持,他所选择的道路。 房间,各怀心事的三人陷入诡异的安静。 “呦,看来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现在的情况貌似有些打扰你们了。”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瓦森,是你?” 听见声音,看见来人,卧躺在病床上的亚维斯轻眯双眼。 “怎么?不欢迎?” 瓦森自顾自地走进房间,来到亚维斯的对面墙上倚靠着,笑容间说不出的怪异。 “在我们浴血奋战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荡起的刺激回忆,亚维斯略显激动地握紧拳头,冷冷质问。 “我可没有拥有你那令人敬佩的勇气,所以懦弱的我当然是选择悄悄离开了。” 瓦森那无所谓的自嘲模样看在亚维斯眼里,简直就是像在隐隐讽刺他的鲁莽愚蠢。 隐约察觉出二人对话间的火药味,玛姬神sè担忧地相互看着对方,她想劝阻,但是她寻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无奈之下,她的视线看向了拉琪。 拉琪默默地脱离开亚维斯的身边,她没有说话,因为这是他和他的事情,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局外人,她不想干涉他们。 “为什么你还有脸面回来这里?”亚维斯语气不善道。 瓦森轻耸了一下肩膀,视线望向了窗外,似乎并不想看见他那副冰冷的模样。 “我们还是朋友吗?” 亚维斯冷笑道:“从前是,但今天之后,不是。” 瓦森转过头,认真看着他道:“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一场看不见未来的暴乱行动就将我们多年的友情斩断了吗?” 亚维斯道:“暴乱吗?或许在你眼里那是暴乱,但是对于我而言,那是理想的信念,我不是你,所以你不了解我。” 瓦森摇头轻叹了口气,道:“我不了解你吗?难道这些年的友情交往中我还不了解你?你变了,变得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亚维斯,如果你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不妨问一下你身边的拉琪,我想,她比我更有资格回答你这个问题。” 亚维斯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拉琪,她看着他,在他的眼睛里,她仿佛看见了一丝祈求。 他在担心什么?他在害怕什么? “亚维斯,你认为自己变了吗?” 她知道,但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不愿刺痛他的脆弱,无法面对事实的脆弱。 所以,她把选择权交付给他自己,自己做出选择。 “拉琪,你也认为我变了吗?”沉默半晌后,亚维斯淡淡问道。 她没有回答,她选择了沉默。 “玛姬,你呢?作为一个局外人,我想你应该不会欺骗我吧。” 玛姬紧张地抓着衣角,看看拉琪,看看瓦森,他与她都没有开口,有些话,他们即使说出也毫无任何作用。 “亚维斯,我只知道从前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管对于什么事情都能微笑乐观的解决,但是这些天里,每次看见你的时候我都感到了一丝害怕。” “害怕?为什么害怕?” “因为……你变得比以往都要暴躁了,好像任何事情都缺乏冷静耐心,而且……” “够了!” 亚维斯厉声打断了玛姬,吓得对方轻轻缩了一下脑袋依偎在拉琪身后。 “拉琪,你也是这么觉得吗?” 她没有开口,不愿开口。 或许她能给予他支持,但那又有何用?如果无法审视清楚自身的问题,他与她的感情仍旧会发生裂痕,甚至无法挽回的破裂。 她爱着他,从前的他,能够与她走完人生的他。 当他不是他的时候,这份爱也失去了方向。 “拉琪,你们走吧。” 亚维斯闭上了眼睛,他的话很轻,可呼吸间的沉重却暴露出了他极力克制的情绪。 抓住身后玛姬的小手,拉琪面无表情地回头,他需要自我清醒,他需要自我选择,而她在只需等待最后的答案。 玛姬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房间,她仿佛看见一层透明的墙壁,再次将二人隔离了开来。 “你没走?” 当玛姬拉琪离开后,看向仍旧待在房内的瓦森,亚维斯冰冷问道。 “这一次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罢了。”瓦森平静道。“这也是作为朋友的最后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看看现在的时间。” 时间,亚维斯皱着眉,这时,他忽然意识到,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里难道结社之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详的预感开始涌上心头…… “结社的宏伟理想破灭了,谈判失败后,国王陛下派遣的王国近卫军彻底镇压碾碎了结社的一切。” “什么?”不可置信的亚维斯瞬间挺直起身体激动道。 “安其罗学长带领着一部分社员逃离了学院,留下的提尔兰特学长与剩余的社员们一同死于王国近卫的铁蹄刀刃之下。” “不!这绝对不可能!” “不相信吗?这个消息是从提尔兰特解散的部分社员口中传出的,当然,为了证实这个传言,我悄悄地去了一趟综合楼馆——相信我,那是你绝对不愿看见的场面。” “怎么会…怎么会……” 亚维斯低着脑袋喃喃自语,如果瓦森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的努力,他的作为,难道都是自己虚妄的梦想吗? 理想信念没了,那么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瓦森走了,因为他已经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接受现实,放弃虚幻的追求,这是他给亚维斯作为朋友的最后一份忠告。 第六十九章 无题 () “瓦森。” 冷清的医务室走廊外,忽然有个声音在后面叫住了他,瓦森回过头,正见早已离开的拉琪与玛姬二人。 “你们没离开?” 他有些意外,不过想起她与亚维斯的关系,一切都变得释然。 “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遗忘的某件重要事情,结果不经意间听见了你与亚维斯的谈话。” “然后呢?” “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瓦森轻笑了声,道:“如果是亚维斯的事情,我想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拉琪摇摇头,道:“我要拜托你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哦?既然不是这件事情,我想想,难道是与你忘记的某件事情有关?”思索片刻,瓦森猜测道。 “你还是老样子,对待任何事情都容易抓住关键,如果亚维斯有你一半的冷静,或许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问题。” 说着,拉琪将身后的玛姬拉到身前,道:“不过,这件事情与她有关。” “她?” 瓦森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玛姬,他认识她。 在他的印象里,她是一个漂亮文静害羞的小女生,学院的男生圈子里有不少对她有兴趣的人,虽然不同科系,但关于她的话题却一直听闻。 他见过她几次,通过拉琪与亚维斯之间的关系,他和她之间的谈话很少,更谈不上了解。 所以,他对她一直很陌生。 她很漂亮,外表柔弱羞怯的模样或许惹人怜爱,但她却不是他喜欢的女人类型,因为他不喜欢没有xìng格的女人。 如果没有拉琪与亚维斯的庇护,他相信,不少蠢蠢yù动的勋贵学生很可能早已将她当成玩物蹂躏。 这个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问题让她找上了他。 “通过你与亚维斯的谈话,我想你应该清楚那些被扣押的勋贵大臣下落吧?” 拉琪轻叹口气,伸手温柔地轻抚在玛姬低落的小脑袋上,道:“她的表哥被她邀请参加这次的学园祭,结果不幸被你们的人劫持了。” 瓦森轻皱眉,看着低头不语的玛姬,道:“发生这种事情很抱歉。” “不不不,瓦森同学您并不需要道歉,因为您也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抬头,玛姬圆润的大眼睛里仿佛冒着水汽连忙摆着小手说道。 “根据我的猜测,那些被扣押的勋贵大臣应该是被安其罗学长他们一同带走撤离了。”转向拉琪,瓦森认真道。 “撤离了?撤离的方向呢?” “知道前些年学院废弃的后门吗?” “知道,你是说?” “是的,如果想要安全离开学院,那里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下落,拉琪也不愿再浪费时间,牵起玛姬的小手,对着瓦森露出感谢道:“谢谢你的帮忙。” 瓦森摆着手,道:“不用,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们,这个时间最好不要离开这里,学院内现在并不安全,而且你们现在追上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有些事情在未看到结果之前,并不是一个选择放弃的理由。” 看着慢慢消失在黑暗走廊当中的二人,瓦森无奈轻叹。 结果吗?我已经看见了,但是这些话我却不能告诉你们。 …… 再次被黑袍人一刀劈飞,萨菲尔兰落在地面大口喘息着粗气,他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的突围失败了,如果不是他们释放出那该死的卷轴,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挣扎沼泽」 在他再次爆发速度,抓准时机突破的时候,冷不防地感受到一股魔力的波动,尚未反应躲避开来,身体忽然一沉重重落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被限制了。 难道这就是他们留下自己的把握?而他们究竟还留有多少底牌手段? 没来及多余细想,黑袍偷袭者们便一拥而上。 狼狈地弓着身子,握紧反夺而来的长剑,萨菲尔兰的眼睛紧紧盯视着两个黑袍人,他不知道他们是男是女,而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即便被卷轴的力量束缚了双腿的动作,而他们依然不是他的对手,这就是巅峰上位剑士与寻常上位剑士的区别。 但他们很聪明,因为他们知道和他的差距。 所以,他们彷如隐藏黑暗当中的毒蛇,随时准备着他的破绽露出致命一击。 继续如此下去,他的xìng命也将难保。 “或许我需要重新认识一遍你们。”萨菲尔兰露出一丝勉强地笑意说道。 “不需要。” 瓦尔道夫提刀慢慢靠近。 “我想你应该清楚,将一位巅峰上位剑士逼入绝境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萨菲尔兰绷紧身体,jǐng惕着瓦尔道夫冷冷道。 “即使如此,你也杀不了我。”瓦尔道夫停下脚步道。 “我可以保证,他们会死。” 萨菲尔兰看了一眼他的两个属下,那两个带给他不小麻烦的黑袍人。 “死得其所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瓦尔道夫仿佛毫不在意两个属下的生死平静道。 “哈哈,没发现原来我还有这个价值。”萨菲尔兰笑道。 “你有这个价值。”瓦尔道夫仿佛在说一个很自然的事情。 战士的修炼愈加往上愈是困难,上位是个坎,巅峰是坎,跨过巅峰还是个坎,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与天赋,这将成为所有战士面临的难题。 瓦尔道夫了解两个手下是绝无可能再晋升巅峰,而萨菲尔兰这位天才剑士却有可能踏出巅峰的最后一步,以二换一,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事情。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萨菲尔兰站直起身体,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遗言?” “不,我想这还是留给将来的你们吧。”萨菲尔兰道。 瓦尔道夫沉默不语,停顿的脚步再次踏出,那柄奇形大刀泛起的剧烈气流告诉他,现在,他要杀了他。 萨菲尔兰的眼睛隐蔽地看了眼周围后,手中破碎严重的长剑在之前的战斗中早已不堪重负,或许下一次碰击便会彻底碎裂。 但他依然将他竖在了身前,因为他需要它。 两个人,无限攀升的气势开始对撞。 瓦尔道夫踏前一步,破碎的道路再次遭受蹂躏,他的身体随着那一步向前飞跃,他的手中大刀随着那一步挥砍而去。 萨菲尔兰没有动,他的剑护在胸前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让人捉摸不透,即使双腿遭受卷轴力量束缚,但他依然有能力躲开这一刀。 但他没躲。 事已至此,瓦尔道夫已无任何多余思考,他只想着这一刀将对方劈成两半,他不相信那把剑能够阻碍他的毁灭意志。 “砰——” 一声巨响,道路四散的碎石烟尘仿佛遭受飓风洗礼遮蔽了整个天空。 第七十章 逃与逃 () 刀势如火,刀势如风。 瓦尔道夫的那一刀正面迎上了萨菲尔兰的剑。 作为力量专注者爆发的狂烈,此刻在瓦尔道夫的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不是对方将气缠绕坚固着那柄破剑,他相信,他的下场终会剑碎人亡。 每个战士体内蕴藏的气因阶位不同,使用不同;但气总归会随着不同的方式消耗,当内体蕴藏之气一空,他们也与常人无异。 所以,同阶位战士之间的对决,双方对于掌握气的消耗程度也成为了关键。 瓦尔道夫可以肯定,萨菲尔兰的气绝对会在他之前消耗完毕,在他使用多余的气坚固那柄防御破剑的时候,他知道,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会愚蠢的和他正面交锋?他的疑惑很多,但战士的对决是不允许有多余的心思。 萨菲尔兰握剑的双手不停微颤着,对刃的残破剑锋散发着痛苦哀鸣,如果不是凭借着陷入地面的双腿缓冲了大部分冲击,他的身体很可能因那股力量控制失去平衡,下场不言而喻。 刀与剑,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交锋,两者间的气更是在此之上剧烈对抗。 “真不愧是力量型的巅峰剑士,能够挡下这一刀恐怕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汗水混杂着鲜血布满面颊,此时的战斗,萨菲尔兰居然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看着瓦尔道夫。 因为那一刀,他和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相互对视。 瓦尔道夫沉默地将手中大刀硬生生再次压上了一截,对于萨菲尔兰的境地更添了一份险峻。 没有绝对实力把握的战斗,无聊的废话等同于自寻死路。 “还真是一个没有情趣的家伙,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像白痴一样挡下你这一刀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从萨菲尔兰咬紧的牙关当中一点点挣扎吐出,因为,他再次感受到了那柄奇形大刀的沉重。 “为什么?” 他开口了,胜券在握,他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他肯说。 “因为啊——” 萨菲尔兰露出诡异一笑,看得瓦尔道夫心中一紧。 这时,他的刀,他的气,居然重重突破了萨菲尔兰的所有抵御。 清脆的剑碎声,他的剑断了。 剧烈的轰鸣声,他的刀斩在了地面。 “想要解除卷轴禁锢的魔力恐怕需要花费我不少的时间,但是啊,如果借助你那一刀的冲击力量,配合体内的气流便能顺势瓦解魔力的法则架构,所以……再见了,‘朋友’。” 此刻,萨菲尔兰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空留他那得意嘲讽的刺耳声回荡响起。 接触FerNu法则的巅峰上位剑士拥有破除魔力法则的力量,但卷轴魔法与法师的即时魔法①却存在着根本差异。 卷轴魔法的制作是一件相当严谨困难的事情,所需要考虑到的不仅仅是融合魔力,架构法则,更关键的是如何解决不同法则上的排斥而保持稳定。 所以,卷轴的魔力法则复杂程度上远远比法师的即时魔法更加难解。 「挣扎沼泽」属于土系法则高级控制系魔法②的一种,用途广泛,如果是高环法师所释放的即时魔法,萨菲尔兰可以很快通过法则解析而达到破除效果,但卷轴魔法的解析却是一个稍微漫长的过程。 解除卷轴魔法的方式不多,暴力瓦解便是其中之一。 每个卷轴魔法的魔力法则架构都存在着一定的承受范围,当外界力量超过魔力法则的架构承受之后,其法则的架构稳定也将产生紊乱,后果则是魔法效果减弱至消除。 而萨菲尔兰便是利用了这种方式。 作为王国最为强大的近卫力量,这些知识只是他们训练课程当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走到瓦尔道夫的身后,加里南有些不安道。 “通知所有成员准备撤退吧。” 沉默半晌后,瓦尔道夫收回手中的奇形大刀。 萨菲尔兰的逃脱对他而言并不意外,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毕伊姆可能出了意外。”这是,一旁的巴比泽忽然说道。 “怎么回事?”瓦尔道夫转头低沉问道。 “他的部分手下已经回来了,告明他们的第一任务已经完成,但是第二任务却花费了如此之久的时间,这不是毕伊姆平时的作风。”巴比泽严正道。 “事后让索特去探查一下,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瓦尔道夫直接干脆道。 他清楚,当遍布在学院当中各方势力的眼线传回这里的消息时,再不走的话便来不及了。 “不知道王位上的你听闻这里的消息之后会不会再次病倒呢?呵呵——还真是期待看见你那暴跳如雷的滑稽模样。” 望向远方王宫,沙哑笑意,喃喃自语。 …… 朦胧夜sè笼罩着整片学院,当白rì喧嚣褪去,冷清幽森罩上心头。 这是夏兰第一次感受到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宏大。 他逃了很久,他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但是他却仍在学院当中。 而他的身后,那位yīn魂不散的追杀者却愈加拉近着他们的距离。 《疾行》的确拥有摆脱他的能力,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舍得释放一张增益卷轴魔法,而目的仅仅是为了追杀自己。 所以,他放缓了脚步,停在了一处绿荫环绕的草地当中。 “哼,怎么不跑了?” 追赶而上的盖格特在他数十步外收住了速度,慢慢移动着脚步向前走着,出于jǐng惕,他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忽然停下来,或许是放弃,或许是诡计——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如此对我锲而不舍?” 转过身,紫月的光辉照耀着夏兰伪装后平凡的面孔,他很认真看着他,看着他问。 “为什么?因为我想杀了你,这个理由足够吗?” 盖格特掀开笼罩在脑袋的黑袍,露出一张残忍笑意的脸,两道银光从他的宽大袖口闪过,两把锋利短刃握紧手中。 “你确定能杀了我?” 夏兰拔出了剑。 “很遗憾的告诉你,你不是第一个死在我手中的上位剑士。” 看见夏兰酝酿爆发的气息,盖格特手中短刃如同毒蛇吐信般开始亟不可待。 不可避免的战斗,终究需要面对。 --- ①即时魔法:即法师运用魔力沟通法则之后,形成稳定的法阵释放出的魔法。 自法师诞生之始,释放魔法的繁琐经过了漫长的改良形成了现今的简化,简化给予了法师们便利,同时也让法则构造变得容易解析破除。 ②控制魔法:类型系魔法学科之一。 --- 十分感谢微蓝的灵魂给予的支持帮助,在这里真的很谢谢你。 群号: 希望喜欢本书的读者朋友们给予更多的帮助,提供更多的建议。 第七十一章 短刃与长剑 () 无法避免,绝境抉择。 影响结果的终究是人本身。 夏兰是个很胆小的人,他怕死,成长历经的无数战斗中,他的敌人很少存在超过他实力的人,说起来有些可笑,因为看上去他只会恃强凌弱。 但,每个人都有独自的生存之道。 人会怕死,这是常情,但怕死并未代表失去勇气,智慧。 晋升上位剑士那刻起,通过系统颁布的必选任务,他明显的感受到了系统任务的变化。 什么变化? 系统的任务愈发残酷。 过往的任务虽能危及xìng命,但通过谨慎谋划便能达到完成目的。 但现今,他的敌人愈发强大,任务意外更是层出不穷的打乱他的安排,事与愿违的事情也会愈加繁多。 稍有大意便是无尽深渊。 他会答应妮妮萝刺杀一位巅峰上位剑士,他有他的理由。 如果选择一直逃避强敌下去,他的未来也将止步于此。 双脚平行置于前后,降低膝盖,弯下腰部,上半身微微向前倾斜,他的剑,已经随时准备下一刻疾风骤雨。 盖格特看上去很放松,他的脚步很慢,很稳。手中的两柄短刃灵巧地转动在手腕之间,他喜欢在战斗的时候放松自己,因为只有放松,才能将自己的实力完美发挥出来。 他不会轻敌,虽然他的敌人比他弱小,但对方上位剑士的身份却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没有一个上位剑士会是庸才。 “虽然头儿没有吩咐我其他的无关事情,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是谁的人?” 盖格特话里有些随意,体内节节高攀的气势却无疑透着股强势味道。 “我也很想知道,你们是谁的人?” 夏兰的眼睛紧紧盯视着对方,时刻jǐng惕着他的突然暴起。 战斗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或许一个动作,或许一个眼神便足以影响胜负。 有些人习惯在战斗之前说些什么,因为他们喜欢一点点消磨对方的jǐng惕。 “你不是王都的人。” 盖格特的头脑不错,从对方的话里隐约便能猜测得出,对方不属于王都任何一个势力。 王都各方势力纠缠多年,早已互相知根知底,他们能够做出如此大的动静,那么,那些人绝不可能不知情。 知情是一回事,但结果的发展却是另一回事。 他忽然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沉默静悄地踏进了这潭浑水。 对方表面的装束看起来只是一个平凡的学院生,但王立zhōng yāng学院何时出了如此年轻的上位剑士?明显的伪装还看不出来的话他就是一个瞎子。 “我只是一个意外被你们牵扯进来的外人而已。” 夏兰的话很认真,很诚实,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如果没有他们,或许自己这时候早已回到旅馆。 可既然被打扰了,如果不做出一些什么总会觉得遗憾。 “我可不相信一个外人会去悄悄劫走学院生的领袖。”盖格特感到可笑道。 如果没有关系,早早离开便是,何苦多此一举,自寻麻烦。 凭借上位剑士的身手,想要离开王立zhōng yāng学院恐怕并不是一件难事。 “后悔的机会已经失去,所以我站在了这里。” 他的脚步,他的人。 他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危机愈甚。 盖格特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已经走到了安全的距离,他和他都清楚,越过这个距离,便是彻底厮杀的开始。 手中的两柄短刃早已停下转动,一手反握,一手横握。 他的攻击姿势看起来更像一个刺客,而不是一个剑士。 但是只要能杀人,刺客剑士并无分别。 “你很聪明,与其大量消耗气力被追至,不妨暂留气力放手一搏,但,结果都是一样。” 狂妄的人自有狂妄的资本,大脑中仔细将对方的举动形成线索连接猜测,很容易得到一个接近事实的答案。 盖格特不知道他的话是否正确,他也不需要对方的认同,因为他的重点在最后一句。 无论何种结果,他都会死。 “或许我的确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我现在更加希望的是战斗。” 夏兰眯起了眼,握剑的双手一紧一松,他在调试着最好的状态。 “很有趣的想法。” 盖格特伸出舌头,轻舔下唇。 这个世界不缺勇士,但能够活下的勇士却不多。 愚蠢的勇敢,放肆的勇敢。 脚尖一踏,带动着盖格特的身体迅速飞奔向了夏兰,没有多余花哨的举动,手中的短刃正面迎上。 盖格特的速度很快,仿佛只需一个短暂的呼吸便能来到了面前。 夏兰手中的剑没有动,因为他在寻找他的破绽。 破绽在战斗中是个很抽象的词语,不同于弱点,弱点可以看穿,但破绽却有真有假。 有时候你很难分清破绽是什么,破绽在哪里;有时候破绽出现了,你很难用言语说清,但手中的剑却不会迟疑。 盖格特护在身前的两柄短刃看似防御,仿佛攻击哪一处都会被挡下,错误的出手只会被对方抓住机会凌厉反击。 但剑士的直觉可以明显感受得到对方的攻击yù望,两柄短刃,你不会知道下一刻他将如何出手,如何面对。 愈是狂风暴雨的前奏,愈是冷静方能解决困境。 二者间有效的攻击范围内,人未知,剑至,盖格特反握的短刃临近对方刹那之际便已划出一道银光削向对方脖颈。 夏兰手中的剑并未阻止那一击的到来,因为,他的剑在他削斩之前,握紧的长剑便做出了一个简单的直刺动作。 一寸长一寸强。 敏锐地发觉对方的攻击轨迹之后,夏兰便将剑锋对准了盖格特的身体,他相信,他的剑会在那柄短刃削斩之前刺穿对方的心脏。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未有所躲闪,因为他的另一柄短刃在电光火石间格挡住了他的剑锋。 忽然大脑的一阵发麻,令夏兰的身体迅速一弯,近在眼前,正是一道白芒闪过。 没有多余的思考,脚下生风,火速间急退数步。 判断的失误便是致命的毒药。 他需要退,因为短刃近身后的凶险远远比长剑来得更加犀利,更何况对方实力远高一截,如果纠缠而上,其中险境不言而喻。 把握武器的优势也是战斗的一种方式。 盖格特的下一步攻击比他夏兰想象得还要快,还要及时。 身体尚未调整至最佳平衡,对方的短刃便迎面刺来,仓促的格挡换来的却是cháo水汹涌般的迅猛冲击。 疯狂笑容的脸上是疯狂的动作。 无可奈何的是夏兰只能步步防御,步步退后。 他支撑不了多久。 对方的速度反应超过了他的极限,能够维持一阵已是他最大的努力。 难道这就是普通上位剑士强者的实力吗?如果是巅峰上位剑士的话……夏兰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体内气流压制的腐蚀开始失控,疼痛缓缓蔓延。 火花四溅的闪耀,金属剧烈摩擦的碰撞,幽静夜空,两道残影不断变换着位置。 再也难以抑制的疼痛让夏兰手中的剑一慢,差之毫厘的格挡漏过了一柄短刃。 下一刻,腹间一凉。 第七十二章 《剑术入微》 () 系统:生命67/300 系统:jǐng告!宿命生命降至100以下,陷入重伤状态。 系统:《剑术入微》开启。 系统:新任务,杀死眼前目标,等级提升至31,技能树开启。 …… 一连串的系统消息出现在夏兰脑海的时候,他没有分心注意,因为战斗的分心只会加速死亡的降临。 他的剑爆发出最快的速度,转瞬之间逼退了盖格特下一步的动作,在他急退的同时,刺入腹间的那柄短刃,带出一串鲜艳的血花洒满月辉照耀下的碧绿草地。 他捂着肚子,体内的气流极速控制着腹间的肌肉止住鲜血的流失,豆大的汗珠缓缓从他的脸颊滑落,即使再过坚韧的脸上,也露出细微的痛苦神sè。 如果那柄短刃再偏移一点便会刺入要害位置,但是他没有,否则现在他连站立的气力都将不复存在。 系统消息的提示在得到短暂的安全时,握剑的那只手更加颤抖,因为兴奋。 《剑术入微》:当宿主陷入重伤状态时,技能自主开启,宿主剑术进入入微状态,脱离重伤状态后自动关闭。 夏兰停下脚步回头与追杀者一战自有他的胜算把握,而《剑术入微》便是他的最大依仗,他很清楚,若要战胜比他强的同阶剑士,除却专注类型相克之外,那么能够影响平衡的技能就是胜负的关键。 他是个怕死的人,毫无胜算的战斗与自寻死路无异。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能力,他不是个天才,如果没有系统技能,他会比很多同阶实力的剑士都要弱,因为他没有真正的战斗之心。 无所畏惧的战斗。 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的死亡威胁,真正的勇者也敢于拔剑与之一战,而夏兰不会,只有真正逼入绝境的时候他才会爆发出这股勇气。 “害怕了?” 声音从盖格特的口中幽幽传来,或许是看见对方的颤抖,月光印在他那残忍笑意的脸上说不出的yīn冷。 “在我决定抓住你的时候,我就发誓要流干你身上的每一滴血,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他手下留情了。 这是夏兰想到的第一点,如果不是手下留情,刚才那一击刺中要害的话便能彻底让他失去战斗能力。 如此一来,也能解释刚才那一刀为什么会偏移,因为他不相信生死相斗的一方会轻易手下留情。 他忽然有种想要谢谢他的冲动。 “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的死去,所以你可以庆幸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多存活一些时间,当然,如果你想要感谢的话我会很乐意接受。” 盖格特舔舐着手边那柄刺入对方身体的短刃,残留的鲜血顺着他的舌头一点一点消失。 腥甜,腥咸。 “谢谢。” 刺痛让呼吸变得沉重,而夏兰却露出一副郑重的神sè看着他说道。 “很有意思。” 似乎没有料到夏兰的回答,盖格特有些意外,而后笑容更甚道:“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所以我会保证让你死得更加痛苦!” “为了表示你的回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夏兰认真道。 “哈哈哈——” 盖格特大笑过后,面容瞬间yīn沉,他不喜欢这个玩笑。 所以,他的身体再次启动,他的短刃寒光再次迎来。 夏兰的身体很放松,手里的剑更加没有摆出任何动作,仿佛一幅自愿等着对方送来死亡的模样。 盖格特露出一丝令人不觉的皱眉,他有疑问,他很奇怪。 但这些已经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夏兰看着他的短刃,看着他的攻击,在他的眼睛里,他的脑海里,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仿佛彻彻底底的暴露在眼中。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陷入无比的冷静,理智。 剑术的入微不仅仅体现在剑术,更加体现在观察。 他能很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而他需要做的仅仅是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前挥剑。 所以,他挥剑了。 他的速度没有他快,但提前的预判能彻底解决这个差距,甚至超越。 迎向夏兰脖颈的那一刀仿佛毒蛇捕食间的yīn狠迅猛,但盖格特那一刀没有斩下去,因为对方的剑动了,其位置正好卡在了他的攻击轨迹之上。 如果他不收回这一刀,他的手腕便会被斩下。 但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的反应很快,在他决定收回那一刀的同时,另一只手的另一柄短刃迅速刺向了对方的面颊,对方的眼窝。 如果他挡下这一刀,他的另一柄短刃便会顺势再次斩去;如果他退后,那么对方将彻底陷入被动。 他的战斗心思细腻,但却没有料到对方的那一剑并未阻挡,因为他的身体仿佛柔软的丝带弯下了身体,他的攻击落空了。 不可能! 这是盖格特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因为对方的反应居然超过了他的速度。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时间考虑这个惊异,对方的剑在他弯腰之际便由下而上划出一道银sè斩光奔向他暴露出的身体。 双刃交叉胸前抵御住那一击后,斩击的力道不强,并未带给他麻烦的威胁,正yù格开那一剑准备再次发起攻击盖格特忽然感到双刃一轻,死亡威胁下的身体本能瞬间让他扭开了脖子。 一丝丝清凉,一串串飘扬血花。 急退开来的盖格特捂着脖子一边,疼痛刺上大脑神经那刻他才知道,他受伤了。 皮肉绽开出一道不浅不深的剑痕,鲜血缓缓流淌而下,盖格特没有在意这点小伤,控制内体的气流很快便能封锁住伤口。 他的眼睛紧紧看着对方,这是他第一次感到了慎重。 凭借对方暴露出的气息可以知晓,对方的的确确是一位新晋的上位剑士,而且是与他专注类型相似的同类剑士。 他没有他强,这是一个无疑的事实。 从他的追踪,从他刺入他的那一刀都可以看出,他不是他的对手。 但就是这个人却让他受伤了。 不可置信的反应,无比刁钻的反击,就是这样忽然变化的一个人。 “你是谁?” 他问道。 “德兰克·夏兰。” “赛奥·盖格特。” 盖格特仰头深深地深吸了一口长气,每当遇见让他遇见强大有趣的对手,他便已经无法阻止内心的兴奋,他需要平复躁动的内心。 “现在,你是一个值得让我认真的对手了。” 盖格特的话并未影响夏兰,在他看来,只要对方不是巅峰上位剑士,他都可以杀死。 在他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死人的话他不会重视。 他很享受现在的状态,虽然重伤状态下让他的速度反应都呈现出下降的态势,但是一旦进入入微,这些都不再重要。 他像抓住了对方命运的线绳,紧紧拉扯手中,如同控制着一个木偶随意cāo纵。 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有多余的享受。 他要速战速决。 第七十三章 诱与伤 () 朵朵乌云,随着夜风缓缓遮蔽紫月天空,夜sè愈发显得深沉暗淡。 盖格特的眼睛很亮,仿若藏在黑暗中野兽的双瞳泛着寒光,双刃置前,弓腰微倾,他在调整着最佳的姿势,随时发出死亡捕食的扑动。 他的大脑,已经极速模拟出杀死对方的思考。 如果受伤不是意外,他就必须拿出最认真的态度对待。 夏兰向前踏出了一步,这是他在这次战斗中第一次作出了主动,单手持在手中的剑随意拖在草地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沟壑。 他的身体很放松,握剑的手很有力。 他在引诱对方的先发攻击,只有如此他才能抓住机会一举杀死对方。 他不是盖格特的对手,这是根本,事实,身体受伤之后,双方的实力差距更加明显,而《剑术入微》启动之后,他们的实际战力却产生了平衡,逆转。 贸然的攻击只会浪费多余的气力,甚至无用功。冷静理智的头脑告诉他,若想杀死对方,只有等待,等待着后发制人。 但杀死对方却有一个重要前提,那便是对方不会逃。 他有自信杀死他,可却无法阻拦对方的逃跑,因为他追不上他。 所以,他必须谨慎留意对方透露出的逃脱心思。 夏兰的身体愈发靠近,盖格特的脚步轻轻作出了一个后移的动作,在看见夏兰抬脚踏地的一瞬间,盖格特的身体毫无预兆的动了,双刃爆发出的强烈杀意电光火石间奔袭而来。 盖格特的速度超乎了夏兰的反应,以至于提前发现对方的举动也只能仓促地进行格挡。 刀剑碰撞的火花声响点燃了战斗的开端。 面对盖格特疾风骤雨般的攻cháo,夏兰丝毫找不到反击的机会,招架的长剑甚至产生了吃力,那一刻,他忽然想到,对方在耗尽他的气力。 从追逐开始到交手受伤,夏兰体内的气流早已耗尽大半,或许盖格特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不顾一切的爆发体内气流运用在攻势之中。 一个上位剑士全力爆发体内气流有多可怕,作为上位剑士的夏兰自是知晓,如此大幅度的消耗透支体内气流,带来的不单单是身手的成倍提升,更关键的是事后造成身体难以恢复的隐创。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之下,夏兰根本不会做出如此拼命的举动,一旦体内加速耗尽仍未杀死敌人,后果更加难以想象。 但盖格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杀死他而付出的一切是否值得吗? 人心难测。 遇见这种莫名意外的状况,夏兰即便提前抓住对方的破绽也难以反击,因为对方的速度已经将他完全压制,想要作出格挡之余的动作都是举步维艰。 冷静思考下,好消息是盖格特的举动能让他拖延至对方枯竭气流后达到反杀,而坏消息却是他若要跟上对方的如cháo攻势必须不断消耗体内气流。 他们目前所要面对的便是谁的气流率先耗尽。 剧烈的交锋之下,盖格特感到了心惊,本以为爆发出最强姿态便能火速杀死对方,可当时间悄悄流逝,他却仍未看见胜负的成果。 他很清楚,自己此生难以突破上位剑士的门坎,因为资质,因为限制。 他是组织里制造的上位剑士,他不会比任何同阶剑士弱,但他却没有其他普通上位剑士能够达到顶峰的资格。 他不在乎全力爆发体内气流的后果,身体隐创是上位剑士踏出FerNu法则的毒瘤,不可不除。 然而他却没有这番考虑,因为他达不到那个境界。 事后只需服用某种秘制的药物便能基本恢复平常,何须顾忌。 他自信比同阶战士强,便是来自体内气流的无限爆发。 可当他倚仗的气流爆发这一次却惨遭失利,无论他多么疯狂的使出最快的攻击,对方都能提前挥剑格挡下来,仿佛对方看穿了自己每一个举动般透明。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吃力,每当他想停下来来,可内心的魔鬼却告诉他,不要停,说不定下一刀便能彻底将其毙命。 体内的气流极速消耗着,疯狂攻击下的盖格特的头脑很清楚,如果迟迟未能杀死对方,那么自身的处境将陷入困境泥潭当中。 如果——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放弃,如此棘手的对手在他人生中的敌人并不是第一个,他也不想让其成为最后一个。 因为,他不想死。 人人惜命,盖格特也不例外,可是如此狼狈的回到组织当中,同伴的冷眼嘲讽,上司的冷遇斥责,一幕幕仿佛印在眼前挥散不去。 夏兰敏锐地发现了盖格特疯狂攻击下眼眸中的一丝恍惚,他感受到了对方不经意流露出退意,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对方很可能在气流爆发之中撤出战斗逃离,到时候,他也只能望尘莫及。 他的格挡开始不经意间产生疏漏,这让他的防御变得更加吃力,但这却是大脑冷静思考下的结果,他不能让他逃,如果想要让其继续攻击下去,那么必须引诱对方看见胜利的希望。 盖格特的短刃开始频频划伤夏兰的身体,不多时,夏兰那身学院服饰变得残破不堪,鲜血渐染着全身,看似恐怖的外表下却无任何致命的伤痕。 生命:39/300 每一个疏漏都是经过夏兰的jīng心思考,他不会允许致命的伤痕再次出现。 因为—— 死亡绝境!濒危死亡下的绝对力量! 他在逃避,死亡绝境的力量早已冷却多年,但他的任务路途开始,他却再也没有使用到这股力量。 那股力量直到现在仍旧深深地印记在脑海中,他很清楚,如果使用这股力量他可以轻易杀死任何人,无论是眼前的盖格特,抑或自己筹谋的任务目标。 他很清楚那股力量的强大,仿佛张开手心掌握着这个世界。 但,他害怕使用那股力量之后,残破的心灵再也无法承受,崩溃,曾经挥之不去的记忆早已深深埋进隐匿深处的坟中。 当坟中的那只苍白的小手探出泥土,小巧的头颅下那双深邃空洞的眼眶望着自己,一声“夏兰哥哥”回荡在暮sè平原,他怕再也无法回头。 他坚持的,他活着的,没有后悔。 他要的,他想的,没有遗憾。 所以,他拒绝了那双小手,拒绝了她眼睛透出的浓浓哀求。 回头转身。 第七十四章 道谢回报 () 短刃的饮血终于让盖格特逐渐消沉的信心重新振奋起来。 对方的防御似乎在他连续疯狂的攻击下逐渐瓦解,不断显露的疏忽破绽让盖格特把握住了每一个机会。 他的气不多了。 这是盖格特率先想到的问题,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对手的抵抗愈加无力。 气对于战士来说是实力的根本,若要发挥出超越身体极限的动作力量必须与气结合呼应方能达到效果;当体内之气渐竭,身体的动作也会随之变缓,直至无力。 从追逐伊始至对方受伤,能够让他支撑下去的气如今还剩多少不言而喻,想到这一点,盖格特的攻势愈发狂烈,仿佛胜利的曙光已从黑暗破晓。 短刃割破衣袍,冷锋划破肌肤。 曾经不甘动摇的画面撕裂,鲜血的刺激让盖格特无法抑制,他不愿失败,不愿狼狈地回去忍受冷嘲热讽。 他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盖格特的杀意淹没了理智,甚至忽略了体内之气极速消耗的事实。 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在气流枯竭杀死对方。 夏兰感受着盖格特愈加凌厉的双刃攻势,内心划过一丝冷不禁的笑意,他上当了。 失望,希望,绝望。 这是夏兰冒险的一次人xìng利用,因为人总会不甘于失败,当在他们失望之时给予一丝希望回报,堕入谷底的消极情绪也会产生反弹爆发出新的振奋力量。 贪婪是人的原罪,当无法察觉希望的陷阱彻底沉浸其中之时,绝望早已悄悄来临。 死神刀尖的舞蹈固然危险,然而回报却亦然可观。 夏兰不知道盖格特的体内气流何时耗尽,但他却能从他的攻击速度当中察觉出来,他所要做的反击,正是在他速度减缓停顿的那一刻! 持久未能赋予对手致命的伤害让盖格特的攻击也变得急躁,触手可及的果实仿若镜花水月,每每探手,所得皆是一空。 愈是急躁,攻击愈是显得毫无章法,如果不是盖格特的速度仍旧处于压制当中,夏兰很可能便会迫不及待的发动反击。 在他的眼里,对手的破绽如同可口的美味吸引着他蠢蠢yù动。 “锵——” 清脆的一声断裂声响,夏兰的眼睛迅速瞪大,令他不愿相信的事实发生在了眼前。 他的剑断了。 他的剑来自学院生的剑,品质jīng良,所以他才并未摒弃留在身边,可是没想到持续激烈的对刃造成了长剑不可逆转的破坏。 剑断的瞬间,盖格特明显察觉到了命运倾斜带来的巨大机会,脸上笑意愈发残忍深刻,手中双刃更是朝着夏兰的心口脖颈双双袭来。 要死了吗? 夏兰短暂混乱后的大脑恢复冷静,他的眼前,他看见了那两柄短刃的攻击轨迹。 他可以格挡开一柄短刃,却无法阻止另一柄短刃的致命威胁,在他剑断恍惚的时间里,盖格特抓住了胜负的关键。 心脏直跳,眼皮颤抖,一股寒意遍布全身麻木着神经,这是死亡降临的前兆。 忽然间,盖格特手持的双刃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他的气耗尽了! 那一刻,等待死亡绝望中的夏兰眼眸中泛出jīng光,体内的气流迅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单脚猛烈斜身踏出,迸发出的巨大力道让夏兰的身体旋转而起,而他的身体旋转飞舞的落下方向正是盖格特的身后! 双手紧握的断剑闪耀出一道完美弧线,刹那间,一闪而下! 盖格特的脸上,仍旧残留着即将杀死对方时的笑容,他的身体,仍旧保持着给予对方最后的死亡一击,但,他的短刃却永远无法再进一步。 他杀死不了他。 因为,他死了。 听说,如果剑够快,斩下对方头颅的时候甚至可以不被其发觉,而当对方动的时候,动的不是身体,而是他的灵魂。 夏兰看不见盖格特的灵魂,但他看见了他的头颅缓缓从脖颈掉落。 在他转身落下那刻,他的断剑从对方的后脖颈斩了下去,身体旋转的力量,双手爆发的力量,仿佛火热的刀刃切在黄油之上,干净利落。 他兑现了他的话,他让他死得痛快! 盖格特的身体倒了下去,鲜血在切面齐整的脖颈根上缓缓冒出鲜血染红了绿地;夏兰全身一松,跪倒在地,仰天,紫月已从乌云间悄悄浮现。 双手无力张开搭在草地间,那柄断剑完成了属于它的职责孤零零地躺在一旁,沉重的喘息声渐渐放缓,大脑之中,一连串的系统消息回荡响起。 系统:新任务完成。 系统:宿主职业等级提升至31。 系统:生命恢复,《剑术入微》关闭。 系统:技能树开启。 …… 残破疲惫的身体在系统提示等级那刻,一丝莫名的力量瞬间涌上而来修复着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伤痕慢慢愈合,枯竭的体内气流如同大海倒灌填满充盈,但,残留在体内的腐蚀却仍未消失。 看来果然不能对系统有多余的奢求。 恢复气力的夏兰站起身子,每一次的等级提升虽然如同游戏那般彻底恢复完整,可jīng神上的疲劳却无法消除,这一次,他再次见识到,原来身体残留的负面伤害也无法修复。 真实,虚假。 这个世界的谜团终有一天会在他的手中揭开。 看着身旁的无头尸身,夏兰摇摇头,命运的天平最终倒向了我这一边,没有杀死我不是因为你的实力,而是你的运气。 展开虚戒,取出备用的衣服与长剑,他的衣服早已破损不可再穿,他的长剑早已断刃不可再持。 光明正大的替换好身上衣物,长剑悬挂腰间,夏兰正yù转身离开之时,他忽然想起了某件事情。 盖格特能够在他使用《疾行》时追上他,因为卷轴魔法。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卷轴魔法随时携带在身?想到这个问题,夏兰回到盖格特的无头尸身顿了下来,伸手双手扯开了对方的宽大黑袍。 他的手指没有虚戒,若有遗留也只能在这黑袍之中藏匿。 借着月光,看着不断翻找出的东西,夏兰的嘴角不由得勾出一丝笑意,或许有时候意外收获就是形容现在的自己。 系统:发现「挣扎沼泽」卷轴。 系统:发现「缠绕魔藤」卷轴。 系统:发现「隐匿药剂」x3。 …… “没想到,一声谢谢换来的不仅仅你的xìng命——”视线转向那颗苍白头颅,夏兰不由得喃喃自语。 翻起一块不起眼的黑sè铭牌,大小约两个指间相仿,摩挲在手中异样光滑,指间忽然传来的凹凸触觉让他找到来源。 好奇之下,他将铭牌轻轻举起暴露在月光当中。 “Jsneroy” 颠覆獠牙的标志赫然出现眼前。 第七十五章 即将浮现 () 克因斯隆缓缓走在鲜血尸骸遍布的道路,这条道路,正是王国近卫归途之际遭遇伏击的道路。 皮靴踏着脚下粘稠的鲜血溅shè四溢,血花斑驳点缀,他弯下了身子,坚毅冷酷的面容上,微眯的眼眸泛着无限冰冷。 单膝落地,他的面前,正是一张在绝望中不甘瞑目的苍白面孔。 他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似在发出绝境怒吼的嘴巴大大张着,但他脖颈上一道深深的伤痕却阻止了他的声音。 鲜血早已流尽,皮肉绽开的那道伤口里,惨白的颈骨隐约可见,这是他的致命伤。 他的胸口,肩膀,两根乌黑的箭矢深深穿透进他的身体,手里的那把长剑直至死亡都未松开,为了生存,为了荣耀! 凌乱的刀剑弓矢洒落在昏黄灯下一片片人马尸骸之中,一声刺耳尖锐的鸟鸣在漆黑的树林当中回荡响起,说不出的萧瑟。 克因斯隆站了起来,朝着曾经他们归途的道路继续走去。 在那里,前方道路被彻底粉碎狼藉一地。 他感受到,这里曾经遭受了无比剧烈的战斗,空气之中似乎仍旧存留着紊乱的流动,能够造成这般境地的人不会是一个人。 他的手下,他的副官萨菲尔兰看来与他一样陷入了不详的遭遇。 他没有看见萨菲尔兰的尸体,他相信,他的副官此时已经安全逃离而去,若说战斗他不是他的对手,但逃跑却是另一回事。 突破法则牢笼之后,心中顿感不妙的克因斯隆迅速来到了学院综合楼馆,可入眼却是镇压暴虐过后的残酷景象。 萨菲尔兰动手了! 他没有理会萨菲尔兰擅自行动的目的,他现在所需要的是找到他们。 沿着近卫们离开的道路,很快,克因斯隆发现了他们,可留给他的却是一具具曾经鲜活的尸体。 他是个神经坚韧的人,他的面容永远不会轻易表露出内心波动的情绪。 而在见到眼前不可置信的惨景时,他依然作出任何举动,他的眼睛微微轻眯,他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他很沉默,沉默得让人压抑。 谁会想到一次简单的任务造成如此的结果,恐怕只有幕后主使这一切的那个人知道。 最后一眼回头,克因斯隆转身离去。 他们的血债,终究要有人来偿还—— …… “你醒了吗?” 昏沉黑暗中,耳边传来的一声的平淡声音,提尔兰特紧闭颤抖的眼皮缓缓拉开一条缝隙。 摇了摇头,视线逐渐清晰。 陌生熟悉的道路,陌生熟悉的树荫。他倚靠在一处长凳石椅上,身体逐渐感受到冰冷的触觉刺激。 “我在哪里?”他问道,似乎并未理会声音的来源。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那个声音道。 “我没死?” 坐在石椅上的提尔兰特弯下身子,双手抱在前额。恍惚之中,他记得,在他昏厥之前,眼前的世界忽然白芒一片,人喧马嘶的吵杂依稀停留在记忆,失去平衡控制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大地,接着,世界成为黑暗。 “你没死。”那个声音道。 “为什么?”他的声音仿佛失去了生气,落魄,无魂。 “难道你想死?”那个声音道。 “所有人都死了,而最该死去的我却活着,真是莫大的讽刺,呵呵——”提尔兰特干笑一声,泪水盈满眼眶顺着面颊开始滑落。 “人生来活着就有意义,死的有价值,可是我呢?活着的意义已经失去,死的价值被剥夺……我从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但在看见同伴血海鸣泣哀嚎的声音之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坚强,我的一己之私,强加赋予的虚渺理想,他们相信我,跟随我,而我却将他们带进了深渊地狱……我不知道,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一张张单纯稚嫩的面孔,我害怕活着梦里千百遍遇见,我害怕死亡没有面目相对……” 夏兰在他的身后静静听着,他没有打断他的痛苦自述,当一切热血喧嚣远去,反噬的负面情绪压倒了沸腾渐息的火焰,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大孩子。 如同曾经自己的倒影。 流年消逝,曾经一幕幕逃避痛苦的画面会被深深埋入心底,偶尔夜深人静,独自一人,孤窗对月,彷如梦魇的过往突破重重心防侵袭而来,瓦解着坚强,腐蚀着身心…… 积压的情绪总要释放,发泄。 泪水,自语,这是他的渠道。 “或许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的那位黑袍朋友埋伏杀光了所有镇压屠戮你们的王国近卫。” 提尔兰特的声音愈加微弱,无声,夏兰适时开口说道。 “什么?” 不出所料,这个消息让提尔兰特jīng神一震,无神的双目仿佛也找回往rì的生机,回头,他看见了这个发出声源的神秘人。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平凡。 夏兰微微一笑,道:“很惊讶?” 提尔兰特猛地站起身子看着他,紧握的拳头无疑展露着激动的情绪,惊愣的脸上忽然扯起一道诡异的微笑,充满神经质的癫狂笑声肆无忌惮打破了宁静。 许久过后,笑声扭曲成苦涩,哽咽的声音时而夹杂,口中嘀咕着听不清的话语。当笑过,哭过,身体仿佛也被抽空了气力瘫软坐回了石椅,jīng神却是更显得萎靡不振。 “我早该想到了,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他们……” “他们?” 敏锐的从提尔兰特低喃的话语中察觉,夏兰出声问道。 提尔兰特仰靠在石椅上的头侧顾向一边的夏兰,喉咙间发出断续的轻哼闷笑,道:“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夏兰的问题,这在情理意料当中,夏兰从石椅的身后走到他的旁边坐下,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提尔兰特道。 夏兰意外的看了一眼提尔兰特,在他望来的眼睛里,他看见了一丝清明,原来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会。” “看来你很清楚。” 提尔兰特的轻笑中带着讽刺的味道,他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下他,他有他的理由,目的。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为自己带来什么? 合作,利用。 这本就是他们之间即将面临的事实。 第七十六章 谜底迷宫 () 救下一位心存死志之人,有意抑或无意,结果对夏兰而言都不重要。 他不在乎提尔兰特将来的死活,而现在,他需要的是救下他的价值,收获。 “他们是谁?”夏兰再次问道。 “被扣押的王国勋贵大臣们。”沉默半晌,提尔兰特看了一眼身边的夏兰说道。 忘恩负义与知恩图报两个正反的词语,似乎很难表现在提尔兰特的身上,他肯说,不代表他的感谢。 “为什么?” 如果说提尔兰特他们扣押那些勋贵大臣们的目的是胁迫国王的一枚重要筹码,那么由他口中牵扯出的黑袍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想知道?” “你愿意说?” “你是谁?” “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 这是夏兰第二次说出他的假名。 “哦?”如此熟悉的姓名在提尔兰特脑海中转了几圈之后,他忽然记起安其罗曾经向他汇报过的勋贵逃跑事件,而这其中就有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这个名字。 “你就是在综合楼馆被我们看押时与安曼塔世爵联手逃脱的那个人?” “你知道我?”夏兰微皱起眉头。 “当然,我的副手曾经向我报告过你们逃脱的情况,与你们合谋的那些勋贵为了保命不得不供出了你们。”提尔兰特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种意外的展开虽然有些出乎夏兰你的意料,但总归是件好事。 “令我奇怪的是,既然逃离了我们的看押,为什么你没有离开?反而不顾险境救下了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很疑惑。 “如果说,这一切仅仅是我的好奇你会相信吗?”看见提尔兰特微笑不语的面容,夏兰缓缓道:“充满兴致的参与一次盛大难得的学院祭典,可是却遭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劫持,我想,不论是谁都有愤怒去了解因果吧。” “你的谎言能欺骗别人,却欺骗不了我。”提尔兰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但是这个谎言却能说明我是一个无辜的人。”夏兰平静微笑道。 …… “如果瓦森没有说错的话,眼前这条道路正是通往数年前封锁废弃的后门方向。” 拉琪与玛姬停留在一处学院道路前的分岔口,昏黄的路灯拉长着少女的身影,幽静深夜,冷风轻拂,不由得感到瑟瑟寒意侵袭。 偶尔风声在漆黑深处的树林间荡起呼啸,玛姬的身体便会紧紧畏缩在拉琪的手边,偌大的学院,孤零零的二人,总会有种恐惧无形影响着心灵。 顺着拉琪指向的道路,玛姬远远看去,仿佛无尽的黑暗吞噬而来。 不是所有女生里都像拉琪这般胆大,冷静的娇俏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丝毫未被外界影响着她的情绪。 “拉琪,如果他们已经离开了学院怎么办?”想到心中挂念的夏兰哥哥,玛姬开口关心问道。 “玛姬——” 拉琪轻叹口气,转身面对玛姬正视道:“你喜欢他吗?不,或许我应该说,你爱他吗?” 看着拉琪一副郑重的模样,玛姬鼓起勇气抬头道:“是的!玛姬很喜欢夏兰哥哥。” “能告诉我你喜欢他的理由吗?”拉琪紧接着问道。“千万不要说因为他曾经救了你而喜欢,因为那不是爱。” “不是的。”玛姬连忙在胸前摆着小手,白皙小巧的脸蛋上难得露出认真的模样,道:“我喜欢夏兰哥哥并不是因为他曾经救了我,虽然我心中一直对他存在着感激,但是我却从没有因为感激而喜欢,你没有看见过夏兰哥哥的真正模样,冰冷,无情。很多时候你会很害怕,可是当你忘记害怕的时候,你会发现他很孤独,痛苦。” “我一直都不了解夏兰哥哥,他的来历,他的过往……但是这都不重要,因为我喜欢他,心疼他,时时刻刻都想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不愿让他痛苦,不愿让他难过。每次看见他的笑脸都会感到高兴,仿佛全身洋溢着暖意……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因为你的心会告诉自己,你喜欢的就是这一个人。” 安静地听完玛姬一口气说完的自我表白,拉琪伸出手,在她急促话语下造成咳喘的背后轻轻拍打着。 “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在他生死未卜的情况下怎么能够轻言放弃?内心的徘徊退缩只会让你的感情得不到真正的回报。” 玛姬终于理解拉琪最初话里的用意,这份单方向的感情里,她在一往无前的坚持中犹豫了。 没有回报,没有结果,在那未知的感情前方仿佛陷入了迷宫迷茫。 她伸手握住了拉琪的手向前踏出了一步。 “拉琪,我们走吧。” 即使没有结果,但至少曾经自己努力过,付出过,不留遗憾。 …… “现在能否告诉我,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自始至终,他们的目的都是在削弱陛下的权柄。” 石椅上的两人,夏兰与提尔兰特,阻碍在他们间的交涉终于破冰。 “那些勋贵大臣们是陛下最忠实的拥护者,如果他们死了,权利的突然真空会让许多人得到机会,而陛下不可能独揽这份权利盛宴;如此一来,陛下的权势遭受限制,此消彼长之下,心有所图之人便能更多介入控制权利当中。”提尔兰特冷冷解释道。“当初的合作,他们的实际目的恐怕便是利用我来达到光明正大的谋杀!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连王国近卫都敢刺杀,对吗?”夏兰插口道。 提尔兰特冷哼道:“王都的两支jīng锐军团虽然明面上在陛下的控制当中,但是这么些年来,难保其中的士官将领没有遭受反间叛离,而王国近卫不同,它从陛下登位开始便一直牢牢掌控其中,只要近卫不乱,陛下就拥有足够的军事力量保护着他的王位!哼,或许他也没有料到这次王国近卫三支大队之一的覆没……” 政治权势,军事权势,针对国王陛下的暗流似乎远远仍未结束,或许,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他们的幕后人是谁?”夏兰问出最关心的话题。 “沃兰斯!” 奥古伯丁·路克尼·沃兰斯,当今国王加雷七世第四王子。 第七十七章 二人的话间 () 奥古伯丁·路克尼·沃兰斯。 对于这个人,夏兰并不陌生,从老夏克处获得的资料上,他知道他是谁。 加雷七世有不少儿子,有的死了,有的分封外地,而能够留在王都里的儿子当中却只有大王子萨索与四王子沃兰斯。 因为,他们是最有实力登上王位的人。 不同于大王子低调内敛的贤明,沃兰斯的行事风格更像当年血腥登位的加雷七世,同样的冷静明智,同样的残酷果决。 “对于王位的继承,王国勋贵阶层更加倾向于大王子萨索。” 提尔兰特的提示让夏兰陷入沉默思索当中,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四王子的手笔,那么他的目的恐怕不单单在于削弱国王陛下的权柄。 能够坐上王位的只有一个人,而他们面对的阻碍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他们之间的竞争更是登上王位的关键。 如果能够削弱国王权柄的前提下同时打击对手的支持势力,根据四王子沃兰斯的xìng格,如此诱惑的事情难免不冒险一搏。 “虽然四王子殿下表面上拥有带领王国恢复往rì荣光的能力,但勋贵们却并不认可,因为,若要改变王国的现状必将会碰触到勋贵们的自身利益,如果四王子殿下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勋贵们永远不会站在他的一边。”提尔兰特缓缓低沉道。 “所以你们走到了一起?”夏兰道。 “呵,如果排除对四王子殿下的偏见,这个王国更加适合在他的统治之下。” “为什么?” “或许大王子在王国平稳安定时期会是一个贤明的国王,但此刻王国的现状将来在他的治理之下只会一成不变,让他登上王位的依靠是勋贵们,即使有心变革王国,勋贵的阻力也将成为他最大的难题。”提尔兰特冷哼继续道:“而四王子不同,因为他比谁都深刻清楚王国未来面临的生死困境,地方贵族逐渐脱离zhōng yāng的掌控,财政更是每况愈下,当北方死敌奥萨苏蛮人走出大灾恢复元气,苏格罗亡灵完成一统,王国绝对会陷入战争的泥潭当中无法挣脱。那个时候,王国还有什么力量阻挡?与其让王国毁在那些短视腐朽的勋贵们手上,不如彻底在变革的废墟中重生。” “支持他的力量在哪里?” 如果没有足够支持的力量,即便四王子登上王位,孤身一人的他又有何能力改变一切? “当年雾花之年奥萨苏蛮人攻破北方防线之时,正是四王子带领着王都飞羽军团北上支援反击才收复了失地,所以在王**部当中对于四王子的评价远远高于大王子,如果四王子登上了王位,王**部绝对会成为他最大的助力。”提尔兰特道。 艾德里亚王国的军部是个dú lì于王国政治中心之外的存在,他们只负责对于王国的安全,他们只听从国王陛下的命令;对于zhōng yāng勋贵官员发布的政令却是毫不理会。 两者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 王**部虽然由勋贵构成,但这些军功贵族与寻常贵族的思想却是两个极端,一面激进,一面保守。 如果能够得到军部的支持,那么变革的难题也将迎刃而解,夏兰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四王子登位之后,艾德里亚王国恐怕便会陷入一片战火内乱当中! 变革的阵痛永远是无法避免的存在。 在王位形势未明显之前,王**部不会站在沃兰斯的一方。而其余支持大王子的保守勋贵阶层却没有这番顾忌,所以大局形势上对于四王子并不有利。 为了反转己身的不利,沃兰斯所要付出的往往比他的哥哥都要艰险,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彻底改变大局的方向。 “那些黑袍人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夏兰忽然问道。 “你很看重他们?”提尔兰特带着疑惑留意道。 夏兰点点头,道:“或许你不清楚,那些人集中起来的力量绝对拥有与王国近卫正面抗衡的实力,我很奇怪,究竟四王子是如何将这股庞大的力量招募在麾下之内。” “你说的是真的?”提尔兰特震惊道。 “难道你不知道他们表现出的真正实力?”若有所思下,夏兰似乎明白了什么道:“或许你真的不知道,因为你的境界根本无法察觉。” “什么意思?” “就像普通人看见不同阶位的剑士仿佛都是一个模样。” “也就是说,我根本无法判断出他们真实的力量?” “是的,当我看见王国近卫镇压屠戮你们的时候,我很疑惑,为什么他们没有站出来,要知道,如果他们肯加入战场的话,绝对拥有实力抗衡近卫的冲击;可是后来在看见他们的埋伏后我才明白,原来他们不愿帮助你的目的在这里。” “我和他们有约定,如果王**队前来镇压,合作也将结束,他们没有帮助我们也在情理之中。”提尔兰特苦笑道。 “难道在你的情报里对他们的了解只有这一点吗?”夏兰问道。 提尔兰特低头无奈地叹着长气,道:“是的,我不了解,原以为他们只是四王子殿下的私人护卫,但是听你如此一说,他们的来历恐怕已经不是简单的问题。” 说完,提尔兰特抬头看向身边的夏兰,神情忽然变得凝重。 “你得到了解开心中疑惑的答案,而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夏兰轻笑一声,道:“我以为你会选择以死明志。” 听见夏兰的话,提尔兰特的面容暗淡了下来,死亡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没有意义的死亡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如果死亡能够带来解脱,我会毫不犹豫的去死,但是,苟活下来的我现在死去又有何意义?他们死了,因为我,因为心中信念的理想,如果有一天他们为之死去的理想无法实现,那么他们死去的意义又在哪里?所以,就让我背负上他们的理想,在他们期冀的未来里看见理想的实现,只有那一天,我的死亡才拥有意义。” “你想要我做什么?” “带我安全离开王都。” “可以。” 提尔兰特站起身,虚弱的身体让他的眼睛视线微微泛黑,他知道,这是身体鲜血流失过多造成的后遗影响。 他伸出手,指着一条道路的方向道:“我希望从那里离开。” 夏兰顺着他的指向,道:“那里有什么?” “有人告诉我,我的朋友在离开的时候遭到了他们的突袭,而那里正是他离开的方向,我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提尔兰特的声音里,深深的忧愁随着冷风不断飘向了远方。 第七十八章 一角 () 大王子府。 零星的灯火点亮着黑暗,萨索背着手,倚窗望月,今夜对于王都很多人而言,注定不眠。而他也不例外。 他在等着一个人,或者说,他在等一个消息。 漫长的等待对于jīng神是种折磨,能够让他承受这种折磨,说明这个消息对他非常重要。 无声轻叹,困意袭来。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忽然敲响。 “进。” 深夜突如其来的打搅仿佛像最好的清醒药剂让萨索jīng神瞬间抖擞,因为,他等待的人,他等待的消息,终于来了。 “贝德文,情况如何?” 没有废话,萨索开门见山的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贝德文面sè沉重地来到萨索身前恭敬行礼道:“殿下,据我刚刚得到的情报里,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了任何人的想象猜测。” “嗯?” 贝德文在他身边效忠服侍多年,萨索很清楚他的xìng格,如果不是足够让他重视的事情,他不会表现出这样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贝德文平缓着呼吸间的紊乱情绪后,道:“殿下,所有人都死了。” “死了?谁死了?具体说清楚!” 听见贝德文简略的话语,萨索皱眉不满道。 “被扣押的王国勋贵大臣们与前去镇压的王国近卫……他们,全部都死了!” 如此震撼的消息从贝德文的口中说出之时,萨索似乎完全没有接受这个事实,短暂的惊愣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说他们全部死了?这不可能!” 如果说王国勋贵大臣们全部死去或许会在他的意料理解当中,可是说到王国近卫他们会死,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方夜谭。 他很清楚自己父王手下这支近乎无敌的私人卫队,作为父王最为忠实的利剑护盾,正是他们稳稳镇压着所有心怀不轨的人们,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支卫队的强大。 但是贝德文现在却告诉他,前去镇压的王国近卫死了,这就是在说明父王最强大的支柱并不是不可战胜。而击毁这个支柱的人却很可能会是他的弟弟! “具体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萨索坐回桌前的椅子,闭上双眼,伸出手指轻轻揉弄着额头,似在理清混乱的思绪。 “来自学院里的暗谍报告,陛下派遣前去镇压的王国近卫第三大队顺利进入学院之后,经过短暂休整开始展开了分路行动,由近卫第三大队副官萨菲尔兰带领的大部卫队前去镇压暴乱学生,主要目的是吸引对方暗中合作的主力;另一部分则由近卫第三大队统领克因斯隆前去突袭解救被劫持的勋贵大臣们,他们的计划正常来说并没有错误,但是却没有料到他们的真正敌人早已谋划好了一切等待着他们。” 贝德文停顿片刻后继续道:“克因斯隆统领带领的近卫在突袭解救勋贵大臣们中完全失败,近卫覆没,本人被困,勋贵大臣们也因此惨遭报复被全部杀害;另一方面,萨菲尔兰副官顺利完成镇压,俘虏了学院生的领袖提尔兰特,在回撤归途的时候意外遭受到了暗中敌人的伏击,结果除去萨菲尔兰副官逃脱之外,其余近卫尽皆战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萨索不断嘀咕着,似仍不肯相信这个事实。“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那些近卫为什么会被杀死?” 他很清楚,那些暗中者的幕后主使就是来自他的弟弟,如果他的弟弟拥有了战胜父王近卫的力量,那么转而对付起他来简直易如反掌。 人们常言,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亲人,而是你的敌人。 而他和他不仅是亲人,甚至还是敌人,在这个基础上,他更加了解他的弟弟在如此膨胀的力量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既然能够如此激烈地暗里剪除父王与他的支持势力,那么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他必须要清楚,究竟是什么让他的弟弟拥有战胜王国近卫的力量。 “殿下,不必因此事过度担忧。”贝德文感受到了萨索情绪不安的心事劝慰道:“这一次四王子的手下能够成功伏杀王国近卫不单单是他们慎密的谋划,更加主要的是他们使用了罕见昂贵的卷轴魔法!” “卷轴魔法?”萨索凝重问道。 关于卷轴魔法他不陌生,尤其是高级的卷轴魔法完全拥有改变一场小型战争的胜败导向,但流传于世的高级卷轴魔法却少之又少,就连王室内部的收藏也极度稀缺。 而他自身曾经机缘巧合下获得的几张高级卷轴魔法也被视若珍宝的供藏着,只有关乎生死大局时才会堪堪使用,同为王国权势金字塔顶尖的人物,他相信自己的弟弟手中一定也有,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为了剪除父王的最强支柱而舍得如此付出。 “据我所知,这一次四王子的手下一共使用了三张高级卷轴魔法,一张用于禁锢克因斯隆统领的行动,迫使克因斯隆统领在突袭解救过程中无所作为;一张用于伏击归途回撤的近卫大队,结果使得近卫丧失大部分战力而导致覆没;最后一张则是用在了萨菲尔兰副官身上,可惜仍旧让萨菲尔兰副官逃脱。” 听完贝德文的叙说,萨索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卷轴魔法,那么沃兰斯的手下是无法在正面与王国近卫相抗衡?” “是的。”贝德文语气肯定道。“而且,即便四王子殿下拥有着与王国近卫相抗的手下,但今夜过后,陛下绝对会为王国近卫的死对四王子殿下做出严重的制裁,到时候,除非……” 萨索伸出手阻止了贝德文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他清楚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除非他的弟弟公然谋反发动军事政变! 勋贵大臣的死,王国近卫的死,如此恶劣的影响虽然找不到任何他的证据,但是父王对他的制裁绝对不会手软。 父王要对死去的勋贵大臣家族做出交代,更是为了自己。 或许就连父王都没有想到,沃兰斯居然拥有如此滔天胆量公然挑战他的权威,甚至还让他成功了,如果再不做出惩戒,难保沃兰斯的下一步就是他的王位。 最初发觉沃兰斯的谋划时,萨索很奇怪,因为他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为什么忽然变得愚蠢,即便他的谋划成功,随之而来的剧烈反噬也会足以让他失去争夺王位的资格。 在他的印象里,他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浮出水面的真相或许仅仅一角。 第七十九章 遇 ()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 “你的身体足够支撑你继续走下去吗?” 昏黄路灯下长长的道路里,两个踏着黑暗而来的人影逐渐清晰着面容。 “或许幸运庇佑,在你救下我无意中带到的地方实际上距离我们的目的方向并不远。”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提尔兰特的脸上露出勉强的微笑说道。 夏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后便不再说话,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拒绝自己的好意。 当然,他的好意只是为了节省不必要浪费的时间。 从出发开始,夏兰便以对方身体不堪为由,试图背负着他尽快前往目的方向,而他却拒绝了,他的自尊,他的倔强,他不允许自己接受任何施舍帮助。 他与他之间只有合作,利用。 他不相信夏兰,同理,正如夏兰不相信他。 提尔兰特愿意说出如此多的秘密,不外乎是与夏兰的一个交易,他知道他想要得到更多的秘辛,而他同样需要他的帮助。 两个聪明人总会在一定话题内保持默契。 一上路,值得让他担忧的事情只有黑袍人是否会再次派出追杀者袭来,所以他的感知完全放开jǐng示着周围环境,甚至已经做好随时再次抛下提尔兰特的举动。 他的jīng神已经非常疲惫,他不想再战斗。 突然间,耳朵跳动,夏兰立刻停住脚步伸出手拦在了提尔兰特的身前,因为,他仿佛听见什么声音,那是人的声音。 “怎么了?”提尔兰特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愣当场道。 “有人。”夏兰间接干脆道。 “敌人?” “对你或许不是,对我却一定是。”夏兰瞟了一眼身后的提尔兰特道。 提尔兰特面sè凝重地左右环顾,可是他的眼里景sè依旧,耳边只有风声传来的微微呼啸,这不禁让他怀疑是不是对方的神经过敏。 “不用看了,你感觉不到。”看见提尔兰特的动作,夏兰的话里不免有些讥诮。 提尔兰特轻“呵”一声,似不在意道:“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夏兰无谓地轻笑一声,道:“这里还有其他道路通往你要去的地方吗?” “你要做什么?”提尔兰特皱眉道。 “你先走,我去探查一下情况,如果真是敌人,至少我也能将对方引走。”夏兰道。 “你感觉的人在哪里?”提尔兰特问道。 夏兰听后伸手示意对方安静,将感知强化在听觉当中,沉默半晌后,他指向了正前方的道路道:“就在前面!” “什么?” 提尔兰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如果前方真的有敌人,如果没有夏兰的提早察觉,如果继续毫不知情继续走下去……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后果该会是何种不堪。 “你没有判断错误?”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一个人走下去。”夏兰不在意道。 提尔兰特识趣的闭嘴,他指向了路边树荫当中道:“学院里的障碍很少,我们可以通过前方的树林中绕路过去。” 夏兰取下腰间的佩剑递给提尔兰特道:“那么你自己一个人小心,在探查情况没有危险后我会去找你。” 这一次,提尔兰特接过了夏兰的剑。 他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尤其在涉及到自己xìng命的时候。 最后看了一眼夏兰,提尔兰特头也不回的踏进了漆黑的树林当中。 夏兰注视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身影后,回过身面向着道路前方,手中虚戒再次发出轻微闪耀,一柄古朴长剑握在手中。 顺着音源,他开始收缩感知气息朝着前方不断奔去。 …… “呕——” 拉琪捂着嘴巴,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想要呕吐的感觉,强忍压下涌上喉头的恶心,尽量深呼吸保持着身体的适应,而她的视线却一直没有转动。 “夏兰哥哥!你在哪里?夏兰哥哥!” 入眼的鲜血尸骨之上,月下昏黄照耀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拉琪无言苦笑着看着玛姬,她仿佛已经失去了疲惫不断移动着脚步,甜美的声音也变得嘶哑鸣泣。 在她们二人终于见到那些被劫持的勋贵大臣们之时,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具具他们染满鲜血的尸体,她没想到,鲜血旗帜结社的学生居然敢如此痛下杀手,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 但,这已经不是她关心的问题。 畏缩在身边的玛姬在那个时候便从她的身边小跑着脚步冲向了遍布尸体的血腥当中,她的眼睛寻找翻看着每一具尸体的面孔,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所幸,尸体里没有他。 可玛姬却似忽然着了魔般失去了理智开始呼唤起夏兰的名字,或许眼前的场景带来的刺激让人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拉琪大声劝阻过她很多次,但每一次她都置若不闻。 如此密集杀戮下的残酷景象远远比学院另一处见识的场景来得惊悚,即使是拉琪本人也难以忍受这种氛围环境。 几次想冲入尸骸丛中将玛姬拉回,可当踏出的脚步踩在凝结粘稠的鲜血上时,剧烈的呕吐感觉便会冲击着她承受极限不得已放弃。 而她也只能等待着玛姬恢复冷静理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当拉琪玛姬二人怔住,视线不约而同望向声音发出的来源。 “夏兰哥哥!” 站在尸骸遍布中的玛姬顿时迈起脚步,娇小的身影迅速奔向黑暗中走出的一个人影。 “呼——” 拉琪看清黑暗中的来人长舒了口气,原来他还活着,只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看着扑向怀中泪眼扑簌的玛姬,夏兰摇晃着脑袋,伸手轻轻抚摸在她柔软细长的发间,这个孩子,看来为了找他吃了不少的苦啊。 当夏兰愈是接近感知的人声响起的地点,熟悉的感觉霎时涌上了心头,他忽然响起自己忘记了一个人。 玛姬。 从他逃脱鲜血旗帜结社的牢笼开始,他的心思便放在了解释这一切的答案当中,自然而然的忘记了那个乖巧的孩子。 当他听出玛姬的声音后,伪装变换回自身面孔,小心翼翼来到声源的发出点后,他走了出来。 第八十章 误解的未来 () 少女积蕴的情感宛如洪水决堤,怀中娇巧的人儿透着让人难以拒绝抚慰的怜惜,时间仿佛停顿在少女短暂拥有的世界,许久,许久,直至梦中醒转。 离开这片不属于她们的鲜血牢狱,挣脱禁锢,洗去污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道路边上的一张石椅,安静灯火月光,哽咽声隐隐从少女身上传来,玛姬依偎在拉琪的身边,身心情感的重担卸下,人也变得jīng疲力倦。 看了眼身边的玛姬,拉琪对夏兰露出一副无奈的微笑开始细细讲诉,广场的伊始,担忧的心灵,寻找的路途…… 轻声细语悠扬回荡,点点滴滴透解心惑。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话音随着她们的事情落下帷幕,拉琪问出了她的心底疑惑。被她揽在怀中的玛姬抬起了泪水沾湿的脸颊,红彤彤的双眼下是同样的关心。 “被他们押解在综合楼馆的时候,我与一些勋贵合谋偷偷逃了出来,为了不引起他们的追查,所以我一直隐藏着,直到黑夜降下,在察觉外面没了动静之后我才悄悄地离开……” 当谎言已成为习惯,话到嘴边的时候便能轻易编造,说不清谎言的善恶,但此刻对于她们而言无疑需要欺瞒。 夏兰假装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看向玛姬道:“本来我想去找你们,可却不知道从哪儿找起,或许那时你们也已经离开了学院……我想你们也清楚,一个陌生人在一座陌生宏大的学院中总会容易迷途,结果兜兜转转无意下来到了这里……” 拉琪摇了摇头,因为她不太相信他的话,但身边的玛姬却不会这样想,对于她而言,只要她的夏兰哥哥平安无事便是最大的收获,至于他的解释真假与否都变得不重要。 “我只想告诉你,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里,玛姬很关心你。”拉琪颇有意味地向夏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好打算帮助玛姬捅破那层情感的窗户纸。 “谢谢你,玛姬。” 夏兰仿佛没有理会拉琪话里引申的意思,他看向玛姬抱歉道:“或许你并不用担心,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的能力足够在危险中安全脱身。” “但是……夏兰哥哥……” 看着玛姬泫然yù泣的哽咽模样,夏兰摇头打断她的话道:“不要多想了,至少我已经没事了,我想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休息。” “或许需要麻烦你一件事情。”说着,他看向了拉琪。 “什么事?”拉琪问道。 “请你帮助我好好照顾玛姬。” “你想要去做什么?” 似乎察觉出夏兰话里的其他意思,拉琪皱眉道。这个男人怎么这样?明明玛姬如此担心他,可他现在却连照顾她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想一走了之。 “你们忘记刚才眼前见过的景象了吗?”夏兰道。 “嗯?”听到夏兰如此意外一说,拉琪感到好奇疑惑道:“什么意思?” 夏兰站直身子,眼睛望向勋贵大臣们的葬身远方道上,道:“在我不知觉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神秘的黑衣人恰好经过那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勋贵很可能是被他们所杀,我需要去进一步了解情况,而且,万一他们忽然回头的时候我还可以引走他们,所以说,这里现在很危险。” 分不清谎言的真假,拉琪尚未开口,身边的玛姬便一下子从石椅上蹦跶而起抱向了夏兰大声道:“不行!夏兰哥哥你不能去……” 夏兰伸手轻抚她的柔顺发间温柔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不行就不行!”怀中的少女话里充满了任xìng倔强,拥抱在他怀间的双手紧紧搂着,深怕他的忽然离去。 “玛姬,在我离开帕布洛迪纳学院的时候,你的爷爷叮嘱过我要好好照顾你,我可不想看见你出任何事情,所以,不要任xìng了……”夏兰轻声道。 感觉怀中箍紧的细嫩手臂缓缓松开,夏兰看着胸前逐渐抬头望向他的可怜小脸,轻咬着薄唇的眼睛泪水开始再次弥漫。 “夏兰哥哥,难道你对我好全部都是因为我的爷爷吗?” “也许吧。” 这一次,夏兰没有说谎。 拉琪心中轻叹口气,伸手抚着额头苦恼轻摇,她没有想到,他的情感居然会如此白痴。 “夏兰哥哥,你走吧,注意安全。” 玛姬缓缓从他的怀里松开双手,低下的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糟糕的男人之一。”拉琪站起身子,伸手拉过玛姬抱在怀里看着夏兰露出一副恶劣的面容道。 夏兰握在剑柄的小拇指轻轻一动,“锵——”的一声拔剑声响顿时让眼前的两个少女惊吓当场。 “出来吧,这是我的第一次jǐng告。” 等玛姬拉琪二人回神过来时,才发现夏兰的剑正指着她们身后的一片漆黑树林当中,抱着好奇疑惑的心思,拉琪回过头,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出现在昏黄路灯的光耀。 亚维斯! 他怎么会来这里。 亚维斯yīn沉着脸走了上来,他看了眼拉琪,看了眼夏兰,忽然将提在手中的长剑拔出指向了夏兰。 “亚维斯,你怎么会在这里。”顾不及亚维斯与夏兰拔剑对峙,拉琪放开玛姬快速走到他的面前道。 “在病床上的时候,瓦森和我说了很多,我知道,所谓的理想憧憬已成泡影,而我对自己说,就让一切过去吧,让我回到从前。”亚维斯看着拉琪,这是拉琪第一次感受到他对自己刺入心间的冰冷眼神。 “我找到了瓦森,问清了你们的去路,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是多么的想找到你抱在怀里,因为我要告诉你,就让误会一切都结束吧,所有错误都由我来承担,我想回到属于我们的过去那相爱的rì子,可是……” 亚维斯转过眼睛看向了夏兰,道:“在我找到你,看见你的时候,你和玛姬却和他在一起……” “亚维斯!你是笨蛋吗?我不是说过都是你胡思乱想的误会吗?”感受到亚维斯话里的意思,拉琪气急道。 “笨蛋吗?呵呵……” 亚维斯握剑的手开始变得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当追求的一切理想崩塌毁灭,他的唯一心灵救赎的港湾也落在了拉琪身上,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他绝对不愿看见拉琪与其他男人在一起,每当想到,看见,心中的火焰便会熊熊燃起。 “拉琪,我不会杀他,我只是要让他受一些教训而已。”侧顾了眼身边的拉琪,亚维斯的注意重新放在了夏兰的身上。 “亚维斯!如果你想伤害夏兰哥哥的话就先在杀了我吧。” 这个时候,玛姬张开双手站在了夏兰的身前对着亚维斯大声怒道。 “你…你……” 看着心中暗慕的女孩如此姿态,亚维斯仿佛感受到五脏俱焚的滋味,燃烧的刺痛让大脑也开始失去理智。 “你让开,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不!我不会让开。” 夏兰向前踏出了一步,伸手将玛姬拦在了身后看着亚维斯,道:“你是谁?” “哈?”亚维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sè,牙间嘶磨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没想到我在你的眼中如此透明,看来不对你做些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我想来起来了,你是前些rì子给我带路的?”夏兰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对方后片刻道。 “呵呵——”亚维斯挤出一丝无法忍耐的怒笑,道:“你终于记得我了?” “我想是的,只不过,我和你有仇?”夏兰平静道。 “你和我没仇,我和你有仇。”亚维斯冷笑道。 “杀死他会有什么麻烦吗?” 这时,夏兰转过脸看向身后紧张担忧的玛姬道。 “不行!夏兰哥哥不能杀他。”听到夏兰如此一说,玛姬连忙拉扯着他的衣服道。 “想要杀死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听见对面二人的对话,亚维斯怒极而笑道。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杀死你并不是一件难事。”夏兰认真看着他道。 “那就剑下见本事吧!”亚维斯冷冷道。 夏兰身子轻扭扯开玛姬拽在身上的小手,将长剑缓缓插入剑鞘当中。 “怎么?想认输了?”看到夏兰的举动,亚维斯感到可笑道。 “不,如果不能杀人,剑鞘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夏兰道。 “哈哈——”亚维斯放肆笑道:“你会为这个决定后悔的。” 夏兰没有理会亚维斯讥诮的话语,一脚踏出之后,整个身影刹那间便来到了亚维斯的身后。 “我说过,剑鞘在不杀人的时候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话落,亚维斯的脖颈后忽然感到一痛,面上的笑容来不及收回,眼帘的视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汪洋。 “他也要麻烦你们了。” 看着尚未回神的玛姬拉琪二人,夏兰便已消失在她们的眼中,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耽搁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 “玛姬,这就是你的哥哥吗?” 拉琪扶起晕厥在地的亚维斯看向玛姬道。 “是的。”玛姬心不在意道。 还真是一个厉害的人啊,或许他的真正面目永远会是一个谜团。 拉琪望着亚维斯,伸手细细将亚维斯凌乱的头发理齐,只要他愿意变回从前的自己,这已经足够让她心满意足。 或许,她不知道的未来。 他和她,从此陷入了一条绝望的不归路里。 第八十一章 帷幕落下 () 突然消失的夏兰并未急于赶往与提尔兰特汇合,在勋贵大臣们的葬身之所,他停了下来。 走在鲜血尸体当中,夏兰的眼睛四下望着不同服饰的死人。 学院生,王国近卫,勋贵大臣。 三种死人,不,更准确来说是四种。 他清楚,这些学院生的武力绝对无法对抗王国近卫的突袭,如果没有外者介入的话现场的学院生尸体恐怕不单单只有这么一些,更别提他们还有杀死全部勋贵大臣的多余能力。 来到一具与王国近卫同归于尽的学院生尸体边,夏兰蹲下身子,翻过学院生的苍白面孔观察片刻后,他伸手抓起了他的手。 这是一双布满厚茧的手。 他站了起来,因为他已经知道死者是谁,他不是学院生。毫无任何稚嫩老相的脸,长年握剑的手,如果没有猜测错误的话,他属于黑袍人他们。 环顾一圈,他似乎有了意外发现。 走进道路边里的漆黑树林,夏兰看着狼藉一片的草地微微皱眉,放开的感知隐隐察觉出空气气流紊乱的波动,似曾相识的感受让他清楚,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不下于之前见识过的那场战斗。 巅峰上位剑士的战斗。 也就只有巅峰上位剑士尚能气流外放干扰空气中气流的波动。 在王国近卫突袭的时候,由黑袍人假扮的学院生趁机反袭,在这个时间段,勋贵大臣们却惨遭学院生的大肆杀害……夏兰可以肯定,王国近卫当中一定拥有一位能够改变战局能力的巅峰上位剑士,因为他清楚这些勋贵大臣的重要xìng,只是,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那个人没有能力改变一切。 两种结果。 一是黑袍人当中存在着另一名巅峰上位剑士阻止,可是战斗场面的破坏却意外的不符合两个巅峰上位剑士间的战斗。 二是黑袍人使用了某种手段禁锢了王国近卫方的那名巅峰上位剑士,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眼前的情况。 脑海中根据可观测的线索逐渐构成了完整的画面,夏兰轻眯着眼,如果事情真如他的猜想,黑袍人他们的实力恐怕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料敌先机的反袭,措手不及的伏击。 如此慎密成功的手笔,夏兰的直觉告诉他,作为幕后主使者的四王子沃兰斯,他的谋划远远没有如此简单结束。 想着与提尔兰特相会的地点,夏兰迅速离开了此地。 疑团总归会找到线头。 …… 顺着这条道路直直往前便是终点,但是他却在终点前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见了提尔兰特,还有……一地的尸体。 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夏兰甩开脑中的困惑走了上前,只见提尔兰特跪坐在地抱着一具面颊青白的尸体一动不动。 “出了什么事情?”说着,夏兰的视线左右看清了周边的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学院生的尸体! “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提尔兰特的声音空洞低沉传来。 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夏兰面sè凝重地在一具尸体上细心察看片刻后,道:“伤口很整齐,杀死他们的是一群高手。” “你能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提尔兰特抬起头,仿佛寻回了少许生气道。 “如果现场有凶手的尸体,或许可以。” 夏兰走在每一具尸体的边上,眼睛不断扫视,终于,他看见了有趣的地方。 “我想,杀死他们的或许是你的合作们。” “什么?”听见夏兰一说,登时让提尔兰特惊愣道。 “如果你不相信,或许可以过来看看这里。”夏兰指着脚边的不少尸体。 提尔兰特轻轻放下抱在手中的尸体,顺着夏兰的手势走上前看着地上的学院生尸体,道:“他们有问题?” 他不知道夏兰话里的意思,但他会告诉自己答案。 夏兰抓着带鞘长剑将一具尸体的面孔移正,道:“你看出了什么吗?” 提尔兰特看着这张陌生的脸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他。” 夏兰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难道你没有发现他的脸完全不符合这里学院生的年纪吗?” 在夏兰的提示里,提尔兰特认真端详起那张苍白的死人脸,道:“听你这么一说,他不是学院的学生?” “是的。”夏兰蹲下身子,抓起尸体的手掌,借着月光灯火的照耀道:“来之前的时候,我在半路发现了那些勋贵大臣们的尸体,同时还有不少你们与王国近卫的人,根据现场的情况,恐怕是王国近卫突袭解救时的事情,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以你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那些王国近卫,所以,好奇之下我仔细观察了一些奇怪的尸体,结果发现他们是你的合作者……看见这双手了吗?只有长年握剑的手才会结出如此坚硬的厚茧。” “在我吩咐他们押解勋贵大臣们离开的时候,我的确向瓦尔道夫请求过帮助他们安全撤离……”提尔兰特盯着那双手失魂低喃道。 “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放下那双手,夏兰开始察看起其他黑袍人伪装的尸体,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令他心中震惊的事情,这些黑袍人的尸体身上找不少任何伤口! 当他发现的尸体愈多,心中的震撼愈甚。 如果没有估料错误,这里当时除了学院生与黑袍人之外,还有另一个不属于双方的人或势力。 “在你让他们离开的时候,其中还有其他的什么人吗?”夏兰冷不丁向提尔兰特问道。 “没有,当时只有我们的人…如果他们也算。”提尔兰特伸出颤颤的手指对准地下黑袍人的尸体,道:“…不过,走的时候我曾让安其罗保护好院长离开……” “院长?”夏兰抓住他话里的关键道。 “是的,他是我们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院长,因为有他在的话,对于拯救这个王国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可是…现在……”提尔兰特握紧双拳,泪水不争气的溢满眼眶,声音发出哽咽。 “你口中的院长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不知为何,夏兰忽然想起了远在夏布罗省的摩伦。 因为他也是院长,只不过他是帕布洛迪纳学院不出名的院长。 但是他隐藏的实力却是足以让他忌惮的存在。 “在没有担任王立zhōng yāng学院院长的时候,院长大人是稳定治理这个王国的重要人物之一,如果没有他的话,恐怕王国早已陷入分崩离析……”提尔兰特低声压抑道。 “这些尸体里有你口中的院长吗?”这时,夏兰环顾一圈道。 提尔兰特回过神,似被夏兰提醒,脚下变得匆忙开始搜寻起每一具身体,过了许久,他仿佛不敢相信般,道:“这里没有院长大人的尸体。” 夏兰皱眉道:“难道在半路上与那些勋贵大臣们死在了一起?” “不!”提尔兰特难得肯定道:“只要安其罗在这里,那么院长就一定不会与勋贵大臣们死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他把院长大人的xìng命看得比自己的都重要。” “你说的安其罗,是刚才看见你抱着的?”夏兰指向远处那具尸体道。 “是的……” 夏兰的话瞬间将提尔兰特打回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回,走在那具名为安其罗的尸体边沉默。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半晌,提尔兰特缓缓开口。 “但他现在死了,比我先死了……” 看着提尔兰特不断喃喃着听不懂的自语,夏兰没有打扰。 这一天,对他而言仿佛如度过了漫长一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没有崩溃已经说明了他的坚强。 人生的残酷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只会旁观庆幸,一旦落在自身便彷如失去了未来的方向不知所措。 独自承担承受的压力消磨着jīng神意志,绝望反抗的无力总会让人生出放弃。 当一切苦难结束,人生也将揭开新的篇章。 “我想报仇!” “什么?” “我想报仇!你会帮我吗?”提尔兰特看向夏兰,在那双眼睛里,夏兰看见无比坚决的目光。 “我好像记得,你的理想是拯救这个王国。”夏兰微笑道。 “是的,这是我活的理想,我要为所有因为我死去的人实现这个理想!”提尔兰特站起身子,握紧的拳头压在胸膛道:“但是,在实现这个理想的时候,我需要先为他们讨回血债!” “与虎谋皮的合作,不能将所有错误都放在别人身上,这一次,是你输了!”夏兰道。 “我清楚与四王子合作的不利下场,而我也明白他派人杀死安其罗他们的目的,因为他们需要保守秘密。”提尔兰特发出冰冷难听的笑声,道:“如果你没有在那时候救我,我想瓦尔道夫绝对会杀了我……这一次,是我输了,但是,没有人规定输者不能报复胜者!” “你能为了带来什么?”夏兰道。 “你需要得到什么?”提尔兰特道。 “我想——” 走近至提尔兰特的耳边,夏兰轻声附耳。 “哈哈哈——原来你……”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提尔兰特忽然大笑指着夏兰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愿意帮助我的复仇,我绝对能带给你想不到的帮助。” “那么,合作愉快。”夏兰微笑道。 …… 第二天清晨。 来自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内部发生的一切彻底暴露在光明之下。 当大批银翼军团的士兵开始驶向学院封锁一切,王都jǐng卫厅全体出动搜捕全城,人心惶惶,仿佛暴风雨来前黑云压城之势的前奏。 在人们尚未得知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真实结果之时,另一则震撼的消息彻底掩盖过了当前的关注。 四王子沃兰斯被唤入王宫彻底被软禁。 ---- 终于收尾了,这个学园祭花费的篇章实在太多了,我的错,我认错。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失控了,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写下去,结果写得相当吃力,严重影响了正常观感。 所幸这个转折交代完毕,终于可以好好按着原本的故事节奏开始进行了。 感谢大家这些天一直来的支持,作为一个新人会犯的错很多,吃一堑长一智,成长总要付出代价。 通宵写完好困,大家晚安。 第八十二章 来自技能树的抉择(上) () 端着一杯热茶,夏兰倚在房间窗边。 街道上比起往rì要冷清许多,行人车马熙熙攘攘的热闹仿佛在一夜之间便消失不见,透过杯间热气泛起的淡淡白雾,模糊的视线里偶有所见都是一片匆忙。 脑海中,他忽然想起与提尔兰特离开王立zhōng yāng学院时的对话。 “你有什么打算?” 那会天刚破晓,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残留着朦胧的暗淡紫月,大地仿佛笼罩在银灰sè的飘渺轻纱中。站在布满青苔的厚实墙边,夏兰看着弯身喘气疲惫不堪的提尔兰特问道。 “我不会离开王都。”长舒口气,提尔兰特这样认真对他说道。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要清楚,如今王都有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夏兰提醒道。 “我不能离开王都。”他再次强调。 “那你该如何逃避他们无孔不入的追查搜捕?”夏兰问出了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 提尔兰特伸手伏在墙边,尽力支撑站直起身体挤出一抹微笑道:“你不要忘记,王都是一个很大的地方。” “但你也该明白,对于某些人而言王都很小。”夏兰道。 “这不是让我退缩的一个理由。”沉默片刻,提尔兰特低沉道。 夏兰心中微叹,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劝服拥有坚决意志的他。 “恐怕我们有一段时间无法再见面,你准备藏匿在哪里?” 既然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夏兰只好转移话题,既然他选择留在王都,必然会选择一处隐藏逃避的安全之所。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提尔兰特笑了笑。 “当然。”这一次,他很肯定。 “兰罗区第四街道78号。” 对峙半晌,提尔兰特开了口。 “一个普通的平民住宅区?”搜索着脑海中潜藏的迷糊记忆,夏兰短暂思索后问道。 “是的,那里是我父亲曾经老管家的家。”提尔兰特仰头望着逐渐放亮的天际,仿佛陷入了过往回忆当中让他的面容稍显出苦涩,无奈。 “没有问题?” “在我小的时候,每一次父亲来看望我的时候,那位老管家先生都会跟随在他的身边,如果不是因为信任,父亲不会如此。”提尔兰特轻叹道:“父亲死后,老管家也离开回到了家中安心养老,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暗中给予了我很多帮助。” 夏兰眉间微皱,人与人间的信任吗? “你确定他不会出卖你?” “呵呵——”提尔兰特笑着摇头,道:“我能活到现在有一半来自他的帮忙,如果他出卖了我,那么他对我的恩情也能一笔勾销,互不拖欠。” “看不出你在这件事情上很洒脱。”夏兰道。 “洒脱吗?不,我只是害怕死去的时候无法偿还生者的恩情。”提尔兰特道。 “需要我帮助你过去吗?我想路上并不安全。” 结束这个话题,夏兰指着他的身体道。 “不用!” 提尔兰特摇头拒绝,伸出手指向夏兰脚边不远的地面上,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打开地面上的井盖。” “想不到,你连这方面都想到了。”看着脚边的井盖,夏兰明白为什么他会拒绝。 “王都的下水道完善了数百年,早已四通八达,在我考虑失败撤离的计划里,下水道就是我们离开王都的关键,可是……没想到,如今却只有我孤身一人。”提尔兰特苦笑道。 下水道嚒? 夏兰在井盖边蹲下身子,伸出两根手指轻松翻起盖子。 “如此黑暗的下水道里如何辨明方向?” 提尔兰特走到漆黑的洞口边,道:“不用担心,下面早有我们放置的照明物件。” “恐怕我们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到时候我该如何联络你?” “敲响78号的大门,只需回答私生子的朋友即可。”提尔兰特半个身子攀在洞里楼梯,抬头道:“那么,再见。” 当提尔兰特彻底消失在漆黑下水道中,夏兰抬起脚将井盖踢回原位。 …… 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杯中热茶早已喝尽放置在桌面,夏兰轻揉着眉间,减缓着疲倦困意。 因为,在他归来的时候发生了许多事情。 大批王都治安官员出动驱散询查着每一个行人,甚至不少治安官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什么时候王都的治安官员变得如此效率?恐怕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在追查提尔兰特的踪迹那么简单。 在一面光洁的墙面上,他甚至看见了提尔兰特的悬赏通告! 10000金托尔! 如此之大的悬赏数字,他真不知道该是为了他的合作伙伴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而王都人心惶惶的sāo乱也带给了他不小麻烦,至少他的计划也要暂时搁置一段时间。 闲下心来,夏兰闭上眼睛唤出系统。 因为,任务完成后等级的提升同时开启了他的技能树。 技能树上的每一个分支对于职业未来的发展是一个慎重的选择,而当时的环境下根本不容夏兰有多余的心思,所以技能树的事情也暂时抛在了脑后,等他回到旅馆,绷紧的神经变得放松,他的心思也重新活跃在技能树上。 战士的技能树分支分为气系,力量系,速度系,技巧系,被动系五个分支。 虽然每一个系的分支都能选择,但是系统的吝啬却使得夏兰获得的技能极其稀少,如果是在游戏当中,在他这个等级恐怕早已点满了一个系的大部分分支技能。 但这却是似游戏而非游戏的真实世界。 在他重要的几个技能当中,《伪装》来自技巧系,《疾行》来自速度系,《剑术入微》与《死亡绝境》都来自被动系。看似博而不jīng的选择却是经过了夏兰慎重的考虑。 《伪装》配合任务需要,《疾行》配合刺杀逃跑,而《剑术入微》却是提高杀人的手段。 如果专jīng某一分支,虽能带来强大实力,恐怕夏兰也活不到现在。 他很清楚,他能活到现在,能够在同阶之中以弱胜强的最大依仗就是来自技能树上的技能。 在见识过王国近卫与黑袍人双方的强大实力,在遭遇黑袍人追杀下的死斗,如果想要完成这次的必选任务,那么他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 而强大的途径就是来自技能。 技能树中五大分支上一片灰暗的技能当中,他的视线看向了技巧系上的一个技能。 那是一个剑术技能。 《白狼剑术》。 第八十三章 来自技能树的抉择(下) () 技能树的开启对于夏兰并不意外,通过系统每次开启技能树的等级规律,他可以隐约判断出下一次技能树开启的大概等级阶段,所以,在来王都的路上,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完成几个zì yóu选择任务就是为了尽快提升等级,再一次的开启技能树。 只是他没有想到,等级的提升,技能树的开启却如此姗姗来迟。 技能的选择优先服务于任务,其次才是他的xìng命,而实力方面的问题却是夏兰极少考虑的存在。 因为,系统不会安排必死的任务。 比如在他成为中位剑士时,他的敌人绝对不会是上位剑士。 同阶的剑士实力虽有差距,但是头脑智慧却能弥补,甚至有可能避开纠缠死战的局面,他很清楚,他的目的是完成任务,不是浪费多余的jīng力与人战斗。 所以,每当选择技能时实力的问题都会被夏兰排除在最后。 可是这一次,在他的必选任务上,他恐怕难以避免激烈拼死的战斗,以他的智慧而言,他做不到如何既不战斗又能顺当完成任务的完美计划。 他不是先知智者。 他的优点在于冷静思考,谨慎行事。 当谋划的事情被意外接连打断,整个jīng心的构思也将付之一炬,大多时候,他也只能跟随着别人的脚本演绎自己范畴的事情。 小势终究难抗大势。 在他将别人当成自己jīng心策划的棋子之时,自己何尝不是别人眼中意外闯入的棋子,世事如棋难料。 战士的成长愈加往上愈是强势,新晋的中位剑士或许有可能正面击败巅峰中位剑士,但是新晋的上位剑士绝无可能正明对抗巅峰上位剑士,这是质的差距。 巅峰上位剑士虽未完全接触FerNu法则形成个人领域,但至少巅峰上位剑士已经拥有了寻常上位剑士无法触摸的少量法则领悟。这一点上,是寻常上位剑士绝对无法相媲的存在。 一旦巅峰上位剑士正式突破晋升的门槛踏进FerNu法则,寻常的上位剑士就是他们随意切砍的杂草。 由此可知差距上的明显。 夏兰虽不奢望自己拥有正面杀死巅峰上位剑士的手段,但至少要拥有与之对抗的力量,而这份力量的来源就是技能。 《白狼剑术》。 相传众神时代时,冰雪女神的麾下拥有一群引以为傲的白狼卫队,它们是冰雪女神最为忠实的守护者。 女神给予它们智慧,它们化作女神的利刃。 人间诸族第一次见识到它们的强大之时正是在旧信仰战争对抗加尔博得的死亡大军攻cháo中。 “白sè的恐惧总在黑夜当中泛着幽绿的冰冷寒光成群出现,它们冷静沉着的狩猎死亡,它们狡诈诡变的引诱死亡,它们凶残嗜血的捕杀死亡……每一次看见它们出现的时候我们便知道,胜利了!”----《上古诸神时代·旧信仰战争·萨洛格笔记节选》 而人们最后一次听闻白狼卫队的消息时,它们与冰雪女神一同在神战之中陨落化为星辰,每当人们在冬季仰望向夜空东南方,所看见最亮的那颗星辰便是传说中的冰雪女神,而她的周围闪耀的群星就是她曾经最为忠实的白狼卫队。 白狼卫队与众神一同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当中,但人们却无法忘记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它们,更准确的说,他们无法忘记它们战斗时jīng妙凌厉的配合。 当霸权时代来临,人们根据古文卷当中对于白狼卫队战斗的描述借鉴创造出了无数战术用于战争当中,如今的战阵兵书当中都存在着它们的影子。 可以如此说,它们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活在了这个世界。 《白狼剑术》在夏兰曾经考虑提升实力之时便被吸引过,可是在任务与xìng命的前提下只能无奈放弃,而这一次,在无法避免强势敌人的任务里,急需提升实力的关口上也让他重新想到了《白狼剑术》。 系统上每一个技能都有详细介绍,而《白狼剑术》的优势则体现在于单对单战斗时凶猛凌厉的压迫式攻击。 夏兰实力的依仗来自于速度,可当他赖以为傲的速度被压制时便会陷入捉襟见肘的境地,如果每一次都需要重伤中开启《剑术入微》方能应对,那么死亡也将逐渐临近。 而《白狼剑术》正好可以弥补他在失去速度优势时的短板,配合《疾行》,可攻可退,实在是一个良好的搭配。 当夏兰脑海确定选择《白狼剑术》时,技能树分支上技巧系的技能泛出亮光。短暂之后,一股神秘莫名的力量瞬间侵入夏兰的大脑神经。 夏兰捂着仿佛要爆炸般剧烈胀痛的大脑,歪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痛苦颤抖,这不是他第一次的忍受,因为每一次选择完技能之后他都会承受这种折磨。 系统仿若将一大股技能的知识强塞进了他的脑中,当一切停顿,胀痛消失,关于《白狼剑术》的一切也在脑海里清晰明晓。 歪躺在沙发上的夏兰喘着粗气,伸手擦拭着布满汗水的面颊缓缓坐起,本就疲倦的身体变得更加无力,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他不愿在学院当中立刻选择技能的原因之一也在于如此。 闭上双眼,夏兰开始细细领悟《白狼剑术》的jīng髓。 《白狼剑术》内分出九个不同的攻击方式。 三个强攻,三个辅攻,三个佯攻。 没有一个用于防御的招式,因为《白狼剑术》就是有攻无守的极端剑术。 因为极端,所以强大。 而夏兰需要做的便是将每一个攻击方式进行复杂的搭配,在面对敌人不同的攻击、防御、反击时作出正确的应对,以免将来在战斗中出现犹豫,错误。 他清楚,实战才是检验思索搭配的最佳途径,可不做出准备又何谈实战中的胜利。 渐渐地,夏兰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一连串的身心劳累已经让身体触摸到了极限,不知不觉中,困意袭上心头。 街道上偶尔传来惊扰呼声,旅馆的房间里,夏兰早已深深陷入沉睡。 第八十四章 他的邀请 () 王国jǐng卫厅发布的命令造成了王都数rì的sāo乱逐渐平息。 街道上的行人车马逐渐繁多的同时,依然可见忐忑不定的气息散发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而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内引发的勋贵大臣死亡事件早已流入了民间,如此震撼惊悚的消息也让人们知晓了为何王国jǐng卫厅的异常举动。 人们想了解什么,人们从某种渠道知晓了什么。 但王国给予的答案解释中,此次事件是由潜伏在学院当中的一小撮敌外势力怂恿学院生引起的暴乱。 人们会相信吗? 人们不得不相信,即使不相信,他们也没有资格勇气站出来指认王国宣布的错误。 王国同样不会理会人们是否会相信,他们需要的只是给出一个解释而已。 流言蜚语经过人们的口中弥漫在王都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猜测,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认同。对于痛恨勋贵阶层的人们无疑拍手欢庆,或许他们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解释,而是寻找长久隐藏在内心深处怨恨的发泄渠道。 提尔兰特试图用鲜血唤醒人们的麻木,但他不知道,一份粮食安逸远远比虚妄的理想更加重要,某个角落的他是否会因此悔恨痛苦也不得而知。 这几rì,夏兰一直没有走出过旅馆。 遗忘在学院大门看守处的马匹,眼神怪异的旅馆侍从……夏兰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依然沉思在《白狼剑术》的复杂搭配当中,偶尔放松下神经,他的思维又会转向其他地方,那是曾经jīng心构思下被意外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残缺计划。 仿佛他一刻都没有放松下来。 忽然,旅馆的房门“咚咚”敲响。 侍从吗?这是夏兰的第一反应。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貌似还没有到午餐的时间。 打开房门,他看见了一个意外来客。 诺文。 “夏兰大人,早安。” 看着站在门前彬彬有礼问候的诺文,夏兰却仍在他的脸上感受到了一丝焦虑。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是这幅模样?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急匆匆的过来找我?” 回到沙发间,待二人坐下,夏兰端起桌面上的茶杯,看着他额间泛起的细汗问道。 “大人,这一次并不是我的事情,而是……大王子让我来邀请你。”整理好思绪后,诺文看着夏兰不安道。 “哦?” 送到嘴边的茶杯被夏兰轻轻放回原位,他看着他,指间不经意来回搓动着。 “对于大王子的邀请我并不意外,只是这个时候的邀请似乎有些意味深长了。” “大人,关于邀请的来由,或许我知晓一些。”诺文略显踌躇道。 “说来听听。” “大人,听说王立zhōng yāng学院举办学园祭的那天你恰好在其中吗?”诺文紧张望着夏兰道。 “是的。” “那么大人在那天是如何从学园祭里学生的暴乱当中逃脱的?”诺文再问道。 “那天吗?学园祭广场暴乱的时候我并不在场,后来知晓后,为了保证邀请我的朋友安全,所以一直在事情平息后才悄悄离开。”夏兰漫不经心撒谎道。 “当天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学生暴乱的消息传出时,大王子与我正在学院外的一间餐馆中,大王子曾在餐间莫名说起了你的事情。” 诺文判断不出夏兰是否在说谎,他也没有心思考证夏兰的解释,他现在所需要的是说明自己的猜测。 “说了我什么事情?”夏兰停下指间的动作变得认真问道。 “殿下只说了您在学院之内,还问起了我与你的关系……”说到这,诺文深吸口气道:“我想殿下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而殿下道出您的目的恐怕是另有原因,而这个原因,我想大人您应该知晓。” 我会知晓? 诺文看着夏兰倚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他不好打扰他的思考,只能静静等待。 “大王子殿下邀请我的时间。” 半晌,夏兰忽然开口问道。 “是……殿下告诉我,如果大人您同意了,那么时间就定在今天中午。”诺文及时反应过来道:“地点在石板街的紫罗花餐馆。” “好的,回去告诉大王子殿下,到时候我一定赴约。” 石板街……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位大王子殿下,夏兰心想着。 “大人,没有问题吗?” 看着诺文言语不安的样子,夏兰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放心吧,这件事情或许会是个好事,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不必担心影响到你与碧琳的事情。” 听见夏兰最后一句,诺文老脸一红,急忙行礼告退道:“在此先谢过大人,在下先回去禀告殿下了。” 当诺文离开后,房间重新恢复安静。 而夏兰在思索猜测的是,大王子殿下这个时候找上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 马车缓缓在石板街处紫罗花餐馆前停下,车厢门打开,一位俊秀的贵族公子模样的年轻人走了下来,看着紧闭的紫罗花餐馆大门,年轻人走上前轻轻敲响了大门。 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露出一双jǐng惕的眼睛。 “你是谁?” “被邀请的人。” 话落,门缝的眼睛消失,随着一声“咯吱”响动,大门被打开了。 年轻人走进餐馆后,大门关闭。 “请跟我来——” 冷清安静的餐馆内,年轻人跟随着侍从走上了二楼来到一处房间。 房门打开,年轻人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平凡普通却让人感受到威严高贵的中年男人。 他坐在满是美味佳肴的长桌主位,似乎并未因他的到来感到惊讶。 他举起台前的酒杯看向他道:“你来了?” “应约而来。” 年轻人坐在长桌客位,看着对面的他认真道。 “一直听说你很年轻,在真正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你真的很年轻。”中年男人喝下一口小酒感慨道。 “你好,来自帕布洛迪纳学院曾经的剑术教习,现在的上位剑士,德兰克·夏兰先生。” 第八十五章 完美的谎言 () 夏兰平静地听着对方道出自己的来历,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惊讶。<ww。ienG。com> 因为,他是艾德里亚王国最有实力继承王位的大王子,凭借着他的权势若想了解一个人的出身来历并不困难。 但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会是上位剑士? “第一次听闻属下汇报你的来历之时,我很惊讶,听说你在帕布洛迪纳学院任职剑术教习的时候还是中位剑士,可是在王都时你却成为了上位剑士,如此年轻天才的上位剑士,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可是最让我在意的是,不管我的属下如何追查,他们都不清楚你来帕布洛迪纳学院任职之前的所有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萨索双手交叉撑在桌上,面露微笑地慢条斯理说道。 初次见面,他给夏兰的第一印象是亲和,但他知道,这种亲和只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保持礼仪风度的一种方式。 赴邀前,夏兰的大脑模拟过无数与其会谈的可能,可没想到对方的直截了当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不想浪费时间。 而他需要更加jǐng惕自己的言行。 他的腰间悬挂着那柄锋锐的古朴长剑,很奇怪,因为没有人对他进行搜身缴械,更何况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作为一国储君之一,萨索没有道理将自己放任在一个危险境地当中。 他在萨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担忧忐忑,如果不是他极强的心理素质,那便是他拥有着有恃无恐的安全把握。 “来历神秘的年轻天才上位剑士的确让人可疑,但是殿下可以放心的是,他不会是你的敌人,当然,他也没有资格成为你的敌人。<ww。ienG。com>” 夏兰明白萨索话里的意思,他不相信一个如此年轻天才的上位剑士背后没有某个势力的细心培养辅导。 要清楚,天才被人妒忌,天才容易夭折。 没有羽翼保护下的天才极少能够达到夏兰这个境界,萨索隐晦的话里便是不相信夏兰拥有一个人独自成为上位剑士的能力。 或许他想不到的是,在夏兰的大脑中存在一个叫“系统”的东西。 他愿说,他会信? 而夏兰所需要的只是表达自己的立场,或许对于萨索而言,他的来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选择。 “恰到时机的帮助诺文解决债务,莫名杀死安博芬,而学园祭的时候趁乱救出暴乱首脑提尔兰特的恐怕也是你吧?” 听见夏兰的话后,萨索微微点头,重新举起酒杯小饮着,话里若有所指般漫不经心道。 夏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身体却不自觉紧绷起来,同时隐蔽在餐布下的手不自觉想握向剑柄。 这是属于他习惯xìng感知危险的本能。 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在王都大多数的行踪举动居然被人如此了若指掌,对于他而言,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他严重低估了自己的潜在敌人。 “年轻人做事总会留下些什么不好的手尾……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能够活到现在?” 萨索晃着杯间鲜艳的液体摇头感慨道。 “在此先谢过大王子殿下的帮助。” 闻弦歌而知雅意,夏兰适时站起行礼道谢。 萨索笑了笑没做回应,只是摆手让他坐下,道:“对于每一个利于自己的陌生人,我并不介意施舍一点帮助。” 夏兰沉默,听着萨索继续道:“而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在输红眼睛的时候会不顾一切压下他的所有筹码,而我现在就是那个赌徒。” 半晌,夏兰望着萨索认真道。 “这么说,你的目的是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吸引我的注意从而效忠于我?”萨索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道。 “是的,既然被殿下看穿了,在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我需要得到殿下的帮助。”夏兰展现出诚恳的模样低头道。 “是吗?既然想要效忠于我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萨索仿佛对夏兰的举动视而不见到。 “殿下府上能人辈出,如果直接投效殿下恐怕也难以引起注意,人们往往只会珍惜注意得不到手的东西,若想引起殿下的注意,在下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而且以王都目前的现状而言,隐藏在暗中的帮助或许能带给殿下更多的益处,可惜……一切掩饰都已经结束了。” 夏兰郑重解释的模样让外人难以看出真假,仿佛说的便是事实一般。 萨索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睛泛着似有兴趣的目光看着夏兰。 他不会随便相信他的话,他需要更进一步对他的了解。 “我要如何相信一个来历不明说出效忠我的人?” 夏兰心中冷笑,对此他早已准备好了腹稿。 “在下的真实姓名为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是多兰行省诺尔维德少爵家的次子,父亲病逝前曾指定我为诺尔维德少爵的合法继承人,可当父亲病逝,在下的哥哥却联合外人谋夺了我的家主之位,甚至一度试图杀害于我……为了躲避哥哥的追杀,在下只能隐姓埋名慢慢谋求力量夺回曾经属于我的一切……” 欺骗的表演是一门重要的取信技巧,这么多年的任务下来夏兰早已演绎得炉火纯青,那副冒着仇恨目光下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得不让人感受到他愤懑激烈的情绪。 他口中的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没有任何虚构,而且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本人在剑术上的造诣在多兰行省贵族圈中也是鲜有名声。 而不同的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本人却在多年以前被夏兰宰了。 死无对证。 所以在冒充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上夏兰毫无任何负担,他相信,即使大王子萨索再次调查,也只会得出一个结论。 他就是失踪多年蛰伏至今企图复仇的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本人。 一切来历目的的解释天衣无缝。 第八十六章 神秘阴影 () 长桌上满是美味佳肴,但再如何鲜美,没有人吃的话也只是一种装饰。 长桌上主客的位置,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 萨索的眼睛一直看着这位告知他真实姓名的年轻人,他可以看得出来,他很自信,或许说,他对自己说出的身份很自信。 但这不是他能信任的理由。 信任一个人很容易,无端的,有理的,而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却是一件难以登天的事情。 他的出身,他的成长……这些都构成了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xìng格。 “听说安博芬是个高环法师,你是怎么杀了他?” 许久,萨索开口道。 夏兰心中仿佛重担落下,因为,自己的解释终于达到了效果。 信任谈不上,但他释放出了接受的意思,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问。 一个新晋上位剑士很难杀死一个高环法师,这是一个常识,而能够杀死一个高环法师的新晋上位剑士,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感兴趣。 “很简单,我用了破法武器。” 夏兰撒了谎,因为他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拥有着系统赋予的斩断天赋。既然如此,他也只能用最贴近真实的谎言来掩饰。 很明显,听见夏兰的解释后,萨索的脸上还是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失望。 故事没有想象中的jīng彩美好,任谁都会感到失望。 “提尔兰特的解释呢?”过后,他再问道。 “我认为他很重要,至少对殿下您很重要,所以我救下了他。”夏兰道。 “他在哪?”萨索紧接着道。 “兰罗区第四街道78号。” 这时候,夏兰果断出卖了提尔兰特。 他的直觉告诉他,萨索不会杀死他,因为,活着的他远比死的他更有价值。 “呵呵——看来他很信任你。”萨索轻笑一声道。 如果不是因为信任,他不相信提尔兰特会随意的把自己窝藏的地方告诉别人。 “因为他想报仇!”夏兰道。 “报仇?” “是的,四王子殿下背弃了与他的合作,他的人杀死了他的人。”夏兰道。 “很有趣,但我想不清楚,就凭他一个人能报什么仇?”萨索摇头道。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有时候他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看着。”夏兰道。 萨索没再问话,只是静静摇晃着手中空荡的酒杯,一时间,房间内又陷入了安静。 “你走吧,或许我们还会见面。” 酒杯放下,萨索似乎感到些许疲惫轻摆了下手,夏兰听后一怔,转瞬后便行礼告辞退出了房间。 他没有想到萨索会如此简单的结束了与他的谈话,他以为自己还要承受更多的质疑,但是事实却没有。 他和他回避了诺文的话题,因为他们都清楚,诺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联系人而已。 同时,萨索也没有对他的选择感到疑问。 最有能力登上王位的二人,夏兰为什么会选择他? 或许,他在他眼里真的不重要。 夏兰心想着,不过这样也好,愈是不起眼,愈是不重视才是他想要的最好结果。 但是,经过萨索的一番问答他也深刻认知到,自己在王都的行踪恐怕要更加谨慎。 …… “殿下,你认为那个乡下小子的话可信吗?”空旷安静的房间内,贝德文忽然出现道。 “贝德文,一个如此年轻的上位剑士可不能用乡下小子来形容。”萨索将酒杯细细斟满后微笑道。 “况且,我一直都没打算过信任他。” 贝德文感到疑惑,道:“那么殿下为何要邀请他?” “只是想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罢了。”萨索随意道。“不过现在看来,他不会是他的人。” 他—— 贝德文清楚大王子殿下口中的他是谁。 萨索与沃兰斯两个王子十多年的争位里,相互间派遣的内应卧底不知有多少,如今在王位形势愈发有利在萨索身上的同时,他更需要注意某些不安定的因素。 而夏兰就是萨索认为不安定的因素之一。 “殿下对他有何打算?”话从贝德文口中说出时,不免释放出一抹隐秘的杀机。 “暂时先留着,只是一个小家伙而已,或许将来还有需要他的地方。”萨索轻摇头道。 “那提尔兰特呢?如果宫廷议会召开,有了提尔兰特的证词,那么四王子殿下恐怕将难以翻身!”说道目前王位的形势,贝德文话语略显激动道。 不知为何,萨索忽然叹了口气,道:“恐怕我的那位父亲不会允许他的出现。” “为什么?”贝德文感到不解道。 “如果我的那位好弟弟真的被父王制裁,那么如今诡谲复杂的王位形势也将彻底倒向我,这绝对不会是父王愿意看见的局面,花费了十多年的心思怎么可能便在这一朝彻底毁在手中。”萨索感慨道。 “可是……四王子殿下犯下的罪行几乎让整个勋贵阶层都成为了他的敌人,即便是陛下也难以违抗整个勋贵阶层的施压……” 贝德文还想继续说下去,萨索挥手打断道:“但是如今没有确切证据说明了沃兰斯是一切事件的幕后者,如此一来父王便有办法保住他……如果将提尔兰特带到宫廷议会的确可以协同勋贵们审议沃兰斯的罪名,可是在我们将他带到王宫的途中,很可能提尔兰特便会遭到谋杀!千万不要小瞧了我的父亲,在我的身边,或许就有他隐伏多年的手下。” “陛下啊……” 有些话贝德文说不出口,他不明白,为什么陛下快要临死的人考虑的仍旧是平衡……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将死后的王位继承人定下,如此一来哪会有如今复杂凶险的局势。 王室的事情有时候的确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看待。 “不用过多担心,如今的大势已经倾向了我们这边,做多错多,与其引起父王更甚的jǐng惕,不如安静等待事情的结局……我相信,王位始终将由我坐上!” 这一刻,贝德文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大王子殿下身上散发的自信霸气。 “说起来,关于沃兰斯那些神秘的手下追查得如何?”说到目前最为值得萨索留意的便是沃兰斯手下那群神秘来历的黑袍人,强大的武力在任何时候都会让人注重。 特别是在沃兰斯被软禁后,他更需要谨慎。 他的弟弟既然有对勋贵大臣们痛下杀手的决心,难保他会做出更为极端的事情。 比如,大批的黑袍人对他刺杀。 如果他得不到王位,恐怕也不会允许他得到,他的弟弟就是这样一个人。 “殿下是否记得雾花之年,沃兰斯殿下曾作为北上支援反击奥萨苏蛮人入侵时的情况?”贝德文话中有话道。 “当然,如果不是那一次,恐怕军部那些老家伙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说道当年的统帅问题,在军略上更甚一筹的沃兰斯压过了萨索成为了北上军团的统帅,也正是那一次让他争取到了军部的认同,每每想起,萨索只能无奈切齿。 虽然军部不会在王位争夺上表现出自己的任何立场,可却由不得萨索内心担忧。 军事实力才是保证王位的最强力量,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事实。 他可以隐约猜测得出沃兰斯为什么拥有勇气将整个王国的勋贵阶层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或许他的把握便是来自军部的隐晦支持。 如果真的让他登上王位,勋贵中绝对会出现反对的声音,甚至是分裂反叛……而沃兰斯到时便能将整个军部贵族代替与他们对立的勋贵,国家的统治极有可能将陷入另一条道路。 作为王国人民称赞贤明的大王子,不管是否有夸张歌颂的成分,但也说明了大王子本身的能力,在学园祭的事件上,关于暴乱的鲜血旗帜结社里学生的宣告声张,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国目前的处境。 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坐在王位上的不是他。 即使是他能够登上王位,必然少不了勋贵们的支持,若想改变这个王国的现状也将成为极为困难的事情。 有心无力。 他没有过多思考太多这方面的问题,因为将来王位的人选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留给的是将来的人,而不是现在的自己。 “殿下,您是否记得,当年出现了很多怪事……”贝德文再次问道。 “贝德文,你究竟想说什么?”萨索似乎有些不耐道。 贝德文连忙告罪后紧张道:“殿下,说起这些,是因为当年的一些事情很古怪,或许牵扯到了沃兰斯殿下的身上,所以我才……” 听到贝德文的解释,萨索面sè冷静下来道:“怪事吗?说说吧……” “是的,殿下,当年听闻奥萨苏蛮人入侵的消息时,进行至一半的宫廷议会忽然被陛下终止,而后过了数rì后才重新召开,当时很多人都奇怪陛下的举动,在王国危难之时怎么会草率的终止宫廷议会……后来有传闻说,陛下在终止宫廷议会后的数rì里是在与某些人的秘密碰面……” “某些人?什么人?”有所察觉的萨索打断贝德文的话问道。 贝德文平缓着起伏不定的心绪,话间有所紧张道:“殿下,经过我对当年宫廷仆人的调查,那些人很可能是来自传说中的先民公议,苍白之歌,仲裁天平的人!” “什么?” 如此震撼的消息让萨索不免失态惊呼出声。 先民公议是什么?那可是传说中白银时代①时能够影响埃尔德兰所有国家未来导向的强大势力,只是白银时代后再无先民公议的消息,有传言说他们毁灭在了无数国家与光辉圣堂的联合打击中,也有传言说,他们隐秘在了幕后,cāo纵着每一个国家直至今天。 而苍白之歌,那些自古以来追寻着世间法则的神秘飘渺的巫师们,是什么理由让他们走下了云间…… 仲裁天平,公正审议大地世间的他们又是什么理由来到了埃尔德兰偏远的土地上…… “殿下,恐怕还不止他们,听一位年迈的宫廷仆人将,他甚至看到了光辉圣堂的白衣牧首……” 未等萨索消化完内心的震惊,贝德文紧接着抛出了让他直接麻木的另一个消息。 如果说以上的神秘宛如镜花水月,那么光辉圣堂12牧首之一的白衣牧首可是拥有着极大的权势干涉一切世间凡俗。 “你确定你调查得没有错误?”萨索不由得怀疑道。 “这些都是根据属下在调查中结合文卷当中的猜测,但是结果并不会有太大的差误……”贝德文道。 萨索仰靠在椅子上,似乎接受了现实感到无力。 “他们和沃兰斯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因为在那些人离开王都后便没有了消息……”趁着萨索尚未斥责前,贝德文赶紧道:“不过我从军部里曾经参与过雾花之年战争中的一个朋友口中得到了一个证实,当年他看见了沃兰斯殿下与一个神秘的黑袍人秘密交谈过什么,我想,很可能是在那个时候沃兰斯殿下得到了那些来历神秘的强大手下。” 萨索闭着眼扶着额头沉默。 从贝德文的话里,他似乎担心那些黑袍人正是来自某个隐藏在人世的神秘势力,如同先民公议般的存在,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猜测…… ---- ①白银时代注:新信仰战争结束后,诸族国家开始陷入长久的安宁,经济人文的复苏重新在埃尔德兰注入了新的活力,使得埃尔德兰重新恢复到了黄金时代前的繁荣,这也是埃尔德兰大陆最后一次的巅峰鼎盛。 第八十七章 渐晓 () 桐花区治安官办公室。 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后,德洛夫疲惫地仰靠在椅子上,只是短暂几rì,他的心神却仿佛陷入了几个世纪的煎熬,鬓角间甚至悄悄冒出了些许白发。 长叹口气,德洛夫端起桌面上的茶杯轻饮小口,眼睛无神的盯着杯中淡黄的茶水陷入呆愣当中。 自从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发生一系列的震撼血案之后,德洛夫便接到了jǐng卫厅上级的命令,严密搜查当天牵扯事件的重要罪犯,甚至连重金悬赏的罪犯画像都一道张贴而出。 对于治安官里的很多人而言,这无疑是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10000金托尔啊,这要他们奋斗多少年?即便贪污**或许这一生都难以得到如此之多的数字,所以很多治安官在对于这份命令的同时,手段也显得粗暴了一些,后果便是造成王都人心惶惶的境地。 因为他们都想都得那份赏金,他们都不愿他人抢在自身的前头。 或多或少,他们对于勋贵大臣们的死,甚至有关此次事件牵涉四王子的背后传言也不太放在心上,偶尔闲下,或许才会当起话题侃侃而论。 但德洛夫却和所有人不一样,在所有同僚都在紧张兴奋搜查罪犯时,或许他是最消极的一个人。 因为,他与四王子间可是有着藕断丝连的间接关系。 尤其在四王子入宫被软禁,王府被银翼军团驻兵监守时,他感觉整个身心都要崩溃了。 他根本不清楚四王子为什么会是勋贵大臣血案的幕后主使,可从jǐng卫厅当中相熟的同僚或多或少的隐晦告知中了解,这件血案绝对与四王子有着严重瓜葛。 政治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在某个程度上而言,他与四王子府上重要的下属洛斯林的牵扯中,人们便会形成德洛夫是属于四王子一系的人,一旦四王子遭受审判定罪,那么德洛夫的前途也将全部完蛋。 即使他有心解释,人们会相信吗? 他早就有预感一旦牵扯上王位的事情便会陷入黑暗诡谲的旋涡当中,一步踏错很可能便是万丈深渊,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后悔,抱怨,如今又有何用? 德洛夫面容苦涩的喝尽茶水,伸手拉开桌下的抽屉拿出一张铭牌,这是他的助手生前留下的身份铭牌。 在他死后,它一直被他保存在了自己的抽屉 “我想为你做些什么,可是现在连我也不行了,抱歉——” 摩挲着铭牌上助手名字的刻文,德洛夫闭着眼,握紧铭牌痛苦的低喃着。 忽然,办公室房门的敲响声惊扰了德洛夫,急忙将铭牌放回抽屉关上,他揉了揉面颊,整理好衣领后,声音泛着淡淡威严道:“请进!” 房门打开,德洛夫见到了一个绝对不想见到的人。 洛斯林!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看见洛斯林露着微笑取下深灰的帽子,德洛夫惊疑道。 自从四王子府被银翼军团驻兵后,几乎除却采购的仆人外,想要随意进出四王子府都是个难题,而洛斯林居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如果被人看见,他的立场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 “怎么?看见我很惊讶?” 洛斯林坐在待客的沙发上,将帽子随意放在身旁看着他道:“身为主人,这个时候不应该为客人上茶吗?” “大人,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德洛夫已经不管不顾来到他的身前急忙道。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洛斯林淡淡道。 “可是——” “你想说驻扎在王府上的那些士兵吗?放心,那些愚蠢的家伙发现不了我,当然,他们更别想拦住我,我可不是一个他们的犯人。”洛斯林道。 “难道就没有人会察觉吗?”德洛夫紧张道。 洛斯林打量了他一眼,片刻后,道:“你是在担心因为四王子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前途吗?” 被对方一语戳穿内心紧张的心事,德洛夫沉住气道:“大人,这个时候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了吗?” “既然没有其他选择,那么为何这些天你放弃了我交代的事情。”洛斯林眯眼道。 德洛夫一直没有忘记洛斯林交代追查杀害安博芬凶手的事情,可是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如此重大关乎自身的事情发生后,他也失去了继续追查下去的心思。 “大人,很抱歉,但是我——” 德洛夫还想继续解释下去便被洛斯林粗鲁地打断道:“我不听解释,我只需要得到结果,本以为你与其他人不同,可没想到你也让我失望了……” 面对洛斯林看向来yīn冷的目光,德洛夫甚至感觉到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般冰冷,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真正的生气。 彷如刀割般冰冷的痛苦。 “你不需要关心其余的事情,你需要的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洛斯林冷笑一声,道:“如果不是你还有些作用,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如此**的威胁不由得让德洛夫心中泛起怒火,但是他清楚,对方只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即便他想退出也不能的事实。 他没有退路。 因为退后即是死亡。 “那么大人今rì上门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此事吧?”压下心中的愤懑,德洛夫低头沉声道。 “是的,杀死安博芬的人我有了新线索。”洛斯林毫不在意德洛夫掩藏的情绪道。 “是什么?” “我们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当中发现的一具无头尸体,上面的剑痕与安博芬死亡时的剑痕一模一样!”洛斯林平淡道。 “嗯?” 德洛夫敏锐的洛斯林口中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们?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找到的尸体?他们是谁?那个时候四王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 但这不是他现在要关心的问题。 “洛斯林大人,难道你有什么怀疑吗?” “是的——”洛斯林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打翘着的腿上微笑道:“还记得那天我带你看的那位年轻人吗?” “金玫兰旅馆的那个?” “没错,那天他去了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可是第二天的时候却活着回来了,更加有趣的是他见了一个人。”洛斯林道。 “谁?” “当然是大王子殿下!” 第八十八章 忍耐 () “大人,他和大王子殿下间有什么关系?” 虽然德洛夫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惊颤,但话一出口,紧张的语气无疑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真实的情绪。 “到目前为止,没有。”洛斯林有意看了他一眼道:“不过,难道你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听到洛斯林如此一说,德洛夫稳定下心绪,大脑开始思索起洛斯林刚刚说过的话,半晌,他抬起头认真道:“大人,在这里我冒昧的问一句,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血案是否与大王子有所关联?” 已经堕入这般境地,他也没有什么好掩饰心中的想法了。 “有。” 洛斯林干脆利落的回答瞬间摧毁了德洛夫心中的侥幸,即使心中有所准备,可是从洛斯林口中得到证实之后,身体也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一时间,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洛斯林拿起身边的深灰帽子,放在腿间随意玩弄着帽檐,眼睛露着有趣的目光看着对方。 在他心中,德洛夫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即使是一个小人物,只要他能带给自己合适的帮助便有用处。 而戏弄一个小人物在他看来可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就像贵族妇人喜爱逗弄怀中的猫咪一样。 “洛斯林大人,如此一说,难道杀死安博芬的线索又再次转移到了大王子的身上了吗?”沉默半晌,德洛夫低沉开口道。 看着对方恢复了正常样子,洛斯林不免感到无趣,道:“或许,但不确定。” 面对洛斯林模棱两可的回答,德洛夫皱眉紧锁,脚步不自觉间来回走动道:“如此看来,他或许在学院血案前便通过救下的幕僚成功与大王子搭上了关系,而他在活着回来后,大王子便找上了他,我想,其中应该发什么了事情足以让大王子引起了关注……而安博芬的死或许有疑点,可却不能因为两者的关系而断言犯人……” 停下脚步,德洛夫神sè凝重看着洛斯林道:“大人,我需要得到更多这次学院血案的内幕!” 洛斯林站起身,拿起手中的深灰帽子戴上头顶,微笑道:“很遗憾,有些事情你不能知道的。” “那大人今天过来,又说出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 接连推敲出内心的猜测判断,可是却被对方毫无在意的无视,如此的不尊重让德洛夫感受到了一丝被戏弄的味道,心中不由感到愤懑。 “这次过来只是jǐng醒你,不要忘记追查安博芬的杀,同时,对于我说的那一个年轻人最好多关注一下。” 走到门前,洛斯林回头微笑道,对方的愤怒仿佛丝毫放在心上。 “哦,对了,别忘记我之前说的,想要追查你助手的死亡,我想你最好去找葛特丹区的安迪恩。” 门被关上的沉闷响声传来,德洛夫仍旧像个石像般矗在原地。 原来他知道自己为了什么—— …… “洛斯林,真的不需要我杀掉那个小虫子吗?” 空旷昏暗的一间房内,洛斯林悠闲地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可是忽然传来的一个声音却打扰了他短暂的安宁。 洛斯林闭着眼睛,毫不关心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般懒洋洋道:“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很可能是他杀了安博芬。”那个声音冷哼道,似乎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洛斯林听后不由得发出讥诮的笑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安博芬的死一rì没有结果,你将永远背负怀疑……纵然让你杀死他又如何?你认为其他人会认可你的想法吗?啧啧,想要摆脱嫌疑,最好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等待追查的结果……” “哼——洛斯林!凭你还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不要以为有祭首大人在你背后撑腰就能随意指示妄为!”那个声音yīn沉道。 “是吗?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现在坐的位置不满,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祭首大人宁愿任命我为这一次的统领也不选择土生土长在这个王国的你吗?” 洛斯林睁开了眼睛,但是他的视线却没有一个人。 他的这番话好像纯粹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而他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就在房间之内。 “不就是因为你是祭首大人心爱的首徒吗?”那个声音丝毫不客气嘲讽道。 洛斯林感到好笑地摇了摇头,道:“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但你那高傲自大的xìng格却是让你永远止步的缺陷!祭首大人筹谋多年的计划中容不得任何差池,如果把这一次即将步入结果的谋划交给你,你认为祭首大人会放心吗?” 那个声音发出不屑的冷哼声便沉默下来,或许他也清楚,洛斯林的话的确击中了他的软肋。 “学院这一次的任务或许不够完美,但是基本达到了我们的谋划目的,这些天我们最需要关心的是统筹一切布置的暗棋,随时做好最后时刻的爆发!”洛斯林坐起身子,语气严肃认真道:“我不希望在最后的关头出现什么差错导致失败!所以——” “所以什么?难道你担心我会破坏了你的计划,所以想让我老老实实接受你的命令吗?”那个声音蛮横打断洛斯林的话道。 “够了!”洛斯林怒喝道:“阿莱克!这一次任务的失败,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果你仍旧如此的话,我不介意让祭首大人把你调回老地方去养老!” “哈哈——”那个声音发出刺耳的笑声道:“洛斯林!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吧!在我休假的时间里可千万不要找我帮忙哦……当然,如果你愿意来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大发善心的答应呢,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房间内不断回荡着,洛斯林yīn沉着脸没有说话,因为,房间里的人已经走了。 摩挲着手指间那枚灰白sè的普通戒指,洛斯林平缓着胸口间起伏不定的呼吸,长长地吸气,吐出…… 阿莱克对于他的口头挑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如果不是对于他某方面的倚重,自己何必继续忍耐下去! 但他如今只能忍耐……忍耐着他没有用处的那天杀死他! 第八十九章 线索的二人 () 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行驶至葛特丹区,德洛夫撩开车厢小窗的布帘望向外面,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葛特丹区,但却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观察这里。 虽然早有耳闻葛特丹区的混乱失治,可入眼的却是名不副实的冷清,如果说脏乱的街道,躺在地上的醉汉,偶尔几个不怀好意望来古怪眼神的**就是这里真实的现状的话,他绝对不会相信。 放下布帘,德洛夫叹了口气,他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问题。 洛斯林突然到来的jǐng告给予了他莫大的压力,无论他愿意与否,自己都必须谨遵着他的命令。 马车的目的是葛特丹区的治安官府,而他的目的是寻找这里的治安长官。 一切,都因安博芬与助手的死。 当马车缓缓在葛特丹区的治安官府前停下,德洛夫走下车厢,看着眼前略显萧条的治安官府,来到门岗处,叫醒里面一脸困意迷糊的门卫告知身份来历后,在对方不耐烦的眼神话语中,只留下一句“等着”后便懒洋洋走进治安官府内通告。 德洛夫摇了摇头,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自己面对这个门岗,说不准早已一巴掌将这个失职失礼的家伙给打醒,但是,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坎坷的生活经历磨平了他的棱角,对现实的妥协让他学会了忍耐接受。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长时间,很快,那位门岗从府内走出打开了大门放行。 跟随着门岗的引领,德洛夫走进了治安官府。 “你们的人呢?” 看着空旷冷清的治安官府,德洛夫甚至看不到几个人,这番情景不由得让他疑愣道。 “都出去了。”带路的门岗不耐烦道。 “都出去了?jǐng卫厅的搜查命令不是已经取消了吗?”德洛夫忍住脾气问道。 “什么命令?”门岗转头古怪的看了德洛夫一眼,而后大有所悟道:“你说的是那张废纸上的东西?呵,谁会去关心那种东西……” 冷静,冷静……德洛夫握紧拳头极力自我劝慰着,等会见到这里的治安长官后,他绝对要让他将这个治安官下辖内的败类给解职开除出去。 “就是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 来到尽头的一间房间,门岗轻哼一声转头便走,德洛夫平缓着心情,敲响了挂着治安长官牌子的房门。 “请进——” 打开房门,顿时让德洛夫呆愣当场,对比起治安官外的萧条景sè,这间治安长官办公室内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华贵富丽,而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待客用的沙发上居然躺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半裸女人! “葛特丹区的治安长官?科戈特先生?” 望着眼前办公桌上正慵懒倚靠在座椅上的中年人,或许是长年的养尊处优让他的身体变得无比富态,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会是负责执掌这片区域安全jǐng卫的最高长官。<ww。ienG。com> “桐花区的治安长官?德洛夫先生?”富态的中年人微笑着点点头,一双漆黑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德洛夫问道。 “是的——”德洛夫点点头。 “很抱歉这里的情况让你见笑了,是否要来一杯喏尔夫地区出产的红茶?” 科戈特看了眼沙发上的半裸不醒的女人笑道。 “不用了,这一次过来拜访只是想象您拜托一件事情。” 喏尔夫地区的红茶?小指头般大小就要几枚金托尔他可消受不起,看着眼前之人的这般作态,他已经可以想到为什么葛特丹区的治安为如此之差。 德洛夫此时已经不想再考虑其他事情了。 “哦?是吗?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听到德洛夫这番回答,科戈特语气中似乎抱着遗憾,将肥硕白皙的手指伸到嘴边,轻轻吹拂着食指上那枚镶嵌着巨大蓝sè宝石的戒指后,道:“如果力有所及的地方我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我需要见安迪恩,我想身为科戈特先生应该不会陌生吧?”德洛夫开门见山道。 “你想见安迪恩先生?” 富态中年人放下伸在嘴边的肥硕大手,满脸的虚伪微笑也收了起来,仿佛变脸一样冷淡的看着他,道:“请问你为什么需要见安迪恩先生?” 对方的变化让德洛夫感到了在意,从对方口中说出安迪恩的时候很明显用到了敬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他如此对待,而对方忽然变得不太友好的态度也说明,他很维护那个叫安迪恩的人。 “科戈特先生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向安迪恩先生询问一个事情。”德洛夫将语气故作放松道。 “什么事情?”科戈特没有理睬德洛夫释放的假意追问道。 “前些天的时候,有几个黑衣人死在了葛特丹区与桐花区的巷子里,可是没过几天,我的助手也死在了那里,在我追查凶手没有头绪的时候,有人向我推荐了葛特丹区的安迪恩先生,他说他能帮助我,所以,这一次我的目的也是为此而来……”德洛夫解释道。 “这样啊——” 科戈特听后,挂在脸上的冷淡也逐渐舒缓开来,道:“凶手与安迪恩先生有关系吗?” 德洛夫心中一紧,看来对方仍然没放松对于自己的说辞,道:“当然没有!” 科戈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德洛夫,与其说看,更不如说是在观察德洛夫是否在说谎,能够坐上他这个位置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着察言观sè的本事。 “好吧,我带你去见安迪恩先生。” 半晌,科戈特有些吃力的站起身体后,紧接着用着冷冷地语气jǐng告道:“可是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对安迪恩先生不利的举动,别我不客气。” “放心!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德洛夫连忙保证道。 这一刻,德洛夫忽然对这位陌生的安迪恩先生有着莫名的兴趣,能够让一区的治安长官像条忠狗一样维护实在不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科戈特先生,这里治安官府外的门岗似乎有些——”离开的路上,正当德洛夫有意无意想说些什么,只是没等他说完,便让科戈特的一阵笑声打断。 “你说的是阿皮亚吧?哈哈,他是我乡下老家亲戚的一个孩子,怎样?那小子其实还不错吧?” 还不错?简直糟糕透了! 可是这些话德洛夫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看见那位自己厌恶的门岗阿皮亚先生正迎面而来,看着对方满脸恭敬的微笑模样,简直让德洛夫不敢相信这是他前一刻认识的人! 从他与科戈特离开治安官府,这位阿皮亚先生一直都尽心尽力的周到服务,看着科戈特满意的脸上,德洛夫还有什么话能说? 真是一个虚伪刁钻的小子。 …… “桐花区的治安长官德洛夫先生?” 面见这位神秘陌生的安迪恩先生的时候,德洛夫与科戈特二人并没有遇见任何麻烦便径直见到了对方,在他将科戈特摒弃门外后,他看着他微笑道。 趁着安迪恩悠闲小饮着杯中茶水之际,德洛夫仔细打量他一阵,结果对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奇怪的普通人而已,若要说不同,对方更像一个优雅知礼的上层勋贵人士。 “是的。” “听科戈特说,你需要我的帮助?”安迪恩放下杯具,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轻松问道。 “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想要得到我的帮助就必须付出一些什么。”安迪恩微笑道。 德洛夫顿时沉默,他的确不知道要取得对方的帮助就必须付出什么,洛斯林根本没有对他说过这件事情,而且他可以肯定,对方想要的绝对不是钱财那样简单,凭借着此间富丽堂皇的装饰便可以看出,对方并不缺乏钱财。 单单从科戈特如今的作态模样就能有所了解。 “安迪恩先生,如果我提出的帮助您不能解决呢?”心中思索许久后,德洛夫反问道。 “我们讲究的是公平交易,如果我不能完成你提出的帮助,那么你也不必付出任何代价。”安迪恩道。 “好!我答应你!” 反正背后有洛斯林大人撑着,德洛夫也毫无顾忌,再言,他现在的处境已经足够糟糕,背负再多的麻烦又有何妨。 “很好,说出你需要的帮助吧!”安迪恩似乎有了jīng神坐起身子道。 “安迪恩先生,你是否知晓前些天葛特丹区与桐花区间巷子的凶杀案?”德洛夫认真问道。 “那件事情吗?”安迪恩听后若有所思,忽然露出有趣的笑意,道:“我知道。” 得到肯定后,德洛夫顿时心中振奋接着道,道:“请问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怎么形容呢?”安迪恩摸着指间的戒指模糊描述道:“那是一个外表落魄的中年人,好像是一个佣兵……” “佣兵?安迪恩先生你知道他的来历吗?”德洛夫急忙道。 “不知道!”安迪恩话语直接道:“这些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我没理由会如此清楚。” 德洛夫顿感丧气,道:“如此谢谢安迪恩先生了。” “原谅我的冒昧,我想知道德洛夫先生为什么对这个凶手如此感兴趣?”安迪恩似乎想到好奇问道。 德洛夫面容苦涩笑了起来,道:“告诉先生你也无妨,他不仅杀死了我最重要的助手,而且还杀了一个很麻烦的人,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一个很麻烦的人?”安迪恩继续问道。 “是的,但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还真是件遗憾的事情,看来我们的交易也办法达成了。”安迪恩倚靠回沙发道。 “不过还是要谢谢安迪恩先生提供的一些线索。”德洛夫起身道:“如此一来,在下也告辞了!” 当德洛夫被房间的仆从带走之后,安迪恩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笑道:“看来你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忽然,房间的另一扇们打开。 一位身穿黑sè粗制麻服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的确是个麻烦。”望着德洛夫离开的门,中年男人冷冷道。 “我很感兴趣,你究竟杀了谁?”安迪恩道。 “一个法师而已——” 第九十章 被遗忘的复仇者 () 安迪恩感兴趣道:“什么样的法师?” “安博芬你是否认识?”黑衣中年人皱眉低沉道。 “安博芬?石板街的安博芬?” “是的。” “原来如此。”安迪恩忽然笑了起来,道:“得罪了四王子,想要摆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石板街的主人原来是个法师。” 中年男人坐在他的对面平淡道:“我以为你知道,而现在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安迪恩轻咦一声,道:“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更加有趣的事情吗?” 中年男人点点头,摇摇头,道:“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想我们该进入正题了。” 在德洛夫与科戈特携手拜访安迪恩的时候,夏兰当时正伪装成中年男人的模样与安迪恩见面,只是他们的交谈尚未展开便被一位侍从附在安迪恩耳边的话语给打搅了。 侍从的耳语很小,但夏兰依旧听得清楚,或许出于对来访者的兴趣,夏兰没有拒绝安迪恩提出回避的请求。 而事实的结果的确让人感到注意,因为夏兰没有想到,王都jǐng卫厅亦或者四王子殿下对于自己的追查居然如此yīn魂不散,甚至寻求到了安迪恩的头上,只是来访者没有想到,他一直苦苦追查的凶手只是与他隔着一扇房门。 人生总是如此充满意外的轨迹。 笼罩在王都上局势的疑云大雾仿佛让夏兰迷失了方位,他不清楚该如何选择出一条正确的方向,所以他找上了安迪恩,更准确说,他需要通过安迪恩再次拜访老夏克。 所以,他再次伪装来到了这里。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治安长官是什么人吗?”安迪恩似乎对夏兰的话语聪耳不闻自顾自说道。 “他是谁很重要?”夏兰道。 “在他没有追查到你的时候不重要,可是——”安迪恩笑容更甚道:“如果他一不小心追查到了你,恐怕到时候你就会后悔了。” 夏兰“沙哑”的低笑出声,道:“你很看重他?” 安迪恩点点头,道:“如果想要把生意做大的话,作为桐花区治安长官的他必然会是我们收买的对象,而关于他的一些事情我们自然了解。” “很有能力的一个人?” “以前很有能力,特别是在追查手段上……不过现在嘛,你也知道,人总是会变的,但本事会不会变我就不清楚了……” “我不会给他让我后悔的机会。” “看不出来你很有自信?难道你想杀了他?” “不,如果杀了他只会告诉别人凶手一直没有离开王都。” “那你放心他一直追查下去吗?” “他不会有抓住我的机会。” 看见中年男人露出的诡异笑容,安迪恩大概也清楚对方有了足够的对策便微笑不语,不多时,房间的门被再次打开,一个侍从迈着小碎步来到安迪恩耳边再次说了些什么。 安迪恩点点头转而看向夏兰道:“老夏克同意见你,不好意思,你的眼睛需要再一次的被蒙蔽。” …… “德洛夫,安迪恩先生有说什么吗?”走出安迪恩华贵的大宅后,早已守候多时的科戈特连忙走上前问道。 看着对方紧张不安的模样,细小的汗珠遍布白皙肥胖的脸颊,德洛夫摇了摇头叹道:“对于我的请求帮助安迪恩先生也爱莫能助。” “我不是询问这个问题,我是说,安迪恩先生有没有提到关于我的问题?”科戈特摆着手连忙问道。 德洛夫愣了一下,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颇为奇怪道:“安迪恩先生为什么要提到你?” “原来没有,那就是说没事了?” 科戈特喃喃自顾后,看见德洛夫古怪的眼神干笑一声解释道:“没事没事,既然安迪恩先生也无法帮助到你,那么我们现在只能打道回府了。” “是的,走吧。” 无奈中,德洛夫也只能如此。 马车只有一辆,德洛夫需要将科戈特送回葛特丹区的治安官府才能回去,只是狭小的车厢内,他恐怕又要遭罪了。 行驶归途的路上,德洛夫一直无jīng打采的望着窗外,安迪恩给予的线索的确给他的追查带来了不小的帮助,但同时,他又去哪里寻找那个安迪恩口中的“落魄中年男人”。 忽然马车急停,德洛夫与科戈特两个人齐齐互撞在了一起,顿时惹得科戈特拉开与马夫交流的小窗破口大骂。 “尊贵的老爷,前面有人堵路!”回头看着科戈特那挤成一团的丑陋面目,马夫无奈苦涩道。 “什么人敢拦我的车?”一听马夫如此解释,愤怒的科戈特打开车厢的大门便走了出来,似乎要对拦车之人难忘终身的教训般匆忙。 思路被打断,德洛夫抱着好奇跟随着科戈特一同走了下来。 “贱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还没看到前方发生了何事,德洛夫便听到了科戈特的怒骂声。 “原来是科戈特长官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在下是安迪恩老板手下的提奇!前天舞会的时候我还和您一起喝了一杯呢!” 一个年轻陌生的声音顿时让科戈特的语气充满疑惑放缓下来。 “安迪恩先生的手下?提奇?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拦住我的马车!” “在下并不是有意拦住科戈特大人,实际上是想要对大人您的朋友提供一些证据。” “证据?” “嗯?不是听说科戈特大人与一位朋友拜访安迪恩老板,为的就是追查前些rì子死人的事情吗?” “什么?你知道什么?”待在马车身后的德洛夫本以为又是一场闹剧,可是当那个年轻的声音说道死人,证据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走上前。 “你是谁?哦…难道你是科戈特大人的朋友?”提奇看着急忙来到跟前的德洛夫若有所思后问道。 “是的!我是桐花区的治安长官德洛夫,这一次正是为了葛特丹区与桐花区间巷子的杀人案件来拜访安迪恩先生的人。”德洛夫迅速自我介绍道。 “很好,看来我没有拦错人,这位大人,在下愿意提供一些证据帮助您追查凶手!” 提奇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狠毒笑容。 自从自己的伙伴被那位神秘的中年男人杀死之后,提奇无时无刻不记恨着对方寻求报仇,可是最让他期待的安迪恩老板却没有杀他!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加不想面对这个结果! 而安迪恩老板曾经的事后告诫更让他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只是这份庞大的怒火却无处可发让人郁结心头,忽然有一天,他听闻葛特丹区有个小子经常打听巷子杀人案件的时候忽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因为有传闻,巷子的死人正是安迪恩老板的人。 四处搜索着年轻人的身份后,原来只是桐花区治安官里面的一个小喽啰,而对方的目的貌似便是寻找凶手,出于对复仇的渴望,即使希望再渺小提奇也愿意尝试,所以他泄露了中年男人的面貌行迹给予对方,只是没想到,那个没用的家伙居然最后也死了! 随着事情渐渐的平息,他的复仇开始暗淡无光。 直到今天,他从安迪恩老板府内的朋友听闻,又有人因为某件杀人的事情找到老板帮助的时候,提奇的报仇心思再次活了过来! 所以,他悄悄一个人拦住了他们回去的马车。 …… “什么?你是说?曾经那个年轻人向你询问过凶手的事情?”德洛夫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后,德洛夫低下头苦涩笑了起来,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他遗漏的,助手发现的关键正是眼前这一个人。 半路上简单说明后,三人便一同回到了葛特丹的治安官府内,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长谈。 “大人,在这里我想请问您,如果追查到了凶手,你有办法抓住他吗?”提奇坐在德洛夫的对面,一脸关心道。 如果追查到也无法抓住对方那么又有何用,这才是提奇最紧张的事情,他清楚,杀人的罪名在艾德里亚王国可是一件重罪,无疑会被判处绞刑! 德洛夫颇为有意地看了对方一眼,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如果真的追查到了对方,我绝对有办法将他逮捕归案!” “是吗?真是太好了!”听见对方肯定的回答,提奇不免激动道。 “我很奇怪,你为何如此希望凶手被抓住吗?”德洛夫问出心中的疑惑道。 “不瞒大人,因为那个凶手杀死了我最好的同伴们!现在我每天每夜所想的就是报仇!可是我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只能寄望与其他人!现在机会来了,我要看着他被抓捕定案后一点一点吊死在绞首架上!”提奇咬牙切齿道。 看着对方苦大仇深的样子也解决了德洛夫心中的疑惑,原来他与自己是同一类人,他想为自己的助手复仇得到救赎……而他也需要复仇解开心中郁结。 “你清楚他现在的行踪位置吗?”说道关键,德洛夫郑重问道。 “大人!或许你不清楚,在您与科戈特大人拜访安迪恩先生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便已经在安迪恩老板的府上!” 说道这,提奇不免惶惶,因为这番话一说出口,等于是对安迪恩老板的背叛!而他的理智已经完全阻碍不了郁结心头的浓浓复仇yù望。 或许安迪恩老板不会在意这件小事吧,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什么?” 德洛夫握紧双拳瞬间站起身来! 他被安迪恩欺骗了! ---- ps:看到书友提到关于历法和爵位问题容易造成对世界观的不便了解,其实后文中会慢慢给出解释。 首先艾德里亚王国在埃尔德兰大陆整体而言只是一个边缘国家,不然的话在前文也不会给出亡灵在上古溃败逃离大陆中心,而且文前也说明了,每一个国家的风土人情,政治文化都不同,类似东方爵位的称呼只是这个国家特别的一面,而其他国家则是另一个面貌。 因为不可能每个国家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们都有着自身历史文化的传承,可能会暂时感到别扭,但随着故事慢慢展开,这种不协调的感觉也会慢慢消失。 关于历法,我划分出的每一个时代并不单单只有记载埃尔德兰历史的作用,实际上每个年代都有着确切的年份,比如新信仰时代850年,xx之年,文中没有确切给出来,是想着完结这一卷的时候最后给出一个类似历史文件模样的说明,因为人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所以这样写出来感觉会有种代入的厚重感受。 故事字数尚少,所以故事的整体内容情节也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但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很棒的故事,文笔不好,更新慢是我的缺陷,但是故事情节有趣,值得大家肯定就够了。 谢谢读者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书的成绩已经很糟糕了,但我还是会坚持写下去,因为我喜欢自己构思的这个故事。 书群,呵呵(苦笑),直到现在连10个人都没有,但我还是希望有读者能够给予出你们宝贵的意见,等待着你们加入这个故事的创作当中, 第九十一章 局势与轮回 () 蒙蔽双眼的布条拉开,入眼的依旧是原来那间昏暗的小房间。 空旷,安静。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但有声音忽然传来。 “你比我想象中要来得晚了一些。” 沧桑威严的声音如同上一次忽然冒出,不同的是,这一次夏兰听见了老夏克话语后伴随的几声微咳。 夏兰怀着疑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老夏克发出一丝讥诮的笑声,道:“自从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就知道你会来。” 夏兰道:“为什么?” 老夏克道:“因为你是一个外地人。” 夏兰沉默,他很清楚老夏克话里的意思,如今王都表面的平衡被学院事件彻底搅浑打破后,若想谋取利益必然要看清此时的迷局,但他看不清,因为他是一个外地人,王都的很多事情内幕自然没有像老夏克这类地头蛇熟悉。 虽然上一世的游戏经历记忆已经模糊,可他深刻确定的是,游戏里的那段时间里绝对没有发生所谓的学院生暴动! 是他引起的蝴蝶效应,又抑或时空轴错乱? 他不懂,更不愿纠结。 所以他找上了老夏克,因为这才是目前他最需要做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 许久未听见夏兰的开口,老夏克的声音再次传来。 夏兰轻摇着头,似在感叹道:“初来王都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了解了王都,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不了解。” 老夏克发出一声嗤笑,道:“连我都不敢说了解王都,更何况是一个外来者。” 夏兰平静道:“所以我现在站在了这里。” 知错便改在他眼里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要拥有改正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一会儿,老夏克缓缓道:“说实话,王都目前的情况让我这个老家伙都陷入了迷糊,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沃兰斯那小子绝不是一个冲动鲁莽的人,既然他肯犯下如此大不韪的事情就必然有他的谋划,等着吧,我相信不需要多久我们就能见到他真正的目的。” 夏兰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道:“我相信。” 老夏克轻咦一声,道:“为什么?” 夏兰淡淡道:“学院血案的时候我恰好在场。” 老夏克道:“原因。” 夏兰轻笑一声,道:“当我发现四王子手下拥有颠覆獠牙的人的时候,我就清楚事情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颠覆獠牙?” 老夏克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撼,只是随意笑道:“没想到他们找上了沃兰斯那小子。” “你不惊讶?”夏兰感到疑惑道。 老夏克轻哼道:“很多年前的时候他们就找到了我,可惜当时我没有答应与他们的合作,这件事情随着时间也渐渐淡忘了,只是没有料到,原来他们找上了新的合作者。” 夏兰微叹口气,道:“看来我还是太小瞧王都的复杂了。” 老夏克忽然道:“我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愚蠢。” 夏兰道:“怎么说?” 老夏克道:“如果我是颠覆獠牙的合作者,这一刻你已经死了。” 夏兰忽然笑了起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要说,早死晚死都是死。” 从安迪恩的询问开始,夏兰就一直在做出试探,自从颠覆獠牙的行踪愈发凸显,夏兰也变得更加多疑。 他不清楚老夏克是否与颠覆獠牙有所关联,要清楚,如果老夏克想要国王的命,勾结颠覆獠牙而言无疑会是个事半功倍的选择,他不选择他们而选择自己这个外来神秘的陌生人,看在眼里一切都显得可疑。 如果老夏克真的与颠覆獠牙另有合作,那么他的处境也岌岌可危。 所以他一直在试探,所幸事情不是最坏的结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妙的迹象。 他不会因老夏克的一两句话打消疑虑,嘴上轻松说着死亡,实际也是自保的一个方式,他在告诉他,他很自信,他不怕死。 既然自信不怕死,那么必然有着某种把握。 比如说,他不是一个人。 杀死他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想要摸清楚他的底细却是一件难事,打草惊蛇谁都会想到,自然心有其他盘算。 …… 在得知杀死安博芬与助手的凶手消息后,德洛夫便匆匆坐上马车离开了葛特丹区,临走的同时,他不忘让提奇返回安迪恩的住所提供监视协助。 他清楚,即使发现了凶手自己有何何用?就是100个他也拦不住对方的逃离,更别提葛特丹区空荡的治安官府,说不定想要科戈特提供帮助都是件天大的难事,瞧一瞧他对安迪恩恭敬的态度就可以知道。 他与提奇的谈话里隔开了科戈特,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为说不准对方就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而凶杀的事情与桐花区治安区域无关,他更加没有理由派遣他的人员。 所以,他只能把希望放在了洛斯林身上。 只是想到如今戒备森严的四王子府,他的心中开始纠结,究竟如何才能将消息传入洛斯林的耳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急切盼望抓捕的凶手此时早已离开了安迪恩的府上。 时间的另一头。 “既然四王子冒险此事,难道不担心他的安危吗?要清楚,如果他死了,他的谋划也将功亏一篑。” “放心吧,艾萨松是不会让他的好儿子轻易死掉的,如果他死了,那么萨索继承王位的形势将成大局,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对于夏兰的疑问,老夏克无比讥嘲道:“那个老家伙维持着两个儿子十多年的平衡为的是什么?还不是稳固自己的权位,想要让他放下手中的权力除非他死才能办得到!” 听着老夏克丝毫没有任何尊重直呼国王王子的名字,夏兰可以想象得到他对于王室的轻蔑仇意。 紧接着,老夏克有些放肆笑道:“沃兰斯那小子或许就是知晓了这一点才大胆一搏,在他身上我仿佛看见了艾萨松当年登位时的影子,不愧是父子,就连登位的手段都如出一撤!哈哈!现在我最想看到的就是,艾萨松是怎么看着自己的儿子将他扯下王位,甚至眼睁睁看着被他的好儿子杀死!” 难怪常说,这个世界最脏脏的地方就是王室之中。 夏兰甩开这些杂乱的念头,道:“看来王都的形势也只能跟着四王子的谋划脚步前行了。” 这一次,老夏克认同道:“是的,在沃兰斯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反而会是王都最平静的时候。” 夏兰道:“也就是说,若想看清此时王都的迷雾,便只能等着他?” 老夏克另有所指道:“或许对于一些人能够留下充分布置的时间。” 夏兰点点头,因为他就是老夏克所指的一些人中的一个。 风平浪静的王都暂时对夏兰而言可以说得上是一件好事,在清楚沃兰斯必然拥有后手的同时,他需要的是在这段时间如何做好借机行事的筹划,他可以肯定,到时候绝对会是黑暗混乱的一天。 “我们的交易看来会提前完成了。”这个时候,老夏克道。 “看来你一点都不担心我是否能完成交易。”夏兰道。 “你要听真话?”老夏克道。 “真话总比假话来的实在。”夏兰点头道。 “我一直都没期冀着你能在交易里做些什么,因为我清楚,国王会死,但不一定会死在你的手里。”老夏克淡然说道。 “那为什么还要和我交易?”夏兰问道。 “呵呵——”老夏克轻笑一声,道:“每一个能给艾萨松造成麻烦的敌人都是我的朋友。” “很实在的回答。”夏兰诚实道。 “现在,你是否会感到失望?”老夏克颇有兴趣问道。 “不!” 夏兰认真道:“在这里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最后杀死国王的一定会是我!” “哈哈——”老夏克大笑出声,道:“我很满意如此有趣的回答,所以临别的时候,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 “是的,能够帮你杀死国王的礼物。” …… 随着马车的颠簸,夏兰已经告别了老夏克。 “你可以把摘下布条了。”忽然,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他说道。 夏兰将脑后身后的布条结一扯,布条落下,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看着身旁笑吟吟的安迪恩道:“怎么,这一次不需要保密了?” 安迪恩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我们已经离开了需要保密的地方……还有,老夏克让我将这个给你。” 说着,安迪恩将脚下一个长条状的木盒拿了起来递给夏兰。 怀着jǐng惕疑惑,夏兰接过木盒,不知为何,出于剑士的直觉,他忽然感觉到盒子内的东西会是一件对他非常重要的东西。 慢慢将箱子的扣锁打开,一点,一点翻开盒盖。 这是一把剑! 一把铭刻着魔纹的锋利长剑。 “老夏克说,想要杀死国王,只凭你手中的那把‘铁片’可杀不了。”安迪恩看着对方从箱盒内握着剑柄拿出长剑,颇有爱不释手的感觉提醒道。 “这把剑叫什么?” 夏兰的目光紧紧盯着剑面上的每一段铭文道。 “剑名‘烈风’!”安迪恩看着夏兰手里的剑,似有感叹道:“曾经为当今国王赐予北方防线莱旦军镇图鲁斯世爵,奈法尔军团长的武器!” 夏兰握剑的手一僵,转头看向安迪恩道:“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曾经一个走私奥萨苏的北方商人给予老夏克的交易物而已。”安迪恩解释道。 “好剑——” 夏兰忽然莫名笑了起来。 “我们现在去哪里?回去你的府上?” “不,恐怕我们现在不能回去。” “为什么?” “因为那个会让你后悔的人已经派遣jǐng卫厅的人包围了那里。” 第九十二章 不同道路上的相同者 () 葛特丹区白rì的冷清仿佛如同一个假象,当安迪恩住所被包围的那一刻,如此惊爆的消息迅速传入有心人的耳中,愈来愈多的人开始出现,围观。 这里的人们习惯了葛特丹区的规矩,而眼前的情景却是许多年没有出现过。 他们交口议论,相互猜测。 可却没有人认为安迪恩会为此倒霉。 因为他是这片区域黑暗中幕后主宰的重要下属。 而这种想法早已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即使这里的治安长官死上几回也丝毫不会影响安迪恩的地位。 人们想知道,究竟是谁拥有如此胆量敢向安迪恩出手。 德洛夫四下巡视了眼围观的人们,不少人甚至带着戏谑的微笑,他心里清楚,安迪恩在此处的势力恐怕超过了他的想象,单从他府上敢于与jǐng卫厅人员对峙的护卫便能知晓一二。 “大人,事情是否会变得难以解决?”靠近身边笼罩在灰sè布袍的洛斯林旁,德洛夫小声询问道。 “放心吧,这里的主人和我有些交情,不会让你难办。”布袍笼罩下的洛斯林看不出任何表情平淡道:“那个告密者如何?” “据他所说,凶手已经和安迪恩离开了此处,但是很可能一起回来,因为他记得上一次便是如此,可是这回……我想安迪恩即使回来也只会是一个人。”德洛夫清楚,如果安迪恩连这里的消息都无法知晓的话,那么他也没有资格成为这里人们口中的“老板”。 洛斯林不露痕迹地点点头,道:“我清楚,但是这一次我想见的人不是凶手。” 德洛夫疑惑道:“为什么?” 洛斯林发出一声轻笑,道:“在我眼中,一个安迪恩就已经足够了。” 德洛夫默默的点了点头,既然凶手与安迪恩有所牵连,那么单从安迪恩的身上便能知晓许多答案,可是,他会配合吗? 当人群发出一阵哄吵,所有人目光望向发生声响的那处,只见人们分散开两边,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人们看见马车上的标记自然知晓其中的主人是谁,当正主回来,一切都变得更加有趣了。 在洛斯林的指示下,德洛夫让阻拦的jǐng卫厅人员散开迎进马车。 马车停下,车厢缓缓打开,安迪恩面露微笑走了下来,环视了一圈周围,仿佛并不在意地笑道:“还真是好久没试过这种待遇了,记得很多年前的时候,只有我包围别人,没有人能包围我。” 外围的人们听见后,顿时发出一声震耳的哄笑声,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清楚安迪恩的发家史。 “安迪恩先生,好久不见了。” 这时,洛斯林掀开笼罩在脑袋的灰sè袍子走到安迪恩身前不远道。 安迪恩看清来人,面sè略显疑惑道:“恕我冒味,你是谁?” 洛斯林微笑道:“七年前,深夜大雨,洛儿斯堡,洛斯林。” 几句让人一头雾水的提示瞬间让安迪恩眯起眼睛笑了起来,道:“原来是你。” 洛斯林点点头道:“呵呵,这个时候不应该请老朋友喝一杯?” 安迪恩看了眼自己被包围的住宅颇有深意道:“我的朋友可不会包围我的房子。” “德洛夫,让人撤了,回去等我。”洛斯林歪头对着身边的德洛夫吩咐后,转而向安迪恩笑道:“很抱歉,我的手下有些小题大做了。” “是吗?” 安迪恩只是笑了笑便径直朝着自己的住宅走去,得到吩咐的jǐng卫厅人员纷纷让开道路。 “大人——”德洛夫在洛斯林身后小声道:“这样好吗?” 洛斯林平淡道:“没事,我自有分寸。” 事已至此,德洛夫只能不甘下令jǐng卫厅的人准备撤离,看着洛斯林逐渐走进安迪恩的府内,他不清楚洛斯林是否能够获得什么,但现在也只能指望他了。 …… “七年不见,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喝着侍从jīng心炮制的喏尔夫红茶,洛斯林靠在沙发上,摆出最舒服的姿势看着对面的安迪恩微笑道。 “那是因为我的敌人越来越多了。”安迪恩仿佛毫不在意微笑回应。 或许是感知到隐蔽在房间内的高手护卫,才让洛斯林如此一说。 “当年没成为合作朋友,到现在为止一直是让我感到遗憾的事情,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夏克要拒绝我们的友谊,我想你也清楚,老夏克的仇或许只有我们的帮助才能实现。” 话到正题,洛斯林面容也变得认真。 “因为我不是老夏克。”安迪恩简单道。 洛斯林自顾自的笑着摇头,道:“还真是一个合格的下属。” “彼此彼此。”安迪恩对着洛斯林眨了下眼道。 七年前的洛儿斯堡,老夏克与颠覆獠牙的会谈中,安迪恩是老夏克身后的唯一下属,而洛斯林则是那位祭首大人的唯一下属。 他们的身份一样。 而他们也走向了各自辉煌的道路。 多年不见,不免唏嘘。 他们不是朋友,曾经可能;他们不是敌人,现在可能。 “我的一个朋友死了。”洛斯林忽然平静道。 “我知道。”安迪恩端着茶杯的手一动不动看着他道。 “他是我们计划里很重要的一个人。” “我知道。” “但他死了。” “我知道。” “有人需要偿命。” “我知道。” 洛斯林沉默了会,看着仿佛一直在应付回答的安迪恩道:“告诉我他在哪。” “我不知道。”安迪恩微笑道,手中的茶杯重新端在了嘴边。 “为什么?”洛斯林声音变得yīn沉。 “他是老夏克的朋友。”安迪恩依旧淡定道。 “老夏克想多一个敌人?” “老夏克的敌人已经很多了。” 交涉失败,洛斯林闭上眼睛仰靠在沙发上,道:“我不明白。” 安迪恩放下茶水一空的杯子,道:“我也不明白。” 洛斯林睁开眼,道:“我们的事情想必老夏克已经知晓,我们不希望出现意外。” 安迪恩点点头,道:“我们不会插手。” 洛斯林似乎满意的点点头,转而话锋一转,道:“如果我们杀死了老夏克的朋友,你们如何?” “死人便不是老夏克的朋友。”安迪恩微笑着说道。 “很好,我该走了。”洛斯林站起身道。 “不再多喝一杯?”安迪恩指着他放在桌上的茶杯道:“回到那个不自在的地方可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洛斯林摇头道:“我很忙。” 说完,洛斯林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再次打开,一位侍从端着托盘上重新泡好的喏尔夫红茶给安迪恩换上。 “主人,下一次请务必不要邀请这样的客人。”侍从换好茶水后并未离开,只是在安迪恩的身边淡淡道。 “怎么?你怕?”安迪恩淡淡笑道。 侍从点点头,道:“是的,我害怕他在杀你的时候来不及出手。” 安迪恩摇摇头,道:“放心吧,他不会杀我。” 侍从并不认同道:“还是谨慎得好,有些人杀人没有理由,没有顾忌。” 安迪恩道:“但他有,所以我清楚他不会杀我。” “那个中年人你怎么看?”见侍从没有开口,安迪恩问道。 “他就是我口中杀人没有理由顾忌的人。”侍从淡淡道。 “你很看好他?”安迪恩颇感兴趣道。 “不,他的实力太弱了。”侍从摇头道。 安迪恩轻笑一声,端起泡好的红茶道:“老夏克倒是很看好他。” …… 离开葛特丹区后,时间已近傍晚,夏兰并未着急着回去旅馆当中,伪装不变,他的身影悄悄来到了提瑞区。 他在观察一个人,那个人叫格劳尔·麦斯顿。 这个时候,麦斯顿已从军部当中下班回来,一手提着两串肉条,一手抱着怀中黄纸包裹的细长白面包,当他的三个儿女在家门口看见他的时候,顿时发出惊喜的声音匆匆迎了上来。 只是三个儿女更关心的不是他们的父亲,而是父亲手里的肉条与白面包。 麦斯顿在军部的福利待遇高于许多正常人家,可是长年救济曾经死去的战友亲属,再加上三个儿女的抚养,生活也难免变得拮据起来。 肉条和白面包在麦斯顿儿女的眼中已经算得上最好的食物大餐,平常的时候,他与儿女吃的都是粗糙的面饼,混合着碎肉野菜的浓汤。 即使生活如此,关爱儿女的麦斯顿依旧会将节省下的花费都用在他们的饮食上,因为他比谁都关心儿女身体的健康。 一个身负残疾的大男人照顾着三个女儿难免会出现粗心大意,但他的邻居却是非常善良,在麦斯顿去军部工作的时候,他的邻居经常会代替照看,偶尔在他们用餐的时候甚至会送上些水果点心。 生活虽然清贫,但他们一家人却过得相当幸福。 夏兰隐藏在一处麦斯顿房屋对面的墙角内,静静看着这一家正热闹愉快地吃着他们眼中丰盛的晚餐,麦斯顿的一个小女儿甚至小心拿着一块切薄的肉片送进爸爸的口中,引起麦斯顿开怀的大笑。 或许对于某种危险的直觉,麦斯顿忽然转头看向房屋窗外对面的墙角。 没人。 或许多疑了,麦斯顿摇了摇头,心思很快便被儿女用餐的举动所转移。 第九十三章 被打乱的意外 () 夜幕笼垂,月华清美。 本yù回到旅馆的夏兰却因为一件小事来到了一栋略显华贵的住宅门前。 咚咚敲响房门,不多时,房门打开,他看见了一个熟悉妩媚的女人。 “没有奇怪的人跟来吧?” 让开身子放夏兰进屋后,妮妮萝那充满磁xìng娇媚的声音低声问道。 “没有。”听着房门被关上的轻声闷响,夏兰环视了一圈屋内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有疑问。 这并不奇怪,在他即将回到旅馆的时候,一个邋遢的小男孩阻拦在了他的面前,那张稚嫩脏脏的面颊上抱着好奇的大眼睛向他问道:“请问你是夏兰先生吗?” 夏兰点头。 小男孩立刻展露出开心的笑容,紧握的小拳头忽然展开在他面前,道:“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 夏兰看着小男孩手掌中被揉成一团的纸张,四下jǐng惕看了眼后接过,缓缓打开,上面留有一行字:“白雾区西蓝大道22号。” 将字条不露痕迹地收好,夏兰看着眼前的男孩道:“交给你这个东西的人是谁?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小男孩咬着手指,水灵湿润的眼睛小心看着他道:“小米在睡觉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大姐姐叫醒了我,她让我把这个交给回到这家旅馆的一个年轻英俊的大哥哥,还说他叫夏兰,叫小米不要认错人了。” “对了——”忽然,这个叫小米的小男孩可怜兮兮道:“大姐姐还说,如果我把字条成功交给了那位叫夏兰的大哥哥,他会给我一个金托尔的奖励。” 看着小男孩一脸期望的模样,夏兰从怀中掏出一枚金托尔放在小男孩的手中,道:“这是你的奖励。” 小男孩小手兴奋颤抖地握着手里金灿灿的那枚奖励,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白牙看着夏兰开心道:“谢谢大哥哥,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小米要去买好多好多吃的。” 夏兰点点头,看着小男孩迈着欢快的脚步消失在眼前,短暂过后,夏兰转过身子,向着旅馆相反的方向开始走去。 华贵富丽的客厅。 夏兰坐在清凉舒软的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妮妮萝,一身宛如宴会归来的紫sè礼服,仿佛彻底将她散发的野xìng消融,优雅端庄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贵族家的小姐。 但是夏兰知道,这只是一个假象。 “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联系我?”夏兰皱眉道,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与她现在的位置很可能是在旅馆中他的房间。 妮妮萝轻撩着耳边紫sè秀发,道:“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需要更加隐秘,而且……我们的计划需要提前了。” 夏兰沉默半晌道:“怎么回事?” 妮妮萝身子稍稍前倾,胸口露出大片雪白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道:“阿莱克提前出现了,所以我们的计划也需要跟随着提前。” 夏兰闭上眼,仿佛毫不在意妮妮萝展现出的诱惑,因为计划的提前颇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他的伤势,他的资料收集……很多事情的规划都被打乱了。 “我需要时间。”睁开眼,夏兰看着她,严肃,认真。 妮妮萝浅浅一笑,道:“需要多久?” 夏兰道:“七天。” 妮妮萝听后略有思索,道:“不行,五天是我们的极限。” 夏兰沉思片刻,道:“可以。” 五天,最迟五天,他和她便需要刺杀一位巅峰上位剑士,看若简单的话语中实际笼罩着无尽的凶险。 夏兰站起身,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道:“这里就是刺杀的地方?” “你很聪明。”妮妮萝露出满意的微笑道。 夏兰看了她一眼,道:“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叫我来这里。” “是吗——”妮妮萝伸出一根手指轻抹着红唇,眼带媚意看向夏兰娇声道:“或许是我想找些情趣也说不定。” 夏兰走到她的跟前,修长有力的大手抚摸着她胸前的洁白,他一向是个很有自制的人,但有些时候他不会压抑自己的yù望。 尤其是面对一个勾引诱惑他的漂亮女人。 他的多年任务里充斥着无尽的压力,而他总会寻找方法释放。 女人就是他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 但是这个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刺杀的方案。”夏兰压迫在她的身上,属于雄xìng的厚重气息紧紧缠绕着妮妮萝。 妮妮萝伸出秀长的白净小手将夏兰推开噗嗤笑道:“跟我来。” 夏兰摇晃了下脑袋,跟在妮妮萝身后来到了一处卧室,而最显然的便数卧室zhōng yāng那张床。 这是一张占据了卧室一半的大床,洁白的床铺,被褥……一切看起来充满着纯洁的味道。 妮妮萝来到床边,轻轻抬脚将水晶sè的高跟鞋踢开,身子慵懒的伸个腰后,整个人便躺在了柔软洁白的舒适大床上,那双妩媚的眼睛望向夏兰,说不出的诱惑。 但夏兰知道,她想要告诉他的不是一起上来。 妮妮萝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洁白床铺,道:“计划在这里。” 夏兰走到床边,视线却没有停留在妮妮萝诱人的身段上,他伸出了手按在床铺上看向她道:“很危险的一个距离。” 妮妮萝笑了笑,撑起半个身子,伸手朝夏兰身上指道:“我知道,但这是最可能成功的办法……而问题则在于你行不行。” 夏兰抓住她的手放下,神sè认真道:“如果说一开始,我会说不行,但是其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我可以告诉你,现在可以。” 妮妮萝抽回被夏兰抓住的秀手笑道:“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夏兰站起身子,面容恢复冷酷,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妮妮萝知晓夏兰话里的意思,而她却只是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值得吗?”夏兰转过身子道。 “只要能够杀死他就值得。”妮妮萝道。 “我早该想到你是这种人。”夏兰道。 妮妮萝重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jīng雕细琢的天花板,道:“否则你也不会和我达成交易。” 转而,妮妮萝重新恢复笑容歪着头看向夏兰的背影,道:“怎么?小男人看起来有些难过嫉妒了?” 夏兰转头看着她平静道:“男人都会如此,但我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妮妮萝忽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笑声中带着眼角滑落的泪水。 “这十年里我一直活在痛苦yīn影里,我曾经告诉自己,如果能够让我从那里面走出来,我会付出一切代价。” “而现在,我想重新获得新生。” 夏兰走到卧室的房门,道:“我会让你新生。” 说完,他离开了这里。 妮妮萝没有去看他的背影,她的双手只是紧紧抓着洁白的床单。 任何人都有他们脆弱的一面,往往只是在不经意间他和她才会释放出内心的真实情感。 …… 夏兰有些漫无目的地走在王都的街道上,他可以感知到,几个陌生的气息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在前往妮妮萝住所的时候,他曾经短暂摆脱过他们,但现在,他们再次yīn魂不散的浮现出来。 而“他们”的出现,不是第一次的他们,“他们”比原来监视跟踪他的他们更加隐秘。 从他与大王子萨索见面后,“他们”便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他知道,有人在监视着自己。 他的zì yóu被限制了。 他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他没有理会“他们”。 但今夜从妮妮萝处出来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压抑,烦躁,他想发泄,他想杀人。 而身后那几个尾巴就是他最好的发泄途径。 所以,他来到了一处漆黑的巷子里。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监视跟踪着我。” 像是自言自言,夏兰面无表情道。 但是,没有人出现。 “如果你们不肯出来,我不介意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夏兰再次说道。 这一次,仍旧没人出现。 夏兰的呼吸有些急促,因为他的耐心已经临近到了极限。 “很好!很好!” 他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在笑声中忽然间消失在漆黑的巷子中。 许久,许久,巷子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直至一个长相平凡的青年走了出来,他四下望着,似乎有些疑惑。 “只有你一个了吗?” 青年人霎时间感到脖颈一凉,这不仅仅是来自身后突然响起的鬼魅声音,更让他无法动弹的是,一把泛着凌冽寒光的长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边上。 转动着沉重的脑袋,他看向了身后人。 是他。 “你想做什么?”青年人压着颤抖的声音故作镇定道。 “只是想让你和你的同伴们相聚。”那个声音冰冷道。 “你把他们怎么了?”青年人心中冒着寒意道。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那个声音道。 “不!你不能杀我!” 青年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坐到在地上剧烈颤抖着指着夏兰道:“我是大王子的人,你不能杀我!” “大王子?” 夏兰歪头道。 “没错!”青年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话中带着威胁大声说道:“是大王子让我们来监视你的行动,如果你杀了我,大王子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夏兰的剑锋在青年人的眼前随意晃动,道:“可是该杀的已经杀了,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区别。” “不可以!”这下青年人真的急了。“如果留下我的xìng命,我一定可以为你向大王子求情的!” 话刚落地,青年人感到脖子一凉。 他仿佛看见了一抹鲜红在眼前飞舞挥洒,尚未来得及任何思考,他的身子便重重倒了下去。 “有时候,你们在他人的眼里只是一个无用的弃子。” 夏兰收回长剑,看着脚下的尸体摇头冷哼,转身而走。 第九十四章 想象之外 () “殿下,负责目标的第六小组全员死了。” 清晨,萨索的书房中,贝德文恭敬地在萨索面前说道。 “死了?” 萨索批阅文件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贝德文平静道:“被谁杀的?” “如果没有判断错误,杀死他们的正是目标本人。” 贝德文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可是话语中却透着淡淡的愤怒。 “呵呵——”萨索暂停下手中的工作,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道:“真是一个有趣的年轻人,口里的喊着忠诚,实际却是做着相反的事情。” “殿下,既然目标如此不受控制,不如我们——”说着,贝德文伸手做出了一个象征死亡的砍头动作。 萨索摇了摇头,道:“贝德文,有时候看待事情并不能一味朝着坏处去想。” 看着贝德文一脸疑惑的模样,萨索轻轻敲着桌案解释道:“我相信不少有心人都知道那个小家伙和我碰过面,或许潜意识当中便已将他当成了我的人,可是如今他忽然做出这种事情,无疑会让那些人产生混淆,他,究竟是不是我的人?” “殿下高见。”贝德文似有所悟,道:“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次的事情发掘出更多的隐秘。” 萨索点点头,道:“希望下一次你派出的小组人员不要再犯下这种低估对方的错误,好歹他也是一个上位剑士。” “属下知错。”贝德文惭愧道。 萨索站起身,看向窗外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清晨景sè,一天的时光中,他最喜欢的便是清晨。 他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像自己的父王一样活得如此之久,即使他能登上王位,而他又能统治这个王国多久? 世人眼里,国王是一个享有最高权势荣耀的位置,但又有谁知道,王位上的人每天的生活中充满着何等的压力。 繁忙的国家事务处理,勋贵相互间的凶险博弈,甚至还要面对暗地里的刺杀,谋反……如此事事防备jǐng惕,心力交瘁,国王的寿命还能有多少? 而既然拥有坐上王位的野心,必然要有承受一切的觉悟。 他喜欢清晨,因为它能让他感受到年轻,活力。 “关于他的身份确认完毕之后,第一时间要向我汇报……还有,沃兰斯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转过身,萨索重新散发出威严的气息,居高临下看着贝德文问道。 “谨遵殿下旨意……在关于四王子殿下之处的确出了一些意外的事情。”贝德文道。 “什么事情?” “四王子的心腹幕僚洛斯林昨天下午的时候曾经命令王都jǐng卫厅的人包围了葛特丹区一个人的住所,根据他们接到的命令,似乎是为了抓捕安博芬案件的凶手。” “具体说说——” “是!” 看着大王子殿下颇有兴趣的模样,贝德文的声音也不免变得高昂道:“安博芬死后,四王子殿下便派遣了洛斯林负责追查凶手这件事情,当时整个王都jǐng卫厅也因此一并波及,或许为了尽快找到凶手,洛斯林找上了原属王都jǐng卫厅调查科的德洛夫,可是安博芬的案件却一直没有结果……而昨天下午的时候,德洛夫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找上了洛斯林,所以才引起了昨天的意外……” “呵呵——”萨索轻笑了声,道:“当时的目标在哪里?” “很抱歉,殿下,当时我的人将他跟丢了。”说道这,贝德文的声音也低落下来。 萨索没有在意,道:“当时他们包围的是谁的住所?” “回禀殿下,当时洛斯林他们带人包围的是葛特丹区安迪恩的住所,而安迪恩此人在葛特丹区中暗地里拥有很强的势力。”贝德文如实说道。 萨索来回走了几步,似有所思道:“我曾经听说过葛特丹区里有个了不起的人,他好像叫老夏克?” 贝德文点点头,道:“殿下没有说错,葛特丹区里暗中势力最大的人的确是一个叫老夏克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根据我在王都里收集的情报表明,据说老夏克出现的年份可以追溯到数十年前,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可以清楚的是,他是一个很有能量的人,王都里许多勋贵或多或少在一些方面都与他有所牵扯。” “嗯?” 很明显,贝德文的讲解公勾引起了萨索的兴趣。 萨索与许多勋贵们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他们不会太过关注那些掌握着底层黑暗势力的人物,或许在他们眼里,那些人不过是随意揉捏的蚂蚁而已。 但不重视,并不说明他不在乎。 他很清楚社会稳定的构成往往都是由黑白两面间的平衡,所以对于这些情报他都交给了贝德文处理,不然贝德文也不能将情报网络遍布整个王都。 老夏克这个算不上名字的称呼只是偶尔在勋贵间的宴会被人提起过,总的来说,他们对老夏克的评价都停留在一个表现不错的“仆从”上……所以对方并未引起萨索的太过关注,只是经由贝德文如此讲述后便不由得让他决定重新认识这一个人。 王都里底层掌握黑暗势力的人多如牛毛,可是能够脱颖而出,甚至能够与多数勋贵达成合作的人却是凤毛麟角,这样的人如何不能让他重视? “那个老夏克和安迪恩是什么关系?”萨索忽然问道。 “安迪恩是老夏克的在外代言人,可以说,安迪恩就是明面上葛特丹区的主宰者。”贝德文道。 “那么沃兰斯的手下最后如何了?” “从当时的场面来看,四王子的心腹幕僚似乎认识安迪恩,在安迪恩回来之后,jǐng卫厅包围的人员便撤离了,而对方与安迪恩后来一起进屋详谈的事情则情报不明。”贝德文解释道。 “有没有办法让老夏克为我们效力?”似乎想到什么,萨索这样问道。 贝德文露出一副为难的神sè,道:“殿下,恐怕很难。” “为什么?”萨索眉间轻挑道。 “殿下,因为我曾经尝试过招揽老夏克,可是却被拒绝了。”贝德文支吾道。 “啧啧……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萨索摇了摇头,道:“他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殿下,对方说只想在王都里安安稳稳,不想参与进王室的浑水的当中。”贝德文道。 萨索重新坐回书案前的椅子,抓起一份尚未批阅的文件,道:“一个聪明人,这样一来我们便不必担心他与沃兰斯会有什么关联,不过也不能为此放松,好了,就这样了,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贝德文听后连忙恭敬告别,他知道,萨索最忙碌的时候不喜欢别人随意打扰他,尤其是国王陛下赋予他愈来愈多的国事处理之后。 …… 王都橡木大道。 一间尚未营业关闭的酒馆内,妮妮萝打着哈欠,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困倦。 如果一个人整晚都没有享受充分的睡眠,他也会如此。 妮妮萝没有睡眠,因为她很兴奋,兴奋得忙碌,兴奋得紧张,兴奋得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眠。 如果朝思暮想的事情即将获得实现的时候,是谁都会兴奋,妮妮萝她也不例外。 “还有几天?”柜台内的中年人擦拭着手中的银sè酒瓶道,即使他已经劳累了一整个晚上,但从他平淡的话里却听不出任何疲倦。 与妮妮萝不同,他看起来有些奇怪,而这又不奇怪,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昼伏夜出的生活。 “五天。”妮妮萝慵懒道,坐在柜台的她这一次意外的没有喝酒。 “不喝一杯?我想一杯好酒能够让你享受一个美好的睡眠。”中年男人摇晃着银sè酒瓶里的液体道。 “斯雷特尔,我和你一样,在面临某些重要的事情前我不会喝酒。”妮妮萝有气无力微笑道。“你呢?王立zhōng yāng学院里发生的事情恐怕少不了你吧?” 中年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酒瓶收好,道:“虽然有一些意外,但是事情还算圆满。” “现在看来你又需要等待了。”妮妮萝撩弄着耳边垂下的紫sè发丝轻笑道。 “或许吧——”中年男人看似感到遗憾叹道。 “这可能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妮妮萝微微一笑,整个人便趴在了柜台上。 “什么时候走?”中年男人看着眼前慵懒诱人的美人儿道。 “或许是那天晚上,又或许是那天的第二天。”妮妮萝随意答道。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中年男人似在关心道。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无论那天我是活着抑或死去都有安排。”妮妮萝露出一抹苦笑,很快,这份笑容便消失不见。 “你说,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如果你和我都能够活下来,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中年男人平静说道。 “那么,期待未来有一天我们能够再见面吧……”说着,妮妮萝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馆。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从柜台下隐藏的一个柜子中拿出了一枚戒指。 这是一枚银灰普通的戒指。 他忽然笑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 少女的勇气 () 人总归是要生活的,无论生活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说,王立zhōng yāng学院事件后续的影响。 当街道恢复了繁荣,行人商贾们纷纷忙碌起来,或许每个人的表面都看不出什么异状,可实际如何却是无法解释的事情。 看似平静的氛围或许潜藏暗涌,但这又与他们何关? 他们关心的是始终的会是自己。 被老板上司喝骂辞退,妻子丈夫间的矛盾,rì常生活中关心的温饱……这是属于他们普通人的生活,零零碎碎,或许只有确切贴近他们的危险时才会引起恐慌关注,但平时呢?那些或许只是杞人忧天毫不在意的事情。 艾德里亚王国,尤其是在王都,近乎四百年的和平安稳统治已经让人麻木沉醉在虚伪的繁荣中,也许加雷七世当年登位的时候造成了些许混乱,可当时间流逝,这些也成为了老一辈人的记忆,现在的人又何必关心? 金玫兰旅馆。 夏兰在镜子前整理好身上的衣着,伪装得越久,伪装的身份也愈加投入。 他是一个贵族公子,这是假的。 他是一个杀手,这是真的。 一个贵族公子是一个杀手,很有趣的事情,或许常人根本联想不到,所以这样的身份更让人值得伪装。 打开房门,在侍从jǐng惕的眼神下夏兰离开了旅馆,他有时会在考虑,自己是否需要换一间旅馆,可当他想到,只要他没有离开王都,无论他去哪里都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所以这个想法也被丢弃在了一边。 出门的时候,他正漫无目的地逛着,直到他没有发现任何诡异的异常,比如说有人跟踪监视后,他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夏兰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走出旅馆,或许他在等待着某个人,某个人上门的兴师问罪,但是很可惜,这两天没有人来。 或许这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 每天清晨的时候,温妮都会去一趟格里纳街道,那里是王都最大的药材中心,作为一个药剂师去药材中心,这是一件相当平常的事情。 可是不同的是,大多数药剂师为了自身的实验都会事先采购好足够的材料,如果每天都需要进行采购,这无疑会浪费他们许多的时间。 温妮从前就是这样的人,但自从与那位年轻人茶馆会面之后,她就变得如此,她知道,他还会找上她。 她不知道他会什么时间找她,也不知道他会在哪里找她,所以她只能用着这种笨拙的办法,目的便是为了让他容易找到她,如同上次的意外。 因为,她手中拥有着他最需要的东西。 “温妮,这几天一直很忙碌吗?” 库罗看着面前顶着黑眼圈一脸困倦的温妮关心道。 “没事,只是昨晚的实验久了一些而已。”温妮打了个哈欠无jīng打采道。 “唉,我劝过你几次了,既然金钱充足,直接采购好足够的药材就好了,何必每天浪费多余的时间……”库罗摇头道。 “库罗大叔,我有自己的打算,谢谢你的关心了……”温妮摆着小手微笑道。 “既然如此,今天还是需要昨天的样份吗?”库罗道。 “不了不了,今天我还需要这些——”说着,温妮从宽大的斗篷中伸出白嫩的秀手,手里是一张她需要的采购药材名单。 库罗接过温妮手中的采购单看了眼,似乎颇感意外,道:“多了不少东西嘛,看来你的实验已经有了结果了?” “当然——”温妮骄傲地抬起小脑袋道。 “哈哈……不愧是炼金协会里的小天才,一会儿我会将药材给你送过去,怎么样?今天要不要和大叔一起去吃个饭?看在你一直光顾的份上,大叔这一次就大方的请客,想吃什么都没问题。”库罗一脸豪爽的样子道。 “我——” 温妮正想拒绝,忽然身后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好抱歉,她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我的。” 温妮回过头,看着眼前陌生熟悉的人,不由捂着小口惊呼道:“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夏兰瞟了眼温妮道。 “没什么没什么……”温妮连忙摆着小手道:“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吗?你不会忘记我们约定的时间了吧?”夏兰平静道。 “当然没有!”温妮低下头怯怯道。 “那就行了,跟我来吧。” 说着,夏兰便头也不回地向着一个方向离开。 “库罗大叔,很抱歉,温妮有事要先离开了,谢谢你的好意,对了,刚才的采购单上记得每一份材料都翻倍计算。”一脸歉意说完后,温妮便急忙忙地跟上了夏兰的背影。 “嘁——又是那个小白脸!”满是笑容的库罗在温妮离开后,脸sè立刻yīn沉了下来。 …… “我建议你下一次最好不要再找那个药材商采购了。”路上,夏兰头也不回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小温妮似乎有些不明白,道:“为什么?” “只是建议,决定权在你。”夏兰并未解释淡淡道。 “噢。”温妮点点头,不知道是同意抑或否认。 茶馆房间,与上次不变的位置。 夏兰坐在椅子上,静静轻饮着茶水,看着眼前一副怯生生模样的温妮,似乎上一次的惊吓让这个小姑娘留下什么yīn影一样。 但他知道,她和他一样都拥有着欺骗的外表。 “我吩咐的事情完成得如何?” “没有让您失望,治疗身体腐蚀的药剂成品与足够杀死上位剑士的毒药都已经完成了。”温妮坐在夏兰的对面低头说道。 “哦?”夏兰放下手中的茶杯,神sè颇显意外道:“都完成了?” “是的!”温妮抬起头,认真看着夏兰,似乎在对她的不信任感到不满。“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再一次替你试毒。” 看来她对上一次自己的行为记仇了。 夏兰甩开这种毫无意义的想法,道:“既然你想试我也没理由阻止你。” 温妮张着小口,似乎有些惊愕,本以为只是负气一说,没想到对方当真了,可事到如此,她也只能默认下来。 夏兰张开手,虚戒一闪,一大袋钱袋出现重重砸在了桌面上,道:“里面有1000金托尔,算是你的报酬。” 温妮看着桌面上诱人的钱袋,白嫩的小手颤颤地伸了过去,但是,在她即将抓住钱袋的时候,她的手收了回去。 “如果我收了这笔钱,以后你便不会再联系我了吗?”她看着他,一脸郑重。 “是的。”夏兰点头道。 “那么这笔钱我不要了。”她将钱袋推向夏兰细声道。 “为什么?”夏兰的声音忽然冰冷道。 感受着对面年轻人话语中释放的透骨杀意,如坐针毡的温妮此时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勇气,让她坚强对视着他。 “如果我收了这笔钱,的确能够让我的实验得到一段良好的持续状况,可是之后呢?最初的时候,你也不相信我能够制作出治疗你身体的药剂,可是我制作出来了,但大多数人可不会向您一样冒险,他们更信任的是高级的药剂师……没有了您的赞助,我恐怕又会回到从前的rì子,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你在要挟我?”夏兰的声音放缓道。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想表达的只是一种合作。”温妮无所畏惧道。 “合作?”夏兰盯着小姑娘,仿佛要将对方看透般冷笑道。 “是的——”似乎对方的凌厉目光让温妮感受到了刺痛,她的眼皮不由得轻耷拢下来道:“杀一个人似乎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顺利杀死对方,或多过少,你都会像这一次出现受伤的意外,你是一个注重隐秘的人,所以你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的行踪,就连治疗伤势这种的事情都需要小心翼翼,而我不同——” 说着,温妮瞪大眼睛看着夏兰勇敢道:“我是一个能够为你守住秘密的人,我不在乎你杀死的谁,我也不在乎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我却能够在你受伤的时候为你提供良好的帮助,甚至能够给予你杀人的手段……而我需要的目的则是源源不断的实验赞助!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我想你不会拒绝一个助手!” 夏兰玩弄着桌面上的茶杯,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的一脸倔强的少女。 她说的是一个事实,作为一个药剂师的确能够给自己某些方面带来很大的作用,不仅在杀人上,治疗上更是他所迫切需要的。 他曾经便因为伤势问题被迫放弃了许多任务,甚至也因为伤势问题惨遭搜捕追杀。 他清楚,杀人者人恒杀之。 他不可能每一次杀人都不会受伤,或许某天意外死去。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小姑娘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这个普通,只是相对而言。 她有自己的yù望,她有自己的野心,她比谁都急切完成内心的某个愿望,但是,因为这些,她也比谁都容易背叛。 信任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所以,他将钱袋再次推向了小姑娘,道:“我会继续找你。” 温妮紧绷的神经也因为对方的举动放松下来,她清楚,他同意了他和她的合作。 “我不会相信你。” 对方忽然说出的话顿时让温妮重新紧张起来。 “但我会尝试相信。” 一波三折的话语让温妮无力低了下头,宽大斗篷下,一丝苦笑浮现在脸上。 是啊,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德兰克·夏兰,你的名字。” “布兰西娅·温妮。” 第九十六章 茶间 () 茶馆提供的不仅仅是茶,就像赌场提供的不仅仅是赌。 温妮曾短暂地离开了茶馆,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中多了一份小皮箱,与上次一样,她再次负责了跑腿的工作。 夏兰不想暴露自己,或许他已经暴露了,但谨慎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小皮箱中的东西夏兰没有去看,他不急着去看。 临近午时,肚皮传来的饥饿让他点上了几份jīng致的食物,他有些饿,眼前的气喘吁吁一脸细汗的小姑娘也饿。 吃饭的时候,他和她都没有说话,很安静,直至茶饱饭足,桌面残羹冷炙被服务的侍从撤去之后,他和她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夏兰取过放置一边的小皮箱打开,这一次,小皮箱里的东西少了许多,但实际却有用得多。 三瓶紫sè的液体,三瓶透明的液体。 紫sè是治疗药剂,透明是毒药,这只是夏兰的猜想,而他的猜想并没有出错。 取下一瓶用于治疗的紫sè药剂,他递给她。 “这一次,应该没有副作用吧?”他这样说道。 “没有。” 温妮咬着细唇接过药剂,她清楚他的举动,她要再一次为他试毒。 这是她负气下的结果,或许没有她的负气,他也会这样做,因为他说过,他不信任她。 将瓶口小塞打开,温妮轻叹一声仰头饮尽,白嫩的秀手轻轻擦拭着嘴边残留的紫sè晶莹,她看着他,一脸倔强。 玩弄着手中另一瓶紫sè药剂,夏兰似乎并没有在意少女的目光,道:“效果如何?” “七天之内可以痊愈。”他问的不是她的感受,而是药剂的效果,所以温妮点头断定道。 “七天啊……”夏兰放下药瓶,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两天之内呢?” “不可能——”或许是出自药剂师职业的敏感谨慎,温妮摇头道:“两天绝对无法痊愈,身体内部的腐蚀伤害不是普通的伤害,如要需要痊愈的话七天已经是最快的。” “如此说来,药剂的效果的确能够抑制住身体的腐蚀,那么两天之内的效果呢?”夏兰紧接着问道。 “两天吗?”温妮迟疑了会,她似乎感受到对方的急切,迫不及待的需要一副健康的身体。“按照药剂的挥发,两天之内只能抑制住身体的腐蚀,可一旦进行剧烈动作,牵扯身体内腑,很可能会让药剂的效果无法对抗腐蚀的加剧,所以这七天主要是让药剂拥有充分的时间在消灭腐蚀后进行内腑修补……” 夏兰点点头,他知道少女没有说谎,因为在与颠覆獠牙杀手拼命厮杀的时候,他明显的感受到,体内气流对于腐蚀伤害的压制便颇有不稳的预兆。 但是,只要能够减缓腐蚀的压制负担,目前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夏兰道:“这几天我要杀一个人。” 温妮一怔,转而低下头来,虽然清楚他的迫切,可是他对身体的伤势也太不负责了,长久以往,按照药剂师的诊疗,这样的人迟早会死在不堪重负的身体上。 而她如今却没有理由对他劝解。 “如果想要压制下体内的腐蚀,两瓶药剂最好同时服用,可是——”说到这,温妮有些迟疑畏首看着他。 “说。” “两瓶药剂的剂量虽然能够大幅度减缓体内的腐蚀,甚至能够可能完全将腐蚀排出体外,但如此下来,身体所受的剧烈反复对于将来却是一个回避的重要问题……” “也就是说,两瓶药剂很可能短时间痊愈身体的伤势,但是却会对未来造成影响?”夏兰打断少女的支吾的话语说道。 “是的。” 还有一句话温妮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作为一个战士自有他们的修炼体系,每一个进行修行的战士的最高目标都是踏出FerNu法则的最后一步。 如果他一味地透支身体的承受不管不顾,将来的他绝对无法踏出那一步,作为一个战士而言,等于彻底毁灭了他们的前途。 她是一个药剂师,她的职业道德会使得她关心自己的每一个患者。 况且,他是她实验赞助的重要来源,如果他死了,她又去哪里找另一个这样的人?可是他完全不理会她的好意,她也没有理由继续坚持。 或许她不知道的是,对方拥有的一样的东西可以完全无视进阶的阻碍,身体的小小透支崩溃又算得上什么。 “这是毒药?”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夏兰拎着手中一瓶透明的药剂道。 “是的。”看着他手中晶莹透亮的无sè液体,温妮小心点头道,因为作为制作出这瓶药剂的主人,她比谁都明白这瓶药剂的杀伤力。 “我很好奇,这么一瓶液体能够杀死上位剑士?”夏兰摇着药剂对着少女怀疑道。 他有怀疑的理由,因为她是一个初级药剂师。 治疗药剂和毒药可是完完全全的两个分类,虽然毒药在某方面来说比起治疗药剂制作而言要简单得多,但一个能够杀死上位剑士的毒药却不是一个初级药剂师能够轻易制作出来的。 “请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温妮站起身,小脸鼓鼓,似乎有些不忿道:“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试一下。” 她可不知道他是上位剑士,但她的职业习惯可是容不得别人对她质疑。 少女的激动让夏兰颇为在意地点点头,一个拥有着足够自信的人,总会让别人产生信任,可他不会,他只会通过实际行为来确认她话里的真实。 “说说效果吧。” 温妮气呼呼地坐回原位,似在调理情绪,片刻之后她才道:“这瓶毒药表面上无sè无味,平时的时候与寻常液体毫无任何区别,可是一旦接触到鲜血伤口,液体便会迅速与鲜血产生反应,能够在短时间内完全破坏肌体组织,直至蔓延心脏致死。” “但是你不会忘记,战士能够通过体内的气流完全排除侵入的毒素,更何况是一个上位剑士,普通的毒药对于上位剑士而言可是完全没有效果。”夏兰提醒道。 “放心!”温妮骄傲地抬着小脑袋,一脸自满高昂道:“我的老师笔记里记载过,他曾经为某个大人物制作出了这种毒药成功杀死了一个上位剑士,虽然我怀疑过真实xìng,可是老师不是那种喜欢吹嘘抬高自己的人,所以我有相当的把握这是一个真实的事情,而我则通过老师的笔记,成功将这种毒药进行试验制作了出来!” “原来如此。”夏兰听后多打量了少女一眼,看不出她在制作毒药上拥有如此天赋。 “使用这种毒药杀人的时候,最好是在两个小时之内,因为这段时间正是药效最强的时候,因为毒药效果不会因为浓度叠加,所以在涂抹剑锋的时候需要达到均匀,保证万无一失。”说道自己的实验成品使用,少女不免侃侃而谈暴露了潜藏的本xìng。 夏兰冷漠的面孔忽然勾起一丝感到有趣的微笑,虚戒一闪,小小的皮箱药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瓶灰sè的陌生药剂。 “这是什么?”夏兰的举动明显引起了温妮的注意,尤其是桌面上忽然出现的那瓶灰sè陌生药剂。 “隐匿药剂,某个人给我的回报。”看着少女好奇伸手拿着那瓶药剂仔细观察,夏兰毫不在意道。 温妮打开瓶口,娇巧的小鼻子轻轻嗅着药剂的味道,一脸认真的模样让人感到种莫名的诱人。 “很复杂啊……只能感受得出几份材料……”少女喃喃自语道。 一旦陷入自身领域的东西,温妮总会情不自禁,忘乎所以,或许正是如此,她才能在这个年纪有着超出旁人的药剂制作天分。 实在捉摸不透的温妮仿佛内心如同无数猫挠一样,睁着一双水灵好奇的眼睛看着夏兰,试图在祈求对方告诉她什么。 而夏兰没有拒绝少女的好奇请求,道:“我想你应该清楚,战士间很容易通过散发的气息而互相感知,甚至能通过气息的强度而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如果想要彻底隐藏气息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一旦体内气流产生运动,气息也会不由得从身体溢出让人发觉,当然,除非踏出FerNu法则之后便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这份隐匿药剂不仅能够帮助战士隐藏气息,甚至能够在出手的时候阻止气息的溢出,这种药剂用在埋伏刺杀对手的时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东西。” 温妮细心听完夏兰的解释后,急忙问道:“这类药剂我在炼金协会里也接触过,但实际效果却不甚如意,如果有完美的成品一般都能卖出一个相当诱人的价钱……而这瓶药剂的实际效果呢?” “很好,只要没有完全踏出FerNu法则的战士都无法察觉。”夏兰颇有意味地看了少女一眼。 温妮宽大斗篷下的小手紧紧握着,而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手中的药剂手中,如果她能够制作出这种药剂,以后的实验金钱来源便完全没有问题了! “你需要我仿制这种药剂吗?”温妮一脸浅笑道。 “当然。”夏兰说道,否则他也不会随便将这种珍贵的药剂拿出来。 “你认为我可以仿制出来?” 得到对方确定的回答后,少女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药剂塞好瓶口放进宽大的斗篷内兜里,她抬起头,虽然面带喜sè,可是不免也有些惶惶,如果她仿制不出来怎么办? “不能——”夏兰淡淡道。 “啊——” 温妮有些丧气,似乎对夏兰的话感到失望。 “但我相信以后你能。” 夏兰接下来话立刻让少女重新振奋了起来,她用力点着头,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或许吧。”夏兰随意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回去好好解析这份药剂的成分,如果解析出来了,还要根据每一份材料的分量进行分析实验,如果分析出来了,我还要通过炼成阵的反应实验,如果……” 看着少女数着手指唠唠叨叨的模样,夏兰摇摇头,颇有不耐打断道:“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一次联系的时候希望你能好好待在炼金协会里。” 少女脸上漆黑的眼袋可以让他知晓,对方似乎为了完成他的交代进行了多番的熬夜,他可不想下一次看见的是一个劳累而死的“助手”。 “知道了,夏兰先生,希望下一次合作愉快。” 温妮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站起身挥手离开,至于他下一次是否会再来寻她,她很自信,他一定会来。 因为,他已经开始信任自己了。 第九十七章 彻底破裂 () 昨晚本想再写一章,好友忽然来访只能遗憾放弃,如果今rì无事,12点前还有一章。 本想删广告的,结果不小心加jīng了……想删都删不掉,好呆啊…… ----- 自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学生暴动血案发生之后,整个学院便陷入了无限期的停课中,或许是那天的事件给予了多数学院生们严重的心理yīn影,在学院宣布停课后,不少人纷纷凭借着金钱关系逃离出了这所曾经赋予他们无限荣耀的场所,等待着某天学院重新复苏为止。 所以,往rì偌大的热闹学院也陷入了萧瑟荒凉。 有人认为,经历过此事件的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很可能会一蹶不振,但是他们忘记的是,学院生暴乱当中身亡的都是学院当中的管理阶层,而不是学院里最重要的师资力量。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停课的原因一方面来自后续影响,一方面则是重新选定学院的管理阶层。 那天晚上过后,拉琪便邀请玛姬来到了自己的家中。 至于亚维斯,作为暴乱学院生里中坚力量的一员,他已经在调查清算中被开除了学籍,如果不是他的父亲,很可能他现在已在王都监狱里受苦服刑,而他现在的处境也与在监狱当中并无区别,因为他被严禁在家不能外出。 拉琪很苦恼,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来自亚维斯。 判决下来后,亚维斯的父亲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儿子被迫放弃了王国财政次臣的位置,而亚维斯本人则因为这件事情彻底断绝了未来的政治前途。 可以想象,亚维斯家族的未来即将陷入衰败。 虽然她的家族与亚维斯家族是世交,甚至双方还订有婚约,但是出于对家族利益的影响,她与亚维斯之间很可能会解除婚约。甚至两者间不相往来。 看似残酷无情,实际却是勋贵阶层当中的现实。 没有人会指责她们,因为她的家族只是在做一件正常的事情。 而亚维斯的父母亲属可不会接受这个现实,如果双方联姻,或许他们可以借助拉琪家族的力量拥有重新振起的机会,可一旦双方断绝往来,家族的衰败将难以避免。 所以这些天,来自亚维斯父母亲属的拜访便络绎不绝。 每一次看见他们虚伪谄媚奉承的嘴脸,拉琪都不由感到恶心厌恶,很多时候,她都会带着玛姬远远逃避开来。 王都外的一处庄园。 这是属于拉琪家族的一份财产,为了彻底远离王都里的纷争,她和玛姬长住在了这里。 “拉琪,你真的要与亚维斯解除婚约了吗?” 住在拉琪的家中,玛姬不免会在女仆侍从当中听闻到许多消息,看着愈加消瘦憔悴的拉琪,玛姬不免关心道。 “我不知道,而且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能决定的。” 幽静的长廊石椅上,拉琪露出一抹勉强的微笑叹道。 “可是如果拉琪极力反对的话,说不定便能改变家里的决定呢?”玛姬细声说道。 “唉——”拉琪深深叹了口气,一脸苦恼地低下头,道:“玛姬,如果是从前的话,我一定会极力反对,可是现在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像从前一样喜欢着亚维斯,他一次次让我失望,一次次让我难过……我不清楚他是否究竟还爱不爱我,我的大脑里现在已经一团糟糕,根本判断不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所以我只能懦弱的选择了逃避。” “拉琪,是我和夏兰哥哥才造成了你们的误会,对不起……”忽然,玛姬声音哽咽道。 听到玛姬如此一说,拉琪抬起头,看着玛姬一副梨花带雨的愧疚泣声模样,连忙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说道:“不,这不关你们的事,即使没有你们,或许我和亚维斯间也迟早会爆发出严重的矛盾。” “真的吗?”拉琪咬着嘴唇,一脸可怜道。 “不要胡思乱想了。”拉琪抚摸着她的细发,轻轻叹道:“曾经我和你说过,我和亚维斯都是那种自尊心极强的人,为了自己认同的观点绝不会退步……以前的时候我和他都会互相谦让一下,但是现在呢?他已经不想忍受,不想谦让了,而我也一样,既然他如此,我更加不能退让,所以我们总会不自主的争吵起来……你与你的表哥只是提前让我和他的矛盾爆发了而已。” “拉琪——” 从拉琪怀中挣脱出来,玛姬睁着通红圆润的眼睛看着她道:“我相信你和亚维斯十多年的感情不会因为这样而断裂的,即使有矛盾,我相信你和他也能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解决,你看,那天晚上亚维斯虽然冲动了一些,可实际上却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这样做,所以……不要和亚维斯闹矛盾了,好吗?” “这——”拉琪迟疑了会儿,看着玛姬心怀愧疚的模样只能点点头,道:“好吧,我会尽力。” 这时,一个衣着齐整的女仆迈着小碎步匆匆来到她们身边,道:“小姐贵安,波特莱姆夫人来访。” 波特莱姆,这是亚维斯的家族姓氏。 他们怎么会找到了这里?没想到他们现在避开了家里人直接找上了自己。 拉琪本想拒绝,可是衣袖忽然被扯动,她看了过去,原来是玛姬一脸祈求,无奈之下,她只好劝慰道:“好了,我会去见他们一面,你就乖乖先回房间吧。” 说完,拉琪恢复以往贵族小姐的高傲姿态看着女仆,道:“带他们去会客大厅,一会儿我会过去。” …… “拉琪真是愈来愈美丽了,亚维斯能够有你这样的未婚妻实在是他的荣幸。” 会客厅的沙发间,拉琪身着着华贵的礼服走进来的时候,一个中年贵妇模样的女人站起来微笑奉承道。 “夫人过奖了。”拉琪优雅的回礼后坐在中年贵妇的面前彬彬有礼道。 待女仆将点心热茶送上来后,拉琪挥了挥手,示意女仆退下。 看着眼前的中年贵妇,拉琪心中苦笑,她是亚维斯的母亲,许久不见,曾经印象里和蔼美丽的夫人如今也变得憔悴老态。 看来这些天的奔波对她而言无疑是个折磨。 “拉琪,夫人实在有愧于你,如果不是我们没有教育好亚维斯,如今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中年贵妇伸手摸着眼角的眼泪,一脸难过痛苦道。 分不清真实抑或虚假,要知道勋贵间最擅长的就是欺骗。 但拉琪仍旧保持着关心劝道:“夫人,这不是你们的过错,或许这件事情对于亚维斯以后的成长无疑会是一件好事,所以不用太过自责。” “是啊,还是拉琪最有教养了,不像我那愚蠢的儿子……”中年贵妇低泣着道:“夫人可是看着你和亚维斯一起长大的,可是想不到两个人长大后却存在着如此大的差距。” 拉琪忍受着心中莫名泛起的烦躁,道:“夫人,这件事情就暂时过去了,不知道夫人今rì上门拜访为了什么事情?” 中年贵妇抹干净泪水,长叹口气道:“拉琪,如今亚维斯被严禁出门,为什么这些天你都没有来探望过他一次?要知道,亚维斯现在最想的就是你啊……” “夫人,对不起,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家里的人极力反对我的探望。” 如果她想要见亚维斯,她可以无视家里的反对声音,但是她没有去,说明她不想见他,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说谎。 “拉琪,这么说来,其实你也是想要见到亚维斯的吗?”中年贵妇忽然露出一丝喜意道。 “是吧——”拉琪模棱两可低头道。 “那好,夫人为了能够让你见到我那愚蠢的儿子,所以这次过来我特意带上了他。”中年贵妇开怀喜笑道。 “什么?”拉琪顿时惊愣道。 怎么可能?不是听说亚维斯的家中还有负责看守的jǐng卫官员吗?他怎么能够随意出来? “哈哈——拉琪也因为这个消息感到开心振奋了吗?”中年贵妇误以为笑道。 “我只是好奇,亚维斯是怎么出来的?”拉琪压下惊憾疑惑道。 “这些事情就不要在意了,夫人这一次可是偷偷把他带上了马车,不过你们谈话的时候要快一些,不然太晚回去可不是件好事。”中年贵妇微笑道。 “好吧——” 很快,中年贵妇匆匆致歉离开了会客厅,半晌,亚维斯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拉琪的眼前,而他的母亲却没有出现。 “拉琪。” 听到亚维斯嘶哑低沉的声音,拉琪心中仿佛被勾动起了一丝悸动,她看着他,面sè苍白,消瘦疲倦的他还是从前那英姿勃发的他吗? “亚维斯,你来了啊。”埋藏在心里许多的话语,可话一出口的时候却是带着冷淡,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开始后悔说出这句话。 “我来了。”亚维斯似乎并未在意拉琪的冷淡,他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目光紧紧盯视着她,道:“这些天你瘦了很多。” “你也一样。”强忍着眼眶泛起的泪意,拉琪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不起。”忽然,亚维斯一脸认真的模样道。 “不,我也一样有错。”拉琪咬着嘴唇道。 “听说你们家族要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沉默片刻,亚维斯低声道。 “是的。”拉琪面sè有些苍白勉强道。 “你是怎么想的?” 亚维斯目光仿佛一股利刺,让拉琪不由得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难道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了吗?”亚维斯的声音开始充满质问,尖刻。 “亚维斯——”拉琪平缓心中的情绪,勇敢地与他对视,道:“我现在的心很乱,我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怎么了,我不清楚我和你之间是否还有未来,所以,能够让我安静一段时间好吗?那个时候,我会给你真正的答案。” “不!”亚维斯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胡乱挥舞着双手,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愤郁,道:“拉琪,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会没有未来,没有人比我更加爱你,而你也一样,没有人比你一样爱我!” “亚维斯!你冷静点。”看着亚维斯陷入失控的模样,拉琪连忙说道。 “冷静冷静!你要怎么冷静!” 亚维斯站起身,脚步却紧紧靠近拉琪,道:“我们的婚约很可能就要解除了!你知道吗?我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投入别的男人怀抱里!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 “事情变成现在的样子是我愿意见到的吗?”感受到亚维斯歇斯底里的情绪,拉琪站起身不甘示弱,道:“学院暴乱前的晚上我就劝阻过你,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是你一再误会冲动!我想和你回到从前的rì子,但你不想,你有考虑过我吗?而你现在后悔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我不管!我不会和你解除婚约的!”亚维斯双手紧紧抓着拉琪的双肩吼道。 “亚维斯放开!你抓疼我了!”拉琪想挣脱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牢牢扣着她柔嫩的双肩! “我不会放开!你只会是我的!” 说着,亚维斯将拉琪整个人扑在了沙发上,双手开始肆意撕扯她身上的礼服。 “亚维斯!你疯了!来人来人!” 感受着亚维斯疯狂的举动,拉琪极力挣扎着叫喊道。 “闭嘴!” 忽然,亚维斯一巴掌扇在拉琪白皙的面颊上,顿时让拉琪停下声音,她不可置信看着他,眼神愈加变得冰冷。 她没有挣扎。 她感受着亚维斯的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胸部,大腿,仿佛毫无知觉感受。 “砰——” 一声脆响,亚维斯整个人倒在了拉琪的身上。 “小姐!没有事情吧?”女仆举着手里破裂的花瓶,话语紧张颤抖看着拉琪道。 “没事。” 拉琪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奋力推开身上被砸晕过去的亚维斯。 整理好身上凌乱的礼服,拉琪眼睛冰冷地看着女仆,道:“这里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律不准外传!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终生!告诉外面的波特莱姆夫人,就说亚维斯太过激动晕了过去,让他们回去吧。” 会客厅的呼救声响让闻讯赶来的侍从护卫越来愈多,拉琪只是简单地隐瞒了事实,安排好后续便悄悄离开。 空无一人的安静长廊,拉琪靠在墙上,泪水逐渐沾湿着她的面颊。 这一次,他和她再也没有未来。 第九十八章 威胁妥协 () 万籁俱寂的深夜。 麦斯顿忽然感到股寒意从睡梦中醒来,迷糊的双眼逐渐借着透进窗间的月光看清黑暗,感受着不远床边三个儿女的呼吸声响,麦斯顿不由得感到一阵暖意,想着时间还早,正准备继续睡眠的麦斯顿忽然背脊传来急遽的刺痛。 这种刺痛不是外物的伤害,而是身体内部传来危险预兆的本能。 曾经十余年出生入死的军旅生涯,让麦斯顿比起一般人更加容易jǐng觉这种危险,迷糊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晰,正当他准备有所思考的时候,一个陌生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的床边响起。 “别动。” 话落,麦斯顿感到脖颈间一股凉意传来,他的眼睛下意识往下瞄了一眼,顿时让他的身体紧绷起来。 一把泛着寒光的冷冽剑锋正指着他。 麦斯顿不是一般的人,当他看清发出声响的来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的陌生人。 他睁着自己唯一的眼睛,冷静看着他道:“你是谁?” “你可以将我当成窃贼,也能当成强盗,当然,我也不介意当一个杀手。”那人冷冷道。 麦斯顿握紧拳头,他想反抗,被人用剑指着威胁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奇耻大辱,但是他现在不能动,他动了,他可能会死。 而麦斯顿从对方的话里可以大概了解,他不是窃贼,更不是强盗。 他想做什么? 所以,麦斯顿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想做什么?”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那人道。 “什么忙。” “死一次如何?” 那人话一落,麦斯顿瞬间扭过脖颈,避开剑锋,早已蓄势的大腿仿若刀锋朝对方猛踢而去! 毫无预兆的凶猛一击。 而那人没有躲,他根本不必躲。 他的手在麦斯顿的大腿侧踢而来之时便已张开,电光火石中如同一把铁钳紧紧抓住了袭来的攻击。 一切刹然而止。 “咔嚓——” 一声脆响,麦斯顿的大腿忽然传来穿心刺骨的剧痛,极力压抑之下,他没有叫喊出来。 忽然,眼睛一花,他的胸口一沉发出闷响,身体的气力只在那莫名一击中彻底消散。 被钳制的大腿被那人随意甩下,麦斯顿不顾大腿的疼痛,双手紧紧按着胸口,很痛,很闷,仿佛有种窒息的致命错觉。 “下一次,你不会有这么好运。”那人这样冷冷道。 麦斯顿轻轻咳嗽着,他看着他,目光冰冷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活着的你比死去的你可有价值的多。”那人答道。 “好吧,说出你的目的。”麦斯顿胸口逐渐舒缓,大口喘息轻声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想让你死一次而已。”那人说道。 “你是在耍我吗?”麦斯顿压抑着愤怒低沉道。 “没有,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那人说道。 “什么意思?”麦斯顿问道。 “死分很多方式,真死假死都是死。”那人道。 “你想让我假死一次?”麦斯顿冷静的脑袋很聪明。 “没错。”那人道。 “为什么?”麦斯顿问道。 “因为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身份而已。”那人平静道。 简陋的房间内暂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不可能!你还是杀了我吧!” 借用他的身份,他的身份是什么?王**部资料库的资料员! 如果被借用了身份,那么军部的许多重要资料很可能会被泄露,更严重的是,如果对方是敌对国的细作,结果更加不堪设想。 能够成为军部资料库一员的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如果不是因为麦斯顿自身的清白身份,再加上漫长的军旅生涯,他根本不可能成为军部资料库的人员。 虽然军部资料库的工作的确清闲简单,可作用从某方面程度而言却无比重要! 麦斯顿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同时也是一个无比热爱自己国家的军人,他绝无可能做出背叛自己国家的事情。 “是吗?如果你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办?” 看不清的黑袍身影缓缓看向了不远处沉睡在小床上的三个小孩儿,那是麦斯顿的三个儿女。 麦斯顿即便再剧烈受伤中都没有叫喊出声,就是因为他不想jǐng醒自己的孩子,他害怕,害怕孩子的哭喊会让眼前这个陌生人痛下杀手! 只是他心中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在用他最珍爱的孩子威胁他! “如果你敢对我的孩子不利,我绝对会杀了你!”麦斯顿脑门爆着青筋,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那人咬牙切齿低吼道。 “你都死了,怎么为他们报仇?”说着,那人的脚步开始朝着小床处走去! 这一幕立刻让麦斯顿再次准备暴起,只是眼睛再次一花,他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而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向自己的孩子。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那人完全无视麦斯顿低吼威胁,只是随意笑了笑,蹲在小床边,他伸手朝其中一个熟睡的孩子探去,顿时让麦斯顿口鼻发出剧烈喘息,紧咬的牙齿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碎,怒火焚心。 “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她是你的小女儿吗?”那人摸着床上小女孩白嫩乖巧的脸颊,或许感受到有人的触摸,小女孩嘟着小嘴呢喃道,爸爸不要。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眼见如此,麦斯顿一个大男人咬破了嘴唇,泪水从眼角滑落,一脸哀求道。 “我有说过要伤害他们吗?”那人回过头笑了笑,只是宽大袍子的笼罩下看不见任何表情。 “只要你不伤害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麦斯顿急忙苦求道。 “我说过,我的目的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身份而已!”那人淡淡道。 “不行!我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这是麦斯顿的原则问题,他不会轻易顺从! “谁说我让你背叛自己的国家了?”那人说道。 “你……”听到那人如此一说,麦斯顿声音放缓道:“如果不是如此,为何要借用我的身份?” 那人点点头,似乎清楚麦斯顿的顾虑道:“我只是想调查一个人,而遗憾的是,那人的资料或许只有在军部的资料库才有具体的内容。” “什么人?”麦斯顿不由得问道。 “一个准备死去的人。”那人道。 “既然快死的人,为何还要他的资料?”麦斯顿问道。 “因为有了他的资料,他才能顺利死去啊。”那人理所当然道。 这一下,麦斯顿彻底了解了,原来对方想要杀死一个人,如果能够获得那人的具体资料,他才更有把握杀死对方。 但他想杀死的人是谁?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所以,他再次拒绝。 “我不会帮助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的是你死去一次而已。”那人再次这样说道。 “就算你成功在军部资料库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一旦军部发现异常,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麦斯顿眼见纠缠继续,知道事不可为,只好转换话题道。 “这一点你不需要关心。” 那人随意在房间走动着,似乎失去了耐心,道:“如果你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我想你最好同意我的建议。” 麦斯顿沉默,这一次,他的威胁明目张胆的告诉了他。 不同意,他的三个孩子就会死。 “哦,对了,我还忘记一件事情……”那人忽然想起什么道:“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我会顺便将你一直接济死去的战友家属一一杀光!嗯……我想你也会同意我的建议,没了这个包袱,一个人的生活说不定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清苦贫困,你说,对不对?” “你敢!”麦斯顿立刻心撕裂肺低声怒吼道。 “我当然敢。”那人直接道。 话一出口,麦斯顿彻底没了声响。 “不说话了?那么让我猜猜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想着,如果现在自杀,或许我就不会纠缠了?放心吧,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你的孩子跟随着你,好让你一个人不会这么寂寞,当然,如果再有那些让你愧疚的战友家属,我想你那里会更加热闹也说不定。”那人淡淡说道。 “怎么?我说对了?”看着麦斯顿深恶痛觉的仇视目光,那人毫不在意轻笑了声道。 “说出你的条件。” 许久,许久,麦斯顿哭泣出声道。 “早知如此,何必浪费时间!”那人叹了口气道。 天降破晓,一夜过去。 “麦斯顿”整理好平常的衣物四下看了眼,对着身后的那人道:“怎么样?和你没有什么区别吧?” 麦斯顿低沉道:“你就是一个魔鬼。” “魔鬼?不不不,加尔博得已经死去不知多少万年了,按道理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魔鬼了。” “麦斯顿”回头,睁着一只独眼笑道。 “希望忘记我们的约定。”麦斯顿道。 “放心,我一直是一个遵守约定的人,你的孩子,你的战友家属……他们都会活得很好。”“麦斯顿”微笑道:“接下来,你们需要休息了。” 说着,他走向了麦斯顿,伸手一挥,麦斯顿整个人顿时没了声息。 而后,他走向了麦斯顿三个孩子的那张简陋小床…… …… “麦斯顿,今天很早啊?”邻居夫人看见麦斯顿早早出门后打招呼道。 “原来是科拉夫人,早上好啊。”麦斯顿回礼道。 “麦斯顿,你家的三个小宝贝今天怎么没有送你出门啊?”科拉夫人看了眼麦斯顿身后不由感到好奇道。 “哦,你说那三个小家伙啊,昨晚的时候我和三个孩子一起去拜访了萨姆尔家里,那三个孩子因为喜欢和萨姆尔家的孩子一起玩耍,所以就暂时留在了那里,下班回来的时候我会再将他们带回来。”麦斯顿解释道。 “这样啊,今天我还想着带三个小家伙一起出去玩耍呢。”科拉夫人遗憾道。 “哈哈——谢谢科拉夫人了,看来只能下一次了。”麦斯顿开怀大笑道。 告别科拉夫人后,麦斯顿便迈起脚步开始朝军部资料库方向走去。 --- 发现最近似乎越写越顺了,故事都能够按着大纲缓缓叙述出来,只是感觉却没有了以前那种味道,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九十九章 资料库的陌生来客 () 艾德里亚王国,军部。 麦斯顿和往常一样,在军部大门办理好相关手续后便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处深远幽静的白sè高楼。 这里是隶属于王**部的资料库,也是整个军部戒备最为森严的一处地方。 表面上,军部内部仿佛看不出传闻中的神秘可怕,但“麦斯顿”知道,如果这里一旦发生异状,无数杀机便会刹那间浮现。 外松内紧。 像是一个引人上钩的陷阱。 麦斯顿,或者说夏兰。 一夜的时间让他从麦斯顿的口中套出了许多东西,零零碎碎,重要的,不重要的,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细节决定成败,他比谁都清楚,他比谁都重视。 或许长年在军部内部资料库的工作,已经让不少人熟悉了麦斯顿的面孔,装作寻常模样与来人打着招呼,装作寻常模样打理着自己的工作…… 他不是他,他现在的身份是“麦斯顿”。 为了更加保证伪装的欺骗xìng,他甚至使用一瓶隐匿药剂,虽然极力压制体内的气息能够欺瞒过很多人,可这里是藏龙卧虎的军部,谁也不能料到某些意外的发生。 军部资料库分五层,每一层都有负责管理的上司,而麦斯顿的工作则是根据上司的安排整理不同资料的分列,入库等等。 像他这样的普通资料员有不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严谨认真的模样,或许在军部资料库的工作对他们而言,便是一种与之不同的荣耀。 资料库五层,麦斯顿在第二层,这还是他多年的工作经历才让他到达这个层数,要知道,资料库的每一层保密程度都不同。 一二层是普通保密程度,三四层则是重要保密程度,而第五层,据麦斯顿所说,只有军部最高长官才能进入查阅。 夏兰心中有些烦恼,他不知道阿莱克的资料是否会在三四层,甚至最高的第五层,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按着计划步骤慢慢进行。 他本可以胁迫麦斯顿充当他的傀儡进行调查,可是他没有。 因为他不容许任何意外。 如果放任麦斯顿替他调查,或许他可能会趁机告密反噬,或许故作拖延释放谎言……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在完成上司安排的工作之时,夏兰没有任何轻举妄动,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而他在彻底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向上司禀报过后,他才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这段时间,正是他的行动时间。 资料库当中的每一份资料都经过仔细严明的分列,为的就是在查阅的时候节省时间,提供方便,而这无疑也给夏兰带来了极大的助益。 装作随意检查的他来到了人物资料档案的书架,夏兰的视线不断迅速扫描着有关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这个姓名的资料,可当他走完整个人物档案资料书架过后,他失望了。 因为,他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资料。 难道会是在第一层吗?抱着这种想法,夏兰向上司撒了个谎言,借着整理翻查的名义得到许准后便往第一层走去。 第一层不得随意进入第二层,以此类推,但第二层的人员却可随意游逛第一层,双方保密程度不同,所以待遇也有差别。 第一层的人员看见麦斯顿下来似乎有所事情翻查着什么,他们没有感到任何奇怪,因为不少资料的整理偶尔会发生遗漏,这个时候,他们都会通过一些不重要的资料当中进行检查,所以麦斯顿的举动在他们眼里也属正常。 时间一点点流逝,麦斯顿也重新返回了资料库的第二层,他再次猜测错误了,因为第一层的人物资料档案中根本没有任何关于阿莱克的资料。 真的需要冒险上去吗? 眼睛瞟向通往三层的楼梯,夏兰无奈想到。 突然,第二层的上司忽然拍了拍手,清脆响亮的掌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上司满意地点了点头,宣布道:“伙计们,刚才上层来人,想向我借两个手下去帮助他们整理一些东西,你们其中谁有空闲?” “我!” 突如其来的转机立刻让夏兰心中感到一阵惊喜,整个人也毫不迟疑地站出来道。 “很好,麦斯顿,今天很有jīng神嘛……将来提名进入第三层的时候我可不会忘记你的。”上司看了眼站出来的麦斯顿点头满意道。 一听上司如此一说,剩下的人纷纷站出来踊跃报名,要知道,一旦进入第三层,整个人的薪金地位也会发生根本xìng的改变,这样的好事情怎么能够落后于人。 只是麦斯顿已经提前占据了一个名额,剩下一个位置只能在他们其中选定,不少人都带着嫉妒羡慕的眼光投向了麦斯顿。 那家伙,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却如此主动,这般狡猾还真是看不出来。 待上司随意选定一个人后,他便带领着麦斯顿与另一个幸运儿走上了第三层,只是在即将进入的时候,两个手握长剑的士兵却拦住了他们的道路。 “通行证明。”其中一个士兵面无表情冰冷道。 “麻烦告诉斯伯塔一声,就说他要的人带来了。”上司并未生气,反而满脸笑意道。 “等着。” 说完,其中一个士兵便回头汇报。 麦斯顿平静地看着一切,原来第三层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士兵把守,只是麦斯顿却没有和他说过……浑水摸鱼的潜入打算还好没有贸然施行,不然后果可就糟糕了。 当士兵回来的时候,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健硕高大的中年男人。 “呦,原来是柏克提啊,这一次谢谢你了,回头我请你喝酒。”中年男人看见被阻拦的三人,整个人便一脸热情地朝麦斯顿的上司笑道。 “斯伯塔,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柏克提没好气道:“每次来这里我都嫌麻烦,多呆一会就难受。” “知道了知道了,谁不知道柏克提最向往zì yóu了。”斯伯塔嬉笑道。 说着,柏克提挥挥手便重新下楼,而麦斯顿二人则被斯伯塔这个中年男人领进了第三层。 一进第三层,瞬间让夏兰整个人都提高了jǐng惕。 因为,他看见了整个第三层都遍布着三步一岗的监视士兵! “在这里,老实做事,不准交谈,不准张望,不准随意走动,不准……”领着麦斯顿二人的斯伯塔走在前面滔滔讲述着这里的规矩,光是“不准”二字便出现了十九次。 还真是严不透风的压抑,怪不得柏克提不愿在这里哪怕多呆一秒。 忽然,斯伯塔转过身,一脸诡异笑着对他们二人低声道:“如果违反规矩不小心被士兵杀死,只能怨自己倒霉。” 麦斯顿身旁的同事听后连忙惶恐着保证不会违反,而夏兰则一脸冷漠。 “独眼的麦斯顿吗?”似乎夏兰镇定的样子引起了斯伯塔的兴趣,仿佛认识他道:“不愧是个王国的老兵。” “大人过奖了,我只是热爱这个国家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夏兰恭敬答道。 “好了,我也不想关注你什么。”斯伯塔摆了摆手,伸手指向一处混乱的资料处,道:“你们二人今天就将这里的资料全部进行整理,分列,如果完成得不错,我会给予你们一枚金托尔的奖励。” “谢谢大人。”夏兰身边的同事一脸喜意道,或许一枚金托尔足够自己今天潇洒快活了。 不清楚为何资料如此混乱堆积成山,这些都不是夏兰的关心问题,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有意无意地看向人物资料档案的架子,因为那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整理分列资料是个很枯燥的事情,工作很简单,但是却给予了jīng神极大的麻木,午餐过后,夏兰一直投入在这份工作当中没有任何举动,直到让人最易昏睡的午后,他才开始有所动作。 他的手里抱着一堆关于人物档案的资料,这还是他向另一个同事提出负责整理的,虽然他的同事不知他为何这般做,但能够减轻他的负担何乐而不为。 周围的士兵盯视着夏兰没有任何举动,但那刺痛的目光总让人在意自身的言行,而夏兰装作正常的模样,丝毫不给他们任何察觉异状的机会。 若无其事将手中的资料在人物资料档案架子中分列,他的视线同时不断进行着扫视,直至手中的资料即将分列完毕后,他终于找到了心中迫切期望的东西。 《士官学员异徒-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 取下这份资料,夏兰似乎不管不顾地翻开浏览起其中的内容。 一开始的内容许多都与妮妮萝那个女人给予的资料大似相同,他的资料,他的剑术,他与军部的矛盾,他的游历…… 直至他翻看到最重要的一页,上面记载着关于军部调查分析的内容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阅览。 “你在看什么。” 夏兰回过头,正见一名面容冷酷的士兵按着剑柄,目光散发着杀意死死盯视着他的面容。 --- 今天只有一章,需要调整构思一下,的确如书友所言,文风的灰暗变淡了,故事sè彩也产生了改变,接下来的一个重要事件或许需要细心打磨一下才行。 第一百章 复杂难测 () “我在根据现有的资料进行翻阅整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夏兰合上阿莱克的资料档案,一脸平静的看着来者不善的监守士兵。 说谎者易心虚,说谎者的眼睛会背叛。 而夏兰淡定自若的模样却让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你看得很仔细。”那名士兵面容冰冷道。 “如果不仔细的话,怎么能够整理分列?”说着,夏兰将手中的另一份资料拿出,上面显示着一行字:《士官学员异徒编理条目》。 这就是夏兰有恃无恐的东西。 在整理混乱堆积的资料时,夏兰无意中看见了这份资料,粗略翻阅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份条目上记载着王立士官学院有史以来异常的人事。 经过一番细心推敲,阿莱克本人就曾经毕业于王立士官学院,如果对应妮妮萝给予的资料,他无疑属于当中记载的异常存在。 他没有继续看下来,而是将资料放在了最后,因为,他忽然冒出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而这个想法便在此时得到了验证。 士兵取过夏兰摆在眼前的资料,随意翻阅了几眼后便将资料还给了夏兰,道:“希望下一次不要做出这种让人引起误会的行为。” 说完,士兵便转回了自己岗位。 心中长舒口气,左右瞟了眼,发现不少察觉到异状的资料员们,目光都带着奇怪的眼神望向而来,只是在士兵离开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出了什么事情?”忽然,夏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回头,正见斯伯塔一脸古怪的笑容。 “大人,只是引起了一些误会而已。”夏兰连忙恭敬答道。 “误会?什么误会?”斯伯塔问道。 “属下在整理这份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遗漏,所以便准备进行弥补,只是翻阅查找的时间稍微长了些而已。”说完,夏兰再次将那份用作挡箭牌的资料递出道。 接过夏兰手里的资料,斯伯塔一边粗略着,一边看着夏兰手里拿着的阿莱克文件,似乎若有所指,道:“前些天的时候,第三层资料库当中发生了一些问题,很多资料档案都遗失了,士兵们过于敏感jǐng惕也是一个正常的事情……” “所以,最好谨慎一些自己的行为。”将资料递回给夏兰,斯伯塔微笑着转身离开。 资料遗失?士兵敏感? 从斯伯塔的话里夏兰发现了某个问题,作为王**部最为严密的资料库居然也会发生意外,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他们如此重视? 甩开这些念头,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继续浏览手中阿莱克资料里的关键内容。 经过一番短暂的惊扰,他清楚,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继续仔细观看下去,那么他的行为则是更加引人注目,或许到时候那份用作挡箭牌的资料都不能继续充当保护,失效。 一目十行的扫视,手中快速翻动着资料,看似粗心随意的样子下,夏兰心中感受到的震撼却愈是强烈。 因为,这其中不仅仅严谨详细的道出了阿莱克的剑术实力,甚至连他曾经游历空白时段都进行了深入探查。 其中的一段话直让人惊心。 “通过探访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曾经留下的踪迹,看似错综复杂的路线里,我们却发现对方一直在遵循着某个指示行动……在损失了七位暗探过后,我们怀疑,指示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背后的人,抑或者组织,很可能是整个埃尔德兰最为危险邪恶的‘颠覆獠牙’!” 怎么又是颠覆獠牙?为什么在任何地方都会出现他们的踪迹? 放回阿莱克的文件,顺便着将手中所剩无几的资料整理分列完毕后,夏兰表面上一脸正常的模样返回了混乱堆积的资料丛中继续着工作。 他的同事似乎并未觉察到刚才引起的异状,整个人正无jīng打采的麻木整理,直至天sè渐淡,他与他的工作才堪堪完成。 “不错,你们可以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斯伯塔出现在了二人的旁边拍手笑道。 “谢谢大人。”二人连忙起身恭敬道,只是夏兰身边的那位同事却有意无意用着期望的目光看向斯伯塔。 “好了好了,这是你们奖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或许感受到夏兰同事的心思,斯伯塔掏出两枚金托尔抛给二人笑道:“希望将来能有你们这样不错的下属。” …… 麦斯顿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了过来,漆黑的视线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当迷糊的大脑变得清醒,他忽然想起了发生在身上的事情。 “砰——” 一声剧烈响动,麦斯顿痛苦低吼出声,捂着晕沉头疼的脑袋,他发现,自己居然身在床底。 翻滚而出,月光倾洒在身上,原来已经晚上了吗? “你醒了?” 忽然,那个让他无比深刻痛恨的声音出现在了耳边。 挣扎起身子靠在床沿,他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袍的人。 “我的孩子呢?”麦斯顿四处张望着,一脸焦躁咬牙道。 “放心,他们正睡得香甜。”那人让开身子,麦斯顿立刻发现,原来他的三个孩子正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看见这一幕的麦斯顿不顾身上的伤痛,连翻带滚地挣扎爬到孩子身边,急忙抱起其中一个孩子摸向心口。 还有心跳,还活着。 “我说过,我是一个遵守约定的人。”那人坐到一旁的床边,似有兴趣的说道。 温柔的将三个孩子一一抱回自己的床上,麦斯顿才有了余心回过头,看着那人道:“你的事情完成了?” “完成了。”那人平淡道:“只是今天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感到了在意。” “什么事情?”麦斯顿心里一颤道。 “今天我忽然被派往了第三层进行了一些整理工作,而后听闻,前些天的时候,资料库的第三层貌似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情。”那人缓缓说道。 “意外?”麦斯顿低下头迟疑道:“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真的?”那人反问道。 “真的!我绝对没有欺骗你!”麦斯顿连忙答道。 “这样啊……那么就拜托你一件事情好了,在我离开后的这些天里,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了解前些天资料库的第三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毫不客气道。 看着麦斯顿久久不语,那人轻叹了声。 “你不愿意?” 麦斯顿咬着厚实的嘴唇,回头看了眼正在安心甜蜜睡着的孩子,似乎下了偌大的决心回头看向那人,道:“如果我帮你完成了这件事情之后,你就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吗?” “是的。” “好,我愿意帮你,但我需要时间。”麦斯顿咬牙道。 “多久?” “我不知道,如果有了消息,我会在窗前挂上一条白sè布条。”麦斯顿道。 “很好。” 那人满意地点点头,伸手从黑sè袍子掏出一个饱满的小布袋扔向麦斯顿,道:“对于有所帮助于我的人我从不会吝啬。” 麦斯顿手忙脚乱的接过那人丢来之物,入手便是一沉,凭着粗糙双手的触感,他清楚知道,这里面极有可能是钱,一笔数量巨大的金钱。 “两百金托尔,抵得上你十年的薪酬!” 那人的话验证了麦斯顿的猜测,手里的布袋果然是钱。而且还是一笔烫手的巨款。 第一时间,他想将手中的钱袋扔回给对方,但是他犹豫了。 或许这笔钱对于那人无关轻重,那是对他呢?他可以借助着这笔钱更好的接济死去战友的亲属,补偿儿女的饮食,甚至还能为他们提供一份良好的教育! 这份诱惑让他难以拒绝。 他笑了出声,笑得苦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的压力改变了他曾经作为军人的坚强,勇敢,正直……作为军人,一次指挥失误,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失去了向往的前途,未来一切都发生了颠倒…… 现在,他只能这样每天劳劳碌碌平凡活着,为了赎罪,为了儿女,仿佛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腐蚀堕落的时候。 “我是一个公平的人,有付出就有酬劳,所以不必因此纠结,因为这是我的行事准则。”那人淡淡道。 “谢谢。” “谢谢?我没有听错?”那人颇感惊诧道。 “是的,谢谢。”麦斯顿露出一脸勉强的微笑看着那人干涩道。 那人沉默,麦斯顿却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那是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目光。 “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泄密背叛的行为,你应该知道下场如何。” 留下这一句话后,那人便彻底消失在了他的房子里。 忽然,门被敲响,一个关心急促的声音传来。 “麦斯顿,你在家吗?” 是邻居科拉夫人的声音。 “科拉夫人吗?我在家,不好意思,我的腿被摔断了!全身都动弹不了,麻烦你能帮帮我吗?”麦斯顿朝着房门大声呼喊道。 “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门后,科拉夫人慌张道:“你忍耐一下,我马上去叫我的丈夫过来——” 说完,麦斯顿便听见科拉夫人急忙离开的脚步声。 仰着头,看着窗外迷蒙清辉的紫月,麦斯顿捂着额头,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 而他的手中,那袋装满200金托尔的钱袋正被他死死紧握着。 --- 撒花,第一个一百章~ 晚上看看能不能多写一章出来。 第一百零一章 女人之刃 () 夏兰返回旅馆的时候,时间已近深夜,侍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虽然他的身上充满着让人jǐng惕的传闻,可是只要没有麻烦上门,他仍然是旅馆里受到尊重的客人。 他没有打开房间里的灯,透过窗户洒满的月光足以让他看清黑暗。 衣物鞋子都没有脱落,夏兰便整个人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他的眼睛轻眯着,仿佛随时都会睡着的模样,可他知道,他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只是有些累。 他发现,自己最近变得仁慈了。 仁慈是件好事,但对于一个杀手却是致命。 返回麦斯顿的家中时,他本想杀死麦斯顿以及他的三个孩子灭口,但是他没有。 他在说服着自己,他是一个讲究信义的人,但从前的他何时有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义? 最后,他给自己找到了不杀他们的理由。 而麦斯顿最后那句“谢谢”,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他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眼前,这是一双浸染成鲜红发黑的杀人之手,但是为何现在,那抹透心刺骨的罪恶却暗淡了。 他握紧了手,眼睛深邃冰冷。 他的心犹豫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预兆! 杀人的时候犹豫,只会带给自己死亡。 他不想死。 “是谁?”突然,夏兰蹦起身子,手中虚戒一闪,一把古朴长剑握在手中指向窗台方向。 “小弟弟,难道你就是这样欢迎姐姐的吗?”一个俏丽的身影从窗台跳下走进房间,熟悉妩媚的声音泛着带着诱惑的味道勾人心弦。 “是你?”夏兰收回长剑,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妮妮萝坐在待客的沙发上翘起修长圆润的长腿,媚眼如丝勾向夏兰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夏兰缓缓走到她的对面坐下道。 “告诉你一个很遗憾的消息,昨天已经过去了。”妮妮萝做出了一个抱歉的姿势笑吟吟道。 夏兰点点头,鼻息间有些沉重,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妮妮萝面容变得冷峻凝重,道:“网已经织好,就等猎物上钩。” 夏兰道:“希望那个网足够结实。” 妮妮萝道:“起码能支撑到猎手来到。” 夏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着,夏兰手指上的虚戒一闪,一瓶透明的药剂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放在桌前,他指着药剂道:“涂抹在剑锋上,它会给猎物带来不小的麻烦。” 妮妮萝伸出手拿过桌面上的药剂,左右摆弄着道:“有用?” 夏兰肯定道:“至少比没用要好。” 妮妮萝红润的香舌轻舔下嘴唇,道:“看来你下了很多功夫,我想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当然。”夏兰淡淡道:“因为我说过,我是一个怕死的人。” “还有什么东西?”妮妮萝顺势问道。 “军部资料库中阿莱克的具体档案。” “什么?”妮妮萝请捂小口,不可思议看着夏兰道:“你真的拿到了?” “当然。”夏兰面无表情,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询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平复下惊讶的情绪,妮妮萝低声问道。 “你了解过阿莱克这个人吗?又或者说,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夏兰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妮妮萝眉间翘起,话语变得冷漠。 “你要杀的人,或许会让你招惹上一个大麻烦。”夏兰毫不在意对方的表现,自顾自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我不知道阿莱克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我需要的只是杀死他而已,没有理由。”妮妮萝沉默半晌后,道。 “他可能是颠覆獠牙的人。”夏兰眼睛冰冷看着她,道:“杀了他,你应该知道后果。” “呵呵——” 妮妮萝忽然笑了起来,身体靠在沙发上,嘴角露出一丝讥诮道:“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害怕麻烦的人吗?只要能够杀死他,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背负。” 夏兰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而她同样毫无惧sè地对他对视了很久,很久。 “现在我就告诉你,如果要杀死阿莱克的话,你需要注意的是什么……”移开视线,夏兰默默道。 虽然在浏览阿莱克资料的时候夏兰都是粗略而过,但是他的记忆却相当的好,大概的内容都能清楚记在脑海里。 漫漫长夜,低声碎语。 仿佛过了一整个纪元,妮妮萝似乎有些困倦打着哈欠,揉弄了一下眼睛,夏兰的叙说很长,甚至有些啰嗦的味道,而他话里的内容却相当实用,这也让妮妮萝不得不重视细听。 只是jīng神长时间的专注,一旦松懈下来,疲倦之意也随之袭来。 “话已至此,能够获得多少收获全看自己。” 长时间的叙说也让夏兰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道。 “放心吧,该记住的都已经在这里了。”妮妮萝指着自己的脑袋,面露微笑道:“虽然废话多了一些而已。” 夏兰没有回话,反而沉默地离开了房间,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一份装有茶具点心的托盘。 倒好热茶,放好点心,夏兰坐在桌子上,细细滋润着干渴的喉咙。 妮妮萝颇有意味地端详着他,直到足够引起对方的注意之后,她才说道:“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夏兰点头默默道。 “那个时候我本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可是没想到却输了一招。”妮妮萝摇着头,似在怀念道:“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结果我们真的再见面了,只不过这一次,你和我却换了一种方式相处。” “我没有拒绝你的交易,因为你值得交易。”夏兰平静道。 “为什么?”妮妮萝有些好奇道,或许她知道什么,但是从他口中说出可能会是另一种味道让人期待。 “没有为什么,如果硬要回答,那么便是剑士的直觉。”夏兰放下茶杯,认真看着她道。 剑士的直觉,或许更像是本能。 本能的意识到这份交易的双赢,本能的意识到对方的诚意,本能的不让自己拒绝……很奇妙的一种本能。 “呵呵——”妮妮萝弓着身子贴近夏兰,露出诱人的胸前肌肤,手指轻轻摸向眼前男人的嘴唇轻柔道:“我还以为是我的美sè让你值得为我而战。” 夏兰抓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睛冷冷看着她,道:“你的身体的确是一份不错的本钱,但这却不是让我为你战的原因。” “不要那么无情嘛——”妮妮萝的脸颊几乎贴着夏兰,媚语如丝般道:“我可不会忘记你在我身上的疯狂。” “我想你该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夏兰不为所动道。 “我当然不会忘记。”妮妮萝道。 “那么便不要玩火!”夏兰一把将妮妮萝推回对面的沙发上,面容冷酷道:“你该走了。” 妮妮萝拉扯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仿佛并未因对方的粗鲁感到生气,反而一脸笑意站起来,道:“明天中午的时候记得过去老地方。” 老地方,应该是白雾区西兰大道22号吧。 走到窗台的时候,妮妮萝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微笑提醒道:“不要被人发现噢——” 说完,她那曼妙俏丽的身影便消失在月光下的窗台。 妮妮萝走后,夏兰一点点吃光桌面上的点心,一点点喝完所有茶水,整理干净后,他从虚戒当中拿出了一把剑。 一把名为“烈风”的长剑。 取出毒药,白布沾湿,他的神情无比认真仔细,手中沾着毒药的白布也无比细致地均匀涂抹在剑锋上。 明天,作为这把剑的新主人,它将享受第一次的饮血。 第一百零二章 螺旋相隔 () 正午,阳光灿烂。<ww。ienG。com> 夏兰正沿着古老繁华的西兰大道缓缓走着,他看来很悠闲,仿若散步的姿态,偶尔甚至会看一下周遭商铺里摆放的有趣商品。 或许是上一次给予跟踪监视者们的残酷对待,这一次,从他出门开始,他就没有察觉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所以,他显得很放松。 他的午餐吃得很好,很饱,每一次进行重要的杀人计划前,他都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职业杀手,他做不到那些职业杀手为了保持最佳的状态严格控制着饮食。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所以他可不想在死亡的时候会为最后一顿饭留下遗憾。 他已经调整好了最佳的状态,两瓶治疗药剂强压下了身体的腐蚀,甚至不需要他动用多余的体内气流便能稳稳抑制。 充足的睡眠让他jīng力充沛,良好的午餐让他充满力量。 一切,皆以准备就绪。 他敲响了标志着22号门牌的房门,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过后,房门被打开了。 “你来得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了些。”妮妮萝笑吟吟地欢迎着夏兰进屋道。 “路上稍微耽搁了一会。”夏兰漫不经心道。 “意外?”妮妮萝问道。 “不,只是午餐过多享用了一些,所以来的路上需要一段消化的时间。”夏兰跟随着妮妮萝来到客厅,缓缓解释道。 “真是遗憾,本以为想请你一起享受最后的午餐,可惜……”妮妮萝对着客厅桌面上摆放的丰盛食物摇头感叹道。 今天,妮妮萝穿着一身轻薄的白纱长裙,紫sè的秀发也被jīng美的头饰盘扎起来,夏兰看着妮妮萝小口轻张,优雅地细嚼慢咽着食物,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总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惊艳。 野xìng危险的佣兵头子,放荡不羁的风尘女郎,优雅端庄的贵族小姐…… 不同的面貌都被她演绎得完美,或许说,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演戏的胚子。 “怎么?姐姐的样子在你眼里看起来似乎比桌面上的食物还要诱人?”妮妮萝早就察觉到夏兰异样的目光,只是这时候才浅浅一笑说道。 “秀sè可餐。”夏兰简洁干脆道,至于她是否理解他不会关心。 “是吗?你说,如果一个表面上优雅端庄的贵族小姐实际却是一个野xìng难驯的女人,对于那种强势的男人而言会如何?”妮妮萝咬着银制勺子,眼神勾勾地看着夏兰噗嗤一声笑道。 “很有征服的快感。”夏兰如实说道。看来这个女人对于现在的装扮拥有着十足的自知之明。 “答对了——”妮妮萝打了个响指,完全破坏了现在装扮的模样,道:“男人啊,尤其是强势的男人,心中总会充满着无尽的征服yù望,对于女人而言更是如此。” “我清楚你想做什么,所以这些事情我知道。”夏兰低沉道。 “难道你不知道吗?女人对于倾慕自己的男人间的争斗总会感到沾沾自喜。”妮妮萝用着白净的餐巾布摸着红润的小嘴轻笑道:“甚至会乐此不疲。” “好了,既然午餐已经享用完毕,接下来该谈我们的正事了。”夏兰冷冷不耐道。 “无趣的男人,随我来吧。”说着,妮妮萝站起身子,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那间卧室,正是上一次她与他来到的卧室。 妮妮萝走到那张尤为明显的大床边,二话不说便粗暴地将整个床铺掀开,洁白的铺褥瞬间落了一地。 夏兰来到妮妮萝的身旁,看着她一点一点移开床板,因为,床板底下出现了一个光滑齐整的漆黑深坑,而这个深坑,足够人在里面随意伸展身体。 没有人会如此无聊在自己的床下挖出一个深坑,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在自己床下挖出一个深坑。 有因必有果。 “平常的时候,他都会选择在深夜中过来。”妮妮萝面容冷淡地指着床底下的深坑道:“而你则需要等待,等待着最佳时机。” “如果他不来呢?”夏兰沉默半会道。 “不,他一定会来。”妮妮萝极为自信肯定道。“但是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你不会被他发现,不然你知道后果。” 夏兰一言不发地跳进了深坑,一种将要被人活埋的滋味涌上心头,来回在深坑之内伸展了一下手臂,他似乎颇为认可点点头,道:“这一点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不过——”夏兰抬起头,神情凝重道:“刺杀的时候,你的安全我将无法保证。” 妮妮萝坐在床沿,听到夏兰的话后只是淡淡一笑无所谓道:“不用在乎我的安全,只要能够杀死他,即使以命换命对于我来说都是值得的。” “很好。”夏兰低下头淡淡道。 “你是准备一直呆在里面?”妮妮萝看着坑中的夏兰忽然笑道。 “是的.”夏兰平静道:“意外随时可能打乱计划。” 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虽然妮妮萝口中阿莱克会在深夜到来,但是如果,他没有选择深夜,反而临时改变了时间选择现在……这样的结果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我们的计划你已经知晓了,是生是死,一切就看各自的努力了。”妮妮萝摇着头,轻声叹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重新布置好准备吧。” 说完,夏兰便沉默地坐在了深坑里闭上了眼睛。 而妮妮萝很好的遵循了夏兰的意思,她已经没有多余的话想要继续说下去,随着手中的床板一点一点复归原位,夏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黑暗,一片黑暗。 深坑中的夏兰睁着眼睛,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依旧能察觉到床上有人,有人在细心整理着凌乱的床铺。 听声辩位,对于一个上位剑士并不困难。 他在里面并未感到呼吸阻碍,他能感受到气流的流动,这里不是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当初妮妮萝在挖掘这个深坑的时候或许早已考虑到气流流通的问题。 虚戒微闪,夏兰的手中多了几份东西。 被剑鞘掩藏铭文锋锐气息的“烈风”,一瓶隐匿药剂,两张卷轴魔法。 这是属于他的准备。 根据系统的判定,隐匿药剂的时间最多只能持续一个自然rì,夏兰不敢保证阿莱克今rì是否会来,所以药剂一直没有服用,只有在他察觉到某些异状特征的时候才会适时服用。 每一把刻有铭文的长剑都会赋予其强大的威能,如果没有合适的剑鞘根本无法掩藏长剑散发的气息,而老夏克给予他装着“烈风”的长盒子里就包括着一个外形简朴的适用剑鞘,这个时候,正是它的出场时候。 因为,很多时候,夏兰都不喜欢剑鞘,尤其是在杀人的时候。 而那两张卷轴,「挣扎沼泽」「缠绕魔藤」都是用于限制对方动作的杀招,从阿莱克的资料上了解,他和他都是属于那种注重速度敏捷的剑士,所以他也比谁都清楚这类剑士的缺陷。 一旦将这类剑士赖以为傲的速度敏捷所制,无疑能够削弱对方一半的实力,再加上妮妮萝计划里的配合,《白狼剑术》的突袭刺杀,涂抹着剧毒的剑锋,这些都构成了夏兰敢于与巅峰上位剑士一战的把握信心。 只是感到有趣的是,自己刺杀的手段当中大半都来自颠覆獠牙的贡献,如果阿莱克死了,或许还真是一个可悲的玩笑。 当房间内恢复安静,说明妮妮萝已经离开了这间卧室,空留下床底当中静静守候的夏兰。 等待是一件很枯燥的时间,尤其是在黑暗压抑中的等待。 而夏兰已经习惯了等待,无论是一天,两天,亦或者更久……他像一个隐藏在黑暗当中耐xìng十足的猎手,只等着猎物上钩的那一瞬突然发动。 时间过去多久,他不知道,因为他一直在静心凝神,或许过了一杯茶的时间,又或许已经是夜晚。 他的眼睛一直闭着,直到某个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后,他睁开了冰冷深邃的双眼,伸手取过早已放置一边的隐匿药剂打开饮下。 来了。 …… 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最近的心情很糟糕,或者说,在洛斯林成为王都计划行动的首脑时,他的心情就没有一天不糟糕过,特别是在安博芬死后,自己更要忍受莫名的怀疑指责,仿佛他就是杀死安博芬的凶手一样板上钉钉。 虽然他与安博芬的确有着剧烈的矛盾,但是他若想杀死他何必遮遮掩掩,但是没有人会理解他的这个想法,他们看中的只有事情的结果。 直至与洛斯林的那次谈话,阿莱克积郁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既然如此,老子不干了,虽然上头有命令让自己协助这次的王都计划,而这已经成为不了束缚他的理由,反正到时只要借用休假的名义敷衍过去就行了。 他是这个王国的人,他比谁都熟悉这个王国,唯一不同的是,他对这个王国没有丝毫感情,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拒绝军部的征召。 在他世界里,只有实力才是证明自己活着的价值。 所以,他加入了颠覆獠牙,因为颠覆獠牙能够带给他足够的实力。 而遇见颠覆獠牙之人的时候,正是在他年轻游历的这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只有他清楚,那段游历正是让他成为巅峰上位剑士的过程。 悄悄地来到白雾区西兰大道22号门前,阿莱克敲响了房门,他知道,里面有一个女人在等他,那是一个被他征服的女人。 每当烦躁空闲的时候,他都会找上这个女人发泄内心的烦闷。 他同时也清楚,这个女人想杀他,但是杀人者想要杀人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而她没有,所以阿莱克对于她仇恨总是不屑一笑。 这个世界不乏迷信的人,而阿莱克就是那种迷信于自己实力的人。 那个女人很漂亮,身材更是诱人,但这却不是阿莱克喜欢她,沉醉于她**的理由。 他是一个好sè的人,男人都好sè,只是他的好sè却与一般男人不同。 他喜欢征服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充满着反抗野xìng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恰恰符合阿莱克所有喜欢的特点。 数年前的时候,阿莱克在一次颠覆獠牙的任务中无意间看见了那个女人,她的野xìng,妖娆,xìng感……无一不勾动着他的心弦。 所以在一天的晚上,他强硬的上了那个女人,将她狠狠骑在了身下。 粗暴,残忍。 他忘记不了那个女人向他望来的冰冷仇视目光,愈是如此,阿莱克愈是兴奋,愈是想要驯服这个女人。 他威胁她,如果她敢拒绝他,他会杀死她的所有手下。 而这些年里,她也成为了自己随意发泄玩弄的玩具,而他一直没有厌倦她,因为她一直保持着对他刻骨铭心的仇恨,无时无刻不想将他千刀万剐的心理。 这都成为了让阿莱克兴奋刺激的因子。 最近他有了空闲的时间,他也听闻了那个女人似乎找上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是杀死安博芬最大的嫌疑者。 他想杀死他,和洛斯林决裂那次谈起安博芬的死亡时,他就趁机提出杀死对方的话来,如此一来,这不仅能够解除身上的怀疑,还能干掉那个敢于偷香的小子,一举两得的好事怎么能够放过。 那个女人只会是属于他一个人。 只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有着自己的顾虑,如果贸然杀死他,或许正像洛斯林所说,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杀死对方,只会让他的嫌疑更深。 然而更加重要的是,他担心洛斯林借此对他发难,他敢于藐视洛斯林,可对他身后的祭首大人却是相当忌惮,谁知道洛斯林会不会趁机向祭首大人说些什么对他不利的言论。 只要不被抓住手脚,他就不惧洛斯林的任何yīn谋,所以杀死那个男人的事情也暂时耽搁了下来。 “你来了?” 房门打开,妮妮萝一脸冰霜道。 阿莱克怪怪一笑上前迅速抱住了眼前的女人,随后一脚将房门关上。 贴近她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脸颊,阿莱克伸出舌头不断舔舐着她那细长优雅的脖子,耳垂…… “今晚我会让你彻底享受一场快乐。”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吹气道。 “今晚我会让你彻底享受最后一场快乐。”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妮妮萝勾起一丝冷笑。 第一百零三章 无颜之月 () 夜幕降临后,不知从哪儿出现的片片云彩遮蔽了清辉朦胧的紫月,纵使漫天星辰灿烂,却难掩一抹落寞滋味。 仿若一块外表诱人垂涎的食物,如果缺少了必要的调味,吃到嘴里只会感到味同嚼蜡, 但云彩总会飘走,食物总会调味,然而留在心中的遗憾却如何弥补。 就像被阿莱克现在粗暴压在身下的女人,如果她失去了反抗挣扎,这无疑会减少他极大的乐趣,然而所幸,她没有让他失望。 她仍旧一如既往冷若冰霜地抗拒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的呼吸变得很粗,口鼻间不断沉重喘息着,女人穿着的那身轻薄白纱长裙早已被他撕扯成了碎片,显露出的曼妙诱人**无时无刻不让他兴奋。 客厅沙发上。 阿莱克那长年握剑的粗糙大手不断游走在她滑嫩肌肤上的每一处,女人在他的身下僵硬,颤抖,她动不了,因为,阿莱克的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她脑后的脖颈。 她没有他强壮,她挣脱不了他的束缚,而她唯一能做,只有那双修长的双手紧紧抓破沙发承受着痛苦的折磨,冲击。 “我听说,在我不在的rì子里,你勾搭上了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子。”他那强壮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一脸冷笑着轻喘道。 “我不是你的宠物,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啊……”话音刚落,妮妮萝就被身后剧烈的一撞发出诱人痛苦的呻吟。 阿莱克闭上眼睛,她那诱人的叫声实在让他无比享受。 而他掐在妮妮萝脑后脖子上的大手也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她那宛若艺术品的细长完美的脖子掐断,这个突如的动作让妮妮萝痛苦地轻张小口,香舌轻吐着无言的愤怒羞辱。 她知道,这是他对她的惩戒。 “我jǐng告过你,你的生命里只能有我一个男人。”阿莱克扶起身子,抚摸着胯下女人圆润翘臀冷哼道。 “我会杀了你。”后颈的疼痛渐淡,妮妮萝转过头,一脸寒意咬牙切齿道。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妮妮萝香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轻吟,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出现在了她那柔嫩的臀肤。 “你——”这份羞辱让你妮妮萝几乎咬碎了她的洁白皓齿,她看着他,紧抓着沙发的双手恨不得撕碎对方,但是最后,撕碎的是她身下的沙发。 阿莱克看着她手里的小动作不由得一笑,他放开掐在她劲后的手,忽然一瞬间将她藏在身下的手臂抓起,抓直,如同马匹上的缰绳让他更好的驾驭。 妮妮萝的身子也在霎时间被扯起,盈盈一握的细腰传来的阵痛似被折断般让她双眼翻起一丝苍白。 “我很期待你能杀得了我,但是很遗憾,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杀死我的实力。”阿莱克发出残忍的笑声道。 “或许你今天就会死。”妮妮萝垂着脑袋,凌乱的紫sè秀发肆意晃荡,冰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她口中传来。 “是吗?那么最好不要让我再失望了,哈哈……” 阿莱克狂笑着,他喜欢这个女人,愈是狠狠强虐折磨,反弹愈是凶猛,这如何不让他兴奋?所以每一次,他对待身下的女人从不会留情。 他期待着,期待着每一次她都能够给予他更加强烈的刺激乐趣。 …… 沉静的黑暗中,夏兰屏息凝神,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他在等待,等待着猎物的上钩,然而直到现在,猎物依然没有出现在合适的地方。 但他清楚,猎物已经离陷阱不远了。 因为,他的耳朵很灵敏,纵使身处在封闭的空间当中,而他却仍然感受到一丝声音的传来。 那是男人和女人交欢的声音。 只不过,女人的声音透着痛苦,男人的声音透着狂肆,这是强者凌虐弱者时才会出现的场景。 强暴。 这个词忽然出现在了夏兰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他仰着着头,面无表情,因为,被强暴的是妮妮萝。 他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他清楚,这是妮妮萝的自愿,这是她告知他的重要关键的刺杀计划。 男人什么时候最松懈,无疑是在女人身上宣泄的那一刹那,即便如何否认,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身为一个连夏兰都感受到危险的女人,妮妮萝她比谁都明白,但是,她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杀死在她身上宣泄的男人。 所以,她找上了夏兰。 他的实力不弱,然而对比起巅峰上位剑士,他无疑是个弱者,可当这其中的差距被抹平的时候,胜负便已难料。 妮妮萝所要做的,便是创造出抹平双方实力差距的机会。 在她的计划里,只要将那个男人引导至这张床上,当他宣泄出最后的刺激时,就是夏兰拔剑刺杀的一刻,出其不意。 想象终归美好,而谁又能料到最后的结局。 忽然,传至地底的轻微声响让夏兰睁亮了眼睛,因为,猎物来了。 …… 阿莱克抓着女人的手脚提在手中,他没有选择抱在怀里,因为,这个女人总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些麻烦,虽然这会很有趣,可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有趣。 要清楚,这个女人无时无刻都想杀死他。 所以每一次,他都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沙发上,阿莱克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释放了一次宣泄,但他仍旧不满足,漫长的一夜,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他要发泄,肆意地发泄,不管是身体的渴望,还是积郁的糟糕心情,他都要通通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 既然长夜漫长,就必须准备一个良好的环境,而沙发上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虽然这让他并不排斥。 他提着女人走到了那间sè彩单调的卧室里,顺手便将赤身**的女人丢在了那张大床,他伸展起脖子,手臂,脸上露出邪邪的笑意。 这张床,这间卧室,都是属于他布置的,就连现在妮妮萝之前的装扮都是按着他的要求。 他是一个很懂情趣的人,他喜欢自己的女人进行每一次的交欢时都有不同的情趣味道,而这一次,他选择的是贵族小姐模样的姿态,只是,女人散发的优雅端庄早在那身衣物被他迫不及待撕碎时便已消失。 她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因为他握有威胁她的把柄。 “宝贝,今夜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阿莱克慢慢走近大床,舌头舔舐着嘴唇直勾勾盯着床上诱人的女人。 卧室的窗户被打开着,有风吹过,带起一丝清凉,此时,遮蔽紫月的片片云彩早已飘散,迷蒙迷醉的清辉洒满了整个房间,倒影着里面赤身的男女。 阿莱克的眼睛更亮了,月光下的美人**看起来是如此诱人,可口,尤其是那隐隐约约里最让人犯罪的地方已经让他口干舌燥,他等不及了。 仿若饿虎扑羊般,一个纵身便准备压上。 妮妮萝抬腿就是凌厉的一记窝心踹,她怎么可能不会反抗?虽然结果只会徒劳无功,但她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意志。 而她更加清楚,若想这个男人彻底沉浸在她的**上,愈是挣扎,得到的愈是狂烈,她需要他的狂烈,需要他在狂烈中卸下足够的jǐng惕。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武器勾引每一个男人,就连床底下的那个男人也不例外。 阿莱克只是轻轻一抓便将妮妮萝娇嫩的脚踝抓在了手中,伸出舌头,舔舐着她脚趾上的每一个部位,肮脏的口水不断随着残留滴下。 面对阿莱克如此恶心的动作,即使妮妮萝想抽回脚都不能,所以,她选择用一只脚进行了反抗,而让她苦涩的是,她的另一只脚也被他抓在了手里,仿若饿狼般地一并舔舐。 “美人,为什么你的滋味总让我留恋不忘……”阿莱克停下嘴上的动作,月光下,他的嘴边上甚至残留着一道银丝连接着她的脚踝。 “你那病态丑陋的模样一如既往的让人恶心。”妮妮萝咬着红唇,目光冰冷看着他看道。 “是吗是吗?”阿莱克抱着她滑嫩的双脚来回蹭着脸颊毫不在意道:“还真是让人荣幸的形容,所以为了报答你对我的称赞,我决定要好好疼爱死你……” 说着,阿莱克将妮妮萝的双腿一拖,整个人俯下身子,抱起她那圆润诱人的娇臀,霎时间身下那根巨物便狠狠捅进下她的身下。 “啊——” 痛苦的呻吟,剧烈的冲击晃动,狂肆的笑声不断徘徊在整个夜里。 夜空的紫月仿佛羞涩地避开了目光,房间的倒影随着时间不断偏移,许久许久……床上的赤身男女依旧做着那令人脸红羞臊的动作,只是那股最初的疯狂也逐渐变得平缓。 阿莱克很舒服,仿佛全身上下每一次都透着爽快,他不断变换着动作,不断折磨冲击着胯下的女人,每当听见她那诱人的呻吟声,就仿佛是股支撑他的动力。 身为一个巅峰上位剑士,他的身体素质强悍得令人咋舌,但是长时间的欢爱也不由让他感到了一丝疲倦。 他不想停下来,他要宣泄出所有之后才会停下来,只有如此,他才能感到痛快。 身下的女人早已如滩烂泥肆意被他摆弄玩弄,这无疑让他有种巨大的满足感,揉捏撕咬着她的胸前白嫩,吻遍她的每一个**,愈是让她痛苦难受,愈是让他兴奋难耐。 但是,他或许遗忘了一件事情。 男女之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牛越耕越瘦,田越耕越肥。 而妮妮萝本身就拥有着一副出sè的身体,阿莱克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发泄,丝毫没有任何担忧便是这个女人的身体足以承受他的jīng力。 看似瘫软无力的妮妮萝,实际上却仍旧保持着足够的清醒气力。 为什么他还没有行动? 阿莱克已经在她的身上宣泄了数次,然而每一次,床底下的那个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她很奇怪,焦躁……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等待,等待着他的绝命一击。 夜深沉,阿莱克胯下的动作愈来愈快,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在她身上发泄,但可以肯定,这会是他的最后一次。 他抓着女人的双腿摆在胸前,不断扯动着她的**,他清楚,他的身体快要到达了一个极限,而身下的女人,他会时刻注意着她,因为,他不会留给她任何刺杀的机会。 最后一次撞击,臀肉相交的刹那,阿莱克瞬间被愉悦的快感充斥了整个脑袋,脑海顿时陷入短暂的空白。 同时,就是在这一瞬。 一道凌厉无比的杀机冲天而起,阿莱克身上来自剑士的直觉本能地让他扭过了身子,然而已经迟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一只手臂早已离身而去,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翩翩飞舞,落地。 突然的骤变。 当他脑海一清,身下的女人不知从何时手中出现了一把闪耀着寒光的匕首朝他脖颈抹来。 他的反应很快,在女人尚未割喉的刹那便一拳击在了她的面颊正中,一道鲜血随着她的倒下飘舞飞扬。 房间还有人! 那个偷袭刺杀让他失去了一根手臂的人! 杀机再现,电光火石间,阿莱克脚下一蹬,整个身子霎时间退到了墙边,一道凌厉剑锋随着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了他刚才的位置。 死里逃生。 凭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来人,同时,他也清楚了现状。 床底破碎的大洞,崩散凌乱的木片,空中飘舞的棉絮……一切,原来都是一个置于他死地的yīn谋。 那个女人!是她! “哼哼,没想到你给我的惊喜愈来愈大了。”看着一脸鲜血挣扎爬起的妮妮萝,阿莱克露出一丝残忍笑意冷哼道,转而,他看向了夺取他一只手臂的那个人,那是一个年轻人。 “你是谁?” 他看着他,或许他知道他是谁,但他却从没有见过夏兰本人,所以他不知道他是谁。 他只会知道,他是妮妮萝请来的帮手,他拥有着天才的剑术实力。 回想起自己失去手臂的瞬间,如果再让他选择躲避一次,他可以肯定,即使他能躲闪开来,自己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哈哈——”妮妮萝挣扎站起身子倚在夏兰身边,一脸嘲意看着阿莱克道:“他就是我勾搭的那个年轻英俊的小子。” 说着,妮妮萝搂住夏兰,毫无忌惮地吻在了他的嘴上。 “是你!” 阿莱克脸sèyīn沉下来,似乎毫不在意妮妮萝这个女人,道:“杀死安博芬的是你!” “是我——”夏兰推开妮妮萝的缠绕,眼睛冰冷地看着阿莱克道:“看来资料没有错误,你的确是颠覆獠牙的人。” “啧啧,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你究竟是什么人!”阿莱克捂着不断流淌着鲜血的断臂之处冷冷看着他道。 “我记得安博芬也问过我这个问题,结果他死了。”夏兰将“烈风”指着阿莱克道。 “呵呵——难道你以为杀得了我?”听到夏兰话里的隐喻,阿莱克露出一丝不屑道。 “你为什么认为我杀不了你?”夏兰反问讥嘲道。 阿莱克沉默凝视着夏兰许久,道:“即使你斩下了我那根重要的手臂,即使我如今手里空无一物,但是我要走,你拦得住我?” 夏兰微微一笑,他很少笑,可是能够杀死一个平rì难以匹敌的强者,这无疑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他的刺杀很迟,但却及时。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这个男人最后一次的宣泄,因为他也是男人,他感受得到他的yù望。 所以,他很有耐心。 在他动用《白狼剑术》当中最为凌厉的「白狼尖牙」破床刺杀时,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躲闪,强杀失败,剑术瞬变为「白狼破夜」斩下了他的手臂,而他的那根手臂,则是佩戴着那枚象征颠覆獠牙标志戒指的重要手臂。 他了解颠覆獠牙的人,他杀过颠覆獠牙的人。 所以他清楚,如果阿莱克真是颠覆獠牙的人,那么他一定会有那枚重要象征的戒指,而颠覆獠牙之人凡是拥有那枚戒指都会统一佩戴在左手。 最关键的是,他的左手才是他实力最强悍的地方。 虽然妮妮萝资料里曾经记载过阿莱克善用左手剑,可右手剑情报却不甚明了,猜测当中极有可能是其隐藏的底牌,但是军部资料库一行,翻阅过阿莱克的具体资料档案后他才知道,原来阿莱克一直都是善用左手,而且每一次剑术对决都会保留一定的实力,他的右手只是他作为欺骗的假象。 “你在笑什么?” 夏兰那仿若胜利在握的微笑让阿莱克极度yīn冷道。 “我想时间应该到了……”夏兰似在自顾自说道,“难道你现在没有发现身体的奇怪之处?” 经夏兰一提,阿莱克瞬间脸sè,不知道何时,体内忽然冒出了一道极具破坏xìng的毒素正腐蚀缠绕着他的身体,如果不将它们排除体外,自己距离死亡也不远了。 “为什么会这样?”阿莱克调动起体内气流迅速压制着毒素的蔓延狠狠道。 “呦,原来你也没有发现吗?”夏兰颇感兴趣笑道,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的毒药超乎了想象,居然连身为巅峰上位剑士的阿莱克都没立刻察觉出来。 “哼——” 阿莱克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此时再不撤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走?” 「挣扎沼泽」 「缠绕魔藤」 一连两个卷轴魔法被夏兰突然发动,正yù逃离的阿莱克感受到魔力的波动脸sè再变,狭小的房间内,根本没有给予他任何躲闪的机会! “死!” 当卷轴魔法在阿莱克身上生效的一刹那,夏兰动了。 他的速度很快,他的剑更快,《白狼剑术》在他手中霎时间发挥出了最强的攻击,丝毫没有给予阿莱克任何躲闪的机会! “留他一命!我要亲手杀死他!” 忽然,身后的妮妮萝忽然发出一声尖喊。 直刺阿莱克心口的夏兰没有理会妮妮萝的话语,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讲究废话的时候。 阿莱克动不了,「挣扎沼泽」束缚了他的行动,「缠绕魔藤」束缚了他的手脚,眼睁睁看着夏兰直刺而来的那一剑,阿莱克怒吼出声奋力荡开了「缠绕魔藤」,只是已经晚了。 正当阿莱克准备阻挡躲闪的时候,夏兰手中的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心口。 阿莱克低下头,面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下闪耀着铭文光辉的那把长剑,难道,自己真的要死了吗? 我怎么能死?我怎么会死? 阿莱克瞪圆的眼珠仿佛要脱出眼眶通红无比,他想伸手抓住那把剑,可在他伸手的时候,他却伸手一空。 因为,夏兰拔出了剑,甚至斩下了他最后的手臂。 夏兰将剑架在他缓缓跪下的脖颈上,面容冷酷道:“再见了,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巅峰上位剑士先生。” 他斩了下去,但是,剑在半空的时候,夏兰的手臂却被抓住了,他回头,正见妮妮萝一脸哀求看着他。 夏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看来杀死阿莱克的机会只能留给她了。 他放下剑,转身让开了道路。 “哼哼,我知道你想杀死我,看来今天你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这个时候,阿莱克没有死绝,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手持匕首走上前的妮妮萝一脸讥嘲吞吐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杀死你吗?”妮妮萝低着头,看不见她的任何表情冷冷说道。 “为什么?”阿莱克笑了出来,笑得令人刺耳难闻。“只不过是强硬占有了你罢了。” “呵呵——难道你真的以为是这件事情吗?”妮妮萝yīnyīn地低沉笑道。 “难道不是吗?”阿莱克道。 “十五年前的时候,你忘记自己做了什么吗?”妮妮萝突然间整个人狂暴地用匕首刺破他的脖颈怒吼道。 “十五年前……原来,你是他的孩子…哈哈…没想到啊……” 阿莱克似乎想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妮妮萝的双手紧紧抓着匕首捅进了他的嘴巴,从他的脑后直接贯穿,她松开了手,从他那肮脏的嘴巴中缓缓抽了出来,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声慢慢成为了大哭。 阿费尔兰王国,在埃尔德兰大陆星罗棋布的众多王国上,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王国,十五年前的时候,这个王国彻底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当中。 因为一场邻国侵略战争。 阿费尔兰国力虽弱,但却拥有着一名天才的作战指挥将军,每一次邻国的侵略都会在那位将军的指挥下反击胜利。 阿费尔兰的国民视他为王国救星,邻国侵略者则将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十五年前,这位天才将军突然与全家集体死于在一场大火。 而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邻国,纵然如此又如何?当邻国的铁蹄踏破阿费尔兰的王都时,一切都将落下帷幕。 或许只有一个人才知道当年的真相。 而这个人就是妮妮萝,她就是在那场将军府大火当中死里逃生的孩子。 她永远忘记不了那个夜晚。 那个人当着她的面杀死了她的父亲,母亲,而她唯一的姐姐也在那人的**中悲惨死去。 那天晚上,那个小女孩一直在放声哭泣,就在那人将剑锋对准她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停下。 她看清了那人,她将他死死记在了心里。 她想报仇!她想为了死去的父母姐姐报仇! 可是,她却没有报仇的实力。 当剑锋落下的时候,一道黑影将她救了出来,她不知道黑影是谁,只是将她救出之后便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她看着曾经温馨的家陷入熊熊的烈火里,她看着曾经最爱着她的父母姐姐彻底消失在了那场大火……从此,她开始走上一条漫长的复仇道路。 在那条布满荆棘鲜血的复仇之路上,她曾经遭遇过饥饿,凌辱,拐卖……她一度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但是,她没有死,凭借心中燃烧地浓郁复仇火焰,她活着走到了今天。 她杀死了曾经每一个凌辱她的人,她经过无数追查终于找到了当年杀死她全家的凶手,而那个人就是杜伦特斯·哈奈尔·阿莱克! 她清楚,她没有杀死他的实力,所以她选择了另一条的复仇道路。 数年前,她打听到了阿莱克的行踪,她故意施展起美sè勾引起了他的注意,结果,他如期而然地上当了。 当他自以为占有她的时候,谁能想到这只是妮妮萝漫长复仇计划的开始。 而今天,她的复仇终于结束了…… 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的哭泣,这是她最后的一次哭泣。 月sè,今夜如此撩人。 --- 7000大章,所以更新得比较晚,本来想分开的,可是停不下来,早已经构思好的这个支线故事终于完成了。 第一百零四章 黑染的羁绊 () 破晓前夜,正是人们睡眠最为深沉的时候,然而西兰大道22号的房屋却突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我们的交易完成了。” 夏兰端过妮妮萝泡好的热茶放到嘴边轻轻吹拂了热气平静道。 妮妮萝沉默地点点头,一脸郑重看着他道:“谢谢。” “从今往后,你打算做什么?佣兵?” 他瞟了眼她身上早已替换好的衣服,暗紫sè的皮甲皮裙包裹着她火辣诱人的身子,他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打扮。 如今,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的这身装束。 “天亮城门开启的时候,便是我离开的时候。”她似乎默认了他的猜测。 “去哪里?” “很重要吗?”妮妮萝仰靠在沙发上轻笑了一声道。 夏兰摇了摇头,一口气饮尽杯中的热茶放下,道:“我该走了。” “或许我们有一天还会再见面。” 目送他走出客厅的那一瞬间,妮妮萝站起身子对他喊道,只是,那个男人却头也不回地选择了离开。 他和她之间完成了交易,他和她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和她从此形同陌路。 “无情的男人。” 妮妮萝仿若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 她的目光环视起这间屋子的每一处,因为今天过后,这间屋子将会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当中,对此,她没有感到任何可惜,甚至心中多了一份解脱。 这间屋子从来就不属于她,它只是阿莱克囚禁她的牢笼。 如今,阿莱克死了,这间屋子也失去了它的价值。 妮妮萝缓缓走到卧室,而她的手中却多了一根点燃黑暗的火把,燃烧的炙热火焰照亮着她平静的面容,她看着脚边不远的那具尸体,那是被她亲手杀死的阿莱克的尸体。 火光下,她仿佛看见了他那死不瞑目瞪大的双眼凝视着她,她闭上了双眼,手中火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摔落在那张洁白凌乱的大床之上。 霎时间,火光四起,妮妮萝的身影却已不见。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而妮妮萝没有这么认为,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她亲自画上完美的结局。 …… 一间偏僻黑暗的屋子内。 “乔亚,最近我觉得好奇怪。” “奇怪?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啊,最近团里的大家好像都若有若无地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以前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你说,是不是大姐头发现了我们之间的什么?” “放心吧,即使让她发现了又如何,我们的恋情谁也无法阻止拆散……” “讨厌啦——乔亚,你明白我担心的什么。” “你说那件事情吗?放心吧,即使她发现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有着一个厉害的人保护着我。” “是吗?很遗憾的告诉你,那个保护你的人不久前不幸死去了。”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房间里的谈话。 “大姐头?” “什么?” 一男一女的声音霎时间惊呼出声。 刺眼的灯光忽然打开,躺在床上的一对男女纷纷伸手遮挡住眼睛,忽然的光亮让视线也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当适应了光与暗的转变,他和她也看清了来人。 妮妮萝靠在墙边,一手撑着窈窕曼妙的细腰,一手玩弄着闪着寒光冷冽的匕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乔亚抓着被单一脸惊恐看着她道。 “我为什么不能再这里?”妮妮萝轻笑道。 “你不是…你不是……”乔亚口齿不清地颤抖道。 “哎呀——我忽然忘记了。”妮妮萝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捂着小口道:“你的主人今天可是邀请了我……只是,你忘记了我刚才的话了吗?他已经在不久前不幸死掉了。” 说着,妮妮萝一脸遗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乔亚似乎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叫喊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 妮妮萝缓缓走近,道:“就像你是阿莱克监视我的人一样。” “你——”乔亚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她。 “大姐头!你想做什么?” 看着妮妮萝一步一步接近床边,从最初开始陷入震惊沉默的莉薇忽然展开双手,露出**的肌肤挡在了乔亚的面前。 “莉薇——” 妮妮萝停下脚步,神sè复杂看着她道:“我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背叛我。” “大姐头……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莉薇一脸泫然yù泣看着她可怜道。 “难道你不知道?”妮妮萝沉声道。 “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和乔亚到底说的是什么!大姐头,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和乔亚好吗?”莉薇咬着嘴唇低泣道。 或许她的年龄尚幼,人情世故不足,可她却熟悉眼前的她。 这个时候的大姐头让她感到了危险,恐惧。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大姐头会突然出现,而矛头却死死指向了枕边心爱的恋人,但是现在,她可以做的只有保护他。 “你没有和她说起过我和阿莱克的事情吗?”妮妮萝沉默了半会儿,转向莉薇伸手保护在她身后的乔亚道。 乔亚一见如此,连忙探出身子急忙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简单的从莉薇身上获取了您的情报消息而已,其他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和莉薇说过您的半点事情。” 听到身后恋人的解释,心思敏感的莉薇转过头看着他,一脸悲伤道:“乔亚,你和大姐头之间对我究竟隐瞒了什么事情……而且…难道你接近我就是因为想利用我吗?” “莉薇!我发誓,我是真心爱着你的。”乔亚明显感受到了莉薇脆弱的心灵猜测,连忙抱住她认真说道。“我不否认利用你的事实,而我更加不会否认真正爱上了你!相信我!相信我!” “是这样吗?”莉薇泪中带笑道。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妮妮萝团长!”乔亚急声出口道。 看着莉薇转过来的楚楚可怜乞求模样,妮妮萝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不了解你们的感情,但是乔亚的确没有说谎。” “乔亚——”得到了确认的回答后,莉薇含情脉脉看向了心爱的恋人,他没有让他失望,原来他是真的爱着她。 “莉薇,很抱歉打断你们之间的缠绵,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做。” 忽然,妮妮萝出声打断了眼前男女的感情戏码冷冷道。 “大姐头,你想做什么?”莉薇颤声道。 “我要他死。” 妮妮萝手中的匕首霎时间指向了她身后的乔亚! “什么?” 莉薇身体一震,面容惊恐道:“为什么!大姐头!你为什么要杀乔亚!” “或许我没有和你说过,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活在痛苦煎熬里,而带给我这一切的全部都是来自一个叫阿莱克的男人!为了能够杀死他,我忍受了无尽的屈辱折磨,费劲了所有心思……” 妮妮萝低沉解释着,手里的寒光匕首对着乔亚,声音忽然变得尖刻起来,道:“被那个人占有我的rì子里,他都无时无刻的对我进行着监视!虽然他明白,我杀不了他,可是他却从没有放松过对我的jǐng惕,而乔亚,他就是那个人派来监视我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提前知晓了乔亚的身份将计就计,或许今天我也不能成功复仇雪恨!” 床上的男女静静地听完妮妮萝的述说后,莉薇看着乔亚,泪眼模糊道:“乔亚,大姐头说的是真的吗?” 乔亚默认地点点头。 虽然他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来临,但是他却从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大姐头!求求你不要杀死乔亚好吗?”莉薇痛苦地面向妮妮萝,整个人也跪在床上哀求道:“既然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么乔亚也与他没有了任何关系,大姐头为什么还要杀死乔亚?求求你!不要杀死他好吗?” 妮妮萝握着匕首的手泛起一丝颤抖,她闭上了眼睛,道:“莉薇,你知道吗?如果我没有发现乔亚的身份后果会将如何?” 莉薇一时间怔住没有出声,妮妮萝继续道:“我曾经教过你,对于敌人的任何仁慈都会留下让人后悔莫及的意外发生!所以……” 她睁开了眼睛决然道:“他今天一定要死!” “大姐头!” 莉薇忽然张开手整个人挡在了乔亚身前,哭泣大声道:“难道当年你害死了我全家还不够,如今还要杀死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男人吗?” “当啷——” 妮妮萝握着的匕首忽然落地,她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地退后数步颤声道:“莉薇,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的!”莉薇看着妮妮萝大声哭喊道:“当年如果不是你,我的家人根本不会死在那场大火里,是你!全部都是你!你毁去了我曾经温馨幸福的家庭!毁去了我的所有未来!” “不是的,不是的——”妮妮萝捂着脑袋痛苦喃喃道。 每一次,莉薇的遭遇都会让她联想到自己,同样的一场大火,同样的失去所有亲人,而犯下这一切的却是自己。 或许在莉薇眼里,她与阿莱克又有何异! 所以在救下莉薇的那天起,她一直悉心照顾着她的成长,她不愿她成为曾经的自己,这份罪孽就由她一个人承受。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坚强的接受一切,可是现在,当年的真相从莉薇口中说出,妮妮萝再也无法抑止内心的愧疚。 “我不会再让你夺走属于我的一切幸福!” 听到莉薇大声的宣告之言,妮妮萝默默地拾起地面上的匕首,她仿佛失去了光彩,眼睛灰暗看着她,道:“莉薇,你想过报仇吗?” “大姐头——”看着神情大变的妮妮萝,这是从没有出现过在莉薇眼中的她,她愣住了。 “所以……” 忽然,莉薇眼中一花,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妮妮萝已经出现了她的身后。 “想要报仇的话,怨恨我吧,憎恨我吧,然后丑陋卑微地活下去……直到有一天,我期待着你有足够的实力站在我的面前。” “啪——” 脖颈后的一声闷响,莉薇眼前一黑,脑海中回荡着妮妮萝最后的话语晕厥了过去。 “再见。” 一道寒光,乔亚捂着狂喷血液的脖子歪倒在了床上。 妮妮萝拉开窗帘,破晓的第一抹阳光照shè在了她冷漠的脸上…… …… “大姐头,莉薇呢?”海雅默默地走到妮妮萝的身后轻声道。 “将来有一天的时候我们会在见面的。”妮妮萝微笑道。 “是吗?太好了。”海雅听后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身返回了队伍。 王都城门。 妮妮萝骑在马上,摇晃着手中的马鞭对着身后的团员,脸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辉笑容大声道! “小的们!就让我们准备一场新的冒险吧!” “紫刺佣兵团!万岁——” 第一百零五章 旋涡浮木 () 王都橡木大道。 一间紧闭的酒馆。 初升的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带给了酒馆内部黑暗中一丝光明,冷清安静,有一个人却在里面孤独地喝着酒。 斯雷特尔很少一个人喝酒,尤其是拿着酒瓶对着嘴巴粗鲁痛快的灌酒,然而今天他却这样做了。 他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就连喝酒的时候也是如此,一成不变。 “小丫头,最后我能帮助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忽然,他那深沉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容喃喃自语。 他的脚下,赫然躺着两具包裹在黑袍当中的尸体。 如果足够仔细观察,这两具尸体的脸上都残留着死前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情。 因为,他们没有想到,杀死自己的会是不统属他们的另一个上司! 斯雷特尔,颠覆獠牙王都计划特别执行统领。 …… 跟踪是一门艺术。 一个高明的跟踪者从不会让人轻易识破,察觉,他们往往能通过不同的掩饰手段而达到最后的目的。 而颠覆獠牙的组织系统里则从不缺少这些优秀的跟踪者。 或许阿莱克不知道的是,当他与洛斯林决裂之后,他的身后便一直存在着两个若隐若现的跟踪者。 阿莱克是个很有实力的人,然而有实力的人往往都存在着与之相匹的野心,如果没有高出一筹的实力,对于这种人根本难以压服,洛斯林则恰恰是这类人。 自从他成为祭首大人布置多年的王都计划首脑后,阿莱克就是其中最为不服反对的人,他有很多理由,可事已至此,在祭首大人严厉的斥责下,阿莱克只能无奈听从。 但听从不代表听话。 或许阿莱克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着洛斯林的犯错,只是他失望了,能够被祭首大人看中的洛斯林如何会是一个简单的人,滴水不漏的谨慎让他牢牢掌控着所有的局面。 对于阿莱克,洛斯林一直采用着安抚忍让的态度,即便万般不愿,他也不希望组织内部出现裂痕而导致最终的计划失败。 虽然他表现出的退让会被阿莱克认为是种怯弱,可实际上洛斯林根本不惧于他,这不仅仅是他身后有着祭首大人的强力支持,更加让他充满底气自信的来源则是一支强大的武力。 如果不是因为大局着想,洛斯林早就能够将阿莱克清除一了百了。 而那支被祭首大人派遣协助于他的强大武力统领正是斯雷特尔! 斯雷特尔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对于洛斯林的指示安排向来都能一丝不苟的完成,彷如忠诚的士兵丝毫没有任何异心。 但是,斯雷特尔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很少直接参与王都计划的核心,往往当任务布置下来,他都会让自己的副手代替他执行,而自己则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局外人。 洛斯林对于他很陌生,在他来到王都之前,他在颠覆獠牙里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一个人的名字。 然而祭首大人却解释了他的疑惑。 因为那支力量是祭首大人多年前就布置在王都的暗棋,许多秘辛只有当年少数人知晓,而他需要做的则是放心充分的使用那支力量。 洛斯林从未怀疑过祭首大人的告言,所以来到王都之后,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拜访那支力量的统领。 他是一个很平凡的中年人,似乎就像王都街道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一般,更让他惊异的是,身为一名高环法师,他居然感知不到他身上的任何力量!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那么他便是完全踏出FerNu法则的领域战士! 而洛斯林更加相信后者! 因为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统领一支强大的力量。 所以,即便对方时常缺席计划核心的探讨,他也一如既往的对他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实力就是衡量态度的准则。 斯雷特尔没有让洛斯林失望,不管洛斯林布置下的何等任务,他都能够完美的执行,这也让他想起祭首大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对方的确是一支能够让他充分放心使用的力量。 不吵不闹,不骄不躁,不闻不问。 如此服从听话的力量也是洛斯林身处王都的最大依仗。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截杀了他跟踪监视阿莱克的人。 斯雷特尔饮尽最后一口酒,这也是他喝的最后一瓶酒。 酒馆里最不缺的就是酒,而斯雷特尔却已经不想再喝,因为,散乱一桌一地的酒瓶足以说明他喝饱喝够了。 他似乎有些酒意上头,整个人也轻微摇晃起身子,无意间地踢腿碰触到脚边的尸体后,他探头看了眼,忽然笑了起来。 他很早就知晓了跟踪在阿莱克身后的两个尾巴,而他却一直没有理会,直到妮妮萝yù行刺杀阿莱克的那个夜晚,他才有了动作。 他没有选择直接出手杀死阿莱克,在妮妮萝眼里,或许他只是一个熟悉王都众多内情略显神秘的普通人,而他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有些事情终归需要自己完成。 她的事是她的事,他没有理由干涉。 但这不妨碍他给予她一个帮助。 所以,他杀死了监视守候在西兰大道22号外的两个跟踪者。 因为他清楚,一旦事情败露,她也恐将活在无尽的追杀中死去,甚至她请来的那个年轻人也会跟随着一道殃及。 她是他欣赏的人,他可不愿她这么轻易死去。 然而值得让他感到兴趣的则是协助于妮妮萝刺杀阿莱克的那一个年轻人,如果不出意料,他便是不久前杀死安博芬的凶手。 身为颠覆獠牙的人,或许他会是敌人,但对于斯雷特尔而言,他不是,或者说,他没有资格成为他的敌人。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很多事情仿佛都不放在心里,别人重视的,不代表他会重视;别人轻视的,不代表他会轻视。 就像妮妮萝这个女人。 她很漂亮,她有实力,她是一条美丽的毒蛇,但在很多人眼里,她只是一个低贱的佣兵女人。 但他不会,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浸染在黑暗中的一抹纯白。 至于那个年轻人,他看到了更加有趣的东西。 他想他活着,所以他侥幸活了下来。 斯雷特尔懒懒地伸展着身体,忽然打了一个响亮清脆的指声,久久回荡在冷清空旷的酒馆。 “主上。” 一个黑影突兀间出现在斯雷特尔的身后。 “瓦尔道夫,将这里收拾一下吧。”斯雷特尔淡淡道。 “遵命。” 昏暗中,那个掩藏在黑影中人显露出的面孔,正是曾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大肆残忍屠戮的幕后者,瓦尔道夫! “不过,主上……这样做好吗?”看着脚边的尸体,瓦尔道夫皱着眉一脸恭敬,丝毫看不出那晚他曾经表现出冷酷凶煞。 “放心吧,这些小角sè并不会影响我们的事情,即使被那人知道了也无关大碍。”斯雷特尔相当随意说道。 “是的,主上,不过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瓦尔道夫点点头不再纠缠道。 “什么事?” “那些对我们恨之入骨的近卫们如今快要咬到我们身上了!”瓦尔道夫一脸凝重道。 “有这回事?”斯雷特尔玩弄着桌面上的酒瓶,漫不经心道:“洛斯林那边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没有。”瓦尔道夫道:“他阻止不了那些疯狗们!” “莎莉丝特与弗朗明戈那边有什么动作吗?”斯雷特尔忽然意有所指道。 “弗朗明戈那边没有动作,倒是莎莉丝特这个女人主持着一切追查。”瓦尔道夫眉头紧锁道。 “难怪——”斯雷特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奥克塔薇尔·莎莉丝特,王国近卫第二大队统领,完全踏入FerNu法则领域的女xìng剑士,被誉为艾德里亚王国独一无二的女武神。 与弗朗明戈这个沉醉于法则领域的王国近卫第一大队统领不同的是,这个女人天生就拥有着无比聪慧的才能,无论是谋划,统御,规划……她总是能够做出超过旁人认同的事情。 整个王国近卫,这个女人就是实际的掌控者。 对于触犯了近卫逆鳞的他们,如果由莎莉丝特指示不顾一切的追查,他们很可能将完全暴露! “露出明面的人全部抛弃,剩余的手下全部隐入暗层不得有所动作,告诉洛斯林,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得到有效解决,我们将不会再听从任何安排!”斯雷特尔考虑许久后斩钉截铁道。 “可是主上,这样一来我们的势力也将急遽削弱!”瓦尔道夫不由得踌躇担忧道。 “呵呵——”斯雷特尔眼睛轻眯,看着左手上那枚普通的戒指淡淡道:“洛斯林不会不知道事情的重要xìng,而我们的祭首大人到那时将会派出新的驰援,莎莉丝特和弗朗明戈一rì不解决,我们的计划也将难以成功!” “主上高见。”瓦尔道夫明白后恭维道。 “或许,我们将享受一段久违的安逸时光。” ---- 有点瓶颈,所以最近更新会少一些 第一百零六章 失意少女 () 王都郊外,隶属于拉琪家族的一座庄园。 自从波特莱姆夫人的突然拜访过后,玛姬明显的感受到拉琪身上的变化,她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每每当她向拉琪问起的时候,都会被其言不由衷的岔开话题。就连当天在场的女仆侍从也是三缄其口,不得而知。 既然拉琪不愿说,玛姬也没有办法强迫,虽然她与拉琪的关系很好,但有些事情却是彼此间的禁忌,一旦超越了某个界限,或许这份友谊也会产生裂痕。 眼看学院的开课依然遥遥无期,长时间寄居在拉琪家中的玛姬也不由得心中生出了少许烦闷。 她想起了那晚匆匆而别的夏兰哥哥,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拉琪,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某天,与拉琪走在花草长廊的时候,对方表现出的心不在焉模样让玛姬再也难以忍受,她不愿意整rì看见她这般消沉,身为朋友,她决定做些什么。 “散心?我们现在不就是在散心嘛?”对于玛姬的提议,拉琪似问非答道。 “我说的散心不是这个。”玛姬鼓着小脸道:“或许我们应该去享受一下王都的热闹繁华!” “唉——”拉琪弯下身子,轻抚着一片花草上的葱郁叹道:“王都逛来逛去仍旧是那番样子,也没有什么让人值得享受……如果你闲得闷了,我可以让家里的仆人随同保护你一道游玩。” 如果自己一个人出去,那么还有什么意义? 玛姬扯着拉琪衣袖故作娇嗔道:“拉琪,你就陪陪我一起去嘛……” “好吧好吧……不过,玛姬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出去?难道是最近在我家里闲不耐了吗?” 拉琪露出一抹勉强的微笑按住玛姬扯在衣袖上的手道。 “不是不是。”玛姬连忙来回摆着小手细声道:“只是最近看着你一直这样消沉,所以想着出去能改变一下你的心情,而且……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夏兰哥哥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 听着玛姬愈加声若蚊蝇的回答,拉琪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生动起来,道:“原来如此。” “拉琪不要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让拉琪重新振作起来……才不是因为自己害怕一个人去见夏兰哥哥才需要你的陪伴。”拉琪那似笑非笑的打趣模样让玛姬连忙害羞辩解道。 “唉——”拉琪握着玛姬秀嫩的双手,笑容里透着一丝惭愧道:“这些天一直让你担心实在抱歉。” “不会不会,因为,我们是朋友啊。”玛姬一脸认真道。 “玛姬,有些事情我不想说,谢谢你没有一直问下去……”拉琪站起身子,抬头远远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发出深远悠长的叹息,道:“我最近时常在反省自问,什么值得珍惜,什么值得放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最后,我发现自己仍旧没有找到答案……” 玛姬听不懂拉琪想要说的是什么,但她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心受伤了,很重,很重…… …… 妮妮萝离开王都那天的清晨,夏兰已经回到了旅馆房间里,他没有选择去送别,哪怕躲在黑暗中悄悄目视着她的离开。 或许正如妮妮萝所言,当他和她的交易结束,他和她之间也形同陌路。 无情的男人。 但在夏兰眼里,这只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不是她的谁,他和她之间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 她付出了该付出的,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正如他也一样。 虽然没有给予阿莱克最终一击,但系统仍然判定任务完成,或许唯一让他遗憾的是,即使一个巅峰上位剑士的xìng命也不能够带给他等级的提升。 不过仔细想想,贵为高环法师的安博芬都不能让他提升等级,更何况一个巅峰上位剑士,有时候系统提升等级的方式实在诡异难测,对此,夏兰也没有多余深思。 该来的总会来。 每一次杀死强敌,完成任务之后,夏兰都会选择一个人安静的进行事后总结,这是他的习惯,习惯了解任务中的成功与失败,只有如此才能够不断的弥补改善自身的遗漏与缺陷。 阿莱克的死看似简单,实际却是必然。 他和她占据着主动,占据着极为有利的局面,而阿莱克呢?虽然他能在正常情况轻易杀死夏兰与妮妮萝,但当时的他却什么都没有,完完全全的落入了他们早已布置好的陷阱,如果这样都不能够杀死阿莱克,只能怨他们时运不济了。 那天以后,夏兰便没有再出门。 许多事情不能一rì而就,平静下暗流汹涌的王都棋局里,他只是棋盘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在他没有能力干涉棋局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当然,他不是那种被动的人,只是由他栽下的种子仍未到收获的时候。 …… 夏季初临,悄悄上升的温度同时带来了一丝酷热,微风轻拂,扑面而来的热浪也让人们意识到,时间已然走完了一个季节。 王都的繁华喧闹逐步恢复了正常,不久前的sāo乱早已被健忘的人们所抛弃脑后,上演起一幕幕喜怒哀乐的人间常事,走在大街小巷,见识玲琅满目,夏兰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安逸轻松的rì子,而带给他这一切的则是来自身边的两个女孩。 玛姬与拉琪。 在旅馆房间被敲响的时候,在夏兰jǐng惕疑惑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两个早已遗忘脑海深处的少女。 他没有拒绝她们出玩游逛的邀请,整rì窝在旅馆已经让他生出了少许厌倦,所以便顺水推舟的应承下来。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那个曾经话语连篇名叫拉琪的女孩仿佛变换了一个人,整个游玩过程当中她都处在沉默当中,偶尔才会插上几句显示出自己的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玛姬却成为了三人当中的主角,有时候很难相信一个人的改变会如此突然。 但夏兰敏锐发现到,每当玛姬说起话的时候眼角都会偷偷看向拉琪,似乎非常注意对方的反应,想来其中应该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 他没有去想,也没有去问,不属于他的事情他都会尽量避免。 “夏兰哥哥,帮帮我——” 长时间的游逛下,两个女孩不免露出疲态,来到一间jīng致的茶馆休息的时候,玛姬故意拉着夏兰走到一边悄悄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夏兰不得不问道。 简单的将最近发生的情况告知夏兰后,玛姬便抱着一脸期冀的目光看着夏兰,或许在少女眼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找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者询问感情的问题,对于夏兰而言算得上一个极大的讽刺,更加有趣的是,他现在表面上的模样可是一个温柔的翩翩贵族公子。 “很抱歉,对于男女感情问题我不能提供任何的帮助。”夏兰如实说道。 “怎么会——”玛姬露出失望的神sè道。 “我只会杀人。” 眼见四下无人,玛姬又曾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夏兰在微笑中说出了这一句。 玛姬听后不由得泛起一阵寒颤,或许她忘记了,眼前的夏兰哥哥可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剑士,当她幼稚的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对方,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却一直没有变。 “夏兰哥哥,对不起。”意识到自身错误的玛姬轻咬着嘴唇泫然yù泣细声道。 “不,你没有错。”夏兰毫不在意道:“我是我,你是你,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 或许是夏兰无意间的话刺痛了少女脆弱的心灵,玛姬低着头默默地选择了离开,夏兰没有动,直到少女彻底消失在眼前,他依然没有动。 “玛姬,怎么了?” 茶间桌上静静等待着二人的拉琪在看见玛姬不正常的低落模样后关心问道。 “拉琪,如果夏兰哥哥不喜欢我的话该怎么办?”小心张望了四周,在没有看见夏兰的身影后,玛姬抬起哀伤的小脸呜咽道。 “怎么回事?”拉琪连忙拿出一条jīng美的手帕擦拭着玛姬脸颊上的泪水。 “我…我…”玛姬期期艾艾地哽咽着,似乎连话也说出来。 拉琪抱着玛姬搂入怀里,像个温柔的姐姐一般安慰着道:“不要去想太多,许多事情在没有结论的时候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就算你的夏兰哥哥不喜欢你,但是你可以喜欢他啊,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你感动的……” “可是——” 待玛姬仍然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拉琪轻声打断道:“好了,没事的没事的,玛姬这么可爱,就连我都这么喜欢,如果你的夏兰哥哥不是一个木头石头,他绝对会喜欢上你的……” 夏兰依靠在隔着茶间的木墙上仰着脑袋闭着眼睛,茶间内少女的对话他都通通听在了耳中,只是他没有想到,曾经自己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如今对他早已情根深种。 他笑了笑,发出悠长无声的叹息。 “是你?” 忽然,一个陌生熟悉的愤怒声音打断了夏兰的沉静,他转过头,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他。 第一百零七章 埋下的阴影 () 夏兰的记xìng不差,只是他会选择xìng的遗忘很多人,很多事。<ww。ienG。com> 譬如眼前气势汹汹来意不善之人,能够让夏兰记得,并不代表他有多重要,而是因为有些印象罢了。 如果那晚没有旁人,或许他早就死在了自己的剑下,敢于拔剑威胁他而不死,记忆自然受到影响。 说起来,他好像是茶间内那个沉默女孩的未婚夫? “我记得你。”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亚维斯不会忘记那晚一剑打晕他的人,不会忘记他与玛姬拉琪间看似暧昧的关系,尤其是最近与拉琪间的事情彻底导致了他与她的感情破裂,痛苦愤怒的亚维斯将所有责任都倾泻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俊逸的男人身上! 如果不是他,他和拉琪的关系根本不会发生变化,暗藏情愫的玛姬也不会投入他的怀抱!自己的所有一切都是被他毁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今rì刚刚从禁足中解脱,准备一扫晦气出门解闷的亚维斯居然如此碰巧的遇见了他,心中按耐不住的怒火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很抱歉,或许再晚些天我就不记得你了。” 面对一脸切齿痛恨的来人,夏兰只是微笑回应道。 “你是哪家的人?居然对亚维斯少爷如此放肆!” 正主尚未开口,亚维斯身后的一个同龄少年便跳了出来指着夏兰的鼻子嚣张跋扈道。 这次出门,亚维斯并不是一个人,虽然他的家族因为他的关系导致前途堪忧,可是只要他的家族一天不倒,附庸在他们家族身上的底层勋贵便不会轻易背叛脱离,或许为了稳固家族的动荡,那些率先背叛的勋贵很可能会成为亚维斯家族立威打击的对象。 底层勋贵自有他们的生存方式,他们不愁找不到合适的效忠对象,但是转换门庭之前,最好先要考虑附庸贵族的现有实力。 再说,亚维斯家族只是前景不明,可现阶段仍然保持着一定的强势,那些离心离德的想法也只能暂时掩藏在心里。 通常为了维系效忠于附庸贵族家的良好关系,底层勋贵们都会将他们看重的孩子纷纷送往附庸贵族的继承人身边充当玩伴下属,为的就是建立起下一代的友谊。 而亚维斯身后那个跳出来嚣张斥责夏兰的同龄少年,便是附属于他的家族当中一个底层勋贵家的继承人,同样如此的还有另外两个少年,只是风头暂时被人抢先,他们也只能无奈出声附和。 “我听说,愈是低下的贵族,他们的教养也愈是不堪,没想到今天还真是见识了。” 夏兰似乎并未理会那个跳脚少年,而是转向亚维斯淡淡说道。 “你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亚维斯冷冷道,他可不会忘记当初学院里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也许吧……”夏兰想了想,点点头道:“但是我却不喜欢别人对我没教养。” 话音刚落,眨眼间,夏兰便一手抓住那个仍旧指向着他的少年手指。 “咔擦——”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后,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瞬间惊遍了整个茶馆。 夏兰放开手,丝毫不理会瘫软在脚下痛苦哀嚎的少年,看着一脸惊愣在场的亚维斯等人,道:“所以,我只能帮你代为管教一下了。” “你——”亚维斯回过神来,整个人怒不可遏就要发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打断了他接下来的举动。 “亚维斯,怎么是你?” 茶间外的动静让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拉琪和玛姬也不例外,只是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却完全出乎了她们的想象。 “拉琪,你怎么会在这里?”亚维斯看着忽然出现的拉琪震惊到。 拉琪看了眼脚边哀号呻吟的少年,一脸惊讶的亚维斯,悠闲淡然的夏兰……简单将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勾勒成型后,她看着亚维斯,神情冷漠道:“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一个相信太过巧合的人,而亚维斯却在这时如此巧合地出现了眼前,如果不是巧合,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一直在跟踪监视着自己,尤其是在那天庄园发生的事情后,她更加有理由相信后者的怀疑。 遗憾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推测产生了严重错误,亚维斯其实并不知道拉琪的行踪,只是单单想找个地方同样休息罢了,可是没有预料到,他和她yīn差阳错的再次见面了。 亚维斯并未理会拉琪的反问,而是冷着脸将视线从拉琪玛姬的身上转移到了夏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同样的误会发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没有想到啊,你最终还是爬到了这个男人的床上,难怪你会拒绝我……”亚维斯死死盯着拉琪的脸,话语无情刻薄道。 “你——” 从刚才亚维斯的样子当中拉琪便敏感察觉到他的误会,没等她有所解释,迎来的便是他的恶语中伤,气得全身发颤的拉琪指着他,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难道被我说对了?”面对无话的拉琪,亚维斯冷哼道。 “亚维斯,我不想再见到你!”拉琪咬牙怒视着他,话语几乎一字一句的从嘴里挤出来道。 “难道你以为我想看见你?”亚维斯冷冷道:“如果不是因为家族的利益关系,我何必会狼狈的求到你的头上!算是我瞎了眼睛才会喜欢上你这个女人!” “玛姬,我们走!” 拉琪牵起身旁玛姬的手,她再也不想看见他片刻,她害怕,害怕自己的泪水会忍不住掉下来,害怕让他看见自己内心的软弱。 “你们想走可以!但是他要留下来!” 亚维斯仿佛丝毫不在意拉琪的离开,但对夏兰可没那么客气。 “你想做什么?”拉琪停下脚步,指着亚维斯怒声道:“我和他根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需要我解释多少遍?我从没想到你会如此极端的愚蠢白痴,同样的错误发生在身上无数次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哈哈——” 亚维斯指着自己的鼻子,朝着拉琪一脸大笑道:“我白痴?我愚蠢?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喜欢上你这个掩饰得完美无比的放荡女人!” “我不理你想要怎么说,但是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我的朋友分毫!”拉琪站在夏兰的身边冷若冰霜道。 “朋友?是男人吧!啧啧,说起来,我曾经可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亚维斯狞笑道。 两个曾经相爱的情侣最终落入彼此相恨,而作为旁观者的夏兰只是平静的看待着事情的变化,不是他的事情他都会尽量避免,这是他的准则。 忽然,衣袖被拉扯的夏兰歪过头,正见玛姬向他投来哀求的目光,她在请求他帮忙,或许别人不清楚,但是玛姬却深刻知道,如果要速度解决眼前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他不喜欢麻烦,但麻烦已经惹上身,或许不尽快处理,小麻烦也成大麻烦。 “我们需要离开了,而你,最好让开一下道路。” 夏兰伸手将挡在身前的拉琪玛姬轻轻推到一边,看着愣了一下的亚维斯平淡道。 “如果我不想呢?”亚维斯毫无惧sè地盯着他道,这个人,将他所有一切都夺走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任他的离开。 “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请你不要忘记身上的伤痛。”夏兰认真说道。 亚维斯忽然神情一变,整个人咬牙切齿怒视着他,他可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就是他诡异的出手将他击晕过去! 这个耻辱怎么能够让他忘记得了! 可是,他现在身边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躺在地上呻吟不起,剩下两个与他同龄的下属连他都打不过,更别提眼前这个人了! “你很好!很好!”亚维斯恨恨yīn沉道,说完,他便朝着身后下属低吼道:“都是废物!我们走!” 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一次承受耻辱,而他拥有足够的时间陪他玩下去! “夏兰哥哥,谢谢你——” 亚维斯走后,围观的热闹人群也散逸开来,玛姬走到夏兰身边,一脸歉意道。 “没事,我想你和拉琪也该回去了,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外出了,注意安全。”夏兰不以为然道。 “很抱歉,拖累到你了。”拉琪对着夏兰行了个谢礼,神sè担忧道:“经过今天的事情,亚维斯绝对不会轻易就此罢休,所以……” “不用担心,他伤害不了我,放心吧。”夏兰打断拉琪接下的话道:“你现在需要关心的应该是自己,他很可能会对你们不利。” 夏兰有时候看人的眼光很准,当对方无法有效威胁自己时,他对他的仇恨极有可能转移到她们的身上。 他可以轻易的杀死他,但是后果却相当严重。 今天的事情已被大多数人看在眼里,对方不是一般人,如果他忽然死了,矛头绝对会指向他的身上,如今王都的局势已经足够诡谲复杂,他可不想这时忽然陷入无法挣脱的困境。 他不想招惹多余的麻烦。 “玛姬就拜托你了,谨慎一些没有坏处,切记!” 临别的时候,夏兰对拉琪如此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上门人 () 初夏炎炎,此时正是一天当中阳光最为猛烈的时候。 洛斯林神情木然地坐在庭院里yīn凉处的一张石椅上,他的手边有一瓶酒,但酒瓶却早已空荡。 他不是一个喜好喝酒的人,因为酒会让他清醒的思维变得迟钝。 而当他喝酒的时候,便说明他不想保持清醒。 他很烦躁,愁郁,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选择喝酒来麻痹,想得太多,烦恼愈多,不如暂时忘记。 前些天的时候,阿莱克死了,死在了白雾区西兰大道22号一所被烧成灰烬的房子里,而同时随阿莱克一起死去的还有被他派出监视阿莱克的两个下属。 其实,他的两个下属只是失踪了,但洛斯林知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失踪即死亡,他的心里早已得出了这个结论。 发现阿莱克死亡的时候,还是在他知晓下属失踪的时候,他们最后一次汇报阿莱克的行踪时,地点锁定在了阿莱克在王都多年前隐蔽购置的一处房子。 但房子被烧了,下属失踪了,留给洛斯林的只有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颠覆獠牙之人自有辨认同伴的方法,所以洛斯林能够清楚知道,那具尸体正是阿莱克本人。 然而引起他注意的是,阿莱克断去的焦黑左手上,那枚标志戒指不见了! 与安博芬死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究竟是谁杀了阿莱克?线索皆无的情况下,这已经成为困扰洛斯林的一个新谜团。 阿莱克是一个巅峰上位剑士,能够轻易杀死他的除非是完全踏出FerNu法则的领域之人,可是即便如此,倘若阿莱克无心恋战一心想逃也能堪堪保住xìng命,但他却实实在在的死了。 洛斯林还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那便是阿莱克被伏杀了。 可惜,没等他从阿莱克的死亡谜团走出来,两个突发事件顿时让他陷入了焦头烂额当中。 王国近卫步步紧逼的追查,斯雷特尔保全退缩的传话……王都计划此时正进入最关键的时候,一点差错便可能造成满盘皆输的后果,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何不让洛斯林头疼。 虽然既定计划里大概能够预料到王国近卫的反应,可是没想到反弹却如此剧烈,甚至连莎莉丝特这个女人都冒了出来;斯雷特尔那一边的忌惮也合乎情理,没有人敢轻视那个女人最后能够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看来真的需要向祭首大人求援了。 洛斯林露出一丝疲态想着,主持王都计划的这些年里,他一直都谨慎保持着计划的稳步进行,似乎从来没有什么难题困扰烦恼,就连如今王都诡谲复杂的浑水都是由他一手搅动,但是如今,他已经发现事态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很清楚,这便是他即将面临的最后考验。 源源不断汇集而成的洪流终究在终点爆发。 如果计划失败,不仅是他罪责难逃,就连他的老师祭首大人甚至都将遭受连累,颠覆獠牙内部的残酷竞争远远超出旁人的想象,盯着老师位置的人大有其在,他可不想因此拖累赋予自己重任的老师。 他是个求稳的人,只要王都计划不败,他不介意向老师求救因而暴露自己的能力不足。 可谁又能充满自信的保证计划的完美结局? 他做不到,阿莱克更不行,那么只有寄望曾经负责此事的祭首大人了。 有时候酒是一个好东西,起码能让他享受片刻的宁静,但有时候,即使想要一份宁静都会事与愿违。 比如,一个侍从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主上,莎莉丝特前来拜访,” 这个侍从是洛斯林埋藏在四王府里的一个下属,但他不是一个人,这么多年的布置,王府里的侍从几乎大半都是他的人。 侍从的汇报表面上相当镇定,可洛斯林依然察觉到他眼睛里透露出的一丝忧虑,而忧虑的来源就是莎莉丝特这个女人,如此可以想象他们对她的忌惮程度。 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拜访?难道是他们查到了什么? “王妃呢?让她去打发那个女人!” 虽然整个四王府里的人都清楚洛斯林掌控的权势,地位仅在四王子沃兰斯之下,可如今沃兰斯被软禁宫中,王府的大小事务都由洛斯林一并处理,但谁也不会轻视府里的王妃殿下,就连洛斯林表面上都对她恭恭敬敬。 左思右想,洛斯林决定暂时不去见那个女人。 “可是——”侍从略显踌躇道:“莎莉丝特指名道姓的要见主上。” “什么?” 洛斯林一愣,眉间皱起,沉默片刻后,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了。 “走吧,带我去见她。” …… 王府待客大厅。 服侍的女仆战战兢兢地站在王妃与莎莉丝特的身后,而其中大半都是摄于莎莉丝特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郁威势,如此让她们惶惶心惊的气势就连在四王子殿下身上都极少遇见。 莎莉丝特简单的与王妃殿下闲聊了几句之后便沉默地饮着桌面上的热茶,她们都是聪明人,她们都清楚对方想要见的不是自己,而是另有他人。 “洛斯林拜见王妃殿下与莎莉丝特统领。” 半晌过后,这个人一脸恭敬地出现在了大厅。 “洛斯林,本殿下身体有些不适,就暂时由你来招待莎莉丝特统领。” 四王子的王妃年轻时是个极为秀美的女人,如今虽然年龄过大,可身上散发的成熟贵气诱人味道却愈加浓厚,她是个知趣聪慧的女人,她知道是时候该离开了。 而随同王妃一起离开的还有待客大厅里的所有人。 恭送王妃离开后,莎莉丝特似笑非笑地看着空留在待客大厅里洛斯林,眼角的一颗泪痣让她看起来充满着异样的魅力。 被誉为艾德里亚王国女武神的莎莉丝特,实际上统领着整个王国近卫近乎二十年的女人,如今看起来依然美丽动人,让人根本猜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 但熟悉的人都清楚,作为完全踏出FerNu法则领域的人,年轻永驻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抛开她身上装饰的华丽身份,她也是一个女人,没有女人不会在意自己的样貌衰老。 听闻莎莉丝特曾经不顾一切地想要踏出FerNu法则领域的原因就是为了青chūn永驻,虽然市井传闻多不可信,但却仍旧是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不知莎莉丝特统领找我有何事?”洛斯林收回脸上的恭敬,丝毫不顾礼仪坐在了她的对面平静道。 “洛斯林……说起来这个名字只是个假名吧。”莎莉丝特并未在意洛斯林的武无礼,反而似问非答看着他道。 “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被人寻根究底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洛斯林面无表情道。 “但是有些事情不寻根究底的话可是找不到想要的答案。”莎莉丝特笑吟吟道。 洛斯林神sè一正,看来她的确发现了什么,但现在的问题是,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说起来,我对你的身份可是很感兴趣,多年前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四王府里,又无缘无故的被四王子殿下看中,你说,这难道不有趣吗?”莎莉丝特自顾自说道。 “那只是四王子殿下的厚爱。”洛斯林义正言辞道,他不可会随意让她翘出多余的东西,哪怕只有一点。 “是吗?”莎莉丝特弯成月牙般的眼睛里透着戏谑,道:“这般厚爱实在让人惊讶,我听说,整个王府里的人可是都归你一个人统属。” “但是四王子却统属命令着我。”洛斯林淡淡回击道。 “算了,看来想要从你身上了解些什么还真是困难,我想我们需要换另外一个方式。” 话落,莎莉丝特收起了笑脸,整个人身上散发的领域气势狂暴释放而出,她眯着眼,眼睛里透着无尽的冰冷看着他,道:“我想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突然被对方狂暴气势压制的洛斯林面sè一白,仿若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倾覆,即便倾力抵抗,可是来自领域法则的威势压迫根本不是他所能反抗的。 “请统领大人明示。” 洛斯林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咬紧着牙关毫不松口回避道。 “哼——” 莎莉丝特的冷哼瞬间让洛斯林嘴角缓缓流出一道鲜血,他的身体内部就在刚才被股神秘力量剧烈搅动了一番。 “即便你们隐蔽得再好,可休想摆脱我们的追查!虽然杀不了四王子,但是我却可以杀了你!” “统领大人,即使杀了我也不能改变什么,死了一个我,自然会有另一个人代替我。”洛斯林苍白的脸上显得毫不畏惧道。 “只要将你们连根拔起了,自然就不会有另外一个你出现。”莎莉丝特冷眼瞟向对方道。 “那我在此提前恭候统领大人的成功消息。” 想要将颠覆獠牙这个遍布埃尔德兰上的庞然大物连根拔起,她还没有这个资格!洛斯林心里暗暗嗤笑着对方的威胁,表面上却无比恭敬。 “我的人彻底瞑目之前,你会看到这一天。” 莎莉丝特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待客大厅。 压迫在洛斯林身上的气势此时也跟随着主人离开一道消散,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实力上的绝对差距就像一块沉重的山峰死死镇在身上无法动弹。 突然间,洛斯林整个人坐倒在了地方。 因为,整个待客大厅的装饰器物霎时间变成了一堆齑粉,其中就包括了洛斯林坐下的沙发。 他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一定要死! 第一百零九章 上门人2 ()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因为长时间的没有接触而变得疏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有围绕着自己熟悉的人际关系,或许曾经有过离开,孤独的旅途中认识了许多人,见识了许多事。然而一旦返回熟悉固有的圈子后,那些人,那些事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忘,或许偶尔有天忽然忆起,留下的只有徒然一笑。 许久未见,诺文已然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情绪面对夏兰。 他是他的恩人,他不仅救了他,点醒了过去迷糊的自己,甚至为他指明了未来的前途方向。 自当重新回到大王子府后,每rì每夜他都活在忐忑惊惶里,直到事情的发展开始随着那个年轻人的判断一一验证后,他的心境也逐渐产生改变。 他很感激他,他想报答他,可他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仿佛他的作用只存在于一个传话桥梁。尤其是在大王子府中他的地位rì益见长后,报答的心思也愈加浓烈期盼,因为,他想摆脱他。 他不想成为他的仆人或者随从。 或许正是夏兰的一番话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拯救了自己,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但是…… “你的神sè不怎么好?最近出了什么事情吗?” 夏兰端着茶杯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从诺文登门造访开始,他便敏锐发现,他的眼睛一直在躲闪着自己。 他不知道发生了事情,但是在他身上,夏兰看见了不好的苗头。 “没有没有——”听到夏兰的问话后,诺文有些做贼心虚般连忙答道。 “既然如此,今天你过来,想必是大王子殿下带来了什么吩咐吧?”夏兰瞟了眼坐立不安的诺文道。 “是的,我的确是受大王子殿下的命令而来,不过,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问……”诺文小心看着夏兰,有些踌躇道。 “什么事?”夏兰放下茶杯。 “听府里的人传言,大人您投效了大王子殿下?”诺文鼓起勇气道。 “是有这一回事。”夏兰并未隐瞒干脆道。 “什么?” 诺文似乎难以相信般惊呼出声,没想到传言是真的。 当夏兰与大王子会面之后,这个传言便在大王子的少数心腹间流传开来,只不过他们对夏兰的投效都不怀好意,甚至有人认为这是四王子派来的细作,yù图机会刺杀大王子…… 而诺文听见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惊愣,他忽然想到,他当初救他的时候便是打着这个心思吗?难道自己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如今得到夏兰的确切回答之后,诺文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大王子带来了什么吩咐?” 夏兰不留痕迹地观察着诺文的变化,似乎自己的回答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想来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情,不过,他可不会理会他的那点心思。 “大王子殿下让我告诉你,近些时候多注意一下提尔兰特的问题,有些激进的贵族已经对国王陛下迟迟未对四王子殿下的判决而感到愤怒了,大王子殿下控制不了他们,他担心最后难免会发生一些意外影响大局。”诺文低着头缓缓说道。 “就这些?”夏兰平静道。 “还有……”诺文抬起头,神sè复杂地看着夏兰道:“大王子殿下还说,有些事情他就不计较了,但是他不想看见第二次。” 虽然诺文不清楚大王子殿下最后一句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大王子殿下开始信任对方了。 夏兰的手指轻轻敲着沙发,似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事情还是按着预定的计划没有脱离轨迹。 “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在下先离开了。”诺文忽然大胆的打断了夏兰的沉思说道。 “你走吧。” 得到回应之后,诺文站起身子,似乎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匆匆走到房门的时候,夏兰忽然传来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全身一怔。 “我想现在大王子依然没有帮助你将碧琳救出吧?” “大人您?” 诺文脖子略微僵硬的转过头,挤出一脸勉强的微笑看着对方,而让他遗憾的是,夏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淡定自若地喝着茶。 离开旅馆的时候,诺文整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他不禁在反复思考,夏兰最后那番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他在大王子殿下处愈加被重视的时候,志得意满的诺文曾经鼓起勇气向大王子殿下提起过碧琳的事情,可是结果却被大王子殿下随意敷衍了下去,经此一事后,诺文便沉默下来再不提此事。 他知道,大王子是故意的,但他想不通的是,大王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今的他异常重视现在的地位,他可不愿再次回到从前的rì子里,一旦引起了大王子殿下的不满,府里那些虎视眈眈想要取而代之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绝不会容许自己再犯错。 滚滚行驶的马车上,诺文忽然皱紧眉头,他似乎猜测到了夏兰最后一番话的意思,想要救碧琳,除了他谁都帮不了自己,而这其中或许还有多一层的意思。 背叛的下场你知道会如何。 想到这里,诺文背后霎时间泛起了阵阵寒意,自己现在的地位是他一手造成的,那么他想要毁去现在的自己也绝不是一件难事,更别提他现在已经引起了大王子的关注信任…… 难道他已经完全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诺文无力地倚靠在颠婆的马车座椅上,一脸苦涩,看来自己始终逃不出他的掌控。 这是他的jǐng告,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的jǐng告。 “车夫,转去费兹会所!” …… 兰罗区第四街道78号。 在王都里,这里只是寻常可见的一片平民住宅区域,但不寻常的是,这里窝藏着一个被整个王都勋贵都恨之入骨的人。 而他的名字便是提尔兰特,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学院生暴乱血案的首脑。 这一天,标明着78号门牌的住宅房门被一个陌生来客敲响了。 --- 花费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把瓶颈解决了,修修改改下将苦恼的线索也一一理清,虽然还有些遗漏,但主要部分已经没有问题。 回过神的时候也9点多了,匆匆赶赶下也只能暂时更新这一点,不过更新也能逐步恢复稳定了,这几天很抱歉。 祝各位晚安,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健康。 第一百一十章 看不见的交易 () 自那rì匆匆分别过后,夏兰便再无见过提尔兰特,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找不到见他的合适理由,当诺文带着大王子的吩咐过来时,他知道,理由来了。 或许提尔兰特如今彷如丧家之犬般,可他敏感的身份却时刻吸引着人的重视,有人想抓捕他领取巨额赏金,有人时刻仇恨诅咒他死,但也有人想他活着,因为活着的他比死的他更有利用价值,而这一切的前提则是,他们发现找到了他。 即使是一个废物都有他存在的价值,更不提犯下王立zhōng yāng学院血案的首脑与传言中作为幕后主使的四王子,不知道有多少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rì益盯着事态的发展。 王都勋贵支持大王子萨索登位,而这却不代表萨索能掌控他们,他和他们之间只是政治利益关系,没有谁是谁的下属。 或许大王子能够冷静看待提尔兰特的事情,可是他的政治盟友却不会,只要被他们抓住提尔兰特,那么一直处理无果的四王子也将彻底失去翻盘的机会,王位继承没了悬念,将来一旦萨索登位,大家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皆大欢喜谁都喜欢。 但想象终归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萨索不是没有想过利用提尔兰特的事情趁机发难,可父王这座压在头顶山十多年不变的沉重山峰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忌惮,他可不会相信事情能够按照着想象顺利进行。 他在等待着机会,一个彻底一锤定音的机会,而在这个机会之前,他不会允许那些勋贵同盟先一步引爆提尔兰特的事情。 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个道理不是谁都不明白。 所以,他将夏兰使唤了出去,为的便是保证提尔兰特的安全。 当然,他不会放心将事情交给一个不信任的外人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他与提尔兰特的关系,如果不是他想借此考验他这个人,萨索根本不会多此一举。 在夏兰果断出卖了提尔兰特的窝藏地点后,萨索便命令贝德文派遣出人手rì夜监视着预防意外的发生,而夏兰的作用仿佛只是一层可有可无的保险罢了。 萨索的想法如何并不是夏兰关心的事情,作为提尔兰特的合作者,夏兰现在更加重视的是他如今对王都局势的看法。 他不会轻视提尔兰特的年轻,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能做出轰动整个王国的事情来。 同时,他也不介意透露出与大王子的关系。 学院血案中被四王子在背后狠狠捅入一刀跌入深渊的提尔兰特,恐怕比谁都迫切着复仇,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想必提尔兰特还会因为夏兰的决定而感到认同。 离开旅馆启程前往兰罗区的时候,夏兰察觉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有人在跟踪他,而重要的是,跟踪者的手段实在是让人感到拙劣不堪。 究竟是谁的人?他几乎可以断定一点,跟踪者绝不是来自大王子乃至四王子的人,既然想不明白,夏兰也没有多想,该知道的始终都会知道。 悠闲的走在街道上,夏兰的眼角偶尔会瞟了一眼身后的尾巴,每当看见对方被发现后故作镇定的滑稽模样,脸上的笑意便更添一分。 他不想走得太急,太快,他害怕身后的尾巴一不留神就把自己跟丢了,如果不是想引诱出对方的真正幕后主使,他才懒得陪对方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所幸,没有让他失望的是,他要等的人终究还是出现了。 “我家主人想请你喝一杯酒,希望你不要拒绝。” 当夏兰故意走到一处偏僻的巷子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彪悍男人仿佛一座大山阻拦在身前,他的声音略显低沉,而话里充满着不容拒绝的淡淡威胁味道。 夏兰笑了笑,他的感知里,巷子的隐蔽拐角处可是悄悄藏匿着不少的人,从气息上来看,最低实力都具有下位战士的实力,如果一旦他拒绝,那些人说不定便会一跃而出。 出门的时候,夏兰的腰间悬挂着一柄古朴的长剑,有时候虚戒的确方便,但是为了不引起太多注视,尤其是面对一些麻烦的时候,随身佩戴的武器作用这时候便体现了出来。 “中位巅峰战士?” 夏兰打量着眼前粗壮如熊的男人,话里颇有意味地微笑道。 眼前的男人从一开始便由内而外散发出强烈的气势不断压迫向夏兰,可惜,如果是普通人或许会在这股气势下崩溃屈服,但对一个上位剑士而言,这就是一个可笑的闹剧。 男人听见夏兰的话后,眼睛里透着谨慎忌惮,因为对方不仅在他全力释放的气势中仍旧保持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甚至还指出了他的真正实力,虽然主人说过对方的实力很强,但是他却并未放在心上,不同的人对待相同的事情都存在各自的见解,只有亲自见识过才能获得属于自己认同的结论。 而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主人并未说谎,对方的实力真的很强,就是他都无法判断出对方的真正实力。 不过,即使是这样又如何?难道对方会是一个上位剑士?如此年轻的上位剑士他可不会相信,更不提他身后还埋伏着不少的帮手。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哪家的主人能够让一位中位巅峰战士作为下人来邀请我而已。”夏兰察觉到对方身上的细微变化后莞尔一笑道。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随同我一起去了便知。”男人不露痕迹地稍退一步,整个魁梧雄壮的身体都做好了一副随时战斗的准备。 “很遗憾,我现在暂时有件事情需要完成,只能谢谢你家主人的好意了,如果不介意的话,麻烦你告诉我你家主人的身份,到时我也好回敬谢罪。”夏兰一脸微笑回应道。 “看来你是拒绝了。”男人面无表情道。 “既然如此,动手!” 男人话音一落,整个人正yù朝对方动手之时,突然间,他的眼睛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划过,当他反应过来时,脖颈传来的剧烈疼痛涌上大脑,周身荡起的气力刹那间消散一空,渐渐灰暗的视线里,他看见那个年轻人抓着手里的套着剑柄的长剑正一脸笑意看着他。 好快。 倒下的时候,这是残留在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想法。 …… 夏兰收好长剑,看了眼横七竖八的躺在巷子里痛苦呻吟的敌人,他没有杀他们,不是他手软,而是没有必要。 此时正是白天,虽然巷子偏僻,可是仍旧有人路过,而他们的惨叫声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大胆好奇看了眼后,人们便纷纷离开,似乎不想沾惹上半点麻烦。 杀人简单,可是被人发现后事情就不简单了。 “出来!如果不想死的话。” 忽然,夏兰对着巷口空无一人的拐角处淡淡道。 不一会儿,一个战战兢兢的瘦小人影出现在了夏兰眼前不远,他跪在地上,一脸惊惧的连忙求饶道:“这位少爷,不关我的事,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的主人是谁?”夏兰缓缓走到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平静道,从旅馆跟踪他一路至此的就是这个人,不过奇怪的是,在他收拾那些人的时候,他却一直躲在巷子拐角没有离开。 “这位少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身材瘦小的那个男人看到夏兰走到近前后,整个人显得更加害怕,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颤抖着。 夏兰皱了皱眉,二话不说便抬起一脚,瞬间将跪在地上的瘦小男人直接踢飞向了巷子墙角边上,一声痛苦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回荡响起。 他缓缓迈起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向墙角边蜷缩一团哀嚎的男人。 “你的主人是谁?” 这是他的第二次问话。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瘦小男人听见夏兰的脚步声愈发接近时,整个人仿佛忘记了疼痛,顿时再次跪倒在了地上急忙求饶道。 这一次,夏兰抬起脚将身下瘦小的男人脑袋狠狠踩在地上死死压着。 “这是最后一次,你的主人是谁?” 耳边,满脸鲜血的瘦小男人仿佛听见了长剑从鞘中缓缓拔出的声音,他知道,如果继续死硬不说,对方真的可能会杀了自己。 可是—— 巷子里都是主人被击倒的下属,如果他将主人出卖了,他们一定会知道,到时候,自己根本无法承受主人的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就问我一个人!地上明明躺着那么多主人的下属,可是为什么偏偏就问我一个人! 他很恨,但是弱者却只能将恨埋在心里。 “不说吗?很好!” “我说!我说!” 冰冷无情的声音从那人的口中淡淡传入耳中,瘦小男人不顾一切地叫喊出声来,死到临头,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我的主人是原来财政次臣家唯一的继承人亚维斯少爷!” 原来如此。 夏兰想着,将拔出一半的长剑缓缓收了回去,不过是个恐吓罢了,即使他不说,地上还有足够的人让他慢慢撬开嘴巴。 “转告你家主人,下一次想要报仇的话,最后派出一些让我看得上眼的对手过来,我可没有兴趣和他继续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说完,夏兰便消失在了巷子,既然疑惑的事情已经知晓,那么便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 亚维斯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角sè,他将对方的仇恨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就是因为他不想让对方有多余的心思去祸害别人。 这个别人,正是玛姬。 他不是好人,但他会遵守交易的规则。 摩伦将玛姬的安全托付给了自己,付出了虚戒的代价,而他便需要遵守那看不见的交易规则。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悬悬而望 () “请问您找谁?” 巴尔姆将房门打开了一个缝隙,眼里透着jǐng惕小心看着敲响房门的陌生人。 这是一个彷如贵族公子模样的年轻人,在巴尔姆的记忆里,他不认识他,脑海里也丝毫没有对方的任何印象。 年轻人微笑着,表现得非常礼貌,可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巴尔姆瞬间提起心来。 “私生子。” “什么?”巴尔姆声音低沉道,似乎有些不解。 “私生子。” 年轻人再次强调。 这一回,巴尔姆确定了,原来他便是提尔兰特少爷口中将会找上门的一个朋友,当提尔兰特负伤窝藏在巴尔姆家中的时候就曾嘱咐过他,如果有一天,一个口里喊着“私生子”的陌生人前来拜访的时候,不用怀疑,他就是他要等待的人。 “请进。” 巴尔姆拉开房门,眼角却不自觉地瞟向年轻人的身后左右,这些天来王都治安官员的搜查显然让他充满着足够的谨慎,虽然如今的搜查声势逐渐平淡了下来,可这却不是让他松懈的理由。 被领进到房间客厅的时候,夏兰随意打量了眼四周,简洁,干净。他曾听提尔兰特说过,这是他父亲曾经老管家的房子,作为曾经一个贵族家的管家,想必生活上也有着良好的坏境待遇,可是眼前的场景却与现实有些不符。 “请用茶。” 巴尔姆将泡好的热茶放置在桌面上,虽已年迈,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细节都体现得非常恭谦有礼,长年服饰贵族家的礼仪早已融入了他的生活当中成为习惯。 道过谢后,夏兰轻轻吹拂着杯中热茶泛起的淡淡白雾,喝在口中,虽然茶质一般,可口味却有另一番独到之处,想来是泡茶手法上的关系。 “不知这位少爷今天过来拜访有什么事情?”巴尔姆明知故问道。 “我找提尔兰特有些事情需要详谈。”夏兰十分直接的挑明道。 巴尔姆点点头,看来没有认错人,他的确是提尔兰特少爷正在等待的人。 “劳烦您稍等一会儿。” 说完后,巴尔姆便默默离开了客厅,夏兰知道,他是准备去询问提尔兰特是否见他。 当一杯热茶饮尽,巴尔姆也重新出现在视线里。 “请跟我来,提尔兰特少爷答应见你了。” 跟随着巴尔姆的脚步,二人离开了客厅一直走到了后门外一个小巧的院子当中,院子里不像一些正常人家种植着鲜艳花草,而是开垦出了一片菜田。 除此之外,院子的角落有一间搭建简陋的屋子,如此一来,整个院子更加显得拥挤,狭小。 打开那间屋子的房门,入眼便是凌乱的杂物工具,看来是一件储藏室。 仅供三个人便能挤满的屋子里,夏兰并未进去,而是在门外静静看着那位老人,因为,他没有理由带他来这里。 很快,老人的下一个动作顿时引起了夏兰的注意。 他将放置在屋子地面上的一块木板轻移开来,手里拿着一个小锤似乎在地上敲打着什么,不一会儿,夏兰的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地面上被老人掀开了一块石板,一个漆黑的洞口霎时间出现在眼前。 老人退出屋子,朝门外的夏兰恭谦道:“提尔兰特少爷正在下面等着你。” 夏兰点点头,二话不说便朝着那个狭小的洞口走了过去,仔细观察了片刻,夏兰一躬身便跳了进去。 …… 狭隘的通道里,嵌在墙边的轻微灯光照亮了视线,夏兰静静直走着,他发现,通道里除却泥土的腥味外,一丝丝淡淡的新鲜气流不断涌入口鼻间,这不是一个完全禁闭的空间。 尽头处,通道忽然变得宽敞,灯光的视线也愈发明亮,夏兰看见了,那里有一个人,一个正在与他对望的人。 “你是谁?”提尔兰特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眼前出现的陌生年轻人问道。 “你的合作者。” 夏兰明白提尔兰特为何会如此发问,那天他们见面的时候,夏兰正处在伪装当中,并未向他展露出他的真正模样,而这一次,他并不打算伪装。 “他的人呢?”提尔兰特点点头,目光不停打量着夏兰道。 “他需要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恐怕这段时间都不能和你见面。” 借口谎言早有腹案,夏兰的对应显得相当淡定从容。 “你能代表他?” 提尔兰特眯起了眼,多rì不见,他的身体也变得有些消瘦,似乎腹间的伤势仍未痊愈,面sè在灯光下都显得异样苍白。 “是的。” “这一次,他让你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找上我吧?” “没错。” “什么事情?” “他投向了大王子殿下。” “嗯?” 提尔兰特惊疑出声,神sè间变得凝重,望向夏兰的眼神也开始散逸出jǐng戒,提防。 “他想做什么?” “合作而已,与你一样。”夏兰平淡道。 提尔兰特嗤笑一声,对那人的决定仿佛感到可笑道:“难道他忘记了我的下场?” “他说过,他不是你。”夏兰看着提尔兰特认真道,“只要结果有利于我们,某些事情其实并不重要。” 提尔兰特鼻间发出冷哼,话语有些讥诮道:“想必他已经把我卖给大王子了吧?” “起码你的安全能够受到保障,不然你以为你能一直安心藏匿在此吗?”夏兰反讽道。“你也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他的用意。” “帮哥哥打弟弟,这种事情谁不知道?”提尔兰特瞟了眼夏兰,语气不屑道。“说吧,他的那位新主人带来了什么吩咐!” 夏兰听出了提尔兰特心里的怨气,被人背叛出卖,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受,哪怕背叛里充满着善意,可背叛就是背叛! “一些王都的勋贵们打算抓住你彻底让四王子失去翻身的机会,但大王子没有同意,所以他让我过来,就是担心你的安全出现意外。” “意外?现在意外不是已经有了吗?”提尔兰特看着夏兰淡淡道。 “大王子控制不了那些勋贵。”夏兰并未在意提尔兰特的讽刺自顾自道:“如果你想复仇,他的意见里最好是联合大王子,不然我们没有机会。” 提尔兰特轻笑了声,摇摇头叹道:“我明白他的想法,但是我却不愿相信王室里的任何一个人。”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冒险。” 看来四王子背后捅刀的行为彻底让提尔兰特对王室的所有人失去了信任,哪怕是四王子争位死敌的大王子,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可敌人仍是敌人。 对此,夏兰也只能安心劝道。 “他还让你来带来了什么话吗?” 沉默半晌,提尔兰特看着墙边上的灯光有些出神,他默认了那个人的决定,大局利益在前,他不得不妥协。 “他想问你,如何看待现在王都里的局势,如何在这潭浑水里获取利益!”夏兰问出了心里最关心的事情。 “虽然我在这里躲藏了不少时rì,可王都外面的事情我都有从巴尔姆管家口里听闻,四王子被软禁宫中,迟迟未被处理判决,听说不少勋贵大臣都极力要求国王陛下尽快做出处置,可是没有证据,他们最后也无可奈何,这个时候,他们也将目标转移到了我的头上,可以说,我将是判决四王子的关键证人。” 提尔兰特从木椅上站起身子,不紧不慢的在通道中来回走动说着,只是提到自己的事情时,话语也变得古怪。 “国王陛下可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可不会让四王子轻易的被判决,如果这个时候我站出来的话,恐怕我在出场指证之前就会被秘密谋杀,大王子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如果没有绝对把握,他不会将我放出来指证,所以,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暂时保住我的安全。” 提尔兰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大王子这些年来早已在国王陛下的yīn影中变得谨慎无比,甚至可以说丧失了反抗争锋的勇气!他现在想的,肯定是静静等待局势的变化,反正现在他已经处在上风中,只要稳妥徐徐图之,仿佛一切大势都能掌控在手心里!而我呢?如果事情顺利按着大王子的想法达到最后满意的结果,他绝对会将我毫不留情的交给那些受害勋贵处决!可当事情局势对四王子产生了不利,他便会将我推出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呵呵……不管如何,最终我都逃不了一个死字!” 缓缓述说完后,提尔兰特朝着夏兰冷眼起来,似乎对背叛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 “如果事情朝着四王子有利的方向呢?”夏兰避开提尔兰特的敌意视线问道。 “那么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提尔兰特嘿嘿笑了起来,道:“大王子也不想想,为什么沃兰斯会做出对自己如此不利的事情,如果没有把握,他会这么愚蠢的将把柄交给自己的敌人吗?等着吧,他一定会做出让所有人都绝对想象不出的事情。” 夏兰听后轻皱起眉,道:“难道你也赞成等待局势的变化吗?” “嗯?”提尔兰特意外道:“难道有人和他说起过这些事情吗?” “是的。”夏兰干脆道。 “看来那个人也明白现在的情况。”提尔兰特点点头,似乎颇为认可,道:“如今王都这潭浑水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搅动,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一旦贸然行动,很可能便会遭遇灭顶之灾!” 说到这,提尔兰特深深叹气道:“许多事情,我们都身不由己,甚至可能不自不觉中便成为了别人手中利用的存在,只要我们什么都不做,自然能通过局势意外的变化中趁机把握机会获得想要的利益,除此之外,我们只能等待。” 他似乎想起了那天,理想即将实现却转眼破灭的那天。 从他选择答应与四王子的合作起,他的结局便早已注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变化起始的节奏 () 提尔兰特躺在冰冷低矮的土床上,丝毫没有任何恭送的意思看着夏兰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 他和他不是朋友,他们之间并没有多余的话题可说。 该说的说完后,夏兰便知趣的选择了离开,或许提尔兰特现在的心情也是催促他尽快离开的一个理由。 走到透着光亮的洞口,正yù抬头的时候,一根绳子便放了下来。 夏兰笑了笑,抓着绳子纵身一跃便跳回了地上,而抓着绳子那头的巴尔姆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夏兰,因为他并没感觉到多少牵扯的力量。 “您和提尔兰特少爷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吗?”巴尔姆收好绳子,对着夏兰谦恭道。 “是的。”夏兰点点头。 “请您稍等一会儿。” 说完,巴尔姆将绳子放回小屋里的一处,手中重新拎着一个小锤子走到了洞口处,木板覆盖,敲打原状。 “我的儿子回来了,等一会儿请您配合一下我。”结束手上的工作后,巴尔姆关好木屋的房门,对着一旁的夏兰请求道。 “好的。” 跟随着巴尔姆从后门刚走进屋子时,夏兰便听到了一个粗鲁洪亮的叫骂声传来。 “老头子!刚才你死去哪里了?快点把钱给我交出来!外面的兄弟还等着我出去一起多玩两把呢!” “很抱歉,让少爷您见笑了。”巴尔姆神sè显得颇为无奈的向夏兰致歉道。 夏兰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看巴尔姆的样子,似乎那个声音的主人便是他的儿子,只不过,为什么口气上却让人联想到了强盗? “马卡斯!今天家里有客人,麻烦你端正一下现在的动作!”走到客厅的时候,巴尔姆看见歪躺在沙发上儿子没好气道。 “客人?” 马卡斯撑起身子,对巴尔姆的教训充耳不闻,反而双脚更加放肆地架在桌面上,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身后的夏兰。 “他是谁?” “他是原来提尔兰特少爷家的远亲,因为最近提尔兰特少爷惹下的罪祸,所以他们家族让他前来询问一些事情。”巴尔姆一脸平静的将夏兰的身份编造道。 “哦——原来是想摆脱关系问责的啊?”马卡斯看着夏兰怪腔怪调道:“不过,老头子,你现在已经和那个逃犯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老是少爷少爷的叫,实在让人听得烦躁!” “马卡斯!如果不是提尔兰特少爷父亲的收留,你以为我们能够活到现在吗?”似乎儿子最后的话刺激到了巴尔姆心中的底线,话语也变得严厉起来。 “是是是——”马卡斯将父亲的教训丝毫不放在眼里,满脸应付道:“不就是救命恩人嘛,我懂我懂,从小到大你都说了多少次了?耳朵都听烦了!” “你——”似乎在外人面前为儿子感到丢脸的巴尔姆,指着马卡斯有些气急败坏地颤抖着,就连话语都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快把钱给我!外面的兄弟现在恐怕都等不及了!”马卡斯神sè不耐烦地打断道。 “家里的钱早就被你赌光了!我还有什么钱给你!” 一听儿子又伸手要钱,巴尔姆老态垂暮的脸也被气得涨红起来。 “老头子!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藏了一笔钱吗?”马卡斯突然站起来,对着巴尔姆理直气壮地叫喊道。 “如果你敢动那笔钱!就等着以后被饿死吧!”巴尔姆愤怒的吼斥后,整个人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夏兰上前一步扶住巴尔姆,看着老人面sè苍白,呼吸急促的模样就知道,如果他在继续被刺激下去,很可能便有生命安危。 他可不想他死,他死的话提尔兰特怎么办? “又装死!晦气!”马卡斯轻啐了一口,对巴尔姆表现的模样一副冷漠不屑,“我走了,晚上不回来了。” 说完,马卡斯一脚踢开挡路的沙发,嘴里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屋子客厅。 夏兰将巴尔姆扶到沙发,伸手轻拍着他的背后,体内气流也随着进入老人的身体进行调理,直到老人的呼吸变得平稳。 “谢谢少爷您的帮助。”巴尔姆恢复正常后,朝夏兰一脸苦涩道。 “没什么,你是提尔兰特重要的人,这点帮忙是我理应做的。”夏兰站在一旁轻声道。 “唉——”巴尔姆深深叹了口气,开始慢慢自顾自说起来,“当年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是提尔兰特少爷的父亲收留了我,老爷真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不仅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甚至还介绍给了我一位美丽的妻子,难过的是,她在产下我那不孝的儿子过后就死去了……这么些年来,都是我一个人将他养大,只是那时候一直在老爷身边服侍,所以对马卡斯的照顾也少了许多,他现在这副模样,当年也有我的过错……” 巴尔姆满脸伤心道:“老爷出事后,我也被遣散离开了曾经怀念的地方,在我想着用最后的时光好好照顾儿子的时候,谁知道他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无论我怎么管教都没有办法,甚至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一一卖出,获得的钱财全部都拿去和那帮不务正业的朋友挥霍赌博……” “他不知道提尔兰特的事情吧?”夏兰突然问道。 “当然——”巴尔姆jīng神一震道:“如果被那小子知道这件事情后,后果绝对会变得难以想象,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夏兰点点头提醒道:“如今外面的搜查你可以不用担心,只要你这里没有差错,提尔兰特就不会出现意外。” “谢谢少爷您的告诫,我会注意好马卡斯。” 很明显,巴尔姆从夏兰的话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既然如此,我也该告辞了!” …… 被巴尔姆送出门后,此时已rì暮降临,夕阳撒下千万缕金光印在眼帘,漂浮的云彩也被染上淡淡绯红。感受着一两道若有如无的气息锁定,想来那应该是大王子监视提尔兰特的手下,果然,一切掌控手里的才是安全的。 兰罗区离金玫兰旅馆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夏兰慢慢走在逐渐冷清下的街道,这个时候,或许人们都已沉浸在与家人团圆的晚饭中吃喝谈笑。 他没有家,或许曾经有。 他没有家人,或许曾经有过。 宛如无根之萍随处飘荡,当风雨渐稀,短暂停留,留下点滴回忆,风雨再起,又是新的一段旅程,过往也随之消散。 悠悠荡荡,不知不觉中,夏兰走到了提瑞区,顺路至此,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麦斯顿静静看着三个儿女在欢声笑语中享受着丰富美味的晚餐,他喜欢儿女脸上幸福的笑容,仿若像一缕阳光,照耀着他内心灰暗的世界。 那夜神秘人留下一袋金托尔离开之后,麦斯顿便将大部分的钱财都寄给了曾经死去战友的亲属,只有如此才能安抚他愧疚的心灵,而剩下的,他全部都改善在儿女的饮食上,他比谁都希望看见儿女的健康成长,他比谁都希望看见儿女每天开心的笑容。 当然,神秘人吩咐的事情麦斯顿绝对不敢违背,只用了两天,他就从一个饮醉酒的朋友口中听闻了资料库三层曾经发生的秘辛。 他将白布条挂在窗前很多天了,只是这些天来那个神秘人一直没有前来,难道他已经忘了这件事情了吗? 不,他不会。 所以,麦斯顿只能等待,他迫切的需要与那个人彻底斩断关系,他需要恢复以往平静的生活…… 等待是个煎熬的过程,这段时间里,他甚至都丧失了食yù,放不下,吃不下,只为解脱的那天尽快来临。 “看来我交代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安抚好三个儿女安睡过后,麦斯顿躺在床上,他没有任何睡意,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有些出神,直至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整个人顿时一震,他来了! 迅速翻起身子,他看见了那个人,还是与那夜如同隐藏在漆黑的袍子里。 “是的!”麦斯顿急忙轻声道。 “还真是让人意外的一个消息。”那人一副轻松的样子坐在窗台上,手里玩弄着那条用作暗示的白布条,“说吧,那天军部资料库三层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听资料库的一个朋友酒后说起过这件事情,好像是有一天的晚上,王国近卫的人忽然闯进了军部资料库里,似乎需要查找什么重要的资料,结果与军部交涉无果后,王国近卫采取了强行的手段蛮横的带走了资料库第三层的一部分档案,后来所有人都被下达了封口令,那天晚上的事情绝对不可以传出……” “王国近卫?”那人话语有些惊讶道。 “是的,听闻那天晚上王国近卫还与军部驻守的士兵发生了剧烈冲突……”麦斯顿连忙补全解释道。 “很好,很好……”那人突然轻笑了起来。 “这位大人,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天的事情,以后我们便再无任何瓜葛了吧?”麦斯顿见此趁机说道。 “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 说完,窗台的黑袍人影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夜间冷风吹拂起的那条白sè布带……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冤冤相报 () “砰——” 亚维斯愤怒的将手中的茶盏掷向身前不远跪倒在地上的瘦小男人,整个人显得暴跳如雷。 “你说,他不想和我继续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是的,少爷,他的确是这么说的。”瘦小男人一脸悲戚哀呼道。 “很好!很好!”亚维斯咬牙切齿说着,“来人,把他给我丢进水牢里!” “少爷!求求你放过在下吧,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尽管瘦小男人如何撕心裂肺的哀求,可正处在怒头的亚维斯根本听不进去,手下的侍从很快便将那个男人拖了出去。 房间很静。 没有人敢打扰正坐回椅子上yīn沉着脸的亚维斯,所有人都知道亚维斯现在的心情,因为他的心情,所以他们比平时更加局促,更加小心。 “德维姆。” 这时候,座位上的亚维斯的视线转到右手边上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身上。 “少爷有何吩咐?”德维姆沉着气站了出来,朝着亚维斯恭敬行礼道。 “他的实力如何?我想你应该知道。”亚维斯冷冷道。 他不是蠢人,那个人能击败自己很正常,可是从轻易击败家族里豢养多年的护卫这一点上,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 他的实力不弱,甚至可以说很强,强得超乎了他的想象,不怪乎他会说这是无聊的游戏,对于一些人而言,实力带来的自信,骄傲,养成了他们高高在上的xìng格。 彷如权势对于勋贵,这让他们始终对下层民众都充满着优越,不容侵犯的高贵。 “少爷——”德维姆面sè凝重道:“如果没有我没有猜错的话,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个上位剑士。” 他是中位巅峰战士,通过那天的交手,他比谁都清楚对方的实力。 一瞬间便让自己失去战斗能力的人,他很自信,同阶的战士里根本没有人能够对他做到,如此,结果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与他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中位战士与上位战士是一个分水岭。 无论中位战士如何强,可是他们依然不会是上位剑士的对手,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新晋不久的上位剑士。 那个层次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技巧能够相较,气才是决定关键的存在。 他感受不到对方的气,哪怕在对方出手的时候。 “上位剑士?你确定?” 亚维斯的脸sè变得难看起来,他不会不知道上位剑士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可是如此年轻的一个上位剑士,如何不能让他产生怀疑。 这可是整个王国都寥寥无几的强大存在! 就连他的家族里,能够供养出最强的人也只有眼前中位巅峰战士的德维姆。 但是他卡在这个阶层如今已经很多年了,可以想象通往上位阶层的道路是何等的艰巨困难。 表面上他虽然是自己家族的奴仆,可是当他一旦晋升,恐怕双方的地位便会立马产生逆转,平衡。 一个上位剑士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 “少爷,我敢肯定。”德维姆沉声应道:“当时出手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就被击晕了过去,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我想不出除了上位剑士外还有什么人能够轻易做到。” “怪不得他有恃无恐!”亚维斯yīn着脸喃喃道。 “少爷,我想我们最好还是放弃对那个人的报复。” 半晌,德维姆抬起头看着亚维斯勇敢说道。 “你让我放弃?”亚维斯盯着德维姆,眼睛里散逸着危险的味道。 “是的。”德维姆怡然不惧道:“如今家族的情况让许多心怀不轨,伺机攫取的人大有其在,而家主为了保证家族的安稳,不得不拱手让出了许多利益,如果家族的情况一直没有得到有力改变,恐怕那些人将会再次卷土而来……如今招惹上一个上位剑士,后果恐怕只会加剧家族的衰退。” 德维姆是一个聪明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家族的内幕实情。 在他没有成为上位战士前,他与亚维斯家族的利益是相同的,他们保障他的晋升可能,他回报自己被差遣的力量,而亚维斯家族一旦衰败,他们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离开,只要有一天他能够成为上位战士,家族或许立刻便能翻身。 所以,他不会放任亚维斯为家族招惹上一个麻烦的敌人,尤其还是一个危险强大的上位剑士。 表面上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区区奴仆,可是他实际上却有可能成为这个家族翻身的力量,所以,他有胆气对亚维斯说出那番话心中自有把握。 亚维斯盯着德维姆看了很久,就连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亚维斯身上散发出的yīn郁寒冷,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惶惶不安,或许他们都在期待着亚维斯最后的决定。 “亚维斯少爷,其实复仇的话不一定要找上那个上位剑士。” 突然,一个与亚维斯同龄的少年人打破了场面上的僵冷站出来说道。 “哦?” 亚维斯的注意被这个少年的发言霎时间所吸引住。 他记得他,那天在茶馆中被那人掰断手指的少年。 “什么办法?” “少爷,您不是曾经说过,他与那两个放荡的女人关系很好吗?”少年人的谄媚笑容里带着一丝yīn险道。 “拉琪与玛姬吗?” 亚维斯愣了一下,而后整个人便若有所思地沉静下来。 直至一声大笑忽然回响在整个房间里,亚维斯站了身来,脸上的yīn郁也被一抹奇怪的笑容所代替。 “原来如此!” 既然我拿你没办法,那么我就从拉琪和玛姬身上下手!只要想到看见对方痛苦后悔的模样,亚维斯心里便感到一阵快意! 是啊!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问题! 如今拉琪这个贱女人背叛了自己,玛姬也投入那人的怀抱,自己心中还有什么顾忌!自己最应该报复的人是她们才对! “少爷!” 德维姆这时再次无礼的打断亚维斯的畅快大笑。 “您是想通过那两个女人而向那个上位剑士报复吗?” “怎么?难道不可以吗?”亚维斯脸sè瞬间变冷道,对方愈加放肆的态度让他再也无法容忍下去。 “少爷,难道您就没考虑一下后果吗?”虽然德维姆已经感到了不妙,可是有些话他必须说出来。 “后果?你让我考虑后果!那谁来考虑我现在的心情感受!”亚维斯朝着德维姆怒吼道:“家族培养你这么多年,花费了无数金钱,到头来不是让你帮着仇人教训我的!记住!你只是家族里养的一条狗而已!你根本没有资格对我说教!给我滚!滚!” “请少爷息怒,属下告退了!” 被亚维斯怒吼过后,噤若寒蝉的房间里,德维姆依然感受得到一道道幸灾乐祸的目光,他是一个有尊严的人,但他却不是一个冲动人。 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德维姆朝亚维斯沉声说道后转身便走。 “如果你敢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父亲,我绝对会将你赶出家族之中,你的晋升美梦也将到此为此。” 当德维姆走出房间的那刻,亚维斯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打散了他心里升起的其他念头。 难道就让亚维斯少爷硬生生的去得罪一个上位剑士吗? 德维姆心中无奈叹着气,或许这个家族真的要完了。 …… “哈杰勒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待德维姆离开许久后,亚维斯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看着房间里战战兢兢的下属侍从,心里不由得骂出废物二字。 他叹了口气,只留下那个印象深刻的少年外,其他人都被驱散了出去。 哈杰勒得意洋洋的看着那些匆匆离开的人,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能够得到亚维斯少爷的单独重视可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这足够让他在同龄的竞争对手里面炫耀了。 要知道,将来亚维斯少爷继承家族家主位置后,肯定会重用一些附庸的贵族,只要现在与亚维斯少爷打好了关系,前途也会一片光明。 “哈杰勒,你刚才说出的那番话是你想出来的吗?” 亚维斯神情漠然地盯着哈杰勒,在他原来的印象里,这个底层附庸勋贵送来继承人下属实际上却经常表现出冲动暴躁的少年习xìng,什么时候他开始学会用脑袋想东西了? 一个人不可能变得如此之快,亚维斯心有疑惑也是正常。 哈杰勒在亚维斯质问的目光下有些闪躲,他本想说谎掩饰过去,可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道出了事实。 “少爷,那一番话是我父亲告诉我的。” “你父亲?”亚维斯皱起眉道。 “是的。”哈杰勒支支吾吾起来,“那天父亲得知我受伤后非常气愤,只不过在听完发生的事情后便冷静了下来,他告诉我什么都不要管,如果有一天少爷您遇到烦恼的时候,就将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拿出来。” “看来你有一个聪明的父亲。”亚维斯嘴里说着,心中却在冷笑。 “少爷——”哈杰勒有些不安道。 “放心吧,我不会怪罪你们。”了解事情的真相后,亚维斯也对眼前的少年失了兴趣,“你也下去吧。” “等等——”在哈杰勒一脸丧气的转身后,亚维斯忽然叫住了他。 “转告你父亲,事情在他手里的话将如何处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两个女人的世界 () 凝望夜空,爱的女神伊莉忒丝与她的姐妹化作成夏季最为闪耀的三颗星辰,坠入爱河的情侣们往往都会怀着虔诚的祈祷,希望那曾经逝去的女神赐予他们永远的幸福。 玛姬站在窗台前仰望着星空,清辉朦胧的月sè倾洒在她楚楚可人的娇美面容,仿若象征着美的女神爱丽丝化身从天上落至人间。 而“女神”此时却并不快乐。 她望着天已经很久,很久。似乎只有浩瀚无垠的广阔星空才能给她内心带来短暂的平静。 她的心不平静。 因为,她有心事,沉重烦恼的心事。 今早的时候,她收到了夏布罗省爷爷寄来的信。这是她来到王都后爷爷的第一次来信,虽然因为父亲的事情让她开始反感起爷爷,可是,他毕竟是疼爱关心自己最亲的人之一。 信里,爷爷已经知晓了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学院无限期停课的关系,或许是因为想念他唯一孙女的关系,他希望趁着这个机会,她能过来看望他,他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他喜欢最后的rì子里能够留下一份美满的回忆。 老人的信很长,但是她却看得很认真,仿佛曾经爷爷那模糊的音容都浮现在眼前,心中那层隔阂也随之不断消解,融化。 或许,她已经早已原谅了爷爷。 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小女孩了。 她长大了。 看完信后,玛姬并没有准备动身前往夏布罗省,不是她不愿意回去,而是她放不下,放不下一个人。 她害怕,害怕自己从爷爷那里返回的时候,那个人便从此离开了王都,或许将来再也不会回来。 王都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看似寻常的外表下,她却感到了一丝格格不入的疲倦彷徨,仿佛周围的人都陷入了一个深邃漆黑的泥潭旋涡当中痛苦挣扎着。而她就像一个若无其事的人在一旁看着,她想做些什么,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彻底被淹没在视线中。 因为,她不属于这里。 或许,只有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她才会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揭开逃避下**的现实,她清楚,在他身上,她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对她的喜欢,爱意,不承认也好,承认也罢,这终究是一个刺骨伤心的事实。 她不放弃,因为她感受得到,他的心已经死了,一个没有心的人,何谈去爱一个人?她想复活他的心,她想他爱上自己。 笨吗?蠢吗?但这就是女人。 “玛姬,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 这个时候,房门咯吱打开,拉琪提着一盏昏黄的马蹄灯走了进来。 “嗯。” 玛姬扭过有些酸痛的修长脖颈回头微笑道。 将灯盏放置在一张桌子上,借着月sè洒下的光辉,拉琪慢慢走到玛姬的身旁。 “晚餐的时候便看见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不是有心事?” “嗯,早上的时候,我收到了爷爷的来信,信里他希望我回去看望他一次。”玛姬并没隐瞒,而是将心中的烦恼倾诉了出来。 “这是好事啊。”拉琪露出笑容道。 “我也知道。”玛姬低下头轻声道:“但是我现在却不想回去。” “怎么?难道你还在憎怨你爷爷吗?”拉琪问。 “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便已经原谅了爷爷,有些事情毕竟不是因为他的错才造成了遗憾。”玛姬摇头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想回去?”拉琪追问道。 “因为——”玛姬看向星空最闪耀的那刻星辰,眼眸里透着深深的留恋,“我不想这个时候离开他,我害怕忽然有一天,他便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了。” 拉琪心中叹了口气,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这是她的选择,她没有理由干涉反对,只是苦了她的一片痴情。 “拉琪,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似乎沉闷的气氛让玛姬感到了一丝压抑,她转向拉琪,开口打破了清冷。 拉琪点点头轻声道:“晚餐过后,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邀请函?” “是的,露珊给我的邀请函。” “露珊?原来是她啊,说起来,这些天我们大家都没有再见过面了。”脑海里的记忆勾勒出某人的印象,玛姬娇美的小脸上不由得泛起追忆的神sè。 “学院里发生了那种事情,所有人都不好受,心里难免会留下一些yīn影刺激。不愿意出门也是正常的事情。”拉琪轻叹道。 “露珊的邀请函里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邀请我们这些女孩子聚一聚而已,大概许久不见,露珊待在家中也闲得无聊烦闷了吧,呵呵——”拉琪打趣着那个叫露珊的女生道。 “那么邀请的时间呢?”玛姬捂着小嘴轻笑道。 “明天。” “明天?” “是啊,她对我们的想念都迫不及待了。” 说完,拉琪和玛姬都一齐笑了起来。 露珊是她们两个的同科同学,同时也是一间住宿里交情颇好的女生。 她是一个相当温柔善良的女孩,听闻她的家境比起拉琪家更胜一筹,可是对待同学朋友上却丝毫没有勋贵子女的高傲,所以,同学间都很乐意与露珊成为朋友。 只是看不出,她对许久未见的朋友却如此珍视挂念。 “玛姬,你真的不考虑回去看望你爷爷吗?” 当笑声渐息,拉琪朝玛姬一脸认真道,或许有些不合时宜,可是只要玛姬心中依旧残留着这个烦恼,她就不得不说出来。 “我想回去,但是现在却不能回去。”玛姬脸上挂着的笑容很快暗淡了下来。 “玛姬,有时候暂时的离别就是为了将来的长久,难道你想你父亲的事情重新发生在你爷爷身上吗?” 这番话虽然有些刺耳,可是拉琪也了解过,玛姬的爷爷如今年岁已高,很难说清楚到时会发生什么意外让老人突然离去,既然她心中原谅了爷爷,误会解除后,爷孙二人肯定有说不尽的话题。 不趁着现在学院停课时间回去看望,将来又会有多少时间? “拉琪,我想一个人静静。” 玛姬沉着脸,显然心情有些不好受。 “很抱歉,刚才是我的话失礼了。” 一脸郑重道歉过后,拉琪返回房间,提起桌面上的马蹄灯回头最后看了眼仍在沉静中玛姬,心中轻叹后选择了离开。 …… 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 整齐摆置着无数炼金道具的一张长形案台上,一个小巧的身影正认真细致地将一瓶装满灰sè液体的试管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个联通着无数透明细管的漏斗里。 随着液体缓缓的流入,温妮像只小兔子般惊慌地躲在了一个竖起的铁板背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她的眼睛流露出一丝不苟地神sè紧紧盯着案台上透明细管里的每一个反应。 随着灰sè液体在细管中的流动,它的颜sè也开始产生了变化,由最初变化的蓝sè慢慢成紫到黑,最后即将顺着细管的终点流出时,它的颜sè恍然间化成了最为透明无sè的液体。 温妮紧张地握着小拳头摆在脸前,看着那透明的液体不断滴在一个透明的小杯里,一滴,两滴……时间慢慢的过去,温妮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晕红,似乎有什么事情引起了她激动的心情。 当最后一滴液体从透明细管出口落入小杯时。 “砰——” 一声剧烈轰鸣的爆炸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房间,无数崩碎破裂的物体肆意冲击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温妮便迅速地缩回身子,整个人都蹲在铁板背后畏畏缩缩地颤抖着,听着铁板不断被撞击的叮当响声,想一想没有及时躲避的下场,或许现在已经成为了全身被刺满碎片残渣的血人。 直至房间的动静渐渐平息,温妮从铁板背后轻轻探出了脑袋,看着狼藉一片的眼前场景,不由得深深叹出口长气。 “又失败了!” 她走出铁板背后,脚下不断踩动出嘎吱的响声,长形案台上杂乱不堪的碎片里,温妮伸手捡起一个残留着透明液体的碎片闻了闻后便仔细观察起来。 “距离成功还有最后一步了,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配方没错,调试没错……究竟是哪里啊!” 温妮将手里的碎片用力扔在地上,整个人气呼呼地叫了起来! “谁告诉我它为什么每次都会爆炸啊!我的实验器具啊!我的钱啊!温妮你这个大笨蛋!” 发泄一通后,温妮又垂头丧气的喃喃起来,“还要收拾……可是好累啊……打扫好讨厌啊……对了!” 忽然,温妮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整个人迈起小脚步急急忙忙走到一面还算光洁的墙壁前。 她伸出双手,嘴里念念叨叨。 一个深绿sè的图纹忽然在墙面上闪现而出,不一会儿,那光洁的墙面仿佛扭曲了起来,墙面逐渐化成一道窄小的房门,一切看起来让人不可思议。 走进房门不久过后,温妮再次出现,而手里却多了一份类似信件的东西。 她记得实验前,有人给她送了一封信,而她如今根本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她隐约猜测到,寄来这封信的主人想必应该是那个人! 只是实验的时候,温妮不喜欢被外物打扰,所以信件也被她暂时收藏了起来,直到实验失败过后才霎时响起。 “明rì中午,茶馆。” 一张白纸,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可是温妮的脸上却仿佛绽开了一朵鲜艳的花朵。 “金托尔大人,您终于又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影不控 () 夏兰从提尔兰特处回来的这几天里,诺文上门拜访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也许是大王子的吩咐,也许是他上次最后那番话的缘故,总而言之,他的态度的确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不算好,不算坏,人心本就复杂,世事难料。 在诺文的口中,他听闻了许多事情,而最让他感兴趣的便是,王国近卫第二大队统领莎莉丝特前往四王子府登门问罪的传闻。 或许所有人心里都认为王立zhōng yāng学院血案的背后肯定有着四王子的影子,可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言之凿凿。 而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意外的惨遭覆灭可是引起了整个王国近卫的公愤,似乎就连王位上的陛下都无法约束手里这头凶猛野兽的报复!作为王国近卫实际统领的莎莉丝特的行为在人们眼中也属情有可原。 但在夏兰看来,四王子与颠覆獠牙的处境可是有些岌岌可危了。 他知道莎莉丝特这个女人,无论是民间传闻抑或前世记忆,她的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骇人。 未来里,能够以一己之力拦截苏格罗亡灵大军数rì的女武神可不是开玩笑的。 统御有方,善谋奇策,实力超绝,令人心悦诚服的强大人格魅力……被无数歌颂赞扬的一个女人,这不由得让人联想起上古诸神之王麾下骁勇善战的女武神冕下! 究竟会是莎莉丝特将颠覆獠牙的王都力量连根拔起,还是颠覆獠牙彻底破灭莎莉丝特的意图,如此jīng彩刺激的碰撞怎么能够让夏兰置身事外。 理智上来说,他倾向颠覆獠牙的胜利,这不是莎莉丝特的能力问题,而是作为整个埃尔德兰赫赫有名的黑暗组织,如果布置了十多年的谋划都能够被对方轻易捣毁,那么颠覆獠牙的历史恐怕早就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 而且,王都这潭浑水已经安静得太久了,久得让人失去了耐xìng。 看不见,猜不透。 心急烦躁。 他要制造变化,制造出被自己看见掌控的变化。 如果莎莉丝特身边重要的人被刺杀后,结果将会如何?这一幕,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 所以,这几rì里他都在打听一个人,一个被莎莉丝特重视的人。 而这个人便是王国近卫第二大队的副官,同时也是莎莉丝特最看中的下属,雅尔尼伯·多修恩。 多修恩与王国其他两支近卫大队副官不同的是,他在三个副官中的实力是最弱的,但这个最弱,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是巅峰上位剑士而已,对比起夏兰这样的新晋上位剑士,他的实力可要远远超出一大截来。 王国近卫凭能力提拔,多修恩虽然实力不如其他副官,可是他的头脑却是最聪明的,能够被莎莉丝特这样的女人所倚重,自然有他独到超群的优点。 他去见了一次老夏克,很冒险,尤其是他伪装的身份完全暴露在有心人追查的时候。 但他却不能不去。 想要杀一个人必须要了解对方的情报,越详细越好,而能够提供这一点的,恐怕只有与他利益相向的老夏克。 他只是流荡在王都孤身一人的小人物,他想要做些什么,必然需要借助一些人的帮助,如果只依靠自己,恐怕不知道会浪费多少机会,时间。 工善yù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的目标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棘手的刺杀对象,实力,头脑,地位……可既然决定的事情便不能犹豫,一犹豫便容易造成内心的动摇,反悔,结果只会一事无成,甚至将自身xìng命也丢了进去。 他找上了那个药剂师小姑娘,他需要一些准备。 他连阿莱克这样的巅峰上位剑士都能杀死,如此,准备筹划周全,他还有什么人不能杀? 当走出旅馆的时候,不知为何,夏兰总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视线盯着自己,奇怪的是,他没有发现跟踪者。 …… 王都郊外。 一辆马车正缓缓朝着王都的方向行驶,车里坐着两个人,两个女人。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拉琪与玛姬似乎都各怀着心事出神的望着窗外不断消逝在眼前的风景。 而原因或许是昨夜少女间并不愉快的谈话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自然景sè也变化成了繁荣喧嚣的王都街道,直至马车停在一间富丽堂皇的餐馆前,短暂的平静也被打破。 “玛姬,地方到了。” 车夫打开车厢的小门后,拉琪朝着仍在出神的玛姬微笑道。 “到了吗?”玛姬回过神来,看向拉琪一脸歉意道:“真对不起,刚才一直在想些事情。” 拉琪并未急着下车,反而叹了口气道:“玛姬,还在生我的气吗?” 玛姬低着头,话语轻声道:“没有,我知道拉琪也是一番好意,只是有些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吗?”拉琪摇摇头开始走下车门道:“一起过去吧,不过,玛姬可不要一直这样消沉着脸,免得到时候大家说我欺负你了。” 听到拉琪轻快的笑语,玛姬也露出娇俏可人的笑容,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大家误会你的。” 说着,两个少女携手走入面前的餐馆,因为,这里便是露珊邀请函里聚会的地方。 走到餐馆里后,朝着侍从说明来意,很快,少女二人便被带到了一间明亮jīng致的包厢房间里。 “奇怪,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先来了?” 拉琪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感到疑惑道。 “约定的时间不是现在吗?”同感疑惑的玛姬朝拉琪问道。 拉琪将手里jīng美的提包放在桌上打开,拿出露珊昨晚发给自己的邀请函仔细看过后,道:“没有错,时间就是定在这个时候,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不用等了,她们不会来了。” 突然间,包厢的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一个熟悉刺耳的声音霎时间回荡响起。 拉琪与玛姬回过头看去,神sè间充满着难以置信。 “怎么是你!”拉琪惊呼叫道。 “怎么不会是我?”那人肆意笑道。 “亚维斯!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拉琪看着眼前来人,刚才困惑的事情仿佛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亚维斯一脸得意笑着,对于拉琪能够猜测得出事实的真相并不意外,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没错,是我请求露珊发给了你们邀请函。” “怎么可能!露珊她怎么会——”拉琪冷着脸,手中的邀请函也被用力抓皱起来。 “怎么不可能,我对露珊说,我和你可是因为家族的问题一直不能见面,为了我们之间长远的‘爱情’,露珊可是一脸同情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哦!”亚维斯仰着头洋洋解释道, 拉琪平复着胸中的怒火冷静下来,道:“亚维斯,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瓜葛!” “啧啧——”亚维斯抿着嘴,脸上露出讥诮的神sè,道:“你可不要忘记,我和你婚约到现在还没有正式解除,所以,不管你怎么否认,现在的你仍旧是属于我的女人!” 拉琪用力的将手中的邀请函掷向亚维斯,气愤得浑身颤抖,道:“亚维斯,你不要得意忘形了!现在谁都明白,我和你的婚约已经完全成为了过去!” “是吗?但是我可没有承认。”亚维斯摊着手厚颜无耻笑道。 没等拉琪回应,亚维斯歪着头看眼她身后的玛姬,道:“玛姬,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啊?什么事情?” 一直躲避在拉琪身后的玛姬一脸惊疑道。 “你知道吗,我可是一直很喜欢玛姬,从见到玛姬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决定,我一定要让你成为女人!”亚维斯故作神情的朝玛姬款款说道。 “你...你...” 突然被亚维斯这番表白刺激得大脑一片空白的玛姬,满脸不可置信,或许她曾经隐约感受到亚维斯的心意,可是她却从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身边有着拉琪。 “亚维斯!你够了!” 拉琪伸手挡在玛姬的身前,对着亚维斯勃然大怒道:“收起你那白痴愚蠢的发情行为,难道你以为玛姬会因为你这番话而感到高兴吗?不要做梦了!她永远不会属于你!永远!” “真的吗?”亚维斯的脸sè开始狰狞起来,“是不是属于我的你马上就知道了!” “亚维斯!你敢!”顿感不妙的拉琪怒斥道。 “我当然敢!来人” 当亚维斯话音一落,三四个高大魁梧的剽悍男人走了进来。 “把她们按计划带走!”他指着拉琪与玛姬颐指气使吩咐道。 “救命——” 这个时候,拉琪不管不顾的求救叫喊出声,她相信,只要有人听到她的声音,情况至少也会发生变化,可是她没想到,靠近她的那个男人只是伸手一掌便将她彻底打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玛姬的轻声痛呼,亚维斯放肆的狂笑…… 德维姆装作买家若无其事的看着手里的商品,眼角却时不时的瞟向不远处餐馆前的一辆马车。 忽然,他看见了亚维斯少爷匆匆走了出来,同时还有身后扛着两个长形布袋的下属一齐登上了马车迅速离开。 他握紧了拳头,果然,亚维斯少爷还是选择了那条错误的道路。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突变 () 心理,技巧,经验。 这些都是一个优秀跟踪者所应该具备的根本。 曾经德洛夫便是调查科的王牌,无论是跟踪,潜伏,追查……他都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完成上司所交代的职责,尽管他的脾气让周围人所诟病,可是却从没有人质疑过他的能力。 如今,长期坎坷的生活经历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逐渐安逸的生活让他远离危险劳累。他不用不辞辛苦连续跟踪嫌疑目标数rì而不吃不喝,也不需要追查犯罪证据rì夜不休。 他已不再是曾经的他。 听着调查科里借调过来的下属意气风发的汇报着跟踪目标的情报,恍惚间,德洛夫仿佛看见了过去年轻时自己的影子。 自那rì葛特丹区的撤离后,洛斯林没有向他有多余的解释,甚至他根本不需要向他解释。 他只吩咐了他两件事,继续追查神秘的中年人,监视跟踪金玫兰旅馆那个年轻人的动向。 无奈下,德洛夫提出了借调调查科的人员,他的手里没有足够专业的人手,否则实在无法完成他给予的交代。 虽然四王子的处境看似岌岌可危,但只要他一rì无事,四王子的权势在王都中依旧能发挥出极强的威慑,借调几个调查科的人手对于洛斯林而言只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罢了。 德洛夫曾经是调查科的前辈老人,所以他比谁都清楚里面错综复杂的内情,郁郁不得志的人可大有其在,选出几个被他考核后认可的优秀人手后,他便开始分头安排起追查监视的工作。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这是他这些天所获得的结果。 坏消息是,提奇死了,莫名其妙的被人捅死在一条yīn暗的巷子里。或许谁都心里明白,这是安迪恩事后对背叛者的惩处,追查神秘中年人的唯一线索也因此断裂。 更糟糕的是,葛特丹区的治安长官科戈特已经明确表示了不欢迎的冷漠态度,包围安迪恩府邸的事情成为了双方关系间破裂的源头。 所幸,当一切频临绝望的时候,被他安插在安迪恩府邸附近的人手意外发现了神秘中年人的踪迹,虽然此后没了下文,但德洛夫却通过另一头监视的人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神秘中年人出现的那一刻,金玫兰旅馆的年轻人却意外失去踪影了。 而神秘中年人消失后不久,金玫兰旅馆的年轻人再次出现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 隐约间,德洛夫仿佛抓住了什么! 重心偏移,他的目标开始锁定在那位名叫夏兰的年轻人身上,他感觉得到,一切线索都将会在那个年轻人身上再次浮现! 然而,他的监视跟踪任务却并不顺利。 德洛夫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不会让对方轻易觉察出任何被跟踪监视的情况,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调查科的人手时常会失去对方的行踪。<ww。ienG。com> 他很有耐心,他相信手里这批调查科里优秀的人才,迟早有一天,对方的破绽将会彻底暴露在他的眼底。 “你说,他现在在一间茶馆和一个炼金协会的初级药剂师在一起?”听完调查科下属得来的情报,德洛夫一脸凝重问道。 “是的长官,有什么问题吗?”博尔瓦细心询问道。 “让人调查那个药剂师的身份来历,顺便将她最近的一举一动都了解清楚,切记,不要做出任何惊动对方的事情。”沉思片刻后,德洛夫吩咐道。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当初安博芬死后,他曾经猜测提议过,凶手很可能因为伤势问题而寻求光辉圣堂抑或炼金协会的治疗帮助,可是到最后的追查结果里却毫无线索。 但是,如果炼金协会的药剂师里有人被收买了将会如何? 明白这一点后,德洛夫心中的一处迷惑也随之释然。 “是的长官!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博尔瓦若有所思后,站直着身体朝德洛夫认真道。 “跟踪的目标有什么异状吗?”德洛夫想了一下后问道。 “长官,我怀疑目标很可能发现了我们的跟踪。” “什么?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德洛夫惊愕出声。 博尔瓦沉声道:“长官,这只是我的怀疑,因为从旅馆跟踪开始,对方似乎便发现了某些问题,好像故意在街道上闲逛拖延时间,直至许久过后才前往茶馆与人碰面。” “原来如此,让跟踪监视的人撤回来吧,不要冒险!” “是的长官。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下去布置另一个任务了。” “嗯。” 看着博尔瓦的离去,德洛夫眼里满是认可欣赏。 他在德洛夫的考核中是表现最优异的一个,但奇怪的是,如此拥有能力的人在调查科中却负责着一些杂碎的事物,后来他才了解,原来对方在几年前的追查任务中得罪了一个颇有权势的勋贵,结果可想而知。 洛斯林曾说过整个王都jǐng卫厅里的人都是废物,但德洛夫心里却难以认同,有些人有能力却不能实现抱负,有些人无能力却身居高位……但是,整个王国的现状就是如此,能够像他认清现实做出改变的幸运儿却是极少数。 喝着杯里温热的茶水,德洛夫望着窗外轻叹口气, 洛斯林已经没有联系他很久了,莎莉丝特统领闹出的事情如今在王都中早已沸沸扬扬,身为四王府最为权重的他恐怕也陷入了一团糟糕烦恼中无法自拔,如何能够抽出时间理会他这样的小人物。 他现在只需要认真完成他交代的事情便能高忱无忧,一切无需多想。 …… 熟悉的茶馆,熟悉的包间。 或许夏兰的信件中约定的地点太过空泛,因为王都的茶馆很多,简陋的,jīng致的,华丽的,但他和她都明白,那间茶馆在哪里。 温妮比约定的时间要来得早了一些,等她喝完第三杯热茶的时候,夏兰才姗姗来迟。 “夏兰先生,请问这一次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当夏兰入座,侍从上茶离开后,温妮便急急开口道。 “我需要一些东西。” 温妮心中一喜,因为他说出了她最期待的话来。 实验接连的失败让她花尽了所有金托尔,如今她的生活仿佛回到了最初的贫困煎熬里,而夏兰再不出现的话,她很可能就要重新拾起协会招待的活计来养活自己。 炼金的前期本就是一个花费巨大的投资,没有坚持支撑下去的金钱与信念,结果只会半途而废,从此庸庸碌碌。 享受过资金充裕的丰富实验生活后,温妮再也不愿回到从前的rì子里,她需要钱!能够为她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眼前之人。 “您需要什么?”温妮的小脸仿若绽放出阳光道。 “什么的药剂能够在刺杀中一个人中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夏兰看了眼有些奇怪的少女,话语平淡问道。 提到专业方面上的问题,温妮的神sè也凝重起来,道:“那需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不同的场合中,每一种药剂的作用发挥也不尽相同,例如说,毒药的种类分为许多类型,麻痹,致命,晕眩,昏迷……” 看着少女对于药剂杀人方面问题的侃侃而谈,夏兰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地打断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个……我的导师曾经跟随过王**队参与过多年前与奥萨苏蛮人的战争,他的笔记当中记载了许多药剂杀人的手法,所以……”温妮察觉到刚才的失态,连忙支支吾吾解释道。 “只要有利于杀人的药剂,你能全部制作出来吗?”夏兰问出心里关心的问题。 “不能,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制作出一小部分。”温妮诚实道。 夏兰点点头便不再这方面纠缠,对于一个初级药剂师而言,她已经显得足够优秀了。 “我给你的那瓶药剂有结果了吗?” “啊——”温妮轻呼一声,整个小脑袋缩进大斗篷里畏畏道:“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那瓶药剂的仿制不仅没有成功,而且还将您给我的金钱都全部浪费在这方面上了。” 夏兰皱着眉,他知道炼金是个极度花费的职业,可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女的挥霍程度如此之大。 他有钱,但不代表他身上的钱无穷无尽,如果继续如此下去,他迟早会被少女花尽虚戒里的所有钱财。 “需要多少?” 这一次,他没有如以往一样主动丢给她一袋钱币。 温妮红着小脸,听明白夏兰的意思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动着小巧的身体嗫嚅道:“大概...可能...也许...1000...金托尔吧。” “1000?”夏兰淡淡道。 “这个——其实800也可以的……”以为夏兰因为她提出的数字而感到生气的温妮连忙摇头咬着嘴唇小心试探道。 夏兰面无表情的将手张开,虚戒一闪,一大袋发出叮当清脆响声的钱袋重重落在桌面上。 “这里有大概1000以上的金托尔,具体数字我也不清楚……” 待夏兰说着,温妮的圆润大眼睛一亮,视线紧紧盯着桌面上诱人无比的钱袋,小手不由自主的开始摸摸索索的伸上前去。 “啪——” “哎呦——” 温妮捂着通红的小手,瞪圆的双眼闪烁着点点莹光,一脸委屈可怜的模样看着夏兰,在她准备摸上最心爱的金托尔时,那个坏家伙毫不留情的把她的小手给拍到了一边。 “你在听我说话吗?”夏兰冷冷道。 “有。”温妮抿着小嘴,鼻子酸酸道。 “这一段时间我不会再提供给你多余的钱财,直到你实验出令我满意的东西位置。” 夏兰说完后便不再吭声,而温妮没有得到对方允许收起钱袋之前,只能泪汪汪的盯着台面上触手可及的心爱之物。 房间顿时陷入短暂的安静。 “咚咚——”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您好!里面的少爷,有人让我送一封信给您。” “请进。” 听见茶馆侍从打扰的话里,夏兰心中一紧,眼角瞟了眼对面毫无异状的少女后便让侍从进了房门。 侍从进门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而让夏兰在意的是他手中拿着的一封白sè信件。 “帮我打开念一下里面的内容。”正当侍从准备将信件递来时,夏兰出声阻止道。 “这个——”客人如此奇怪的举动让侍从一愣,转而恢复正常,看来对方还真是一个娇贵的贵族少爷,甚至连信都懒得自己读。 拆开信封后,侍从缓缓拿出里面的一张白纸。 “灰鹿区603号仓库,争执,女人,救人。” 夏兰听后猛地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便消失在了包间之内,这番骇人的情景让侍从与温妮惊吓得一愣。 久久过后,侍从颤颤道:“好像那位少爷还没有付账。” 回过神后,温妮便一把将桌面上的沉重钱袋揽在了怀里,笑吟吟的小脸上洋溢着沉醉的幸福,口里不断喃喃自语出声。 “我要买最新的实验器具,我要买最好的药材,我要尽情的实验,我要……” --- 昨天本想一口气写完构思的内容,结果高估了自己,大半夜的,烟都吸了两包,但字数却像蜗牛一样只爬了几步,唉,愈是强迫愈是适得其反。 第一百一十七章 鲜血的终末 () 埃拉尼亚王都的每一个城区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特点,而在熟悉灰鹿区人们的眼里,带给他们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此处无数大大小小遍布的仓库房屋。 因为,这里是整个王都来往商人贮存运输货物最大的中心。 或许灰鹿区在王都中显得偏僻边缘,可是每一天里,你都可以看见无数商人与手下雇工们在这里上下忙碌的热闹情景。 王国为了税务,商人为了利润,雇工为了生计……这一切都构成了灰鹿区存在的现状。 但是,有忙碌便有冷清,灰鹿区里不少仓库的大门都紧紧锁闭着,除却一些闲散的看守雇工外便再无他人。贮存囤积的货物不同,运输贩卖的时间不同,这些原因也让灰鹿区的热闹不可能全面波及。 605号仓库。 迷迷糊糊中,意识开始清醒的时候,大脑瞬间传来了一阵晕沉,拉琪睁开眼,入眼便是陌生的情景,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个声音。 “少爷,她醒了!” “是吗?让我瞧瞧!” 熟悉的声音,憎恨的声音。 看见那张逐渐靠近清晰的脸孔时,拉琪整个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亚维斯!” 拉琪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咬,但是她却动不了。 她的手,她的脚,都被死死束缚顶固在一个十字架上,无论她多么用力的挣扎,甚至洁白的手腕都被磨破出一道道血痕,可是到头来,她却只能眼睁睁怒视着他。 亚维斯带着戏谑的微笑走到她的面前,无视她愤恨的目光,伸手朝她白皙俏丽的脸颊轻抚道:“看来你的jīng神很不错嘛。” 拉琪甩开脸,避开对方肮脏的手,眼睛冷冷瞟向他道:“亚维斯,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亚维斯将摸向拉琪的手放在鼻尖轻嗅了下,满脸陷入陶醉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有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没想到现在还是让人如此怀念。” “疯子!”看见亚维斯的举动,拉琪紧握着拳头,几乎银牙咬碎般怒声道。 突然,亚维斯张开大手狠狠掐住拉琪的面颊转过头来,一脸扭曲粗暴地朝她大喊道:“如果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拉琪很想开口驳斥,难道他就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所做过的错事吗?除了将责任推卸在别人身上,一错再错!他有什么理由怪罪自己! 但是,亚维斯狠狠掐在她脸颊上的大手让她连话都说不出,不断刺激的疼痛使得她只能痛苦轻吟。 她的眼睛不愿面对他那扭曲丑陋的的脸,转过的视线让她发现了身边一个与她境遇相同的人。 玛姬,她也被束缚捆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只是从她侧歪紧闭双眼的小脸上可以看出,她依然没有从昏迷中清醒! 当嘴唇突然传来湿润的蛮横碰撞,一个柔滑强硬的软体试图挤开她的牙间狠狠搅入时,拉琪顿时一惊,下意识便激烈地咬了下去。 “啊——” 只听一声痛呼,掐在拉琪脸颊上的大手一松,便见亚维斯垂着脑袋捂着嘴巴歪退了数步低声嘶叫起来。 一道温暖的液体流入口中,拉琪连忙歪头朝地上急啐了数口,一小滩鲜红瞬间染红了暗黄的土地。 那是血! 被拉琪咬破了对方嘴唇流入口中的鲜血! 明白了刚才遭遇的事情后,拉琪再也难以忍受地朝亚维斯嘶吼道:“亚维斯!你给我够了!如果你敢再强迫我,我马上就死在你的面前!” 亚维斯一把手甩开身后搀扶他的下属侍从,抹干净嘴边流淌浸染的鲜血,目光泛着冰冷向拉琪一步一步走去。 他和她对视着,这是两个内心都骄傲得不愿低头的人。 “我不会你让轻易死去!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我!” 拉琪冷哼一声,对亚维斯不切实际的梦话感到可笑,只是在看见他忽然转头走向身旁不远的玛姬时,一种不祥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 “亚维斯!你想做什么?”她喊道。 亚维斯摸着被捆缚在十字架上仍旧昏迷的玛姬滑嫩脸颊,瞥向拉琪的嘴角边出现了一抹病态的笑意。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那么我想玛姬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哈哈……”亚维斯狂肆大笑着,捧起玛姬娇弱可爱的脸便亲吻了上去,从他嘴边溢出的鲜血逐渐将玛姬白皙的脸颊染红,说不出的妖异悚然。 “亚维斯!你就是一条发情的疯狗!玛姬和我们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关系,如果你敢伤害玛姬,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亚维斯对玛姬做出的举动彻底刺激得拉琪陷入了疯狂,束缚她的十字架也被她的剧烈挣扎所晃动起来。 他停下嘴边的动作,抚摸着玛姬被鲜血片染的脸颊深深感叹道:“多么jīng致美丽的一张脸啊,可是她为什么却不属于我呢?哈哈……不过,她现在至少是属于我的了!” 说完,亚维斯面向拉琪冷笑道:“你说,如果她的男人知道这件事情后,该会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啊,哈哈……想到他那张痛苦扭曲的模样,我就心里感到特别,特别,特别的舒爽!哈哈……” “亚维斯!你知道后果吗?”忽然,拉琪的声音变得空洞,冰寒。“他会杀你了,甚至会不顾一切的杀光你的家族!” 亚维斯捂着自己的胸口,故作害怕的朝拉琪讥诮道:“我好怕哦……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在哪里呢?我怎么都看不见呢?难道我眼睛出了问题吗?” 看着亚维斯一番夸张的表演,拉琪仰着头,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整个人痴痴地笑了起来。 “亚维斯,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如果你不伤害玛姬的话,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亚维斯所说的让她心甘情愿就是拿玛姬作为筹码威胁。 这是她和他之间的事情,她不愿玛姬因此而受到无辜的牵连伤害。 他已经疯了。 他和她最后的感情羁绊,从此将在她被玷污的身体当中彻底斩断。 他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 看着她的泪从脸上一颗一颗滑落,看着她漆黑眼眸里的倔强绝望,看着她白皙美丽的模糊面容…… 这张脸,依然是曾经幼时到现在熟悉的脸。 这张脸,如今却已不再是属于他的脸。 他看得见,他和她曾经坚固长久的感情出现裂痕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弥合,裂缝蔓延,遍布,随着他最后轻轻一碰,清脆响声荡起,一切都将结束。 他吻上了她的嘴,她在反抗,但她却没有再对他撕咬。 他开始不顾一切的狂乱起来,甚至对身后仍存在的下属侍从都视而不见。 当他碰触到她的诱人身体时,他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绷紧僵直,她在害怕,她在抗拒,这让他的愤怒无止尽的涌上大脑,直至彻底失去理智。 粗暴地撕扯开她身上的衣裙,亚维斯伸手覆盖在她胸前那抹洁白紧紧揉搓着,舌头不断舔舐着她修长滑嫩的脖颈。 她的口中不断传来娇弱与诱惑的呻吟,这仿佛成为了亚维斯狂暴下去的最好动力,他的手愈来愈用力,他的嘴啃咬上她的胸口那颗粉红,似乎无上的美味让他久久留恋。 下身火热的坚硬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匆乱中解开她身下的绳索,抬起她圆润白嫩的大腿后,调整好姿势便是疯狂顶入。 一声痛苦尖锐的哀嚎后。 那股火热接触到温暖湿滑的里面时,摩擦的剧烈酥麻快感让亚维斯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他停不下腰间的耸动,甚至不断加快着频率与力度。 她是他的,他得到她了。 梦寐以求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他要尽情发泄出心底压抑的yù望。 他看着她痛苦得扭曲的美丽面盘,心中泛起无限快意,口中甚至断断续续的朝她胡乱叫喊起来。 “拉琪!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占有你,侵犯你!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他身后的下属侍从根本想不到亚维斯少爷如此大胆,所有人都转过身子,尽量避免看见眼前刺激的场景。 许久,许久。 当亚维斯搂紧怀中的女人发出一声低吼时,一切,一切,仿佛都已结束。 “拉琪,你是我的了!” 他抱着她的脑袋,口里喃喃。 “亚维斯,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我的身体,现在可以放过我和玛姬了吧?”拉琪无力垂着脑袋,轻喘着虚弱道。 “拉琪,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亚维斯对拉琪的话聪耳不闻自顾自道。 “亚维斯,你应该清楚,我和你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感情关系了!”拉琪低笑出声,话里尽是冷漠。 亚维斯松开抱紧拉琪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她,一脸漠然道:“这么说,你依然决定离开我吗?” “你心里明白答案。”拉琪无力叹道。 亚维斯垂下脑袋默默站着一言不发,突然,他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在整个空旷宽敞的仓库中不断响起回荡。 他慢慢走到玛姬的身前,拉琪一见,萎靡的jīng神顿时激动起来! “亚维斯!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伤害玛姬吗?你这个骗子!骗子!” 亚维斯蹲下身子,细心认真地解开玛姬脚下的绳索,仿佛外界的事情根本无法对他产生任何打扰。 他看着玛姬的脸,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便用力撕扯去玛姬的裙摆! 他抬起她的腿,轻抚她的脸。 “你也是我的了!” “锵——” 当亚维斯准备将重新振起的火热彻底占有眼前少女的时候,一道泛着冷冽的寒光刹那间在他耳边响起划过,脑袋一清,便见一把锋利的长剑死死顶在了束缚着少女的十字架顶端上。 突然的变故惊吓使得亚维斯身下一软,再也不顾眼前的少女转过身来。 “是谁?” 他怒吼着,下属侍从紧张四望着。 但空旷宽敞的仓库中却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之人。 “我在这里。” 亚维斯登时背脊一凉,因为,那个声音就在他的身后。 夏兰将剑架在亚维斯的脖颈上,看了眼玛姬身旁被束绑的拉琪,从她身上零碎的衣物,大腿间滑下的白浊液体,看来还是来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关键时刻让玛姬避免了伤害的再次发生。 匆匆赶到灰鹿区603号仓库的时候他却没有发现任何怪异,直到耳边听见一个略微熟悉的大笑声后,他才知道,原来信上的地址并不是正确的。 “少爷!” 眼见亚维斯少爷突然被人劫持后,那些下属侍从纷纷拔剑朝夏兰包围起来。 “这里还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 话落,夏兰一脚便将眼前的亚维斯踢飞出十多步外,手里的长剑一横,身影迅速掠向那些包围的侍从护卫。 刀光剑影,凄厉哭号。 走在血泊尸体间,夏兰走到一脸呆愣的拉琪前,几道剑影闪现,束缚着她手腕的绳索随之掉落。 拉琪捂着手腕无力的跪倒在地,似乎大脑仍然未接受此刻的现实。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直到亚维斯惨叫求饶的声音响起时,拉琪一下子偏过头,便见救下她与玛姬的那个人正持着长剑一步步走向亚维斯。 “等一下!” 拉琪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让她叫喊出声。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缓缓朝夏兰与亚维斯的方向走去。 “拉琪!求求你让他不要杀我!” 亚维斯看见夏兰被拉琪叫停住脚步后,整个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 “他一定要死。” 夏兰冷酷着脸,对着走近的拉琪道。 “我知道,但是……”拉琪低着头,拳头紧紧握着,“如果你一定要杀死他,请把这个机会留给我吧。” 夏兰看了眼瘫倒在地的亚维斯,看了眼拉琪,似有所思后,他抬起剑瞬间在亚维斯身上闪过数道剑光。 “啊——” 亚维斯凄惨哀嚎的痛苦叫声使得拉琪咬着银牙向他望去,只见他的手脚腕处分别都被割裂出了一道喷洒着鲜血的剑痕。 “至少他现在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夏兰将剑朝地面一插,头也不回的向玛姬走去。 拉琪双手颤抖着拔起地上的长剑,感受着下身的不断传来的疼痛,眼角的泪水再次无声无息地开始滑落。 “拉琪,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亚维斯蜷缩着身子,探起脑袋朝拉琪苦苦哀泣求饶道。 “亚维斯,曾经我以为我们会在学院毕业后结婚,生子,然后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拉琪低声哽咽说着,双手紧紧握着长剑不断举了起来,“但是,我从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如此意外的结束,我也从没有想过你变成这幅样子……” “我以为这一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可是当你一次次践踏我们之间的感情时,逐渐,逐渐,我对你的爱仿佛也开始透明,消散……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忘记,你带给我的每一份快乐,你带给我的每一份感动……” 拉琪高举着长剑,泪水模糊了她的面容,哭泣声中,仿佛飘扬起曾经回忆的过往。 “就让我对你曾经最美好的感情永远藏在心里吧。” 说完,笔直的剑锋狠狠落下,下一刻,亚维斯口里喃喃不断的哀求话语戈然而止。 长剑落地,亚维斯被剑锋划破脖颈的伤口喷shè出大量的鲜红,拉琪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任凭鲜血的浇淋浸透。 夏兰将昏迷中的玛姬安放好后,丝毫不理会另外一个女人的伤痛悄悄离开了仓库。 冷清无人的仓库外。 夏兰倚靠在一个角落淡淡道:“带给我那份信的人是你?” “没错!” 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夏兰的不远。 “为什么?” “希望您不要将此事牵连到少爷的家族,这些都是少爷个人的行为。”德维姆低声叹道。 他已经知道,亚维斯少爷死了,他却无力阻止。 家族的未来前途里,恐怕也将彻底陷入黑暗的深渊…… 他的选择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法触及的彼岸 ()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玛姬走在葱郁茂盛的花草长廊中,抬头呆呆的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她的记忆里,那一天,她与拉琪被亚维斯借着露珊的邀请函诱骗至一间餐馆,发生一番争吵过后,她们便被亚维斯的手下打晕了过去。 而当她醒来时,她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 这是她的床,这是她熟悉的环境,这是她借住在拉琪家王都郊外那座庄园里的房间。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昏迷了多久?而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无数个疑问困惑迷糊着她的思绪。 所以,当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上了拉琪。 她需要知道答案。 “你醒了吗?”那会,被女仆带至一间卧室的时候,拉琪正坐在窗台边出神地望着夜晚的星空,她看了眼她后,声音泛着以往从没有过冷淡。 心思敏感的她不由得局促起来,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是因为那天亚维斯对她表白的话让她不高兴吗?直至拉琪再次开口的询问才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拉琪,我……昏迷了多久?”她小心问道。 “没有多久,只是半天的时间而已。”拉琪这样说着。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亚维斯呢?我们不是被他的手下打晕了吗?为什么他会突然放了我们……”玛姬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疑惑连续急促地发问起来。 拉琪沉默了很久,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疑问。 轻轻的,焦急等待的玛姬听见了拉琪发出的一声叹息,很弱,很弱,但是她却听见了。 “一切都过去了……玛姬,我困了,你先回去吧。”拉琪从窗台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不远的大床上躺了下去。 “这——” 玛姬一愣,或许她根本没有想到,拉琪表现出的答复态度如此出人意料。 她的话里,她感受到了疏远。 心里一凉,鼻尖一酸,默默转身,道了声晚安后,玛姬便浑浑噩噩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她没有丝毫困意,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雕刻出的jīng美花纹,黑暗中,心脏忽然一紧,一痛,泪水不自觉从眼角溢出…… 怎么了?一切都怎么了? 为什么拉琪对她的态度会发生如此之大的改变。 脑海里,回忆着她与拉琪间的点点滴滴,每一次,她都会像一个姐姐保护着她,安慰着她,鼓励着她…… 她将脑袋埋在洁白的枕头中,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放弃,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或许是白天亚维斯的事情才让拉琪产生了这些变化,她一定要相信拉琪,相信着她重新变回印象里那个温柔勇敢的姐姐。 ……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当她寻找拉琪时,女仆告诉她,拉琪小姐因为一些事情被家族长辈唤回了王都家中。 而她询问事情原因时,女仆却一无所知。 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看见拉琪回来了,第一眼,她便察觉到拉琪神sè间的疲倦,当她上前关心问候时,拉琪却说,她很累,她需要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她看得出,拉琪没有说谎,在她身上散发的浓郁疲惫感是不会骗人的,她没有理由打扰她的休息。 第四天的时候,拉琪终于没有再逃避她。 那天,她对她说了很多,从她和她的认识,相知,相熟,生活的趣事,玩笑……而拉琪却静静听着,直到最后,她说:玛姬,或许你应该回去看望你的爷爷。 玛姬一脸呆愣,整个人变得僵硬。 她听出来了,拉琪的话里,她在请她离开,离开她,离开这里…… 夜里,她蹲在房间黑暗的角落中轻声抽泣着,泪水一滴一滴落下,痛楚,压抑。 那天发生了什么?她不相信仅仅是因为亚维斯的话才让拉琪对她冷漠,疏远,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答案。 离开长廊后,玛姬一个人离开了庄园,眺望着远方王都隐约可见的城墙,她慢慢走着,走着,她要去找一个人。 金玫兰旅馆。 房门忽然被敲响,夏兰将门打开后,入眼便见玛姬气喘吁吁的站在他的面前,只听一声嚎啕,玛姬整个人便扑在了他的怀中。 夏兰张着手臂,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为了不引起惊动影响,夏兰关上房门,任凭着少女双手紧搂着他的胸膛放声哭泣,他低下头,伸手轻抚着少女被汗水沾湿打乱的秀发,直到哭声渐息,抽泣渐停…… 将一块洁净的手帕递给玛姬后,夏兰坐在沙发上,端起桌面上泡好的热茶,有意无意地看着对面楚楚惹人心怜的少女。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问道,问得很自然。 擦拭着被泪水沾湿的脸颊,抹清眼角的泪迹,玛姬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微微抽泣地将这些天的事情缓缓道出。 “夏兰哥哥,难道真的是因为亚维斯的话才让拉琪讨厌我了吗?”抓皱着手里的手帕,她朝夏兰问出了心里最深刻纠结的问题。 “他死了。”夏兰放下茶杯,看向玛姬淡淡道。 “谁?谁死了?”思绪杂乱的玛姬听见他的话后瞬间一怔。 “亚维斯死了。” “他怎么死了?” “被拉琪杀死了。” 玛姬呆呆的看着夏兰一脸平淡无奇的神sè,似乎难以置信。 “为什么?”她颤颤道。 “那天你和拉琪被亚维斯打晕后,他将你们绑架到了灰鹿区的一间仓库里,拉琪为了阻止亚维斯对你施暴,所以让自己代替了你……可惜,他的yù望却仍未满足,在准备朝你下手的时候,收到消息的我提前一步阻止了他的行为……”夏兰淡淡说着,手中拎着茶壶静静倒向空荡的茶杯。 房间很静,只听得见琥珀sè的茶水渐渐溢满茶杯的声响。 玛姬小口轻张着,手指颤抖着,她看着夏兰,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原来,那天让她困扰惆怅的真相竟是如此。 她不想接受,她不愿接受! “夏兰哥哥,你没有骗我吧?”玛姬话里带着泣声,眼里透着乞求望着夏兰。 她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希望,她希望,他口中道出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夏兰的回答却冷酷无情的击碎了她心中逃避的侥幸期冀。 “这是事实。” “是啊…是啊…不然拉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害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玛姬瘫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喃喃起来。 “你没有错。”夏兰看了眼玛姬淡淡道:“这是他和她两个人终将面对的事情,而你不过是无辜受到牵扯的人而已。” “可是……如果不是我,拉琪与亚维斯也不会发生矛盾,如果没有我,他和她现在或许仍然幸福快乐的在一起……”陷入自责愧疚的玛姬痴痴道。 夏兰皱着眉,无法接受事实的真相开始崩溃的她思想上也开始走上了偏激,愈是单纯,愈是容易极端。 “啪——” 他抬起手,没有丝毫犹豫打在了少女的脸上。 “你没有错。”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玛姬捂着逐渐红肿起来的脸颊,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夏兰,泪水再一次溢满眼眶滑落滴下。 夏兰倚靠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轻饮着杯中的茶水,他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只有打醒她。 “夏兰哥哥,拉琪杀了亚维斯不会出事吧?”玛姬垂着头,声音空洞,低哑。 “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和我一样。”夏兰简单道。 看见玛姬唤起一丝光彩望来的关心眼神,夏兰继续道:“放心吧,有人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 他和亚维斯间的矛盾多多少少都被一些人知晓,亚维斯的死被发现后,能够怀疑追查上他并不是件难事,但是,在那天里,拉琪曾告诉他,她不会让他扯进这个麻烦里。 他不知道拉琪会如何解决,而他也并未相信她能够解决,所以,他通过诺文向大王子请求了帮助。 很快,上门的麻烦也随之消失。 “夏兰哥哥,爷爷给我寄了份信。”玛姬抬起头,凝黑的眼眸中充斥着复杂,彷徨,渴望,留恋。 “他说了什么?”他问道。 “他希望我能够回去看望他一段时间。”玛姬咬着嘴唇轻声道。 “那就回去吧,王都这段时间里可能并不安全,而且我也没有多余的jīng力再像上一次那样保护你……回去你爷爷的身边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夏兰平静道。 “夏兰哥哥,我喜欢你!” 突然,玛姬站了起来,朝着夏兰呜咽的大喊出声。 夏兰手里握着的茶杯一晃,迎上少女闪烁着晶莹泪花的倔强坚定目光,很快,他的神sè便恢复了平常。 但,他却不敢再直视少女的眼睛。 “我知道。” “我不想离开你!我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你!夏兰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再一次扑在了他的怀里。 “我和你不会有结果的。”夏兰闭上了眼睛。 “不!如果没有尝试在一起,为什么要残忍的认定我们的未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夏兰哥哥!我知道你曾经或许遭遇过刻骨铭心的伤痛才封闭了自己的感情,我感受得到你的心在流泪,即使那是一片黑暗,我也要成为照亮你的弱小光芒!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你会爱上我!我和你会幸福在生活在一起……” 少女捶打着他的身体,哭喊变得嘶哑,泪水模糊了她温婉秀美的楚楚面容,她凝望着他不愿面对自己的眼睛,颤抖,悲痛。 夏兰缓缓抬起沉重的手,轻抚在少女的脑袋上,在她的耳边,他低沉道。 “忘记今天,忘记我……因为……” 轻轻收回搭在少女颈后的手,夏兰站了起来,怀中抱着柔软无力的少女娇躯,走到房门,抽手打开。 只见一个泪眼婆娑的女孩正站在门前。 “她交给你了,派人安安全全的护送回到她爷爷的身边。”他对门前的女孩说道。 “这样好吗?”女孩伸手抚摸着玛姬的脸颊边凌乱的发丝道。 “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决定与这个孩子一起回去。”女孩这样说道。 夏兰默然。 太多的爱,淹没了所有的恨,多愁善感,勾起过往的回忆只会活得更加凄楚,交织的悲伤,独舞的哭笑,戴上一面欺伪的面具,漫漫未来,兴许会发现一抹净化黑染的阳光。 …… 徐徐行驶的马车上。 拉琪贴在玛姬紧闭着双眼的小脸上,苍白疲倦的脸上泛起苦涩的微笑,泪水,渐渐将两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那天她在房间角落哭泣的时候,她在墙后静静倚靠着。 她对她的感情从来没有改变。 只是…… 孤单的路上,她不再是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拨开水面的凶手 () 桐花区治安官办公室。 德洛夫神sè凝重地站在一面被订满着无数纸张的墙面跟前,他抱着双手,目光深沉地不断来回扫视,偶尔沉思点头,偶尔摇头轻叹。 而墙面上密密麻麻的纸张,赫然正是德洛夫与调查科下属这段时间里针对夏兰整理出的详细调查资料。 他的身份,来历,行踪……只要能够对目标调查有所帮助的,德洛夫都会表现出极度重视的态度,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根据每一个细节分析目标,这就是他为什么曾经会是调查科的王牌。 认真,细致。 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这么全神贯注的投入。 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这么费尽心力的调查。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 从墙面上取下一份资料,这是波特莱姆家族继承人亚维斯死亡前后的所有调查分析,同时,这也是带给德洛夫至今为止最重要的线索来源。 他几乎可以断定! 杀死安博芬与助手的人一定与目标有着直接的关系! 通过资料了解,亚维斯本人生前曾与目标有着强烈的矛盾,而在亚维斯对诺尔斯德家族继承人、同时也是他的未婚妻拉琪小姐及她的朋友玛姬进行绑架的时候,目标在茶馆内收到了一份来源神秘的告密信件后便匆匆赶去营救。 因为,目标与拉琪最亲密的朋友玛姬小姐有着重要的关系。 结果,亚维斯与他侍从下属的死亡在灰鹿区605号仓库被发现后,拉琪小姐亲口承认,目标在救下她与玛姬小姐之后,由于无法忍受亚维斯当时的施暴所以她愤怒的杀死了对方。 但波特莱姆家族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如此荒诞的“实情”,如果没有目标的出手,光是拉琪小姐便不可能拥有杀死亚维斯的能力;经过一番激烈的纷争后,诺尔斯德家族愿意付出一部分利益彻底结束这件事情,而大王子为了维护目标的最后出面,也彻底让波特莱姆家族同意和解罢休。 而在这其中,德洛夫也并未闲着。 他通过洛斯林的权势针对那些死去的下属侍从尸体进行了一次详细的调查,他发现,所有尸体上的致命伤痕通通都是来自一个人的杀人手法,然而最关键的是,尸体上的伤痕与安博芬和助手死时的伤痕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 所有矛头瞬间都指向了一个人! 德兰克·夏兰! 这个身份来历神秘,莫名出现在夏布罗省帕布洛迪纳学院曾经任职三年的剑术教习! 他在波特莱姆家族一些人中经过打探,原来他的实力早已经从资料里记载的中位剑士晋升至现在的上位剑士! 难怪大王子殿下会看中维护此人,波特莱姆家族最后也愿意放弃报复目标。 一个如此年轻的上位剑士,任谁都难以小觑轻视的强大存在!如果他手中拥有着传闻中的破法武器,那么安博芬的死也可以得到解释! 神秘的中年男人,来历神秘的年轻上位剑士……这一切的关键,德洛夫终于抓在了手中! “咚咚咚——” 忽然间,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德洛夫一怔,将手里的资料重新钉在墙面后道了声请进。 随着一声咯吱声,博尔瓦一脸肃然地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长官,打扰了!” “有什么事情吗?难道吩咐给你的调查有了进展?”德洛夫侧着头看向他道。 博尔瓦关好房门后,朝德洛夫点点头,道:“是的,刚刚从炼金协会传来的情报里,调查的确有了结果。” 德洛夫眉头轻皱了下,似乎感到有些意外,道:“将你这段时间的调查详细讲述一下。” “是的长官!” “布兰西娅·温妮,在她10岁那年,她的伯父,同时也是身为王都炼金协会高级药剂师的考林斯回到了她的家乡,因为身上表现出的优秀炼金天赋,结果被考林斯收为学徒带去了王都培养,在她13岁那年,她的父母死于了一场大火,14岁时成为了一名初级药剂师,15岁时,她的伯父兼导师考林斯死于一场实验意外,而她也因此成为了考林斯的继承人,虽然考林斯留给了她一笔丰厚的财产,但是由于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她的生活一度陷入了拮据,为此,她不得不为了生计而在炼金协会内部做一些临时的工作获取报酬……” “重点在哪里?”德洛夫皱着眉,打断博尔瓦的冗长叙说道。 博尔瓦怔了怔,若有所思后道:“一个多月之前,布兰西娅·温妮忽然辞去了在炼金协会内部中的招待工作,根据我们了解,似乎是因为她获得了一笔来源隐秘的赞助资金,从而摆脱了当时的窘境。我们通过对她经常采购药材的商人调查所述,给予她大量资助的背后人正是目标本人!” 德洛夫微微偔首,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而博尔瓦却没有停下口中的述说继续道:“我们从药材商人上获取了当时布兰西娅·温妮所需的采购清单,通过炼金协会内部高级药剂师的协助,发现这些材料分别用于治疗身体内部腐蚀,见血封喉的剧毒……” “等等,你刚才提到治疗身体内部腐蚀是怎么一回事?”德洛夫突然打断问道。 “听炼金协会的高级药剂师讲解,一般身体内部遭受腐蚀伤害的话,有很大的概率是因为黑暗邪恶的法术攻击所致!”博尔瓦停顿了下,道:“而且那位药剂师还透露,解除身体内部腐蚀的药剂是一个相当偏门的高级药剂,就算是一般高级药剂师在没有正确的配方与实验方式时,想要制作出这种药剂都是一件较为困难的事情。” “腐蚀…法术…一个月前……就是这个!” 德洛夫自言自语喃喃着,忽然,他用力握紧了拳头,浑身散发出激动兴奋的神采! “走!去四王子府!”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将所有凌乱的线索一一整理清楚,弥补上最后一块困扰的缺失,他现在可以肯定,杀死安博芬的凶手一定是德兰克·夏兰本人! 坐在匆匆行驶的马车上,德洛夫的大脑也开始恢复了冷静。 如今虽然他明白了杀死安博芬的凶手是谁,可是那个杀死他助手的神秘中年男人又在哪里?虽然他能够了解两者一定有着重要的关联,可是…… 目标现在已经是大王子殿下的人,而洛斯林大人即使知道凶手是谁,恐怕也难以奈何对方。 心中深叹了口气,这些不属于他的烦恼还是交给洛斯林大人吧。 戒备森严的四王府。 德洛夫通过一些隐秘的手段联系到里面的人时,可是却被告知了一个不巧的消息。 洛斯林大人这段时间因为某些事情外出离开了王都,归期不详。 无奈下,德洛夫只能告知对方,如果洛斯林大人回来时请务必在最快的时间里联系到他。 而他不知道是,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已经对他注视很久了。 第一百二十章 独白 () 那是一个深夜。 房间的窗户被布帘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灯光,没有月光。 深沉的清幽黑暗中,隐约间,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夏兰仰靠在沙发上,眼睛呆愣无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没有丝毫意义的姿势。 偶尔,他会闭上眼睛,偶尔,他会拿起身旁触手可及的酒桶大饮一口,他的嘴角,衣衫,甚至都能看见被浸染的污秽酒渍。 他很少喝酒,而一旦喝起酒来,他就会喝得很多,很多。 他习惯大口的喝酒,痛快的喝酒,无止尽的喝酒……直到甘愿被酒jīng完全麻醉了整个大脑,不想思考,不能思考,空空荡荡,没有烦恼。 但,酒喝得越多,愈是刺激心底深处埋藏的记忆碎片。 或痛楚,或欣慰,或开怀,或不堪…… 不知为何,前世的点点滴滴开始随着酒jīng的侵蚀莫名悄悄浮现。 夏兰,不,他不叫夏兰。 我叫夏寻,“夏兰”心中这样对自己前世的身份肯定道。 他出生在一个很好的时代,那是一个真正世界大同的时代。 战争毁去腐朽的过去,战争重建了人类的未来。 数百年前的历史总让人津津乐道,数百年前的人类总让人喟然长叹。 为zì yóu,为和平,为利益……贪婪不甘的yù望,心灵魔鬼的诱惑作祟,是他们亲手拉下了自己时代的帷幕。 但,这已经都是过去,多说无益。 夏寻有着一段平凡普通的人生,如果他没有在24岁那年意外死亡的话。 他想起了疼爱关心他的父母,他想起了那年叛逆离家的经历,他想起了情愫初生时爱慕的女孩,他想起了被同事陷害而愤然辞职的工作经历…… 他开始逃避现实,他开始沉迷游戏,每个月,依靠着zhèng fǔ的低保救济金艰难的活着。 他时常在深夜中躺在床上思考,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等待死亡吗? 他不知道。 直到…… 他死了。 …… “我从未想到,原来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打击会如此强烈。” 忽然,漆黑的房间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夏兰的手指一动,佩戴着虚戒的手指瞬间闪烁出一抹微芒,一把绽放着铭文光辉的锋利长剑出现在他手里。 “如果一名剑士不能够保持着足够的清醒jǐng惕,那么他的下场就会像你一样。” 夏兰没有动,或者说,他不能动。 因为,他的脖颈后正被一把冷冽的剑锋刺痛着,如果他一动,他就会死。 酒jīng麻痹了他的感知,麻痹了他的反应。 他错过了最好的对应时机。 “你是谁?”夏兰冷冷道。 “我叫贝德文。”陌生人淡淡道。 “原来是你。”夏兰笑了出声,“怎么,难道是大王子殿下派你过来杀我的吗?” 他知道他是谁,来自老夏克的资料里,贝德文可是大王子最为信任忠诚的下属,同时掌握负责大王子势力所有情报武力的关键人物。 “不,大王子殿下并未让我来杀你。”贝德文话里充满讥诮道:“凭你还不值得让我出手。” “那么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夏兰握紧着剑,时刻jǐng惕着颈后的剑锋平静道。 “我只是想知道,能够被大王子殿下看中的人会拥有什么样的价值,可惜,你让我失望了。”贝德文低沉道。 “没想到大王子殿下终于开始信任我了。”夏兰故作感叹道。 贝德文冷哼一声,道:“大王子殿下是否会信任你我不知道,但是我绝对不会信任你。” “可惜,您不是大王子殿下。” “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就算杀了你,大王子只会无关痛痒的责怪我一番罢了。” 说着,贝德文将手中的剑锋刺破夏兰颈后的皮肤,一丝鲜艳的温热赤红液体缓缓涌现流出。 “为什么不刺进去,还是说你不敢?”夏兰感受着身后的杀意,嘴角勾起,话里透着不理智的嘲讽。 “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有时候你不该激怒我。” 剑锋更深一分。 “正因为我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我知道你不会现在杀死我。”夏兰将手中长剑收回虚戒,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轻声笑道。 他猜对了,贝德文不敢杀他。 颈后的剑锋缓缓离开他的肌肤,消失,可贝德文身上的杀意却丝毫没有渐淡。 “没有大王子的命令,我的确不能杀你。” “正因为如此,你才会是大王子殿下最信任的人。” 贝德文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背后,走到了他的面前沙发坐下,黑暗仿佛并未影响他的视线,他看了眼脚边散落一地的酒桶,对着眼前散发着浓郁酒腥的夏兰冷笑道:“你很能喝酒。” “要一起吗?”夏兰将身旁尚有多余的酒桶重重地放在他的面前笑道。 “你有资格吗?”贝德文不屑道。 “喝酒没有所谓的资格,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夏兰伸手朝颈后流淌的鲜血抹了一把,送到嘴边轻舔了下,微咸微腥。 这是他的血,但它不会白白流出。 “大王子帮你解决了波特莱姆家族往后的麻烦,或许没有大王子,他们也不敢对你如何。”贝德文轻眯着眼睛道。 “所以我一直让自己努力晋升为上位剑士。” “上位剑士啊,如此年轻天才的上位剑士,恐怕在艾德里亚王国里都找不出几个…难怪大王子会看中你。”贝德文答非所问道。 “承蒙大王子殿下的慧眼相待而已。”夏兰笑了笑。 “但是你永远不会被大王子殿下真正信任。”贝德文冷然道。 “但我真正需要的只是夺回曾经属于我的东西。”夏兰朝贝德文微笑道。 如果没有绝对的黑暗,它便不可能遮蔽上位剑士的眼睛。 “你不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贝德文忽然冷笑道。 “谁能证明我不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夏兰针锋相对的反对道。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对大王子殿下不利的举动,我都会第一时间杀了你!”说完,贝德文站起身,对着夏兰居高临下地俯视道。 “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因为这件事情找上我。”夏兰抱着手,对他表现出态度并未在意道。 “的确。”贝德文微微偔首道。“这一次过来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杀死安博芬的事情暴露了。” “暴露?” “或许你不知道,桐花区的治安长官德洛夫这些天一直在跟踪调查着你的行踪来历,甚至连你勾搭的那个炼金协会的小姑娘也被牵扯了进去……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了。” 一阵清风刮动着遮蔽窗户的布帘,点点月光照耀了黑暗,而房间内,贝德文的身影却早已无影无踪。 “德洛夫吗?” 夏兰轻皱着眉喃喃自语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间分裂 () “博尔瓦,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回返的马车上,德洛夫调整好心情后,看向眼前不苟言笑的下属轻声叹道。 “谢谢长官的关心,我们只是完成了属于自己的职责而已。”博尔瓦不骄不躁道。 德洛夫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如今王国的行政办事机构里,能够像他与那几个调查科的下属一样有能力,肯务实负责的人却愈加稀少,但实际上,这个王国从来就不缺有能力实干的人才,只是各方面的原因制约了他们的未来。 怀才不遇,上司打压,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关键。 他很清楚,真正主宰他们命运的正是这个国家等级森严的社会制度。 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上进,无论他们如何圆滑干练……可是,把持统治着这个国家的始终都会是勋贵家族,几百年来,贵族间通过不断的联姻结合发展成为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庞大势力团体,他们在王国的经济,政治中都占据着极强的统治地位,就连军队都不可避免的被蚕食侵占,甚至有时候国王都不得不受制于他们。 他们隔绝了平民政治前途的未来,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眼中低贱的平民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这也造成了“上层皆贵族,下层属平民”的残酷现状。 德洛夫不是贵族,但他幸运的娶了一个落魄贵族家的女儿,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逐渐走到现今的地位。 可是他的地位却也临近到了终点。 归根结底,即使娶了一个落魄贵族家的小姐,但是他的身份依然没有变化,他还是一个平民,一个借助着他人的贵族外衣上位的幸运儿罢了。 除非—— “博尔瓦,你愿意在这件调查结束过后来桐花区治安官府任职吗?”德洛夫很欣赏眼前下属的办事能力,如果他继续呆在调查科里,他的能力将几乎难以施展,愿意赏识重用他的人如今恐怕也只有自己。 他还很年轻,和他的那些遭遇相同的调查科同事一样,德洛夫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白白浪费自己宝贵的青chūn。 幸运儿不多,而他们不是。 博尔瓦沉默了很久,他清楚德洛夫话里明显的招揽,同时他也明白,如果回到调查科里自己只会一直沉寂下去,他的能力,他的才华,难道就要这般浪费吗?而德洛夫本人又曾经是调查科里声名赫赫的前辈人物,他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招揽。 但是……治安官这份大多数时候都相当清闲的工作难道就能让自己的能力得到施展抱负吗? 最关键的是,他是四王子的人。 联想起四王子目前的处境,他不得不考虑得更多。 他是一个聪明人,虽然他的xìng格不够圆滑,甚至有些固执古板,不轻易间便会容易得罪他人;可他却明白政治倾轧的道理。 德洛夫察觉到博尔瓦眼中的犹豫,心中不由得苦笑起来。 “现在你并不用回答我,等一切结束过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吧。” 他如此说道。 “谢谢长官。”博尔瓦舒缓口气,朝德洛夫感激道。 德洛夫摇摇头,话题转至正事上,道:“如今调查虽然有了突破xìng的进展,可是对于目标的行踪监视却不能丝毫放松,尤其是在对待安迪恩的问题上!” “长官!难道你在担心那个神秘的中年人?”博尔瓦凝重道。 “也许吧——” 这时,德洛夫突然感到了一丝悸动,心跳霎时间加快,一种恐惧不安的心思油然而生。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仿若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博尔瓦!” “属下在!” “如果我突然死了,你一定要将调查的情报全部完完整整地告诉洛斯林大人,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博尔瓦怔了怔,看着一脸凝重的德洛夫道:“长官……难道有人要杀你吗?” 颠簸的马车里,德洛夫在座位上仰着脑袋闭上了眼睛,鼻间轻轻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这个感觉。”德洛夫一脸苦涩自嘲道:“从一开始我就明白这是一个危险的调查,如果哪天我会因此而死去也不会感到意外。” “那么长官,您——” “这是我不能拒绝的事情。”德洛夫摇了摇头,“或许我曾经想过拒绝,但是在我选择介入这件调查后,我就没有了回头的道路。” 博尔瓦沉默不语。 他因为什么选择了那条道路,而现在是否又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他不知道,这是他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对或错,旁人始终不会理解,为什么在他们眼里看来是错误的事情,而他们却坚持的认为正确。 德洛夫看着窗外缓缓消失的街景,有意无心。 脑海里,他仿佛依稀看见了助手,他站在那条灰暗的小巷里,双手捂着被割裂翻白出血肉的脖颈,口里似乎在啊啊说着什么,可惜,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看着他那瞪大的双眼里,缓缓流出血泪,悲伤,不甘…… “德洛夫长官,地方到了。” 忽然,博尔瓦的声音将他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头脑顿时清醒后,原来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治安官府的大门前。 “博尔瓦,你先回去了,我暂时还有一些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下了马车准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朝博尔瓦如此说道。 “是的长官,那么明天再见。” 博尔瓦看着德洛夫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担忧的神sè,从那次谈话沉默过后,他便发现德洛夫一直处在恍惚中,隐隐间让他感到了不详的味道。 …… 德洛夫端着一杯热茶,整个人非常安静地站在那面被订满着无数资料情报的墙面前,时间尚早,他决定再次将脑海中的调查线索整理一遍。 是否有疏漏,是否有偏差,是否有错误…… 他看得很仔细,但是愈是看下去,脑海中认定的凶手愈是明确。 他的思路没有错误,如果他的判断失误了,那也只能说明是情报资料有误。 坐回办公桌前,德洛夫拉开了一个抽屉,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握在手里,展开手心,那是他一直保留的助手的身份铭牌。 博雷·艾洛文。 这是他助手的名字,而今年,他也仅仅只有24岁。 而他死了。 在他人生中最宝贵的青chūn年华时。 命运如此无情,人生如此幽默。 如果当初他敷衍的接下那件案子,或许他便不会瞒着自己偷偷摸摸的一个人倔强的调查,或许他就不会死在那条小巷。 但是没有如果。 有时候,一个决定便能影响人的生死,难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荒谬吗?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铭牌,人死不能复生,便让我用生命为你冒险完成你最后的遗愿。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上片片绯红,喧嚣热闹的街道开始变得冷清,德洛夫正乘坐着马车返回家中。想起妻子儿女在餐桌前等候的温馨,那些沉重压抑的思绪也纷纷淡去。 他不会将工作中的任何情绪带回家中,哪怕再痛苦,再烦躁,再忧愁……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一旦带回家里,不轻易间便会造成后悔的矛盾发生。 曾经年轻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些自觉,往往回到家中的时候便会向妻子大吐苦水,口里唠唠叨叨着上司同事抑或者调查案件的种种不满。 可当他有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的xìng格脾气也开始慢慢产生了变化,仿佛一夜间,那个年轻冲动、充满锐气的自己逐步走向了成熟。 “萝拉,我回来了,宝贝们,你们在哪里?快让想了你们一天的爸爸过来瞧瞧!” 打开房门后,德洛夫和以往一样用着愉快的声音朝着屋里叫喊道。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看见儿女飞扑在怀里的情景,没有看见妻子微笑的迎接,甚至没有听见哪怕一丝声音,动静。 “萝拉,宝贝,你们是不是又在和我玩捉迷藏啊?” 或许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短暂的惊愕后,德洛夫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便漫不经心的闲逛起屋子里来。 客厅没人。 卧室没人。 餐厅没人。 他停住了脚步,微笑的脸渐渐凝重起来。 因为,餐桌上根本就没有准备晚餐,甚至连餐厅的厨具都保持着原样没有动过。 或许是职业关系,他的心一下子就jǐng惕起来,这难道真的是妻子与儿女他们的恶作剧吗? 如今,屋子里还有一处没有搜索。 那就是地下的储藏室。 他顺手拿过餐厅里的一把尖锐锋利的餐刀握在手里,口里仍然保持着欢快的语气叫喊着妻子,而他的脚步却愈加接近储藏室的房门。 “咔嚓——” 储藏室的房门没锁。 “萝拉,宝贝,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不要和爸爸玩了,爸爸已经发现你们喽。” 他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藏在身后的餐刀随时戒备着突发情况,门缝一点点被拉大,漆黑的储藏室渐渐印入视线当中。 轻轻探出一脚,打开房门的手开始摸索向里墙边的魔法灯开关,没等他有所反应,房门突然被重重地关上! “啊——” 刹那间,德洛夫根本来不及反应,手臂脚踝顿时被狠狠一撞,一声痛呼倒地,背后握着的餐刀也掉落在地上。 正当他准备扭头朝储藏室的房门望去时,一个神秘的黑影出现在了他的前面,只是一个恍惚,他的脸颊顿时遭到了一下凶猛的攻击。 空白的大脑,短暂的麻痹,崩裂飞出的牙齿……昏昏沉沉中,他的脖颈被狠狠掐紧提起,模糊的视线没等他看清对方的模样便被拖进了储藏室中。 …… 魔法灯打开。 宽敞凌乱的储藏室里,德洛夫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痛苦咳嗽几声,短暂空白的大脑也开始清醒。 强盗?窃贼? 萝拉呢?孩子呢? 正想到妻子儿女的问题,德洛夫的心情一下子便焦虑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痛苦急忙准备爬起身来。 可是—— 又是一记凌厉的猛击,他的脑袋再次承受了重重的伤害,整个人瞬间变得无力瘫倒在地上。 “德洛夫?” 耳边,晕沉中他仿佛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呼喊他,无意识中应了声。 “谁?” “看来我没有找错人。”那个声音道。 “你是谁?如果你是强盗,请放过我和我的家人,我会给你许多的金托尔作为报答……”德洛夫意识稍微恢复了些后虚弱道。 “很抱歉,德洛夫先生,我不是强盗。”那人道。 “不是强盗,不是强盗……你是!!” 他的眼睛突然睁大,神sè间布满恐惧。 “没错,我就是你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人。” 清脆的剑出鞘声,一把凌冽锋利的长剑突然插在了德洛夫的眼前。 德洛夫呆怔了许久过后,一丝微弱的笑声忽然从他的口里传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果你是大王子的人,不可能不会发现我在调查你,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但是没有想过会来得如此之快……我知道你一定会杀死我,但是最后,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妻子孩子……” 笑声很快在哭泣哀求中淹没,这一刻,德洛夫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失去了抵抗…… “很遗憾,你的请求已经迟了。”那人轻叹道。 “什么?”德洛夫颤抖着声音,整个人如遭雷击。 剑锋拔起。 “来到王都后这些rì子里,不自不觉中,藏匿在我心里的另一个自己正在逐渐影响掌控着我的思维,很久的时候,我便把‘他’死死埋葬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还活着,或许是我一直在逃避,所以才滋生了他的复生……” 那人突然喃喃自语起来,德洛夫根本不管不顾疯狂叫道:“我的妻子呢!我的孩子呢!你究竟把他们怎么了!告诉我!你把她们怎么了!!” “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我要活着,如果他活着,我就会死,他也会死……因为,他根本没有能力负担起那沉重的誓言!所以我诞生了……”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德洛夫朝着仍在喃喃的那人撕心裂肺地痛喊道。 “再见了,德洛夫先生。” “我会在地狱等着你!” 说完,德洛夫的头颅顿时被斩下滚动起来。 吞没意识的黑暗,迷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了三具倒在血泊中的人。 那是他妻子的尸体,那是他儿子的尸体,那是他女儿的尸体…… 眼角的最后一滴清泪。 滴落。 夏兰将染血的长剑收回鞘中,轻摇着身体缓缓走出储藏室的房门。 突然。 他伸手伏在墙面上,整个人低头呕吐起来。 他抱着脑袋,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sè。 “不!这不是我的错!你不能怪罪我!如果你想活着,你就不能存在这无聊的感情!你要比谁都要残忍无情,不择手段……” “十年了!十年了!从我诞生那天起,你就应该彻底的死去!因为你知道只有才能完成你背负的誓言!而你只会是干扰我的包袱!” “没想到你会在夏布罗省那次的任务活了过来!哈哈……一直以来我都在奇怪,为什么系统会出现如此简单的必选任务!原来最关键危险的地方是你!” “这一次,我会再次杀死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根绝 () 橡木大道。 酒馆。 博尔瓦坐在一个偏僻角落的酒桌前,目光偶尔会瞟向那些肆意喧闹的佣兵们,每到夜里,酒馆就是属于他们欢腾宣泄的乐园。 他不喜欢喝酒,不喜欢佣兵,甚至厌恶这种吵杂粗俗的地方。 而有时候,他却有不得不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佣兵是一个完全以利益为主而被雇佣的战士,只要拥有足够诱惑的金托尔,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完成雇主的委托,这个过程中,你丝毫不用怀疑他们的忠诚,因为,信用就是他们职业最重要的标签。 如果一个佣兵失去了信用,那么说明他的职业也完全走到了尽头,没有人会信任委托一个曾经对雇主背信弃义的人。 简单的道理谁都明白,可是佣兵界的败类却依然屡见不鲜。 小到送信,大到随军作战,无论委托如何怪异,只要雇主愿意付出让人满意的报酬,佣兵就丝毫不会介意,甚至对雇主的委托也不会有任何疑惑打探。 保密,这是佣兵另一个重要的职业道德。 不可否认,佣兵这个职业的确在社会各层中发挥出了许多重要作用,然而如此庞大的佣兵团体,其中自然不可避免参杂着许多人渣败类,亡命之徒。 博尔瓦不喜欢佣兵,因为,他认为社会的秩序正是被他们所败坏,作为王都jǐng卫厅调查科的一员,对待佣兵这方面的问题上他比寻常人有着更加深刻的认知。 从每年王都的犯罪案件整理数目来看,其中佣兵的犯罪率便占到了总数的大半,能够让一个正直的调查科人员对他们有好感,纯粹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卡彭那个老家伙怎么还没有来?” 酒桌上,博尔瓦不是一个人,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与境遇相同的同僚。 博伦尼·利恩,王都jǐng卫厅调查科三级探员,与他同样被德洛夫看中而被借调,对于情报收集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 “我说过佣兵不可靠,可是你就是不肯相信,况且那个老家伙还是一个有着背叛雇主前科的人。” 博尔瓦皱着眉,脸上厌恶的情绪表露无遗。 贩卖情报,这是佣兵生存的另一个手段,而卡彭就是以贩卖情报为生的一个老佣兵。 佣兵是一个居无定所的职业,这使得他们对于游历过的外界有着丰富的了解,如果若想了解一个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曾经游历冒险过那里的佣兵,从他们身上,你便可以获得足够的情报,前提是你身上准备好了足够的咨询资金。 无论是外界抑或王都,每个以贩卖情报为主的佣兵都有他们独特的收集方向,卡彭的名声不好,因为他曾经在许多年前的一次任务里背叛了雇主。 本以为他将会在佣兵中彻底沉寂下去,可是没想到,没过几年,他便在贩卖情报圈子中逐渐小有了名气。 或许是他身上曾经背负的污点,所以他的情报收费一直都相当低廉,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顾客上门,据说他一开始便是以免费为代价才逐渐积累了一定的信用。 所以,可以看出信用对于一个佣兵的生存是何等重要的标签。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像卡彭一样重新勉强活跃在佣兵圈子里。 “博尔瓦,我知道你看不惯佣兵,但是仅靠我们几个想要收集到足够的情报,没有这些佣兵的帮助,你认为我们现在能做到哪一步?”利恩摇了摇头,手里抓起粗糙的木质酒杯里盛满的琥珀sè麦酒大饮一口,不经莞尔一笑道。 “不说这个了,利恩,德洛夫长官的建议,如果是你会怎么考虑的?”博尔瓦无奈轻叹后,将话题转移到今天身上发生的事情。 利恩眉毛一挑,手指转动起酒杯淡淡道:“我想你很清楚,如果重新回到调查科里的话根本就不会有我们存在的地位,虽然德洛夫长官与四王子间有着不明不白的牵扯,但是在他的手下的确可以尽情发挥身上的本事……以我对现在目前的王都形势分析里,四王子不会轻易受到惩处,甚至很可能无罪释放,毕竟大王子与四王子间的矛盾就是陛下一直稳定王位的手段……” “我想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大王子不可能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博尔瓦凝重道。 “所以啊,你现在就是一个输光所有的赌徒,而你能够翻盘的机会却只有一个选择,究竟是把自己的未来当成筹码压上,还是选择退出默默无闻下去……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赌上未来!”利恩痛饮下酒杯里最后的麦酒,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博尔瓦郑重道。 “或许是我瞻前顾后思虑得太多了,始终都没有你看得清楚。”博尔瓦自嘲道:“即便四王子一方失败了又如何,难道比在调查科的处境还要糟糕吗?大不了也就是回乡下老家而已、” “还真是羡慕你啊,我们几个人里,虽然你没有像我们一样单独擅长的优点,可是你却是最能掌握调查jīng髓大局的人,难怪德洛夫长官会看得上你。”利恩不由得感慨道。 博尔瓦轻摇了下头,道:“你们这些天表现的能力我想德洛夫长官不会视而不见,或许到时候他也会对你们发出同样的邀请。” “也许吧——” 利恩耸了下肩膀,似不在意说着,眼睛却不由得瞟向酒馆大门开始嘀咕起来。 “卡彭那个老家伙怎么还没有来?难道他记错了约定的时间吗?” 博尔瓦仰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笑意,道:“说起来,你把我叫到这个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卡彭带来了目标什么重要的情报?”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利恩回过头,一脸神秘道。 “拭目以待。” 对于博尔瓦来说,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一段漫长的枯燥等待。 他不像利恩喜欢喝酒,同时也不像利恩善于和各种人**际,此时的他早已离开了酒桌,整个人正在一堆粗鲁的佣兵中大声谈论着什么,偶尔还会朝一些姿sè靓丽的女佣兵附耳低语些,惹得对方露出难得的娇羞模样。 利恩本就有着一副不错的皮囊,长期收集情报的过程同时让他积累了大量的知识,加上他伶俐的口齿,爽朗不羁的xìng格,这让他很容易融入任何一个圈子里。 如果不是因为他勾搭了一个贵族的情妇,恐怕也不会落得和他一样的境地。 人的xìng格各异,博尔瓦虽然有时候羡慕利恩的生活,但他知道,他不是他,他也成为不了他。 喧杂吵闹的角落,孤独的一个人,仿若隔绝了整个世界。 博尔瓦冷眼看着,从酒馆的装饰布局到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姿态,直至厌倦。 他站了起来,走向利恩与佣兵们的那张桌子,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利恩。恐怕今天卡彭不会来了。” “你在说什么?” 利恩侧过头,朝身后的博尔瓦大声道。 一股难闻的酒臭传来,博尔瓦不自觉地捂上鼻子,眉头轻皱,看向一脸醉熏脸红的利恩摇了摇头,道:“我走了。” “噢……你要走了吗?那么明天再见喽——” 这一回,利恩听见了博尔瓦的声音。 转身离开,走出酒馆的大门后,嗅着夜间清新的空气,压抑沉闷的心情也舒缓了起来。 果然啊,我还是讨厌这种地方。 利恩并未在意博尔瓦的离开,一旦酒意上头,有时候言语行为便失去了平时的自我,甚至忘记了他来这里的最初目的。 他现在只想喝酒,只想聊天,只想和身边的女佣兵约好将如何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突然,利恩感到心脏处传来短暂的一痛,整个人的视线也愈加模糊起来,他低下头,只见一把锋利的剑锋透过了他的胸口。 他惊愣得回过头,正见刚才谈的兴起的女佣兵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他想开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话来。 “利恩先生,很抱歉,有人委托我们佣兵团收下您的xìng命。” 女佣兵笑吟吟着,刺入利恩心脏的匕首忽然一转。 利恩张大口,恍惚间,他看到刚才与他对饮的佣兵纷纷围着他,阻碍了所有人的视线,没有人会发现这里发生了一场莫名的暗杀。 “哎呀——利恩先生你怎么醉倒了,夜莺,让我们一起送利恩先生回家吧。” 耳边,黑暗完全吞噬意识前,隐约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关心焦急的动听声音。 如此美丽,如此恶毒。 …… 漆黑冷清的一条街道。 博尔瓦停住脚步,因为,有一个人拦住了他回家的方向。 那是一个笼罩在黑袍的神秘陌生人。 “博尔瓦先生?” 那人突然开口,止住了他正准备无视绕路的举动。 “你是谁?”博尔瓦冷冷目视对方道。 “你们一直在调查的人。”那人缓缓迈动脚步朝他走来道。 博尔瓦神sè一变,伸手迅速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匕横在胸前,整个人瞬间充满着攻击xìng。 “你想做什么?” “解决麻烦。” 霎时间,博尔瓦清醒的大脑立刻联系到了许多事情。 “如果我突然死了,你一定要将调查的情报全部完完整整地告诉洛斯林大人,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这个感觉。” “从一开始我就明白这是一个危险的调查,如果哪天我会因此而死去也不会感到意外。” “这是我不能拒绝的事情。” “或许我曾经想过拒绝,但是在我选择介入这件调查后,我就没有了回头的道路。” 白天里德洛夫长官曾经突然对他说过的那番话清晰的浮现,一股寒意顿时弥漫全身。 “你把德洛夫长官怎么了?” “杀了。” 那人愈来愈近。 “包括你的同僚,你们这些天调查的情报。” 那人从黑袍中拔出了剑,微风拂过,遮蔽紫月的乌云静悄悄地漂游开来,朦胧的清辉重新照耀在大地。 博尔瓦来不及反应,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瞪大的双眼满是不可思议。 “当啷——” 匕首落地的清脆声响回荡,死前的那一刻,博尔瓦仿佛听见了鲜血伴随着风声从脖颈喷洒而出。 倒下。 黑袍人抬起头,看向一处屋顶。 “希望你的情报没有错误。” 屋顶烟囱边走出一个人影,他摇了摇头。 “我的情报没有错误,现在你需要和我去面见大王子殿下。” “为什么?” “提尔兰特被发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因果 () 马卡斯出生在一个贵族管家与女仆组成的家庭里,然而令人惋惜的是,他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后便痛苦撒手而去。 他没有了母亲,甚至连母亲的印象都丝毫不存在,只有每每父亲回忆讲起的时候,脑海里才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母亲身影。 但他知道,那个虚构的身影只是安慰自己的一个幻想。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他的父亲便整rì在亚马伦达老爷的手下忙碌着,他常常告诉他,如果没有亚马伦达老爷,他根本就不会有今天,更不会有他的出现。 他的父亲一直很敬重感激着亚马伦达老爷的恩情,而他能够做的只有用认真勤恳的工作作为回报。 他很忙,整天整夜的都在忙碌着工作,大多数时候,年幼的马卡斯都被父亲丢给了女仆侍从代为照看。 他寂寞期盼父亲出现的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 他难过受伤渴求父亲的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 他哭泣呼喊着父亲的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 一直……一直…… 他开始习惯了。 习惯没有父亲。 因为他知道,每一次的呼喊,每一次的期盼,到头来只会留下更加痛苦悲伤的失望。 他开始怨恨,怨恨亚马伦达老爷夺走了自己唯一的父亲,怨恨父亲从没有给予过他最需要时的关怀爱护…… 这份怨恨埋在了他幼小的心灵里,发芽,成长,茂盛…… 他开始长大了,他开始有自己dú lì的生活,而父亲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忙碌,除了每个月给予补偿他的丰厚生活费用外,其他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 孤独的他开始被动认识了许多人,许多朋友,他当然知道,那些人看重的只是他的身份,他的钱财。 而他却丝毫不介意这种虚伪的友情,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学会了喝酒打架,学会了赌博玩女人……只要能够给他生活刺激的事情他都会去尝试,一旦没有钱的时候,他都会朝父亲伸手索取,而父亲每一次都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他在利用他补偿自己的愧疚,而他从来不会因此感到客气,只会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叛逆,堕落。 直到有一天,亚马伦达老爷死了,他的父亲和他回到了曾经的家里,马卡斯明显感觉得到,父亲深切希望用最后的时光弥补过去对他的冷落,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还是和原来一样,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每天早出晚归的与新认识的朋友四处吃喝玩乐,没有钱不要紧,向父亲伸手索取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只是,他的父亲已经不再是曾经贵族家的管家,他没有了稳定丰厚的薪酬,提供不了他无止尽的索取,差不多用尽了父亲多年积攒的财产后,他的生活也逐渐窘迫起来。 他明显感觉得到,身边那些吃喝玩乐的朋友开始对他产生了疏远。 那一次当着外人的面与父亲争吵过后,马卡斯出门后一度忍受着那些朋友口中隐晦的嘲讽,气怒之下,他朝时常流连的赌场借了一笔不小的高利贷。 他的赌术不差,想着借用一笔高利贷或许能够通过赌博获得丰厚的回报,可是没想到,那天他的运气无比之差,赌什么输什么,愈是如此,他就愈想赢回来,结果反而让他欠下了赌场一笔数目庞大的债务。 他的朋友一见如此,纷纷开始远离,深怕他会朝他们借钱还债。 愤懑沮丧的马卡斯回到家中后,顿时想起父亲手里还有最后一笔养老的钱财,而他清楚,那个老家伙绝对不会将那笔钱拿出来,只是,如果没有那笔钱,赌场的债务要如何还?如果不还,恐怕过不了几天他的尸体就会被发现在yīn暗的巷子里。 他可不想死。 为了摸清老家伙藏钱的地方,马卡斯开始留意起他的一举一动,在一次故意装作出门后,其实偷偷藏在家里的他终于发现了异常。 他“出门”后不久,老家伙便重新做了一份午餐放进篮子里开始朝后院走去,顿感疑惑的他悄悄跟上,他记得,后院只有一间简陋的储藏小屋和一片菜田,他拿午餐过去做什么?难道是怀念从前的野外午餐?别开玩笑了! 老家伙很jǐng惕,每一次都若无其事地四下观察一番才继续走动,差点让马卡斯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跟踪。 当老家伙打开储藏小屋的房门后,藏在后院门后的他惊奇的看见,老家伙居然拿着一个小锤子忽然将地上打开了一个漆黑的大洞! 将绳梯绑好放进洞口后,老家伙拿着装着午餐的篮子便颤颤巍巍地爬了进去! 大发现啊! 对于马卡斯来说,眼前的意外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后院储藏小屋里还有这种诡异的事情。 想到老家伙手中提着午餐的篮子,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是要给谁送去? 好奇兴奋交杂的马卡斯再也忍耐不住,走到储藏小屋的洞口,顺着绳梯慢慢爬了下去。 小心翼翼地走在昏暗的通道里,耳边开始隐隐听见了人的对话声。 他放轻着脚步,背靠在通道墙上竖起了耳朵! 他听到了,听到了老家伙的声音,听到了另一个年轻陌生的声音。 那是谁? “提尔兰特少爷,如果您继续留在王都的话,迟早有一天那些人恐怕会暴露您的存在,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提尔兰特?亚马伦达老爷的私生子,那个造成王立zhōng yāng学院血案被王国jǐng卫厅悬赏10000金托尔的罪魁元首? 我没有听错吗? 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什么老家伙藏钱的地方,什么债务…那些想法通通都被马卡斯忘在了脑后,只要有10000金托尔的赏金,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实现? 听清了二人的对话,进一步确认那个年轻陌生的声音的确是提尔兰特后,马卡斯开始偷偷的离开通道。 他第一次感到,原来兴奋几乎会让人彻底失去理智。 离开后院,离开房子,他疯狂地跑在街道上,脸上扭曲狂笑着让周围行人纷纷侧目。 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来到王都jǐng卫厅的总部后,剧烈的喘息与疲累让他的大脑开始清醒,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朝jǐng卫厅大门值守的人员告知来意。 他没有想到,原来王都jǐng卫厅办事的能力居然迅速,没有一会,他便被人带进了一个封闭昏暗的屋子里,这不由得让他惴惴不安起来。 当一个中年贵族模样的长官走进来后,对方和颜悦sè的询问也让马卡斯担忧局促的心情渐渐平复,只是当他耐不住掩藏的激动提出赏金问题时,结果却被对方告知,只有抓住提尔兰特后赏金才能拿到,而这一段时间里他必须老老实实呆在这间房子里等候消息。 …… “也就是说,因为马卡斯的告密,所以提尔兰特才被抓住了?” 前往大王子府上的路上,从贝德文口中了解一系列的前因后果后,夏兰不由冷笑道。 “是的,当时审问马卡斯的人正是支持大王子一方激进的贵族们,而我们的人根本无力阻止。”贝德文面无表情道。 “后来呢?”夏兰道。 “后来?那些贵族并没有通过正常的手段抓捕提尔兰特,而是动用了私人的力量,对外说明那只是马卡斯的谎报。”贝德文冷冷道:“他们清楚,一旦国王陛下知道提尔兰特被抓捕,那么为了维护四王子的罪名不被落实,陛下很可能会不知不觉中让他死去了……那些贵族可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们将提尔兰特私自囚禁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等到三天后的宫廷议会中一举发难,就算陛下再怎么维护四王子,四王子想要坐上王位的可能xìng也将彻底失去。” “他们或许小瞧了国王陛下。” “所以大王子殿下现在正与他们进行交涉,只是……” 贝德文摇了摇头,似乎对交涉的结果并不看好,又或者说,他太清楚那些激进贵族们的嘴脸,想要让他们放弃扳倒四王子的绝佳机会,这种诱惑绝对是不可能拒绝。 他们从来就没有小瞧过国王陛下,但他们也从没怀疑过贵族间团结的力量,只要有了证据,即使是国王陛下也无法违背整个贵族阶层的意志。 深夜。 大王子府。 在一间书房内不知等候了多久,大王子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 萨索看起来脸sè有些疲惫,进入房门后根本就没有看一眼夏兰与贝德文,坐在书桌前,喝着侍从刚送上来的热茶,闭上眼睛,轻叹口气后便一直仰靠消息着。 许久过后,萨索再次叹了口气,轻摇下脑袋后,睁开双眼看向房间里的二人。 “交涉失败了,他们不愿意放弃三天**廷议会的决定。” “殿下——” 贝德文皱着眉,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萨索挥手打断。 “不用说了,今晚我已经对他们解释得足够清楚,可是依然无法改变他们的选择。”萨索叹道:“他们太迷信于贵族间联合的力量了,难道他们真的认为父王会拿他们没办法吗?” 他摇着头,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道:“提尔兰特一定活不到三天后的宫廷议会。” “殿下,那么我们该如何决断?”贝德文恭敬问道。 “提尔兰特不能死,毕竟那些贵族也是我们的支持着,事到如今也只能保住他的xìng命。” 说完,他转向夏兰,这是他与他第二次的见面。 “我是该叫你德兰克·夏兰还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 “任凭殿下随意。”夏兰站出一步垂首道。 “我已经取得那些贵族们的同意,他们答应我派出共同看护提尔兰特的人手,而那个人我选择的是你,德兰克!”萨索目光深邃地盯着夏兰缓缓道。 “感谢殿下的重视,在下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夏兰抬起头,一脸郑重恭敬道。 “希望如此。” 萨索笑了笑,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后,道:“你退下吧,过后我会让贝德文带你去提尔兰特的监禁地方。” “遵命。” 夏兰离开后,不知过了多久,贝德文轻声道:“殿下,他走了。” “嗯。” 萨索点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去吗?” “殿下仍旧在怀疑他?”贝德文道。 “是的。” “他或许不会轻易犯错。” “犯错与不犯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所看见的不同结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命令与权威 () “轰隆——” yīn沉灰暗的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雷鸣,仿若山崩地裂般震撼着大地,刹那,耀眼的蓝光猛地疾闪而现,一下子撕裂了遮蔽整个天空的灰幔。 “滴滴答答——” 细弱如丝的雨水缓缓落了下来,愈来愈大,骤雨,狂风,漫天交织成一片朦胧了眼前的世界。 白茫茫,淅沥沥。 萨菲尔兰伫立在门旁,伸手探出,无情的雨水打在手心传来阵阵酥麻微痛,他仰着头,双目出神,似勾勒起了什么回忆。 “原来下雨了。”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个懒散迟钝的声音。 “是啊,终于下雨了。”萨菲尔兰顺口无意道。 “不知道这场暴风雨将会殃及多少无辜的平民。” 一个人影走到萨菲尔兰的身边,话语颇有悲天悯人的感伤。 「雅尔尼伯·多修恩,王国近卫第二大队副官。」 他背着手,一身近卫副官的服饰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笔挺干净,那张淡然的平凡脸上,深邃细长的眼睛凝视天空,神秘,复杂。 “多修恩,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收起你那令人恶心的伪善吧。”萨菲尔兰嘴角勾起一丝讥诮道。 “伪善吗?”多修恩喃喃道:“萨菲尔兰,在你心里善的定义是什么? “对我善者为善。”萨菲尔兰不假思索道。 “多么狭隘自私的善啊——”多修恩轻叹道。 “那也比你虚伪的假善伤害更小。” 萨菲尔兰毫不客气说道,紧接着转过身子回到房间里坐下,端起桌面上的热茶温暖起身体。 他太了解多修恩真正的面目,从他口里谈到善的话题简直就是一个愚人的玩笑。 “说起来,莎莉丝特大人将我叫来是因为什么事情?我家的统领大人最近可是忙碌得离不开我的帮助啊。” 自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意外惨遭覆没后,整个第三大队也名存实亡,身为第三大队统领的克因斯隆无疑是其中最痛苦愤怒的一个人,就像辛苦照料多年的孩子忽然在某天被人杀死一样。 那种心情,那种哀痛。 然而他是一个能够冷静克制自己的人,幕后真凶要杀,第三大队的旗帜也不能倒,在莎莉丝特大人介入调查后,他的心思也全面放在了重建第三大队的工作上。 他相信莎莉丝特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相信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的旗帜将从他手中再次扬起。 身为第三大队副官的萨菲尔兰自然是跟随着上司一同忙碌于重建的工作,而他的任务则是负责挑选新的近卫成员。 选人看起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仿佛对方只要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便能入选,可实际上却绝对不是如此简单。 实力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品行,忠诚,来历身份等等,为了选出一个合格的王国近卫,往往都会通过数年之久的观察。 萨菲尔兰清楚,即使第三大队能够在短短时间里重新建设起来,但是其中暴露的问题在将来绝对会出现致命的缺陷。 急于求成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重建开始到现在,萨菲尔兰也仅仅才选出了八个人尚能认可的近卫成员,且不提最后经过克因斯隆训练中能够坚持下来的人,若想满编恐怕也将是一段极为遥远的美梦。 清晨的时候,正当他准备出门再次进行挑选近卫成员的工作时,谁知道忽然收到了莎莉丝特大人派人传来的口信。 急匆匆赶到第二大队本营时,却得知莎莉丝特大人昨夜凌晨入王宫后至今迟迟未归。 …… “我不知道。”多修恩返回座位上坦然道:“我也是今早才收到了莎莉丝特大人让人从宫中带来的信息。” “难道是你们的调查有了结果?不然为何陛下会如此深夜将莎莉丝特大人唤入王宫。”萨菲尔兰猜测道。 “应该不是这件事情。”多修恩慢条斯理道:“我们的调查陷入了一个空白,怀疑的对象如今彻底失踪了。” “失踪?”萨菲尔兰眉头一挑,道:“你是说洛斯林?” “是的。”多修恩点点头,道:“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从军部资料库获得的资料里,凡是拥有嫌疑的目标全部都失踪了。” “啧啧——” 萨菲尔兰抿着嘴摇头,话语透着嘲讽道:“没想到他们居然不打自招了,看来莎莉丝特大人那天的试探果然有了成效。” “是啊……真不知道他们是聪明还是愚蠢。”多修恩感叹道:“虽然确定了目标的嫌疑,可是他们也成功让我们再也搜查不到任何证据……没有证据,我们也无法合情合理的大开杀戒!” “喂喂喂——”萨菲尔兰忽然朝多修恩调笑道:“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讲究证据了?按着你以往的xìng格恐怕早已杀得血流遍地了。” “难道你忘记我们对付的是什么人了吗?”多修恩眯起眼睛,细长深邃的眼眸霎时透出令人感到危险的气息。 萨菲尔兰的手无意间摸向腰间的剑柄淡淡道:“一旦涉及到了王室,我们近卫也失去了嗜血的獠牙。” “也许这种事情应该让那帮贵族们去帮助我们解决。”多修恩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道。 “你说,如果有一天幕后真凶成为了我们效忠的陛下,到时候将会是一个多么有趣的事情。”萨菲尔兰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道。 “你认为他能够登上王位?” 多修恩停下手指的动作,声音变得冰冷不屑。 “世事难料啊,谁能够想到王国近卫也有被人埋伏全歼的意外发生。”萨菲尔兰指着自己身上的近卫副官衣服上的纹饰冷笑道。 “萨菲尔兰,许久不见你的脾气还真是和原来一样可爱。” 这时,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突然传入整个房间。 萨菲尔兰与多修恩同时怔住,视线不由得转向门外。 雨丝构成的迷蒙白雾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出现,隐约中,甚至能感受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莎莉丝特走在骤雨狂风中,雷鸣电闪,她却仿佛隔绝了整个呼啸汹涌的世界。 她在那里,她不在那里。 等真正看见她的时候,她却已经出现在眼前。 她的丝滑秀发依旧梳理得整齐美观,身着的服饰依旧穿戴得整洁干净,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动人容貌总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萨菲尔兰有时候很想问,大人,您究竟几岁了? 但是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答案,因为没人会告诉他这个答案,她的年龄可是所有人都不敢触发的禁忌。 包括他也不敢。 虽然他常常在嘴上憧憬着跟随莎莉丝特,可是他真实的心里却绝对不想。 “大人贵安!” 他与多修恩齐齐站起,朝着莎莉丝特恭敬行礼道。 贵安,这是莎莉丝特让手下所有人对她的问候标语,每每口中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萨菲尔兰就会感到一阵别扭,脑海里总会想起那些贵族大小姐间的礼仪问候。 而这仅仅只是莎莉丝特大人的怪癖之一,还有很多不敢想象的事情才是让萨菲尔兰坚决不愿跟随她的理由。 “小家伙看起来很jīng神嘛,看来这一段时间里一定很辛苦,姐姐为了体恤你,可是特意将你从克因斯隆那家伙身边抢了过来。”莎莉丝特坐在主位上,笑盈盈地朝萨菲尔兰道。 姐姐—— 萨菲尔兰心中再次别扭起来,麻烦您作出一个上司统领该有的模样好吗? 可是心里的话他可绝不会说出来。 “感谢大人您的厚爱,不知道这一次将我唤来有何事情?”萨菲尔兰一脸正sè荡然的样子说道。 “还真是个急xìng子!” 莎莉丝特摇了摇头,微微伸展了下手臂开始喃喃道:“国王那个老家伙还真是的,大半夜把我叫去王宫,难道不知道睡眠是女人的天敌吗?更生气的是,等我去了王宫,那个老家过居然睡着了……” 听着莎莉丝特对国王的口诛笔伐,萨菲尔兰和多修恩不由得泛起一阵冷汗,他们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对于国王的态度向来就是这般不敬,甚至在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出事后,她可是在宫廷会议中彻底发飙,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弗朗明戈在场,她差一点就把四王子给当场宰了! 但是,国王陛下偏偏就对这个桀骜放肆的女人最是信任。 说起来还真是一件无比古怪的事情,贵族间充斥的闲言碎语不由得会让人想入非非。 莎莉丝特大人的话不停,萨菲尔兰与多修恩也不敢打断,直到发泄厌倦了,她才开始正sè起来。 “国王让我去杀一个人。” 她如此言简意赅道。 “杀谁?”多修恩皱眉道。 “提尔兰特!” “是他?”萨菲尔兰意外道。 “没错,国王得到了消息,提尔兰特被一些贵族抓住了,只是他们却没有将消息放出去。”莎莉丝特玩弄着耳边的长发,话里尽是讥诮的味道。 萨菲尔兰与多修恩都是聪明人,这一下他们都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那些贵族们一定是想利用提尔兰特的身份彻底击垮四王子登位的可能xìng!可是考虑到国王维护包庇四王子的行为,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将提尔兰特被抓的消息泄露出去,只是他们实在太低估陛下的情报能力了。! 国王要保四王子,提尔兰特就必须死! 只是—— 四王子可是他们王国近卫最大的复仇嫌疑对象! “大人,您接受了陛下的旨意?”多修恩凝重道。 “是的。” 莎莉丝特随意道:“而且我打算让你和萨菲尔兰一同去完成这个任务。” “可是——” “废话少说!这是国王那个老家伙的命令!你们不同意也要同意!” 突然,莎莉丝特朝二人横眉冷眼厉声道。 “是!谨遵陛下旨意!” 对此,萨菲尔兰与多修恩连忙恭敬道。 他们绝对不敢违背莎莉丝特的决定,因为,这个女人就是王国近卫的权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剑拔弩张 () yīn暗cháo湿的水牢里。 提尔兰特的双手被两根满是锈迹的粗实铁链紧紧缚在墙上,黑褐sè的浑浊污水淹没至胸口,他垂着头,脸sè苍白,偶尔虚弱吃力的呼吸声才能感受到他孱弱的生机。 他还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冰冷刺骨的污水每时每刻都在消减着他剩余的生命,腹部尚未痊愈的伤口早已被泡裂,皮肉翻白;每一次呼吸,胸口都会被污水压迫得难受,彷如窒息般痛苦。 忍受着**与jīng神上痛不yù生的无止尽折磨,心跳随时都将停止,崩溃也近边缘…… 突然,淹没至胸口的污水开始缓缓退去,提尔兰特微微仰起头,紧闭的双眼拉开一道缝隙,因为,隐约间,他听见了有人到来的脚步声。 污水全部退去后,一道昏黄的亮光刺痛了他的眼睛,轻侧过头,大门被打开的声响传来。 “提尔兰特。” 有人忽然叫住了他的名字,熟悉,陌生。 “是谁?” 当眼睛适应亮光,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了一个朦胧的人影正站在自己面前。 “难道你已经忘记我了吗?合作者。”那人淡淡回应道。 “是你?” 他想起来了,那天在地道里和他商谈的那个年轻人。 “对于现在的情况实在令人表示遗憾,或许你也应该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那人打量了一下提尔兰特后,轻摇着头叹道。 提尔兰特干笑了一声,话语无力道:“我知道,被他们抓捕后我就知道了一切的因果。” “那为什么你不肯答应那些人的合作,你应该清楚,这个时候他们并不是你最主要的敌人,从某种方面甚至可以说是你暂时的盟友,如果你早早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否则你根本就不会承受现在的折磨。” 那人走到提尔兰特的身前,望着他被污水泡得肿胀发白的身体不由说道。 “难道你真的以为他们会善待一个杀害他们亲属的罪魁祸首吗?”提尔兰特冷冷笑道。“有时候同意与不同意的结果都是一样。” 没错,那些抓捕他的贵族们当中不乏那rì**中被他命令结社成员痛下杀手的勋贵亲属;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价值,恐怕如今早已被那些人施以更加残酷的刑罚折磨。 他们若想成功利用他扳倒四王子,那么前提的关键便是他同意站出来指证。 而他会站出来吗? 他会! 但现在不会! 所以,他现在在这里。 “我希望你现在同意他们的要求。”那人笑了笑劝道。 “为什么?” “过来的时候,我听说他们准备用更加严酷的刑罚逼迫你同意,虽然他们不会让你轻易死去,可是那种滋味绝对不是你愿意尝试的。”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附耳低言道:“不用担心他们后续的报复,至少我现在在这里。” “大王子吗?”提尔兰特喃喃道。 “或许必要的时候我会将你私自掳走。” 那人说完后,退开一步道:“说出你的决定吧。” “我答应——” 夏兰接到大王子的命令中并不止看护一条。 除了对提尔兰特人身安全的保障外,另外便是说服提尔兰特答应那些贵族的要求,同时在必要时候杀死抑或掳走对方。 他清楚大王子的顾虑。 他不愿直接与国王陛下摊牌,愈是接近成功,所遭受的危机也将愈加强烈,他没有信心与压制了他十多年的父王正面交锋;与其如此,不如在必要时候斩去烦恼思虑的源头。 而这个源头就是提尔兰特! 只要他一死,那么萨索心中稳步进行登位的计划也将再次回到原来的轨迹。 稳中求胜! 这就是萨索保守的坚持! 可必要时候是什么时候?这可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如果被那些贵族知道是自己杀死抑或掳走提尔兰特,恐怕大王子会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自己的身上换求对方的谅解,到时候他恐怕就将面临极度危险的境地。 说到底,他终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喂,现在能够将我身上的锁链解开吗?” 这时,提尔兰特声音泛着沙哑道。 “恐怕不行。” 夏兰指向水牢门外,摇了摇头。 “如果我想喝水呢?”提尔兰特再次请求道。 “这个可以。” 说完,夏兰手上忽然多了一瓶透明纯白的小瓶子,拔开塞口,夏兰将瓶口对着提尔兰特干燥泛白的嘴巴慢慢灌了下去。 抿了抿嘴,提尔兰特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眼睛重新恢复过往的明亮看向对方手中的瓶子,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高级治疗药剂。” 夏兰在他面前晃了晃空荡的透明小瓶,而后随意丢在了一边,道:“我说过,他们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提尔兰特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道:“如果我死了,恐怕最后悔的就是他们。” “即便如此,你也活不久了。” 夏兰话音刚落,提尔兰特顿时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低哑轻声道:“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如果我死了,请将我的骨骸葬在曾经为我而死的结社成员墓边。” “他们的墓?他们没有墓,只有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地。” “我知道,但那里却是我最后的归宿。” “如果有机会,我会完成你的心愿。” “谢谢。” 提尔兰特有些吃力地笑了起来,狼狈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面孔,而夏兰依稀能够看见,他的眼角划过了一丝晶莹泪花。 他的心其实在学院那夜里就已死去,然而他却意外的活了下来,活着看见了那一幕背叛的人间惨剧。 梦已碎,心已死,仇恨成为了他活着的意义。 现在,那份仇恨也将步入梦想的坟墓。 如此可笑,如此幽默。 忽然,一道刺耳可闻的尖锐声音霎时间回荡在水牢的yīn暗通道里,夏兰神sè一变,手中瞬间多出一把古朴锋利的长剑。 “发生了什么事情?”提尔兰特同样被jǐng报声惊愣道。 “这是他们制定的最高jǐng报,有人闯入了这里。”夏兰面sè凝重道。 “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我的命了。” 提尔兰特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是谁?”夏兰顺口问道。 “你认为是谁?”提尔兰特轻声反问道。 “国王陛下!” 沉吟片刻,夏兰与提尔兰特共同对视低沉道。 “或许你今天真的会死了。” 夏兰叹了口气,如果闯入这里的人真的是国王陛下派遣来的刺客,那么仅凭他的实力绝对无法对抗。 王室暗藏的实力永远是一个谜团。 “好想最后看一眼夜空的繁星紫月啊……可惜……” 被昏黄灯光照亮的yīn暗水牢里,提尔兰特仰着头,看着布满黑苔的厚实墙顶遗憾出声。 夏兰走出水牢的大门,回头看了眼呆愣出神的提尔兰特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便选择了离开。 耳边,jǐng报声依旧持续回响着,当他踏出水牢的通道走出地面,放眼尽是一片血流遍地的尸骸。 而尸骸上站着两个人,两个男人。 “咦——多修恩,看来出现了一个实力还算看得上眼的守卫。” 夏兰一出现便被其中一个人的目光给锁定。 “或许你应该将他留给我。”多修恩一甩着剑锋上流淌的鲜血,朝身旁之人的目光望去道。 “真是看不出,为什么脑袋好的人偏偏就喜欢杀戮,你认为我说的对吗?嗜血的多修恩?” 萨菲尔兰将剑锋回鞘,抱着双手朝多修恩打趣道,他已经用行动表明,他同意了他的请求。 让他对付一个新晋的上位剑士实在有损战士的颜面,不过将对方交付给多修恩反而会是一件好事,毕竟多修恩的实力可是远逊于自己,而要杀死一个新晋的上位剑士对他而言恐怕问题并不大。 “王国近卫第二第三大队副官,多修恩与萨菲尔兰?” 夏兰将剑横在胸前,听着他们无视他的交谈不由冷笑出声。 他见过萨菲尔兰,那夜王国近卫被埋伏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对方与黑袍人首领激烈交战的画面,如果让他与萨菲尔兰战斗,很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至于多修恩,他已经了解足够多了,要不是提尔兰特意外的出事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对方现在说不定早已成为了他猎杀的对象。 如今,萨菲尔兰居然不准备出手,对他而言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年轻的小家伙,看不出你居然认识我们?”萨菲尔兰有些意外地看向夏兰道。 “你们是来杀提尔兰特的吗?”夏兰故意回避了他的问题道。 “正如你所见。” 萨菲尔兰环视了一圈地上的尸骸微笑道。 “而你呢?难道想和他们一样吗?” “萨菲尔兰,请不要说这些无聊的废话!” 多修恩站出一步,将剑锋指向夏兰冷冷道。 “无论他将如何选择,最终都逃不了死亡的召唤!” “我不会逃避,因为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对手试炼自己的实力。”夏兰冷哼一声,摆出攻击的态势朝多修恩道:“而你就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 “啧啧,有趣——放心吧,我不会插手你们的战斗。” 萨菲尔兰听后立刻退出即将爆发的战圈笑道。 “希望你的勇气能够一直保持到最后。”多修恩冷言不屑道。 如果杀不死你,你也绝对没有机会杀我。 因为,夏兰脑海中早已经在构思好了退路。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白的背离 () 风吹夜,月上梢。 王都郊外一座偏僻幽静的庄园里,绿树繁花舞动,不见人声踪影。 空气中本该洋溢着雨后的清新湿润,然而,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却忽然破坏了嗅觉的美感。 追寻腥迹,踏上惑途,转眼,在一栋dú lì的房屋中,真相揭露。 屋子里有很多人,很多躺在血泊中的死人。 而血腥味正是从他们身上散发飘逸。 如果观察足够仔细,便可以发现那些死人的伤口都只有一处,这说明,他们通通都属于一招毙命。 如此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毫无疑问是高手的杰作。 此时。 屋子里尚有三个活人,一个伫立在门旁抱着双手,另外两个却正持剑对峙。 隐隐中,任谁都能察觉出其中一触即发的紧张态势。 对峙的二人都没有动,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率先出手,先手虽占据优势,可是那份优势却无比短暂,若无自信的实力,一旦破绽乍现,情势立刻便会急转劣势。 他们的实力都是上位剑士。 虽然有新晋纯熟之分,可是双方阶位同等,任何大意都会成为致命。 “多修恩,对付一个新晋的上位剑士还如此畏手畏脚,你还真是给我们王国近卫副官的脸面抹黑啊……” 这时,伫立在门旁抱着双手的那人忽然打了哈欠摇头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被他称呼为多修恩的剑士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他的速度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步踏动着身躯,彷如一座厚重沉稳的大山让人感到压抑窒息。 力量专注? 夏兰双眸一紧,脑海下意识判断,不过,这也许是对方技巧上的一种欺骗! 出其不意,设下错误的感官圈套诱杀。 可是,如果任由着对方不断拔高着气势压迫,很可能会对接下来的战斗中产生不利的影响,想到这一点,他决定率先出手试探。 「白狼突诱」 这是《白狼剑术》佯攻中的主动招数,作用就是试探出对方下一步对应的变化之招,趁势捕捉破绽发起最强烈的攻击。 剑锋随着他突然爆发的速度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角度无比刁钻的袭向多修恩身上多处致命的地方,让人根本无法察觉出下一刻攻击的落点。 眼花缭乱。 多修恩脚步一停,对方攻袭的速度虽然的确让人称道,甚至剑术上都有着独特的优秀地方,可是,若想面对面的杀死一个经验纯熟的上位剑士恐怕还远远不够! 清晰透彻的双眼捕捉到对方剑影的轨迹,下一刻,多修恩握紧手中之剑,体内暴起的气流灌注在剑体,橘红sè的铭文一亮,肉眼可见的一抹淡淡火焰缠绕升起,散发着滚滚炙热迎向对方! “铛——” 剑与剑的对刃清脆荡起。 “哈——” 只听多修恩口中一声怒吼,夏兰根本来不及变招,整个人瞬间被对方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道一下子崩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厚实的墙上! 背后传来的剧烈震荡也让夏兰体内血气开始产生了紊乱,一落地,轻咳出声,口鼻出现了一抹鲜艳的赤红。 他盯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多修恩,面sè凝重,没想到对方真的是力量专注者,而且对刃时发力的技巧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小家伙,在这里提醒你一件事情,整个王国近卫里,如果要说剑术技巧的话,多修恩可以算是其中最为出sè的人。” 萨菲尔兰看见眼前的状况后,仿佛故意大声道:“不要和他轻易对刃,保不准下一次你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运气了。” “萨菲尔兰!你是什么意思?” 多修恩撇过头,盯着身后的萨菲尔兰冷冷道。 “嘿嘿……因为我不喜欢看见一面倒的战斗,如果感到有趣的战斗一下子就结束了,难免会感到遗憾吧?”萨菲尔兰朝多修恩一副嬉皮笑脸道。 “待我晋升至巅峰上位剑士后,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多修恩冷哼一声道。 “放心,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萨菲尔兰耸了下肩膀,话语似乎夹杂着道不清的讽刺味道。 夏兰听着二人的斗嘴,不由得让人联想对方好像存在着不少的矛盾般,只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事情。 因为,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信息。 对方既然是力量专注者,同时在剑术也有着超乎寻常的技巧,而他需要的就是极力避开对方擅长的优势! 还有,他的剑! 那把泛着橘红sè铭文的火属xìng长剑! 刚刚他才发现,体内不觉中居然多出了一道炙热焦灼的异样气流,如果不是及时压制,恐怕内腑与神经都会被灼伤落下严重不利的影响。 这就是铭文剑的威力! 他也有铭文剑,老夏克赠与的风属xìng铭文剑,只是这是属于他的底牌之一,他不愿轻易地暴露出自己完全的实力! 提尔兰特囚禁之所遭袭,那些贵族与大王子肯定会得到消息,而自己只需要拖延一段时间,等到援军的来临即可。 能杀死多修恩最好,实在难以应付的话大不了选择逃离! 「白狼围猎」 他再次握紧剑朝多修恩奔袭而去,只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打算直接与对方交手,而「白狼围猎」则是《白狼剑术》佯攻中最为消耗时间的招数。 这个招数采取的是谨慎耐心的sāo扰,直到将对方的意志消磨殆尽出现破绽为止! 而前提是,你必须有着比对方更加灵敏的反应速度! 作为速度系的上位剑士,他可绝对不会在最优势的地方输给力量系的上位剑士,哪怕对方实力远远超出自己! 再一次的战斗。 多修恩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变化,似乎对方听从了萨菲尔兰刚才的提醒,他不再轻易的直接面对自己的剑锋,每一次攻击,每一次失败,就像面对一个嗡嗡扰人心烦的讨厌虫子! 最让人jǐng惕的是,这个虫子可是令人致命的威胁。 多修恩已经猜出对方的打算,不外乎是通过sāo扰打乱他的思绪,迫使他在不断的应对中出现破绽。 人的神经很容易麻木,尤其是长时间专注着同一件事情,如此一来,思想行为也会产生不自觉的僵化。 然而僵化出现的时候,也是破绽暴露的时候。 他是力量专注者,自然明白自身的劣势,速度始终是他最大的硬伤,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是没有对付的办法! 「火焰·乱石击空」 当对手再次佯攻游走后,多修恩眯着的细长眼睛一瞪,双手握紧剑柄直接猛地插入地面,一股狂暴的橘红sè气流霎时间在他周遭形成一道圆弧。 “嘣嘣嘣——” 地面翻裂,脚边血泊中的尸体仿佛被圆弧中神秘的力量撕裂成无数碎片,橘红的火焰燃烧在每一处,仿若诡异跃动的jīng灵! 夏兰一见此状,脚步疾风速退,因为,他能够感觉到,多修恩脚下形成的圆弧有着极度危险降临的预兆! 但,他终究还是慢了。 多修恩怒吼中拔出剑锋,脚下圆弧中不断飞速环绕起无数包裹着火焰的碎石尸体! 他的剑指向夏兰! 彷如引导,霎时间,圆弧消散,那些飞舞的碎石尸体似乎得到了命令,疾如流星般朝夏兰奔袭shè来! 退步可退! 夏兰将剑一横,面对无数shè来的碎石尸块,剑舞道道银光劈斩抵御。 他看见,多修恩就在这些飞袭中踏行而来! 步步杀机! 夏兰心一横,剑锋一转,任凭着那些包裹着火焰飞袭shè来的碎石尸块击中自己的身体。 「白狼破夜」 《白狼剑术》辅攻变杀招数! 他知道,如果再不进行及时的反击,一旦多修恩踏入攻击范围,xìng命也将难保! 多修恩似乎早就料到夏兰接下来的举动,抬脚用力踏碎前方地面,手中长剑闪耀着铭文光辉就是一斩! 「白狼尖牙」 这一次!夏兰终于成功在接触对方剑锋时变招发动了最强的刺杀剑术! 躲避开多修恩斩下的那一剑,「白狼尖牙」如同毒蛇般电光石火间直刺他的心脏致命之处! 他仿佛看见了多修恩眼睛极度收缩的瞳孔! 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 “铛——” 突然,夏兰手握的剑锋传来了一道不可逆转强势的干扰! 有人破坏了他刺向多修恩的致命一剑! 本该刺向对方心脏处的剑尖轨迹一变,只是仅仅划破了多修恩胸口的肌肤! 夏兰迅速飞退开来,双眼死死盯着干扰他那一剑的人! 萨菲尔兰! “真是让人感叹的高明剑术!” 萨菲尔兰站在多修恩身前,手中的长剑随意架在肩膀上,看着满脸jǐng惕的夏兰赞赏道:“有时候真是想不到,原来优秀的剑术的确可以成为平衡双方实力的重要存在。”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虽然我答应过不会出手,但是多修恩如果死了,你也绝对会死;或许你有办法逃离我的追杀,但是作为莎莉丝特大人重要的副官,你可绝对逃脱不了她的报复!” 听见萨菲尔兰如此一说,夏兰心中的怒火也熄灭下来。 他说的没错,如果他杀死了多修恩,可是过后呢?他一定逃脱不了莎莉丝特那个女人的追杀,就连大王子都不可能保住自己! 杀杀杀! 他的脑子难道已经被杀戮情绪严重影响了判断后果的能力了吗? 一想至此,周身冷汗泛起。 难道是因为“他”的影响才让自己选择了痛苦烦躁的肆意宣泄吗? “萨菲尔兰!多修恩!没想到陛下居然派出了你们过来!”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呦,贝德文,好久不见!” 萨菲尔兰仰起头,望向屋顶的一处房梁笑道。 一个黑影落在夏兰的身前,他看了眼多修恩,视线才移到萨菲尔兰身上,道:“的确很久没有见面了。” “是啊,当年你继承父业辅佐大王子殿下后就不再联系我们这帮人了,说起来,你为了避嫌的愚忠真让人无法理解。”萨菲尔兰感叹道。 “所以,我成为了大王子殿下最信任的属下。”贝德文面无表情道。 萨菲尔兰与贝德文。 当年王立士官学院同期毕业的同桌同学。 时刻多年后,他与他再次正面相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过去与现在的较量 () 画面对峙的四人。 贝德文按着腰间的长剑,视线随意在萨菲尔兰身后半跪在地疗伤的多修恩瞟了眼,他笑了笑,脸上露出淡淡的意外神sè。 “这一次,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转过头,看向沉默冷着脸的夏兰说道。 “大人赞誉了。”夏兰平静回应道。 “什么时候开始王国近卫的实力如此不济了,堂堂的近卫副官居然不是一个新晋上位剑士的对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重新将视线对准眼前曾经的同学,贝德文轻摇着头,话语似在感慨。 “我想你应该清楚,多修恩擅长的并不是战斗,况且……那个小家伙可是拥有着一门让我都感到惊艳的剑术。”萨菲尔兰微笑辩解着,对贝德文话中带刺的嘲讽丝毫无谓道:“说起来还要恭喜你,你有一个实力不错的下属。” “萨菲尔兰,话到这里。” 忽然,贝德文神sè凝重起来。 “你们今天一定要杀提尔兰特吗?” “这是陛下与莎莉丝特大人的命令,你认为我们两个人能够违背吗?” 萨菲尔兰摊开手,一脸的无奈表示道。 “然而大王子交付给我们的使命却是保住提尔兰特的xìng命。”贝德文冷冷道。 “看来我们之间是少不了一场对决了。”萨菲尔兰缓缓将长剑指向对方,“说起来,这么些年不见,希望你的实力有足够的长进,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 贝德文拔出了剑,神sè肃穆。 当年他们在王立士官学院作为同桌同学的时候,相互间的较量也是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只是每一次,贝德文在剑术上都稍稍差了萨菲尔兰一筹,直至毕业为止,他对于萨菲尔兰的胜绩仍旧是零。 跨越多年,曾经的遗憾或许终将得到了结。 只是这一次,他们将用生死作出较量。 “萨菲尔兰,你知道吗?伊莱死了。” 一触即发的战斗前,贝德文忽然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就是这句话,立刻让萨菲尔兰握剑的手发生了细微的颤抖。 “伊莱死了?” “是的,根据我不久前得到的情报里,如今的苏格罗已经在悼亡君主的权杖下完成了一统,为了舒缓它们内部长年积累的矛盾,它们决定对我们发动全面的入侵战争……” “为什么军部如今都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情报?”萨菲尔兰言辞厉sè道。 “或许两三天过后,军部才能得到这个震撼整个王国的消息。”贝德文平淡道:“至于情报的真假……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轻易不会说谎。” “伊莱呢?” “苏格罗的一支先遣大军攻破了他驻守的瑟朗军镇,全镇上下无一存活,或许下一次你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腐朽骑士……” “够了!” 萨菲尔兰死死盯着贝德文,声音透着冰冷道:“突然说出这些话来,你不过是利用我与伊莱的感情趁机扰乱我的心绪从而战胜我,现在,你赢了,这个消息的确影响了我的正常,可是,难道你真的以为,凭借着这种手段就能战胜我吗?不,你永远战胜不了我,因为你的心在胆怯!” “战斗中不择手段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承认自己的实力可能会略逊你,所以,我必须平衡我们间的实力差距。”贝德文面容淡然道。 至于胆怯,他从来不会承认。 夏兰静静地伫立在贝德文的身后不远,他清楚,接下来的战斗绝对不是他这个层次所能应付的,所以他乖乖地选择了退后,将空间都留给了他们两人。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巅峰上位剑士的对决,这种机会可是非常难得。 只是,有人却不想让他置身于外。 多修恩止住胸口剑伤后,对于眼前贝德文与萨菲尔兰间的恩怨他丝毫都没有兴趣,他的视线一直紧紧锁定在夏兰身上,这个带给他奇耻大辱的年轻人! “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这里暂时由我拖住他们,你现在就去杀了提尔兰特!”这时,萨菲尔兰忽然悄悄地朝多修恩冷静道。 可惜,贝德文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异状。 “德兰克!盯住多修恩!绝对不能让他去杀了提尔兰特!” 本来对于萨菲尔兰命令式的语气感到不满的多修恩,忽然听见贝德文说出的话后,顿时心中一动,没想到血洗耻辱的机会居然来得如此适宜。 二话不说,多修恩转身便朝水牢通道的入口奔去,刚才的战斗让他们相互间的位置都发生了改变,而现在,他距离水牢入口的位置可是远远比夏兰要近。 夏兰正要上前追去时,萨菲尔兰忽然出现在了水牢洞口边横起了剑锋! “很抱歉,此路不通!” 感受着身体本能传来的危险,夏兰霎时间停住脚步。 “萨菲尔兰,你的对手是我!” 转眼,一道散发着浓烈杀意的剑势闪现,目标正是堵路的萨菲尔兰! 夏兰瞪大着眼,恍惚间,只见萨菲尔兰低吼出声,握紧的长剑闪耀出暗紫的铭文光辉,剧烈的气流形成一道道威压缠绕盘旋。 他举起了剑锋,直接迎上了突袭出现的贝德文。 双刃交错! “轰——” 一声巨响,光芒乍现! 夏兰根本来不及看清,身体便被一股狂暴的气流猛地吹飞出数十步外。 待一落地,视线清晰,只见刚才身处的屋子已经化作成一堆废墟! 灰尘漫天,隐隐中,两个模糊的身影出现。 夏兰眼角微微抽搐着,感受着身体紊乱的气流,望向那朦胧对峙的二人,这就是巅峰上位剑士全力发挥的实力吗? 想到阿莱克的死,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 如果当时让阿莱克发挥出正常实力,自己和妮妮萝恐怕早已xìng命难保! “贝德文,这么多年过后,你仍旧不是我的对手。” 烟尘散去。 萨菲尔兰嘴角勾出一道冷笑,他的面前,贝德文半跪在地,仅仅依靠着手中的长剑才能支撑起虚弱的身体。 胜负已分。 ---- ps,这段时间经常断更实在对不起每一个支持这本小说的读者大人们,在这里很郑重的说声,对不起! 最近真的感到很疲倦,写书的yù望简直落到了最低谷中,麻木,懈怠…… 真的很抱歉。 请大家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慢慢恢复状态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愈陷愈深 () 冷风吹动着月光下贝德文凌乱的头发,他很狼狈,衣衫上有不少撕裂,仿佛野兽捕食猎物时的爪痕。 微咳数声,他的脸sè泛着病态的苍白吐出一口鲜血,摇晃着颤颤巍巍的身体,依靠着手里长剑的支撑,他站了起来。 他看着萨菲尔兰,其实他比自己没有好到哪里去,刚才那一剑的剧烈交锋中,他和他一样同时受伤了。 只是他还站着,他却半跪倒地。 “我没有输。” 他这样对着萨菲尔兰道,他不承认自己输了,两败俱伤,倒下的并不一定是输者,至少他还有继续战斗下去的气力。 “许多年前的时候,每一次剑术对决过后你都会这样对我说道,可事实呢?你没有一次赢过我,因为,每一次倒下的人都是你,输了就是输了。” 面对固执的贝德文,萨菲尔兰微笑着,他了解他,即使这么些年没有再见,但是,时间无论过去多久,有些人身上的xìng格一直都不会改变。 这时候,废墟中一块大石忽然崩飞而起,一个人影从地上跃出。 多修恩拍打着身上的灰层,面容有些惊愕地看了眼四周环境后摇了摇头,在水牢通道中,他听见了头顶上的巨响,下意识的以为通道马上就要坍塌了,所幸,心中所想的事实并未发生。 或许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他想要杀的人恐怕追不上来了。 “多修恩,完成任务了吗?” 看见多修恩出现后,萨菲尔兰侧过头看向他轻声问道。 “他死了。”多修恩点点头,片刻,他接着说了一句,“自杀。” “自杀?” “是的,当我发现提尔兰特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向莎莉丝特大人汇报吧。” 萨菲尔兰将长剑插回腰间鞘中,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疲倦,他累了,或许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看似简单的任务竟然会发生这般一波三折的意外变故。 多修恩输了,贝德文出现了,伊莱死了,他赢了。 “你要走了吗?” 贝德文动了动嘴,眼睛死死盯着萨菲尔兰。 “你认为我们还有继续战斗下去的意义吗?”萨菲尔兰回过头看向他道。“如果你执意与我厮杀下去,结果对谁都没有好处。” …… 最后,萨菲尔兰与多修恩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空留下废墟中两个沉默的身影。 夏兰避开贝德文,轻轻地走到水牢通道的洞口处,刚要踏进的时候,他被叫住了。 “你要去做什么?难道你认为提尔兰特还活着吗?”贝德文瞟了他一眼冷冷道。 “提尔兰特曾经请求过我一件事情,如果某天他死了,他希望我能将他埋葬在曾经死去的同伴们身边。”夏兰平静回应道。 “可惜,你没有资格决定他的尸体处置。”贝德文冷哼道。 “我明白。”夏兰背着他点点头道。 “他和你有交情吗?”贝德文忽然道。 “没有。” “那么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请求?” “或许同情吧。” “同情?真是可笑。” “是啊,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人同情。” 说下这句话后,夏兰走进了水牢通道里。 通道里很黑暗,照明的灯光或许因为刚才的战斗波及导致了熄灭,凭借着敏锐的感知与脑海熟悉的记忆,不久,他来到了关押提尔兰特的水牢里。 水牢里有一盏灯。 他记得,那是他之前过来的时候遗忘在这里的东西。 忽明忽暗,微弱的昏黄照亮了一个被紧缚在墙上的人影,人影垂着脑袋,没有丝毫动静。 提起那盏灯,对准墙壁上模糊的人影,不需要上前验证他也知道,对方身上的生机已经断绝了。 他死了。 身体心口处甚至还有一道隐约可见鲜红。 根据多修恩不久前的述说,提尔兰特是自杀的,那么这道新添的伤口很可能是多修恩临时补上的,为的就是确保对方真的死了。 突然,悄然无声的安静水牢,夏兰听见了一个声音,声音很弱,弱得细不可闻,仿佛是谁在角落低声呢喃。 快步走到提尔兰特身前,迅速提起对方的脑袋,灯光下,只见提尔兰特瞪大着泛白双眼死死盯着他,直让人寒毛耸立。 没错,声音的源头正是来自让他的身上。 看清夏兰的模样后,提尔兰特的嘴唇微微动着,他想说话,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附耳上前,咿呀颤声中,他终于仔细听见了提尔兰特想要说的话。 “小…心…安…博…威…特……院长!” 这番断断续续的话说完后,提尔兰特脑袋一歪,整个人彻底没了声息。 安博威特? 那夜王立zhōng yāng学院暴乱中失踪的院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小心他?纵使他有诸多疑问,可是眼前唯一能够知道答案的提尔兰特这一次却是真的死绝了,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恐怕提尔兰特不会一直撑到刚才。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提尔兰特真的是自杀的吗? “你发现了什么?” 这时,贝德文的声音诡异的出现在他身后。 “没有。” 极力镇定着身心,夏兰平静说道。 “将他的尸体带回去吧,那些贵族恐怕需要亲眼见证这个不愿面对的事实。” “是!” …… 王国近卫第二大队营地。 莎莉丝特翘起修长的双腿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一把泛着紫光的锋利匕首仿佛充满着灵xìng,来回在她的指尖左右游动,而她的眼前,多修恩与萨菲尔兰正一脸恭敬地汇报任务的前后详情。 待二人汇报完毕后,莎莉丝特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却让人感到了一股冷冽的杀意。 “军部这一次的情报工作还真是做的漂亮!苏格罗那帮骨头架子现在都已经攻破了王国的军镇防线,我们却仍像一个瞎子聋子被蒙蔽着!当年奥萨苏蛮人的入侵他们就犯了一次严重的过错,这一次,呵呵……” 多修恩与萨菲尔兰对视一眼,他们清楚,统领大人这回真的气怒了! “我要进宫!” 说完,莎莉丝特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玩弄的匕首凭空不见。 “大人,现在的时间恐怕陛下已经睡着了……”多修恩站出一步提醒道。 莎莉丝特冷冷瞟了他一眼,透入心扉的寒意让多修恩浑身一僵。 “三个月,如果你不能晋升巅峰上位剑士就给我滚吧!” 多修恩连忙点头应承下来,心中对那个打败自己的年轻人恨意更甚,如果不是他,自己实力的缺陷恐怕也不会被莎莉丝特大人拿来借题发挥! “准备调集王国近卫第一第二大队!如果军部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 刚写了几百字觉得状态不错,然后……没了,状态消失真的令人抓狂,吸了一包烟,绞尽脑汁才堪堪写了出来,字数虽少,但通过不断的练笔希望能慢慢找回失去的状态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抉择未来的中心 () 爱丽舍王宫。 莎莉丝特面容寒霜的走在通往国王寝宫的整齐石板道路上,她的身后,数位夜间值守的王宫士兵正紧紧跟随其后。 虽然这不是士兵们第一次遇见莎莉丝特大人夜入王宫,可却是第一次看见她表现出的冷酷模样。 他们对她心怀敬重尊崇,同时也时刻畏惧谨慎。 谁也不知道这个对国王陛下言行举止都放肆的统领大人会忽然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今夜或许对他们将是一个难过的煎熬。 国王寝宫门前,值岗的士兵们一下子就认出了由远而近到来的莎莉丝特一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一位长官模样的士兵缓缓走上了几步。 “莎莉丝特大人安好。” “麻烦禀告国王陛下,我有紧急要事汇报!”莎莉丝特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抹违和的微笑说道。 “这个——”那位长官听后,显得踌躇不安道:“统领大人,陛下不久前才陷入沉睡中,这个时候打扰恐怕……” “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莎莉丝特声音一冷,迸发出的凌冽气势瞬间让那位士官浑身一僵。 “统领大人息怒,属下马上去禀告。” 那位长官慌忙应下后,转身便朝身后的国王寝宫中走去,他不是傻子,他可以看出莎莉丝特大人的确是有紧急的要事才会如此态度,而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可万万担不起打扰陛下睡眠的重罪,不过,寝宫中却有一个人可以为他分担这个难题。 莎莉丝特并未等待多久就看见寝宫中缓缓走出两个人影,一个是刚才的士兵长官,另一个则是国王的近侍,布莱撒·葛塞兹! “莎莉丝特大人贵体安好。” 看着眼前一副虚伪微笑的葛塞兹,莎莉丝特眼睛微微眯起,她不喜欢这个善于谄媚奉承的近侍,可陛下偏偏就亲信这样一个人。 当初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学院生暴乱时,陛下曾让他作为谈判的代表,然而却根本没有让他做出刺杀提尔兰特的举动来,或许他自以为是做出了让陛下称心的事情,可实际上呢? 谈判破裂,彻底引发后续一系列的惨剧! 蠢才!白痴! 这就是莎莉丝特对他的评价。 “不需要说多余的废话!我现在需要面见陛下!” “统领大人,我想您也知道,陛下这些天时常寝不能安,睡眠休息愈加减少,长期如此,陛下的身体恐怕会难以承受下去……” “你是想说,为了陛下身体的着想,所以一定要等陛下醒过来后才能见我?”莎莉丝特打断葛塞兹痛心疾首的恶心表演冷冷道。 “统领大人明理,陛下……” 葛塞兹话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只见莎莉丝特一手死死掐着他的脖颈,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涨红的面颊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一个小小的近侍居然敢借着陛下的身体情况来违抗我的命令!王国的安危就是败在了你们这些低劣的杂碎手上!” 突发的变故瞬间让周遭的士兵们下意识的都拔出了长剑,举起了长枪对准了莎莉丝特。 “莎莉丝特,你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头疼啊。” 这时,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 “弗朗明戈!难道你要阻止我杀他吗?” 莎莉丝特轻侧过头,凝视向寝宫中缓缓走出的一个高大男人。 「王国近卫第一大队统领,赛多恩·弗朗明戈」 “我并不关心他的生死,我只关心你来的目的。” 这个明面上作为整个王国近卫首领的男人,外表上如同莎莉丝特般看不出实际的年龄,他很英俊,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充满着迷人的sè彩。 雄厚的实力,辉煌的前途,沉稳低调的xìng子……看似完美,可实际他却甘愿放弃一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专研法则上的更进一步。 准确来说,他痴迷于FerNu法则超过了所有。 莎莉丝特如今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不管不问一手造成的,她曾经问过他,如果他想要在追求法则的道路上更有成效,那么他便应该选择远遁尘世,为何还要留在这个王国,守护着那位将死的老迈国王。 他说,我不是出生在这个王国的人,所以我对这个王国从来没有任何感情,而你不同,我甘愿放弃所有,因为我知道我无法承担守护这个王国的重任,但你可以……很多年前我流浪到这里的时候,实力不济的我差点被仇家所杀,是老国王救下了我,我欠他一条命,这么多年了,我却一直没有等到偿还的机会。 所以,他留了下来。 莎莉丝特将手中掐得双眼泛白的葛塞兹随意一扔,立刻撞翻了数位士兵狼狈倒下,她缓缓走向寝宫,周遭的士兵却没有丝毫阻拦。 或许他们也清楚,他们的阻拦根本没有意义,况且,那个人出来了。 “这个王国陷入了危机。” 她边走边道出了目的。 “我知道。” 弗朗明戈微笑相对。 “你知道?”她反问道。 “等你面见国王陛下的时候就知道了。”说着,弗朗明戈让开了寝宫大门的道路看着她道:“外面的动静已经惊醒了陛下,他让你一个人进去。” 面露狐疑的莎莉丝特略微思索了番后,也不会理会一旁的弗朗明戈便踏进了寝宫中。 奥古伯丁·路克尼·安东尼奥,当今艾德里亚王国的加雷七世陛下,此刻,他正微微靠在华贵舒软的床边,苍老的面容上眼睛微眯着,半睡半醒。 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后,他的眼睛睁开了,灰暗,无神。 “陛下,请宽恕臣下深夜打扰。” 莎莉丝特来到加雷七世身前,一脸恭敬行礼道。 安东尼奥似乎有些吃力地摆了摆手,声音轻声虚弱道:“莎莉丝特,交付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不负陛下所托,提尔兰特已死。”莎莉丝特沉声道。 老人点点头,忽然微咳起来道:“那么你还要什么事情需要禀告吗?” “是的!陛下!”莎莉丝特神情肃穆的站直身躯道:“根据臣下刺杀提尔兰特时意外的得知了一个重要的紧急军情,苏格罗那些亡灵们已经完成了统一,它们的先锋大军甚至已经攻破了驻守的王**镇防线……” “莎莉丝特。” 安东尼奥忽然打断她的话,呼吸变得沉重道:“你去将我台面上积压的最后一份军部的文件拿来。” 莎莉丝特皱着眉,似乎不解国王的意思,不过既然陛下吩咐了,她也没有理由违背。 在那张积累了厚厚一叠文件的桌面上,莎莉丝特很轻易的便找到了陛下所需要的那份军部文件,正准备将它呈上给国王时,他却伸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打开,自己看。”他这样说道。 莎莉丝特一怔,转而便翻阅起那份文件,只不过,愈是看下去,她的神sè愈是凝重,抓着文件的那双手也开始泛出青筋。 “陛下!” 她将文件狠狠一丢在地上,面容愤懑地盯着床边的国王怒声低吼道。 那份军部递交的文件里,清清楚楚地记载了苏格罗由统一至入侵的所有情报,可是如此重要的军情却被国王压在了案底! 国王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不想要这个王国了吗? “军部已经组织了大军去前线抵御苏格罗的下一步入侵,是我让他们封锁了所有消息。”安东尼奥十分平淡地述说着,从他口里,仿佛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陛下,我不明白您究竟要想做什么,但我清楚,如果王国不尽全力将苏格罗击退,否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莎莉丝特握紧拳头,眼睛死死盯着国王道。 “所以我决定让你担任这一次统领军队反击苏格罗的主帅!” 国王那双灰暗的眼睛中突然泛出透亮的深邃jīng光看向她,话语中充斥着令人不可抗拒的至上权威。 莎莉丝特明显被国王这番话给惊愣住了,或许她根本没有想到国王会如此决定,而国王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信任那些军部当中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军们吗? “莎莉丝特,这一次,银翼军团与王国近卫第二大队也会跟随你一齐出征。” “陛下——” “就这样吧,宫廷议会后,我会宣布所有的事情命令。” 当莎莉丝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加雷七世慢慢躺下在床,用行动拒绝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她知道,国王让她离开。 “莎莉丝特,我把王国的未来全部交付给了你,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隐隐中,在莎莉丝特转身离开的那瞬间,她听到了床榻上国王喃喃低声的最后嘱托。 她回过头,却见国王背对向她。 她的心一冷,看着他佝偻矮小的背影,原来,他真的要死了。 走出寝宫后,弗朗明戈还一直呆在门外。 “莎莉丝特,保重。”他对她说道。 “你早就知道了?”她看着他,满面寒霜质问。 “是的,王都未来或许诡谲难测,但是你要做的仅仅是完成他的遗愿,好好守护这个王国的未来。”弗朗明戈仰起头,看向夜空轻叹道。 “或许不久后你也要离开了。”莎莉丝特冷哼道。 “想想已经三十多年了,我已经没有继续留恋在这里的理由。” “保护好那个老家伙,希望他最后的一段路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沉默半晌,莎莉丝特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章 暴风雨的前夜 () 天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紫月渐渐隐去了光辉,只留下一圈淡淡的轮廓。 莎莉丝特离开王宫返回王国近卫第二大队营地时,多修恩与萨菲尔兰得知后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她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轻抚在光洁的额头闭着眼,明艳动人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悲沧。 与她离开时怒气勃发的模样相较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 多修恩与萨菲尔兰很少看见莎莉丝特表现出的这幅模样,她是个很少露出多愁善感情绪的人,稍微熟悉她的人都清楚,她的内心永远都充满着顽强不屈的坚韧意志。 王宫夜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多修恩迈出一步,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开口说道:“大人,王国近卫第一第二大队已经集结完毕了。” “宣布新的命令,让他们都解散吧。” 莎莉丝特睁开双眸,随意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二人后挥手吩咐道。 “……遵命。” 迟疑片刻,多修恩应下后转身便离开,虽然他不清楚为何莎莉丝特大人会改变之前的命令,但现在却不是违背质疑的时候。 他可不想再惹怒此时心思难测的她。 萨菲尔兰伫立在一旁,莎莉丝特没有说话的意思,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待着,直到多修恩返回为止。 “这一次是我冲动鲁莽了,原来陛下早已经从军部得知了苏格罗入侵的情报消息……” 莎莉丝特站了起身,面容上虽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话语却不免流露出淡淡的苦涩味道。 “不久过后,陛下将任命我为出征反击苏格罗大军的统帅,银翼军团与王国近卫第二大队也将跟随我一齐前行。” “什么?”多修恩与萨菲尔兰一同惊愕出声道。 莎莉丝特走向门外,望向天空中逐渐升起的朝阳,长叹口气后,她笑了出声。 “现在,我已经大概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统领大人,陛下他……”萨菲尔兰神情凝重地望向她的背影猜测道。 “是的,那个老家伙终于要死了。” 她转头朝他们点头微笑道。 “临死前,他将这个王国未来的安危都托付给了我。” 安静,沉重。 与之相比,隔着无数条街道的另一间屋子内。 “那些贵族们亲眼见证过提尔兰特的尸体后,经过一番争论他们达成了共识,不久后的宫廷议会,他们仍然不会放弃最初的想法决定。” 萨索端起桌上一杯醒脑的茶水,大半夜的折腾让他身心都变得无比疲惫。 “看来陛下的行为是彻底激怒了他们,只不过,提尔兰特如今已经死了,他们手中可没有了最关键的证据。”贝德文心怀疑惑道。 萨索摇头轻笑了一声,道:“有时候尸体也能开口讲话。” “难道……他们想伪造证据?”贝德文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后下意识问道。 “没错!”萨索眼睛微眯起,透出深邃的寒光道:“根据他们收买的王宫内线听闻,父王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们相信,如果父王不愿王都将来卷入动荡中,那么在他们群体朝沃兰斯发难过后,极有可能就此定下王位的继承。” “他们是在赌博!”贝德文一惊道。 “我不想赌,可这个时候却容不得我们后退一步!他们已经在逼迫我做出最后的决定!” 萨索握紧拳头恨恨地砸在桌面上,即使身为王子又如何?可最后却像一具傀儡般被那些权势庞大的勋贵团体所裹挟cāo控! 这种无力感,这种耻辱感,这种妥协感,无一不刺激着他高傲的心灵。 “殿下息怒!”贝德文连忙劝慰道:“或许那些勋贵的确太过放肆,可是他们毕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盟友,这个时候一旦出现内讧,结果也只会对殿下不利,只要将来您一旦登上王位,那么便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讨回一切!”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 萨索神sèyīn晴不定道:“贝德文,关于苏格罗入侵的情报来源属实吗?” “属下不敢十分确定,但情报有很大可能属实。”贝德文恭敬道:“根据传回消息的情报人所述,与苏格罗交界的城镇地区都被一些神秘的军队士兵严厉封锁过往道路,关于苏格罗入侵的消息根本就无法流入王国腹地中,所以……” “你是怀疑有人故意拦截了这个重要的军事情报?”萨索神情凝重问道。 “是的!”贝德文沉重道:“而且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只有……军部!” “军部?” 萨索沉默下来,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很多事情。 军部为什么要封锁这一件关乎王国安危的重要军情?难道他们想谋逆吗?不可能!他们绝对没有这个胆子,他们一定是受到了谁的指示才会放手做出这件事情。 究竟是谁?沃兰斯吗?不对,军部那帮老狐狸们在王位未定前绝不可能听从他的命令,那么,矛头的指向只有一个人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思绪上如同一团乱麻让人烦躁不堪,萨索沉思良久好依然猜不透其中的内情,他站起身来回走动着,面sè却愈加难看。 这时,紧闭的房门发出一声有节奏的轻响。 “殿下,属下暂时先告退一步。”贝德文耳朵一动,转而便朝萨索垂身请求道。 萨索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房门的动静他自然听得见,那是贝德文的下属传来最新情报的暗号。 贝德文离开房间后,只见一个长相平凡的王府侍从正恭敬地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一同走到处安静无人的花园后,贝德文才低声询问道:“王宫那边发来了什么情报?” 他认识他,因为他是他掌管王宫方面情报的负责人。 “贝德文大人,刚刚王宫传回消息,莎莉丝特统领不久前曾擅入王宫面见陛下。”侍从附耳轻声道。 “有打听到陛下与莎莉丝特统领说了什么吗?”贝德文心思一沉道。 “没有,陛下只让莎莉丝特大人单独面见,而且弗朗明戈统领大人把守在陛下寝宫门外,所以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侍从顿了顿道:“不过,据情报线人所说,莎莉丝特大人出来后神sè上似乎非常黯然惆怅。” “你先退下吧,我需要向殿下汇报这个消息。” 说完,贝德文便急匆匆地朝刚才的房间方向快步走去! 如果说整个王都最让他值得重视jǐng惕的人恐怕非莎莉丝特莫属,能够让她显露出那样神sè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 敲响房门,得到里间萨索沉闷的回应后,贝德文迅速打开房门进入。 “殿下,来自王宫的情报……” 看向桌前沉思的大王子殿下,贝德文急忙将刚才得到的情报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萨索闭上了眼睛仰靠在椅背上轻叹口气。 “贝德文,我已经有不详的预感了。” “殿下,难道您知道陛下寝宫中发生了什么吗?”贝德文面sè一怔。 “我不知道。” 萨索苦笑了声,道:“从小到大为止,我一次都没有猜得出父王心中真正的想法意图,每一次我以为自己猜对了,可是结果始终都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你知道吗?父王一旦做出决定,我,沃兰斯,那些勋贵们都无法阻止违背,他总有自己独特的想法,他总有令人意外的决断,这一次,结果恐怕也会如此。” “宫廷议会啊……” 他长叹感慨。 “那会是一切分晓的地方。” …… “洛斯林,苏格罗那边已经和我们达成协定,莎莉丝特这个小姑娘不久后将会彻底离开王都。” 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回荡响起。 洛斯林手心背脊泛着汗水,满脸不安低声道:“老师,莎莉丝特真的会离开吗?” “呵呵,说起来,我和王位上的那个人曾经相处过很多年,他心中的想法我自然比谁都清楚,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不愿意看见这个王国因为王位的争夺引起无法挽回的动荡,他要保住这个王国存活下去的元气,而他唯一能够信任托付的只有莎莉丝特一个人!”那个苍老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老师,我一直有个疑问,如果陛下早早定下了王位的继承人位置,恐怕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曲折离奇的诡谲局势。”洛斯林鼓起勇气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不懂那个人,当年他就是踩着自己亲弟弟的尸体才登上了王位,外人都以为他是个专注于权势昏昏碌碌的国王,可实际上他比谁希望振奋这个王国,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在致力于打击勋贵们的权势,收拢国家的经济军事力量,如果当年他的手段一旦过于激烈,恐怕这个王国早已四分五裂了。” “他已经将未来的道路铺垫好了,但究竟谁才能沿承他的意志呢?所以,他决定让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再次重演!” “什么?”洛斯林惊愕出声道:“难道从始至今都是他故意安排的?” “权利的道路上没有亲情,更没有任何感情!他始终相信,胜者为王!”那个苍老的声音笑了起来,“我们选择了沃兰斯,因为他比他哥哥远远要冷酷无情,说起来,他是最像当年国王本xìng的人。” “如果将来沃兰斯登位,我们恐怕……”洛斯林心怀担忧道。 “放心吧,我们既然能够让他坐上王位,自然有能力将他拖下王位!” 苍老的声音第一次显现出浩荡的威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王国所要面临的未来 () “学者先生,谢谢您的光临。” 正当诺文面带微醺,一脸chūn风得意地走出费兹会所时,门口伫立在一旁的侍从挂着彬彬有礼的微笑朝他送别。 耳中传来略感熟悉的声音让他一怔,扭过头,只见那位侍从正是许久不见的宾恩。 “宾恩?” “是的,学者大人。” “怎么这些天我一直都没有看见你?出了什么事情吗?”他疑惑道。 “最近家中出了些事情,所以暂时请假离开了一段时间。”宾恩微笑解释道。 “原来如此。” 诺文轻晃着身体,伸手勾搭在他的肩头。 “宾恩,你看,我现在又有能力来找碧琳了!怎么样?我曾经说过,我一定会再见到碧琳的。” 宾恩扶住诺文的肩膀,鼻间忍受着他口中发出的酒臭,道:“学者大人,这件事情在我回来的时候就听闻同事们谈论过,听说您最近又得到了大王子殿下的信重。” “没错!” 诺文挣脱开宾恩的搀扶笑了起来,脸上满是骄傲自负的神sè大声道:“你也不瞧瞧我是什么人?身为大王子府上的第一学者幕僚可不是随意能够倒下的,那些人想取代我的位置还远远不够资格!” “学者先生,您喝醉了。” 宾恩观察了眼四周行人纷纷侧目的举动,不动声sè地将他的身体慢慢拉离开会所的大门轻声道。 “我没有醉,我只是和碧琳一起喝了几杯而已。”诺文颇不耐烦的推开宾恩,不满情绪在脸上表露无遗。 “我知道,我知道。” 宾恩连忙应承着,视线却不由得瞟向会所门口。 此时,门口的动静已经招惹出会所里专门负责闹事客人的护卫来,如果诺文继续闹下去,他们可不会理会他微不足道的身份而痛下打手。 “学者先生,难道您现在不急着回去大王子府里吗?如果大王子殿下忽然有事传唤,而你却不在身边……” 看似关心,实际威胁的话语从宾恩口中一出,诺文涌上脑袋的酒意也清醒了一番,他朝宾恩笑了笑,目光深深地望向他身后数位来者不善的魁梧雄壮的护卫。 他不傻,只是酒意稍稍让他的行为举止比平时多放纵了一些罢了,现在他自然看得出其中隐含的危意。 “宾恩,谢谢你的好意,希望有时间一起喝个酒。”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学者先生客气了。” 宾恩保持着侍从的礼仪回应着,二人的脚步却愈发悄悄地远离开会所。 “我先回王府了,宾恩,不要忘记了,下次我请你喝酒请务必不要拒绝。” 走到一处稍微安全的街道后,诺文开始朝宾恩告别,临行前不忘嘱咐了一番感激的话语。 看着诺文渐行渐远的身影,宾恩摇了摇头,虽然诺文如今看似再次风光起来,可是费兹会所这个吸金的无底洞迟早有一天会让他再次沉沦。 他没有再说什么劝阻的话语,因为他知道那些话根本没有作用。 况且,他和他并不是朋友,认真算起来,他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不断拉拢他继续将金钱投入会所,毕竟他是这个会所的服务侍从。 …… 轻车熟路的回到王府后,和王府侍从女仆随意打着招呼,打听了一下殿下没有传唤自己的消息后,诺文的身心也感到轻快起来。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 地位,权势,金钱,每一样都令人着迷,每一样都缺一不可。 他现在才明白,或许这才是男人活着的意义。 不知不觉,他走到一处花园中,感受着夏rì午后鲜艳绽放的勃勃生机,可是,没等他有多余的感慨,一个熟悉的声音却瞬间打乱了他的心神。 “诺文。” 有人在叫他。 他将视线转向声音的源头,居然是他。 他名义上的主人,那个年轻人,德兰克·夏兰。 经过一些天的了解,他终于知道了这个救下自己的年轻人真正的身份,他的确是一个贵族,只不过是一个被兄长逼迫得逃离家乡的落魄贵族。 而他心里也大概猜测出数月前他为什么会救下自己。 因为,他想投效大王子,将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的心很难受,没想到自己再次被人利用了,对那个年轻人心存的感激也因此淡弱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隐藏深处的愤恨。 他讨厌被人利用!他讨厌被人当个傻子一样的玩弄在手中。 不过,这些心思他只会放在心里,从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夏兰大人,您为何会在这里?” 诺文看见夏兰后,连忙表现出恭敬的态度问道。 “殿下交付于我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我自然回到这里重新等待殿下新的任务。”夏兰背着手,整个人漫不经意道:“说起来,诺文,刚才听府里的人说,最近一段时间你又经常去费兹会所见碧琳了?” 诺文心中一跳,冷不禁的急忙答道:“大人,只是这段时间事物稍稍空闲了一些,所以……” “诺文,难道你忘记曾经对我的保证了吗?” 夏兰伸手抚摸在一朵艳红的花朵上,自顾自地说道。 诺文当然记得,他曾经向他保证,成功救出碧琳前他不会再去相见对方,只不过他却亲自毁去了这个约定。 可是,当时的情况已经让诺文没有任何选择,自己只能听从对方的吩咐,然而现在呢?他重新获得了比从前更甚的地位,虽然大王子没有答应过自己的请求,但迟早有一天,殿下一定会同意的。 虽然他的内心十分忌惮眼前的名义上的主人,因为对方给予了现在自己的一切,可这一切都是他对自己的利用,他是否会相助于他救出碧琳恐怕也是一个作为威胁他的把柄。 尚未褪去的酒意随着胡乱的想法壮大了心中不甘与愤恨,他振起勇气朝夏兰道:“大人,我承认自己违背了曾经说过诺言,可是现在不同了,如今大王子殿下在王位上的继承几乎胜券在握,只要殿下一旦登位,救出碧琳的事情也将水到渠成简单,拘泥于死板的诺言并不能带来任何用处……” “诺文,没想到你的口才胆气愈发令人刮目相看了。” 这是夏兰第一次正眼看向对方。 从刚才他说出的那番话来,毫无疑问,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要背叛! 他讨厌反复的人。 他心里曾经说过,只要他违背了当初的诺言,自己一定会杀了他。 “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仆人。” “大人,名义上我们的确是主仆关系,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签署主仆契约。”诺文紧张得握紧拳头反驳道。 “诺文,那我们现在签署如何?”夏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朝他说道。 “这——” 诺文一怔,刚想要拒绝的话语却堵在了嘴边,难道他真的要选择与对方决裂吗?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那么他或许就有办法夺去他现在的一切,而自己已经做好了与他相抗到底的准备吗? 一时间,他陷入了纠结矛盾中。 “夏兰大人,诺文大人,奉殿下旨意,有请你们前方书房一趟。” 忽然,一个侍从匆忙地走到花园朝他们二人传唤道。 听到侍从的话语,诺文心中一松,面朝夏兰连忙道:“大人,不如等我们见过殿下后再继续谈乱刚才的问题吧。” 夏兰点点头,看着诺文快速离开的身影,手中却不自主地扯下了一片鲜红的花瓣。 …… 书房。 萨索一如既往地坐在桌前品饮着热茶,房间里除了夏兰与诺文外没有其他人,甚至连他最信重的贝德文也不在此间。 “诺文,我想听一下关于苏格罗方面的事情。” 他放下茶杯,单独地朝诺文问道。 “殿下不知想听苏格罗的哪一方面?”诺文恭敬行礼道。 “苏格罗对于王国的威胁。”萨索淡淡道。 夏兰站在一旁闭目养神着,一听萨索说出的提问,思绪瞬间千转万变。 片刻,待诺文整理好思绪后,他便侃侃说道:“殿下,众所周知,苏格罗乃是上古冥神加尔博得制造出的灵魂战士,诸神之战过后,诸族的反攻彻底将它们驱除了埃尔德兰的中心,远避至现在的yīn霾之地,从此再也没有复兴……那些怪物的生存历来都讲究弱肉强食之分,所以它们间的矛盾纷争一直没有休止过,但是无可否认,那些怪物一旦团结,它们爆发出的实力绝对是一股极端恐怖的毁灭洪流,复生死人,剥夺思想,蔓延黑地……” “难道光凭艾德里亚无法抵抗它们的入侵吗?”萨索忽然打断道。 “殿下,这一点属下也无法清楚,但是如果苏格罗真的敢于全面入侵,那么我们便能求救于光辉圣堂,或许能够借此发动一场圣战彻底毁灭苏格罗,只是……我们恐怕将为此付出绝大的代价。”诺文小心翼翼道。 诺文的回答中丝毫没有从正面说明艾德里亚是否有能力抵御苏格罗的入侵,有心人一下子便能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艾德里亚没有这个能力。 萨索沉默了许久。 如果将来他坐上了王位,恐怕这个王国也将变得千疮百孔。 内部贵族们的争权夺势,貌合神离;外部苏格罗的全面入侵,再加上已经从当年大灾中恢复元气的奥萨苏蛮人,到时候,自己又将如何抉择? 第一百三十二章 深渊物种与未可知的人 () 亡灵。 从上古残存至今的诡异物种,或许它给大多数人的印象都是一具没有感情思想的骸骨的模样,然而,这只是没有直面观察过它们的一个肤浅认知而已。 它们没有感情,但并非没有思想。 虽然拥有思想的亡灵只占据着极少数,而就是这些极少数拥有思想的亡灵才是统治着苏格罗的实际主人。 yīn霾之地。 这里是亡灵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最初的开始,yīn霾之地并没有名字。 传闻上古诸神之战,加尔博得与雷神奥尔激烈的战斗过程中,它的一颗毒牙被狠狠地锤飞脱落,而这颗毒牙所落下的位置正是当时存在着一片原始森林的yīn霾之地。 很快,那颗毒牙污染了这片绿郁葱葱的森林,黑sè的雾气开始弥漫环绕,黑sè的森林死地开始形成。 寻常人一旦误吸了yīn霾之地中的黑sè雾气,jīng神立刻便会陷入恍惚不定,身体出现寒热头疼等一系列症状,不需要多久,死亡的脚步便会临近。 所以,这里也是属于人类的禁地之一。 上古之时,亡灵们的先祖们为了躲避诸族的不断追杀,彻底选择遁入了yīn霾之地当中,由于特殊的体质,所以亡灵们并不会被黑sè雾气所影响,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黑sè雾气甚至会给予它们一股奇怪的力量。 这一点并不难理解,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加尔博得制造出的不死战士,从某种根源上来讲,它们都是加尔博得的“孩子”,从中获得那股神秘的力量也不足为奇。 黑雾阻止了诸族的追杀脚步,而亡灵们实力上的极度削弱也使得他们放弃了继续追杀下去的念头,从此以后,亡灵们开始与世隔绝。 灵魂,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另类生命,任何物种都存在灵魂,按照光辉圣堂的教义而言,灵魂是附在人体上的主宰,看不见,摸不着;而正是因为有了灵魂,所以人才有了生命与思想。 一旦人死,魂归法则洗涤纯净,再次投入新生。 但亡灵不同,由最低级的骸骨亡灵空洞的眼眶中,你便能发现一团幽绿的火焰,而那团火焰,就是支撑亡灵们“活着”的灵魂。 亡灵一旦死去,火焰便会残存在尸骸上滞留,直至熄灭为止,不过大多时候,那团火焰都会被其他亡灵凭借本能吸收,或许它们懵懂混沌的意识里清楚知道,只有灵魂纯度的愈发壮大,它们的实力才能愈发增强,而思想也将此诞生。 外界很少知晓亡灵们真正的力量,上古至今,历史已逾万年,但却从没有人真正探究过这里的真实。 或许少数的文件中确切描述过一些亡灵的内容,而其中是否真实却不能轻易相信。 诺文是个学者,阅览群书的他自然通晓一些描述亡灵的书籍,可大多数内容都是前人根据传言所写,真假难分;或许书籍上对于亡灵记载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它们都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威胁xìng。 艾德里亚王国的边陲虽然临近苏格罗亡灵,但大多数时候入侵的亡灵都是低级的骸骨战士与腐朽骑士,时而冒出的尸巫才有可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可就是这些低级的亡灵便能够给予艾德里亚王**人们强大的杀伤威胁,一旦高等亡灵出现后,结果又是如何? 恐怕现今谁也不能说清后果。 萨索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后便让诺文先行离开,空留下夏兰一个人独自留下。 “我听贝德文说,你居然有能力打败王国近卫第二大队的副官多修恩,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感到吃惊的事情。” 他看着一直沉默的夏兰,脸带微笑地说起道。 “殿下,其实这只是侥幸而已,因为我们两者间的力量追寻道路不同,一定程度上,我所选择的力量道路与他对战时存在着一定的优势,再加上属下拥有一门不错的剑术,善于把握战机,所以才堪堪战胜了对方。” 对此,夏兰表现出一幅谦逊的态度回答道。 “无论怎么说,你的实力得到了我的认可。”萨索漫不经心道。 “感谢殿下厚爱,属下绝不会再出现让您失望。”夏兰连忙装作拘谨的模样表达忠心说道。 “这一段时间里,我想让你负责我那位好弟弟身边的情报,我相信你一定会给予我一份满意的答案。” 萨索的眼睛盯着夏兰,仿佛在细心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殿下,不知道具体方面该如何作为?”夏兰不动声sè道。 “这一点,你可以去询问贝德文。” 萨索重新拿起桌面上的茶杯,似乎失去了对他的兴趣道:“你可以退下吧。” 临行出房门的时候,萨索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和诺文的事情,我希望到此为止。” 夏兰背着萨索,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应承下后便关上房门离开,可心中却不由转动起思绪。 他在jǐng告自己,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既然无法想明,他也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查明。 “小心安博威特院长!” 提尔兰特临死时对他发出的最后jǐng言。 …… 自从离开萨索的房间后,诺文便立刻离开了王府,他的内心一直在担忧,如果夏兰出来后再次谈起契约的事情,自己该如何应付? 拒绝还是同意?这是一个难题。 所以他干脆选择了逃避,再没有做出决定之前,他会一直避开对方。 孤身走在渐渐冷清下的街道中,不知觉,他停下脚步,抬起头定睛一望,原来他再次回到了费兹会所门前。 难道他还要再去相见一次碧琳吗?他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情感有时候也需要适当的松紧,一旦过于依靠,很可能会产生负面的影响,既然内心决定不再见碧琳,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关于答谢宾恩不久前的解围。 正当他这样想着,便见宾恩恭送着一位客人走出了大门,他急忙上前,待宾恩送离开客人后才打了个招呼道:“宾恩。” “学者先生,怎么您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来见碧琳小姐了吗?不过我这里有个很遗憾的消息,碧琳小姐现在正处于休息中不见客人。”恭送客人出门时,宾恩的眼角就看见了诺文,当诺文话一出口,他便说出了酝酿好的台词。 “我想你误会了,这一次我是来请你喝酒的,算作答谢你的回礼……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同意我的邀请。”诺文摇着头笑道。 宾恩抬头看了眼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而后朝诺文点了点头,道:“我当然不会拒绝您的邀请,可是现在暂时需要劳烦您等待一段时间,毕竟我现在还处于工作当中。” 他指了指身上的侍从服饰笑了笑。 “如此正好,我会在离这里不远的金鹿餐馆等你,到时候我们享用一顿丰厚的晚餐,痛快的喝酒。” 说完,他便与宾恩进行了暂短的道别。 金鹿餐馆的包厢中。 诺文一个人喝着酒,或许是长期在王府内的熏陶缘故,客人未至,所以他并没有着急点餐,这一切都是他谨遵的贵族礼仪。 许久过后,宾恩才换了一身平凡的装束带着歉意赶来,而餐桌上,诺文已经喝了不下四瓶果酒。 果酒并不容易使人立即饮醉,但是一段时间后,酒jīng便会全部涌上大脑,现在,诺文至少还是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主客落座,点餐交谈,待酒足饭饱过后,诺文也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拒绝了好几次宾恩提出离开的请求后,诺文聊天的话题也不断偏移起来,当谈起夏兰时,或许他没有发现,宾恩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学生先生,您是说,那位夏兰先生很可能杀了安博芬?”借着诺文不断抱怨诉苦的滔滔叙说中,宾恩适时插嘴道。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过我的质疑,可是现在,我几乎能够肯定,杀死安博芬的一定是他。”诺文摇晃着手中的酒瓶,满脸醺红地大声说道。 “学者先生,您怎么能够肯定呢?或许是您自己的胡思乱想吧?”宾恩摇头反问道。 “我当然能够肯定,他在救下我后才一天,安博芬和当时向我追讨债务的班恩就死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一定是他为了理清手脚才选择痛下杀手,而且他据说是一个上位剑士,想要杀死安博芬他们简直轻而易举……”诺文一见宾恩提出异议,立刻激动得站起身解释道。 他说了很多,宾恩问了很多。 诺文仿佛像找到了发泄口,心中藏匿的事情一一都讲诉了出来,直到他彻底醉倒在餐桌上为止。 宾恩看着叫扰不醒的诺文无奈摇了摇头,出门付过账单后,他便丢下诺文一个人选择了回去。 他本应该回去自己的家,可是线路方向却是费兹会所的后门。 敲响后门,道出姓名后,他很快便得到了进入的允许。 七转八拐过,他走进了一处寻常人等皆为陌生的房间。 “宾恩?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回去了吗?”一个声音出现这样对他说道。 “大人,因为我带来了一个意外得到的消息。” 他看着眼前的人,正是回到王都不久的洛斯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密谈二人 () 或许谁也没有能够想到,宾恩的真实身份乃是洛斯林手下作为整个王都情报的实际负责人,有时候,最好的伪装就是平凡。 前一段时间洛斯林离开王都时,顺便jǐng示了所有下属暂时停止一切活动,而宾恩对诺文曾说过请假的那段时间,正是他暂时隐遁的时段。 洛斯林第一时间返回王都后,宾恩也开始恢复了行动。 安博芬的死曾经在他们内部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对于这些宾恩自是了解,只不过洛斯林却将调查的任务赋予给了一位小小的治安长官令人惊疑。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名为德洛夫的治安长官却死了! 一场大火烧尽了德洛夫的房子,灰烬中,有人认出了其中几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那正是他与妻子儿女的尸体。 不单如此,连同德洛夫借调于调查科的数位成员同样一同死于非难。 所有调查线索彻底中断。 “宾恩,你能确定那位学者先生话中的真假吗?” 洛斯林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突如其来向他汇报的宾恩凝重道。 德洛夫的死讯传到他的耳中时,这毫无意外是一个令人意外震惊的事情,而更多带给他的则是愤怒! 因为,这是有人在**裸的对他挑战。 “大人,属下可以肯定对方话里的真实xìng,一般而言,酒醉的人不会说谎,根据对方所表现出的模样,我几乎断定,那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宾恩一脸正sè分析道:“而且,从他话中时而表露出的愤懑,对方与那些年轻人间似乎发生了严重的矛盾对立!” “那个年轻人现在在哪里?”洛斯林问道。 “大王子府。” “大王子府?” “是的大人,对方如今已经完全投效于大王子的麾下。”宾恩沉声道:“从最近得到的情报中,提尔兰特那枚棋子不久前被一些贵族所抓获,试图利用他的身份一举对四王子殿下进行攻击,可惜,他却遭到了国王陛下派遣出的多修恩与萨菲尔兰所刺杀……而其中,那位年轻人正是保护提尔兰特的一员,听闻他还在与多修恩的战斗中获得了最后胜利,如果不是萨菲尔兰突然插手,多修恩很可能会死在他的手中。” “一个新晋上位剑士居然拥有如此实力,如果他手中拥有破法武器,能够杀死安博芬的确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洛斯林轻声判断道。 “大人,虽然我们没有证据能够表明那位年轻剑士杀死了安博芬,可是他却身负最大的嫌疑!不如……” 说着,宾恩的眼睛中泛出一抹寒光。 “杀了他吗?”洛斯林低语喃喃,片刻后,他朝宾恩摇了摇头,“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候,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尤其是在莎莉丝特离开前,我们更加不能被她抓住任何把柄!” “的确,这段时间里因为莎莉丝特的存在,极度削弱了我们的活动范围,任何事情都处在谨慎小心中……大人,祭首那边传回了什么好消息吗?”宾恩对洛斯林的话里颇为认可,想到目前的局势也不由得向他试问道。 洛斯林离开王都,最大的目的就是寻求祭首大人的救援。 说起这件事情,洛斯林终于露出了笑容。 “放心吧,祭首大人已经答应派遣出一队蝎蛇侍卫相助于我们的计划,更关键的是,莎莉丝特那个女人终于要离开王都了。” “什么?莎莉丝特要离开了?” 相较于前面的消息,更让宾恩吃惊的后者。 众所知周,莎莉丝特这个女人自上一次回到王都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至今大概已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当年奥萨苏蛮人攻破北方防线时,她都依然没有出动,而这一次,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她离开? “苏格罗的亡灵已和我们达成协定,如今它们已经攻破了王国边陲的军镇,如果王位上的那位陛下不想自己的国度变为一团死地废墟,他就必须派遣出王国最强的力量抵抗它们的侵略!” 洛斯林口中说着,可有些话却放在心里没有说出。 国王要死了,他在保全这个王国最后的火种。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宾恩不由得笑了起来。 “当她离开王都到达前线时,一切便是我们发动的时候!” 洛斯林握紧了拳头,目光深深地望向远方。 …… 橡木大道。 佣兵闲汉们和往常一样前往着熟悉的酒馆喝酒,可有不少人发现,他们经常去的一间酒馆居然毫无预兆的暂停营业关门了。 夜深了下来,隐隐中,那间酒馆里出现了朦胧的昏黄灯光。 “主上,洛斯林回来了。” 酒馆内部,吧台间有两个人。 一个人正认真细致地用白布擦拭着手中银sè的酒瓶,另一个人则站立在他身后恭敬地垂首。 “呵呵,如今安博芬与阿莱克都死了,再加上前段时间莎莉丝特对他的刺激,如果他再不寻找祭首大人求援,恐怕一切计划都会搁置,然而令人疑惑的是,他这一次回来究竟获得了什么样的帮助!” 斯雷特尔停下手中的擦拭动作,目光透过昏黄的灯光注视着银sè酒瓶当中摇晃的妖紫液体笑道。 “如果他没有获得足够带来信心的帮助,恐怕不会轻易回到王都。”瓦尔道夫说道。 “那个小家伙无论什么事情都讲究谨慎安稳,虽然表面上他拥有着令人信任的沉稳,可唯独缺少了无视一切阻碍的进击之勇,迟早他会因为这样的xìng格遭受不可预知的致命打击。” 简单的评价完洛斯林过后,斯雷特尔忽然问道:“这一段时间里,我们的人如何?” “主上,根据您的吩咐,将暴露的下属全部抛弃过后,莎莉丝特再也没有寻找到我们的任何蛛丝马迹,只是内部里却出现了不少对于主上您的埋怨苗头……”瓦尔道夫一时局促不安地回答道。 斯雷特尔微微偔首道:“这一点是正常的事情,但是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因为私怨而勾结外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想要说的。” “是的主上!我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叛徒的出现。”瓦尔道夫立马保证道。 这时,挂在吧台上方的一个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有客人来了。” 斯雷特尔抬起头,凝望着摇晃响动的铃铛喃喃道。 “主上,我暂时离开一趟。” 看见斯雷特尔随意挥手示意后,瓦尔道夫顿时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他再次回到了他的身后。 “主上,洛斯林前来拜访。” “让他进来吧。” 简单的吩咐过后,斯雷特尔趁着瓦尔道夫离开之际,从身后的酒柜中拿出了一瓶酒,一瓶烈酒。 当洛斯林被瓦尔道夫从一处暗门带入酒馆时,正见斯雷特尔在一处酒桌边朝他们微微招手。 一落座,斯雷特尔便将酒瓶的塞子打开,一股浓厚的酒jīng味顿时洋溢而出,这不由得让洛斯林屏住了呼吸。 他不是一个喜好喝酒的人,尤其是烈酒。 而他现在没有烦恼时更不会喝酒,但这个时候,他却不得不喝。 因为,给他倒酒的人不是一般的人。 “我相信你这次过来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消息,所以我选择用最好的酒庆祝。” 斯雷特尔微笑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朝对方示意干杯道。 洛斯林拒绝不过,勉强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斯雷特尔先生,这一次祭首大人应允了我们的求援。”放下酒杯后,洛斯林便迫不及待说道。 斯雷特尔没有急着回应,反而拿起了酒瓶再次为对方的酒杯倒满。 “如此令人振奋的消息,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庆祝才对。” 洛斯林一见如此,只能无奈地再次举起酒杯喝尽。 一连两杯烈酒下肚,洛斯林的脸sè顿时涨红了起来,尤其是腹中传来的火热仿佛像烈火焚烧般难受,他没有想到,这瓶烈酒带给他的刺激居然如此剧烈。 斯雷特尔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道:“怎么样?这瓶「烈焰火山」没有让你失望吧,冰雪上的尼安弗洛人对于烈酒的酿造向来都是享誉整个埃尔德兰。” “酒是好酒,但是,斯雷特尔先生,现在我们恐怕需要谈论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洛斯林抿着嘴郑重道。 “既然如此,说说祭首大人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援助吧!”斯雷特尔神sè一淡道。 “蝎蛇侍卫十人,包括一名侍卫长!”洛斯林伸出手指道:“更关键的是,莎莉丝特即将离开王都。” 斯雷特尔眉头一挑,他自然清楚蝎蛇侍卫的力量,作为颠覆獠牙当中祭首的直属卫队,每一个成员都拥有着上位战士的实力,更不提侍卫长可是完全踏出FerNu法则的领域者,没想到这一次祭首大人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可是更让他在意的是,莎莉丝特这个女人竟然要离开王都了。 “她会离开王都?” 他这样强调着自己的疑问。 “是的,这是祭首大人向我的保证。”洛斯林沉声道。 “我想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斯雷特尔道。 “苏格罗入侵,国王将死。”洛斯林言简意赅道。 斯雷特尔若有所思着,许久,他深深地叹出了口长气。 老狗!重蹈当年覆辙的你终于也害怕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前由追溯 () “最终计划即将启动。” “什么时候?” “莎莉丝特离开王都抵达前线时。” …… 与斯雷特尔根据计划的最后详细过程进行仔细商谈过后,洛斯林便匆匆进行了告别,或许是那瓶「烈焰火山」的味道实在过于浓郁,临走的时候,他的脚步间甚至出现了些许踉跄。 他很忙碌,因为他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他处理。 离开王都的这段时间中已经积压了不少事务,而当计划步入尾声,这个关键时候更加容不得他有半点疏忽大意。 送别洛斯林离开后,斯雷特尔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沉默了许久。 “瓦尔道夫,如果我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主上在哪里,我在哪里。”瓦尔道夫站在他的身后平静道。 “我不需要虚伪的奉承,我只需要听你的实话。”斯雷特尔道。 瓦尔道夫沉默半晌后,道:“主上,当年是您救下了我卑微的生命,甚至指导我踏入了如今的实力境界,是您赋予了我新生……对于这一切,我无法用言语进行感恩,所以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用行动表达对您的忠心,我的命只会属于您一个人……” “瓦尔道夫,你已经偿还了我的恩情。”斯雷特尔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计划成功了,你的人生也将真正得到新的开始。” “主上!您——”听着斯雷特尔话里驱逐的意思,瓦尔道夫不由得一惊。 “瓦尔道夫,你知道吗?未来我将离开这个国度,穿过夏风海峡,前往埃尔德兰的中心进行游历……”斯雷特尔深深自语着,仿佛沉浸在脑海中构想的未来,“这些年我一直都活在自己制造的囚笼枷锁中煎熬着,或许我曾经想过放下一切,可是……每当我擦拭起手中那支银sè酒瓶的时候,所有,所有,都会成为我新的沉重镣铐。” 依稀中,他看见了他的妻子。 她还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动人。 那一天,她拿出那支银sè酒瓶告诉他,等你胜利的时候,这将是我庆祝你的最好礼物。 然而,他没有胜利。 他的妻子死在了刀刃中,当他疯狂的返回到家中时,他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仍旧死死抓着手中那支银sè的酒瓶。 每当他擦拭起手中银sè的酒瓶时,脑海中妻子的音容笑貌便一一浮现,这如何能够让他放下一切! 瓦尔道夫安静地听着,他从来不知道主上的过去,也从未知道他的向往,但今天,他知道了后者。 此时,他的心不免感到悲凉。 他没有亲人,或者说,他曾经有过亲人。 他曾经喜好于战斗,但现在他厌倦了战斗,如果没有主上,他不会再兴起任何好胜的争斗之心。 因为好胜,他的所有亲人才会被仇家杀尽。 未来,没有了主上,他的道路又在哪里? …… 悄悄回到四王子府的时候,洛斯林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他清楚,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明面上身为四王子最为倚重的部下,他自然拥有着令人重视的一面。 他的忽然离开,是否因四王子的命令让人猜疑,而他的忽然出现,又代表着四王子将给局势带来何等变故? 所有人似乎都把他当成了四王子外界的代言人。 没有自我。 处理完一些事务,他感到有些困倦疲惫。 数杯烈酒下肚带给的影响直到现在都没有消除,即便他施展了某个清醒法术,但大脑中仍旧残存着酒jīng的干扰。 真是一瓶了不得的烈酒,对此,他也只能这样无奈想着。 正当他准备休息时,隐秘的房门忽然被咚咚敲响。 一个面貌平凡的侍从走了进来,而令人在意的是他手中拿着的一个小巧盒子。 “有什么事情吗?” 洛斯林看着眼前出现的下属问道。 “大人,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收到了一个专门交代给您的东西。”侍从捧着盒子递了上来。 “它的主人是谁?”洛斯林眯着眼,并没有急于打开盒子问道。 “弗伦纳。” “他是谁?” “石板街的治安长官,德洛夫的好友。” 洛斯林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交给你这个盒子的时候说了什么?” 侍从道:“他告诉我,这是德洛夫曾经派人给他送来的东西,送东西的人说,如果他有一天忽然死了,请务必将这个东西转交给您.” 洛斯林听后,伸手便打开了眼前的盒子,盒中,只见一叠叠整齐的纸张。 他拿出里面厚厚的纸张,顿时发现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体,借着昏黄的灯光开始细细翻阅,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时间愈是推移,他的脸sè也愈加沉重。 许久,他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纸张。 这是一份关于德兰克·夏兰的调查文件,里面清楚记载了他杀死安博芬的所有线索分析,德洛夫几乎可以断定,凶手绝对是那个旅馆中的年轻人! 资料的最后,有一张德洛夫的信。 他告诉他,那天得到确切答案后,他正准备寻找他告知一切,然而可惜的是,那天他却离开了王都。 返回的路上,德洛夫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许出于安全考虑,为了保证调查的线索资料能够完整告知于他,他将所有资料都进行了复制,并且派人转交给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好友。 他最后说道,如果我死了,那么杀我的一定是那个年轻人! 没想到,他的预感真的发生了,不仅仅是他和妻子儿女被杀,甚至那些调查科辅佐的借调成员都纷纷一齐死去。 果真是心狠手辣的断绝一切! 可惜,杀人者没有料到,德洛夫竟然留下了后手! 如果时间情势允许,洛斯林会在第一时间派人杀死那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 但是,现在不行! 因为这是筹备多年谋划中的最关键时期,一旦他的鲁莽冲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过错,那么他和所有人这些年来付出的努力也将付之一炬! 他恨恨地抓紧手中的资料,怒火完全驱散了身上的疲意。 等着,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 侍从离开隐蔽的房门后,不多会便出现在王府内的走廊中,此时天将破晓,不少侍从女仆都开始纷纷展开一天的忙碌。 厨师们准备起丰盛的早餐,女仆们服侍女主人的起床,仆人们布置起房间……然而其中最令人感到肮脏厌恶的工作便是出门倾倒府内一夜的粪便。 一个侍从用布条紧紧缠绕着口鼻,尽量避免着刺鼻的臭味吸入,当他推着装满粪便的车子离开时,不少侍卫仆人看见后都急忙逃离开来。 走出王府后门,侍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行人街道,可是,一个酒醉的闲汉却忽然不知从哪个巷子拐角出现,一下子撞在了侍从的身上,顿时引起一阵吵骂争执。 或许是粪车的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忍受,醉汉很快就在骂骂咧咧中离开,侍从则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醉汉走在街道上,似乎发现了一间尚未关门的酒馆后便立刻走了进去,而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 夏兰听着暂时隶属于自己的手下刚刚传回来的情报,洛斯林不久前回到了四王子府。 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情报,实际上却会给某些人带来异样的想法。 比如说,夏兰本身。 他可不会忘记,洛斯林派来调查他的人可是都被他给全部杀了!如果让他知道这个实情,恐怕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他现在可不是原来孤零零的一个人。 大王子这座靠山虽然危险,可有时候却是保障人身安危的一个重要盾牌! 如果对方没有失去理智,他相信,报复只会姗姗来迟。 自从与贝德文交接了关于四王府情报的工作后,夏兰多数时间都在忙碌于新的职责中,简单的形容,无聊,无趣。 他的“下属”们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顶头上司换了人,他们仍旧和以往一样,认真完成着属于自己的职责。 或许在两者之间,双方都认为对方只是暂时xìng的存在,即便有所矛盾怨言,恐怕来不及爆发双方便已经解除了上下关系。 情报的收集侦查工作历来都是权势者们最为注重的地方,既然大王子愿意将一部分情报交予他负责,其中一定有着夏兰不知道的隐情。 他可不会相信大王子会轻易信重自己。 将获得的新情报转达给贝德文后,夏兰便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王府。 他要去找老夏克,这个能够帮助他解除困扰的人。 而这个困扰,正是来源于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失踪院长安博威特! 对于安博威特,对方给予他的印象实在太过稀薄,甚至毫无任何存在感可言,无论这一世或上一世都是如此。 或许让他记住他原因恐怕仅仅是因为他的耀眼头衔罢了。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人?为什么提尔兰特死前会说出那番话? 这一切,探究才刚刚开始。 《伪装》启动。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规矩刀剑 () 清晨的葛特丹区,冷清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沿路商铺纷纷紧闭着大门,与之相隔的热闹城区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而当你熟悉习惯这里后,一切都变得容易理解。 夏兰来到这里后并没有直接选择前往安迪恩的府邸,因为自上次密会过后,他得到了直接相见老夏克的资格。 换句话而言,他已经不需要透过安迪恩作为中间人联系上老夏克。 察觉出没有跟踪的迹象后,夏兰悄悄地来到一处yīn暗的巷子中,这里是一家赌场的后门。 敲响房门,报出暗号后,他很快便被一个满脸困意的慵懒男人迎接了进去。 “我记得你,你是老夏克的客人。” 男人仰靠在一张舒适的沙发上,捂着嘴巴打着长长的哈欠看向他道。 “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打搅我睡眠的理由。” “我需要见老夏克。”夏兰神sè平淡道。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第四次求见老夏克。” “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夏兰问。 “我想你应该清楚,老夏克从来不会见一个人超过三次!”男人伸出三个手指头朝向他说道,“而我认为老夏克不会再见你。”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老夏克的意思?”夏兰冷笑道。 “这是规矩的意思。” 男人微微一笑,双手相互交叉在胸前对他淡然说道。 “擅作主张的违背可不是一个仆人该有的行为。” 夏兰不动声sè观察了眼周围后,感知中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么对方话语中的阻拦究竟是何意思? “如果规矩时常变动,规矩也没有存在的意义,而我只是在维护规矩而已。”男人轻笑自若道。 “你在找死?” 夏兰眼眸一寒。 “我只是在考量你的资格。” 说着,男人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银光sè的长刀,他握在手里横在眼前,那双眼睛在利刃前交映着冷冽。 “其实我很想知道,能够被老夏克重视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夏兰面无表情地张开手,虚戒微茫一闪,那把老夏克赠与他的铭文长剑瞬间出现。 “我会满足你的遗愿!” “‘烈风’?没想到他居然将这把剑送给了你!真有意思,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拥有它吧!” 话音一落,男人前脚踏出,整个人爆发出强烈的汹涌气势朝夏兰劈斩而来。 眨眼间,夏兰抓住对方长刀轨迹的脉络,身子一转,避开对方率先发动的突袭,没等对方作出下一步反应,紧握的长剑便顺势带起一抹寒光朝对方的身体刺去。 男人眉间一皱,似乎没有料到对方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 手腕转动,银光sè的长刀迅速改变位置,电光火石中,只听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他挑开了对方的那致命一刺! 「白狼破夜」 夏兰趁着刀剑相交过后的短暂震荡,霎时间发动了最凌厉的变招攻势。 如此突然令人震愕的招数超乎了男人的想象,或许他怎么也不能明白,为何在那种情况中对方依然能够使出剑术! 此时对应已晚,生死间,他将长刀及时护在了对方横劈过来的方向! “铛——” 剧烈的一声交刃,男人整个人都被对方长剑爆发出的力量崩飞出十多步外,脚下蹬蹬蹬地刚稳住身形,对方的剑锋却早已尾随而至。 「白狼撕裂」 《白狼剑术》强攻之杀! “烈风”上的铭文闪耀起青sè光辉,仿佛缠绕着无数风刃盘旋,这一刻,夏兰感受着从未享受过的快意,剑势彷如暴雨狂风,撕裂摧毁着眼前一切! 男人瞪大着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扬起长刀仓促抵御,可是,无论他如何招架,对方剑锋上划过的风刃都在无时无刻地给自己造成伤害。 他不是没有想过反击,可是对方滴水不漏的连绵攻势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衣袍碎裂,鲜血浸染肌肤,他慢慢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衰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对方明明是一个新晋的上位剑士!可是为什么他却能够牢牢占据着压制的地位? 愈是深想,心中的愤怒愈加升腾! 然而战斗中一旦有所松懈,情势也将岌岌可危! 夏兰眼中寒光一闪,因为,他看见了对方开始出现的防御漏洞! 正当他发起最后的攻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震荡在耳边响起! “住手!” 可是,他已来不及改变剑势,紧急中,剑刃为剑背,下一刻便狠狠击在了对方的胸膛! 男人长刀脱手,口中吐出一团乌黑的鲜血瞬时飞出,一个黑影出现,在对方撞在墙面上前及时将他拦了下来。 夏兰平复起体内的气流,扭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安迪恩! 他报以歉意的微笑向他点了点头后,便径直朝那个男人走去。 “没有死,不过恐怕需要休养几个月!”救下男人的黑影,从装束来看似乎是一个侍从,确认了男人的伤势后,他这样回答着安迪恩投向的目光。 安迪恩摆了摆手,示意带他前去治疗。 房间内,一时又剩下两个人。 “我需要一个解释。”夏兰收起长剑朝他说道。 “很遗憾,这只是一个忠心者的鲁莽行为。”安迪恩微笑道。 “我希望这种行为不会有第二次。”夏兰冷冷道:“因为我不能保证下一次对方的生死。” 安迪恩点点头,目光随意看了眼凌乱的房间,道:“我很惊讶你的实力,要知道,刚才差点被你杀死的男人可不是一个像你一样的新晋上位剑士。” “这需要谢谢老夏克的剑。” 夏兰没有说谎,因为那把具有风属xìng的铭文长剑完全契合了自己的实力专注方向,再加上《白狼剑术》的优秀体现,能够战胜对方只是意料中的事情。 最初开始,对方身上流动的气流就已经说明,他不是巅峰上位剑士,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并不会惧于对方的实力。 短暂交手,他便判断出对方与他同样属于速度专注类型的剑士。 与同类型的剑士战斗,只要快于对方,胜利基本在握。 他的剑比他快,结果显而易见。 第一百三十六章 矛盾螺旋 () 阻碍的绊脚石消失,误会的解释姗姗来迟。 似乎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夏兰与安迪恩二人再也没有谈起刚才的不愉快。 道明来意后,安迪恩很快就带他来到了那间yīn暗空荡的房间里。 这一次,老夏克依然没有选择用真正的面目与他相见,不过,既然他没有被遮蔽双眼,足以说明他们表现出的进一步诚意。 “听说你将我的一个孩子打伤了?” 夏兰等待了许久,老夏克威严沧桑的声音才缓缓传入房间中响起。 “如果我没有足够的实力,结果受伤的那个人恐怕会换一个位置。”夏兰颇有意味地回答道。 “失败者没有指责胜利者的权利,无论对错。”老夏克轻声感慨道:“所以,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感谢您的宽宏理解。” “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那个孩子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其中的道理。”老夏克平静道:“你呢?如此之早的拜访,想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是的,最近我遇到了一个令人困扰的复杂事情。”夏兰诚实道。 “什么事情?”他问。 “您应该知道提尔兰特吧?”夏兰问道。 “我知道。” “但您知道他死了吗?”夏兰再问。 “我不知道。” “前些天的时候,提尔兰特意外的被窝藏他主人家的孩子发现并且告密了,但由于之间发生了一些曲折,所以没有人知道他被某些人给秘密抓获监禁。”夏兰开始平淡叙说道:“可惜,监禁提尔兰特的人低估了某位人的情报能力,没有多久,前来刺杀的人便出现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蠢货。”老夏克的反应很快,似乎意有所指讥诮道。 “暂且不提这些,因为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令人感到十分蹊跷的事情。”夏兰接下来说道。 “蹊跷?” “是的,提尔兰特在刺客到来之前竟然诡异的自杀了!”夏兰道。 “也许是他的尊严不愿受到侮辱。”老夏克说。 “不,我可以肯定,提尔兰特不会因此而轻易选择自杀。”夏兰道。 “为什么?”老夏克问道。 “没有完成某个复仇前,他不会失去生存的yù望。” “原来如此。”老夏克沉吟道:“如果他不是自杀,那么他的死究竟是何原因?” “我曾经因为这个问题偷偷检查过他的身体,然而我却没有发现他自杀的死因在哪里!除却刺客最后临时补刀的伤痕外,他的身体根本没有多余的致命痕迹!”夏兰缓缓解释道。“最关键的是,提尔兰特临时前曾经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小心安博威特院长!” “安博威特?”老夏克的声音这时发生了某种变化,趋于意外,惊愕。 “您知道他吗?”夏兰快速问道。 “作为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院长,我想王都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老夏克恢复正常的口气说道。 “您知道我想了解的不是这个。”夏兰沉声道。 “你想了解的是什么?”老夏克问。 “他的全部。” 顿时间,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他看不见老夏克的神情样貌,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沉默。 但是他可以隐约知晓,关于安博威特的问题上他一定不会令他失望。 “关于安博威特,实际上我并不真正了解这个人。” 久久,老夏克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中,仿佛带着某种回忆过去的迷蒙。 “或许是为了了解埃尔德兰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很多年前,他从埃尔德兰的中心远渡夏风海峡来到了这片大陆的偏远之地,他是一个学者,一个很有智慧的学者,从爱斯达克商贸城邦开始,他的声名便开始渐渐泛起……当时艾德里亚王国的先王听闻他的名声后便派人发出了邀请,可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安博威特都没有应邀而来。” “后来呢?”夏兰问。 “后来?既然他有着游历的准备,那么他自然不能避过艾德里亚王国。”老夏克轻笑道:“先王与安博威特长谈了一段时间过后,或许是因为感慨对方的博学智慧,在清楚对方没有辅佐的打算后,他极力请求对方成为了两个王子的导师。” 两个王子,想来其中之一就是现在的国王陛下,夏兰心想着,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还需要老夏克继续的叙说。 “两个王子得到了父王的叮嘱,自然对于安博威特的教导勤勉有加,而在未来王位上的继承问题,他的建议很可能对于先王有着极大的影响,考虑到这一点,两个王子也展开了明争暗斗……” “结果看来,安博威特选择了现在的国王陛下。”夏兰若有所思道。 “不,你错了,当时的安博威特选择了他的弟弟。”老夏克轻叹道。 “嗯?” 夏兰不由得发出了疑声。 “想来很可笑吧?但是事实便是如此。”老夏克忽然声音一冷道:“或许谁也没有想到,先王一死,现在的国王陛下便先发制人的发动了血腥政变!” 夏兰听闻过国王当年登位的经历,而其中残酷的血腥程度直让人感到寒意。 国王不仅仅杀尽了弟弟的所有关联亲属,甚至连支持弟弟的贵族下属们都没有逃过死亡的刀锋,搜杀期间,整个王都内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平民因此而死,鲜血第一次染红了这座数百年的古老城都。 斩草除根,心狠手辣。 “国王登上了王位,表面上虽然没有计较安博威特曾经的立场,甚至还让对方辅佐自己稳定了王国的局势,但是,那个人的心里会放心一个过去的敌人吗?”老夏克冷冷讥嘲道。“这一次安博威特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内的莫名失踪,极有可能就是来自他的手段!” “那么如何解释提尔兰特的遗言?为什么他会发出这样的jǐng示?”夏兰疑问道。 “你在怀疑安博威特杀了提尔兰特?”老夏克忽然道。 “我的确有过这个猜测。”夏兰诚实道。 “不可能,安博威特只是一个博学智慧的大学者,他没有你们的杀人力量!”老夏克一口断定道。 “或许他有着您不了解的另一面。” 老夏克迟疑片刻后,道:“假设,安博威特真的有杀人的力量,那么他为什么要杀提尔兰特?” 正是因为不明白这个问题,所以他才陷入了困扰。 安博威特杀提尔兰特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杀死提尔兰特的不是他,那么为什么提尔兰特会在死前说出这番jǐng示?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截面相向 () “提尔兰特被杀那天,我忽然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 不再纠结于无法诠释的疑惑,夏兰忽然将话题一转说道。 “如何有趣?”老夏克问。 “苏格罗亡灵已经开始全面入侵艾德里亚,甚至攻破了驻守的军镇一带。” “嗯?你可以确定情报的真实xìng?”老夏克有些不可置信的发问道:“如此关乎王国安危的重要信息怎么可能会没有引起一丝动静?” “虽然我不能确定情报的真假,但是这个情报有很大的可能趋于真实。”夏兰平静道。 “难怪——” 许久,老夏克轻声说了这样一句。 “难道您得到了什么关联情报吗?”心思敏锐的夏兰立刻开口询问道。 “提尔兰特死于哪天?”老夏克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前夜。” “前夜,莎莉丝特莫名其妙的召集了王国近卫第一第二大队,而她本人却无端闯入了王宫面见国王,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可是,有人发现,她离开的时候面sè却显得相当沉重……”不一会儿,老夏克缓缓道:“想来你和她是在同一时间得到了这个重要情报。” 面对老夏克话中的猜测,夏兰点头道:“是的,在我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王国近卫中的多修恩与萨菲尔兰也在其中。” “呵呵——”伴随着一声微咳,老夏克无端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有趣的情报。” “局势愈加复杂了。” 夏兰轻叹着,老夏克刚才说起莎莉丝特的问题时,他却没有得到关于这方面的任何听闻,作为萨索临时安排的情报长官还真是一个讽刺。 他相信萨索绝对知道前夜发生的动静,或许是出于信任防备,他被彻底隐瞒了。 “莎莉丝特也许将要离开王都了。” “为什么?” “因为……他需要给这个王国留下最后的希望火种。” …… 空旷冷清的王国近卫第三营地,从前肃杀威严的场面早已不复存在,偶尔细心观察,或许才能看见一两个人正在cāo练的情景。 萨菲尔兰过来的时候比以往要迟了一些,他的面sè泛着疲态,jīng神萎靡,如果连续两天都没有一个安稳的休息,任谁都会出现这般模样。 简单环视了一圈营地后,他勉强笑了笑,这是一种无奈与惆怅。 人生的大起大落像是两个极端,一旦身处谷底,心中总会怀念从前美好的rì子,有人抱着不愿失败的信念开始重新攀爬,有人彻底崩溃选择堕落,而克因斯隆就是属于前者。 萨菲尔兰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认真处理着一份份考核调查密件,他似乎忘却了时间,忘却了所有人,每时每刻,他的心思仿佛都沉浸在重建王国近卫第三大队过往的荣光中。 “你回来了?” 感应到熟悉的气息,克因斯隆看完最后一份密件后抬起头,看向伫立在身前许久的萨菲尔兰道。 “是的。” “莎莉丝特交付于你的任务完成了?”克因斯隆仍旧挂着那张古板严肃的脸问道。 “是的。” “任务很艰难吗?” “没有。” “那么为什么你看起来很疲倦?” 克因斯隆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情,从看见萨菲尔兰第一眼开始他就感到了不对劲,平常乐观幽默的人一旦出现印象反差,这种情况很容易引起他人的疑惑。 莎莉丝特虽然时常会捉弄手下,可是毕竟不会太过出格,而他为什么从她那里回来后便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傀儡机械般的应付口气,傀儡机械般的死板神情。 面对萨菲尔兰的沉默,克因斯隆一直等待着,等待着他回答。 “统领大人,我想请求您一件事情。” 萨菲尔兰望向他,态度抑或言语都令人感到无比诚恳。 这样的他,是克因斯隆第一次看见。 “什么事情?” “我想请求您让我加入莎莉丝特大人的麾下。” 克因斯隆眉间一皱,目光凝视向他的眼睛,缓缓过后,他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做出了这个决定?” “统领大人,或许您还不知晓,苏格罗亡灵已经攻破了我国的军镇防线,战争!开始了!”萨菲尔兰平静的对视着他的眼神说道。。 “为什么我们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任何消息?” 克因斯隆并未因他的语出惊人感到震愕,反而充满着冷静理智问道。 “因为,这个消息是国王陛下亲自命令军部封锁的!”萨菲尔兰道:“而且,莎莉丝特统领还被陛下告知,明rì的宫廷议会过后,这个消息将会彻底公布,而她也将作为迎击苏格罗亡灵大军的统帅出征!” “你想跟随着莎莉丝特一同出征?” 克因斯隆没有多问其余的问题,他看着他,神情认真,他需要答案。 “是的。”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最好的朋友死在了抵御苏格罗的战争中。” “第三大队的重建工作呢?”克因斯隆若有所意道。 “我相信莎莉丝特统领的副官多修恩可以帮助您完成这项艰巨的工作。”萨菲尔兰面无表情道。 “给我一个理由。”克因斯隆冷冷道。 “我们在完成莎莉丝特统领布置的任务时,多修恩意外的输给了一个新晋上位剑士,对此莎莉丝特知晓过后严令他在三个月内晋升,否则他将会失去一切职务,而我可以断定,三个月内,凭借他现在的实力积累根本无法晋升。”萨菲尔兰一脸漠然道。 “所以?” “如果他和我换了一个位置,来自莎莉丝特统领的压力便会立刻减轻,或许他也清楚,三个月的时间,他的晋升可能微乎其微……当莎莉丝特统领出征后,时间上必然留有充裕的准备,倘若他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那么他一定会选择答应交换。” “看来你在这件事情上已经算计得很清楚了。”克因斯隆冷哼一声。 “这只是符合两者利益的你情我愿而已。” 萨菲尔兰是个聪明人,作为他多年的上司,克因斯隆对于这一点有着相当深刻的认识,当整个王国近卫里的人都以为多修恩的才能最为优秀时,可他清楚,莎莉丝特也清楚,认真的萨菲尔兰丝毫不会逊sè于对方,甚至犹有过及。 但他散漫的xìng格是天生的,任谁也难以控制,或许只有值得令他重视的事情才会发挥出他的最大潜能。 现在,他为了随同莎莉丝特出征完全释放了真正的自己。 “你的请求我同意了。” 欣慰还是遗憾?克因斯隆难得露出了一抹倏然而逝的笑容。 “感谢您的恩惠。”萨菲尔兰恭敬说道。 克因斯隆摇了摇头站起身子,走到他的身前轻轻拍了他的一下肩膀。 “好好回去休息吧,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休假。” 说完,他大步走出了营地。 他需要与莎莉丝特进行一次详谈,不单单因为萨菲尔兰,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对与错的边缘 () 王都提瑞区。 萨菲尔兰站在一座jīng致的dú lì房屋门前,得到克因斯隆休假的批准后,他并没有返回家中,而是选择来到了这里。 准备叩响屋门的前一刻,他却忽然停住了举在半空中的手。 他犹豫了。 苍白疲态的脸上,一丝挣扎痛苦闪逝,他的心里质问自己,他的决定是否正确? 徘徊在对与错的边缘,仿佛下一步便是万丈悬崖深渊,结果不知,后果不晓,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犹豫。 他苦涩一笑,轻叹。 举在半空中的手终于敲了下去。 该来的迟早会来,此时,他不想做一个逃避的懦夫。 “咯吱——” 不一会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屋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看清屋外客人的模样后,开门人立刻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呼声。 “原来是萨菲尔兰少爷您来了,刚才实在是失礼了。” 开门人是一个平凡的中年妇人,她似乎对萨菲尔兰有着相当的认识,所以态度上显得非常拘谨恭敬。 “冒昧打扰了,请问尤娜小姐在家吗?”面对眼前的妇人,萨菲尔兰尽量露出一脸温和的微笑问道。 “小姐正在花园中喝茶,少爷您请进来吧。” 跟随在妇人的身后,走过屋廊,很快,萨菲尔兰便在一处小巧的花园丛中看见了一位安静坐在木椅上的少女。 “奥拉夫人,请问有客人来了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少女口中传来了一声婉转柔和的询问。 她没有转头,仿佛像一个高傲的贵族小姐,但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奥拉夫人尚未开口,萨菲尔兰便先一步伸手示意阻止了她的回答,他缓缓走到了少女的身前,望向她的目光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温柔。 “萨菲尔兰哥哥,是你吗?” “尤娜,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出是我?” “因为啊,萨菲尔兰哥哥身上的问道早已经在尤娜的脑海里记得一清二楚。” 少女这样说着,文静秀气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看着他,但是,她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却看不见他。 因为,在她六岁那年,她的世界便失去了光明。 萨菲尔兰握紧了拳头,痛苦再次浮现。 伊莱!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蛋! 难道你就这样舍得丢下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死去了吗?难道你就这样甘愿让她失去自己最后一个关爱她的亲人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去的会是你! “萨菲尔兰哥哥,你在哭吗?”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伤痛,小脸上不由得露出关心的神sè。 “尤娜,我今天过来是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萨菲尔兰镇定下复杂的心情看向她道。 “是什么事情呢?尤娜很高兴有能帮助哥哥的机会。” “尤娜——请嫁给我吧。” “诶?诶!!?” …… 萨菲尔兰出身于艾德里亚王国勃良第行省的一个军功显赫的贵族家庭中,很小的时候,他便在父亲严酷的教育手段中开始成长。 他的童年没有朋友,只有刀剑鞭笞,兵法政略相伴。 因为,他是爱德华多家族唯一的独子,家族未来的所有希望都承继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或许曾经有过怨恨,或许曾经有过自哀……但是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心理早熟的他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如果他想要追寻zì yóu,最好的办法就是完成家族对他的期冀。 他是一个天才,无论是剑术造诣抑或才能学识。 当享誉王国的王立士官学院传来邀请入学的时候,他知道,这将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奔向属于自己的zì yóu。 他离开了家族,他独自来到了王都。 王立士官学院的生活,他认识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心智逐渐开始蜕变成熟。 而这段学院的生活里,有一人却极大的影响了他的人生。 诺尔辛·伊莱,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同时也是与他友情最为深厚的唯一朋友。 他来自于王都中一个落魄贵族家庭的孩子,或许是因为整rì为了生计奔波憔悴的父母影响下,很小的时候他便发下宏愿,将来一定要振兴整个家族。但他不是天才,只是一个才智平庸的孩子。 所以,可以想象他能考核进天才荟萃的王立士官学院的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努力。 他是一个无论对于何事都抱着乐观态度的人,萨菲尔兰正是因为他的这份xìng格影响下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很喜欢开玩笑,很喜欢捉弄当时xìng格内向的萨菲尔兰。 有一次,他对他说,我有一个妹妹,将来我一定会让她嫁给你。 萨菲尔兰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只有你娶了我的妹妹,我才能感到安心。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所说的妹妹只有仅仅7岁,而且一年前甚至因为一次意外彻底失去了光明。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是伊莱又一个捉弄他的玩笑。 时间流逝,转眼毕业将临。 伊莱选择了升迁最为快速的边境士官职位,而萨菲尔兰则因为优异的实力而被吸纳进王国近卫当中,各自前途仿佛都沉浸在了未来的光荣。 他们分别的时候。 伊莱再次说起了他的妹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战死在了边境,我的妹妹就拜托你了。 因为,那一年,他的父母双双离开了人世。 …… 直到现在,萨菲尔兰依然分不清伊莱当时那番话里的真实。 可是如今,他验证了曾经说过的话,他死了,真的死了。 而他将完成当年许下的诺言,因为那一年,他笑着答应了他的请求。 “萨菲尔兰哥哥——” 少女经过短暂的惊慌后,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她那空洞的双眼看着他,声音泛出了一丝颤抖。 “哥哥……难道是他……” 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虽然上天剥夺她的眼睛,但是却赋予了她洞悉真实的直觉。 她想象不到,为什么萨菲尔兰哥哥会忽然向她求婚,虽然她对他的确存在着好感,但这却不是能令她失去理智的来由,她的直觉告诉她,哥哥出事了。 萨菲尔兰握紧着拳头,苍白的脸上露出挣扎的痛苦。 “尤娜——” 他仍在犹豫,犹豫着是否告诉她实情。 “萨菲尔兰哥哥,请不用担心,无论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离开的那一年,我就早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尤娜依旧看着他,平静而又不平静地说道。 “苏格罗亡灵入侵了伊莱驻守的边境军镇,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那里已经成为了彻底的死地……” 萨菲尔兰低沉着,终于说出了口。 “哥哥死了吗?” 少女的声音泛着微微咽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萨菲尔兰垂着脑袋,双手紧紧抓着头发痛苦道。 他这样说着,实际内心的一个声音已经明确告诉了自己,伊莱不可能在当时的情况下活下来,或许,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腐朽骑士。 “萨菲尔兰哥哥,因为哥哥的生死,所以你才让你今天突然向我求婚吗?” 少女极力镇定着心中的悲痛,可是话语却不自然的流露出一抹哀伤。 他的求婚,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爱她,而只是出于一种同情,责任。 萨菲尔兰变得不知所措,直面男女的感情,这是他的第一次。 他想说谎,可是谎言堵在了嘴边,他说不出,因为他并不是真正因为爱她,他不愿欺骗自己内心的真正情感。 但是,如果没有谎言,他如何面对她的质问。 “尤娜,明天过后,我将跟随着迎击苏格罗亡灵的大军一同出征,你的答案,我将会会在胜利归来的那一天告诉你!” 最终,他选择了逃避。 “萨菲尔兰哥哥,我知道了,尤娜想安静一下。” 少女闭上了眼睛,因为她不愿眼中的泪水让他看见。 “尤娜——好好照顾自己。” 萨菲尔兰没有纠缠下去,简单的珍重话语,直接的选择离开。 他的心很乱,很乱,理智完全失去了踪影让他彷徨。 对与错的边缘,或许他真的踏错了方向。 第一百三十九章 缔结的远行 () 茶馆庭园。 yīn凉安静的绿藤萝下,温妮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而她的目光却一直偷偷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不久前,刚刚结束完实验的她忽然收到了一个陌生的信件,打开信件前,她便隐约猜到寄来信件的主人是谁。 结果无惊无喜,事实上她并没有猜错。 而他找上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是来索取上次要求她制作的毒药吗?想到这一点,所以她在出门的时候便jīng心准备好了所有东西。 当她来到信件中陌生的约定地点后,她如愿看见了他。 他还是没有变化,仍旧保持着一张淡漠的面容,喝茶的时候动作依然优雅,旁若无人。 “这里是您需要的东西。” 将手中携带的小皮箱放在他的眼前,这是温妮做的第一件事情。 年轻人点点头,打开皮箱后问了一些关于里面五颜六sè的药剂问题后便没有多言,而后就让侍从准备好了一顿朴素的午餐送了上来。 他和她现在,正是享用完午餐的时候。 没有得到对方的允许前,温妮不敢离开,甚至不敢说话,她只能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开口。 “我和你的合作可能要终止了。” 放下茶杯,他的第一句话便让她感到心中一凉,如果没有他,自己将来实验的丰厚赞助该如何获取? 所以她连忙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关系,这些天你很可能会被人杀死,你死了,合作自然会终止。” 他说出了这样一句令人感到崩溃的回答。 “我会死?我为什么会死?” 威胁抑或恐惧,死亡都是人类难以承受的底线,温妮是一个正常人,她怕死,更怕理想没有完成前死得不明不白。 “我杀了一个人,或许他背后的人不知道我是谁,又或许他知道我是谁,如果是前者,我可以恭喜你,你不会死,如果是后者,很遗憾,你一定会死。” 话虽绕口,可温妮也明白了,一旦有人察觉到他和她之间的关系,那么她可能就会因此无辜被连累而死。 短暂的惊慌,温妮镇定下心情,缩在大斗篷的小巧身子也探了出来。 “如何才能避免死亡?” 她清楚,此时纵是千般抱怨也没有任何用处,现在,她最需要的便是自救。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王国。” 夏兰微微轻叹,似有所感慨道:“不久之后,或许这里将成为了一个绝望的囚笼。” 温妮面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不明白他最后一句的意思,可她却得到了拯救自己的办法。 离开王都,离开这个王国吗?难道自己要开始一个人孤身流浪吗?未知的旅途中,不知有多少荆棘陷阱遍布,她一个人能够安稳闯过?不,她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拥有药剂天分的普通少女而已。 没有了实验赞助,没有了晋升的渠道,没有了理想……那种人生简直生不如死。 她沉默着,沉默得压抑。 “将来你会离开王都吗?” 她抬起头,稚嫩小脸上的圆润眼睛认真看着他道。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死,我会离开。”他道。 “甚至离开这个王国?”她又问。 “是的。” “如果哪一天你离开了,我希望你能带上我。” 少女的眼睛中透着不假思索的坚决,毫无犹豫。 夏兰微皱着眉,对于少女的请求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带一个累赘。” “我为什么是一个累赘?”少女反问道。 “因为你会带给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无谓的顾虑吗?” 少女若有所思着,片刻后,她仰起脖颈,眼神中不经意间流出淡淡的傲气。 “如果,你完全不需要顾及我的一切,任何事情都按照你自己的意愿进行,而我则不会带给你任何麻烦,甚至能够提供给你必要的帮助,这样一来,我还会成为你的累赘理由吗?” 夏兰仔细想了一下,他发现,少女的话中的确没错。 如果一切的前提都按照她所言,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她甚至能够为他带来一定的好处,比如说,治愈身体创伤与辅助杀人的药剂! “你的理由是什么?” 是的,她跟随他的理由是什么?他能想象的理由很多,但他要从她口中得到真实的答案。 “因为我没钱,而我要晋升就一定需要大量的钱财实验,目前只有你是唯一愿意投资我的人。” 对于这个问题,温妮显得非常干脆直接。 爱财不惜命?又或者是她有其他的原因? 夏兰不想深问,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理由,每个人都有自己追寻的理想,既然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对此他并无所谓。 钱财是他最不看重的东西,因为到了他这个境界,想要钱财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他对于犯罪没有丝毫的抵触。 既然杀人都能麻木,那么抢劫偷窃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有束缚常人的道德,法律。那么人也会变得无所顾忌。 “我承认,你的确有着让我看重的利用价值,我也丝毫不会吝啬对你的投资,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不会带给我任何麻烦。”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们合作的关键。” 温妮终于展开了一抹笑颜。 “托罗菲行省的艾原小镇,那里将会是我们会合的地方。”夏兰突然说道。 “那里是——” 少女皱着好看的眉头疑问道。 “艾德里亚王国与西西尼亚公国的交界城镇。”夏兰平淡道。 “将来我们要去西西尼亚公国吗?听闻那里现在并不太平。” 温妮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这个世界有什么地方存在真正的太平?” “希望不要等到冬天来临。” 艾德里亚王国与西西尼亚公国的分界线便是峰峦宏伟的勒拉索山脉,一旦冬季来临,大雪封山,两国间的交流立刻便会断绝,到时候他们恐怕就要在艾原小镇度过一个漫长严寒的冬季,直到chūn天来临。 “如果一年后你仍未看见我,那么你也不需要继续等待下去了。”夏兰端起茶杯,低头品饮道。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 温妮干笑了一声,对于眼前将死亡说得风轻云淡的年轻男人似乎有些无奈,或许这是他想摆脱自己的一个借口也说不定,但他是这样的人吗?她不知道,所以她只能寄望他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王都未来会发生什么?” 放下心中的包袱,少女不自觉对于刚才他说过的话感到了兴趣,有时候,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好奇心。 当然,她只是随口问出,实际上她并没有认为对方会回答,可是,他却真的回答了。 “或许,几十年前王子争位的事情将会重演。” 几十年前? 温妮睁大着双眼,因为她想到了一件来到王都后时常听闻的王室禁忌。 现今的国王陛下,当年就是踩着自己弟弟的尸体进行了血腥政变才坐上了王位,那场政变中,无数贵族平民的鲜血几乎染红了这座古老厚重的王都。 难道当年的政变会再次重演?难怪他会说出,这里将成为一个令人绝望的囚笼,仔细想想,一阵yīn寒瞬间从背脊泛起。 夏兰默默喝着茶,虽然他之前隐约察觉到其间的躁动,可是在他与老夏克间的谈话时,他最后的判断几乎与他的想法如出一辙,这不由得让他更加重视起这件事情。 他不认为大王子萨索正处心积虑的谋划政变,或许他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可是现在呢?一个占据着政治上风的人根本不需要无谓的冒险,那么答案的矛头也彻底指向了另一个人。 奥古伯丁·路克尼·沃兰斯! 老夏克曾经说过,四王子沃兰斯是最像当年国王的人。 他的xìng格,他的手段,仿佛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复制品。 夏兰一直疑惑,为什么四王子会背后指使着提尔兰特发动学院暴乱,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被软禁宫中的时候一反常态的保持低调沉默?然而最重要的关键是,他的背后可是存在着颠覆獠牙的影子! 他绝对不会相信颠覆獠牙这个邪恶强大的黑暗组织会无缘无故参与进一个偏远国家的王位争夺! 联想到苏格罗亡灵的提前入侵,莎莉丝特提前离开王都出征……一系列诡异的事情综合在一起,他可以想象得到,整件事情的幕后一定存在着看不清的黑手默默cāo控着。 黑手是谁?颠覆獠牙还是沃兰斯,抑或两者都是! 不过—— 局势愈乱,他才能趁机完成属于自己任务。 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他都是里面最隐秘得利的那个人,因为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我想,我现在需要立刻离开王都了。” 这时,少女说出的担忧瞬间将他复杂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炼金协会里面没有问题吗?”他问道。 如果没有恰当合适的理由,炼金协会可不会放任任何一个成员的离开,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初级药剂师。 “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拥有了中级药剂师的能力,一旦考核通过,我便能够提出不能让他们拒绝的游历请求。”少女灿烂一笑道,话里尽是浓浓的骄傲。 夏兰点点头,因为一个炼金术士的成长不单单只有实验那么简单,更多的时候,他们需要外出经历一些能够带给他们灵感共鸣的游历生活。 而一个中级药剂师便已拥有了游历的资格,因为他们需要在晋升高级的路上开始进行属于自己的道路摸索,单纯的实验永远只会原地踏步。 让他意外的是,少女作为药剂师的天赋实在令人赞叹。 第一百四十章 战争的脚步 () 王国近卫总署。 值守于此的近卫们纷纷保持着前所未有的戒备姿态,因为,这一天,王国近卫三大统领难得的聚首在了一处。 他们之中,或许对于克因斯隆与莎莉丝特统领都不陌生,可是传闻中行踪诡秘,神秘莫测的弗朗明戈统领却是难得一见,即便是近卫第三大队全体覆灭的轰动消息传出时,依然没有人见过他的身影,而这一次,究竟是原因才会让他忽然现身? “莎莉丝特,我相信你这个时间将我叫出来可不是单纯为了道别。” 静谧的yīn凉院落中,简朴的石桌边上坐着三个人,弗朗明戈抬头望了望天空刺眼的眼光,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淡淡地微笑朝身旁的女xìng说道。 “废话!” 莎莉丝特随意翘着修长的双腿,冷眼瞟视向他说道。 “有些人是不是呆在老家伙身边久了,反而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身份!” “你知道的,这个身份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约束力,或许不需多久,这个身份也将离我而去。”弗朗明戈平静回应道。 “在此之前,你却不能拒绝自己身份的义务。”莎莉丝特冷哼道。 “咳——” 一声微咳忽然响起,克因斯隆板着脸看了眼二人摇摇头,道:“不要忘记我们相聚于此的目的。” 对于弗朗明戈这位王国近卫明面上的大统领,克因斯隆对他的了解并不比莎莉丝特知道的少,当年他还是第三大队老统领的副官时,对方便已全权掌握了整个王国近卫的力量。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拥有着超绝的实力与国王对他推心置腹的信任。 如果没有莎莉丝特的出现,或许他现在仍旧是整个近卫的实际统领,而不像现在长期守候在国王的身边不问世事。 按照他曾经的表述,权力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无用的累赘,有时候,它更像一个能够令人迷失堕落的甜蜜的陷阱毒药。 他不在乎权力,所以他能轻易放下,甚至连一个副官随从都没有。 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带给他心灵上的清净。 “明rì宫廷议会过后,恐怕不需要多久我便会离开王都,但是离开前,我必须将一些尚未解决的事情交接托付于你们。” 莎莉丝特放下翘起的双腿,神sè郑重地朝他们二人说道。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重视?”弗朗明戈侧着头看向她问道。“难道克因斯隆的能力不足以担负你离开后的重任吗?” 自从他隐退至国王身边后,王国近卫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莎莉丝特与克因斯隆一同处理,所以很多事情上,克因斯隆已经完全具备了dú lì解决的能力,至于他的存在几乎可有可无。 “如果他踏出了那最后一步,今天你也不会再这里。”莎莉丝特漠然说道。 说到底,克因斯隆虽然拥有着事无巨细的办事能力,可是实力上却是他唯一的缺憾,更何况,近卫第三大队的重建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空闲,其余时间根本无暇专注于其他事情,这个古板的男人她已经认识二十多年了,她比谁都清楚他的xìng格,若想让他半途而废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克因斯隆面无表情的沉默着,他心里自然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里,可是被她轻易说出来后,内心总会有些痛苦难受! 他停留在巅峰境界很久了,久得让他绝望。 无时无刻,他都在努力踏出那最后一步,可是,他却仿佛被一根坚不可摧的钢铁绳索死死禁锢在原地,无论他如何挣扎奋争,那一步始终不能抬起,落下! 没有人能帮助他,即使是莎莉丝特与弗朗明戈也不行。 因为那是属于自己的个人法则道路,任何人都无法影响干涉。 近在咫尺,仿若天堑。 “最近我时常会感到心神不宁,整个王都似乎都在被一股暗流隐隐推动,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莎莉丝特闭上眼睛,忽然发出了一声长叹。 这不仅仅是她的直觉,更多的是来自王都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毫无头绪的开始,复杂凌乱的过程,支离破碎的线索—— 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充满着诡异。 “弗朗明戈,我希望你这段时间暂时担负起你作为大统领的职责,我不希望看到归来的那一天,这个王都不再是我熟悉的王都。”莎莉丝特朝身边俊朗的男人认真请求道。 “我可以做什么?”他说。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可以仍旧继续守护在国王身边,但是你必须保护好那个老家伙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更关键的是,盯死沃兰斯!” 说道最后一句,莎莉丝特的语气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肃杀凌厉。 “沃兰斯?说起来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相当老实的被软禁在王宫的别院中。”弗朗明戈若有所思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你注意他。”莎莉丝特眼眸泛着冷冽寒光道:“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危险!” “几十年前国王身上的危险?”弗朗明戈微微笑问。 “没错!甚至比几十年前的国王更加危险!”莎莉丝特冷然道。 “如此一来我真的要好好注意一下那个小家伙了。”弗朗明戈平静道。 “克因斯隆!” 转头,莎莉丝特望向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中年男人道:“拜托你了。” 清早的时候,面对他的突然到访,莎莉丝特借此与他商谈了许久,甚至一度安排好了她离开后的所有事情,或许仍有诸多遗憾,可一切事发太过突然,措手不及下这已经是她能够尽到的最大努力。 “请放心吧,我不会让另一个悲剧再次从我身上发生。”克因斯隆穆然正声道。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莎莉丝特难得露出一抹微笑点头道:“多修恩虽然实力不行,可是在处理事务上的辅佐能力还是值得一提,这一点上你可以放心倚重于他。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对于重建近卫第三大队的事情念念不忘,可是这个时候,唯一能让我信重托付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克因斯隆不留声sè的观察了一眼弗朗明戈,可却发现他对莎莉丝特说出的那番话并没有感到在意,反而一脸随意淡然。 “嗯。” 他点点头,道:“莎莉丝特,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莎莉丝特眉头一挑,似有些意外。 “注意一下萨菲尔兰,那个家伙现在的情况让我非常在意,我担心他随你出征后会控制不住自己走上错误的道路。” “呵——实在看不出原来你也是一个会关心人的家伙。”莎莉丝特话里带着愉悦调笑道。 “他毕竟是我的下属,这只是作为一个合格的上司该做的事情。”克因斯隆平静道。 “如果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无法处理,你可以直接进入王宫寻求弗朗明戈的帮助,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你认为我说得对吗?” 莎莉丝特侧过头,冷眼瞟向一旁若无其事的弗朗明戈道。 “当然,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弗朗明戈微笑道。 “好了,剩下的时间交给你们两个人了,这是你们间的第一次合作,我想你们应该会有不少话题可说,军部那边还在等着我前去商量对付苏格罗那帮死物的战略计划……” 说完,莎莉丝特略微懒散的站起身子,伸展了一下手臂后径直离开,空留下两个男人对视不语。 许久,许久。 两个男人间似乎都在等待对方率先的开口而保持着沉默,场面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克因斯隆,我想你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要再费心烦躁于近卫重建的事情,你的身体气流已经开始出现不稳的迹象,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是你踏出最后一步的危险阻碍。” 终于,弗朗明戈看向克因斯隆轻叹道。 “弗朗明戈大人,谢谢您的好意提醒,只是这是我必须完成的责任,否则我将无法面对心灵上的自责。”克因斯隆深吸口气说道。 “我很早就对你说过,如果你想踏出最后一步,最好就是放弃那些所有无用的负担,只有如此才能让你的心彻底清净,但是你却一直没有这样做。”弗朗明戈摇头道。 “大人,很抱歉。” 这一点上,克因斯隆有着无法说明的理由。 “你不是莎莉丝特,她是我见过最为天才的女人,仿佛无论什么在她手上都能轻易解决,我和你都不是她那一类人,所以我们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努力踏出所属的道路。” 弗朗明戈话语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一丝有趣的笑容朝他紧接着道:“我看得出来,你喜欢莎莉丝特,但是实力上的差距却是困扰勇气你的魔障,你无法对她示爱,因为你的心里已经直接告诉自己,你没有资格,我说得对吗?” 被点出深藏心底多年心事的克因斯隆,枯井无波的面容神情也开始产生了异样的变化。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误,但错误的是没有勇气付出行动,即使失败了又如何?谁知道下一次的结果是否会出现意外的转折呢?”弗朗明戈笑容更甚道:“如今,阻碍你踏出最后一步的不是别人,而是你一直自我囚困的怯弱心灵。” “统领大人——” 克因斯隆默默出声,道:“您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吗?” “是的。” “她呢?” “我猜,她也知道。” “……” “为什么您从前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克因斯隆双眼直视对方道。 “因为,我一直期待着你能自己走出来,可惜,你让我失望了。”弗朗明戈低叹道。 “为什么?” 这是克因斯隆第二次问。 “如今我把答案告诉你,或许你能因此而踏出那最后一步,但是,你的未来也将局限于此!”弗朗明戈指明道。 克因斯隆突然放声笑了起来,现在,他明白了。 原来他苦苦追寻的道路一直就在眼前,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明白,或许,他一直都明白,可是他却没有勇气踏出而自欺欺人。 现在弗朗明戈点破了他对自己的欺伪,但是,他的未来也同时失去了更进一步的道路。 这时,一股浩瀚的气息从他身上荡然涌现,仿若风暴的气流开始肆意冲击着周遭的每一处,身处在风暴中心的弗朗明戈却像是一个局外人,丝毫不被任何气流影响。 他看着踏出最后一步的他,摇头,叹息。 军部半途上,感知着近卫总署忽然散发出的强烈气息,莎莉丝特回过头看了眼,似笑非笑的秀美面容让人捉摸不透。 …… 第二rì的宫廷议会。 以王国议长为首的一批勋贵大臣集体对于四王子沃兰斯发动了弹劾,而王国执政官一方的大臣则对于他们的言论进行了激烈的反驳争论。 当议会局势一度陷入僵持的时候,军部忽然来报,苏格罗亡灵正式对王国发动了全面入侵。 这个消息瞬间惊愕了当场的所有大臣。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国王终于开口。 他下令,任命王国近卫第二大队统领莎莉丝特将作为此次迎击苏格罗入侵的统帅,同时,驻扎守卫王都的银翼军团与近卫第二大队将随同一齐出征。 至于沃兰斯的弹劾将暂时搁置。 当宫廷议会的内容流出时,苏格罗入侵的事实很快开始传遍了整个王都,甚至不断辐shè向王国的每个省份。 自从当年奥萨苏蛮人入侵以来,艾德里亚王国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爆发出大规模的战争了?而王国这一次的敌人,可是传闻中毁灭肆虐一切的苏格罗亡灵! 恐慌在人们间蔓延,或许值得他们感到安心的是,这次的统帅将是享誉整个王国的女武神大人! 「瓦尔基莉娅·莎莉丝特」 这个时候,她就是所有王国子民寄予的最大希望。 ---- 没有太监,放心吧,只是最近玩xìng太重了。 母亲最近回娘家去要大概一年多时间,空留下自己,所以整个人也放荡了一些,而且前些天断网,现在才续了网,这个事情很早在QQ群里面提前说过。 现在起恢复更新。 抱歉,抱歉。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未来之前的重要开端 ()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军事上的一个常识。 从国王下达莎莉丝特的任命不到三天,驻扎守卫的银翼军团与军部集结的数万大军便早已整装待发,按照正常的情况,这种效率实在令人感到惊叹。 但是,如果考虑到军部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那么事情也变得理所当然。 清晨的路克尼大道,以往rì不同的繁荣喧嚣,这一天,王都内的无数人民纷纷涌在了街道两边,因为,迎击苏格罗大军的出征就在今rì,他们需要见证王国英雄们或许是最后一眼的音容。 连带的,大道两旁的酒馆茶楼第一次出现了极端的爆满,每个人都想寻找一个良好的视野环境,近距离的观察即将远去的英雄们。 “斯雷特尔先生,很高兴能邀请您的到来。” 距离路克尼大道不远的一处高楼茶间里,洛斯林一脸微笑地朝到来的客人诚恳道。 “因为我和你都不想错过她的远行。” 斯雷特尔缓缓落座在他的对面,稍稍侧过头看了眼不远处人cháo拥挤的路克尼大道。 “是啊,谁也不敢轻易放松那个女人。”洛斯林随着他的话语感叹道。 “前几天王都近卫总署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这时,斯雷特尔从怀里拿出一支银sè的酒瓶,一边拔开酒塞,一边随意说道。 “根据我们的情报了解,那天王国近卫的三大统领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聚集在了一起,详细内容虽然无法得知,想来应该是莎莉丝特那个女人在安排她离开后的所有事物,不过最让人关心的是,那天近卫总署内忽然爆发出的浩瀚气息……”洛斯林郑重道。 “原来你也察觉到了吗?”斯雷特尔自顾自喝了一口酒道。 “当然!领域法则的力量可是难得一见。”洛斯林摇头轻叹道。 “爆发出这个力量的人会是谁?克因斯隆吗?我想他也应该能踏出最后一步了。”斯雷特尔似有些漠不关心道。 “的确是克因斯隆没有错误。”洛斯林肯定道。 “呵呵——没想到我们又多了一个强敌。”斯雷特尔轻笑道。 “或许那是莎莉丝特对于王都内所有企图之人的示威,包括我们。”洛斯林沉重道。 “我想,一个克因斯隆并不能给我们的计划造成什么阻碍吧?” 斯雷特尔拿起酒瓶朝他做出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当然。” 洛斯林端起桌面上泡好的热茶与对方的酒瓶稍稍一碰,一阵清脆的响声,酒水茶水饮尽。 “她来了。” 斯雷特尔放下酒瓶,视线望向远方平静道。 路克尼大道,莎莉丝特骑在一匹高大神骏的雪白龙驹上,一身红白相间的简朴骑士服在她身上透出淡淡的优雅与威严,她的双手轻握着缰绳,目光平视,仿佛丝毫不在意民众突然暴起的欢呼。 随行的士兵们拥护在她的周围,冰冷的铠甲刀锋衬托出他们肃杀的冷酷,没有敢小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就是传闻中的王国近卫第二大队! “你说她会赢吗?” 斯雷特尔远远注视着她,眼眸中闪着复杂的神sè。 “如果没有例外,她会输!” 洛斯林看着那个女人,那个让所有人都畏惧敬仰的女人默默道。 “为什么?” 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意外,斯雷特尔转过头看向他道。 “这是祭首大人对我的回答。”洛斯林道。 “原因?”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各方面能力,但是这一次,苏格罗亡灵大军的实际统帅却是那位手持水晶权杖的悼亡君主!” 洛斯林紧接着强调了一句:“不要忘记了,他可是第一位将分裂了数万年的苏格罗统一的伟大君主。” “是吗?真是有趣了。”斯雷特尔忽然笑了出声,“难道祭首大人没有考虑过光辉圣堂的插手吗?” “这一点无需担心,西西尼亚将近十年的内乱已经严重拖累了光辉圣堂这片土地的力量,如果他们敢发动光辉圣战,那么大陆的中心将再一次陷入黑暗的獠牙中!”说道最后,洛斯林的双眼中尽是狂热。 “看来我们放出了一头真正嗜血的野兽。”斯雷特尔喝了一口酒咂咂嘴摇头道。 “这仅仅只是祭首大人们无数年谋划埃尔德兰的开端!我们……”说道一半,洛斯林忽然停住了开口,眼中的狂热眨眼消散,目光里开始出现浓厚的jǐng惕小心。 斯雷特尔将头一转,他知道他为什么不再说下去,他也不想再听下去。 因为,那位祭首大人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说到底,他仍然没有被颠覆獠牙内部认可,这些秘辛根本不可能告诉他,如果不是洛斯林对于颠覆獠牙狂热的信仰才多说了几句,恐怕他现在还不知道,原来颠覆獠牙已经开始走出了倾覆大陆的霸图脚步。 眼下,莎莉丝特引领出征的先头队伍缓缓印入眼前最近的距离,民众们的欢呼声瞬间掩盖了所有,斯雷特尔静静看着,因为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或许也是他最后看见这个女人。 你,真的会死吗? 骑在马上的莎莉丝特眉头一皱,因为她感受到了一道极其危险的视线。 她转过头,引起的是民众更大的呼声响应。 她远远看见了朝她投向视线的那个人。 她发现,洛斯林居然就在那里,而让她更加在意是他旁边那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 斯雷特尔举起酒瓶,隔空朝她干杯。 他是谁?为什么他会如此眼熟? 莎莉丝特心想着,只是在她深想的时候,对方却已经消失不见。 “您要离开了吗?” 空旷的茶间,洛斯林朝起身远去的斯雷特尔道。 “是的。” 他头也不回道。 “不再多看一眼?” “我已经看见了。” 说完,斯雷特尔走下了楼梯消失不见。 洛斯林摇摇头,继续将视线投向莎莉丝特逐渐变淡的背影,刚才他看见了她投来的目光,但他可以肯定,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旁的男人。 你们从前认识吗? 他的心里很想对离开的斯雷特尔这样说。 可是结果,他却没有选择开口询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影响结果,他不在乎他和她的任何关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惊变 () 莎莉丝特率领迎击苏格罗的大军离开王都多rì后,虽然大街小巷中仍然充斥着对于未来战争的恐慌与期冀,可是这股风cháo很快便会随着时间缓缓淡去。 历史早已走向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拐角,对于夏兰而言至少如此。 前世,王立zhōng yāng学院没有学院生暴动,艾德里亚的王位没有易主,苏格罗亡灵的入侵更是在数年之后…… 他不知道这个历史是否仍是自己熟悉的历史,他不知道是自己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改变了他。 而这些却不是他现在关心的问题。 这些天里,除却完成每rì的情报工作外,大多数时间中夏兰都像一个安分守己的下属,只有在温妮那个小姑娘离开王都的时候,他才破天荒的选择了出门相送,而那天,同时也是莎莉丝特率军出征的同一天。 这个王都里,曾经短暂相识的人们都开始逐渐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仿佛像人生当中匆忙路过的过客,而这一切,夏兰早已习惯,麻木。 他在一直在默默等待,等待着那个诡谲莫测的未来。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告诉他,自己所期望的事情终将会来临。 听闻宫廷议会那边的勋贵大臣再次因为沃兰斯的问题产生了剧烈的争辩,可是结果却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落实,或许这也是最近令人感到稍微不同的“大事”。 而洛斯林那边,自从对方秘密回到王都后便一直保持着低调平常的生活,所以情报上也没有丝毫引人值得注意的地方,久而久之,大多数人都开始不再着重于他的监视。 但清楚对方身份的夏兰却绝对不会这么认为,可是,即便如此又如何? 深夜,夏兰没有入睡。 躺在王府里安排的一处房间床上,双眼轻闭,可是睡意却迟迟不见,不知道为什么,离开金玫兰旅馆后,每个夜里他都很难安稳睡上一个好觉。 或许是出于本能的jǐng惕,身处在这个环境中始终让他无法静心安宁。 突然,耳朵一动,敏锐的听觉让夏兰听见了一个急促轻微的脚步声,翻身起床,随意穿戴好身上的衣物后,房门顿时被人敲响。 “夏兰大人,大王子殿下传唤。” 打开房门,夏兰看着眼前陌生的侍从点点头,没有多言,下一刻他便跟随着侍从来到了那间熟悉的书房。 “你来了。” “是的,谨遵殿下命令。” 魔法灯光照耀得通明的书房内,这一次,夏兰意外的看见了三个从未遇见的陌生面孔,更加让他震惊的是,那三个沉默垂首的陌生人身上纷纷流露出上位战士的强大气息! 感受着书房内沉重的气氛,夏兰默默站立在一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想着。 而这份疑惑很快他便得到的释疑。 “刚刚我们得到了一份重要的情报,驻守王都外的飞羽军团夜间忽然发生了哗变!” 什么? 听到如此震惊的消息,夏兰的神经也不由自主的绷紧起来,目光紧紧望向书桌前神sè凝重的大王子萨索。 “飞羽军团哗变的原因虽然暂不知晓,可是,根据我们这些年的调查中了解,飞羽军团里大部分的军官或多或少都与沃兰斯有着一定的隐秘联系!” “殿下,难道您认为这一次飞羽军团的哗变与沃兰斯殿下有关?” 这时,站在前排的一个中年男人沉着开口问道。 “呵……你相信飞羽军团会无缘无故的发生哗变吗?尤其是在莎莉丝特离开后,如此碰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让人产生异常的怀疑!”萨索摇头轻叹道。 “如果这次哗变真的是沃兰斯殿下暗中cāo控,那么殿下您现在的处境……” 待萨索说完后,另一个从外表上丝毫看不出年纪的俊朗男人站出一步急忙说道,只是最后他却止住了继续说下去的猜测。 “飞羽军团哗变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入了王宫当中,如今父王已经派遣克因斯隆率领近卫第一大队前去镇压……”萨索神sè不变道:“如果沃兰斯真的想要发动政变,恐怕仅凭飞羽军团还远远达不到他的目的。” 或许是来自父王这些年压制下的心理yīn影,他绝对不会相信沃兰斯能够轻易掌握飞羽军团的军权,即便他能暗中收买安插了大多数军官,可是有谁能够知道,其中是否存在着父王刻意安排的反间之人。 “飞羽军团的哗变不会成功!它绝对不可能成为沃兰斯发动政变的手中利剑!” 所以,他说出了这番毋庸置疑的肯定话语。 “如果沃兰斯殿下的目的不仅仅在于飞羽军团的哗变呢?” 忽然,夏兰身旁那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陌生男人插口说道。 “迪马尔卿,难道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萨索目光一凝,紧盯向那位突然出声的男人道。 “殿下,我相信沃兰斯王子不会是一个愚蠢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殿下最具威胁的对手……既然我们都能清楚知道飞羽军团的哗变不可能成功,那么为什么沃兰斯殿下仍要暗中策划这一切的发生?难道他就不知道后果将会给自己带来何等的恶劣影响?” 那个男人缓缓说道:“不,他一定知道,但是他却有着不得不做的原因。” “什么原因?” “如今驻守王都的银翼军团跟随莎莉丝特大人离开了王都,而飞羽军团从某个层面上来说已经成为了王都最大的保护力量,当然,或许我们还应该加上王国近卫第一大队!但是,如果两支保卫王都的最强军事力量都被瓦解了,那么……” 男人没有说完,所有人都清楚了他话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的,如果王都失去了支撑保护的重要军事力量,那么沃兰斯就拥有了发动政变的有利局面,而唯一的前提便是他的手中暗藏着一支丝毫不逊sè于前两者的军事实力! 恰恰不巧的是,当初在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幕后主导一切的正是如今存在最大嫌疑的沃兰斯本人,或许谁也不会忘记,那股能够覆灭整个近卫第三大队的神秘力量。 联想到前因后果,萨索的面sè瞬间青白变化。 “难道沃兰斯最初的目的就是政变吗?” “殿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却是最接近事实的答案。”那个男人默默说道:“借着学院生暴乱的事件趁机暗中消灭王国近卫第三大队,借着苏格罗亡灵入侵调走莎莉丝特与银翼军团,借着飞羽军团的哗变彻底解决最后的阻碍……所有的线索连接起来都可以说明,沃兰斯王子的谋划恐怕已经很久前便开始实行!” 萨索听后,架在书桌上的双手不由得微颤起来,很快,他便握紧了拳头,极力制止着心中泛起的恐惧压抑! “最后的王国近卫已经前去镇压了,那么飞羽军团那边……不好!” 他忽然站起身愤怒道。 “陷阱!那是沃兰斯安排的陷阱!” 看着失态的萨索,夏兰偷偷斜视了一眼,没有想到,今夜书房内发生的变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而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所有心中疑惑。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被当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想到提尔兰特,那个可怜的年轻男孩,或许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作用仅仅只是转移他人视线的一个无用弃子。 什么合作!什么理想!什么信念!通通都是一个可笑的闹剧! 没想到,他所期待的未来居然这样无声无息地发生了。 鸦雀无声的书房,房门突然被人急急敲响,甚至没有等人传唤,敲门之人便无比放肆失礼的闯了进来。 “殿下,王宫内刚刚传来紧急情报!沃兰斯殿下率领着一批神秘的黑衣人杀入了国王寝宫!” 第一百四十三章 轮回 () 爱丽舍王宫。 冷清空旷的国王寝宫内。 老国王安东尼奥微微倚靠在床榻边上,双眼轻闭,老态沧桑的平静面容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异状,仿佛像一个沉睡的慈祥老者。 与之相比,当飞羽军团哗变的惊闻传入时,整个王宫的戒备瞬时达到了一个紧张的顶点,值守王宫的士兵纷纷出动,几乎每一刻都能看见来回穿梭着一队队神sè凝重的肃杀士兵。 两个极端,一静一动。 按照以往,一旦王国发生重大事件时,无论何时,王国大臣都会在第一时间内聚集在国王的身边进入紧急商议,可是这一次,国王的身边却没有这些人的存在。 “弗朗明戈,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传唤那些人吗?” 此时,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人,一个他相熟信任了三十多年的人。 “我不知道。” 那个人知道国王口中说的那些人是谁,但他却不知道其中问题的答案。 或许他能知道,只是他不愿浪费多余的jīng力深思而已。 对于他而言,大概只有对方的安全问题才是唯一能够令他值得注重。 “我从来不会否认那些人的能力,毕竟能够坐到他们那个位置上的人没有一个蠢货,甚至很多时候,他们都能为王国的发展提供优秀正确的思路……可是,一旦事关他们个人利益的时候,他们便会成为我们顽强的绊脚石;因为我们和他们天生便是相互依存的敌对关系,他们不在乎王位上的人是谁,他们只在乎王位上的人是否能带给他们合适的利益。” “……” “军队一直都是他们企图染指的禁区,如果不是因为军功贵族与传统贵族间争权夺势的矛盾,恐怕路克尼的子孙早已经成为了他们手中的傀儡……” 老人的话很缓,很慢,仿佛自言言语,但他的每一句话听在耳中都异常清晰。 “飞羽军团的哗变与他们有关?” 弗朗明戈持剑安静地伫在一旁,忽然适时的出声问道。 “有,又或者没有。” 安东尼奥回答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飞羽军团一直是他们在王都内蚕食得最厉害的军团,其中许多的中下级军官或多或少都与他们有着直接间接的关系,这其中更别提我那两个好儿子的暗中布置……” “可是这么多年来,牢牢掌控飞羽军团的仍旧是陛下您一个人。”弗朗明戈微微皱眉道,因为他从老国王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 “是吗?” 老人安静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微闭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睁开。 “如果飞羽军团仍然处于我的掌控当中,那么为什么飞羽军团会如此适时的发生哗变?” 弗朗明戈仔细沉思了会儿,心中对国王的发问有了一定的了然,而这其中,他敏锐的嗅到了一股yīn谋的味道。 “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不想做什么?他们只想安静当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 “所以您才没有传唤他们。” 这一刻,弗朗明戈终于明白了最初国王话里的意思,原来那些人早已经知道飞羽军团将要发生的哗变,可是他们却同时保持了缄默,因为他们都想知道,发动这一切事件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将他们传唤至王宫,恐怕只会是一番纯属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结果的商议对策,既然如此,何必要多此一举。 “葛塞兹呢?” 这时,国王突然问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长时间服侍在他身边亲信的近侍名字。 “他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前往克因斯隆驻扎的王国近卫营地传达您的王令,按照正常情况,这个时候他应该回到了王宫。”弗朗明戈安静道。 “正常情况,如果不是正常情况呢?” 老国王语中夹杂着一丝道不清的味道。 “我不知道。” 弗朗明戈干脆利落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以来会亲信这样一个只懂得阿谀奉承,自作聪明的近侍吗?”老国王朝弗朗明戈寻声问道。 “大概这是您的个人乐趣。” “不不不——”安东尼奥轻摇着头,道:“我可不会拥有如此无聊的恶趣味。” “那么在他身上一定有您值得利用的地方。”弗朗明戈自然道。 “你一直都很聪明,但是你却从不愿意使用这种聪明。”安东尼奥轻叹了声,道:“葛塞兹的来历非常透明清白,这一点上你根本看不出任何疑点,可是,来历愈是清白,愈是能够某些人产生怀疑……” “尤其是服侍在您身边的人。” 弗朗明戈的插嘴颇有不敬,但对方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脸上产生了认同的神情。 “我知道他是谁的人。” “谁的?” “沃兰斯,不对,或许应该再加上萨索。” “看来对方三面讨好的功夫做得相当隐秘。” “没错,当他自以为可以将所有事情都玩弄在手中的时候,却不知道别人早已经察觉出了蛛丝马迹。” “他想做什么?” “他不想做什么,因为他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真是可怜可悲的一个人。” “但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您认为他现在在哪里?” “我想,他已经见过了两个人。” “沃兰斯和萨索?” “没错。” 老国王顿了顿,又道:“或许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 是的,他和弗朗明戈的确很快便见到了他,只不过见到的却是他的尸体。 当国王寝宫外忽然响彻起一阵刀剑争鸣,惨烈厮杀声时,甚至没有带给人多余的思考,寝宫的大门一下子随着剧烈的轰鸣炸开,隐隐约约中,十数个模糊的影子缓缓出现。 突如其来的惊骇变故并未让寝宫内的两个人有丝毫的变sè,不呆不愣,镇定自若的模样着实令人刮目,如果他们不是疯子,如此坦然面对眼前不说其内心强韧的个人意志,更令人怀疑对方暗藏着足够的底气。 他们是疯子吗? 不是,一个统治了艾德里亚三十多年的国王与一个法则领域强者怎么可能是疯子。 烟尘散去,模糊的影子开始逐渐清晰,安东尼奥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在他的目光中,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你来了?” 他这样说道。 眼前熟悉的人点点头,右手轻轻摆动,身旁一个隐藏在黑袍的神秘下属丢出了一个人,一个死人,而那张熟悉的面孔上仍旧保留着死前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给你带来了一样礼物。” 他指着脚下的尸体道。 “真是一个没有惊喜的礼物。”安东尼奥看清死人的面容摇头评价道。 “您早就知道他是谁?”那人问,只是没等对方回答,他便自顾自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如果我不知道,我也不会在王位上安稳的坐上三十多年。”老国王道。 “原来已经三十多年了。”那人感叹道。 “漫长的等待是一种煎熬,对于你们更是如此。” “是啊,从我十岁那年起,我便亲眼看着您登上了王位,时时刻刻都在仰望着您的背影,时时刻刻都活在您的yīn影,对于这种压迫,有的人不甘臣服,而我却从未臣服。”那人缓缓轻叹。 “相比你那稳重的哥哥,你的身上的确拥有着与我当年如出一辙的模样。” “当然,因为我是您的儿子。” 奥古伯丁·路克尼·沃兰斯。 他便是艾德里亚王国的继承人之一,安东尼奥的第四个儿子。 他如今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修长,略显消瘦,但却丝毫没有让人感到文弱单薄,反而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威严强势的气质,他的五官很像床榻上的老国王,浓眉如剑,双目如电,仿若刀削斧刻般的面容下留着零碎的短须,更添一种成熟稳重的味道。 他缓缓走动了几步,眼神随意扫视了一眼四周,道:“看来你并没有对我的行事感到惊讶。” 寝宫外,厮杀声依旧,但却没有一个人因此动容。 “我为什么要惊讶?”老国王反问道。 “难道您一直都清楚我的目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没有阻止我?”沃兰斯停下脚步,眼睛锐利地看向倚靠在床榻上的老人。 “不,你猜错了,我从来都不清楚你和萨索的真实想法,因为我的心里早就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 老人朝他微微笑道。 “原来如此。” 沃兰斯似在叹气,又似在沉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老人这时问道。 “当年奥萨苏入侵的时候。”沃兰斯认真道。 “想必你遇见了某些人。”老人扫了眼他身后十多个隐藏在黑袍的下属道。 “是的。” “漫长的布置,隐忍的等待,一系列紧扣相连的谋划,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承认,你已经拥有了坐上王位的资格。” “但是这个资格却是我自己夺来的,而不是您的施舍。” “我从来没有给予你们施舍。” 沃兰斯盯着老人看了许久,半晌,他道:“难道这就是您一直期望的结果?” “是也不是。” 安东尼奥从床榻上缓缓撑起身子,一旁的弗朗明戈不留痕迹的将他扶起,只是他的这一个小动作,却让沃兰斯身后十数个黑袍身影迅速紧张戒备起来。 即使他一直保持沉默低调,置若枉然,但是在场的人却谁也不会忽视他的存在,又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忽视他的力量。 “通向王位的道路上你至少还有两个敌人。” 老国王站起了身子,肩披着一件毛绒的灰sè外套,苍老垂暮的枯萎面容上,那双微眯的眼睛仿若一道利剑刺痛着每一个人内心的灵魂深处。 “不,现在只有一个了。” 沃兰斯一脸傲然的朝他说道。 “你很有自信。” 老人认真打量了他半会,沉吟片刻道。 “宫廷法师,宫廷内卫,飞羽军团,王国近卫……”沃兰斯一个个点出名字,似乎在炫耀般平静朝他说道:“这些属于你的力量早在前一刻便已经荡然无存!” “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 老人的面容上并未出现惊讶慌张的神sè,反而点了点头,目光带着某种赞赏般看向他道。 “我当然不会忘记。” 沃兰斯笑了起来。 他的身后,一个隐藏在黑袍当中的神秘人下属走了出来。 刹那,一股只属于领域强者的雄厚气息勃然席卷了整个国王寝宫,甚至如同海浪波纹般开始不断蔓延向大地的每一个方向! 弗朗明戈平静恬然的面容终于发生了变化,他微微踏出一步,挡在国王身前,身体瞬间迸发出强势的领域力量迎向袭来的磅礴敌意。 “你是谁?” 他按着剑,神sè凝重道。 “一个行走在黑暗当中的利刃獠牙!” 黑袍人低沉沙哑道。 伸手,一道光芒在他手中闪耀,空间次元的波动产生,一柄散发着血sè古怪长刃缓缓出现。 他握在手里,刃间指向对方,那是不言而喻的战意。 “亲爱的父王,我终将踏在你的尸骨上加冕为王。” 不同的视线交汇。 沃兰斯朝老人低语着这一段话。 三十多年前的血腥政变,仿若轮回再次出现。 第一百四十四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 () 夜空清辉的紫sè弦月下。 静谧的王都街道忽然被一阵井然有序的马蹄声打破,大地荡起的响动似乎惊醒了每一个沉睡的人们,究竟外面发生了什么?对于生活在王都普通平凡的人们而言,一丝丝恐慌的心理不免泛起,仿佛像是一种病毒不断感染蔓延。 马声嘶鸣,金属摩擦的交汇撞击……躲藏在屋中的平民们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两个字。 “军队!” 不少大胆好奇的人悄悄掀开遮蔽窗户的帘子一角朝外偷瞄,或许只是瞬间,他们便感受到了屋外不断列阵前行的一队队士兵身上散发的浓烈肃杀;冰冷的铠甲反shè着刺眼的月辉,锋锐的利刃划破了黑暗,冷酷的面容傲视着天地,感受着死亡的味道仿若悄然飘散,如同行走在暗夜当中的死神…… 一杆随着夜风飘扬的旗帜印入眼帘时,几乎所有看见人都清楚了这支军队的来历。 黄蔷剑纹! 那是代表着艾德里亚王室荣耀与血统的徽纹! 他们是王国近卫! …… 克因斯隆轻扯着缰绳,神sè肃然地骑在匹漆黑的马驹上缓缓前行,飞羽军团哗变的惊闻传入耳中时,几乎在第一时间内国王陛下便派遣了使者向他传达了镇压的王令。 镇压往往代表着血腥,代表着杀戮,而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接受这样的王令,因为他忘记不了前不久王立zhōng yāng学院发生的学院生暴动,当时他便接受了同样的命令,只是结果却令他不堪回首,痛悔难咎。 火速召集近卫第一大队后,甚至来不及仔细谋划他便匆匆带领着队伍赶往驻扎在王都外的飞羽军团驻地,他十分清楚,时间已经不允许让他多余浪费,万一飞羽军团真正发生叛乱,整个王都都将陷入一片水深火热的灾难中。 此时,一个灰sè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出乎意料的是,跟随在克因斯隆身边的王国近卫却没有一个人阻止妄动。 因为他们都看清了来人是谁。 “多修恩,具体侦查的情况如何?” 看着眼前灰影露出的面容,克因斯隆面无表情的问道。 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尤其在遭受王国近卫第三大队意外的惨遭覆没打击后,他的神经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因为他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当他开始召集近卫第一大队的时候,多修恩便被他提前派遣去飞羽军团的驻地进行详细侦查,只有认真细致的了解透彻敌人的情况,审视大局,如此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方法。 他相信多修恩不会让他失望,因为他是极少数能够让莎莉丝特这个女人看中的人才,否则他也不会成为她的副手。 “禀告克因斯隆大人,关于飞羽军团如今的情况我们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面对眼前的新上司,多修恩显露一副恭敬的态度回答道。 “哗变的原因是什么?”克因斯隆简明扼要道。 “根据下属了解的情报信息,这一次飞羽军团哗变的主谋全部都来自中下层军官,他们仿佛受到了某个指示,突然不约而同的聚集起来违抗上级,至于大多数普通士兵甚至都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仿佛一切都莫名其妙,不可思议……”多修恩接过身旁一名近卫牵来的马匹骑上后,缓缓向克因斯隆阐述道。 “飞羽军团的高层指挥军官呢?”克因斯隆神sè凝重道。 “他们毫无例外的都被囚禁了!”多修恩沉声答道。 “看来这一次飞羽军团的哗变并没有表面上的如此简单。”克因斯隆皱眉自顾喃喃道:“不排除高层指挥军官的嫌疑,或许唯一让我们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哗变与士兵们无关。” “但是士兵们最容易遭受中下层军官们的集体煽动。”多修恩不免担忧道。 “呵,如果他们仍旧忠心这个王国,如果他们想要保障王都内生活的亲属,无论那些人如何巧言如簧,恐怕大多数士兵们都不会愿意犯下如此大逆的罪孽!”克因斯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只要瓦解了那些中下层军官,这场哗变自然会得到合适的收场。” “大人高见。”多修恩小声恭维一句后,道:“只是,那些中下层军官为何会突然集体暴动?难道他们就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后果吗?如此冒险的行为无论怎么思考都难以得出解释。” 听见多修恩的疑问后,克因斯隆忽然变得沉默,若是以往,他根本不会思索太多,只要完成了陛下赋予的职责,那么一切都无关紧要。 可是自从近卫第三大队覆没后,每每他都会在痛悔中沉思,有时候,一场变故的表象永远不可能这么简单,或许对方的目的总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莎莉丝特曾经对他说起过近卫第三大队的事情,她认为,学院生的暴动很可能就是为了引出王国近卫,因为有人想要彻底歼灭这股守卫国王陛下的力量。 或许她仍未知晓,她的猜测完全正确。 她不知道,但是克因斯隆变得谨慎多疑的敏感心思已经开始意识到,有人要对国王不利! 飞羽军团的哗变发生得太过巧合,其中哗变的主因,那些谋逆的中下层军官究竟又是谁有如此之大的能力cāo纵他们,而幕后人做这一切的理由又是什么? 不知不觉,近卫队伍开始缓缓进入zhōng yāng大道广场,代表着王都象征,巍峨屹立的路克尼君王石像历经数百年后依旧保持着当年持剑挥舞,纵马江山的意气风发形象,或许他没有想到,几百年的风雨过后,当年他所开辟的这个王国已经开始摇摇yù坠…… 古老宏伟的王都城墙逐渐浮现眼前,早已经得到通知的城卫兵们在看见近卫队伍后匆匆打开了厚重的城门,列队保持着敬意恭迎他们的离开。 或许曾经,每一个王国士兵都奢望成为一名王国近卫,因为这是属于这个王国至高无上的荣誉象征,然而岁月无情,有的人走向了成功,有的人堕入了平凡,有人选择了放弃…… 飞羽军团的驻地距离王都并不遥远,按照正常的马速,大概只需要一个自然时便可以到达,作为整个王国战争能力最强的两个军团之一,不可否认其对于王国内外的震慑重要xìng,如果飞羽军团一旦陷入瓦解崩溃,且不说王国外敌,恐怕就连国内的不少贵族都会因此感到欣闻。 贵族与王室从来都是貌合神离,相互依存的天生敌对关系,王室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无疑会极大的损害贵族的利益,而贵族为了自身利益毫无疑问的会侵犯蚕食王室统治的权威;如果王室拥有着对于贵族强悍的震慑力量,至少贵族们不会在明面上做出愚蠢的冒犯举动,而王室的统治力量一旦衰弱,那么贵族间的联合便能立刻反转相互之间的关系。 贵族们是聪明的,但同时也是愚蠢的,他们有着自己生存的方式,同时也时刻伴随着灭亡的倾覆风险,他们在获得世人憧憬艳慕权力金钱的同时,最后也必将会付出同等的代价。 王国大义从来只是他们华丽装饰的外衣,可一旦真正面临抉择的时候,大多数贵族都会毫不迟疑的扯下,狠狠地践踏在泥水当中。 克因斯隆从来不会去奢望这个国家的贵族能够带给王国什么样的宏伟未来,或许只要他们不做出危害王国的事情便已经是最大的帮助。 而现在,他们,或许不是他们,但和他们绝对有着联系的飞羽军团哗变,这一次,他们是真正做出了让忠心爱护这个王国之人愤怒的事情。 愈是接近飞羽军团的驻地,克因斯隆也开始频繁派遣出侦查的斥候,无论这一次背后cāo纵飞羽军团哗变的主谋想做什么,他都再也不会令王都最后的一支王国近卫发生任何意外! …… 稀疏广袤的平原上,远远眺望,只见远方一处木石构建的巨大营地当中散发着浓烈的火光,若有若无的喧闹吵咋声隐隐传来耳中。 一声马嘶。 克因斯隆用力勒停坐下漆黑的马驹,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上,双目如电般刺向前方,他的身后,一百余位王国近卫纷纷保持整齐的战阵队伍,沉默中,一股滔天的肃杀战意缓缓散发弥漫。 “大人,根据最新的斥候回报,飞羽军团当中的士兵们似乎在那些军官们的煽动中发生了混乱,如今正逐渐形成两个对峙的雏形……” 多修恩驾驶着马匹来到克因斯隆的身边小声禀报道。 “飞羽军团驻地的四周以及内部当中有没有察觉出异样的地方?”克因斯隆忽然沉声问道。 “异样?” 多修恩皱了下眉头,仔细沉思了片刻后,道:“说起来,属下并没有发现其中有古怪的地方。” “很正常?” “很正常。” “正是因为正常所以才不正常。” 说完这一句,克因斯隆冷笑了起来。 “一会儿后,我会带领一半的王国近卫强势杀入飞羽军团的驻地当中,而这个时候,你所需要的便是率领另外一部分近卫随时支援我们……” “大人,这么做似乎有些冒险!”多修恩担心道。 “哼——”克因斯隆冷哼一声,道:“这点你不必当心,当他们看见黄蔷剑纹的徽章时自然会知道我们的来历,大多数被煽动的士兵只需要稍作宣传便能瓦解,而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那些主谋的中下层军官!而且……” 话未说完,克因斯隆身上散发出的领域力量顿时让身边的多修恩浑身一震。 是的,他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他的安全,如今拥有领域法则力量的克因斯隆根本不会惧于这般场面,这是属于领域强者的自信,骄傲! “如今唯一令我感到不安的便是飞羽军团的驻地内部,因为那里很可能存在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陷阱……而你就是我和这五十余位近卫们最后的护盾!拜托你了……” 短暂,多修恩听见了克因斯隆口中幽幽传来的话语,不知为何,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压抑的沉重。 “遵命,我的上司……战友。”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② () 铮—— 一声刺耳的剑刃出鞘声。 克因斯隆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中的铭文长剑,而他剑指的方向,正是远方那边被火光包围的飞羽军团驻地,仿佛那一刻,他回到了从前征战沙场的惨烈过往,不知道有多少年,现在,曾经年轻那个热血蓬勃的影子依稀印入眼帘。 回首,如今他已经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或许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那颗尽忠王国的灵魂。 “第一第二阵列!” 低沉不失洪亮的命令从他口中发出,身后,齐刷刷地响彻起一片金属摩擦声。 克因斯隆回头看着身后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出击的近卫战士们,感受着无数道沉默肃重的视线,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微笑。 “近卫出击!” “为了艾德里亚王国的荣耀!” 这片稀疏广袤的平原上,此刻在夜sè下突然涌现出一道凌冽的细小洪流,仿若尖刀般汹涌直刺向前,或许从高空俯视,它们只是一股微不足道的力量,面对前方庞然大物的阻碍如同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但是奇迹,却总在艰难险阻中开辟而出。 …… 飞羽军团驻地的眺望楼上。 负责jǐng戒守卫的士兵们纷纷面带着迷茫慌张的神sè,自从军团内的中下级军官们集体朝高层发难后,几乎整个军团的运转都发生了瘫痪,但是被誉为王**事实力最强的军团之一,至少他们还保留着一定的安危意识,或许如今整个军团当中只有现在负责驻地jǐng戒的士兵们遭受的波及影响最小。 可是,恐慌却是一种会传染的毒药,无论如何,此时能够保持理xìng的士兵只有极少数,他们只是普通人,或许在寻常外人眼中,他们战无不胜,无所不能……可终究,他们只是一群比常人稍微优秀勇敢的普通人而已。 “伊万,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这时,眺望楼中的一名年轻士兵忽然朝身边的战友问道。 “格吉尔,你是不是因为害怕产生了什么幻听?这个时候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年轻士兵身边的伊万摇了摇头,但是目光却一直时不时地瞟向军团驻地当中,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容上虽然保持着镇定的神sè,如果不是因为声音当中略带微颤的语气,很可能年轻士兵便会轻易认同他的话语。 “不是的不是的——”格吉尔有些紧张的快速辩解道:“伊万,我是真的听见了什么声音,等等……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在震动?” 伊万不耐烦的皱起眉,对于眼前这个才进入飞羽军团不到半年的新兵,有时候他的好奇的确经常让他感到头疼,不过,这个小兄弟在jǐng觉方面却有着令人独到的才能,否则他也不会拥有资格进入飞羽军团当中。 别具一格的征兵方式,正是飞羽军团的一个显著特点。 “小子,如果让我发现你敢在戏弄我,我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你!” 狠狠地说出一番威胁话语后,伊万立刻将脑海里复杂的思绪排除一空,整个人都散发出认真凝重的气质,眼睛轻闭,浑身放松,耳朵轻轻开始抖动。 如果在闹市中你很难会听见别人呼喊你的名字,因为对方的声音很可能会被吵杂的环境所覆盖,而现在的情形又与闹市何异? 不过,伊万作为负责飞羽军团驻地jǐng戒的老兵,他的身上自然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特长,比如说,他便可以在一片复杂喧闹的环境当中鉴别出不同的声音。 格吉尔面sè紧张的看着身旁的伊万,生怕对方没有发现自己感受到的异状,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自信证明他话语当中的真实。 他很清楚自己的才能,但是这种才能更多源自于身体上的一种直觉。 直觉可信吗?他不知道,但至少大多数时候,他的直觉都没有欺骗自己。 或许是为了分散内心的紧张,他的视线开始转移,目光不断地随意扫视起来,然而,他发现,除却自己与伊万外,其余所有负责jǐng戒的士兵们身上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迷惘模样。 内心轻叹,这还是我曾经憧憬向往的王国最强军团吗? 为什么今夜会发生如此惊骇的事情?为什么那些熟悉的上司们要集体发难?难道他们不清楚犯下此事的严重后果?说到底,这根本就是一场叛乱! 没有等他有多余的感叹,伊万的下一句话便将他拉回了现实。 “小子,你没有说错!真的有动静!” 伊万握紧手里的长枪,目光直视远方,神sè无比沉重地说道。 顺着伊万的目光望去,凭借着暗淡月光,格吉尔只看见了黑暗。 只是两个人的视线却没有丝毫转移,格吉尔的一只手甚至开始摸向腰间的号角,仿佛随时准备拿向嘴边吹响! 因为,他们感受的震动愈来愈强烈,声音愈加清晰。 突然间,一抹飘散的烟尘在漆黑中飘荡飞扬,两个人的眼睛顿时瞪圆,格吉尔几乎难耐不住,紧握号角的手心甚至开始冒出细汗。 “伊…伊万……要吹响号角吗?” 他开始颤颤示问道。 “等一会!” 伊万这个时候显示出异样的镇定。 “你说,身处王都,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敌人拥有如此胆量冲击飞羽军团的营地!” “这——” 格吉尔面对伊万的发问,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答案。 “我相信,飞羽军团内部发生的事情此时早已经传入了国王陛下的耳中,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有很大可能是陛下派遣平乱的军队!” 听到伊万的回答,格吉尔顿时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骑兵!骑兵!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神秘的来客终于露出真正的面容,一往如前的冲锋态势直泻奔袭,不少负责jǐng戒的士兵们都看见了异状,不同于保持着理xìng的伊万与格吉尔,嘹亮刺耳的jǐng戒号角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夜空。 眺望楼上,无数士兵从迷茫中回神,一阵慌乱中,弓箭弩炮顿时纷纷被cāo持起来。 当他们看清骑兵的数量时,每个士兵们身上都仿佛舒缓了一口气,因为,那些看似威胁的骑兵仅仅才四五十骑! 伊万深吸口气,极力保持着内心的紧张,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汹涌袭来的骑兵队伍,这时,一杆随风飘扬的巨大旗帜印入了他视线。 模糊……模糊……清晰…… 终于! 他看清了! “黄蔷剑纹的徽章旗帜!伙计们!那是国王陛下派遣来的平乱军队!他们是——王国近卫!” 憋在胸腹中沉闷压抑,这一刻在伊万的口中撕心裂肺的狂吼而出! 身旁的格吉尔被他突然的吼叫给惊吓得连连倒退,甚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而负责jǐng戒的士兵们都同时听见了伊万的嘶吼,所有人手中的武器纷纷陷入了停顿,每个人的目光都凝望向前方那面若隐若现的巨大旗帜! 当他们不约而同看清的时候,甚至来不及任何欢呼,那股恍若洪流般的王国近卫骑兵便冲击至前,最前方处,一位周身散发着滔天气势的将领如同划过星空的流星,迸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只是刹那! 整个大地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无数木屑飞石肆意凌虐疾shè开来,站立在眺望楼上负责jǐng戒的士兵们纷纷站立不稳倒下,当他们有人回神时,却发现驻地的营门已被洞穿成一个破碎凌乱的口子。 马蹄声践踏,金属声撞击! 这是什么样的气势! 这是什么样的凌厉! 这就是展现出王国最强战力的王国近卫吗? 伊万缓缓从残破的眺望楼上挣扎爬起,伏在木栏上,他看见那道骑兵洪流早已经如同利刃刺进了飞羽军团的心脏! 呆若木鸡的眼睛中,全部都是难以相信的神sè! …… 克因斯隆冲破进飞羽军团的营地后,身后魁梧雄壮的近卫执旗手便开始不断肆意狂吼出声。 “奉国王陛下命令平乱!所有轻举妄动的士兵一律格杀勿论!” 高昂洪亮的声音重复响彻在整个飞羽军团的驻地,火光中陷入混乱的士兵军官开始停下动作,每个人都望向声音的来源,那一支泛着浓烈杀意冲击的王国近卫骑兵队伍! 早已经摸索好方向决策的克因斯隆率领着近卫骑兵马不停蹄,目标正是飞羽军团的大本营——军团议事大厅! 根据多修恩的侦查,大部分谋乱的中下层军官与被囚禁的高层军官都同时处在其中,擒贼先擒王,只要一举解决了这些主谋们,那么飞羽军团的哗变便能很快镇压下来! 构思是美好的,但现实总会充满着各种意外。 克因斯隆不知道意外是否会发生,陷阱抑或馅饼,他的内心已经完全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他们来了!” 飞羽军团驻地的某个黑暗处,有一个声音忽然说道。 “是的,他们来了。” 另一个声音这样回应。 “人数不对!” “似乎是少了一些!” “看来他变得聪明了。” “教训总会让人成长!” “是否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执行?” “当然!” “遵命,我的主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③ () 火光弥漫的飞羽军团驻地。 当克因斯隆率领的王国近卫骑兵成功强势突破进来后,士兵们的sāo乱终于开始陷入了短暂的平息,很多人都看见了那一面代表着王室荣耀的黄蔷剑纹旗帜,而整个王国中,能够拥有资格使用这一面旗帜的军队,答案已经昭然若现。 没错,他们就是隶属于艾德里亚国王陛下的王国近卫! 那是一支人数稀少,然而却具备着以一当百的王国最强力量! 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听闻过王国近卫的传闻,甚至偶尔都会憧憬梦想加入这支近卫,但是他们都清楚,王国近卫审核的严厉简直前所未有,能够被征召的士兵无疑不是王国每支军团中的重要王牌! 现在,他们出现了! 代表着陛下的意志与王令! 惴惴不安也好,惊慌失措也罢,任谁也改变不了如今的现实!他们只能等待,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夹杂在寻常士兵当中负责煽动的谋逆军官们开始偷偷隐匿,因为他们清楚,目的既然已经完成,此时若再不逃离,最后难免落得清算的死亡下场! 逐步接近军团议事大厅后,克因斯隆长剑一挥,跟随在其身后的近卫骑兵们迅速分作两队形成包围的态势,这是他们出击前便准备好的作战方案。 绝对不允许放过任何一个谋逆的成员! 王国近卫引发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那些犯上作乱的中下层军官,只是不知道出于何故,那些身处在军团议事大厅中的他们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没有人出现,没有人反抗,仿佛甘愿引颈受戮般充满离奇! 衔尾相接,包围完成! 每一个近卫骑兵纷纷保持着一定的间隔距离勒马驻停,森然有序的等候着指挥统领的下一步命令,仿佛前方纵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必会义无反顾的执行! 克因斯隆放缓着马蹄,面容冷酷的踏进军团议事大厅的营门当中,而他的身后,仅有那名高举着黄蔷剑纹旗帜的魁梧执旗手跟随。 突然,十余位身着军装的士官们由议事大厅中逐步走出,井然有条的分成两排,似乎是在迎接着某个人的出现;然而他们的神sè间却不免对于王国近卫的强势来袭感到惶恐忧虑。 或许是来自背叛王国的心孤意怯,或许是来自国王屠刀的威胁,种种心绪混杂交织构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克因斯隆,你来了。” 人未见,声先至。 营地前沉默等待的克因斯隆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当大厅布帘打开,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陌生却又面熟的人。 “你是谁?” 他轻皱着眉,目光深邃冷峻地凝视向对方。 他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是飞羽军团的人,因为他的身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属于军人的气质。 唯一让他疑惑的是,对方的面容为何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丝奇妙的熟悉感? “看来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那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似回忆起了什么发出莫名的轻叹。 “或许我应该给你一个提示,当年你的上司究竟因为何故却在上位巅峰剑士的黄金年龄当中离奇死去。” 那人话一出口,克因斯隆的脑海中迅速翻过曾经无数的记忆。 他的上司曾经是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的优秀统领,同时也是一名即将踏出FerNu法则的强大剑士。 当年国王登基时的血腥政变当中,王国近卫本该与军部同时保持中立的态度,然而他的上司却突然带领着整个近卫第三大队投靠了当今陛下的阵营当中,并且作为先锋部队强势瓦解了王位竞争的对手,国王的亲弟弟阿德兰尼亲王的所有对抗力量,那个时候,克因斯隆还仅仅是跟随他上司手下的一名普通近卫。 若要说当时留给克因斯隆最深印象的莫过于他的上司与阿德兰尼亲王麾下一名剑士的对决,同样的上位巅峰实力,不一样的力量体现,结果便是一场至今难忘的巅峰对决! 他的上司胜利了,然而他却没有杀死对方。 一个专注于速度系的上位巅峰战士若想逃脱,即便对方身负重伤,拦截阻碍上也依旧会让人感到有心无力。 或许正是那个时候,那名剑士给予上司的神秘暗伤成为了他rì后猝死的一个重要原因。 最终,国王登上了王位,当王国局势逐步趋于稳定,曾经保持中立的王国近卫与军部都遭到了残酷的清洗重建,唯独他的上司与近卫第三大队才堪堪幸免,这不由得让人感到当年上司英明的正确抉择! 当他逐渐展现出剑术的非凡才能后,来自上司的赏识也成为了他rì后发展的重要关键,对方的气度,智慧、实力等优秀特点通通留给了他深刻的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与上司的关系开始变得亦师亦友般亲密,然而好景不长,他的上司在某个深夜当中突然猝死在了近卫总署。 经过调查诊断,上司猝死的原因来自身体上潜藏的暗伤发作,这个结果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一个身处在黄金年龄的巅峰上位剑士怎么可能会因为如此而猝死? 但是事实便是事实,任谁也无法改变结果! “原来你是当年阿德兰尼亲王麾下那名逃脱的剑士!” 克因斯隆闷哼一声,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浩瀚狂烈的法则力量朝对方汹涌肆虐而去,顿时,大厅门前那些站立的军官们纷纷痛呼倒下,唯独单单那人仍旧保持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为什么?” 他清楚,仅凭刚才自身迸发的力量根本无法给予对方任何伤害,如果他还是他,三十多年了,对方恐怕早已经超越了当年的实力! 他只是在表达此时自己的内心态度,如此简单而已。 “胜则王,败则寇,如此浅显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是——”那人语气突然一转,声音散发出极度的冷冽道:“我最深爱的妻子曾经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对于王位上的那条老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能力,可是她却死了,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难道这就是他所谓斩草除根的防范手段?哈哈……真是一个令人感到可笑可悲的事情!” 话音一转,那人又道:“当年那场对决过后,我已经意识到了阿德兰尼亲王不可挽回的失败,所以那时我便决定带着自己心爱的妻子远走高飞,逃离这个王国,可是……身负重伤下的我浪费了数rì逃匿出你们的搜捕追杀返回家中时,留下给我的却只有妻子的尸体!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只要我仍旧活着的一天,我就一定要杀掉那条老狗!” “哪怕是这个王国吗?” 克因斯隆压抑着愤怒低沉道。 “没错!当年他殚jīng竭虑,行事手段酷烈才登上了王位,然而一旦想到他死后整个王国都陷入了倾覆毁灭,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吗?”那人冷冷笑道。 “所以你们不断在暗中编织起一步步针对王国的yīn谋,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动乱,近卫第三大队的覆没,如今飞羽军团的哗变恐怕都是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克因斯隆口气冰冷地猜测质问道。 “没错,这一切的背后主使自然是我们。” 那人点头承认道。 “哼!恐怕苏格罗亡灵的入侵也与你们有所关联,因为在你们害怕一个人!害怕她发现你们所有的yīn谋,进而连根拔起!只有她离开了王都,你们才能放心继续行动!” 克因斯隆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冷哼道。 “的确,莎莉丝特这个女人的确是一个让人不得不重视的存在,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苏格罗亡灵的入侵至少与我没有关系!” “我?我们?看来你们的势力还真是不小!” 克因斯隆抓住对方话语中的重点攻击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那人缓缓走前几步,眼睛远远凝望向王都的方位道:“当你率领王国近卫离开王都的时候,我们最终的计划便已经发动,现在这个时候,王位上恐怕已经换成另外一个人!而他就是我们主顾,奥古伯丁·路克尼·沃兰斯殿下!” “什么?” 克因斯隆紧握缰绳,神sè间透出不可置信。 “政变!当年与那条老狗如出一辙的政变!哈哈——或许他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迎来这一天的时候,而且是被他亲爱的儿子踏上尸体加冕为王!” 那人忽地仰声大笑起来。 “原来你们的目的就是借助飞羽军团的哗变调离我们的离开!” 克因斯隆咬牙怒声道。 “可是,你们既然来了,难道还会有活着回去的机会吗?” 话音一落。 军团议事大厅猛地涌现出无数手持长剑弓弩的黑袍人,不止如此,甚至就连近卫骑兵们的外围处也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黑sè身影! 那人站在无数黑袍人包裹的zhōng yāng,伸手一展,微茫闪现,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冷冽长剑出现在手中! “不要奢求那些你自以为是分离的救援近卫,这个时候,他们的境地恐怕与你们并无差别!” “尚未介绍,在下斯雷特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④ () 很多年前的夜里。 阿德尼兰亲王最为倚重的剑士在失魂落魄中悄然离开了王都,然而正是那时,一颗名为复仇的种子也深深扎根而下。 很多年里,他一直隐姓埋名游历在埃尔德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杀过许多人,同时也救过许多人,历经世间百态的过程中,他的实力也默默踏入了法则的领域。 直至某rì,有个人忽然找到了他。 “你想复仇吗?” 这是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而剑士给予的回应便是一剑。 他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对方却知道自己是谁,当心底的秘密一旦被揭穿的时候,仿佛便触犯了个人内心的禁区底线,身随心动,所以他给了他一剑。 但是,他的剑没有杀死他,因为他杀不死他。 身为完全踏入领域法则的剑士居然一剑落空了,他很惊讶,这也是他离开王都这么多年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所以他收了剑,因为对方已经有了与他对话的资格。 “你是谁?” 对方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抛给他了一枚银灰sè的普通戒指。 「Jseroy」 通过戒指的内侧,他看见了一行小字,而他也知道这行小字的代表涵义! 颠覆獠牙! 他来自整个埃尔德兰历史当中传闻最神秘的黑暗组织! “我可以帮你复仇。” 这是他的第二句话。 “代价?”剑士沉默道。 世间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成为我们的一员,服从我们的安排。” “我答应。” 意简言骇的一次交谈,双方都没有多余话语,他们清楚,这只是一个完全符合双方利益的交易而已。 无关信任。 剑士回到了久违的王都,同时也默默缔造了属于他的复仇力量,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复仇的那天来临。 漫长的等待无疑是一个煎熬,压抑中,他再次毫无声息的离开了王都。 这一次离开,他遇见了一个有趣的女人,因为他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通过一次“巧合”,他认识了她,并且与她一同回到了王都。 从此,他的生活开始不再一成不变的单调,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心灵放松的人。 如今,那个女人完成了深埋内心多年渴望的复仇,而他也走到了这一步。 他就是斯雷特尔。 王都橡木大道那间酒馆里那个喜欢擦拭着银sè酒瓶的中年男人。 …… “或许你太过小瞧我们王国近卫的力量!你以为凭借他们就能轻易击败我们吗?不要忘记了,如今这里是王国飞羽军团驻地。” 战斗一触即发的场面,克因斯隆深吸口气,眼眸冷冷扫视了周遭一眼说道。 “我当然不会忘记,但是,你认为现在军队指挥结构完全瘫痪的飞羽军团究竟能发挥出多少作用?难道你还妄想着那条老狗的旗帜便能重新组织士兵的调动?多么天真单纯有趣的想法!” 斯雷特尔充满笑意的脸上满是不屑讥诮道。 “如果不曾尝试,我们如何知道怎样的结果?” 话一说完,克因斯隆抬头看向跟随在身旁那名执旗手高举的黄蔷剑纹旗帜,夜风轻拂,跳动的火光照耀下招展着威严与神圣。 它不仅仅代表着王室的荣耀,更是深深印在这个王国的心灵图腾! “所有飞羽军团的士兵听令!” 突然,克因斯隆仰头狂吼,声音透过领域的力量增幅,瞬间传达着军团驻地的每一个角落! “邪恶的势力正在侵蚀蔓延着我们的王国家园!他们煽动蛊惑着sāo乱,欺骗诱媚着虚假,甜蜜的陷阱已经让你们失去了理智!” “但是!不要忘记你们身为王国士兵的责任,不要忘记你们身后守卫的王国人民!” “我相信你们是这个王国最优秀的士兵,我相信你们绝对不会背叛这个王国!” “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 “持起你们手中骄傲的刀剑,跟随着黄蔷剑纹旗帜的荣耀,诛戮你们眼前罪恶的敌人!” “为了艾德里亚王国而战!” 响彻夜空短暂的宣言久久回荡,驻地内不少士兵纷纷陷入呆愣当中,当他们回醒时,内心深处仿佛被唤醒起一道燃烧的火焰! 有人拾起了长剑呐喊响应,有人依旧面sè迷茫不知所措…… “啪啪啪——” 这时,斯雷特尔轻轻拍响的掌声将克因斯隆拉回了现实。 “真是jīng彩的一段激励话语,不过,你们终究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 寒冰的铭文长剑一挥,无数的黑sè身影迅速袭向那些周遭的近卫骑兵们,弓矢疾shè,刀剑呼啸,眨眼间场面顿入厮杀。 “王国近卫听令!结成三人攻守阵列准备迎战!” 几乎在对方展开战斗的命令时,同一时间里,克因斯隆迅速朝近卫传达了应战方式。 “曼齐!立刻发shè救援信号!准备脱离战斗的范围,记住,一定要将黄蔷剑纹的旗帜飘扬在整个飞羽军团的驻地,号召所有能够征战的士兵前来应援!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活下去的生路!全部拜托你了!” 向着身旁那名魁梧雄壮的执旗手吩咐完后,二话不说,克因斯隆夹紧马肚,随着一声嘶鸣,整个人便挥舞着长剑朝前方的斯雷特尔冲锋奔袭! 名为曼齐的旗帜手沉默地拿出怀中的一张卷轴展开,只见一道赤红的鲜艳火箭瞬间划破了夜空冲飞上天,紧接耳边便听见轰鸣的爆裂声响。 勒马转身,一骑绝尘突破远去! …… 多修恩神sè痛苦地奋力挡住眼前神秘黑袍人手中的奇怪长刀,对方狂暴的力量甚至压弯了他半个身体! 突然间,远方飞羽军团驻地上空闪耀出一道赤红,一阵恍如雷鸣的响声过后,仿佛整个星空都被渲染成血sè! 多修恩知道,那是克因斯隆发出的救援信号。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却无比苦涩。 当克因斯隆率领着一半近卫骑兵朝飞羽军团驻地冲锋突破的时候,多修恩与剩余的近卫紧随其后,然而两者间却保持着一段的安全距离以免暴露。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一支掩藏了气息的神秘黑袍人队伍突然对他们发动了偷袭,触不及防下,这支负责应援的近卫队伍刹那间陷入了被动的惨烈还击中。 眼前这支莫名突袭的神秘黑袍人数量很少,可是却拥有着极强的战斗实力,甚至在不经意,他居然发现了数位拥有着与他同阶实力的战士,这是何等令人心寒的一个信号。 多修恩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但是他可以肯定,飞羽军团的哗变一定与他们有着关联,而此时突破进飞羽军团驻地当中的克因斯隆,恐怕真的陷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圈套! 如今,多修恩灵活的大脑已经容不得他有任何分心,因为他被一个人缠上了,一个拥有着巅峰上位战士实力的黑袍人正将他死死压制在原地,一不留神就是身死的下场! 交战的两人都是朝力量发展的专注者,然而阶位上的差距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不能逃,不能避,只能正面迎上! 如果不是多修恩拥有远超同阶剑士的实力,境界上甚至隐隐有突破至巅峰的可能,否则他也不能一直支撑到现在。 垂死挣扎。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周遭的近卫士兵们尽管极力反击着眼前突袭的神秘黑袍人,可实力上的差距却抹平了数量上的差距,痛苦不甘的悲怆惨呼陆续响起,死亡的近卫接连上升。 难道他们今天真的便要集体损落至此吗? “铛——” 只听一声刺耳的刀剑交锋声,多修恩紧握的长剑居然脱手了!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胸膛传来闷响,剧烈的疼痛与力道瞬间让他崩飞出十数步之外。 “咳咳——” 倒在地上的多修恩痛苦地吐出一滩鲜血,双眼迷离的看着逐步走进他眼前的神秘人。 脖颈间,那把形状奇特的长刀架在了他的脖颈。 “比起萨菲尔兰,你还真是一个实力差劲的近卫副官。” 黑袍人没有立刻杀死对方,他轻摇着头,话里似有些遗憾叹道。 “原来你就是王立zhōng yāng学院中狙击覆没近卫第三大队的那个人。” 多修恩脸上露出苦笑,眼里充满着绝望咳声道。 “不错!” 那人点头承认道。 “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想必飞羽军团驻地那边一定拥有一位实力毫不逊sè于克因斯隆大人的法则战士,真是没有想到,你们的势力居然如此雄厚可怕!” 临死之际,多修恩也放开心思猜测道。 “你说错了,就凭克因斯隆那勉强踏出法则领域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主上比较!” 黑袍人冷哼道。 “再见了,年轻的近卫副官!” 话落,多修恩的脖颈处迅速感受到一阵yīn凉,那是肌肤感受着刀锋划破的触感。 他闭上了眼睛。 然而,死亡的脚步却迟迟未至,意识的黑暗仍未降临。 耳边传来的异声让他好奇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 “恐怕让你失望了,你的生命暂时得到了延缓!” 此刻,他的眼中,无数的影子飞掠过眼前,逐渐消失的惨烈厮杀声再次响彻起整个夜空。 夏兰神sè漠然地走在厮杀中的人群里,缓缓拔起那把多修恩脱手落地斜插的长剑。 真是一个令人感到愉快的夜晚。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⑤ () “你们是谁?” 瓦尔道夫面sè冷漠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中年剑士,刚才正当他准备了结刀下的近卫副官时,如果不是心生jǐng兆,千钧一发的急闪退避,否则自己很可能便会被对方神秘莫测的一剑偷袭成功。 紧接着,对方身后突然出现了无数的黑影加入了仅存近卫的战斗中进行协助,场面始料未及的变故顿时令人感到眼花缭乱,危机丛生。 那名中年剑士彬彬有礼地行了一个剑礼,仿佛丝毫不在意周围刀光剑影的混乱厮杀平静道:“我们来自在艾德里亚王国未来的继承者,伟大的路克尼子孙萨索王子的麾下。” “原来是你们。”瓦尔道夫冷哼一声,口气不屑道:“一群愚蠢迟钝的白痴们,看来你们终于察觉了我们的真正目的,或许在这里我要说一句恭喜。” “承你吉言,至少我们仍旧保留下了最后的希望。” 对方话里的嘲讽并未影响中年剑士的心境变化,反而一脸淡然自若的作出了微笑的回应。 “希望?事到如今,危在旦夕的你们还能做出什么改变?”瓦尔道夫摇头讥讽道。 “我们承认,如今沃兰斯殿下禅jīng竭虑的谋划的确让他占据了绝对有利的局面,但是,政变结果的错综复杂xìng永远不是你们想象的简单。”中年剑士不急不缓说道:“便如当年国王陛下血腥政变之时尚有支持他的贵族军队阶层,而沃兰斯殿下却还远远不具备当初陛下拥有的资源环境,单凭血腥暴力的手段是无法成功完成政权最后的交接;虽然我们清楚沃兰斯殿下与军部有着不可告人的利益交易,可是依照王**部的xìng质,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在这种时候做出任何举动……” “失败者的辩解总会带给他们心灵上的抚慰。” 瓦尔道夫毫不客气地出言打断对方喋喋不休的讲诉道。 “或许失礼的说一句,在你们身上我的确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中年剑士似在概叹般摇头说道。 强悍的暴力手段的确是政变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但是,一旦过于倚重倾斜,结果只会迈向深渊的歧途。 听闻沃兰斯率领一批神秘的武装力量杀入国王寝宫后,萨索与他们便知道自身处在了绝对弱势的局面,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完全没有反转胜利的可能。 第一时间里,萨索迅速召集王府内的幕僚进行了紧急的分析谋划,根据沃兰斯布下的危局中寻找漏洞,迅速制定出了正确的实行方案。 而其中最重要关键的便是获得飞羽军团与王国近卫这两股军事力量的支持。 对于这一点上,萨索派出了大部分暗藏多年的人手力量,务必在最快的时间里完成救援收编的行动,如此才能依靠这两股军事力量彻底改变局面上的弱势。 通过制定的方案中,对于收编的事情他们并未存在太多的忧虑,因为他们清楚,沃兰斯的政变行为已经完全属于谋逆的行为,杀害国王,血腥登位……无论再多掩饰辩解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站在王国大义的制高点,或许就是他们唯一存在的优势。 当然,如果他们失败了,一切舆论事实都会改变,因为历史本身就是由胜利者所书写。 另一方面,萨索与王府内的亲属们开始纷纷撤离至安全隐秘的地方,并且不断派遣使者与王都贵族进行联系,晓以利害,尽力争取政治层面上的主动施以反击。 中年剑士率领的救援队伍只是其中一支,只不过他们恰巧遇见了遭受偷袭伏击的王国近卫,对于两者无疑都是一个庆幸的事情。 大量生力军的出现很快让王国近卫一面倒的情势开始转变,瓦尔道夫知道事不可为,连忙传达了撤退的命令,只不过他们撤离的同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只有极少jīng锐的黑袍人才堪堪脱离了追杀。 夏兰一抖手中那把橘红sè铭文长剑上残留的血液,放眼望去,尸横遍布的平野上,鲜血浸染着褐黄的土地,仅剩七八余的近卫极力支撑着疲惫受伤的身体,冷酷的面容不再一成不变,仿佛空气中都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悲怆气息弥漫。 王府的人手收拢完毕后,那名中年剑士朝夏兰招了招手! “埃尔维斯阁下,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来到对方面前,夏兰连忙恭敬问道。 “殿下交代的任务刻不容缓,可我们却不能将这些残存受伤的近卫士兵弃之不顾……”凝望着眼前凄凉残酷的画面,中年剑士摇头轻叹道:“我会给你留下一些人,而你的任务就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前往飞羽军团的驻地汇合,同时务必要说服他们加入我们的可能!” “遵命!” 之后,中年剑士与地上重伤虚弱的多修恩经过一番短暂交谈后,便带领着大部分人手匆匆消失在了夜sè。 将手中掌控的不多人手分布jǐng戒后,夏兰提着长剑缓缓走向不远盘坐在地的多修恩面前。 “这是你的剑,现在物归原主!” 说完,长剑便已深深地直插进多修恩的身前地面,剑身上的橘红sè铭文一下子变得暗淡。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形式再一次见面。” 多修恩抬头看了眼夏兰,他不会忘记这个曾经带给自己耻辱,击败过他的新晋上位剑士。 “世事难料。” 夏兰话语简洁干脆回道。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我身负重伤,我一定会杀了你!” 或许是心情上的激动刺痛了胸口,多修恩咳出小口鲜血断断续续道。 “很遗憾,你杀不了我。”夏兰神sè冷淡道。“无论你受伤与否。” 这时,多修恩忽然苦涩地笑了起来,仰头长叹。 “没想到我也有这般境地的时候……请告诉我,王都究竟发生了什么?否则大王子殿下的人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自怜自哀是弱者的无力呻吟,眨眼间的感慨后,多修恩便恢复了作为王国近卫副官正常的骄傲姿态。 这种变化夏兰看在眼里,对于他的评价不自觉提升了少许。 “沃兰斯殿下发动了政变,如今整个王宫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听见如此惊骇的消息,多修恩只是神sè平静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未感到任何讶异。 “如此果真验证了我心中的猜测。” “你知道?”夏兰问。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多修恩看向夏兰,嘴角露出不屑的嘲讽口气道。 “不,我只是在简单的作出确认的询问。”夏兰平淡道。 “呵呵——”多修恩冷瞟了他一眼,道:“如今整个王都当中最紧张惶恐的莫过于你效忠的萨索王子,一旦沃兰斯王子掌控了王都局势,他的屠刀下一刻绝对会落在自己的亲生哥哥头上……” “难道你就没有担心过国王陛下的安全吗?”夏兰出声打断道。 “你以为国王陛下那么会轻易死去吗?”多修恩意味深长地说道:“即便陛下真的因此而死,我们只能承认这个事实。” “嗯?” 多修恩看着周围负伤休整,死气沉沉的残存近卫们不由得闭眼感伤道:“世人都以为我们王国近卫是陛下最忠诚锋锐的手中利刃,可谁知道我们真正效忠的却只有这个王国本身……王位上的主人会随着时间变迁,但是王国近卫不会,只要艾德里亚王国存在的一天,王国近卫就是这个王国最后的守护力量!” “真是一个让人感到敬重的奇异秘辛。”夏兰满不在乎地摇头道。 “不然你以为国王陛下会命令莎莉丝特大人统领着近卫第二大队与银翼军团出征迎击入侵的苏格罗亡灵?不然你以为如今会发生这种荒诞的政变?”多修恩冷哼道:“国王陛下非常清楚这个王国所要面临的内忧外患,而莎莉丝特大人与她统领的军团近卫就是守护这个王国的最后火种!” “很抱歉,我对于这个王国的现状与未来并没有多余的感情想法。”夏兰平淡道。 多修恩嗤笑道:“那么为何你会效忠大王子萨索?” “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是啊,否则你也不会被那名剑士留在了这里负责照料我们的安全。”多修恩笑道:“看来他们对你也是同样的想法。” “无关大局的信任,可有可无。”夏兰似不在意答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如今大王子萨索派遣出的人手恐怕是为了完成飞羽军团的收编,当然,能够劝服我们的加入更是他反转现在局势的重要力量。” “没错,他们的确有这个想法,而我留下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拉拢你们。”夏兰直言不讳道。 “可我却为什么看不见你的拉拢行为?”多修恩似笑非笑道。 “因为你们迟早会成为我们的助力,而我又何必多次一举!”夏兰朝他认真说道。 “什么时候我们成为了你们的助力?” “当你的上司同意的时候。” “果然,你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这让我杀死你的心思也愈加变得炙热浓烈!” --- 这一卷很快就会走向完结了,而我之后也不会再参杂太多复杂的东西,比如政治方面,有时候的确让人感到枯燥。 工作问题断了挺久的,不过发现收藏支持本书的读者还是不少,这无疑是另一个让我感到非常高兴的事情。 书的成绩就不去管它了,该怎样怎样,尽力保持更新的态度下去才是重要的。 下一卷开始便会转入冒险的征程,之后也是如此,更多强调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而不是被环境严重影响带动。 不多说了,希望各位读者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谢谢大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⑥ () FerNu法则,统称埃尔德兰世界万物运动变化规律的基本构成,具备着绝对xìng、相对xìng、普遍xìng、主观xìng、客观xìng、特殊xìng相合为一的产物。 这是一个令人感到既抽象而又具体的矛盾事物难以详细言明。 自这片世界诞生起,FerNu法则也随之而生,但是最初的FerNu法则却是不完善的,因为神明的存在。 神明的出现无法确切说明来历,从古至今追寻着FerNu法则真理的人们猜测,当世界诞生,FerNu法则形成之际,一部分游离的法则碎片逐渐形成了自我的概念,并且排斥抗拒着FerNu法则的吸引融合,而这些游离的法则碎片就是神明最初的形态。 世间万物随着时间长河不断经历着变迁进化,那些法则碎片也开始拥有了意识思想,由于每个碎片的相异特质影响,最终造成了迥然不同的各sè神明。 神明可谓是法则之子,它们拥有着无尽的生命与力量,并且与寻常生命体有着同形同xìng的情感yù望,个xìng鲜明。 诸族仍在蒙昧年代时,对于自然的敬畏恐惧让他们开始产生信仰,而这些信仰也无形影响了神明法则核心的共鸣。 它们开始步向尘世,游荡尘世,支配尘世……上古的神话由此而生。 然而被誉为诸神黄昏的神战彻底终结了一个时代,陨落的神明纷纷破碎法则核心,再也无力抗拒FerNu法则的融合吸引,这也使得FerNu达到了最终的完善。 新世界降临了。 可是,为什么神明存在的时候诸族却从未能在FerNu法则其中获取力量,有观点认为,因为神明的力量就是FerNu法则缺失的重要构成部分,当神明陨落,法则完善,人们才得以触摸到曾经神明展现出的不同力量领域。 无论是法师的魔法,战士的内气,炼金术的神奇;这上面通通残留着上古神明力量遗留的痕迹。 诸神黄昏是埃尔德兰历史上无比关键的转折,如果没有那场神战,现在的人们恐怕依旧会如祖先般活在彷如奴隶的黑暗压迫统治里,没有zì yóu,没有未来。 神战的原因众所周知,因为冥神加尔博得打破了人间平衡,混乱神系与秩序神系最终展开了势不两立的战争,但是存活了无数载的神明为什么最后会愚蠢的选择了同归于尽?曾经有智者给出了一个答案,因为FerNu法则绝对力量的潜移默化影响干涉了神明的意识思想。 世界不允许超脱法则之外的神明,这种影响世界平衡的存在最终只会导致世界的毁灭。 所以,神明消失了。 但是神明的力量却传承了下来。 当人们掌握的力量愈加强大,甚至能够成功影响一定范围内法则的变化时,这种力量便被称呼为领域力量。 然而,领域力量却仅仅是在追寻FerNu法则真理上拥有了初步的资格。 没有人知道FerNu法则真理之路的最后是什么,因为从来没有人踏进那个神秘未知的领域。 或许,那里就是人们所追求梦想的永恒。 …… 踏入法则领域后,眼中的世界仿佛变换成了另外一番模样,无时无刻中都能感受到世间万物运动变化的规律,简单的花开花落,由生至死的过程中,你会详细看见生命构成的巧妙,甚至惊叹于其中的神奇。 克因斯隆对于这一切可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悟心思,他不是苍白之歌那群巫师,一心沉醉于法则的真理知识,作为一名战士,他更多的是考虑如何使用这股力量。 步入领域力量不久的克因斯隆对于掌控运用方面仍然存在着许多陌生,他曾经请教过弗朗明戈,但是许多问题都需要个人在实际运用方面上才能获得属于自己认同的结果。 收缩增幅、对抗压制、力量扩散等等的领域方面运用千变万化,虽然领域被唤作强者的个人神国,但是两个不同领域遭遇相互碰撞时,对于领域的掌控运用就成为了最终影响胜负的决定导向。 斯雷特尔轻松遐意的一剑挑开了克因斯隆雷霆万钧的狂暴斩击,散发着冷冽寒意的长剑顺势刺向对方身体致命的心脏部位。 避无可避下,克因斯隆身体一扭,左肋处的肌肤顿时传来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 他受伤了,而这却不是对方第一次给予他伤害。 自克因斯隆发起了主动的冲锋攻击开始,对方似乎便一直处在被动当中,但是,经历了一番持久的战斗过后他才明白,原来对方才是牢牢占据着整个战斗局面的主动者。 无论他作出了什么样的攻击,最后都会被对方轻易破解,甚至能一瞬间抓住他的细小破绽施展出让人难以闪避的凌厉反击。 他的剑很快,快得让人根本看不见任何轨迹,如果不是领域上异常的波动捕捉,克因斯隆很可能早已成为了对方的剑下亡魂。 “说实话,作为一个初入领域的新人,能够支撑到现在的确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又一次的激烈交锋后,斯雷特尔看着浑身遍布血迹,铠甲褴褛的克因斯隆摇头奚笑道。 克因斯隆依旧保持着挺拔的站姿,冷峻刚毅的面容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浓黑眉下那双寒星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透着坚韧不屈的铮铮意志。 “你很强。” 他动了动嘴巴,低沉的声音近乎沙哑道:“但是我不会逃避这场战斗!” “即使你明知道自己会死?” 斯雷特尔鼻间发出了声轻哼。 “王国近卫眼里从来没有退缩!” 克因斯隆傲视着对方,眼角不自觉打量起周遭奋力厮杀的近卫骑兵们,惨烈的战况让许多的近卫都已倒在了血泊中,哪怕死亡如此之近,他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逃避。 身为他们的统领,他更加不会失去面对死亡的勇气。 “你知道当年你的上司具体怎么死的吗?”斯雷特尔观察到对方的眼神摇头道。 “这个时候说出还有什么意义?”克因斯隆握紧着长剑冷冷道。 “当然有意义。” 斯雷特尔长剑一指,剑身铭文散发的寒气愈发yīn冷。 “或许你不知道,我对于人体的奥妙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通过这种见解,我曾经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琢磨,最后终于让我懂得了一种诡异有趣的杀人方式。” 身体伤口突然传来的剧烈刺痛让克因斯隆皱了下眉,他没有回话,但他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一定与身体伤势有关。 “人体身上有许多我们肉眼难以观察见的刺激反应点,而这些点上却时刻输转着我们体内细微的气流,如果不够细心,你甚至不会知道这种点的存在。”斯雷特尔缓缓说道:“当我们以为这些点并不重要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十分错误的想法!因为,通过这些点,我们可以更加细微的cāo纵气流的运用,甚至能借助这些点破坏对方体内的气流……” “难道我的上司曾经就死于你口中荒谬的‘点’上?”克因斯隆沉声道。 “荒谬吗?”斯雷特尔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笑容道:“没错,不然你以为,究竟会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身处在黄金年龄的巅峰上位剑士突然莫名猝死?甚至没有任何的前提预兆?因为当年交战中我的每一次攻击都在他身体上的一些‘点’上留下了痕迹,只要他没有停止过体内气流的运转,这些‘点’上的暗伤就会愈加壮大,直至体内气流达到某个顶点饱和的时候就会突然的形成爆发……啧啧,很可惜当年我没有见到这样的场面。” “如果你说的‘点’存在,那么刚才你的攻击里想必也对我做出了当年同样的招数。” 克因斯隆的猜测并无道理,因为普通的剑伤根本不会给他带来如此的疼痛。 “当然,难道你就没有发觉自己体内的气流运转愈发变得缓慢了吗?”斯雷特尔微微笑道:“那不是你的错觉,而是我之前的攻击彻底封锁了你身上气流运转的‘点’!” “哼!” 对方说的没错,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克因斯隆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体内气流的运转的确比以往变得都要迟钝缓慢,本以为这是战斗中的消耗过甚,可是身为领域法则的战士,体内的气流基本形成了生生不息的循环,即便消耗过大,短时间内都能迅速恢复充盈。 如此古怪的现象从侧面证实了对方的话语。 所谓的“点”根本不是荒谬,而是确切存在的事实。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轻易运转体内的气流治疗身上的伤势,这只会让你的疼痛更加剧烈钻心。” 斯雷特尔轻叹道。 “你已经彻底输了。” 领域掌控运用的差距,身体状况的差距,绝对实力的差距,林林总总,克因斯隆一开始便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这时,克因斯隆耳朵微动,那张古板冷酷的面容诡异的绽放出了微笑。 “即便我输了,但是最后胜利的终究会属于我们。” 远方。 紫月光辉,火光照耀。 那面被高举飘扬的黄蔷剑纹旗帜下,它的身后,不计其数的士兵手持兵器跟随,彷如千军万马般形成了一道黑sè的洪流滚滚奔腾而来。 第一百五十章 黄蔷剑纹旗帜下的挽歌⑦ () 不可否认。 斯雷特尔与他的黑袍人下属的确拥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强悍个人武力,即便是面对艾德里亚王国最jīng锐的近卫力量,正面交战中甚至都能稳稳占据着上风优势。 看似绝境的形势,仿佛毫无任何生机胜算可言。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遭遇哗变煽动影响下混乱的飞羽军团士兵们聆听见了来自王国近卫统领的呐喊宣言,看见了飘扬回荡在整个驻地的黄蔷剑纹旗帜,迷茫浑噩,惊惶忐忑……交织成一片复杂的心绪中,有人突然拿起了手中的武器,一往无前地勇敢踏向了追随的脚步。 唤醒荣耀与责任,无畏鲜血与战争。 盲从,清醒,抉择。 他们仿佛找到了属于自己失去的骄傲。 钢铁的洪流开始蔓延,汇集,黑夜下舞动的火光中,彷如巨龙咆哮着怒焰疯狂吞噬向大地前方。 “伊万,我们的选择真的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格吉尔神sè紧张焦灼地跟随在士兵人群的后方,手中用力握着一张威力强劲的弓弩,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带给他心灵上片刻的安宁。 “我不知道。” 伊万仰头深深凝望着前方高举飘扬的旗帜,干燥的嘴唇微张,彷徨迷茫的话语轻吐而出。 他是一个老兵,年轻的时候甚至参与过雾花之年北上抗击奥萨苏蛮人的战争,而战争的残酷在他的心里却永远是一个挥之不去的yīn霾。 他忘记不了那些惨遭蹂躏屠杀的城镇村庄,忘记不了战场上残肢断臂的血腥惨烈……太多的生离死别,凄惨哀伤画面足以浇熄内心曾经的热血与愤怒,最终留下的只有麻木,冷漠。 战争结束后,他被征召进了闻名王国的飞羽军团。 他曾经想过退役,彻底远离战争。 可是孤身一人的他退役后又将何去何从?娶妻生子从此度过平凡的一生吗这是一个看似非常不错的决定。 然而最后,他犹豫了。 如果王国里每一个士兵都与自己拥有同样的逃避想法,那么将来又有谁去守护这个王国人民的安危?难道非要再次承受曾经痛苦难忘的残酷经历才会幡然醒悟吗?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思想伟大的人,他同样存在着常人具备的劣根xìng。 或许唯一让他与众不同的便是源自内心深处作为王国士兵的强烈责任感。 正是这份责任感令他动摇了退役的想法,直至如今。 他很了解格吉尔的心思,飞羽军团突然的哗变sāo乱其实与他们并无任何关系,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待事情的结束,原来的生活便会重新回到过往的轨迹当中。 所谓的荣耀,骄傲,责任都是虚妄的存在,一旦面临个人重要的生存利益抉择时,大多数人们都会自私的选择抛弃。 或许飞羽军团士兵拥有着异常优秀的军人素质,然而在面对眼前从未遭遇的混乱局面,他们一样会显得与常人无所适从,因此明泽保身,逃避面对的现实想法出现也是一件实属正常的事情。 那声响彻整个驻地的宣言呐喊出现后,仿佛便成为了一些士兵们心中指引的道路;飘荡眼前的黄蔷剑纹旗帜则成为了他们道路的方向。 人们都有盲从的心理,一旦发现周围人群达成共同的目标行为时便会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严重影响着个人的自信判断,从而放弃自己的主见跟随大众,心理上仿佛也获得了安全与归宿感。 伊万看见了许多汇集跟随的士兵们脸上几乎都呈现着茫然的神态,只有极少数人的身上才会发现一种病态的狂热,是好是坏说不清,至少,哗变造成的动乱开始平息了。 由格吉尔刚才的问话中,起码可以看出他仍旧保留着一定的理xìng,他清楚这支队伍即便面临的会是一场未知的战斗,生死难料下,担忧恐惧的心理也不自觉涌现。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服役不久的新兵而已,甚至连战争都没有参与见识过,拥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格吉尔,对你而言,这一次或许会是让你开始真正成长的一个难忘经历。” 收回目光,伊万侧过头朝这位小兄弟小声安抚鼓励说道。 “我们会死吗?” 格吉尔依旧无法抑制心中的害怕道。 “战场上没有人不会死去。” 伊万摇头轻叹道。 “你是一名弓弩手,假如守卫在你前方的士兵列阵仍未伤亡殆尽,你的生命便将得到最大的安全保障,所以庆幸,比起前方那些英勇无畏的士兵,或许他们会让你此刻的想法感到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我……” 听到伊万如此说道,格吉尔不由得涨红着脸颊支吾起来。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我也一样怕死。”伊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作为一个经历过战争的前辈经验教训,愈是怕死的那一个人,然而死得愈快。” “我…我知道了,十分感谢您的jǐng言!” 一旁的格吉尔连忙恭敬答谢着,伊万的心思却已瞟向了远方。 或许,这一次的事情完结后我该真正决定退役了! ……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个画面!” 斯雷特尔望向远方黑压压一片的奔涌袭来的士兵洪流,嘴角不自觉扯起一丝难明的微笑。 “对于你而言或许如此,但是我却相信这一刻终究会到来。” 克因斯隆骄傲的昂起胸膛。冷峻面容上的微笑残留依旧。 这时,一个黑sè的身影突然诡异的出现在斯雷特尔的身旁,似乎正细声禀报着什么、 由于对方领域的干涉,克因斯隆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主上,任务失败了。” 斯雷特尔眉头轻皱,眼角斜瞟了眼自己最得力的下属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相信瓦尔道夫做事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除非其中发生了什么难以抗拒的意外。 “大王子萨索察觉到了这边的动作,并且派遣了大量的援军。” 瓦尔道夫简明扼要地道清了重点。 “王宫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既然已经清楚了事情概况,斯雷特尔也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关键的地方。 “通过刚才那边传来的信息,国王已被囚困,弗朗明戈脱逃,沃兰斯殿下的力量已经开始逐步接掌整个王都。” “弗朗明戈逃了?” “是的,听闻蝎蛇侍卫长成功击败了对方。” “真是让人不可置信。” 斯雷特尔冷笑着,他可不相信弗朗明戈会被轻易击败。 整个王都中唯一能让他感到忌惮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莎莉丝特,智慧与力量兼并的恐怖女人;另一个则是弗朗明戈,领域法则掌控上近乎完美的男人。 他和她之间的任何一个,都属于斯雷特尔不愿正面交锋的存在。 自他踏入领域法则后,力量的膨胀下,他曾经有过无数次刺杀国王的想法,然而正是因为弗朗明戈长期贴身守卫在国王身边的缘故,才是他最终被迫放弃的原因。 他深刻清楚,只要弗朗明戈存在一天,他就绝不会有没有刺杀国王的机会。 现在他居然败了。 一个多么令人感到可笑的事实。 “既然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准备撤退!” 交代完后,斯雷特尔脸上露出了稍许的遗憾看向克因斯隆。 “很遗憾,我们之间的战斗恐怕需要告一段落了。” 话音刚落,一道刺耳尖锐的突然响起,正在军团议事大厅外围与王国近卫激烈交战的黑袍人们忽然停下厮杀,手中顿时不知投掷出什么,只听轻微的爆响后,浓密的黑sè烟雾瞬间弥漫了整片空间。 当黑sè浓雾散去,斯雷特尔与他的黑袍人下属早已不知去向,克因斯隆面sè凝重地回望着身后,一面飘扬的旗帜缓缓出现在眼前…… “你们是谁?”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沉重 () “不愧是克因斯隆大人,在下迪马尔,奉大王子萨索殿下之令前来援助王国近卫。” 一位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克因斯隆的面前态度恭敬道。 幸或者不幸。 当迪马尔率领着王府人手力量紧急赶至飞羽军团驻地的时候,无论是哗变引发的士兵混乱,亦或者遭遇惨烈伏击的王国近卫,整个局面似乎都已经缓缓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如此一来,他们心中计较的如意算盘也被彻底打翻。 “援助吗?” 冷哼嗤笑,克因斯隆睨视了眼对方后,目光便投向了四周残存聚拢的近卫骑兵。 这一次,他胜利了。 然而胜利的代价便是整个王国近卫第一大队的名存实亡。 值或者不值?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克因斯隆大人,请原谅我们迟来的脚步,但事已至此,我们是否能放下暂时的成见,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面对!” 对方轻蔑不屑的反应并没有被迪马尔放在心上,他可以理解克因斯隆此时的心情,不过,现在却不是关心这些问题的时候。 克因斯隆没有回话,他在等待着,等待在那一人一马高举着黄蔷剑纹旗帜的模糊人影。 “列阵!所有士兵原地待命!” 随着前方一声响彻天空振聋发聩的洪亮怒吼,由士兵们组成的浩浩荡荡彷如黑sè钢铁洪流的大军顿时戛然而止。 刀剑纵横,羽甲林立,尽显磅礴汹汹声势,直让人叹为观止。 “曼齐,你来了。” 看着勒马缓步徐行近前的魁梧身影,克因斯隆冷酷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欣慰。 “没有辜负统领大人的信任,飞羽军团大半数士兵集结完成,等候您的一切发落指示!”执旗手曼齐跳下马背,面朝克因斯隆行礼沉声道。 克因斯隆点点头,伸手轻拍了下对方肩膀表示赞意。 目光凝视着前方沉默死静的飞羽军团,克因斯隆接过曼齐手中的黄蔷剑纹旗帜一跃上马,扯动缰绳,马嘶蹄踏中缓缓向前。 “我是王国近卫第三大队统领埃格伯特·克因斯隆,奉国王命令前来镇压飞羽军团的哗变!” 来回在士兵阵列前巡视着,克因斯隆神sè肃然地张开了口。 他的声音看似不大,但却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我很清楚,你们只是飞羽军团当中最普通的士兵,军团的哗变与你们并无任何关联,谨代表国王陛下,我有权利赦免你们无辜遭受牵连的罪行!但是……我们却绝不会轻易饶恕任何一个引起这场哗变的主谋行动者们!” 恩威并施。 必要的安抚与严厉的惩罚才能真正平息下这场哗变影响下惶惶不安的人心,克因斯隆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相信你们是这个王国最优秀的士兵,而你们也给予了我期待的回应!然而不要忘记!无论何时,你们都是这个王国的守护者,这是你们的责任,这是你们的使命,这是你们永远骄傲的荣耀……” 克因斯隆开始呐喊怒吼。 “如今,王国出现了叛变者,他们用yīn谋暴动企图篡夺毁灭这个王国!他们无处不在,此时甚至侵犯入王宫时刻威胁着国王陛下的安危!” “现在,你们将尽到一个作为王国士兵的责任!” “飞羽军团的所有士兵听我号令!整备你们的武装!随我一同拯救这个王国!” 一直被冷落的迪马尔看见眼前情景,心下顿时一凉,克因斯隆擅自的行动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计划内容,如果任由对方胡来的话,恐怕他们将彻底陷入被动当中。 …… “似乎那边闹出了大小的动静。” 距离飞羽军团驻地不远的一处平原上,夏兰骑在一匹失去主人的马匹上,目光眺望着前方不自觉说道。 一旁面sè苍白虚弱的多修恩仔细聆听后,脸上浮现了一朵不自然的红晕。 “看来克因斯隆统领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你怎么知道?”夏兰漫不经心道。 “刚才飞羽军团驻地发生的响动里,我听见了来自士兵们的呐喊呼声。”多修恩道。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夏兰道。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个王**人的责任与骄傲!”多修恩哼哧道。 不了解吗? 依稀萦绕的记忆里,曾经兵临城下绝望的号角,火焰燃烧下的废墟,映耀在夜幕绚丽的夜光中,回荡着英雄最后嘶吼的生命乐章…… 如果没有他们…… “你在想什么?” 察觉到夏兰身上发生的变化,多修恩皱着眉问道。 他不知道这个年轻剑士曾经拥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但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好奇谈不上,纯粹是一种直觉。 “今夜之后,这个王国所要面临的未来。” “哈?” 多修恩愣了一下,转眼感到可笑般嗤之以鼻道:“我可不认为你……” 只是,没等他说完便被对方喃喃的话语打断。 “交汇在未来的命运线里,崩坏的统治下,蛮人铁骑踏破北方狂肆,水晶权杖黑幕君临,沉沦挣扎中吟唱着泪与血的祭奠殇曲,背负着沉重信仰的人们如同流星闪耀出最后的光辉……” 夏兰说的,正是这个王国原来轨迹中的结局。 即便历史在他眼中仿佛走向了另一条分岔,然而,大势上不可挽回的局面,历史总会重复着惊人相似的结果。 “你是在开玩笑?” 多修恩意外沉默着没有对他进行反驳嘲讽。 “是不是玩笑你的心里恐怕已经有了答案。” 夏兰微微一笑后便没再开口、 这个王国留给了他无数的回忆,或痛苦,或悲伤……但他却从来没有恨过这个王国,更谈不上好感留恋。 若说意义,这里仅仅是他旅途开始的。 不知不觉中,他们来到了飞羽军团驻地前破碎凌乱的营门前,走在木屑碎石散落一地的道路上,眺望楼及四周却见不到一个士兵的人影。 …… 死尸堆垛散逸着腥臭味道的军团议事大厅里,克因斯隆踏在被鲜血染黑的土地上,入眼便见一张张不甘绝望怒目瞪视的面孔,而他们的身份,正是飞羽军团所有不分上下职务的军官,其中甚至包括着煽动哗变的主谋者们。 克因斯隆握紧双拳,他没有想到对方的手段如此决绝,想来对方一开始便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打算。 一个合格的军官不知道需要浪费王国多少的时间jīng力培养,更何况是号称王国最强军团里的军官! 他们全部都是这个王国的未来,可是他们却一个个都死在了这里! 议事桌前,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张眉发花白,饱经风霜的脸上仍旧保留着死前横眉怒目的刚烈不屈,克因斯隆认识他,或者说,他不可能不认识他。 因为他就是统领着飞羽军团长达二十余年的埃姆斯特军团长。 这位一生尽忠于王国受人尊崇的老人没有倒在梦寐以求的战场上,而是先一步的死在了yīn谋叛变下的自己人手中,真是一个令人感到可笑荒诞的黑sè幽默。 “克因斯隆大人。” 紧随在后的迪马尔一脸紧张的打断了克因斯隆追逝的心情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如今国王陛下的处境岌岌可危,沃兰斯殿下现在恐怕已经开始控制了整个王都,若想彻底粉碎这次yīn谋的政变,我请求克因斯隆大人您助萨索殿下一臂之力!” “帮助他杀死自己的弟弟坐上王位吗?”克因斯隆冷着脸回过头向他说道。 “克因斯隆大人,对于这一点我们并不否认。”迪马尔整理清大脑的思路,镇定下心情分晓利害道:“您是陛下最忠诚的王国近卫统领,我们相信您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不利于陛下的行为,恕我直言,统领大人您若想凭借飞羽军团与剩余的王国近卫一举强势挽回眼前的局面恐怕会是一个非常不现实的事情,单凭被收买投靠于沃兰斯殿下的王都城卫就有可能将你们阻之在外,更不提他们之中存在着大量令人忌惮的神秘力量,想必统领大人您对此也深有感受……” “众多的理由不过是劝服我加入你们的掩饰,你们不要忘了,此时最惊慌焦虑的可是你们。”克因斯隆睨视不屑道。 迪马尔深吸口气,面对一个领域强者的压力的确让人感到心理上莫大的煎熬折磨,可是,他不能辜负萨索殿下临行前对他的沉重托付。 “克因斯隆统领,您要如何才愿意协助萨索大人?” 终于,他翻出了最后的底牌。 “你们提供给我必要的帮助谋划,而一切的行动人事指挥权都归于我!” 克因斯隆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条件。 “不可能!” 迪马尔下意识的惊声道。 行动人事指挥权的重要不言而喻,一旦交予其中一方,另外一方便会遭到完全的受制,丝毫没有任何权力可言,即便他们存有什么想法都难以作为。 他们的底线是平等合作,而克因斯隆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不会给你们讨价还价的权利,要么同意,要么滚!” 克因斯隆鼻间发出一声闷哼,周身散发的领域力量顿时让迪马尔感到一阵窒息的压抑,他可以确定,对方话里绝对没有半点虚假的意思。 痛苦挣扎许久,迪马尔几乎咬碎了牙齿,口中艰难挤出声道:“我同意!但前提是我们必须保留着一部分安全护卫的力量。” “很好!” 克因斯隆细思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对于他而言,无论是沃兰斯还是萨索都属于同一类人,眼下的处境中,虽然他与萨索有着不得不合作的理由,但不代表他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对方,否则后果绝对难堪设想。 他需要主动权,他需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第一百五十二章 较量 () 晦暗幽静的空间,墙边悬挂的魔法灯散发的微弱光芒映耀着两个若隐若现的黑影,黑sè的人影。 “我相信你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 有人即有声,这本就是一个正常的事情,再怎么诡谲的气氛,总会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然而死亡的命运却始终不会改变。” 截然不同的两个声音里,前者苍老低哑,后者磁xìng低沉。 “上古神明都无法避免陨落的结局,我又有所何惧。”苍老低哑的声音平静道。 “你在说谎。” “我为什么需要说谎?” “因为谎言已经成为了你灵魂中的一部分。” “你果然很了解我。” “所以我才会是你的儿子。” 苍老低哑的声音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令人难以捉摸其中蕴含的意味。 “这只是我给你通往王位上的最后一个考验。” “什么考验?” “力挽狂澜的驾驭能力。” “你在说什么?” “等你完成我的考验后,你自然会明白。”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相信自己会失败吗?” “我不相信!” “如此你又何必多问?” 再次陷入安静氛围的空间里,突然,一扇象征着光明的大门打开瞬间驱散了晦暗,里间两个黑影也显露出清晰的真正面目。 “我还会再回来。” 沃兰斯背着手走到大门跟前,回头看了一眼被软禁在床榻上的老国王安东尼奥,说完后,大门关闭,黑暗再次降临。 “或许你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 “洛斯林,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完成得如何?” 走在通往象征着至高王权的道路上,沃兰斯仰望着夜空云层中绰约可见的紫sè弦月,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逾常的端倪。 “殿下,王宫残余的抵抗力量已经被完全覆灭,而我们多年前暗中布置的棋子也开始发挥出作用,如今整个王都基本都处于在我们的掌控中……” “王都里那帮勋贵的反应呢?” “紧守门户,动静全无,实在令人感到费解奇怪。”洛斯林轻皱着眉道。 “奇怪吗?不,其实这才是最正常的事情。”沃兰斯摇头轻笑道:“因为我太了解这些贵族们的jiān猾谨慎,恐怕在我们计划行动开始后,这些贵族就已经达成了观望的共识……” “他们在等待什么?” 洛斯林出身于颠覆獠牙,或许他在yīn谋布局方面有着出sè的能力,可是对于世俗贵族的了解恐怕并没有太多的深刻认知。 而沃兰斯不同,作为王室当中最重要的一员,他从小就见惯了那些贵族们间阿谀奉承、尔虞我诈的肮脏世界,对于他们的一切表里自是明白无误。 “当然是等待着我那位大哥的反击,毕竟我们现在的身份可是名副其实的篡逆者。”沃兰斯冷笑起来道:“那些贵族从来都不在乎能够登上王位的人是谁,他们只在乎王位上的人是否能够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赌徒在下注筹码之前都会作出慎重的抉择,更况且是他们?暂时不用理会他们,如果他们敢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不在乎三十多年前血腥一幕的重现!” “可惜……大王子提前从我们的预伏中逃脱了。” 说起沃兰斯那位与他争夺王位最大威胁的哥哥,洛斯林似乎想起什么叹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拥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沃兰斯毫不在意道。 “军部那边联系后的反应呢?” “他们的态度仍旧选择中立,只有殿下您坐稳王位后,他们才愿意出手帮助您安抚王国各方层面的稳定。”洛斯林话里颇感遗憾道。 “几百年下来没想到军部还是这个德行,身为军人却像个政客,甚至连冒险进取的勇气jīng神都没有,难怪他们会被那些传统贵族们压迫得如此厉害!”沃兰斯不留情面地谈论道。 “身处在他们那个地位,或许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洛斯林仿佛在为军部辩解般说道。 “所以瞻前顾后的迟疑脾xìng几乎成为了他们的传统。” 沃兰斯对此发出了强烈的讥讽。 军部与他的确有着良好的关系,相互间甚至达成了某个重要的秘密交易,可这并不代表他会认可军部的一切。 当他坐稳王位后,恐怕第一个整顿的就是军部。 这时,由远至近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仿佛空间中都流荡着诡异的波动般来到眼前。 “沃兰斯殿下,我回来了。” “辛苦你了——不知道任务完成得是否顺利?” 看清来人后,沃兰斯意外的表现出一定的敬意,因为对方可是踏入领域法则的真正强者,对于这类强者,放低身段并不是件令人丢脸难堪的事情。 “出了一点小意外。”斯雷特尔淡淡答道。 “什么意外?”没等沃兰斯开口,一旁的洛斯林便率先发问道。 斯雷特尔瞟了眼对方后,道:“按照计划,通过内应引起飞羽军团的哗变后,我们趁乱杀光了掌控飞羽军团的所有军官,并且将吸引而来的王国近卫成功重创……只是最后出了些问题,没想到克因斯隆居然靠一面王室旗帜便平息收拢了混乱的飞羽军团士兵,与此同时,来自大王子支援的力量也迫使我们不得不进行撤退。” “萨索支援的力量吗?” 听完对方的阐述解释后,沃兰斯眯起了眼睛沉思起来。 “我想凭借您的实力根本不惧于当时的局面?”洛斯林眼神透出狐疑道。 “的确。” 斯雷特尔眼睛斜睨道。 “那你……” “如果继续支撑战斗下去,虽然他们难以奈何我的实力,可是我的手下却能被他们屠戮一空!”斯雷特尔目光一紧,冰冷的视线盯在洛斯林的脸上寒声道:“领域法则的力量不是神的力量,只要他们具备充分的对付手段,我也一样会被杀死!” “够了!”沃兰斯沉声打断他们间泛起的摩擦道:“事已至此,现在我们最需要关心的是他们想做什么!” 被斯雷特尔身上凌厉气势压迫得窒息般的洛斯林终于得到了舒缓,深吸口气,将心中裹含的怒意暂时放在一边,脑海里瞬间勾画出其中的细节线索。 许久后,他才沉吟道:“殿下,其实他们的目的并不难猜测,面对眼前我们强势汹汹逼迫的境地,如果想要反转现在的局势,他们必须要拥有足够的力量,然而此时他们唯一能够利用的恐怕只有飞羽军团与王国近卫,只有凭借这两股力量他们才能存留一线逆转的希望。” “哼——他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徒劳的挣扎还是绝境的奇迹,这场较量的最终结果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交错的仇恨 () 夜深沉,万籁俱静。 王都郊外辽阔无垠的平原上,紫月的微茫光辉仿佛像一层轻薄的紫纱铺满着大地,洋溢着似真似幻的朦胧美感,忽而泛起的夏夜冷风,吹动着静穆下悄然生长的青绿杂草,带起一片片充满着层次感涟漪的唰唰响动,沉睡中被惊动的虫鸣叫声,像是增添交织成了属于自然的奇妙吟唱。 突然,乌云遮月,风声静止,虫鸣消失。 若有若无,时远时近的大地脉动声开始打破了沉静,尽头遥远的天边,一道道忽明忽暗的火光出现,彷如黎明前升起的太阳光辉。 渐行渐近,空中翻滚弥漫的灰sè烟尘里,金铁交击下的马嘶声中出现了一杆高高飘扬的旗帜,无数黑压压晃动的影子展现出了他们清晰的面貌。 冰冷的铠甲,嗜血的刀枪,躁动的马匹嘶鸣,蔽空旌旗下尽是冷冽肃杀的行军士兵,浩浩荡荡的队伍宛如一条火红sè的巨蛇延绵在漆黑的大地。 而克因斯隆此时就身处在“蛇头”的zhōng yāng。 除却执旗手曼齐外,他的身边依次跟随着早已汇合的多修恩与大王子方面的合作者们,至于残余仅剩二三十余的王国近卫则纷纷充作临时军官,勉强维持着飞羽大军的正常运转。 每每想起飞羽军团被杀或逃的军官们,克因斯隆便难以耐住心中的怒火。 “多修恩,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侧头看了眼身旁面sè苍白的副手,克因斯隆紧皱着眉关心道。 “统领大人,谢谢您的好意,但是这点伤势还要不了我的xìng命。” 多修恩刚一说完,胸口剧烈的疼痛立刻让他微咳起来,这让他的一番说辞也变得毫无信服可言。 克因斯隆摇了摇头不再深究下去,他欣赏他骨子里拒绝一切软弱的骄傲与自尊,但过分逞强自己就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查看过他的伤势,气流微弱近乎错乱,内腑瘀血严重,一旦作出激烈的举动,只会加剧恶化身体的承受,最终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已经决定,自己绝不会容许对方参与进任何危险的行动中。 …… 依旧充斥着堕落糜烂的葛特丹区,jì女们化着妖艳的浓妆,酒馆街道中尽是她们花枝招展勾搭客人的身影,偶尔yīn暗的巷子里,甚至能听见男女隐约的欢快呻吟声;混混小偷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相互小声聊着,眼睛却时不时瞄向陌生富裕的行人,仿佛正在商量着目标的选择…… “很多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了这里的风景,没想到很多年后,这里的风景依然没变,如果说人唯一的烦恼便是记xìng太好,或许我甚至忘了自己是谁,但仇恨却唯一没忘,如同这里的风景,无论多少年过去都不会改变。” 金钱会所,从字面上看它有着一个很俗气的名字。 然而在这里,你却可以找到最好的女人,最烈的美酒,甚至实现你自以为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但有一个与会所名字同样俗气的前提,你的身上是否准备好了足够的金钱。 每夜,各种不同的人由不同的地方来到这里,就算花尽了身上最后一枚金托尔他们也不会觉得冤枉——相比于王都另一处披裹着华丽虚伪外衣的销金窟费兹会所,这里表现出的则是最**的人xìng现实。 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因为熟悉这里的人都清楚金钱会所背后的主人是谁。 那个人有一个很亲切的名字,他叫老夏克。 金钱会所很高,站在最顶层处你甚至可以俯瞰整个葛特丹区的面貌,然而一直以来,这里的最顶层却从来没有对人开放,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有人猜测,或许那里的风景从来都只属于一个人。 现在,这里最顶层的地方就有三个人,一个坐着,两个站着。 很明显可以看出三个人身份的不同。 “仇恨留在心里久了,有人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忘,有人会更加深刻铭记……这些年,我等得太久,太久,仇恨对我的意义也开始模糊,而我无法忘记仇恨,因为它已经融入了我的身体血液里,成为了我活下去的本能。” 坐着的人一动不动,视线停留着脚下渺小熟悉的风景,声音里尽是历经沧桑的感喟。 “风景始终会变,仇恨也一样。” 站着的一个人突然说道。 “至少现在,您的仇恨即将走到了尽头。” “这些年,我实现了许多人各种奇怪荒诞的烦恼梦想,可令人讽刺的是,我却始终无法解决自己的仇恨。”坐着的人自嘲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原来这份仇恨的因果早已经系在了命运无常的轮回之下……” 然而,为什么我却没有感受到复仇的快意?难道是漫长的等待早已麻木了这份仇恨吗? 坐着的那人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一个他这些年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或许,他真的忘记了仇恨。 “主人,现在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这时,站着的另一个人态度恭敬地问道。 “我不知道。” 坐着的那人沉默良久道。 “我很累了,你们走。” 站着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摇了摇头,似乎劝阻了另一个人打算留下来的想法,很快,他们选择了道别离开。 月光倾洒在一张座椅上,淡淡的光辉照印出一个佝偻的人影。 看不清人影的面容,因为,人影没有面容,只有轮廓。 …… “我想清楚一件事情。” 斯雷特尔站在一处残垣断壁,满目疮痍的废墟上,他的神情显得相当凝重,因为,眼前的废墟正是原来的国王寝宫。 通过残留的法则波动,他可以很轻易推断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样的破坏xìng战斗,只是,他想知道的东西远远不止如此。 所以他找来了一个人,一个他暗中安插在洛斯林身旁负责监视的棋子。 “主上,请问您想知道什么?” “弗朗明戈真的输给了那个蝎蛇侍卫长吗?” 斯雷特尔看向一旁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影问道。 “主上,按照结果而言蝎蛇侍卫长的确赢了。”黑袍人沉思片刻道:“然而根据属下观察的实际情况,弗朗明戈其实没有输。” “哦?” “因为双方战斗正激烈时,弗朗明戈却突然脱离了战斗,瞬间消失在我们的眼前。”黑袍人解释道。 “他为什么这么做?”斯雷特尔皱眉道。 “好像国王当时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请原谅属下的无能,当时的情况下我并没有听清国王话里所说的内容。”黑袍人连忙惶恐道。 斯雷特尔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感到特别在意的模样。 因为他已经确认了心中的疑惑,同时,另一个疑惑却油然升起。 弗朗明戈究竟听见国王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在战斗中撤离,难道国王就不担心自己xìng命的安危了吗? 对于一向反常奇怪的事情,他向来都充满着jǐng惕。 不过,他现在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国王被囚禁在哪里?” “主上!难道您想——” 听见斯雷特尔突然莫名的问话,黑袍人顿时心下一紧道。 “你在犹豫什么?” 斯雷特尔目光平静地看向对方。 “请饶恕属下的罪过!国王现在被囚禁在原来沃兰斯殿下所待的……” 话未说完,便见黑袍人捂着脖颈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徒劳挣扎了一下后便再无任何声息。 斯雷特尔轻甩了一下手,鼻间发出一声冷哼转身消失不见。 这枚棋子以前从来不会犹豫,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思想,而刚才,从他口中问出国王位置的时候,他犹豫了。 犹豫,代表着他不再是从前那枚可以信任的棋子。 犹豫,代表着他已经背叛了自己。 而背叛的代价在他眼中只有死亡一途。 斯雷特尔的速度很快,飘忽的踪影根本没有轨迹可循,可是他的目标方向却始终没变。 很多年前,他曾经构思过无数刺杀国王的计划,虽然最后他都放弃了,但是,他的脑海里却清楚记得这个王宫内错综复杂的地形路线。 既然所要杀的人是一国之王,必然需要作出缜密周全的准备,而熟悉了解王宫的地形路线图自然是最基本的常识。 王宫很大,对于某些人则很小。 转眼间,他来到了那座囚禁国王的宫殿前,只是他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因为,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斯雷特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 洛斯林看着对方,神sè间尽是沉重。 “既然我来了,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斯雷特尔冷然道。 “我知道。” “你不知道,否则你就不会站在我的眼前。” “我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是至少现在不是履行的时候。” “为什么?” “因为他还有作用。” “什么作用?” “沃兰斯需要他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 “很好!很好!” 说完,斯雷特尔转身便离开。 不是他不愿意强行杀死宫殿里的国王完成三十多年等待的复仇,单凭洛斯林是绝对无法阻止自己,然而令他真正选择放弃的原因则是蝎蛇侍卫长一直沉默在旁的身影。 -- 最近稍微忙了些,而且本身码字就慢,所以更新耽误了请见谅。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迷失 () “伊万,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麻木颓靡地跟随在浩荡如龙的行军队伍中,格吉尔感觉自己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被人cāo控着,似乎自己迈动的每一步脚步都充满着呆滞。 “不要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 伊万面无表情地举着火把,看也不看对方一眼说道。 “现在我只想回家——” 格吉尔仿佛毫不在意对方的反应,一个人突然喃喃自语起来。 “我有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亲是一位农夫,母亲是一位针线工,而他们却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想你也清楚,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孩子多了反而会是一种负担,父母认为他们的能力最多只能养育一个孩子,所以我便没有了所谓的兄弟姐妹……” 他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 但是身旁的伊万却听得异常清楚。 “我的父母虽然是个乡下人,但是他们却希望我长大后能走上另一条出人头地的道路,所以他们节衣缩食,含辛茹苦地供养我读最好的学校,享受最好的教育,因为他们认为知识才能改变人的一生,如果未来一切顺坦,我现在很可能会成为了家乡学院里的一名教习,又或者成为贵族老爷家的管事……” “但是,未来往往充满着曲折,或许我真的没有读书的天分,无论我怎么努力,每一次的学问考核我都失败了,当时年少的我真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因为我感觉自己愧对了父母多年殷切的期望。每一次回家看见长年劳作rì益苍老憔悴的父母,我的心很酸,很酸,好些次我都抑制不住泪水宣泄出心里的痛苦……” “父母都是温和善良的人,即便他们知道了我身上糟糕的境况也没有严厉责骂,反而给予了我更多的谆谆安慰鼓励,后来,我再也无法面对心灵上的愧疚折磨,所以我选择离开了家乡,因为我要闯出属于我的未来回报他们……” 格吉尔停顿下话语,双目无神地眺望着远方,而那个方向,正是王都。 “十五岁的时候,我跟随着商队独自一人来到了王都,那时候我相信,只有王都才能追寻到自己的梦想。” “当时身无分文的我为了活下去,我找过许多的活计,刷盘洗碗,仓库搬运,倾倒粪水……总而言之,只要能活下去,无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做,或许是辛勤的回报,没有几年我便有了一定积蓄,从那时候开始,我也变得不再安于现状。” “当时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他是一个商人,jīng明,诚信,勤恳……总而言之,他就像我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导师,教会了我许多人情世故,只不过后来一场生意的失败,他的人生瞬间跌到了深渊,很凄惨,很落魄,几乎所有亲戚朋友都远离了他,因为,那些人害怕他借钱。” “但是我没有,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接济他的生活,每每看见他意气消沉,萎靡不振的模样我便感受到人世的无常……但是后来有一天,他忽然jīng神焕发的找上了我,因为,他通过从前的一个生意伙伴成功联系上了一笔大买卖,只要能够顺利完成这笔大买卖,他就能立刻再次重振以往的生活,而他唯一的期望便是我能够倾尽所有给予他投资帮助……” “很奇怪,当时的我居然答应了他的投资,或许是感受到对方的诚意,或许是内心的躁动,或许是……那笔大买卖的利益实在让人无法抵抗诱惑。” “那是什么样的买卖?” 一直沉默的伊万突然开了口。 “走私——” 格吉尔默然道。 伊万眉角一皱,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孩子曾经居然有着这样的过去。 走私的罪名他自然清楚,一旦被王国稽查队抓获很可能就是走上断头台的命运,然而,走私背后足以让人失去理智的诱惑却不知道让多少人悍然踏向了这条深渊悬崖的不归路。 “那是我孤注一掷的人生赌博,一旦失败,我将会落得与商人朋友一样的境地,数年拼搏努力的成果化为乌有;可是,如果成功了,曾经梦寐以求的未来也将触手可及……为了确保生意的虚实,为了不让自己的投资发生意外,所以我调查验证了许多方面的问题,比如说,那位主导着走私方面的商人。” 格吉尔继续说道。 “说起来,那个走私商人真的像是一个传奇,听他原来的合作者说起,很久前他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商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就打通了一条通往奥萨苏蛮人那边的走私道路,并且因此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隐约中好像是一名叫老夏克的人给予了他帮助……我不知道那位叫老夏克的人是谁,但是我清楚放心了自己的投资没有枉费,只是没有想到——” “买卖失败了?”伊万插口道。 “有,又或者说没有。” “怎么说?” “因为我的商人朋友拿到我的全部财产后逃匿消失了。”格吉尔苦涩道:“让我失败的不是买卖,而是朋友。” “看来他给予你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生教训。” “是的。”格吉尔黯然道:“然而没有多久,我再次看见了他。” “难道他良心发现了。” “不是。” “那又是什么?” “因为再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断头台前。” “怎么一回事?” “他欺骗了我所有的钱财消失后,实际上却是与那个走私商人一起合伙展开了贸易,只是这一次的走私意外的被王国稽查队抓获了。” “哈哈——从某个方面来说他其实救了你。”伊万幸灾乐祸地小声笑了起来。 “是的,仔细想想,如果当初他没有欺骗我的钱财而是一起进行了走私,可能现在的我早已经在断头台上结束了生命,或许是来自劫后余生的庆幸,那时候我便原谅了他。” 格吉尔神情上流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久久叹息着。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不知道父亲母亲的身体是否安康,家里的田地是否收获良好,他们的生活是否依旧平安……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未来不是曾经追求的财富荣耀,而是像父母一样平凡普通的活着……” “我想回家了。” 伊万听后沉默着久久不语,他知道,今夜经历的复杂骤变或许让眼前这个孩子彻底看清了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军队的征召,但他知道他的心从来不属于这里。 “格吉尔,好好活下去,活过今夜。”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看着他麻木耷拢的萎靡模样正yù开口,可行军队伍突然止住的前进步伐顿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前方发生了什么? …… 前方的确发生了什么,因为有人拦在了军队前进的方向。 准确的说,只有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国王悼言 () 如果一件事情发生得太过古怪蹊跷,任谁都会感到好奇迷惑。 千军辟易,独身面对万军的事情或许在吟游诗人传颂的英雄史诗中时常出现,然而史诗中多有虚构夸张的嫌疑,即便真实存在,可依旧不为大多数人所相信。 因为故事始终是故事,没有亲身经历,所见所闻,最后都是一种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但,如果史诗里描述的事情真正发生在眼前时,给予人们的又该是何等的视觉思想冲击? 月夜冷风呼啸过静谧的平原,战马不安躁动着马蹄,漫天火光下彷如长龙的行军士兵队伍陷入了诡异的停伫沉默。 先头部队。 面对前方那神秘背身的拦路人,没有一个人敢于轻举妄动。 只有直面此情此景的他们才清楚,前方那人弥散出的无际骇人气势予以的压抑威胁。 风卷残云,汹涌披靡。 如此诡异的气氛下,克因斯隆忽然牵起缰绳,跨动马匹缓缓脱离出来,一人一马独自踏向前方。 刹那呼吸,心跳加速,缠绕交织着每一个人的复杂情绪。 “是你!” 克因斯隆与那人的距离不过只有数步之遥时,他停了下来。 “是我!” 神秘人转过身子,朦胧含糊的面容上仿佛看见了一抹笑意。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克因斯隆沉声道。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那人随xìng自若道。 …… “他是谁?” 夏兰骑在一匹青灰sè的战马上,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画面侧头朝一旁的多修恩问道。 气氛缓和,根据他的猜测,克因斯隆似乎认识对方。 或许不是敌人。 “他吗?呵呵——” 多修恩看清对面那人后,死沉萎靡的面容上顿时焕发出一股忻悦的生机。 “他就是我们王国近卫第一大队的统领,赛多恩·弗朗明戈大人!” “原来是他。” 夏兰眯起眼睛,不由得将目光朝那人仔细看去。 正在与克因斯隆细声交谈的弗朗明戈似乎察觉到了某个人视线,微笑一视,看似友好的眼神实际尽是冷淡漠然。 感受到那股视线带给身体心灵上的压迫,不得以让夏兰迅速移开了目光,仿佛生怕对方连自己深藏的心思也一同看穿。 很可怕危险的一个人。 如果可以,夏兰绝对不会与对方有一丝正面的交敌。 “他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这个长年行踪诡秘的王国近卫统领夏兰自然熟悉,不过大多数的认知都来自于坊间的传闻,如此可以想象对方的神秘程度究竟有多么的讳莫高深。 当年他协助国王血腥政变登位后便开始逐年隐去了身影,王国近卫的大权也旁落在了莎莉丝特的身上,单这一点上便可以看得出来,对于权利方面他并没有什么追求yù望。 虽然表面上他仍然挂着王国近卫第一大队统领的职务,可是归属于他的手下近卫士兵几乎都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一切事物更是交予了莎莉丝特负责。 有人说他报答完曾经国王的恩情后便离开了这个王国,有人说他一直都守护在国王的身边,甚至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种种猜测迥然各异,但其中唯一让人不容置疑的就是对方的实力。 他很强,强得让所有人相信整个艾德里亚王国没有任何人会是他的对手,因为在国王血腥政变之时,他就已经踏入了领域的法则。 三十多年一晃而过,而他的实力又将成长至何等的恐怕境界?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多修恩苍白虚弱的面容上浮现出沉重的神sè。 “但至少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国王陛下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 “为什么?” “因为弗朗明戈统领大人一直都是陛下的影子,如果影子一旦离开了人的身上,说明死亡的脚步也悄然而至。” …… “陛下现在如何了?” 克因斯隆肃然凝重地朝弗朗明戈质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想必他已经被沃兰斯给软禁了。”弗朗明戈平静道。 “为什么你要离开他的身边?我想凭借你的实力根本不会惧于当时的局面。” 克因斯隆声音中泛出怒意道。 “不,你说错了,当时沃兰斯的身边就有一个能够予以我威胁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一定不会是沃兰斯的人。”弗朗明戈道:“况且,如果任凭我们肆意战斗下去,很可能便会波及到国王的xìng命安危。” “然而你至少有能力带陛下一起逃脱!但是你没有!” “我的确有这个能力,不过——让我单独离开的可是陛下本人。”弗朗明戈摇头道。 “什么?” 很明显,克因斯隆听到对方的解释后彻底震惊了。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 “但是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想知道吗?” 弗朗明戈忽然露出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道。 这时,克因斯隆陷入了沉默。 想,还是不想? 悸动的本能直觉告诉他,前者很可能会是一个令自己绝对无法接受的真相。 或许他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他需要得到一个证实而已。 接受,还是不接受? 克因斯隆迷茫了。 弗朗明戈心中微叹,目光不再停留在对方身上,他和他,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可以理解他们的世界,但他却不理解他们内心的某种挣扎。 有些东西他可以轻易放下,但是对于他们,有些东西却是高于生死的重要存在。 比如,责任。 “我想知道。” 良久,克因斯隆低沉开口。 既然终将面对那一幕血淋淋的真相而黯然失魂痛苦,无法逃避,就让这一切提前来临。 “克因斯隆——” 弗朗明戈背起双手,抬头仰望着星辰闪烁的夜空。 “我和国王已经约定好了,今夜的事变了结后我将彻底离开这片土地,所以这将是我为国王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从今以后,我将和这个王国再无任何瓜葛……” “认真算起来,我跟随在国王的身边已经有三十六年了,三十六年的相处也让我非常清楚国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无论世人如何评价,但在我心里,他的确是一个励jīng图治的合格国王,只是这个国家几百年积累的沉珂腐朽已经完全陷入了僵死局面,如果他还能活几十年或许可以有所作为,但是他还有几十年吗?他没有,所以他改变不了这个王国了……” “或许他也清楚这个残酷的事实,很多年开始,他便将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既然自己改变不了,就让他的子孙继承他的意志改变下去,总有一天,这个国家将会再次焕发出新的生机……” “从事实的表面上看,他看中的两个继承者仿佛被极力压制了十多年,任谁都可以感受得出陛下似乎放不下手中的权利,然而所有人都错了,因为陛下的压制目的正是希望锻炼出两个继承人坚韧的耐xìng,刚毅不屈的抗争能力……” “其实陛下早就清楚了沃兰斯企图政变的野心,但他没有阻止,他为什么要阻止?因为这才是他想看见的结果!” “然而现在,他给沃兰斯设置了最后一个考验!” “什么考验?”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弗朗明戈摇了摇头叹息着。 “说到底,我们所有人其实都是他计划里cāo纵的傀儡!” “难道陛下不担心计划一旦出现差池,陪葬的将是整个王国的一切吗?” 克因斯隆再也难阻心中怒意低吼出声。 “他当然知道。” 弗朗明戈道。 “因为,他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没有人能够继承他的意志,那就让这个迟早崩溃的王国随他一起消失在历史的尘埃!” 第一百五十六章 信任隔阂 ()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万物自然中尚且存在着**裸的残酷竞争,更何谈一向以黑暗肮脏龌蹉著称的王室。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权力倾轧。 通往至高的王位道路上,人xìng最深处的yīn暗丑陋将展现得淋漓尽致。 曾经,现在。 似曾相识的命运齿轮再次转动了轮回。 然而,这一切起始演绎的开端却是由人亲手促成推动。 彷如一场jīng心策划的舞台戏剧,无数的人们都成为了剧中可悲可叹的玩偶傀儡。 或许,剧本主人唯一给予它们的zì yóu便是故事落幕的不同结局选择。 …… 冷风中的漫天火光萦绕着清冷的月sè,金铁交击,马声嘶鸣,盘桓在静谧平原上俨然有序的长龙再次荡起滚滚烟尘,一无反顾的汹涌奔向大地尽头。 感受着周围沉默诡异的气氛,迪马尔目光复杂地偷瞄着前方克因斯隆与弗朗明戈的背影,对于这个突然加入己方阵营内陌生的强大男人,有人好奇迷惑,有人惶恐忐忑,种种情绪的交织都源于对方的身份。 克因斯隆没有明言介绍,但有人却清楚对方是谁。 而迪马尔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内心很不平静,一个享誉闻名艾德里亚王国的赫赫领域强者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敢问,甚至不敢开口,因为光凭对方身上散发的骇人领域气息就足以压迫得让他望而却步。 所以,他只能等待,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开口时机。 与此同时,王都内一处隐秘的地下暗室中。 “殿下,埃尔维斯回来了。” 一个声音由远至近回荡传入耳中,萨索jīng神一震,迅速睁开疲困沉重的双眼从书桌前站起,只见昏黄的光线下缓缓投影出贝德文模糊渐清的身影。 “他在哪里?” 正当萨索左右张望询问时,贝德文身后突然走出一个人。 “殿下,我在这里。” “埃尔维斯卿,你终于回来了,不知道你们的行动是否成功了?”看清埃尔维斯的身影后,萨索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对方说道。 中年剑士行了一个礼节后恭敬答道:“不负殿下重任,我们基本上完成了殿下您的托付,只不过……” “不过什么?”萨索心下一紧道。 紧接着,中年剑士便一五一十的将行动结果,克因斯隆的反应以及迪马尔当时的应对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殿下,请原谅当时迪马尔的私自决断,因为那个时候克因斯隆根本没有给予他多余的选择权利,如果他不答应,那么我们的计划将会彻底宣告破灭,至少现在我们仍然保留了最后的生机。” 最后,中年剑士还不忘为迪马尔作出了求情。 “我理解迪马尔迫于无奈的选择,即使设身处地,我恐怕也会和他做出同样的决定。”说着,萨索面容上露出了一丝苦涩叹道:“只是没有想到,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谁能料到克因斯隆居然提前镇压收拢了飞羽军团让我们彻底陷入了被动。” 对此,中年剑士只能遗憾道:“事已至此,我们现在最需要考虑的便是做好反击的准备。不知道殿下那边安排得如何?” 然而,面对这个问题萨索却神sè黯然地交予了一旁的贝德文。 “贝德文,将现在王都的局势告诉埃尔维斯卿。” 感受着气氛上瞬间的凝重变化,中年剑士不留痕迹地观察了一眼萨索,结果顿时让他感到情况不妙,因为他从未看见过萨索殿下如此灰败颓靡的模样,而贝德文接下来缓缓讲述出的话语则透出了其中的糟糕真相。 “我们刚刚得到了一个令人不幸的消息,负责守卫王都的士兵与王都城区的治安jǐng卫都已经落入了沃兰斯殿下的掌控……” “什么?” 中年剑士有些不敢置信道,现在他也清楚了萨索为何会表现出那副样子。 因为,他们的生机胜算变得更加微乎其微了。 “这个消息千真万确,至于我们都无法想象沃兰斯殿下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或许很多年前他就为今天做出了慎密周全的布置,如今最关键的是,沃兰斯殿下散布出的谣言!”贝德文怅然沉重道。 “什么谣言?” “沃兰斯殿下污蔑萨索殿下与城外的飞羽军团合谋兵变,企图弑君夺位!” “无耻!简直无耻!” 埃尔维斯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唾骂道。 “当克因斯隆率领着飞羽军团抵达王都时,这个谣言恐怕也成为了真实——” 贝德文说完后,整个人的情绪似乎变得低落沮丧起来。 “难道我们努力筹划的一切都白费了吗?”中年剑士不甘道。 “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飞羽军团与王国近卫根本无法强攻入王都,即使克因斯隆统领身为领域法则的强者,而且据我们所知,沃兰斯殿下身边的一名神秘强者甚至在王宫内击败了守护国王的弗朗明戈统领……” 片刻的感叹,贝德文的面容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狰狞的厉sè。 “不过,我们仍然还有一线反败为胜的希望。” “什么希望?”中年剑士顾不得对方的变化忙问道。 “组织死士秘密刺杀沃兰斯殿下!只要沃兰斯殿下突然死去,那么效忠他的羽翼也会顷刻瓦解,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话一出口,中年剑士立刻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直袭周身。 “可是刺杀沃兰斯殿下谈何容易!” “我们当然知道其中的艰难险阻,然而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想必殿下与您都已经为此安排好了一切?” “是的,回头你转告迪马尔,让他将这个计划告知克因斯隆,到时候我们会负责安排好其中的秘密接应行动!” “如果克因斯隆不答应呢?” “不,他一定会答应,因为死的人不是他的人,他根本不会在乎。” “但愿如此。” “另外,回去之后注意一个人。” “谁?” “德兰克·夏兰。” “那个小子?怎么回事?” “一个来历不明的危险年轻人,只要他露出半点拒绝加入刺杀的举动,你就立刻杀了他!” “我明白了。” 待二人对话结束,萨索缓缓走到中年剑士跟前一脸郑重道。 “埃尔维斯卿,一切都拜托你们了。” “但愿不负您的重托!” 心中苦叹,埃尔维斯只能表示出竭尽所能的恭敬态度。 他知道,这一次秘密刺杀的行动必然会极其凶险,甚至因此丧命也不足为奇。 可是他能拒绝吗?他不能。 因为萨索对于他有恩情,不仅仅是他,迪马尔,杜兰依,凯德里克……这些相熟了多年的老伙计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可以罔顾恩情,但是背叛这份恩情只会让心灵上出现污点。 而这个污点最后则会成为他们未来踏入领域法的严重阻碍。 领域的完美力量,如果灵魂无法得到升华,那一层触手可及的境界也会彷如天堑遥不可及。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处于安逸的生活中,甚至连报答的机会都无处可寻。 这一次,或许是他们唯一报答的机会了。 恩情了结,他们也将各自奔向属于自己zì yóu的未来。 …… 埃尔维斯获取完刺杀内容的全盘计划后便离开了,整个昏暗的空间内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 沉默的气氛中,贝德文似乎犹豫了许久后缓缓朝萨索开了口。 “殿下,秘密刺杀计划里是否需要修改一下?” “修改什么?修改你不参与吗?我知道你非常在意我的安全,可是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如果沃兰斯不死,我的死亡迟早是时间问题。” 那份刺杀计划里,贝德文是最关键的组织领袖,因为只有他才能完美的指挥这次拼死一搏的刺杀行动。 而且,萨索的内心对于迪马尔、埃尔维斯这些人依旧存在着信任隔阂。 他很难相信仅凭恩情就能束缚这些拥有上位巅峰实力的强者,虽然他听贝德文说起过恩情对于他们未来晋升的重要xìng,可是他不属于他们那个层面的人,所以只能姑且听之信之。 这么些年,他从不会给他们任何报答的机会,因为他生怕这份恩情了结后他们便会离开自己。 一个上位巅峰实力的强者在整个埃尔德兰都不容易招揽,任谁也不会轻易放任他们的离去。 所以,他只能用恩情锁住他们。 直到有一天需要他们偿还的时候。 现在,这个时候来了。 然而面临此刻生死关键的局面,他怎能放心他们? “殿下——” 没等贝德文打算继续劝说下去,萨索便出言打断道。 “不用多说了,贝德文,你要记住,这次的刺杀行动里我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一个人!” “既然殿下坚持,属下遵命。” 随着一声叹息,贝德文的身影彻底隐入黑暗中。 有时候很难理解忠诚。 有时候很难清楚信任。 人心多变,人心复杂。 尤其是关乎政治人物层面的时候。 或许在谎言充斥的政治里面,信任也成为了最珍贵的稀有存在。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黎明前的落幕 () 不知从什么时候,王都内异常的sāo乱响动逐渐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透过紧闭的门窗缝隙,街道上尽是神sè紧张凝重的士兵巡逻戒严着,稍有陌生人出现立刻便是利刃相向,厉声盘查。 王都内发生了什么? 普通民众或许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惶恐,畏怯,忐忑。 或许是本能察觉到危险的境况,所以他们宁愿窝缩在自家漆黑的屋子里瑟瑟发抖逃避祈祷,也不会愚蠢冒险的弄清事实的真相。 这是一个正常的普遍心理。 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没有力量,没有权利,看似繁华和平的表面下,实际上他们只是任人宰割的家畜罢了。 **胜于天灾。 曾经参与过反击奥萨苏蛮人的沃兰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所要的是王位,而不是混乱与杀戮。 所以他依靠着效忠自己的羽翼派遣手下部署戒严了整个王都,对外则是散播出无数污蔑萨索企图勾结城外飞羽军团弑父篡位的谣言。 愈是混乱sāo动,愈是容易激发人们铤而走险,趁火打劫的劣xìng心理。 而沃兰斯则干脆掐死了所有隐患,顺便还借用谣言将自己处于正义的道德顶点收买不知真相的人们。 宏伟古老的王都城墙上。 这里就有无数不知情的城卫士兵紧张的开始做好一切防御的措施,因为紧急召集他们的上司告诉他们,萨索殿下勾结的飞羽军团叛逆即将准备攻入王城弑父篡位。 震惊,思疑,困惑。 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每一个士兵的心里,因为萨索在艾德里亚王国的贤明可算是家喻户晓,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然而军令如山,即便事实有误他们也必须遵守自己身为守护王都的士兵职责。 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天边漆黑遥远的地平线上。 那里,即将揭露一切传言的真假 …… 滚滚烟尘弥漫,浩荡如龙,旌旗蔽空下闪耀着无数冷冽寒光,感受着大地似被裂动的波澜震撼,汹涌的磅礴肃杀声势直面袭来。 克因斯隆率领的飞羽军团终于出现了。 好消息,抑或者是坏消息。 不可言喻。 弩炮瞄准,弓弦紧绷,森寒杀意顿时凝固了整个画面。 “看来情况有些不妙了。” 弗朗明戈勒停座下的雪白马匹,凝望着远方的城头不由得轻声道。 “迪马尔!” 克因斯隆没有回应,而是面沉如水般叫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克因斯隆的声音,迪马尔心中一颤,立刻驾驭着战马来到对方的身边恭敬道:“克因斯隆统领,不知传唤在下何事?”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克因斯隆挥起马鞭指向前方冷然道。 “很抱歉,统领大人,如今我也不清楚现在的局面状况。”迪马尔神sè拘谨道:“不过,或许在下委派联络萨索殿下的人回来后便能一清二楚。” “我们需要等多久?” 克因斯隆不动声sè道。 “黎明之前。” 迪马尔咬牙回应道。 “很好,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说完后,克因斯隆随意挥手斥退下对方,似乎他有什么话语要和身边的弗朗明戈商量。 “你察觉到了吗?” “当然。”弗朗明戈点点头,道:“两个领域强者,忽略不计的上位战士。” “没想到沃兰斯居然掌控了整个城防,并且还派遣出了那些人负责共同守卫。” 克因斯隆冷哼道。 “当然,没有攻城器械的我们如果依靠两个领域强者的力量的确可以强行打通出一条进城道路,但是沃兰斯脑子可不蠢,那些人就是为了预防我们的插手才会出现。” 弗朗明戈神sè淡然道。 “等等——或许转机就要来了。” 克因斯隆周身领域气息一凝,顿时发现了弗朗明戈所说的转机。 那是一个悄然出现的人。 “克因斯隆统领安好。” 察觉被发现的人没有继续隐瞒下自己的身影,他知道,面对一个领域强者根本无处可藏,倒不如干脆大大方方的现身为好。 “你是谁?” 克因斯隆毫无表情问道。 “在下埃尔维斯,目前效忠于大王子萨索殿下。” 那人恭敬答道。 “你就是迪马尔所说的联络人?” 克因斯隆稍有所思后道。 “是的。” 中年剑士老实道。 “埃尔维斯,你回来了。” 察觉到前方动静的迪马尔难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急忙赶了过来。 “埃尔维斯,王都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迪马尔迫不及待的询问,埃尔维斯小心翼翼偷看了眼克因斯隆与他身边让人感到窒息的陌生男人,发现他们并有所阻止后,道:“刚刚从大王子那里得到消息,沃兰斯殿下已经完成了王都内城防与治安士兵的所有掌控,我们根本无力插手,并且……” “并且什么?”迪马尔焦躁道。 “沃兰斯散播出了无数污蔑萨索殿下勾结飞羽军团企图弑父篡位的谣言,如今我们在王都人们眼里彻底成为了真正的叛逆!” 说到这里,埃尔维斯气怒得眼红切齿道。 “什么?”迪马尔感觉浑身都被抽光了气力道:“难道我们真的完了?” “不!我们还有最后一线生机。” 埃尔维斯神sè变得沉重道。 “萨索殿下决定组织死士秘密刺杀沃兰斯!” “刺杀?” 忽然,克因斯隆似乎感到其中的重要开口道。 “是的,这正是我准备向统领大人所传达的萨索殿下的计划。” 埃尔维斯垂首沉声道。 “说说你们的计划。” 克因斯隆道。 “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沃兰斯殿下为了预防最重要的王都失守,所以将身边大多数的力量都调遣至王都城墙协助防御,而现在沃兰斯殿下身边只仅剩下不多的护卫,这个时候只需要统领大人负责率领飞羽军团牵制拖延住城墙上的人马,而我们组织的刺杀队伍则会通过秘密的路线前方王宫一举完成最后的刺杀。” 埃尔维斯缓缓叙说道。 “看起来很简单。” 克因斯隆嘴角勾出一丝不屑道。 “统领大人,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埃尔维斯颇有不忿道。 “我很欣赏你们的计划,但是如果我不同意你们的计划呢?” 克因斯隆冷冷道。 “死去的人不会是您的人,统领大人请给我一个反对的理由。” 埃尔维斯低沉道。 沉默许久,克因斯隆道:“你们可能都会死。” “我们不怕死。” 埃尔维斯坚毅道。 “但是有人怕呢?” “谁怕?” “我怕。” 克因斯隆说完,一旁的埃尔维斯与迪马尔顿时露出了震愕的神sè。 “请问统领大人您为什么害怕?” 最终,埃尔维斯鼓起勇气问道。 “你怕死吗?说实话。” 克因斯隆不答反问道。 “怕。” “那你为什么要参与这次几乎必死的刺杀?” “因为——” 埃尔维斯看了眼身旁的低落着头的迪马尔后,道:“因为这可能是我们偿还萨索殿下恩情的唯一机会。” “原来如此。” 克因斯隆点了点头。 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原因。 “克因斯隆,让他们去。” 这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弗朗明戈摇摇头道。 “你应该清楚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或许你还在犹豫。” “我在犹豫什么?” 克因斯隆面朝弗朗明戈皱眉道。 “忠诚。” 彷如拥有魔力般的简单回答让克因斯隆转移了目光,漆黑的眸子眺望向远方王都的方向久久不再言语。 心中猜测得到验证那刻,他迷茫了。 迷茫在所谓忠诚构建的坚固城堡。 他将一生奉献给了国王,奉献给了这个王国。 但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他得到了欺骗。 他得到了利用。 一直以来,他只是一个别人手中cāo纵着命运的木偶。 所谓的忠诚不过是愚昧的信仰。 现在,这个“信仰”开始动摇,坍塌……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依靠着预定的命运轨迹麻木的行动而已。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放弃吗? 不,他不能放弃。 如果一旦放弃,他活着的意义也将彻底不存在了。 “我同意你们的刺杀计划,而我也会帮你们拖延住城墙上那些你们无法战胜的敌人。” 克因斯隆看了眼身旁飞扬飘舞的黄蔷剑纹旗帜。 “生与死的落幕结局就交由你们决定了。” 莫名其妙的最后一句话语,埃尔维斯与迪马尔都没有太过在意,他们只清楚,对方同意了。 离开克因斯隆与弗朗明戈二人,迪马尔与埃尔维斯则迅速开始召集他们的人手准备做好详细的商议。 不过在此之前,埃尔维斯特意找上了夏兰。 “埃尔维斯大人,请问有何吩咐?” 面对这个实力远超自己的中年剑士,夏兰依旧保持着虚伪的恭敬态度。 “想必你刚才也听清了我们的计划,你的决定是什么?” 埃尔维斯盯着眼前年轻剑士的眼睛平静道。 “你要考虑清楚了,这一次的刺杀很可能所有人都因此而死,你有理由可以选择放弃。” “大人,我会参与这次的刺杀行动。” 夏兰的回答很快,快得超乎了埃尔维斯的反应。 “为什么?” 埃尔维斯问道,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剑士不知道刺杀的后果,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 还是说他对于萨索殿下是真心的效忠?不可能!他下意识的就否则了这个猜测。 “因为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你很聪明。” 听到他的回答,埃尔维斯准备伸向腰间长剑的手也拍向了对方的肩膀。 “希望我可以看见你活着的那天。” “您也一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剑语 () “或许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 多修恩看着周围默默集结调动的王府武装力量,苍白的面容上透出抹奇怪的微笑。 “我没有选择。” 夏兰不动声sè的回答道。 “你的危险可不仅仅来自刺杀本身。”多修恩将目光移至不远处迪马尔与埃尔维斯忙碌的身影上道:“他们很可能会是给予你最后致命的人。” 夏兰沉然道。 “至少他们现在仍然对我保留了信任。” “信任吗?还真是一戳即破的廉价信任。”多修恩毫不客气嘲讽道:“我仍然好奇一件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值得你去冒险?” “每个人都有他们活着的理由。”夏兰侧头看向他道:“你也一样,究竟是什么原因值得你将生命奉献给这个王国?” 面对夏兰的不答反问,多修恩沉默片刻后轻笑了起来,道:“人生有一个值得记恨的对手可不容易,虽然内心仍然不情愿,但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活下去杀了你吗?” 夏兰冷漠道。 “你会什么想杀我吗?”似乎为了防止夏兰对他再次进行反问,多修恩先一步道:“我想杀你,是因为你曾经击败了我,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我的心结,如果不杀了你,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我踏入FerNu法则的最大阻碍。” “一个相当合理的理由。”夏兰轻点头道:“如果说,我想杀你是因为你想杀我,你会相信吗?” “我不相信。” 多修恩没有丝毫犹豫道。 “为什么?” 夏兰问。 “因为那晚我们第一次见面交战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你内心对我必杀的决心。”多修恩轻声解释道:“我曾经有过许多猜测,但是这些猜测都没有一个经得起推敲。” “比如说?” 夏兰眼睛轻眯道。 “我曾经得罪过许多人,或许你是他们雇佣寻来的杀手,然而从你的表现来看,你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多修恩摇头道。 “不,你说错了,一直以来我的身份就是杀手。”夏兰朝多修恩微笑道:“当时必杀你的决心只是我的一个临时起意,一个试探,其中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 “试探?” 多修恩仿佛抓住了某个关键追问道。 “没错。”夏兰嗤笑一声道:“不过你永远不会知道原因。” 多修恩忽然笑出声来,道:“至少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这次的刺杀中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一个直觉敏锐的聪明人。 夏兰对他的再次作出了评价,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继续搭理对方。 或许是出于大事前内心压抑的释放,所以他才愿意与他多聊几句,归根结底,对方终究是自己的敌人。 谈不上惺惺相惜,单纯只是披裹着虚伪的试探而已。 “德兰克!” 这个时候,远处组织整备好刺杀队伍的埃尔维斯朝着夏兰挥手叫喊了一声。 他们准备出发了。 “我该走了。” 夏兰扶着腰间的长剑,牵动起战马的缰绳道。 “这个给你。” 话音一落,夏兰眼疾手快地探手抓住了一个东西。 这是一把长剑,一把散发着火热的铭文长剑。 “剑是剑士的第二生命,一把好剑无疑会提高你活下去的几率,希望不要辜负我这份礼物。” 看着眼前年轻剑士双眸中怪异的神sè,多修恩言笑自若道。 “你真大方。” 夏兰不会告诉他自己手指虚戒中有另一把毫不逊sè的铭文长剑,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冒然赠剑,他也不会含糊推辞。 不一会儿,马蹄滚动起烟尘,一支小队顿时消失在夜sè当中。 “这不像你。” 悄然无息,克因斯隆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多修恩耳边响起。 “我知道。” 多修恩凝望着远方仍未消散的烟尘,道:“有的时候,人总会做一些让他们自己都感到奇怪的事情。” “你很欣赏他?” 克因斯隆道。 “欣赏吗?”多修恩若有所思道:“也许。” “准备好攻城的阵势,至少展现出我们存在的意义。” 克因斯隆说完后便策马离开。 一声响彻整个平原的尖锐号角紧接着顿时打破了沉默凝固的肃杀场面。 …… 奔驰在广袤的夜sè平原下,感受着战马传来的剧烈颠簸,冷风扑面,夏兰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试过这样的刺激举动。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这支冒险赴死刺杀的小队竟然与王都的方向背道而驰。 没有人回答他心中的疑惑,因为没有人愿意开口。 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保持着沉默寡言的凝重神sè,或许对于他们思考更多的是如何在未知的凶险刺杀中活下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视线中便出现了一个庄园的模糊轮廓。 很明显,这是一个属于贵族的休闲庄园。 当他们策马进入这个庄园时,居然没有一个人出现,哪怕是负责jǐng卫的人手。 “下马!” 随着迪马尔高喊一声,急促的马蹄声立刻陷入停歇,所有人纷纷听从指示从马匹上一跃而下。 没有多余话语,跟随着迪马尔与埃尔维斯的脚步,他们很快来到庄园里标志xìng的高耸住宅前。 粗暴的推开大门,一拥而入。 这个时候,夏兰才发现了人的踪迹。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出现后,迪马尔上前似乎与他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两个人便带领着所有人通过长廊走向了一处房间。 进入这个貌似书房的屋子里后,中年管家在一个高大的书架前似乎在摆弄着什么,然而没有让他们疑惑太久,因为书架忽然自动左右移动开来,瞬间显示出一个漆黑的门口。 “这里是连接着王都内部的一个秘密通道,很久以前便存在了。” 依次进入那扇漆黑的门里,埃尔维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夏兰的身后说道。 狡兔有三窟,更何况时常担忧自身安危的大王子萨索,能够挖通出这样的逃难通道来可不是件易事。 “为什么没有告诉克因斯隆他们?” 夏兰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如果凭借着这个通道让克因斯隆这些顶尖的领域强者悄悄潜入王都,必然会给现在危急的局势带来极大的转机,可是为什么他们却隐瞒不说? 对此埃尔维斯却沉默不语。 “难道因为大王子殿下就在这里?” 夏兰突然猜测道。 “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过于聪明可不是件好事。” 埃尔维斯摇摇头,意有所指道。 “这里已经是我们最后庇护所,如果连这里都暴露了,那么我们将再也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如此,夏兰也清楚了为什么他们会隐瞒通道的事情。 因为大王子根本不信任克因斯隆他们。 尤其是关乎到生死危局的时候,任何差池都会造成满盘皆输的下场。 克因斯隆是国王的心腹手下,虽然他们之间的利益一致,可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的异样举动引起糟糕的后果。 萨索不敢赌。 他的谨慎xìng格也不允许他赌。 “你和王国近卫那名副官有交情?” 这时,埃尔维斯盯着夏兰腰间的那把长剑忽然道。 “我曾经差点杀死了他。” 夏兰心下一紧,神sè却如常道。 “哦?” 埃尔维斯狐疑道:“很难相信他会对待你这样的敌人。” “因为他不想我死。”夏兰平静道:“因为对于他而言,我只能死在他的手中。” 埃尔维斯似乎想到了什么,面容上浮现出明白的微笑道:“原来你成为了他心灵上升华的刺痛。” “是的,如果他不杀死我,他的未来将难以踏入FerNu法则。” 夏兰将多修恩对他说过的话借来掩饰道。 如果多修恩真的想要杀死夏兰,或许当时他就可以请求克因斯隆出手,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也清楚,如果不是依靠自己的实力亲手杀死夏兰,那么心灵上的污点也将永远无法抹去。 他愿意放弃踏入FerNu法则的未来吗? 他不愿意! 否则最后他也不会赠与夏兰自己那把珍贵的铭文长剑。 这次的冒险凶险刺杀,夏兰很可能会死,如果他死了,多修恩如何抹去心灵的污点? 既然如此,他只有赠剑的方法。 那把长剑寄托了他的心灵,如果夏兰仍然在刺杀死去,他的心灵则会通过另一种方式得到解放。 这就是难以言清的恩惠力量。 可如果夏兰没死呢? “希望他做了一笔失败的买卖。” 埃尔维斯对此笑叹道。 干燥漆黑的狭小通道里,仅凭着前方引路的马蹄灯照耀着微弱的光亮,沉重的呼吸感染着浓厚的肃重气氛,夏兰与埃尔维斯间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可是,任谁也没有发现,其中隐藏的一副深邃明亮的眼睛正不断解析着周围。 愈是深入,那双眼睛愈是明亮。 通道不止一条。 那么通道的其他终点又在哪里? 答案不言而喻。 “你们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荡响起。 夏兰瞬间将注意转移,待他们走出狭小的通道来到一处宽敞的空间时,他看见了贝德文。 第一把五十九章 对阵 () 埃拉尼亚王城。 数百年风雨的岁月侵蚀在它身上留下了无数沧桑厚重的斑驳痕迹,巨石青砖筑成的雄伟城垣上仿佛依稀勾勒出前尘往事的凄美悲凉。 时光荏苒,见证多少繁华落尽。 而它巍峨屹立的身影却始终固守在艾德里亚王国的心脏。 从没有敌人攻破,因为从没有敌人来过。 无论王国曾经存在过多少内忧外患的险境,然而,人们相信,埃拉尼亚不倒,王国不灭! 这个观念早已深深植入王国人民的心中成为了难以动摇的坚定信仰。 月sè渐隐,黎明之前。 旌旗蔽空下金戈铁马卷起阵阵砂石划破了沉寂百年的安宁,战斗号角的声音颤抖着天地响彻云霄,长缨密布,弓弩成群,惊魂下怒吼咆哮着森寒肃杀。 叛逆?叛军?叛国? 正义的旗帜摇摆,不知情的士兵盲目服从着军令,疑云密布的yīn谋跳动下。 血腥惨烈的战争一触即发! 巍巍城楼,俯瞰着楼下千军万马阵势,火光下摇动着两个朦胧的黑影。 “原来他在那里。” 斯雷特尔凝望着远方恢弘军势,一面随风飘扬的模糊旗帜下,他在看着一个人。 而他可以肯定,对面那个人同样在看着他。 “闻名不如见面,他果然很强。” 斯雷特尔彷如自言自语般。 “你说呢?” “嗯。”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斯雷特尔侧头看了眼发出声音的人,道:“如果再一次交锋,你有把握赢吗?” “有。” 极其简洁的回答。 “你很自信,或者说,你很自负。” 斯雷特尔微眯起眼道。 “所以你不是他的对手。” 换句话说,他同样不是他的对手。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斯雷特尔有意无意道:“只是我想清楚一件事情,我和他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看似认真的表面下,实则是浓郁的挑衅。 因为,低哑声音的主人正是“击败”了弗朗明戈的蝎蛇卫队的侍卫长。 浑身笼罩的黑袍让人瞧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从声音上可以分辨出他是一名男xìng,一名不再年轻的男xìng。 对于蝎蛇卫队斯雷特尔其实并无过多的详尽了解,或者说,他对于颠覆獠牙这个埃尔德兰最神秘久远的黑暗组织都不甚熟悉。 哪怕他已经身为其中的一员。 他很清楚,他与颠覆獠牙间的关系只是一场单纯的利益交易。 他付出了自己,他们付出了帮助。 如此简单。 所以,颠覆獠牙从来就没有对他开放过任何有用的情报信息,许多时候,他只是在麻木遵从着突然而至的命令。 信任太过薄弱,以至于随时都可能破裂。 jǐng惕,戒备,猜疑。 漫长的合作时间都依然无法改变他们之间的复杂。 然而有一个人似乎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正是因为这个人才让斯雷特尔了解到颠覆獠牙当中不少无足轻重的情报,其中就包括蝎蛇卫队方面。 这个人就是当年邀请他复仇的人。 他很神秘,无论是行踪还是身份,直到现在,斯雷特尔依然都不知道他是谁。 认真算起来,他已经大概有五六年没再见过对方。 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他的生死。 他只知道,对方消失后,他便再也没有了解过颠覆獠牙内部的任何事情。 同时正是他的离开,他与颠覆獠牙的关系才开始愈加疏离。 曾经谈及蝎蛇侍卫的时候,那人曾开玩笑说,光是一个祭首的直属力量就足以毁灭一个小型的王国,且不说对方话里是否存在夸张的嫌疑,但是由此可以感受得到蝎蛇卫队的骇人实力。 普通的卫队成员便拥有上位的实力,更不提其中的踏入领域法则的侍卫长。 再者,以颠覆獠牙久远的独特力量传承体系,不难猜测得出他们绝对具有远超同阶常人的强悍之处。 那人还曾感叹,每一个蝎蛇侍卫的成员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绝对的忠诚,泯灭的人xìng,无条件的服从…… 这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杀戮工具。 王宫内与洛斯林发生短暂矛盾后,没有多久,他便被沃兰斯召见,并且委派他前往王都城垣上协助城卫守城,理由很简单,如果没有领域强者的镇守根本无法抵御克因斯隆的强行突破,一旦城防失去,大军入城,他们的全局谋划也将彻底陷入被动。 而且,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半蝎蛇侍卫,其中就包括了眼前的蝎蛇侍卫长。 斯雷特尔清楚,无论是洛斯林抑或沃兰斯此刻都对自己充满了忌惮猜疑,蝎蛇侍卫长根本就是作为监视他的存在。 就连他最信任的心腹手下瓦尔道夫现在也被留在了王宫,美名其曰保护沃兰斯的安全。 或许双方都是存在理智的聪明人,他们都清楚内讧只会让多年的筹谋付之一炬,所以即便心有不甘,然而为了顾全大局,总要有人作出一部分的牺牲。 不过,失去了最信任的重要领域强者守护,沃兰斯他们就真的不担心萨索会突然发动决然的刺杀? 对于这一点他很感兴趣。 既然沃兰斯他们率先撕破虚伪的合作面纱,那么就别怪他横生枝节。 否则以森严封锁下的王宫内萨索如何会得知其中的情报? 至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国王的死。 至于能够登上王位的人选从来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他清楚,沃兰斯也好,萨索也罢,阻止他们最后坐上王位的唯一阻碍就是老国王安东尼奥! 他们不会在乎他的生死,甚至恨不得他去死。 只不过为了所谓的王国大义,总要表面出一番虚伪的作态。 唯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克因斯隆率领的飞羽军团当中居然出现了消失的弗朗明戈! 这可是一个情况不妙的消息。 “他们想做什么?” 远方整齐列阵下随时发起攻城态势的飞羽军团,忽然间走出了三个人。 执旗手,克因斯隆,弗朗明戈。 眼神锐利的斯雷特尔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三个孤单脱离军势的模糊面目。 难道克因斯隆又想炮制镇压收拢飞羽军团时的大义宣扬? 斯雷特尔心想着。 不过,早已经被打上叛逆标志的你们,任何言语都将失去sè彩。 第一百六十章 就绪 () “踏踏……踏踏……” yīn暗中突然传来阵阵略带急促的轻微脚步声响,凭借墙灯微弱的光芒,隐约可见一支森然有序的队伍悄然出现,悄然消失。 彷如叶落无声,不留痕迹。 屏气敛息,感受着周遭沉重寂然的气氛,夏兰不由得回想起贝德文临行前与他的一番对话。 “德兰克·夏兰,你的出现不知道该令我感到高兴抑或者,意外!” “大人为何这么说?” “你是个聪明人,虚伪的面具虽然能够让你欺瞒许多人,但是对我却没有任何效果。” “……” “埃尔维斯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曾经告诫他,如果你敢拒绝这一次的刺杀行动,我就会让他杀了你,但是你没有……很显然,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虽然我不知道你投效萨索殿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不利于萨索殿下的事情发生。”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眼前被您认定为潜在危险的我?” “因为,你是一名优秀的剑士。” “这里并不缺乏优秀的剑士。” “但我需要更多优秀的剑士。” “为了刺杀?” “为了刺杀!” “顾全大局而不拘小节,难道您真的没有顾忌?” “不,与其jǐng惕随时发作的隐患,不如亲自将隐患控制在手,而恰恰我有这个能力。” “或许您可以值得放心一件事情,刺杀未果前我一定是大王子最忠诚的手下。” “嗯?现在看来,你的目的真的很不简单。” “大人您猜到了什么?” “时间会告诉我一切答案。” 至此,谈话告落。 近乎直白的摊牌让二人缓解了紧张的关系,至少达成了表面上暂时的和睦。 然而他们都清楚,这段和睦仅仅是因为双方相同的利益所致。 贝德文需要更多的力量保证刺杀的成功。 夏兰则更是另有所图。 他和他都没有谈到刺杀后的事情,或许他们都清楚,无论刺杀成功抑或失败,这都将是他们彻底决裂的开始。 信任,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 …… “城上的所有王国士兵!我乃艾德里亚王国近卫统领埃格伯特·克因斯隆!” 巍峨雄伟的埃拉尼亚城下,冷风呼啸过森寒凝重的肃杀平野。 这时,远方军阵中忽然走出的三个人影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剑拨弩张的气氛仿佛霎时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谈判?劝降? 正当人们紧张迟徊观望时,一个恍如惊雷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对峙局面。 “看来我们出手的时候到了。” 站在城楼上聆听着克因斯隆再次开始动摇士兵信念的言语,斯雷特尔眉头一皱道。 有的时候,他不得不相信,言语的力量的确充满着异乎寻常的魔力。 “为什么?” 身旁的蝎蛇侍卫长低哑道。 “我本以为被打上叛逆标志的克因斯隆他们根本无法改变士兵们的印象,然而没有想到,我猜错了,当你发现周围士兵眼神的目光都被对方的言语所吸引的时候,利于我们的风向也悄悄发生了改变!如果继续放任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斯雷特尔缓缓说道。 “为什么?” 斯雷特尔侧头看了对方一眼,道:“或许我忘记了一件事情,你们根本不了解人xìng。” 因为你们没有人xìng。 话中带刺的话语并未让蝎蛇侍卫长有任何芥蒂,他只是静静俯瞰着城下那三个孤零零的人影,片刻,他才说道:“我们需要现在解决他们?” “是的。” 斯雷特尔话音刚落,身旁的蝎蛇侍卫长便消失在了眼前,稍稍回神,对方已经身在城下直面克因斯隆等人。 “还真是一个只懂杀戮的单纯傀儡。” 摇头轻笑,下一刻,他便出现在对方的身旁。 “克因斯隆,我们又见面了。” …… 不知行走了多久,夏兰一行人终于离开了狭窄yīn暗的通道,再现身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处在王宫附近一处普通的住宅当中。 “根据我们收获的情报,如今整个王宫的守卫力量都已经被沃兰斯屠戮一空,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仅凭着沃兰斯现在的人手根本无力戒备整个偌大的王宫,这其中就给我们的潜入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临近刺杀,贝德文并未迫不及待的展开行动,而是在那间漆黑的普通住宅里开始详细讲解此番刺杀的关键要点。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开始复述,由此可以看出他异常慎重的态度。 不允许任何纰漏差池导致失败! 这就是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然而,未来多变,谁也不能料到刺杀中会发生何等变故,至少,他们能做的就是万无一失的准备。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 爱丽舍王宫内忽然冒出了一群笼罩在黑sè当中的神秘人,他们游走在错综复杂的宫廷内部,避开一处处森严戒备的守卫,目标直指王宫的中心——富尔赛宫。 因为,属于艾德里亚王国至高无上的王位就在那里! 白岩石铺筑的宫廷大道上,依稀可见残留的乌黑血迹,甚至在空气中都隐隐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道,愈是临近富尔赛宫,jǐng戒的守卫程度愈是森严。 直至避无可避。 “按照计划,杜兰依与凯德里克你们负责吸引守卫的注意,迪马尔与埃尔维斯你们准备随我强行突破!” 一处隐秘的宫墙下,贝德文仔细观察完富尔赛宫外围的守卫程度后,他清楚,他们已经不能像原来一样悄无声息的继续潜入了。 这个时候,他只能当机立断的展开计划中预备的一环。 声东击西,浑水摸鱼!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总感觉到一股微妙的悸动。 那是来自身体本能对于危险的jǐng示! 可是这种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近在眼前的刺杀行动? 成或败,他们的所有希望都已然寄托于此。 “各位!拜托你们了!” 朝向身后所有的刺杀成员,贝德文作出了最后一次的郑重嘱托。 不经意间,他的眼神滑向那位年轻的剑士。 在他身上,贝德文仿佛看见了蠢蠢yù动的嗜血因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笼中之鸟 () 黎明前的时分往往是人最困倦松懈的时候。 然而,森严戒备的福尔赛宫里外负责保护沃兰斯安危的守卫者们却依然保持着高度的jǐng惕,仿佛深夜政变时与原王宫守卫的血腥厮杀并未消耗他们过多的jīng力。 奇怪也不奇怪。 原王宫守卫战斗力弱吗?不,他们不弱,能够作为保护王宫的士兵,其jīng锐程度也只是仅仅略逊于王国近卫。 可是,他们却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敌人实力完全超乎了所能应付的想象。 领域强者与上位战士的结合,出其不意的突袭下,结果便是一面倒的屠杀碾压。 归根究底,埃尔德兰终究是一个强者至上的世界。 有的时候,一人毁灭一城如此荒诞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当然,前提是这个人拥有藐视一切的力量。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在如今已经微乎其微,因为,这类强者根本不会肆无忌惮的插手俗世人间的事情。 况且,他们的头顶上还悬挂着一座天平。 仲裁天平。 当众神时代终结后,天地异变,人们因此能从FerNu法则中攫取力量,当力量愈大,yù望也随之开始无限膨胀。 霸权时代来临后,诸族展开了全面的战争,一时间,整个埃尔德兰陷入了最黑暗混乱的时期,为了赢得胜利,诸族的强者们毫无顾忌的滥用力量,结果,山川崩毁,河流改道,大量无辜的诸族平民惨遭波及丧生。 霸权时代后,战争留给人们的只有满目疮痍,荒无人烟的废墟,而缔结了和平条约的诸族们也开始审视反省战争造成的可怕后果。 仲裁天平的前身因此诞生。 而它存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约束各族强者对战争的参与,因为,强者的力量如果无法得到约束,那么再一次爆发的战争很可能会毁灭了他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 这不是一个骇人耸听的事情。 曾经名闻埃尔德兰的黄金之国萨兰尼亚便是被一群法师强者联手化成了沙漠,直至今rì,仍然有不少冒险者们孜孜不倦的探索,企图发现萨兰尼亚遗留的黄金而一夜暴富。 历史车轮滚滚前行,漫长的时光中,强者们对于尘世的干涉也开始销声匿迹,曾经组建约束强者机构的诸族国度也不断淘汰消失在历史长河,后果便是这个机构逐渐脱离俗世政权的掌控,dú lì。 然而,仲裁天平的名字虽然变了,但是它的职责却依然没变。 所以,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埃尔德兰的秩序者。 …… 如今,沃兰斯身边最具威胁的力量都已经调往埃拉尼亚城上防备着克因斯隆率领的飞羽军团,留在王宫的守卫力量几乎不足以带给贝德文这支冒险刺杀的队伍太多压力。 被贝德文委以诱饵重任的杜兰依与凯德里克携带着一部分刺杀者突然展开攻击后,静谧森严的福尔赛宫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厮杀声中,无数巡逻戒备的守卫士兵听见响动后纷纷加入了抵御侵入者的战斗。 这个时候,贝德文立刻率领剩余的刺杀者们趁乱潜入,一切都与计划严丝合缝。 愈是接近华丽庄严的富尔赛宫门,心脏的跳动愈是剧烈。 紧张?兴奋?亦或者——危险? 难以言清的情绪不断交织,握紧手中的利刃,冰冷的眼神中只留下一往无前。 “砰——” 只听一声轰鸣,坚硬的宫门瞬间化作无数木屑飞舞,烟尘弥漫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个朦胧的黑sè人影。 “我等你们很久了。” 烟尘散去,率领着刺客成员一拥而入的贝德文正准备寻找沃兰斯的踪影时,然而,一个陌生的声音却突然让他感到心中一紧。 “洛斯林?” 看清眼前发出声音的主人,贝德文的眼角不忘观察扫视了一番四周,结果令他顿感不妙。 因为,整个福尔赛宫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或者说,这里只有眼前洛斯林一个人。 陷阱? 第一时间,脑海里便立刻反应出jǐng兆。 “想走?迟了!” 敏锐地察觉到贝德文有所下令撤逃的举动,洛斯林冷哼一声,双手迅速按在地面上。 「囚笼法阵·衔尾之蛇」 咒一出口,白岩石铺筑的洁白地面上突兀般浮现出一道道紫黑sè的光芒,一股磅礴恐怖的魔力气息刹那间笼罩着福尔赛宫里的所有人。 感受空间气流的禁锢,贝德文迅速挥手一剑,凌厉的剑锋彷如白虹划过前方法阵构成的壁障,刺耳尖锐的声响顿时回荡响彻。 “如果不想死的话全部人都将所有力量集中攻击一点破阵!” 剑锋与法阵壁障的碰撞下,贝德文立刻察觉到禁锢他们的法阵虽然具备坚韧的魔力防护,单凭自己根本难以破开,但是,如果加上所有人呢? “相当果决的正确应对,不过,你们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洛斯林双手维持着地上法阵的运转,面对眼前笼中囚徒的奋力挣扎不禁冷眼讥诮道。 虽然法阵在他们集中力量攻击后效果明显,禁锢的法阵不断荡起一圈圈波纹,摇摇yù坠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可是,早已布置好一切的洛斯林会轻易让他们破阵而逃? 空无一人的福尔赛宫宫里,不知不觉中,一个个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法阵外围,他们手持着漆黑的法杖,层次有序的站立在不同的位置,口中顿时传出段段幽幽的晦涩难明咒文。 本已岌岌可危的法阵仿佛注入了新的力量,魔力壁障再次恢复了牢不可破的坚韧状态,而贝德文等人每一次的攻击,除却造成法阵少许魔力波动外便再无任何动静。 “不用白费力气了,没有领域力量的你们根本无法击破这个法阵。” 此时,洛斯林已经不需要再亲自维持法阵,他抱着双手,一脸戏谑地看着阵中囚徒的滑稽举动说道。 贝德文停下手中无用的剑锋,冷眼转向前方近在咫尺的洛斯林。 “没有想到,身为沃兰斯最信任的心腹手下居然是一个jīng通法阵的高环法师。” “人们总会习惯高估自己的能力,或许他们不知道,有时候这种心理会让他们一步步迈向错误的道路,直至无法回头。” 洛斯林面含微笑道。 “比如说,现在的情况就是最恰当的解释。” “你知道我们会来?”贝德文沉声道。 “当然,如果设身处地,恐怕我也会与你做出同样的决定。” 洛斯林缓缓围绕着法阵,目光中尽是奚落。 这个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咬牙切齿的愤恨之人。 “德兰克·夏兰,好久不见,或者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变故与任务 () 有的时候,仇恨会永远让你记住一个人。 放不下,想不开,看不透,忘不了。 它就像折磨煎熬心灵的慢xìng毒药,时间愈长,痛苦愈甚。 洛斯林对于眼前的年轻剑士谈不上绝对的深仇大恨,然而,安博芬与德洛夫的死亡真相却让他成功激怒了自己。 愤怒衍生仇恨,仇恨让人深刻。 他不会忘记这位一而再,再而三敢于挑衅自己忍耐底线的真凶。 又或许,真正令他感到愤怒的原因源自于当初错误的判断,因为,正是他的忽视才导致了一系列糟糕的后续。 他是一个自视极高的人,一般而言,这类人无疑都拥有着强烈的自尊心,一旦自尊感受到耻辱后,他们的反应也会比常人强烈百倍。 囚笼法阵内。 夏兰神sè平静地对视着洛斯林,他知道他是谁,他没理由不知道他是谁,从他刚才表现的神态语气来看,想来对方已经清楚了自己就是杀死安博芬与德洛夫的真正凶手。 至于他是如何知道的,这个时候却没有了丝毫的意义。 毕竟,如今身为囚徒俘虏的他们最终都难逃一死。 “这的确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颠覆獠牙」的洛斯林大人!” “什么?颠覆獠牙?” 果不其然,当夏兰话一出口,身旁四周的贝德文等人顿时惊愕出声。 这不怪乎他们会有这个反应,作为整个埃尔德兰最神秘黑暗的邪恶组织,凡是稍有常识的人们都清楚颠覆獠牙的本质,再加上吟游诗人与光辉圣堂千百年以讹传讹的夸大宣扬,更是让颠覆獠牙披裹上了一层谈虎sè变的恐怖外衣。 “安博芬死后戒指消失不见的时候我就清楚他的身份一定暴露了,而令我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你没有将这个重要的信息传递给光辉圣堂,亦或者是你现在效忠的萨索殿下?” 洛斯林并未否认自己的身份,反而一脸耐人寻味地平淡道。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德兰克·夏兰。” 贝德文紧握长剑缓缓移至夏兰的身边语气不善道。 他需要一个答案,如果答案不能让他满意,他手中的长剑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地杀死对方。 因为,假设萨索他们一早就得知沃兰斯殿下身边的神秘力量来自于颠覆獠牙,很可能当时他们便能让沃兰斯身败名裂,彻底无法翻身,哪还会拖延至现在如此绝望的境地! 更何况光辉圣堂一直以来都是颠覆獠牙的死敌存在,倘若让他们知晓颠覆獠牙隐藏的踪迹,后果绝对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恐怕当时不需要萨索出力,仅凭光辉圣堂的干涉就足以摧毁沃兰斯的一切。 一个与颠覆獠牙勾结的继承人是绝对无法让他们接受。 可是,为什么夏兰没有将这个重要信息透露出去? 洛斯林不动声sè的挑拨离间立刻让夏兰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处境。 有时候杀死一个人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野蛮直接固然干脆,但是语言智慧的力量也不容人所轻视。 “你相信吗?其实刺杀安博芬只是一件我临时起意的决定……” 面对死亡的威胁,夏兰却有些异常的视若无睹。 随意迈动着脚步,触摸着法阵魔力构建的坚韧壁障,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似在等待着他讲述的下文解释。 “当我第一次将剑锋刺进安博芬的心脏时,我以为他死了,可是他却给了我一个意外,因为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居然是个黄昏法师……” “然而,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说着,夏兰转头朝向洛斯林道。 “什么问题?”洛斯林冷哼道。 “破法武器的确可以让一个新晋上位剑士拥有杀死一个高环法师的可能,但是,身为黄昏法师的安博芬最后为什么却死了?” “为什么?” 洛斯林皱眉道。 他自然清楚对方话里的意思,不可否认破法武器对于法师的威胁,然而,他更清楚黄昏法师的不死特xìng,只要灵魂不灭,他们便能借由灵魂命匣得以重生,可是,安博芬却死了,真正的灵魂消散死亡。 这已经不是破法武器所能做到的事情,其中的古怪诡异着实让人感到惊疑。 “因为——” 话留一半,短暂的停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疾行」悄然启动。 夏兰触摸着囚笼法阵的魔力壁障,瞬间整个人突然令人触不及防地穿透而出,没等周围人有所反应,他的身影便已迅速飞掠出福尔赛宫的围困当中。 突发的变故霎时间震惊了所有人,一直留意夏兰的贝德文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挥手一剑刺向对方穿透离开时的法阵壁障。 虽然他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可是这不妨碍他敏锐的抓住了突围的关键。 随着刺耳尖锐的摩擦碰撞声再次回荡响彻,贝德文难以置信地感受着剑锋上传来的坚硬阻碍,因为,法阵的魔力壁障根本就没有任何缺口,甚至毫无一点弱化的迹象!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抱着同样的疑问的还有洛斯林,贝德文发动的攻击动静完全让他回过神来,片刻的惊愕后便是勃然大怒! 他居然再次被愚弄了! “所有人原地维持法阵!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小子!” 简单交代完毕,一道紫黑的法阵砰然生成具现在洛斯林脚下,不一会儿,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福尔赛宫。 急速飞奔在错综复杂的王宫内部,夏兰的脑海里回忆出老夏克给予的资料当中包含的王宫地形路线图,并且不断推测着沃兰斯与老国王安东尼奥有可能出现的位置。 他的目的相当明确,因为,他需要找出这两个人的位置,然后——亲手杀死他们。 看上去这是一件非常荒诞的事情。 毕竟两者相互间毫无任何交集抑或仇恨,然而这却不是夏兰的意志所能决定。 因为,这就是他来到王都的真正目的。 任务:「倾覆的王国」刺杀艾德里亚王国的国王与其继承者,完成度0%(任务进行中)(必选)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暴露的身份 () 曾经,系统任务的指示让夏兰刺杀过很多人,并且结果都无一失手。 或许对于他而言,刺杀一个人不难,难的是如何刺杀一个人。 千里迢迢,王都之行。 这一次,他需要刺杀的却是这个王国现在与未来的王者。 倘若刺杀的对象面对面出现在眼前,恐怕不需要一个呼吸夏兰便能将他们全部杀死,但是,这充其量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他们不是随意任人宰割的家畜,反而是能够随意宰割这个王国的真正主人。 他们的实力很弱,但是他们却权倾天下。 有的时候,权力就是他们掌握的最强力量。 即便是夏兰面对这股庞然力量前都不得不低头退避。 然而,低头不代表放弃,退避不代表退缩,唯有隐忍慎重才是最佳的选择,一旦时机成熟,势必行以雷霆骤然一击。 刺杀的手段有很多种,可夏兰却选择了最保守的方式。 他没有轻易试图对目标发起任何刺杀的举动,因为他的理智与本能告诉自己,即便他能通过高明的刺杀手段侥幸杀死其中一个目标,可结果他绝对也会难逃一死。 事实上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且不提老国王身边寸步不离守护的领域强者弗朗明戈,单单是协助沃兰斯隐藏至深的颠覆獠牙与效忠于萨索的贝德文等上位强者都足以让夏兰望而却步。 贸然刺杀的成功难度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所以,夏兰只能等。 因为,系统不会出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果不其然,原本历史轨迹的变化恰好印证了这一点,任谁也难以想到,曾经这一段平和的历史时期居然会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而这一切全都指向了沃兰斯与颠覆獠牙野心预谋的政变! 等待的过程中,夏兰并没有浪费时间徒劳枯等,他准备了很多,谋划了很多,哪怕最后这些都成为了无用之功,可至少他已经踏在了通往成功的道路。 情势的不断变化让他就像暴风雨中渺小的孤舟逐波逐浪,他没有能力改变,甚至连抗拒的力量都没有。 个人始终是渺小的,环境不会因个人改变,但环境却可以改变一个人。 所以,夏兰选择了适应。 大胆依附于刺杀目标的手下观望等待就是他的适应方式。 如今,这场始料不及的政变几乎影响波及了刺杀目标身边的所有人,而保护他们的力量也骤然降至最低点,随着萨索与贝德文冒险的刺杀计划出现,夏兰知道,他等待的成熟时机终于到了。 虽然福尔赛宫内洛斯林提前预料的埋伏再次予以了意外,可是,他不会想到jīng心构建的囚困法阵对于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不要忘记安博芬是怎么死的! 他出言提醒过他,只是,他却没有将话说完便迅速破阵逃离。 底牌终归是底牌,他不会愚蠢的随意展现人前,倒不如空留下一个令人忌惮的悬念才是最好的结果。 天赋:斩断(一切处于FerNu法则中的事物皆可斩去) 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完全发挥出「斩断」天赋中近似超乎法则能力的描绘效果,可若要对付一个领域之下的法师还是绰绰有余,所谓的囚笼法阵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可供随意进出的无用摆设。 法阵囚困的时候,他没有施展这个能力,因为无论是贝德文抑或洛斯林都属于他的敌人。 如果当时他帮助贝德文等人脱困,仅凭洛斯林留在王宫的人手根本无法与贝德文他们正面抗衡,局面上很可能会出现一面倒的情况发生,这可不是夏兰愿意接受的结果。 所以,两者相争,两败俱伤,乘虚而入才是他心中最佳的构想方针。 而洛斯林挑拨离间下岌岌可危的处境也让夏兰决定了离开的时机,一面随意用言语转移周围之人的注意,一面触摸法阵壁障准备运用天赋破解,当察觉到贝德文时刻威胁的剑锋稍有松懈,「疾行」启动,整个人立刻逃之夭夭。 一切都如心中所想顺利。 贝德文他们拖延住了洛斯林王宫的人手,克因斯隆的飞羽军团则拖延了沃兰斯最强的保护力量,此刻,刺杀目标们的保护力度都处于极度的空虚中,任务的完成已经近在眼前。 或许夏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破阵行动却彻底惹怒了洛斯林,甚至不惜代价的定要将他亲手杀死! 偌大冷清的王宫内,只见一个紫sè的光芒不断闪烁出现,如果足够仔细便能发现它正不断与飞奔中的夏兰愈来愈近…… …… “安东尼奥,好久不见了。” 晦暗幽静的屋子,一个突兀的声音彷如鬼魅般出现。 沉默躺卧在一张床榻上似在沉睡的老国王安东尼奥顿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扫视了眼四周,然而,在魔法灯微弱光辉的照耀下他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诡异,悚然。 “安博威特?” 面对眼前神秘恐怖的气氛,安东尼奥却显得异常平静,因为,他对那个声音忽然有种似曾相熟的感觉。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话里并未对安东尼奥的猜测进行否认。 “原来你没有死。”安东尼奥平淡道。 “看来你并不感到惊讶。” “当然,如果你死了才会是令我感到最惊讶的事情。” “原来如此。” 沉默半晌,安博威特才幽幽叹道:“果然,雾花之年的来人让我彻底暴露了身份。” “没错,先民议会的圆桌议员阁下。” 安东尼奥冷笑出声。 当年奥萨苏蛮人大举入侵,宫廷议会正值激烈商讨之际,弗朗明戈却忽然悄悄向安东尼奥传达了某个重要的信息,而这个消息也是他草率中止议会的真正原因。 因为,他接到了传说中苍白之歌、先民公议、仲裁天平等神秘势力的莫名造访。 身为一国之王,即使远离埃尔德兰大陆的中心,但是安东尼奥却深刻清楚这些势力背后隐藏的雄厚力量绝不是他所能对抗的存在,对此他不得不给予极高的重视。 他不知道这些势力造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他却从对方谈话时偶尔询问的语气中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 他们似乎在寻找某个出现在艾德里亚北方的人。 弗朗明戈曾经对他的猜测有过一个回答。 FerNu法则似乎在不久前发生了某种异变,而这种异变恰恰是由某个人所引起,虽然异变很快消失不见,但是这其中的问题却引起了这些势力的强烈关注。 或许,那个引起法则异变的人对于他们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至于意义,即使作为一个领域强者,甚至连弗朗明戈也毫无头绪。 不过,最让安东尼奥值得在意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先民公议使者无端透露的一个讯息。 而讯息的内容正是安博威特隐藏的真实身份。 先民公议的使者为什么要将这个重要讯息传达给自己?思来想去,不外乎权力上的斗争博弈。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 先民议会看上去并非铁板一块,反而与俗世政权一样中充满着尔虞我诈。 这一次的先民公议派来的使者背后似乎就是安博威特的某个对头所指使。 原本安东尼奥与安博威特间只存在着利用关系,可当对方的身份暴露,这也让安东尼奥对他生起了强烈的隔阂,甚至不惜想要杀死对方。 先民议会的本质是什么?这恐怕是世俗所有国王都清楚不过的事情,白银时代的历史就是他们最好的诠释。 那一刻,他也清楚了安博威特来到这个国王的根本目的! 他想cāo控这个王国! 然而很可惜,当年他或许有成功的机会,可他所支持的阿德尼兰亲王,也就是他的亲生弟弟却被他猝不及防的政变手段所彻底击败。 他欣赏安博威特的智慧,所以才选择留下了他xìng命,并且让他辅佐自己安稳王国的局势,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对他真正信任过,没有想到,这个举动也给他留下了一个深埋的隐患。 知晓安博威特的身份后,他没有杀死对方。 因为,他毕竟是先民公议的圆桌议员。 倘若安博威特的死被先民公议抓住把柄趁机发难,事后的处理才是安东尼奥不敢轻举妄动的真正原因。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放松过对方的监视jǐng惕。 而现在,他的出现又代表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源始 () “你在想什么?” 暗中观察着沉默不语的老国王,安博威特忽然开口问道。 曾经毕竟相处多年,对方的一些习惯他自然清楚不过,比如说,只要他一陷入某个问题中进行思索时便会毫不在乎外界的影响而一言不发。 “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 安东尼奥轻闭着双眼低沉说道。 “有时候,一旦人老了记xìng思维也会跟随着迟钝,我已经不是当年你印象里那个头脑睿智的导师,你不说,我自然不会知道。” 安博威特语带自嘲道。 “萨索与沃兰斯的背后是否存在着你的身影?” 对此,安东尼奥再没有拐弯抹角,干脆直截了当道。 “你在怀疑我?” “哼——身为先民公议中圆桌议员的你不可能数十年如此安分的空留在这个王都里。” “虽然我的身份行为的确令人感到可疑,但是这一次你过虑了,自从当年你发动政变手段击败阿德尼兰亲王后我便再也没有干涉这个王国的想法。”安博威特缓缓解释道:“当然,你可能不会相信,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我需要知道原因。” “原因?” “没错,一个能够让你甘愿留在这个王都数十年的原因。” “即便告知你原因又如何?” 安博威特不由得轻笑出声道。 “因为我想知道。” 安东尼奥自然清楚对方话里的意思,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解释,信任也好,怀疑也罢,这些都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同时,以他如今的处境又能奈何? 但是,他仍旧想知道。 隐隐中,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安排cāo控的未来轨迹中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仿佛随时都可能颠覆一切心目中的预想。 “念在过往的情谊,我会给予你最后的释疑。” 短暂的沉默后,安博威特没有拒绝对方的请求,理由很多,或许是话中意思,或许是心怀戏谑…… “在此之前,你知道雾花之年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些人忽然莫名造访这个王国吗?” 安博威特并未直接道明原因,而是有些奇怪的反问起老国王。 “弗朗明戈曾经对我说过,FerNu法则似乎当年由于某人的关系引起了突然异变,而那些人造访的原因很可能源自于此。” 安东尼奥虽然疑惑对方为何谈起当年往事,可话里却依然如实答道。 “他说的没有错,不愧是这个王国最强的领域者,可惜,这么些年他对于法则境界的领悟至今仍处在初级的阶段。” 安博威特褒贬不一的简单评价了番弗朗明戈后,道:“对于你们而言,FerNu法则只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构成,但是对于从FerNu法则中攫取知识力量的人们而言,FerNu法则就是他们追寻这个世界真理的唯一途径,倘若有一天,有一个人忽然掌握了FerNu法则,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发生什么?或许我应该更加简单直白一些,倘若有一个神秘的外人忽然掌握了你禅jīng竭虑治理的国家,那么这个国家会发生什么?而你又会有何感想?” “你是想说,雾花之年FerNu法则实际上是因为陷入了某个人的掌握才引起了所谓的异变?”安东尼奥略微思索后道。 “是也不是。” 安博威特很快就对他模棱两可的说法进行了解释。 “当年FerNu法则的确陷入了某个神秘人的掌握,可是很快FerNu法则便恢复了正常,也就是说,FerNu法则并没有真正被那个人掌握,仅仅只是短暂的一刻间曾被掌握。” 话虽绕口,可安东尼奥却清楚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你们来到了这个国家。” “没错。” “那个人很重要?”安东尼奥问道。 “很重要。”安博威特沉吟道:“自FerNu法则诞生起,从未有人真正推开这扇世界真理的大门,而那个人却推开了,哪怕只是曾经那短暂的一瞬,但是他的收获却足够傲视从古至今苦苦追寻那扇门后真相的人们……所以,他们想找到他,他们想知道那扇门外到底有什么……” 说完,安博威特淡然一笑道:“不过,现在我们要谈论的关键却不是这些,而是当年纷纷汇集来到这个国家的人。” “除却当年你所见过的那些人外,无面者兄弟会、龙骑士佣兵团,魔法之塔、星辰之森等等你所不知道的势力都来到了这个国家展开调查搜寻,可是,最值得令我在意的便是趁机潜入这个国家的颠覆獠牙!” “颠覆獠牙?!” 很明显,安东尼奥震愕了。 “FerNu法则异变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少了他们!虽然他们的行踪非常隐秘,然而非常不巧,因为一个意外让我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安东尼奥似笑非笑道:“更加有趣的是,我发现他们追寻法则异变无果后便悄悄找上了另外一个人。” “谁?” “沃兰斯!” “沃兰斯?”安东尼奥呼吸变得沉重道:“他们找上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不说,你的心里想必已经知道了答案。”安博威特平静道。 事已至此,如果安东尼奥还不清楚的话他就是一个愚蠢的白痴,同时他也明白沃兰斯究竟为何有这个胆子突然发动政变的手段意图篡夺王位! 因为,他的背后可是有着埃尔德兰最为臭名昭著的颠覆獠牙支持! 笼罩在心底的yīn影变得清晰透彻,掌控的轨迹却已然脱离相背。 糟糕了。 随着一声难以言明的叹息,安博威特的声音再次出现。 “这一次你失算了。” “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安东尼奥低沉道。 “我不知道,或许你只能期待奇迹的出现。”安博威特平淡道:“至少现在你的另一个儿子正进行最后的一搏。” “萨索吗?”安东尼奥喃喃道:“我了解那个孩子,他很优秀,但是对比起沃兰斯他却少了一份敢于冒险的勇气与魄力。” “至始至终你都没有放下这个王国。” “或许路克尼祖先也不会想到,他所开创的王国在数百年之后早已摇摇yù坠,如果不经历彻底的变革,它那微弱的生命火焰终将难逃熄灭。”安东尼奥苦叹道。 “曾经我给予过你建议,当王国陷入稳定的时候便彻底发动变革,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你深怕自己的枉然举动让这个王国一齐陪葬毁灭……现在,你留给了自己的继承者足够的力量,然而你所期待的结果却背离了初衷,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就让一切随着死亡烟消云散。”安博威特淡淡叙说道。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安东尼奥叹道。 “如果我是敌人,现在你已经死了;如果我是朋友,现在你已经离开了这里。” “所以这就是你这些年留在王都的原因?等待一场数十年的戏剧?”安东尼奥漠然道。 “也许,为了让这一场戏剧得到正常的进行,为此我还杀了一些人。”安博威特平静道。 “我该离开了。” “再见,我曾经的‘导师’。” …… 漆黑的夜幕下,安博威特的身影悄悄出现在囚禁国王的宫殿外,让人感到诡异的是把守门外的数个蝎蛇侍卫却彷如对他视而不见般一动不动。 待安博威特离开后,恍惚中听见了一声响指,顿时,数个蝎蛇侍卫纷纷左右对视了眼,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转眼,气氛再次恢复正常。 偌大冷清的王宫内。 两处宫墙相隔的白岩石大道zhōng yāng,搜索无果的夏兰顿时停下了飞奔忙碌的身影。 不是他不愿意继续搜寻,而是有人拦住了他前方的道路。 一道紫黑法阵突然生成,一个人影突然出现,身体瞬间的感应的jǐng兆立刻让夏兰拔出了手中多修恩赠与的那把泛着橘红sè光辉铭文的长剑。 “可算让我找到了你了!” 人影未清,声却以至。 夏兰长剑指向前方的来人,道:“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追来,难道你就不担心那边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意外?哼——我可以将这当成你的挑衅吗?”来人冷笑道。 “你多心了。”夏兰道。 “如果不多心如何防备你下一次的突然举动?你说是?德兰克·夏兰!” 话音刚落,人影中间顿时生成的紫黑法阵浮现出一块巨大的蛇头骨模样的盾牌,只听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响,火星四溅的光芒霎时间闪耀黑暗。 “当初安博芬就是这样死在你这个小子狡猾的偷袭下吗?” 蛇骨盾牌消散,人影露出了面目,洛斯林看着眼前即时退避开来的夏兰道。 “你很谨慎,至少比安博芬谨慎。” 夏兰目光凝重地望着对方道。 “那个家伙以为身为黄昏法师后便能无所畏忌,结果最后他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了死亡。” 洛斯林伸出左手,紫黑sè的法阵纹路开始生成。 “但是同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次发生在我的身上!” 「狂暴之蛇」 漆黑的三角蛇头,幽绿的嗜血双眼,尖锐的剧毒獠牙,这是夏兰第二次接触这种黑暗法术。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应对这个招数他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吸引蛇头碰撞宫墙震爆,人却早已闪避远离。 正当夏兰准备伺机冲向洛斯林举剑刺杀时,眼前空间顿时陷入了黑暗,双脚仿佛陷入泥潭般难以动弹。 又是这一个恶心的招数! 「黑雾泥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危变 () 五感剥夺,行动限制。 毫无疑问,黄昏法师的特有法术「黑雾泥潭」对于实力尚未踏及领域法则的战士拥有极大的控制优势。 彷如陷入困境中任人宰割的家畜,一旦无法迅速破除脱离,后果绝对难堪设想。 洛斯林不是安博芬,尤其是见识到对方诡异离开囚笼法阵的手段更让他时刻充满jǐng惕,他不会轻敌疏忽,只会毫无留情的趁势斩尽杀绝,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喘息可乘的机会。 而夏兰则没有再隐瞒自己的底牌。 天赋:斩断 气流盘旋激发着手中长剑橘红sè的铭文,一道火红闪耀如同流星划过,笼罩周身的「黑雾泥潭」顿时消散化作点点魔力法则碎片。 剑锋直指,飞掠而出的人影眨眼间便出现在洛斯林的眼前。 不好! 眼见洛斯林临危不惧,嘴角甚至勾起的一抹冷笑,夏兰心下一紧,周身顿感冷芒刺痛,尚未有所反应,感知中一股魔力的波动便已汹涌袭来。 「缠绕魔藤」 迅速幽移退开的洛斯林看着眼前被无数黑sè藤蔓紧紧束缚的夏兰,紫黑法阵再次由左手生成,数条三角漆黑的蛇头冒出,霎时间张开嗜血的尖锐獠牙吞噬向眼前的食物。 “砰砰砰——” 随着持续剧烈的震爆响动,烟尘滚滚泛起朦胧着四周。 「挣扎沼泽」 「冥府诅咒」 「漆黑毒矢」 然而,看似胜券在握的洛斯林却紧接着再次连续施展了三个法术。 控制法术限制敌人,诅咒法术衰弱敌人,直至最后的攻击法术一气呵成。 当烟尘散去,洛斯林看着眼前夏兰如同死尸般倒在狼藉一片的白岩石大道上,凝重的神sè开始消融,倨傲轻蔑之sè浮现。 通过法师敏锐的感知,他知道对方已经奄奄一息再无还手之力! 这就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法师与同阶战士的差距。 任何疏忽差池都会成为相互间致命的破绽! 此时此刻,对方的微弱生命之火恐怕正逐渐被「漆黑毒矢」蕴含的剧毒一点一点侵蚀蔓延,下一刻间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虽然我不知道你能够破除法术的秘密,可是即便如此,最后的胜利者终究是我!” 居高临下,洛斯林口气中满是不屑的态度冷笑道。 手指微动,横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夏兰突然有了反应,忍受着身体上剧烈的痛楚,其中不单单只有对方的法术伤害,更严重的是体内气流紊乱四溢的失控。 作为一名剑士,亦或者说战士。 对于他们而言体内之气便是力量源泉,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得以表现出超越常人的实力,如果一旦体内之气失控,后果便是他们无法有效的运用这股力量,从而使得实力陷入大幅度衰退。 挣扎支撑起血染残破的身体,夏兰冷眼漠视着不远的洛斯林,即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战斗方面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 系统:生命32/310。 系统:jǐng告!宿主生命降至100以下,陷入重伤状态。 系统:《剑术入微》开启。 这一刻,他的大脑再次陷入了最冷静理智的情况。 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 好的是《剑术入微》开启带来的实力提升,坏消息是气流紊乱无法发挥超常的实力与体内毒素不断的侵蚀生命。 “没想到你还站的起来?” 洛斯林神sè略带惊愕的看着眼前强行挣扎起身体的男人,仿佛有些惊讶于对方坚韧的不屈意志。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所以我还是决定亲手赐予你最后的解脱!” 转眼,一抹残忍的笑意取而代之。 紫黑法阵纹路生成,完全未知的法术即将再次出现。 而夏兰危急关头却不知为何一动不动,手指虚戒忽然闪烁出一道微茫,四五个载满着颜sè各异液体的小瓶出现在手里,一股脑便将所有瓶口打开喝下! 「幽魂冲击」 隐约中,仿若听见了一个凄惨悲嚎的尖锐叫声,意识甚至都刹那间陷入僵愣。 便在这时,一道灵魂模样的幽绿影子迅速出现贯穿过夏兰的身体。 没等洛斯林心有畅意,脖颈间传来的一阵yīn寒立刻让他发动了幽移消失。 红光一闪。 冷冽的剑锋伴随着夏兰出现在洛斯林原本位置的身后! …… 福尔赛宫,囚笼法阵内。 贝德文一行人背靠背围绕成圈攻守jǐng惕着,自主导一切的洛斯林离开后,双方再也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谈而陷入沉默。 “那个年轻剑士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时,紧邻在贝德文身旁的埃尔维斯忽然小声地问道。 “我不知道。” 贝德文神sè依然道。 “你居然不知道?”埃尔维斯有些奇怪道。 “当然,因为一开始他给予我的信息全部都是虚假的。”贝德文平淡道。 “那么为何你会允许他投效在萨索殿下的身边。”埃尔维斯道。 “如果想要清楚一个人的真正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留在身边。”贝德文沉吟片刻道:“我有自信将他牢牢掌控在局限的范围内,可惜最后我失败了。” “结果的确让我们都出乎意料了。”埃尔维斯似乎想起了刚才发生的诡异事情,道:“或许我们都没有想到他居然隐藏了如此之深的力量。” 凝视着近前坚如磐石般的法阵壁障,贝德文微微摇头道:“但他的处境却丝毫没有变化,只不过是由被动化作了主动而已。” “至少他比我们都zì yóu。”埃尔维斯轻声道:“你说,他会死吗?” “不会!” “你很看中那个年轻剑士?为什么?” 贝德文斩钉截铁的肯定态度让埃尔维斯不由得一怔。 “不要忘记安博芬是如何死的。”贝德文道:“若想真正杀死一个黄昏法师,恐怕我们间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做到,而他却成功了。” “也许如此。” 埃尔维斯微微叹道:“现在最让我担心的是杜兰依与凯德里克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既然洛斯林早已预料到我们的刺杀行动,他们恐怕……” 贝德文神sè一下子变得沉重道。 凶多吉少。 只是这句话他却没有说出口,毕竟他们被囚困的时间已然不短,可是杜兰依与凯德里克却仍无消息传来,如果他们知道了这边发生的情况一定会发动救援,然而他们没有…… 突然。 福尔赛宫内维持囚笼法阵的一个黑袍人痛呼倒地,顿时气氛上陷入了一阵紧张混乱。 察觉到异状的贝德文握紧剑柄连忙扫视,难道是杜兰依他们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映照宫墙的无头人影 () “怎么可能?” 洛斯林神sè凝重地盯视着身负重伤的夏兰,刚才他的法术明明击中了对方,然而他究竟是如何突然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发动了偷袭? 他清楚,如果一个人的速度超过了视觉的反应的确会造成眼前短暂的虚假幻象,但是身为法师具备的敏锐感知却不会如同视觉般容易被欺骗。 可是,他的感知没有发现对方,换句话而言,他失去了对方的感知。 难道说与他刚才灌下的东西有关,洛斯林忽然想起对方先前奇怪的举动。 他的猜测没错。 只是夏兰却不会给予证实。 若想杀死一个敌人,最起码的保障便是自身的安危。 由于对方给予的法术伤害造成的身体状况影响,所以夏兰才会在洛斯林施展法术的空隙时冒险从虚戒中取出了数瓶药剂一灌而下。 除却解毒药剂,治疗药剂外,更加重要的是其中一份特殊的药剂——「隐匿药剂」。 说起来,这种能够掩藏气息,暂时屏蔽感知的药剂还是来源于颠覆獠牙本身,不知为何总会感到一丝莫名的荒诞幽默。 当对方法术施展完毕,夏兰硬是不顾伤势,强行借助了白狼剑术中一招急速突袭的剑招诡异地绕到了洛斯林的身后进行攻击。 「白狼追迫」 刹那间的启动速度之快,甚至在夏兰身处的原地都留下了清晰的残影,而短暂的僵愣则是夏兰故意留下的破绽,这是为了让洛斯林以为他被「幽魂冲击」附带的jīng神干扰所影响。 然而《剑术入微》开启后,对方不会想到,这种程度的jīng神刺激干扰对他基本没有任何效果,倒不如趁机埋下一个陷阱。 只不过洛斯林对于危险的反应之快最终让他的偷袭徒劳无功。 换剑! 冷冷注视着十数步之外的洛斯林,夏兰手中那把橘红sè铭文的长剑突然变换成了泛出青sè铭文光辉的长剑。 剑名“烈风”。 一把好剑是剑士的第二生命,不可否认,多修恩赠与的铭文剑不差,只是从属xìng协调而言,唯有风属xìng的“烈风”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 生死之际,底牌尽出。 “啧啧——” 一直jǐng惕观察着夏兰的洛斯林看见对方的换剑举动后突然嗤笑起来。 “两把铭文长剑,看不出你的家底着实丰厚得令人惊讶眼红,不过,你以为换了把剑就能战胜我?哼!痴心妄想!最后你的一切都只会成为我的战利品!其中就包括你的头颅!” “你可以试试。” 长剑直指,夏兰似在挑衅般冷哼道。 “这就是你最后的遗愿,?很好,我会成全你!” 眉角上挑,洛斯林脸sè迅速沉下,左手探出,紫黑法阵生成,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 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这次法术不再是控制与攻击,反而是一种奇特的防御法术。 「幽冥壁垒」 层层淡紫光芒闪动,仔细观察下便能发现洛斯林的周身都遍布着薄薄透明的壁罩,看似脆弱,实际如何只有一试才能知晓。 或许是夏兰刚才神秘的偷袭招数留给了他十足的威胁,所以进一步完善提高自身安危的戒备也成为了他首要的选择。 夏兰提着剑,一步一步,看上去相当放松随意般,两者的距离不经意间已缩短至数步之遥。 「白狼尖牙」 霎时间,即便发现洛斯林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看情形极有可能对方暗藏陷阱,然而夏兰依然选择了攻击。 青sè铭文光辉大放,剑锋上仿佛缠绕起无数风刃盘旋,凌厉之势彷如狂风暴雨骇人。 没等剑锋触及笼罩对方的法术壁罩,夏兰整个人忽地中断攻击朝另一侧旋转飞起。 因为,洛斯林的跟前地面上毫不防备地出现了无数细小的黑sè藤蔓。 “还没有结束呢!” 洛斯林话音刚现,一落地的夏兰便看见数条漆黑三角舌头的幽绿双眼! “砰砰砰——” 再一次,剧烈的震爆声音回荡响彻在宫墙两侧,其带来的冲击甚至使得法术壁罩都泛起少许涟漪波纹。 “很遗憾,你的攻击失效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至洛斯林的耳后,清脆如玻璃碎裂的声音混杂着周遭噪声,洛斯林登时脖颈一凉,瞳孔急缩,「幽移」本能的发动。 朦胧烟尘里,夏兰半跪在地,仅仅用剑才支撑起身体,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得痛苦咳嗽起来,狼藉碎裂的白岩石地面顿时出现了一滩鲜红的血液。 洛斯林幽移至处安全的地方,左手不由得摸向颈后。 温热,湿滑。 嗅觉中感受着一股腥味涌入,洛斯林扭头怒视向烟尘中模糊的人影。 “德兰克·夏兰!” 夜下,映照在宫墙上的一个咆哮人影忽然头颅掉下。 生命:12/310 竭力将虚戒中取出的数瓶红sè药剂灌入口中后,夏兰便再也无力撑住身体,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温妮临走前,他曾经拜托她向炼金协会的高级药剂师购买了数量不少的高级药剂,如果没有这些提前的准备,很可能他现在早已经在洛斯林第一次的攻击中死去。 又是一次看似幸运的战斗结果。 只不过,最后枭首洛斯林的那一剑却没有将他的灵魂一道斩去。 因为,当他斩去笼罩对方的法术壁障时便已再无力斩去对方的灵魂。 未来恐怕因此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隐患。 睁眼仰望,最黑暗的黎明已然悄然过去,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中甚至还残留着紫月微弱的暗淡痕迹。 天亮了。 …… 福尔赛宫内不断传出痛呼惨叫的声音,囚禁着贝德文一行人的法阵也开始不断削弱,虽然仍未看清救援者究竟何人,可贝德文绝不会放过此时最佳的脱离时机。 集合人手,号召攻击。 连续数番对于法阵壁障的联合强击,很快,他们便看见法阵出现的裂纹彷如蛛网般扩散。 眼见脱困尽在眼前,贝德文等人心中的兴奋之情不言而喻,手中的动作也变得愈发凌厉。 没有多久,轰然声中法阵破碎了。 似乎对于囚禁他们始作俑者的痛恨,不须贝德文命令,其他人脱困后便立刻加入了与周围黑袍人的战斗中。 而贝德文环视一圈后,通过敏锐的感知他终于发现了帮助他们的人。 这是一个无论哪里都让人感到平凡无奇的人。 他的模样,他的剑术,他的全部。 “你是谁?” 悄然靠近,贝德文察觉到自己被对方发现后停下脚步问道。 “我吗?” 那人轻甩着剑锋上的鲜血,目光望向不远方台阶上至高的王位。 “在下贝尼奥,安东尼奥陛下的一个车夫。”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忠诚的宿命 () 车夫? 打量着眼前平凡无奇的男人,贝德文无论从哪方面都很难将对方联系到如此低贱的身份上,倒不如说,他更愿意相信他是国王陛下暗中布置在身边深藏不露的一员侍卫。 听闻沃兰斯宫廷内发动政变时曾经彻底清理了整个宫内的守卫力量,然而对方既然出现在此,很可能他便是其中逃过一劫的漏网之鱼。 一个正值上位巅峰实力的战士忽然伸出援手,对于现在处境的他们无疑是个不错的消息。 “谢谢你的出手解围——”贝德文神sè郑重地朝对方致谢后直言不讳道:“不过,我相信你的目的恐怕不仅于此?” “是的。”贝尼奥干脆朴实道:“因为我想借助你们的力量营救被囚禁的国王陛下。” 贝德文并未感到意外道:“我有些好奇,以沃兰斯现在宫廷内虚弱的守卫力量,难道凭借你的实力也无法趁机悄悄救出国王陛下吗?为什么你会选择出手援救我们?” 贝尼奥平淡道:“如果我可以做到你上述所说的猜测,如今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贝德文皱起眉道:“或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既然事情连你都感到忌惮棘手,看来我们探知的情报与实情相差甚远!” “不,事实上只是你们小看了沃兰斯殿下身边的力量而已。” 话一刚落,贝尼奥神sè一凝,整个人忽然转向福尔赛宫的大门处。 “他们来了。” 同样察觉到动静的贝德文随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去,不多时,一个笼罩在黑袍内手持古怪利刃的神秘人影缓缓出现眼帘。 踏入宫门,黑袍人影的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只见他随意一扔,贝德文立刻浑身绷紧地盯着空中划来的不知名物体。 当物体掉落地面肆意滚动停下后,贝德文的瞳孔迅速紧缩。 因为,他看清了地面上的东西。 那是两个头颅。 凯德里克与杜兰依的头颅! 内心的怒火霎时间熊熊点燃,胸口的压抑甚至让他的呼吸都开始急促沉重,紧握在手的长剑恨不得下一刻便斩向对方脖颈心脏。 “洛斯林呢?” 黑袍人影毫不在意贝德文等人投来的愤怒目光,反而随意扫视了眼周围的环境后沙哑问道。 一个附近侥幸未被杀死的黑袍法师连滚带爬地来到对方身边凄厉叫喊道:“洛斯林大人不久前独自去追杀一个逃脱的小子尚未归来,结果我们便突然遭到了袭击,法阵被破……” “废物!” 黑袍人影一声冷哼,没等对方将话说完,手里的古怪长刀闪出一道白光,回荡在福尔赛宫内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一别,没想到再一次遇见了你。” 目光聚焦,气氛沉寂。 而贝尼奥的声音却冒然地响起。 黑袍人影看向发出声音的主人,沉默片刻后,道:“原来是你。”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不由得让贝德文狐疑猜测起来,心中的怒火也暂时按捺下去,而他却没有坐失机宜,不留痕迹的手势早已让周围的手下悄悄形成包围的jǐng戒态势。 “看来我们终究还是避免不了一场正面交锋——” 黑袍人影冷笑出声。 “在此之前,我却必须要解决另一件事情。” 说完,黑袍人影长刃一挥,福尔赛宫的顶部房瓦立刻传来阵阵碎裂的声响,一个个神秘的人影纷纷兀然落下。 心生jǐng兆的贝德文来不及大呼小心,只见仍然处在半空中的几个人影手中不知拿着什么,可其中泛起的魔力波动便已让人觉察到危险不安的味道。 「致盲白昼」 「挣扎沼泽」 「衰弱光线」 接连砰然释放的魔法刹那间遍布了整个宫内,痛苦哀嚎的凄惨声音陆续在耳边响彻,下意识规避闪躲开来的贝德文心中一凉,他知道,他们完了。 果不其然,当他睁开双眼。 入眼便见无数架在连弩禁器上闪烁着冷冽寒光的箭矢。 急促破空的尖锐箭声彷如狂风暴雨,伴随着鲜血绽放的死亡之花,眨眼间便已倾落在他们身上的每一处。 或许是怔于眼前残酷的景象,贝德文甚至都没有发现数支朝他疾shè飞来的寒光箭矢。 当他jǐng觉回神,连忙挥剑防御却为时已晚,一道血花散飞肩头,短暂的麻木后便是透入骨髓的剧痛! 不好!有毒! 体内气流敏锐的感知到肩头的某种侵蚀后,贝德文顿时面sè大变,他没想到,对方的手段居然会如此yīn毒狠辣! “贝德文,你的情况如何?” 埃尔维斯与迪马尔一边击落袭来的箭矢,一边快速来到贝德文的身边关心道。 “暂不碍事。” 简单回应后,三人立刻携手避至一处支撑着宫粱的巨大石柱背面。 “我们的人全完了!” 悄悄朝外偷瞄了一眼的埃尔维斯回过头后,面sè变得难看愤懑道。 以他们三人的实力虽然能够及时防备住对方的突袭,可他们的手下却没有这个能力,即便他们当时都有些自身难保,更别提抽出手来进行援助。 “他们的人究竟是如何出现的!为何我们的感知没有提前发现他们的踪迹!”迪马尔一旁咬牙切齿道。 的确,如果他们能够及时感知到对方人手的气息,结果就不会遭遇这种覆没的残酷局面。 “现在不是后悔自责的时候,要知道我们的敌人可是「颠覆獠牙」!一切没可能的事情在他们身上都有可能!” 贝德文捂着肩头不断淌血的伤口,脸上渐渐泛出一抹苍白。 “我们必须快点想出对策,否则下一刻步入死亡的就将轮到我们。” 听完贝德文的话后,埃尔维斯与迪马尔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如今的处境,他们若想联手逃脱恐怕并不是一件难事,可他们身上背负的一项艰巨重任却迫使他们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充满诱惑的念头。 他们要怎么做?他们要如何选择? “看来你们陷入了相当严重的烦恼?” 一个声音从天而降,来人正是黑袍人影展开突袭后避至屋顶宫粱上的贝尼奥。 “是的。” 贝德文看着近前一副轻松淡然模样的贝尼奥,紧接着便将他们的心思告知了对方。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你们成功刺杀了沃兰斯殿下,那么依附于他的羽翼也会瓦解,从而使大局上得到全面的胜利?” 贝尼奥略有所思地听完对方的阐述后问道。 “没错,或许国王陛下的安危也会因此得到彻底的解救!” 贝德文直接道出对方心中重视的所在。 “或许我这里有一个冒险的提议,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否会同意。” 沉默半会,贝尼奥开口道。 一听对方话语意思,贝德文显得jīng神一振,因为,对方已然愿意投入他们的计划行动之中。 “您说。” “我和你的两个同伴协力阻挡瓦尔道夫他们,而你则趁机独自离开前去刺杀沃兰斯殿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贝德文忙问道。 “沃兰斯殿下现在身边的守卫即使是我都不敢轻敌大意,稍有疏忽便有可能落得死亡的下场……” “沃兰斯殿下现在身在何处?” 未等贝尼奥话完,贝德文出声冷然打断道。 “荒凉了三十多年的王储宫苑——夏洛克宫。”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会选择接受您的提议。” 诚挚的向贝尼奥道谢后,他转头朝向身旁的埃尔维斯与迪马尔。 “埃尔维斯,迪马尔,无论这一次我的成败与否,今rì过后你们都zì yóu了!” 伸手阻止二人正yù开口的话语,贝德文摇摇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是,这一切却是属于我的宿命……” 他的父亲原来只是萨索殿下年幼时一个极为普通的王府侍从,身无长处的他却不知为何忽然得到了萨索殿下的信重,没有几年他便成为了王府内权势最高的管事。 在贝德文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便时常对他灌输着萨索殿下的恩惠思想,甚至还让他立下了永不背叛萨索殿下的誓言,因为,他们父子能有今天全部源于萨索殿下所赐。 事实上的确如此,否则贝德文也无法顺利进入王立士官学院,无法拥有如今上位巅峰的力量,无法拥有王府内仅次于萨索殿下的权势…… 他的父亲临终前曾经对他说,他的确是个极为平凡的普通人,当年萨索殿下看重于他,或许便是他那份耿耿不变的忠诚。 忠诚,忠诚。 这两个字如同枷锁般束缚了他们父子的一生,无法挣脱,无法改变,无法……zì yóu! 唯有死亡才是他们最终的解脱途径。 总有一些时候,贝德文的内心深处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离开锁住他zì yóu的王府,国家…… 他向往着埃尔德兰广阔未知的地方,他向往着埃尔德兰不同风土人情的国家。 然而,萨索殿下的一个忽然传唤,所有空泛的美好便彷如沫般脆弱破碎。 他知道,他叹息。 这就是他的一生。 这就是他的宿命。 永远被忠诚囚困的一生命运。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题 () 清晨的第一缕明媚阳光照shè在白岩石地面上夏兰冷酷苍白的面颊,宛如情人双手的轻抚,充盈着淡淡的柔和温暖。 眼皮微动,轻睁。 好似度过了漫长的年月,他终于醒转。 系统:生命126/310。 挣扎起身,背靠宫墙。 虽然浑身依旧惧痛,可至少身体已然持续好转恢复,体内紊乱的气流也渐渐平息。 环视一圈周遭狼藉残破的景象,回想起不久前险象环生的绝境战斗,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洞悉对方暗置的陷阱将计就计,千钧一发间的闪躲反杀,否则最后的胜负犹未可知。 毫无疑问,洛斯林身为高环法师的实力在同阶位绝对属于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让他对上一般的巅峰上位战士都拥有极大的胜算。 冷静慎密的战斗头脑,果决狠辣的出手方式,若非夏兰身具克制破除法则的天赋与诡秘的技能剑术,不然洛斯林早已便能虐杀了他这个小小的新晋上位剑士不知多少次。 凭借着体内之气固然能形成一定的护体豁免洛斯林法术中的部分伤害,然而身体的承受终归会有极限,时间拖延愈长,他的处境便会愈发危险。 《剑术入微》被动开启后,他深知,唯有速战速战才是当时情况下最迫切的选择。 即便最后他成功“杀死”了洛斯林,可对方法术残留的伤害侵蚀却依然在身体内未能彻底祛除,这也是黑暗法术最让人头疼麻烦的地方。 委托温妮购买的高级解毒药剂的确效果非常,甚至在面对黑暗法术中的毒素伤害时都表现出了极强的消除压制xìng,可惜,高级解毒药剂毕竟不是万能的存在,尤其黑暗法术的侵蚀彷如附骨之疽的顽强,没有特别针对xìng的解毒药剂根本无法做到彻底根除。 所幸,配合上高级治疗药剂的愈合再生效果使得体内的侵蚀伤害遭受了严重的遏抑,至少无法影响目前本就糟糕的身体状况。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王宫的地形路线,了解清楚目前所在的位置后,夏兰的目光却移向了远处宫墙下。 因为,那里有一具尸体。 洛斯林的无头尸体。 迈动脚步,缓缓走至尸体的近前,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旁血泊中洛斯林的头颅。 怒不可遏的狰狞面容,瞪圆的双眼中尽是浓浓的不甘恨意。 随意当作皮球一脚踢飞,夏兰蹲下身子,双手不停在洛斯林那具无头尸身上开始摸索起来。 他似乎显得十分熟手,不一会儿,他的手里便多出了不少好东西。 「隐匿药剂」一瓶。 魔法卷轴数张。 未知的羊皮卷书信一封。 …… 他知道,洛斯林左手上那枚象征着颠覆獠牙标志的银灰戒指中肯定拥有更多的东西,但问题在于他取不出里面的东西。 「颠覆獠牙」的强大远远不是表面上的简单,光是其组织中炼金方面的成就便已远远超乎了世俗炼金协会的想象。其中被称为炼金禁忌的「人体炼成」上,颠覆獠牙的炼金术士们甚至都获取了突破xìng的进展。 而寻常虚戒的本质不过是根据法则运用空间折叠的技术构成,一般jīng于此类炼金方面学科的高级炼金术士便能制作,或许唯一的困难便是制作材料的收集,这也是虚戒为何稀少的主要原因。 虽说炼金师的力量有些近乎于神奇,可这份神奇的背后却离不开“等价交换”这个最关键重要的名词,若想得到什么,必须付出什么,这就是炼金术成功炼成的前提条件。 制作虚戒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稳定空间折叠后的法则力量,其中选择的材料方面不仅要与法则具备一定的契合共鸣,更加紧要的就是材料的坚固xìng。 辐石。 历经数十万年方能形成的珍稀矿物,而它就是虚戒制作里不可缺少的材料。 只是如今的埃尔德兰上这种矿物早已被炼金先人前辈们采集一空,若想寻找到这种材料着实难之又难,或许只有埃尔德兰最为险恶的地方才有可能发现,比如说——yīn霾之地。 而颠覆獠牙制作的虚戒除却储物功能外,它甚至还有同类共鸣,魔力增幅,法则认主等等多种运用方式,简直集合了战斗,搜索,联系认证于一身强大。 如果没有jīng于此类方面高级炼金师的帮助,夏兰根本就打不开颠覆獠牙制作的虚戒,拿在手里只会如同普通戒指无异,并且还要为此担心「颠覆獠牙」随时可能的搜索探查。 倘若落入外人手里,它简直就是一个烫手的定时炸弹。 正因为知道这点,所以夏兰从未将安博芬身上得到的银灰戒指放置身上,或许是舍不得其中储藏的诱惑他才没有轻易丢弃。 这一次,他没有再拔下洛斯林的戒指,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计划。 …… 福尔赛宫。 随着宫内凄惨哀嚎的最后一个声音消失,瓦尔道夫伸手一挥,周围的黑袍下属们纷纷停下手中连弩的shè击。 入眼可见,地面的尸体上插满着密密麻麻的无数箭枝,流淌的鲜血甚至染红了整个脚下。 然而瓦尔道夫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远处一根支撑着宫殿的巨大石柱。 “难道你们以为自己可以在那里安全躲上一辈子吗?” 低哑的声音穿透向石柱背后的人道。 再次挥手,周围的下属们纷纷拿出了不同的近身利器开始散开形成包围。 没有回应,没有动静。 瓦尔道夫突然皱起了眉。 “既然你们不肯出来,我亲自让你们滚出来。” 说完,瓦尔道夫向前一踏,手中的古怪长刃泛起阵阵气流,霎时间一道强烈的冲击猛然朝前迸发而出。 “轰——” 一声剧烈的响动,整个福尔赛宫都仿佛摇摇yù坠随时可塌,破碎的宫殿屋顶不断落下碎石,瓦尔道夫目光所在尽是一片朦胧灰尘弥漫。 剑光一闪。 心生jǐng兆的瓦尔道夫迅速低头,脑后的头皮顿时传来阵阵冷冽的寒意。 没等对方变招,瓦尔道夫身形一转,手里的长刃便已斩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偷袭的剑士。 刀剑碰撞,火星四溅 一招震开那人,瓦尔道夫眯起眼睛看清了来人。 耳边,厮杀声再起。 第一百六十九章 辨清的方向 () “你们之中似乎少了一个人。” 睨视周遭再生波澜的动乱局面,瓦尔道夫将目光放在眼前偷袭未果的男人身上漠然道。 “是的。” 偷袭的剑士平淡承认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想必那人已经在刚才趁乱中悄悄离开了这里,而你们留下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拖延时间,防止我们的插手干预。” 瓦尔道夫冷笑出声道。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偷袭剑士道。 “当然,如果这般拙劣的伎俩都能对我们造成欺瞒,否则你们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瓦尔道夫嗤笑道。 “为什么你没有阻止?”偷袭剑士疑惑道。 “我为什么要阻止?”瓦尔道夫不屑道:“难道你以为那个人真的可以顺利完成对沃兰斯殿下的刺杀?” “纵然希望渺茫,然而不尝试一下,我们如何知道最后的结果?”偷袭剑士道。 “或许我无法了解你所说的结果,但我却知道你们的结果!” 瓦尔道夫将手中那把古怪利刃指向对方。 “若要对付四个上位巅峰战士的联手我可能还会感到忌惮,可是现在,我有把握将你们的xìng命全部留在这里!” “你很自信!” 偷袭剑士长剑一挥道。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话落,瓦尔道夫突然叫唤出三个人名。 “索夫!加里南!巴比泽!禁忌解除!” 宫殿内,埃尔维斯与迪马尔凭借着压倒xìng实力正大杀四方时,黑袍敌人中突然爆发出三股毫不逊于他们的气息,如此变故顿时让他们二人紧急会合一处。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严重的xìng命威胁! “不纯的味道。” 察觉到宫殿内三个爆发出上位巅峰战士气息的黑袍人影,偷袭剑士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难道这就是你留下我们的底牌?可惜——” “可惜什么?” 瓦尔道夫冷哼呛声道。 “强行提升境界固然能让他们踏入上位巅峰的门槛,可他们却无法真正发挥出属于上位巅峰的实力,归根结底,他们终究不过是一个伪上位巅峰……”偷袭剑士摇头叹道:“况且,经此举动,他们付出的恐怕是一生都无法踏入FerNu法则领域的代价,这般做法真的值得吗?”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瓦尔道夫冷酷道。 “至于是否值得,全看你们的生与死!” “或许我会让你们失望了。” 偷袭剑士平静说完,瓦尔道夫的长刃刀锋已至眼前。 …… “轰隆——” 飞掠往夏洛克宫的路上,身后远方传来的剧烈响动让贝德文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隐约可见的福尔赛宫上方不断飘散着烟尘,那高耸的建筑屋檐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埃尔维斯,迪马尔,杜兰依…… 心中不断浮现着他们的名字,紧咬牙根,贝德文面容沉重地暗暗伤感,这一次的冒险刺杀,他们损失得太多,太多,如今,最后的一线希望全部紧系于他的身上,如果他失败了,那么…… 甩开脑袋里复杂纷扰的负面情绪,忍受着肩头毒素侵蚀的疼痛,贝德文的目光再次恢复了一往无前的坚定。 他不能死,他不能失败! 心中不断告诫,长剑紧握在手,未知的前方还在等待他的来临。 与此同时王宫的另一处。 一支负责巡逻jǐng戒的侍卫姗姗来迟至夏兰与洛斯林不久前发生战斗的地方,他们人数不少,大概二十余人,实力方面最强的不过是中位巅峰。 狼藉残破的白岩石地面,一具倒在血泊中的无头尸身,这就是他们最初看见的画面。 正当他们第一时间准备jǐng戒探查时,不料宫墙上方忽然杀出了一个陌生人影,甚至来不及防御呼救,眨眼间,这支小队几乎便已全部覆没。 凌乱的尸体中,夏兰踩在一个侍卫的胸口,长剑指向对方咽喉。 这是他唯一留下的活口。 因为,他需要从对方口中了解沃兰斯与国王陛下的位置! “国王在哪里?沃兰斯在哪里?” “我不知道。” 目光恐惧的仰视着突然带给他们小队死亡的神秘年轻剑士,听见对方的盘问,那名侍卫连忙颤抖答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或许是夏兰的反问让那名侍卫本能的感应到生命的危险,结果顿时让他痛哭流涕起来。 “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夏兰将长剑刺破对方咽喉的肌肤,温热的鲜血缓缓流淌,脚下的侍卫立刻凄厉的叫喊出声。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承认自己贪心沃兰斯殿下许诺的富贵才背叛了王国,但我只是其中一个听从命令的普通侍卫,其他的我根本一点也不知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不要杀我!” “既然你不知道,我还留着你的xìng命有何用!” 说着,夏兰的剑锋再次深入。 “等等……等等……” 脖颈内的冰冷,死亡降临的味道让侍卫似乎一瞬间想起了什么! “我突然记得之前有一个同伴曾经和我说起过夏洛克宫!” “夏洛克宫?” 停下剑锋,夏兰脑海里思索片刻便知晓了这座宫殿,貌似是荒废了三十多年的王储宫苑。 “没错!就是夏洛克宫,因为上级突然指派他们前去打扫夏洛克宫,为此感到奇怪疑惑的他才向我偶然说起了这件事情……”侍卫连声答道。 “你是想说,沃兰斯会在夏洛克宫?”夏兰沉吟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上级不会无缘无故的指派我们这种命令,并且夏洛克代表的含义也足够让人联想到沃兰斯殿下……”侍卫一下子头脑变得清晰道。 “原来如此。” 说完,夏兰手里停顿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为什么……” 听见脚下侍卫传来的孱弱不甘声音,夏兰侧头想了想。 “因为,你知道的太少了。” 抽剑转身,辨清夏洛克宫的方向后,留下一地尸身,夏兰便已消失不见。 第一百七十章 阳光下的咆哮 () “天似乎亮了。” 处理完案桌上堆积的厚厚一叠文件,略显疲惫的沃兰斯轻轻揉弄着眉间,待感到少许舒适清醒后,他的目光便被敞开的窗外阳光所吸引。 伸手熄灭触手可及的魔法台灯,沃兰斯站起身缓缓走动出门外,感受着清晨微风吹拂的凉意,缠绕的烦恼倦意似乎也随之一空。 “洛斯林那边还没有音信传来吗?” 侧头,沃兰斯低声询问着紧紧跟随在其后的人道。 “没有。” 回答的是一个神情冷漠麻木的侍卫。 似乎见怪不怪的沃兰斯接着道:“王城处斯雷特尔他们呢?” “没有。” “……” 沃兰斯轻轻摇了摇头,因为他已经不打算再问下去,面对身后彷如木偶傀儡般的侍卫简直就像自言自语,白费口舌,满怀的心事也只有暂时按捺下去。 环视杂草丛生的院落,荒凉萧索中却不失一抹欣欣向荣的生机。 这里是夏洛克宫,曾经的王储宫苑。 或许是弥补心底的遗憾,或许是追求缺失的正统—— 五味杂陈。 这些年来,他一直渴望成为这里的真正主人,如今,他实现了当初的愿望,然而内心却远远没有所谓的激动兴奋,更多的则是一种失落惆怅。 因为,他是以世人所不耻的谋逆方式才获取了眼前一切。 他没有选择。 无奈也好,野心也罢。 他隐忍负重到现在握在手里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所有阻碍他的敌人通通都会成为自己踏上那座至高王位的脚下阶石! 哪怕其中有他的父亲,兄弟。 王室的世界就是这般残酷,很小的时候沃兰斯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有很多兄弟姐妹,直至如今,除却他与萨索外,整个王国的人们似乎都忘记了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室贵胄子弟。 而造成这种结果的就是他的父王安东尼奥陛下! 不顾亲情,残忍放逐。 凡是没有被他认可的子女毫无例外的都遭遇了同样的结局。 有的时候,沃兰斯怀疑这只是父王为了保障这些平庸子女避免卷入未来王位的争夺导致身死下场的一种故意安排,或许,自身的经历让他不愿再重演一次规模更大的血腥争位。 王室的子弟大多数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完美,他们与常人无异,只是披裹的华丽高贵外衣使得人们产生了误解,事实上在很多方面他们甚至都不如一个辛勤手巧的仆人。 他还记得自己的二哥,那是一个xìng格相当忠厚实诚的好人,既然能被他冠以“好人”二字,足以说明对方表现出的形象品格。 可是,他死了。 而造成他死亡的恰恰是他的弟弟,沃兰斯的三哥。 原因?不过是一个难以启齿的幼稚理由。 这桩隐秘的王室丑闻自然没有流传出去,而他的三哥被父王放逐边境不久后便莫名其妙的死了。 了解调查过当年始末的沃兰斯还清楚,其中二哥与三哥死亡的背后绝对存在萨索的影子。 所以,这也是至今沃兰斯顾忌萨索的原因之一,只是父王这座大山不知多少年的压迫yīn影下,萨索少年时表露出的yīn险毒辣早已消失不见,替代而之的则是虚伪谨慎多疑。 然而谁知道这是不是萨索多年的表面伪装? 不过即便如此又如何?他现在才是掌控着整个局面优势的真正主人! 戒备森严的宫苑门外,一个突然闯入的侍卫打断了沃兰斯的沉静思绪。 “殿下,福尔赛宫传来紧急情报!” 没等脚步匆忙赶来的侍卫近前,沃兰斯身后一脸麻木冷漠伫立的数个侍卫鼻尖轻嗅了下,霎时间,他们握在腰间的黑sè长刃便划出三道寒光斩向那名低头看不清面容靠近的侍卫! “铛——” 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火星四溅,那名匆忙赶至禀报的侍卫手中此时正拿着一把泛着冷冽寒光的长剑,面容凝重地紧紧盯视向阻挡在沃兰斯身前的三个侍卫。 宫苑内的动静刹那间惊动了外围jǐng戒的侍卫,不一会儿,无数手持兵器的侍卫便已涌入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那名“侍卫”仿佛对自身周围的处境视而不见般朝眼前识破了他真实身份的侍卫道。 “鲜血的味道。”一个侍卫漠然道。 “獠牙毒素的味道。”另一个侍卫道。 “杀意。”最后一个侍卫道。 “看来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伪装成侍卫的正是贝德文,摇头叹息,透过眼前阻拦的三个侍卫望向背后的沃兰斯。 “四王子殿下,好久不见了。” 沃兰斯神sè平静地观察了眼这个伪装成侍卫预谋刺杀他的人,片刻后,他道:“贝德文?” “殿下真是好记xìng,不错,在下正是贝德文。” “萨索身边能让重视的恐怕也只有你了。”沃兰斯淡淡道。 “承蒙殿下看重,不过这一次我却是来取您的xìng命。”贝德文低沉道。 “我知道。” 沃兰斯似不在意般点点头道:“不过很遗憾,萨索与你的期望恐怕要落空了。” “殿下认为我杀不了您?”贝德文叹道。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沃兰斯左右看了眼周围紧紧保护的侍卫后转身便走进夏洛克宫的路上。 “如果你认为可以杀死我的话,我会在里面等待你的到来。” 留下最后一句话,沃兰斯便已消失在贝德文的眼前。 是吗? 心里如此想着,贝德文无奈苦笑,沃兰斯殿下至一开始就表现出的淡然平静着实让他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压迫,这就是属于真正的王者风范吗? 三个至少不逊于上位巅峰的贴身护卫,周围弱小却麻烦的众多侍卫,倘若设身处地一想,恐怕自己都不会相信仅凭一个受伤的上位巅峰刺客可以成功刺杀自己。 因为希望实在太过渺茫。 “萨索殿下,您对我们父子多年的恩情就让我在今天彻底偿还!” 仰天合目,沐浴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中,贝德文突然咆哮怒吼! 这时,一股仿若风暴狂虐的气息在他身上荡然涌现,瞬间席卷了整座夏洛克宫苑直冲云霄! 第一百七十一章 难题与转折 () “贝德文?!” “他疯了吗?” 福尔赛宫的废墟上。 感应到王宫远方肆虐席卷而来的浩瀚狂暴气息,正与眼前三位强行提升至上位巅峰境界的黑袍敌人凶险缠斗中的埃尔维斯与迪马尔顿时相互对视一眼。 多年的相处让他们深刻了解贝德文的实力特征,而他们不会认错那股充斥着骇人心惊的法则力量气息的主人。 可问题在于—— 以贝德文目前的实力根本就不具备完全踏入FerNu法则境界的成熟条件。 所以,他们共同想到了一点。 贝德文甘愿放弃了步入FerNu境界的未来,强行透支了身体的所有潜能力量。 结果不言而喻。 虽然他能短暂获得法则境界的实力,然而当他身体潜能力量耗尽之时,他便会彻底成为一个失去力量的废人。 永远,永远! “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择牺牲自己孤注一掷。” 刀刃交错分离开两个人影,贝尼奥遥视向远方骇然气息的中心突然发出感叹道。 相隔不远的瓦尔道夫并未趁机偷袭,而是随同他的目光一道望去,或许他的内心也感到了稍许震动。 “愚蠢?偏执?哼——这就是你们所期冀的结果?” “谁也无法洞彻命运的未来轨迹,但我知道,命运总会青睐不言放弃的真正勇者。” 转身回头,贝尼奥轻声道。 “你们输了。” “是吗?”瓦尔道夫低喃道:“不过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们的结果始终不会改变!” 话音一落,瓦尔道夫手中的刀刃义无反顾地再次朝贝尼奥斩去。 …… “这就是法则境界的力量吗?” 夏洛克宫院,贝德文感受着身体内无法言喻的强大力量不禁喃喃。 抬脚一踏,四周包围的无数侍卫立刻纷纷哀嚎倒下,整个荒凉空旷的院落里,唯一站立的只有眼前三个不为所动的冷漠护卫。 “强大,极度危险。” “法则残缺,时间,弱点。” “战斗,允许。” 面对实力暂且达到法则境界的贝德文,三个护卫并未退缩,反而意简言骇的分别道出了各自的观点,下一刻,他们三人便已形成攻守临阵以待。 “自不量力!” 或许是实力极度膨胀带来的自信,逆境反转下贝德文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 他清楚目前掌握的实力自己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是短短一瞬。 然而。 这就是他无悔的选择。 长剑挥舞,气流凝固,感受着cāo纵空间的快感,明晰法则变化的规律,世间万物,如梦如幻。 没有丝毫预兆,他的身影霎时间消失不见。 “不予通行!” 三个护卫齐齐低吼出声,刀刃出鞘,冷若寒霜的面容上纷纷怒目圆睁。 “锵——” 不知如何洞悉见贝德文的踪迹,三个护卫斩向的空白地方顿时爆发出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响。 “找死!” 随着一声话落,三个护卫仿佛受到了什么撞击般立刻被崩飞出数步之外,原地,贝德文消失的身影再现。 “鲜血吗?” 本想避开眼前三人直接刺杀殿内的沃兰斯,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发现自己,略有所思,贝德文才想起对方最初察觉他身份的那番话语。 事不宜迟,看来只有率先解决眼前妨碍的麻烦。 …… 夏洛克宫苑不远处一颗绿郁葱葱繁茂的大树上,夏兰小心翼翼地屏气凝神趴伏其中,深邃漆黑的双眸却一直紧紧盯视着目光里的情况动静。 当他飞速即将赶至夏洛克宫时,谁知道他晚来一步。 因为有人比他率先冒然闯入了其中。 停住步伐,心感疑惑的他立刻找到了周围一颗能够隐秘身形的大树上准备探查究竟。 结果,他意外的看见了贝德文。 甚至来不及有所讶异,紧接着陷入重重包围危机的他居然强行爆发出了法则境界的力量! 尤其是那股骇人狂暴的法则气息冲击下,背脊发寒,本能感受的危险让他都升起了不宜久留的逃离心思。 最终他还是选择强留了下来。 或许是任务关系,或许是相信隐匿药剂的屏蔽隐藏能力,又或许是一种期待两败俱伤从中得利的侥幸,无论何种想法心思,他都迫使自己绝不能退缩! 暗中观察一番后,他试想过,如果没有贝德文的出现,自己又将如何刺杀沃兰斯? 伪装?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可在见识到贴身保护沃兰斯的三个上位巅峰实力的护卫洞察能力后便不免心怀惴惴。 即便伪装未被发觉,并且成功完成刺杀,然而自己又如何从三个上位巅峰实力的护卫手中逃脱? 不须多想,生还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同时他也不由感叹,即便抽调了大部分下属导致王宫空虚,可沃兰斯身边的保护力量却丝毫没有减弱。 而贝德文的出现对于他而言更像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人帮他解决了面临的难题。 虽然对方很可能造成自己的任务失败,但谁知道最后的关头是否会发生什么样转折? 夏洛克宫苑内,贝德文与三个护卫的战斗中无疑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可更让人吃惊的是,三个护卫虽已伤痕遍布,看似垂危,但他们却依然在贝德文狂风暴雨似的攻击下生存抵御了下来。 每当贝德文想要摆脱三人闯入夏洛克宫内都会被三人强硬封堵,愣是令他徒劳而返。 处于局外者观察的夏兰明显发觉贝德文的攻击变得愈发急躁,不少地方都开始出现了细微的破绽,倘若面对同一境界的强者正面交锋,这个破绽绝对会成为他致命的地方。 他怎么了? 在夏兰的印象里,贝德文无疑是一个相当沉稳持重的人,虽然眼前三个护卫的结阵攻守能力的确令人大开眼界,可是依照贝德文目前的实力若想杀死他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为什么? 夏兰突然想到了一点。 贝德文根本无法长久维持法则境界的实力! 冷酷的面容上,嘴角逐渐浮现出一道弧线,也许转折就在这里出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算计 () 有些场景或许人的一生都难以遇见。 有些画面或许人的一生都难以忘怀。 旌旗蔽空下金戈铁马的汹涌洪流打破了沉寂百年安宁的古老王城,森寒肃杀中怒吼着背叛与忠诚,血腥惨烈的战争一触即发之际。 夜空冷风,象征着王室的黄蔷剑纹旗帜乍然出现,恍如惊雷的昭告回荡响彻,动摇起人心风向。 便在那时,城楼上悄然落下的两个人影中断了旗帜下的人声,一场前所未有震撼人心的战斗突然而然爆发了。 看不清人影,听不见人声。 唯有刀光剑影,唯有满目疮痍。 城上城外。 所有对峙的士兵都纷纷保持着诡异的沉静,惊悚,骇然,倘若仔细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容都可以看见如此神情,或许在他们的心里,眼前出现的这场战斗似乎根本不属于凡尘俗世。 崩裂的平原大地,倒流的护城河水,难以抑制的心底恐惧…… 他们只能等待,等待着这场战斗的结局。 死死紧握着手中弓弩,一扫颓靡麻木的格吉尔目不转睛地遥望着远方神秘激烈的战斗,他很害怕,很不安,似乎生怕自己遭受眼前战斗的波及。 他可以想象,如果自己身处在战斗的中心,很可能不需要一瞬他就会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样强大的人?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人? 他想不懂,也不想懂。 他只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格吉尔,格吉尔……” 耳边仿佛听见了某个人的叫唤,连续好久过后格吉尔才发现不是错觉,扭头看去,只见相隔数个身位的伊万正朝他微微点头。 他朝身边的士兵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他便换了位置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过来这边做什么?难道不担心被发现处罚吗?” 格吉尔皱眉望着来到近前的他连忙说道。 “怕什么?如今所有人的注意都已经全部被远方的战斗所吸引,恐怕根本无法分心顾忌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伊万摇摇头道。 听见对方的话语,这个时候格吉尔才有心观察起周围的同伴士兵们,果然,伊万没有说错,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与他刚才一样都专心聚集在远方的战斗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当统领他们的战斗结束后就是战争真正开始的时候。” “什么?” 感受着格吉尔话语中的颤抖,伊万心中轻叹,果然不出所料,恐惧已经影响了他的正常心态,刚才正是觉察到这个问题他才特意来到他的身边。 “无论胜负如何,战争都避免不了。”伊万轻声说道:“统领他们的战斗几乎震慑了所有的人,他们和你一样都非常恐惧面对实力这般强大恐怖的敌人,当战斗结束,任何胜利的一方都不会放过眼下趁势追击的有利局面!” “统领他们会赢吗?” 沉默许久,格吉尔才缓缓开口道。 “我不知道。”伊万低沉道:“但是,如果你无法抱着必死的决心去面对眼前的战争,最后能够活下来的人一定不会是你!” “谢谢。” 握紧弓弩的双手稍稍放松,格吉尔苦涩道。 “好好活下去,不要忘记家乡的父母还等着你活着回去。” 拍了拍格吉尔的肩膀,伊万作出一副轻松的模样笑道。 …… 险而又险地避过对方划过脖颈间的一剑,没等克因斯隆有所反击,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细微可闻的声音。 “克因斯隆,我想送予你们一份礼物!” 面对眼前敌人的传音干扰,克因斯隆并未理会,手上的剑锋反而施展出更加凌厉的攻击。 轻松随意地格挡开对方的狂暴攻势,斯雷特尔突然的一剑逼迫得克因斯隆不得不退避开来。 “克因斯隆,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我想要杀死你的话,如今你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依旧遭受猛烈攻击,而斯雷特尔的话语却一直喋喋不休。 “或许我实在错估了那个家伙的实力,战斗至今,没想到他与弗朗明戈的交锋居然不分高下,真是出人意外!” “可是,两个领域强者围攻他的话结果将会如何?克因斯隆,你们有把握杀死他吗?” “唉——冷淡的家伙。” 有意无意,两人的战斗范围开始逐渐拉近弗朗明戈与蝎蛇侍卫长的战斗空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吗?无非是拖延时间而已。” “不过,你们所期待的结果恐怕难以实现,顺便忘了说一句,将王宫空虚的情报透露出去给萨索的那个人正是我……” 一瞬间,克因斯隆的剑锋似乎因为斯雷特尔的话语顿时一僵。 “然而我说过,我会给予你们一份礼物。” “我想,你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 话落,斯雷特尔凝聚着领域法则的一剑霎时间强势斩向克因斯隆。 避无所避,只能匆忙横剑阻挡的克因斯隆一下子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崩飞向远处弗朗明戈他们的战斗空间内。 正与弗朗明戈激烈交锋中的蝎蛇侍卫长早已察觉到闯入领域内的狼狈人影,只不过,由于战斗无法分心的情况下,所以他没有给予过多的理会。 然而。 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被斯雷特尔崩飞而来的人影非但没有受伤,甚至还借助了斯雷特尔那一击的力道朝他发动了突然的袭击。 稍有怔愣,弗朗明戈刹那间抓住机会,一剑刺向眼前强敌的心脏所在。 两人夹击,生死之间。 蝎蛇侍卫长怒吼出声,强行扭动身体躲过弗朗明戈的致命一剑,手中利刃则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势横扫向袭来的两人。 或许是惧于对方临死反扑的凌厉攻击,弗朗明戈与克因斯隆纷纷选择了抽手退避。 “斯雷特尔!你敢算计我!” 虽然蝎蛇侍卫长躲过了弗朗明戈的致命一剑,但是那一剑仍然刺穿了他的肩膀。 不须多想,他也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远处的斯雷特尔看着蝎蛇侍卫长狰狞的面孔不禁莞尔一笑。 “再见。” 嘴巴微动,无声开口。 下一刻,斯雷特尔便脱离了战场消失不见。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命的最后闪光 () 铿锵—— 再一次凭借境界实力的压制将眼前三个护卫击飞,贝德文的面颊上甚至都已泛起一层细微的汗水。 感受着身体的不断衰弱,内心的躁动也愈发强烈。 冷眼眯视着眼前百折不饶的护卫,即便伤痕遍布,血肉模糊,可是他们的身影却依然屹立不屈。 或许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麻烦到这个地步。 他非常清楚自己暂时迈入法则境界的实力,哪怕他无法完整发挥出法则境界的真正力量,可是若要对付几个上位巅峰的战士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 谁知眼前三个护卫相互间默契的结阵攻防居然堪堪抵御住了他的每一次致命攻势。 他尝试过摆脱,尝试过破解。 但是,结果始终徒劳。 时间愈久,耐心消磨愈甚,如果继续维持这般局面下去,恐怕最后他迟早会被他们磨死。 他不能忍受这种结果,所以他只能爆发出一波更甚一波的凌厉攻击。 三个护卫虽然寡言少语,麻木冷漠,可他们却深刻清楚双方间的优劣,哪怕贝德文有意或无意露出的众多破绽他们都没有抓住进而反击。 他们死守的目的只有一个。 拖延时间,等待对方实力衰退。 荒凉萧瑟的院落里,倒在四周杂草丛中的侍卫们早已被贝德文他们间的战斗波及失去了声息,偶有轻微呻吟,最终都随风消逝。 夏洛克宫内。 沃兰斯坐在一张书桌前神sè平静的饮着杯中的热茶,宫外激烈的战斗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绪,那张刀削斧刻般的消瘦面容始终保持着一成不变。 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个仆人,看上去显得相当幽静冷清,甚至于茶水都是沃兰斯亲自所。 早在政变发动后,服侍于王宫内的大量仆从纷纷在慌乱中开始逃难,只不过,为了防止消息外泄,他们大多数人都死在了沃兰斯下属的屠刀中,少数没有死去的人或许这个时候不知道躲藏在了王宫哪个不为人知的隐蔽地方。 政变往往代表着死亡,纵观历史,偶有触及,人们所感慨的莫过于其中始作俑者的野心yù望,但他们却总会不自觉忽视了政变下众多无辜死去的生命。 一个女仆,或许她辛勤多年的服侍只为养育家中幼小的儿女。 每每疲惫回到家中,看见儿女可爱亲切的呼唤,身心的沉重刹那间也消散一空。 这是她活着的意义,这是她活着的幸福。 但是,她无辜死了。 没有人会想起这个身份卑微的女仆,没有人会关心她临死都记挂的年幼儿女。 愤怒,伤感,不甘都无法改变这个现实。 人是冷漠的,人是麻木的。 事不关己,他们所体验的往往只是一种情绪的触动,当触动所过,他们始终要回到自己面临的生活未来。 因为,这个世界便是如此残酷自私。 对于沃兰斯这样的上位者而言,他更不会关心那些死去的蝼蚁。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思想,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思想,泾渭分明的两个阶层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汇。 他如今在关心什么? 他在关心埃拉尼亚城外的情况,他在关心洛斯林的下落,他在关心通往王位上的最后道路…… 而前来冒险刺杀他的贝德文,哪怕他已近在咫尺都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 不关心不代表不担心。 但是他担心吗? 他不担心。 因为,他的身后仍有两位神情冷漠麻木的护卫。 “砰——” 一声剧烈的震动突然回荡响起,沃兰斯抬起头看去,只见烟尘散逸,远处宫殿的墙壁上多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你来了?” 朦胧中,一个人影缓缓出现,沃兰斯只是看了一眼后便平淡说道。 他知道眼前来人是谁。 “是的。” 烟尘散去,来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伪装的侍卫服饰破烂不堪,周身不少地方都浸染着鲜红的血迹。 “他们死了?” “死得其所。” 沃兰斯微微偔首道:“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话落,他身后的两名护卫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一闪不见,下一刻,他们便已拔出刀刃斩向眼前的刺客。 长剑挥舞,一道寒光乍现。 突袭而来的护卫顿时一滞,随后身影急退。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宫殿仿佛摇摇yù坠,不少碎石瓦砾纷纷落下。 轻轻拍弄着肩头的灰层,沃兰斯平静的眉间也稍稍皱起,站起身子,他需要离开这里。 因为他清楚,如果继续待在宫殿内,很可能整个宫殿都会被他们战斗的波及所影响,甚至造成坍塌的后果,他可不愿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缓缓走出宫外的路上,贝德文悍不惧死的朝他发动了数次攻击,可是每一次他都被眼前两个实力更强的护卫给封堵阻截。 渐渐,战斗的范围也开始随着他的动作脱离出夏洛克宫。 贝德文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放跑了对方! 走出宫外,看着狼藉一片的院落,除却周遭齐齐倒下的侍卫外,最显眼的莫过于脚边残肢断臂的几具尸身。 他认得,这几具尸身正是守护他的三个贴身护卫。 没有多留,很快,他的脚步再次迈动。 “给我滚!!” 身后,贝德文咆哮怒吼出声,霎时间两个人影倒飞出宫内。 堪堪落地,没等有所反应,两个突遭重创的护卫便见一道白光刺向近前。 阳光下,血花绽放。 贝德文拔出剑锋,身前两个护卫轰然倒下。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沃兰斯转身回头,入眼便见贝德文呼吸沉重地提着剑锋朝他一步一步走来。 “你的身体似乎已经支撑不了了。” “不劳殿下关心,至少我可以足够支撑到杀死你!” 贝德文拖着疲惫的身躯,脚步越来愈慢..... “是吗?” 沃兰斯这样说道。 一步,一步。 眼前的贝德文在他的视线中开始躬起身子,头发迅速苍白,皮肤枯槁,彷如一个即将死去的老人。 “居然燃烧了自己所有的生命,或许我真该为萨索有这么一个手下而感到赞赏。” 数步之遥。 贝德文早已干瘪苍老的面容浮现出一丝笑容,声音无比嘶哑道:“因为,这就是属于我的宿命!再见了!沃兰斯殿下!” 他的剑锋,这一刻闪耀出了生命最后的余光。 第一百七十四章 33% () 死亡。 人的一生只有一次体验,所以,没有人会告诉你死亡的真正滋味是什么。 所以,人们恐惧死亡。 意识模糊,黑暗,看不见,听不见,想不了,彷如未出生时,有人说,这大概就是死亡。 走马观花,临死前最后的刹那,人的意识里会浮现这一生的经历,贝德文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从什么时候流传在人们的口中,但他想说,如果他可以说…… 生命的最后一眼,他看见了手中剑锋即将刺穿眼前人的心脏。 生命的最后一眼,他没有看见眼前人死去。 因为,他死了。 他感到了疼痛,他感到了轻松,他感到了解脱。 眼前一片黑暗过后,伴随着的便是轰然倒下。 …… “你杀了他。” 剑锋带起一片血花飞溅,阳光下,一个神秘陌生的人影缓缓出现在贝德文的身后。 沃兰斯看着对方,年轻英俊,冷酷危险。 这是他脑海里得出的第一印象。 他为什么要救他?沃兰斯不会相信对方会好心搭救自己,甚者,他比起眼前死去的贝德文更加让人感到不安。 “沃兰斯?”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抱着审视般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不认识我?” 沃兰斯微皱起眉道。 “我为何要认识你?”那人冷淡道。 “既然互不相识,你杀死他的目的是什么?”沃兰斯的眼角朝脚下的贝德文随意瞥道。 “因为他不能杀死你。” “什么不能杀死我。” “因为杀死你的人只能是我。” 沃兰斯听后,脚步不自觉稍退了一步,目光中霎时间透出极强的戒备。 “你是谁?” “德兰克·夏兰。” 当对方话音刚落,手中滴血的剑锋便已直刺而来。 瞳孔紧缩,下意识扭动身躯,然而,胸膛一凉,剧烈的疼痛便已蔓延至大脑神经。 “啊——” 痛呼出声,沃兰斯捂着胸口顿然跪倒在地。 他抬起头,面容上始终看不出任何惊惧,刚才那一剑如果不是即时避开致命的心脏部位,否则现在他便已如同贝德文般当场毙命。 “为什么要杀我?” 他不恐惧死亡,他只不甘莫名其妙的死亡。 “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抽出对方胸膛的长剑再一次被夏兰举起,清晨的阳光下反shè出一抹冷冽的寒意。 有些人为生存而杀人。 有些人为金钱而杀人。 还有些人为杀人而杀人。 毫无疑问,最后一种人是最危险的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或许在沃兰斯的心里,夏兰便是最后那一种人,又或许,对方不愿告诉自己真正的目的。 无论何种,他都不愿意接受。 “国王在哪里。” 这时,等待着死亡的沃兰斯却意外的听见了一句话。 目光闪烁,若有所思,他道:“你想做什么?” “幽冥路上让你们团聚。” “哈哈哈——” 突然,沃兰斯仰天大笑起来,夏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发笑,但是他的笑里似乎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悲凉。 停下笑声,沃兰斯露出前所未有的平静看向眼前人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埋葬。” 埋葬…埋葬! 他的目的就是埋葬这个王国吗? 沃兰斯已经可以想到,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杀死他与国王,恐怕连萨索都难逃其中。 当这个王国的统治者与继任者们同时骤然死去,整个王国绝对会陷入混乱无序的状态,那个时候,北方休养生息多年虎视眈眈的奥萨苏蛮人与苏格罗的亡灵决然不会放过眼前千载难逢的时机,最后王国终将无法避免倾覆的结局。 他太清楚这个王国的现状,他太了解这个王国的症结。 腐朽的王国早已经不住风雨的洗礼,忠诚于黄蔷剑纹旗帜下的卫士rì渐寥寥,长期压制掌控的贵族集团愈加失控,更不提临近深渊边缘的崩溃财政。 为了王位,亦或者说,为了王国。 他不惜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勾结颠覆獠牙,因为他清楚,如果没有强大的外力协助,他根本无法彻底改革这个王国。 虽然他更清楚与颠覆獠牙联合不亚于与虎谋皮,但是,他没有选择。 哪怕前方是一条通向悬崖的不归道路。 然而,他禅jīng竭虑构想的一切都已被眼前神秘陌生人的剑锋摧毁。 他要死了。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 当所有努力的化作虚无,痛苦?愤怒? 而他却感到了麻木。 说不清的一种复杂心情,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遭受这种意外的变故结局。 “向东的王宫别院,最大的一所宫殿,他…在那里!” 他说出了国王的位置,很平静,仿佛丝毫不在意对方想要杀死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或许多年的尖锐矛盾已然让这对父子断绝了亲情。 或许…… 没有人能知道此时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夏兰杀过很多人,但这却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如此平静的面对死亡。 一个王子,一个王国的继承人。 难道身份的不同也会给予人不同的心态?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一剑枭首。 喷洒的血迹飞溅了一身,不理会脚下滚落的头颅,迈动脚步,一路向东。 系统:目标死亡。 系统:「倾覆的王国」,完成度33% 眼中浮现出冰冷的提示,闭眼睁眼,消失不见,宛如迷离的幻觉。 自贝德文燃烧生命强杀了宫殿外的三个护卫后,夏兰那会便已悄然下树潜伏进了夏洛克宫苑里,凭借隐匿药剂的效果,他完美的欺瞒了所有人的感知。 当贝德文闯入夏洛宫时,不一会儿,潜伏中的夏兰便看见了一个中年人走出。 不须多想他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但是他没有选择出手,他知道,出手的时机仍未成熟。 直到贝德文解决最后阻碍时,通过观察明显感觉到对方处在强弩之末的状态后,他出手了。 「白狼尖牙」 只是一剑他便在对方身后贯穿了他的头颅。 至死,贝德文都不知道杀死他的是谁。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弱者的悲歌 () “贝德文的气息消失了……” “他成功了嚒?” 合力击退眼前死缠不休的黑袍敌人,埃尔维斯与迪马尔互视一眼,目光中交错起内心的惊愣想法。 战斗厮杀至今,他们二人早已身心疲惫,光是黑袍敌人悍不畏死发动的连绵攻击便足以让他们艰难应付。 虽然黑袍敌人强行提升的境界实力并不能带给他们太大的威胁,然而对方不惜以伤换伤的拼命攻势着实令他们防不胜防。 倘若不顾代价,二人的确可以杀死对手,可结果他们也会无法避免的遭受严重的反创,甚至稍不留意,死亡都在所难免。 更况且,他们留下的目的只是为了贝德文争取刺杀的时间,何必以身犯险。 所以,战斗僵持到现在也与他们自身有很大的关联。 当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属于贝德文的细微法则气息波动突然消失后,对于埃尔维斯与迪马尔无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 由于贝德文并非以正常的途径踏入fernu法则,结果造成了法则领域的不完善,同时掌控领域方面的生疏也让他的法则气息开始无规则的四散飘溢。 身处在上位巅峰这个力量阶层,如同半只脚踏入fernu法则的埃尔维斯二人自然可以轻易从空气流动中敏锐的发现贝德文散逸出的微弱气息。 现在,这股气息消失了,那么代表了什么? 成功?还是失败?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感受到了解脱的味道。 “任务结束了。” 迪马尔遥望了一眼远方贝德文爆发出狂烈法则气息波动的中心,长剑招架开再次遭遇的攻击后,他小声轻叹起来。 “是的,任务结束了,我们zì yóu了。” 埃尔维斯退避至他的身边道。 “要离开吗?”迪马尔道 “他怎么办?” 埃尔维斯瞥向远处正在与黑袍统领瓦尔道夫激烈交战的“车夫”贝尼奥道。 如果他们此时撤离。如果眼前的黑袍敌人没有追击,那么对方一定会陷入围攻,结果难免会落得死亡的下场。 而对方又曾在他们受困之时给予了极大的帮助,难道真要罔顾恩情抛弃对方? 迪马尔默然片刻,道:“一起走!” “好!” 或许是心有灵犀,两人的身影迅速掠向对方战斗的空间。 霎时间感知到两股敌意来袭后,瓦尔道夫低吼出声,手中怪刃上的铭文闪耀出淡淡白sè光辉! 「狂暴崩裂」 没等埃尔维斯二人靠近,本能感受到的危险瞬间躺他们急退开来,只见对方挥舞出那一刀直接崩碎了眼前白岩石铺筑的石板地面。狂暴的气流裹挟着无数碎石疾shè肆虐而来。 “叮叮叮——” 措手不及下长剑乱舞拍击,很快,埃尔维斯他们便靠近在了贝尼奥身旁。 “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撤退。” 迅速朝对方说完后,他们的注意力再次投向飞shè来的碎石。 “好!” 贝尼奥意简言骇同意道。 紧接着,三人正yù撤退时。一个飘渺的声音恍如惊雷般震慑了所有人的心灵。 “杀了我的人就想走?” 空气中荡起一圈圈的波纹。转眼,一个神秘陌生的中年男人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主上!” 当那人现身后,瓦尔道夫收起手中的兵刃迅速来到对方的近前恭敬道。 “情况如何?” 那人环视了眼狼藉不堪的福尔赛宫淡淡道。 “逃了一只老鼠,不过无关大碍。”瓦尔道夫简单禀明道。 “洛斯林呢?” “不见踪影,似乎是被某件事情耽搁了脚步。” “啧——他还真是幸运。” 口里说着瓦尔道夫难以言明的话语,斯雷特热的目光投向眼前如临大敌的埃尔维斯三人道:“他们是谁?萨索的人?” “是的。”瓦尔道夫道:“其中还有一个是王宫的漏网之鱼。” “辛苦你们了。” “不,能够为主上效死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少说这些无用的话语,现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斯雷特尔莫名看向远方王城的位置道。 “主上,您——”瓦尔道夫似有所悟道。 “如你所想。” 目光重新落在埃尔维斯他们身上,斯雷特尔看似温和道:“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死在我的手中,一个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难道没有第三个选择吗?” 埃尔维斯看着眼前的神秘来者苦涩道。 他知道,他们逃不了。 因为,眼前来者是一个真正踏入领域的强者。 如今,他们的行动都已被对方的法则领域所干涉,稍有动弹,很可能便会遭遇对方的致命攻击。 无法抵抗,无法zì yóu。 “讨价还价的侥幸真是让人讨厌。” 斯雷特尔摇摇头,手里多出了一把长剑,顿时,埃尔维斯身边便响起了一声不甘的惨叫。 “迪马尔!迪马尔!” 扭头看向倒在血泊中死死捂着脖颈的迪马尔,埃尔维斯立刻蹲下身子,抱起对方的肩膀急忙悲切道。 “我……我……” 话堵在喉咙里,呜咽了几声后,迪马尔的瞳孔扩散,整个人再也没有一丝生息。 死死抓紧着迪马尔的肩膀,泪水逐渐涌上埃尔维斯的眼眶,他看向身前一副随意淡然的斯雷特尔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 “各为其主,迟早要有接受死亡的觉悟,难道这个道理你们不明白?” “我们当然明白,但是面对一个领域强者的杀戮,我们如何能够甘心接受死亡!”埃尔维斯咬牙切齿道, 他宁愿死在一个同价位的战士手中,却不愿毫无抵抗的死在一个领域强者手中,前者因己,后者因人,两者的想法存在着根本xìng的差异。 “如此说来,当年遭遇奥萨苏蛮人入侵时手无寸铁惨遭屠戮的平民们又该何处抱怨呢?” 斯雷特热淡淡微笑道。 “当你拥有力量站在一个普通人无法触及的高度时,或许你忘记了,你和他们其实并无两样。” “感谢您的教诲!” 埃尔维斯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子,手里紧握的长剑指向对方,道:“身为一名剑士的骄傲,我希望能够堂堂正正的战死!” “如你所愿。” 斯雷特尔点点头,没有任何预兆下,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的人已在原地出现。 埃尔维斯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表面上看去根本毫无异样,而他身边的贝尼奥却知道,他已经死了。 死得如此突然。 “唉——” 轻声叹息,贝尼奥道:“弱者的悲哀在于他们始终无法改变强者的凌辱,难道这就是弱者的命运吗?” “弱者也会成为强者,只不过,成为强者的路上很多人都已经死了。” 斯雷特尔望着仅剩下最后的平凡剑士道。 “在下贝尼奥,安东尼奥陛下麾下的一位普通车夫。” “噢?” 斯雷特尔似乎有些意外看向他道:“一位普通车夫?看来那条老狗果然隐藏的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你永远不会理解陛下的深谋远虑。” 贝尼奥忽然似笑非笑起来道:“也许,很久以后你才会发现。” “我不需要发现。” 斯雷特尔面目一冷,道:“我只需要他的命!”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捷足先登 () 贝尼奥死了。 死得理所当然,对于斯雷特尔而言至少如此。 力量层次的不同,站在的思想高度也不同,彷如贵族与平民般,两者永远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天堑隔阂。 “我们走。” 没有多余废话,斯雷特尔迈动脚步,头也不回的朝着王宫别院的位置踏步而去。 他的长剑早已嗜血难耐,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愈发躁动狂烈。 因为,那里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他,等待着他解脱心灵的枷锁。 这一次,他不会再退避!不会再失败! 任何阻拦他的人通通都会成为尸体! 瓦尔道夫默不作声地紧随其后,目光落在眼前男人的背影,冷漠恭敬的面容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然而,他却自我清楚,他的心迷茫了。 他知道效忠多年的主上将要去做什么,这件事情主上也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甚至在很多时候,他都会感受到主上无意间透出的悲伤与愤怒。 仇恨的折磨让他的心变得千疮百孔,仇恨的煎熬让他的人变得扭曲麻木。 有谁知道,他曾经歇斯底里的咆哮! 有谁知道,他曾经痛彻心扉的怒吼! 而这些,只有他知道。 他从不怀疑主上会失败,或许在他心里,主上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完美存在。 现在,他要去亲手解开束缚他的枷锁,在此之后……迎接他与主上的将是永远的道别。 离开了主上,他的未来在哪里? 习惯守候,习惯遵从。 当失去了活着的习惯意义后,瓦尔道夫也失去了人生的重心。 …… 突然间,瓦尔道夫瞬间从迷茫中清醒,整个人立刻jǐng惕戒备起来。 因为,有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老人,一个让人感到无比危险的老人。 “你是谁?” 斯雷特尔神情凝重地盯着眼前兀然出现的老人,手中剑锋一横,如此动作可以看出他的忌惮之心。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一个领域强者都感到危险慎重? “我叫安博威特。” 老人一脸微笑温和的回答道,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慈祥老人。 “王立zhōng yāng学院的学院长?” 斯雷特尔思索片刻道,因为这个名字太过让人熟悉。 “没错。” “原来你没死?”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死了?” “是啊,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死了。”斯雷特尔冷笑出声道:“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来隐藏在这个王国最深的人会是你!” “你很意外?” “一个能够欺瞒过我的感知的人难道不值得让人意外?”斯雷特尔反问道。 “那只是你的领域境界层次太低的缘故。”老人依旧微笑道。 这句话一出口,斯雷特尔的心更加提防贯注起来。 “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我并没有拦住你的去路,如果你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通过我的身边。” 斯雷特尔一怔,但目光中仍然抱着顾虑猜疑。 两人对峙良久,斯雷特尔终于迈出了脚步,一步,一步,直到他彻底绕过对方。 满腹疑团的看了眼依然不为所动的老人,斯雷特尔的心却丝毫没放松戒备,拉开距离,愈行愈远。 “忘记提醒你一件事情,如果你的目标是国王的话恐怕要失望了。” “你在说什么?” 顷刻回头,斯雷特尔厉声道。 “有一个小家伙此时想来已经先你一步杀死国王了。” “他敢!” 斯雷特尔不知道对方话语的真假,倘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 想到这里,他再也难以忍受内心的狂躁迫切,整个人的身影荡起一圈圈波纹后消失不见。 “仇恨嚒?” 望着斯雷特尔消失不见的方向,安博威特摇了摇头。 “只是那个小家伙又是为了什么?沃兰斯,安东尼奥,下一个应该是萨索了吧……难道他想为这个王国画下最后的休止符吗?不过……这个王国的未来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 王宫别院,老国王安东尼奥囚禁之所。 这时候,有一个人忽然光明正大的来到了这里。 “洛斯林大人!” 门外森严戒备的侍卫看见突然来到此处的人影后,立刻表现出恭敬的态度问候。 洛斯林只是微微偔首点头,没有任何理会便径直走向别院深处,对此其他人都见怪不怪般任意放行。 直到他来到囚禁安东尼奥的宫殿外时,负责守卫的一个侍卫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祭司大人,有何吩咐。” 洛斯林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平淡道:“王宫里悄悄潜伏进来了一批外来者,你们这里有没有出现蹊跷意外?” “没有。”侍卫漠然道。 “国王的情况如何?” “没有变化?” “是吗?”洛斯林忽然皱眉道:“你们在外继续守卫,我需要与国王见面。” 拦路的侍卫沉默片刻,目光却不留痕迹地观察着眼前的祭司大人,似乎对他的命令感到了稍许奇怪。 “祭司大人请。” 不一会儿,拦路侍卫让开身子道。 洛斯林瞥了眼侍卫冷哼一声,踏步向前,伸手一推宫门,进入,关紧。 昏暗幽静的宫殿内,察觉到门声动静的安东尼奥在床榻上微微睁开眼睛,略显吃力的支撑起老迈的身体看向眼前模糊的人影。 “他终于决定杀死了我吗?”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缓缓靠近到他的身边。 “你说的是沃兰斯吗?” 来人小声在他的耳边说道。 “嗯?” 安东尼奥看清近在眼前的来人,道:“你不是他的人!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当然是来杀死你的人!” 突然,安东尼奥的口鼻被一张大手死死捂住,脖颈处瞬间传来一道冰凉。 瞪大的双眼仿佛充斥着不可置信,手脚抽搐几下后,老国王安东尼奥偏过头,整个人再无任何声息。 看着被鲜血浸染的床榻,佝偻一团的尸身,魔法灯昏黄的微弱光芒下,洛斯林的嘴角隐隐间浮现出一抹难明的微笑。 他取下左手那枚银灰的戒指,撬开尸体的嘴巴塞进,稍微做了一番整理后,似乎感到满意后才起身离开。 第一百七十七章 酒杯 《伪装》 :任意改变面容、声音、体型,持续时间24小时,可随意转换,冷却时间三个自然日。 毫无疑问,悄然来到王宫别院骤然间刺杀了老国王安东尼奥的“洛斯林”正是夏兰本人。 离开夏洛克宫后,夏兰第一时间内曾返回至杀死洛斯林的现场,或许是王宫守卫的空虚导致现场依旧保持着原样,否则若在平时,一队负责巡逻警戒的侍卫迟迟未有回音,不出多时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暗中观察周围片刻没有发现异样后,夏兰来到洛斯林的无头尸身前迅速取下了他手中那枚代表着颠覆獠牙的标志性戒指,同时间他也将对方的衣物一齐脱下换上,仔细自我审视一番后,《伪装》顷刻间启动。 然而,为什么他没有在刺杀沃兰斯时选择伪装,而是在准备刺杀老国王安东尼奥时才想起了伪装? 因为,前者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凭借伪装而成功欺骗与洛斯林相处多年的沃兰斯。 一个相熟多年的朋友,很多时候对方的一些言行举止都会成为你脑海里的习惯印象,一旦对方表现出与平日差异的举动,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违和。 如果说沃兰斯是一个普通人,夏兰有可能会冒险伪装。 但是沃兰斯是一个普通人吗?很显然,他不是。 且不论对方的身份,光是他隐忍至今突然谋逆发动政变的手段就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畏忌。 多方面的顾虑与信心缘故,所以他选择了放弃。 而颠覆獠牙戒指的特殊属性。当时取下携带身上的话很可能会因此暴露行踪。正是考虑到这一点他才置之不理。 不过。物尽其用,合适的时机下它才会有发挥的时候,比如说现在。 老国王安东尼奥的情况不同,其中有机可乘的漏洞太多,对此他有足够的信心通过《伪装》欺瞒过所有人。 事已至此,或许过程中唯一让他紧张的地方只有专门负责守卫在囚禁安东尼奥宫殿外的洛斯林下属。 三个上位巅峰守卫,一旦他被识破身份,后果绝对难堪设想。 杀死老国王后。夏兰考虑的只有如何安全顺利的离开。 …… 推开宫门,踏步而出。 不久前曾经阻拦他的侍卫再次走到近前。 “祭司大人?” 似乎敏锐察觉到宫殿内发生的异样,这位面无表情的冷漠侍卫眼中仿佛透着浓浓的狐疑味道。 “什么事?” 夏兰故作平静道。 “国王发生了何事?” “这点不须你们关心!” 夏兰冷下脸,言语间充斥着不耐的怒意道。 “继续守卫在此,我现在需要回到沃兰斯殿下的身边。” 说完,夏兰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 事实上,他的手心早已开始冒汗,尤其是身后投来的数股冰冷目光简直让人难安,紧绷的神经下随时都可能将隐藏在怀间里虚戒内的长剑取出。 “祭司大人,您的戒指遗忘了。” 这时。身后再次传来的那位侍卫的冷漠声音,夏兰停住脚步。一动不动。 难道他被发现了? 镇定!镇定! 内心极力告诫着自己,夏兰扭过头皱眉看向侍卫冷哼道:“那是我故意留在里面的,有问题吗?” “没有。” 没等夏兰反应,霎时间三股强烈的杀机顿时朝他迸发而出! 寒光乍现,!一道冷冽的刀锋已至额前! 该死! 究竟怎么回事? 千钧一发间侧身躲闪过致命的刀光,然而胸口处却仍然避无可避的挨上了冷锋,血花飞溅,剧烈的痛楚刹那间蔓延全身。 探手入怀,虚戒闪烁,急忙退避中的夏兰手中立刻多出了两份陈旧的卷轴。 黑雾泥潭 疾风之影 卷轴张开,伴随着强烈的魔法波动下,整个王宫别院内瞬间一暗。 追杀夏兰的护卫突然身形一滞,危在旦夕的处境顷刻间得到了缓解。 借助着疾风之影赋予的轻盈,没有多余时间思考,仓皇间夏兰迅速逃之夭夭。 或许是太过熟悉眼前禁锢他们的魔法,不一会儿,陷入黑雾泥潭的护卫便已通过法则解析完成了破解,不过,当他们恢复感知视觉之时,除却眼帘察觉到动静引起警觉涌入的外围侍卫外,夏兰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敌袭!敌袭!” 尚未回神反应,紧接着别院外便传来了紧急的警报声响,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哀嚎随之响彻。 空气中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朦胧中一个冷若寒霜的中年人踏步而出,环视周遭持枪握剑的侍卫,冷哼出声,下一刻别院内的侍卫便已纷纷痛呼倒下。 “国王呢?” 望向眼前不为所动的蝎蛇侍卫,斯雷特尔面无表情道。 “死了。” “死了?” 斯雷特尔眼皮一跳,整个人一闪至回话的侍卫跟前,伸手紧紧掐住对方的脖颈怒声道:“你竟然敢和我说他死了!?究竟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 侍卫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家畜,毫无反抗之力瓮声道。 “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如此要你们有何用!!!” 话落,斯雷特尔手中掐住的侍卫脖颈处传来一声脆响,脑袋顿时一偏! “全部都给我去死!” 将手中侍卫一扔,斯雷特尔拔出剑锋狂怒吼道。 一剑,两剑。 残存的两个蝎蛇侍卫轰然间莫名倒下。 “砰——” 囚禁安东尼奥的宫殿大门突然崩碎成无数碎片,斯雷特尔的人已出现在鲜血浸染的床榻前。 双目瞪圆,佝偻一团,毫无生息。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朝思墓想的复仇对象吗? 可是,他死了!他居然死了?! “你怎么能死了?你怎么能死了!?杀死你的人只能是我!!给我活过来!给我活过来!” 抓住国王的头发一举提在眼前,斯雷特尔再也难以忍受心中燃烧的熊熊怒焰歇斯底里的癫狂怒吼。 不断重复的话语,不断低沉的声音。 如痴如狂。 泪水红润了眼眶滑落,无力地丢下手中的尸体笑了起来。 “老狗!你以为死了我就会放过你吗?” 毫无任何预兆,一道剑光乍现,老国王的头颅瞬间滚落。 他蹲下身子,伸手提起头颅开始喃喃。 “你以为死亡便是结束吗?不……从今往后,你将永远成为我的酒杯,永世填补我的愤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是…… 清晨的微风带起一丝凉意吹拂过埃拉尼亚王城外的平野,野草微微颤动,沙沙作响,似在摇摆着身躯感受着阳光柔和的滋润,偶尔闪光的露珠,就像雾夜中耀眼的星辰,淡淡润润的泥土味道夹杂着空气的清新,仿若置身于空旷神怡的奇妙美梦中。 然而—— 旌旗招展,枪林密布下。 金戈铁马严阵以待的无数肃杀士兵却破坏了属于大自然的宁静平和。 “我们赢了?” 遥望着雄伟的王城,满身血污的克因斯隆用剑支撑着身体低沉疲惫道。 “也许吧,只是可惜了……” 身旁的弗朗明戈似在叹息着什么道。 “我们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了,无所谓可惜。” 克因斯隆摇晃着身体缓缓站起身道。 自斯雷特尔对待所谓的“同伴”突然反戈一击离开后,对方立刻陷入了克因斯隆与弗朗明戈的围攻困境,只是,若想杀死一个领域强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是清楚自身的处境,对方早已无心继续战斗,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逃脱之上,可占据着优势围攻的克因斯隆二人如何会轻易放任对方离开?屡屡突围无果后,对方立刻改变了逃脱方针,而实力稍弱的克因斯隆则自然地成为了对方的突围重心。 但是,他太低估了克因斯隆顽强的战斗意志,无数次发动的猛烈攻势都在克因斯隆不顾生死下的拼命拦截中徒劳而返。 整个战斗局面一时间僵持不下。 直至最后,对方付出了身体重创的极大代价才堪堪突围逃脱。 “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吗?” 弗朗明戈从怀里掏出一瓶清澈透明的东西丢给对方。道:“生命之泉的稀释药剂。对于你的伤势很有帮助!” 刚才的围攻战斗中。由于对方的攻击重心都放在了克因斯隆身上,所以他一直都处在较为轻松的境况,甚至于身上都没有几处伤痕。 “我能坚持。” 接过弗朗明戈丢来的药剂一口灌下,抹去嘴角的血迹,克因斯隆面无表情低沉说道。 阳光倒影着他倔强的身影,手中长剑随着手臂的动作渐渐抬起指向天空。 一挥而下! 身后的远方,号角声突然响彻了整个天际! “全军出击!” …… 王宫附近一所无人的普通住宅,这个时间。一个狼狈的人影突然破门闯入。 “谁?” 空旷冷清的房内霎时间传来一声厉喝。 不见人踪,唯见刀影。 破门者下意识一闪,整个正欲拔剑反击时,谁知袭击者一声惊疑立刻让他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贝德文大人,是您?” “原来是你,现在立刻带我去见萨索殿下!” 破门者看清袭击者后,仿佛沉舒了口气道。 “贝德文大人,你怎么了?” 袭击者急忙伸手撑扶起贝德文,只见对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胸口间甚至都浸染了一片新鲜的血迹。 “现在没时间管我,我需要立刻面见萨索殿下。” 贝德文低垂着脑袋声色俱厉道。 “是!” 袭击者心下一跳。立刻遵从叫道。 缓缓来到一间书房内,袭击者探手朝墙边上的一盏魔法灯朝下扭动,片刻,书房里发出轻微的震动声响,一面青灰的石墙上这时突然呈现出一个漆黑低矮的洞门。 “贝德文大人,跟我来。” 由于洞口不足以两人同时通过,袭击者只好松开搀扶的手,率先躬身进入后回头说道。 贝德文点点头后便紧随其后。 “贝德文大人,埃尔维斯他们呢?” 熟悉的狭窄阴暗通道,墙灯微弱的光芒指引着方向,或许是感受到气氛的沉默,或许是心怀疑惑,袭击者不由得询问出声起来。 “他们都死了。” 身后的贝德文沉声道。 “什么?” 袭击者回过头,满脸难以置信。 “沃兰斯殿下早已料到了我们的刺杀计划,潜伏入王宫后不久我们便遭到了埋伏……”贝德文悲痛道。 “怎么会…怎么会……” “我们太低估了沃兰斯殿下手下的力量,如果不是埃尔维斯他们为了帮助我争取刺杀沃兰斯殿下的机会强行拖延住他们,否则你现在也见不到我了……”贝德文喟然叹道。 “那么大人,您……成功了吗?”袭击者颤声道。 “是的!我成功刺杀了沃兰斯殿下!但是……” 没等对方有所振奋,贝德文接下来一番掩掩藏藏的话语便完全吸引了他的心神。 “刺杀沃兰斯殿下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骇人耸闻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流传出去,整个王国都会产生难以逆转的震荡……” “什么事情?”袭击者追问道,只是看见墙灯下贝德文阴沉的目光时便立刻闭上了嘴巴,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知道的,这恐怕也是为什么贝德文大人会如此着急面见萨索殿下的原因吧? 一路上,结果二人再无言语交谈。 直到经过一处宽敞明亮的空间后,袭击者才再次出声道:“贝德文大人,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萨索殿下了。” “嗯。” 走了许久,贝德文似乎颇为疲惫道。 兜兜转转,地下的通道复杂程度显然超乎了寻常人想象,跟随着袭击者身后的贝德文时不时会皱起眉头,似乎正专注思考着什么问题。 “我们到了。” 这时,负责引领的袭击者停下脚步,整个人站在一扇木质的房门前恭敬道。 贝德文点点头,上前扣响房门。 “萨索殿下,属下贝德文请求觐见!” “贝德文?进来!” 不一会儿,房间内便传来萨索略显急切的声音。 当房门打开,关上。 萨索不顾礼节地快步走到贝德文的身前紧忙道:“贝德文!刺杀成功了吗?” “萨索殿下,刺杀成功了!” 听到贝德文的回答后,萨索整个人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沃兰斯你最后还是输给了我……” “殿下……殿下……” 察觉到身旁贝德文的呼喊后,萨索收起脸上得意忘形的笑容,道:“贝德文,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很好!很好……” “殿下,现在还高兴尚早!因为——” 看见贝德文凝重的模样后,萨索立刻沉下来脸道:“因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一道银光乍现,萨索捂着脖颈突然倒地。 他指着贝德文,瞪圆的双目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想要问为什么!可是,喉咙被割裂的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直至大脑意识彻底黑暗前,他仿佛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是谁? 他不是贝德文。 他是……德兰克.夏兰。 --- ps:抱歉,最近给老爸去装修房子打扫卫生,所以很忙,再加上这段时间回来过年的朋友很多,结婚,喝酒,聚会等等都让人无暇分身,更新的问题请再三见谅,只要抽出时间都会火急火燎的写,现在一大堆衣服还在等着我去洗,唉……好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落幕 系统:目标死亡。 系统:倾覆的王国,完成度100%(完成)(必选)。 系统:宿主职业等级提升至32。 系统:宿主职业等级开放至35。 …… 当脚边的萨索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后,一连串冰冷的系统提示瞬间浮现在夏兰的眼中,感受着疲惫受伤的身躯突然涌现的神秘修复之力,接近干涸的体内气流也霎时间填满充盈。 “咚咚咚——”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进来。 “萨索殿下,贝德文大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或许是察觉到房间内轻微的动静,门外曾经误将夏兰当成敌人的袭击者紧张开口询问道。 好敏锐的感知! 夏兰心中一动,面色沉重地将手中长剑握紧在手,脚步一边轻挪至房门处一边故作慌张的语气道:“快进来,萨索殿下晕过去了!” 听见门内“贝德文”焦虑的呼唤,袭击者没有多疑,伸手迅速打开房门。 然而。 当他尚未看清房内的景象,身体的本能突然发出警兆,只是,一切都晚了。 一道寒芒闪过眼前,袭击者下意识扭过头,他看见了一个人,一把剑。 人似笑,剑滴血。 袭击者摇晃了着逐渐失控的身体,鲜血由伤口喷涌,彷如风声一样动听,整个世界在他眼里似乎都染成了赤红的血色。 “你——” 模糊不清的话语从他口出想要说出。但是。他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 夏兰看着他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告诉了他想要说的话语。 疑惑,惊愕,痛苦。 所有复杂的心绪仿佛交织成了一团。 夏兰直起身子,手中长剑归鞘,缓缓走到门边,穿越过对方摇摇欲坠的身旁。 “砰——” 不知是关门声抑或尸体的倒地声回荡响起。 依旧维持着“贝德文”的伪装模样,根据脑海里强行记忆的通道路线。夏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迅速离开。 昏暗幽静的通道中,偶尔间夏兰碰见了一些人,很陌生,估计是萨索匆忙藏躲至地底时一同跟随而来的下属,由于伪装的缘故,所以对方看见他后都会恭敬的问候一番,毕竟眼前的“贝德文”可是萨索最信重的人,虚伪也好,奉承也罢,不过是正常的人情世故。 不冷不热的随意客套几句后夏兰便轻易打发了对方。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通道口前,而这个通道口正是埃尔维斯曾经带领着他们从王都郊外一座庄园处秘密进入的通道出口。 他需要从这里离开。 如今王都早已成为是非之地,他也没理由再回去。 …… 埃拉尼亚王城失陷了。 或许这个结局在沃兰斯一方的领域强者败退后便早已注定。 当克因斯隆与弗朗明戈联手轰击开一道道坚若磐石的城门,身后无数披坚持锐的冲锋士卒瞬间恍如洪流般汹涌而入,哪怕头顶上方漫天遍布的箭矢都无法阻止他们的步伐。 面对王**事实力最强的飞羽军团,城卫士兵根本无法抵御对方势如破竹的攻势,如果城门未破,或许他们能依靠城墙的优势死守拒敌,然而……没有如果。 所以,他们败了,彻底的败了。 格吉尔一边朝城墙上射击着弓矢进行压制掩护,一边时刻紧随着后方部队的徐徐推进,他很紧张,甚至握着弓弩的手都在不断颤抖,直到前方大军彻底攻入城门后,王城上弓矢的威胁才大为减轻。 弓箭无眼,谁也不知道它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有可能是身边的他,也有可能是你自己。 死亡前所未有的近在咫尺,每个人都想活着,每个人都不想死去,但是,这就是战争。 不能后退,不能逃避。 人命如同平野上的杂草般廉价,战斗不止,死亡不休。 又是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又是一个生命的离去。 麻木,漠然,习惯。 似乎所有人都已如此。 格吉尔看着城墙上突然高高飘扬的黄蔷剑纹旗帜,手中的弓弩也开始停下射击的动作,我们赢了? “胜利了!” 有人难以按耐住兴奋之情欢呼起来,这股情绪像是病毒一样瞬间感染蔓延了所有人。 “我们胜利了?” 格吉尔紧绷的身心仿佛得到了解脱不禁喃喃自语。 “格吉尔!格吉尔!” 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叫唤,格吉尔转过头,结果正见身旁的伊万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是吗?” 低声呢喃着,格吉尔的脸上逐渐绽放出笑容。 是的,战争结束了。 “咻——” 冷不丁感应到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格吉尔脸上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 他缓缓低下头,只见胸膛心口处稳稳地插着一支弓矢。 手中弓弩掉落在地,伸手摸向被鲜血渐渐染红的胸口,大脑中一片空白。 嘴唇蠕动,他似乎说了什么。 世界在他的眼中开始旋转,漆黑,隐约中,他听你了伊万焦急的声音,隐约中,他听见了父母的呼唤……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滋味。 …… 飞羽军团攻入王城后,克因斯隆立刻命令多修恩掌控着军队开始进行全面镇压,同时严厉打击王都趁乱犯罪之徒,而他与弗朗明戈则先行一步赶去王宫解救国王陛下。 安排布置好一切。二人便迅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让人意外的是他们的行动简直难以置信的顺利。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面临的眼前事实。 国王死了。 不仅如此。死的人同时还有身处在夏洛克宫的沃兰斯,而这个消息是他们在王宫中擒住的一个侍卫所得。 看着床榻上的无头尸体,克因斯隆铁青着脸,整个人一言不发。 弗朗明戈则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尸体后才摇头道:“没有认错,这的确是国王的尸体……只是,究竟是谁杀了他,而凶手为什么要取走他的头颅!” “斯雷特尔!”克因斯隆终于咬牙开口。 “斯雷特尔?”弗朗明戈望向对方疑惑道:“那个和你交手的人?” “没错!” “他与国王有仇?” “血海深仇!” 弗朗明戈叹了口气,目光遥望向王宫夏洛克宫的方向。道:“那沃兰斯的死怎么解释?会是他吗?” “我不知道,或许可能是萨索那边下的手。”克因斯隆低沉道:“之前抓住的侍卫曾经说过王宫闯进了一批神秘的刺客,我想他们应该是萨索的人。” “真是复杂。” 弗朗明戈不再询问,而是细心观察起国王身上的伤口,最明显的莫过于断头的脖颈处。 “嗯?” “怎么了?”听见弗朗明戈疑惑出声,克因斯隆走上前问道。 “国王的死有问题。” “什么问题?” 弗朗明戈伸手指向国王尸体的脖颈处道:“伤口不一样。” “不一样?”克因斯隆望向对方所指的地方,眉头紧皱道:“哪里不一样?” 弗朗明戈挑起尸体断头处一块干瘪的皮肤,道:“难道你还没发现,尸体的伤痕有两次!” “的确!”经他一说,克因斯隆终于发现了古怪的地方。沉思片刻后,他道:“杀死国王的可能不是斯雷特尔!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看。” 说着。弗朗明戈边指着皮肤伤痕边道:“这里的皮肤伤口只划过了一半,说明这道伤口并不是割下国王头颅的伤口,而再上一些,这里的伤口完全是直接齐整削过了整个头颅没有其他痕迹……当然,我们不排除这是你口中斯雷特尔的多余行为,第一剑杀死了国王,第二剑斩首……” “等等——” 正说着的弗朗明戈突然话语一转,似乎发现了什么意外。 他将手掌按在国王尸体的腹间缓缓朝上移动,不多时,只见一枚沾满着污秽的银灰戒指由脖颈断头处凭空漂浮出现。 取过戒指,观察片刻,弗朗明戈瞬间面色凝重起来:“看来我们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嗯?” 接过弗朗明戈抛来的戒指,克因斯隆看了一会后立刻神色大变。 “颠覆獠牙!” “啧啧——”弗朗明戈低语喃喃道:“或许这是有人故意给我们留下的线索,这个人还真是一番好心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将那枚戒指紧紧握在手心,克因斯隆呼吸异常沉重,直到现在,他终于想通了种种的变故为何如此诡异!除却国王本身的暗中布置操纵外,另一边的颠覆獠牙早已不甘示弱的卷入其中…… “派人联系莎莉丝特吧。” 弗朗明戈站起身子,迈动脚步走向宫门外道。 “你呢?” “我?” 弗朗明戈回头笑了笑,道:“这个王国与我再也没有了任何瓜葛牵绊,是时候该离开了。” “一定要现在走?”克因斯隆皱眉道。 “拖得越久,我怕越麻烦呢。” 轻摆着手,弗朗明戈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眼前。 “希望将来我们有一天还会再见面。” “再见吗?或许不会再见了。” 克因斯隆走出宫外,仰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这个王国还有未来吗?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 他已经没有了未来。 …… 结束了上千年前的混乱之治时代,彷如轮回,埃尔德兰的历史再一次重新走向了复苏的道路,但是,辉煌再也不复过往,或许人们内心期望的只是新生的和平能够永远维持下去。 新月启明1131年,红泥之年夏。 艾德里亚王国的四王子沃兰斯突然发动了篡位政变,然而,这场政变却没有一个胜利者。 因为,当克因斯隆率领的飞羽军团攻入王城成功镇压叛变后发现,包括国王在内,政变的始作俑者沃兰斯与大王子萨索纷纷相继神秘死亡,整个王国一时间陷入了无主的混乱,情况一直到前线与苏格罗亡灵作战的莎莉丝特匆匆返回时才堪堪有了改观。 有传闻,这一次艾德里亚王国突遭大变的背后隐隐存在着颠覆獠牙的影子。 不过,对于艾德里亚王国的人们而言,他们此刻最关心的早已不是背后的真相。 北方奥萨苏蛮人开始了集结,奥尔部族再次吹响了战争号角。 南方苏格罗亡灵不断增援兵力,前线战争愈发危急。 整个王国一时间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托罗菲行省,艾原小镇。 一间普通的住宅里,温妮双手撑在窗沿上,瞪圆的可爱眼睛不时扫视着来往的行人,这段时间里,艾原小镇多了出许多拖家带口的人,听说战争要打响了,甚至会波及整个王国,所以很多人都希望趁着寒冬未至及时前往其他国家避难。 不过,这一切都与温妮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她只是在单纯的等候着一个人。 (第一卷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守望 秋意的凉风送别了最后的残暑,季节循序轮转,彷如人生终将步入衰老的生命归宿。 天空蔚蓝澄澈,大地金黄似火,林间山野,飘落的枯叶犹如朵朵黄蝶翩翩起舞,累累硕果压弯着枝头释放出诱人的成熟香味;潺潺溪流,莺啼鸟啭,难见萧瑟景致。 平原田野,稻穗麦海随风如浪波澜起伏,辛勤的农夫们顶着依然炙热的烈日阳光劳作,古铜色的面容被岁月刻下的皱纹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或许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丰收更值得令他们感到开心重要。 听闻北方的蛮人们前不久攻破了王国北方重要的防线,整个北方顿时都处在了他们的铁蹄肆虐当中,而南方抵御苏格罗亡灵入侵的王**队更是不济,在莎莉丝特统领收到王都变故的消息匆匆返回后,这支王**队没有支撑多久便已节节败退。 然而—— 对于远离战争地区的人们而言,似是而非的传言总让人感到一种不真实,况且,事不关己,生活依旧继续不变,何必徒添烦恼。 麻木迟钝的人有很多,但惶恐担忧的人也不少。 比如托罗菲行省的艾原小镇,每一天,你都可以看见无数风尘仆仆背井离乡的逃难人们,每一天,你又可以看见这些人们不断消失在通往西西尼亚公国的勒拉索山脉路途中,趁着冬季尚未来临,否则大雪封山后他们便必须等到下一年的春天才能离开这个动乱不堪的王国。 他们等不了。 而有些人却一直在安心的等待。 与往常一样,温妮打开屋子那扇陈旧房门。小心紧锁一番后便开始随意张望了下四周。待发现没有值得注意的人或事后她才迟迟迈起脚步离开。 自从来到艾原小镇后。温妮便用夏兰给予她的金钱长期租用下了一间附带地下室的普通屋子,说起地下室,那不过是人们用来储藏食物的地窖,只不过为了方便某些炼金实验的缘故,温妮也顾不得所谓的实验环境了。 因为,区区一个小镇可没有炼金协会的派驻机构,而温妮也不愿暴露身份,以免引出多余的麻烦。 温妮每天早上都会出一趟门。除却必须解决的温饱问题外,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打听某个人的消息。 “温妮!早安” 走在街道小巷,一路上邻居们看见温妮后都会纷纷友好的打起招呼,算起来,她在艾原小镇已经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围的邻居对她早已不再陌生,而温妮乖巧礼貌的模样也着实讨人喜欢。 “约克大叔早安,今天您又要辛苦了。” “黛娜夫人早安,您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哦。” “克罗米,今天……” 微笑回应着每一个人的招呼。温妮看上去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氛围,娇小红润的脸蛋尽显欢快愉悦的神态。 “温妮——” 不一会。黛娜夫人拉出温妮的小手,和善慈祥开口道:“我上次和你说过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啊——” 温妮身子缩了缩,下意识的想抽出被黛娜夫人紧握的小手,可是不知怎么却始终都抽不出来。 她清楚黛娜夫人说的是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道。 “黛娜夫人,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着事情,所以……” 温妮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撒谎道。 “不管怎么忙碌也不能耽误自己未来的幸福啊,我和你说啊,亚恒那小子还是不错的……” “黛娜夫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麻烦您先放开我的手好不好?”温妮低垂着脑袋道。 听到温妮一说,黛娜夫人连忙道歉后便松开了温妮的小手。 心里舒缓口气,正准备像以往一样趁机逃脱的她却被忽然传进耳中的一个熟悉声音延滞了脚步。 “温妮,温妮……” 远处,一个年轻清秀的小伙子喘着粗气,迈动着那双矫健的双腿急急呼喊道。 “嘿嘿……温妮,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了,加油!亚恒那小子真的不错哦,好好考虑一下……” 看见来人后,黛娜夫人意味深长的朝温妮笑着说道后便走了开来。 又来了!好麻烦啊! 温妮苦恼的想着,银牙轻咬着嘴唇,看上去似乎非常烦恼的模样。 “温妮,昨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家吗?” 年轻的小伙子来到温妮近前,看见对方“娇羞”的样子后顿时一呆,整个人的心情立刻振奋起来道。 “亚恒,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去完成,等会我再回来和你解释好吗?” 温妮瞪着那双圆润明亮的双眼看向对方道。 “这——” 名叫亚恒的年轻小伙子又是一愣,紧接着连忙道:“你又准备去城门边吗?反正今天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啊?”温妮轻张小口愣怔道:“今天你不是要帮助家里去收割麦粮吗?” “你说的那件事情啊?不怕不怕,父亲说了,今天让我休息一天。” 亚恒嘴里高兴说着,其实内心却在暗暗感激着父亲临行前的鼓励。 “今天不来帮忙吗?为什么?什么?你想要去找温妮那小姑娘!很好!不愧是我儿子,放心大胆的去追求吧,老爹会一直支持着你!” 就这样,亚恒才得以从劳累的农田工作中被解放出来。 “既然如此,今天你就和我一起来吧。” 眼见难以拒绝对方的盛情请求,温妮也只好无奈道。 前往城门边的路上,亚恒在她身边不断说着最近发生的有趣事情。而温妮则心不在焉回应着。只是迟钝的亚恒却压根没有察觉对方的心情。依旧故我的谈天论地。 温妮很烦恼,真的很烦恼。 而这个烦恼的源头就来自眼前的亚恒。 因为,他在追求着她,并且是锲而不舍的追求。 有时候,她很想明确拒绝对方的心意,可是每当看见对方爱慕的眼神便会心下一软,难以启齿。 爱情? 这种事情离她太远了。 爱情? 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吗? 不! 温妮内心的某个声音坚定的告诉自己,她不会有爱情。 因为。她的身躯早起肮脏,她的灵魂早已污秽。 少女心中那象征着神圣的爱情或许从那天开始便已彻底远离了她的世界。 …… 艾原小镇城门边上,几个衣衫褴褛的年幼乞儿伸出肮脏的小手不断朝着来往的商旅行人乞讨着,大多数时候,人们都会选择置之不理,挥手驱赶,倘若碰见心情糟糕的人更是难免会遭受一顿拳脚摩擦。 好人虽有,却不常见,但对于这些乞儿来说,只要能满足一天温饱便也足以。 当温妮与亚恒的身影出现在城门边上时。其中一个年幼乞儿顿时眼中放光,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立刻放下手头的乞讨连忙跑到二人的眼前。 “温妮姐姐好!” 年幼乞儿停下脚步。仰头抬起的肮脏小脸却遮不住那双透着爱戴眼神的明眸。 “呦,是小安啊,今天有没有坏人欺负你啊?” 温妮蹲下身子,伸手拍向对方的小脑袋,丝毫不在意对方发间夹杂的泥垢污秽微笑道。 亚恒站在身旁,对于城门边这几个乞儿他当然不会不熟悉,或者说,住在艾原小镇的镇民都认识他们,偶尔一些时候,他们都会好心接济对方。 不过,看着眼前肮脏的乞儿居然能得到爱慕的少女如此对待,心中不由得会泛起一丝嫉妒。 “没有,因为小安今天没有碰见坏人。” “那么小安,姐姐交代你们的事情有什么发现吗?” “温妮姐姐对不起,我们还是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人。”名叫“小安”乞儿有些羞愧的扭着瘦小身子道。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小安不用道歉,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快去叫上其他人吧,姐姐今天请你们吃饭。” 温妮摇着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道。 小安一听见吃饭两个字,整个人立刻又精神了起来,转身便蹦蹦跳跳地朝着自己的乞儿伙伴们走去。 “温妮,你在拜托他们做什么?” 一旁听见双方对话的内容,亚恒不由疑惑道。 “我在拜托他们找一个人。”温妮道。 “找人?”亚恒疑惑更甚。 “是啊。”温妮点头道。“一个我一直在等待的人。” “他是什么人?”亚恒心下一跳,顿感不妙的紧张道。 “他啊?” 温妮歪着可爱的小脸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 “一个很坏的家伙而已。” 亚恒正准备询问下去,然而小安与其余乞儿的到来却不得已让他暂时压制下内心不安的躁动。 来到城门边附近一处小餐馆,店铺老板似乎早已熟悉了温妮与乞儿的到来,一番招呼后,滚热的肉汤与面饼便送了上桌,得到温妮的点头示意后,坐在一旁的乞儿们再也难以忍受食物的诱惑纷纷哄抢起来。 温妮一手撑在桌面,眼睛却不时望向城门来往的人们,见到此状,坐在一旁的亚恒握紧桌面上的拳头,神色紧张的朝对方继续开口问道:“温妮,难道每天你都这样子吗?” “是啊!已经习惯了。”温妮心神不属道。 “为什么你要等那个人?难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亚恒连忙道。 “为什么?”温妮想了想,道:“因为约定吧。” “约定?温妮!温妮……” 看着温妮忽然不再作声,亚恒呼喊的声音也愈来愈大,顺着对方发愣的眼睛望去,口里的呼喊霎时间停止。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一个外表英俊却又令人感到冷漠的男人。 “你来了?” 温妮的声音微弱响起。 “嗯,路上耽误了些时间。”男人低沉道。 “没事吧?” “都已经结束了。” “什么时候离开?” “最好今天。”(未完待续。。) ps: ps:终于开始新一卷了,所谓万事开头难,一些细节故事上总要梳理仔细一番,再加上前几天朋友结婚,还要给老爸帮忙装修房子,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才更新,见谅,见谅。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走与留 “温妮,他是谁?” 餐馆桌前,听见眼前兀然出现的陌生男子与心中爱慕的少女对话后,其中不言而喻的意思顿时犹如晴天霹雳在亚恒的脑中炸开。 他们要走?他们要离开这座小镇?为什么?而且,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和温妮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疑惑几乎瞬间充斥着亚恒的大脑,猛然起身,他决定亲自问个明白。 “他是谁?” 看了眼温妮身边忽然愤懑站起质问的年轻人,夏兰斜视向跟前的温妮道。 两个同样的问题,温妮却先急忙地回答了后者,因为,她深知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性,倘若稍有迟疑顾虑,结果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叫亚恒,是我暂时住在这里的一段时间中认识的朋友。” 说着,温妮又转过头回答起亚恒同样的问题。 “亚恒,他就是我说过一直在等待的人。” 没等夏兰有所开口,对面名叫亚恒的年轻人便已再次急促开口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听你们的意思是要离开艾原小镇吗?温妮,为什么你要离开?” 看着亚恒眼中焦虑忧愁的目光,温妮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清楚对方的心意,她清楚对方心中的不舍,可是,她却有着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亚恒在她眼里无疑是一个相当善良淳朴的好人,她不想伤害对方。不想给予对方任何痛苦。只是。当夏兰出现那刻,所有的事情都已陷入无法挽回的局面。 曾经她想着等待夏兰出现后便一起默默离开,至少这样能减轻对方内心的伤痛,然而天不遂人愿,谁能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正当温妮纠结彷徨时,夏兰平静的声音却彻底摧毁了她心中的逃避后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的人。” 不仅如此,夏兰搭在温妮柔弱肩头上的手更是残忍刺痛着眼前年轻人的脆弱心灵。 “温妮。你你你……” 亚恒颤抖着抬起手指向无动于衷的少女,满脸不可思议的呆滞道。 “亚恒,对不起。” 温妮低垂着头脑,弱声弱气地愧意开口。 亚恒握紧双拳,牙齿似要咬破嘴唇般死死盯着眼前夺去自己心爱少女的男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愤怒,如此痛楚。 “锵——” 一声剑鸣。 刹那间,整个尚显热闹的小餐馆顿时一片死静。 停住手中熬汤动作的餐馆老板,停住口中吞咽的乞儿,停住脚步围观的来往行人……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起。 因为。他们看见了一把剑,一把架在人脖颈上嗜血的寒光长剑。 “杀人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出了这么一句。人群顿时爆出一阵混乱吵杂。 “夏兰先生,请你不要杀死他。” 目瞪口呆中的温妮回过神来,而后立刻挡在亚恒的身前朝夏兰紧张局促道。 “开个玩笑而已。” 面无表情的收剑后,夏兰平淡道。 这根本已经不属于玩笑的范畴了吧?温妮内心忍不住想说到。 “走吧。” 说完,夏兰转过身,牵过不远处停留的马匹缰绳,而温妮舒缓口气后连忙跟了上去,回过头,只见亚恒整个人都依然处在怔愣当中。 …… “他喜欢你。” 温妮的屋子里,夏兰坐在一张陈旧的椅子看着上下忙碌收拾的温妮道。 “我知道。” 温妮一边翻找着衣柜一边叹道。 “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你不喜欢他。”夏兰道。 “因为我不想伤害他。”温妮忽然停住手上动作回头道。 “这不像你。”夏兰轻轻吹拂着茶杯上的热气道。 “这就是我。”温妮瞟了眼对方直接否定道。 “很矛盾。” “你也是。” 夏兰意外的点头认可道:“是的,但我至少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看上去你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温妮忽然笑了起来道。 “经验吗?也许吧。” 不知为何,夏兰脑海里忽然想起了玛姬。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今天离开?” 继续翻找起衣柜,温妮的声音传来道。 “苏格罗的一支部队已经秘密潜入了托罗菲行省。” 说着,夏兰伸手指了指脚下。 “而且,它们的目标是这里。” “什么?” 温妮顿时一惊,整个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夏兰。 “它们究竟想做什么?” “封锁。” “封锁?” “是的!”夏兰平静道:“它们想彻底断绝艾德里亚王国与外界的联系。” “可是它们为什么要选择这里?”温妮依然困惑道。 “很难解释,除非你看过艾德里亚王国与其周边地理的舆图便明白其中的道理。”夏兰道。 沉默许久,温妮突然神色凝重起来。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必须通知镇里的人们!” “不行!”夏兰断然驳斥道。 “为什么不行?”温妮有些激动道。 “先不提人们是否会相信你的说辞,如果他们真的相信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吗?”夏兰道。 “麻烦?” “是的,逃难人潮会将整个勒拉索山脉的道路彻底瘫痪,除非你愿意选择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置之不理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苏格罗亡灵入侵后会给这里的人们带来多大的伤害?”温妮小脸通红争执道。 “我知道。” “那么你就不要阻止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冷血。”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 说着,夏兰站起身子。 “你要做什么?” “你已经被我抛弃了。” 头也不回,夏兰迈动脚步径直走向房门。 “喂!喂……” 身后温妮慌张的叫了起来,地面上不断传来她匆忙的脚步声。 在夏兰握住门把的时候,她终于拽住了对方的衣角。 “放开。” 夏兰冷漠道。 “不放。”少女倔强道。 “砰——” 抬起一脚,夏兰直接将少女踹倒在地。 “最后一次选择,走,还是不走。” 温妮缓缓爬起身子,伸出小手抹了抹嘴角被踢破的血迹。 她盯着夏兰,圆润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目光中透出无尽的冰冷。 “我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麻烦与心声 “苏格罗亡灵的部队什么时候会抵达这里?” 将厚厚一叠衣服塞进地上灰褐色的皮箱子中,温妮抹了某额间的细汗淡漠问道。 “如果没有意外,最迟后天。” 夏兰走到她的身旁,看着脚下堆积的行李,手指虚戒闪烁,瞬间一扫而空。 “最快呢?” “明天晚上。” 温妮扭过头看向夏兰,藏在袖间的秀拳不由得紧握起来。 “为什么托罗菲行省的警备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夏兰瞟了她一眼,道:“因为他们的警戒重心根本就没有放在苏格罗亡灵上面。” 温妮皱起绣眉,沉默不语。 因为她根本不明白对方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 然而夏兰接下来的话语却为她解释了心中的疑惑。 “自从王都变故后,王国各地行省的贵族们便开始蠢蠢欲动,现在他们恐怕最担心的并不是来自北方的蛮人与南方的亡灵,而是至今效忠于王室的军队!” 夏兰迈动脚步,不理会身后神色阴晴不定的温妮走到房门边,道:“不过,这些又与我们何干,走。” 房门打开。 瞬间,一阵刀枪棍棒的声音顿时让怔思中的温妮清醒回神。 “先生,有人举报你扰乱危害小镇的社会治安,麻烦你和我们前往警卫所一趟。” 门外,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忽然义正言辞道。 “扰乱?危害?” 听到这些令人感到恐慌的关键词语,温妮连忙小跑到门前。只见七八位手持武器的小镇卫兵呈现出包围的姿态引入眼帘。 糟糕了! 内心大喊不妙。温妮立刻扯住跟前夏兰的衣角。娇小的身子刹那间灵活地绕过夏兰挡在面前。 “警卫官大人,不知道我们哪里触发了小镇的法律?” 一个身穿卫兵服饰的中年肥胖男人看见温妮后,双眼顿时泛出一抹让人难以觉察的喜色。 如此乖巧伶俐的可爱少女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发现? 不过,现在为时不晚。 “咳咳咳——” 轻咳数声,中年男人背着手看着眼前少女正声道:“刚才我们收到消息,屋子里有一个男人不久前曾在城门附近手持兵器欲行杀人的举动,结果引起了周围人的极大恐慌,对此我们有充分的调查了解。” “警卫官大人。您误会了,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件玩笑而已。” 听到对方如此说辞,温妮急忙解释道。 “玩笑?”中年男人突然冷下脸道:“可是有人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玩笑!来人,带受害者过来!” 受害者?温妮内心感到不妙起来。 果不其然,随着包围的小镇卫兵让开出一条小道,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亚恒!?怎么是你?” 温妮捂着小嘴,满脸不可思议看着他道。 亚恒低垂着脑袋,似乎不敢正眼对视少女,只见他走到中年男人面前一副恭敬的模样,道:“警卫官大人。平民亚恒向你问安。” 中年警卫官微微偔首,侧头望向温妮身后不动声色的冷漠男人。道:“亚恒,不久前企图伤害你人身安全的犯人就是他吗?” “是的!警卫官大人。” 亚恒偏过头,目光里带着仇恨与愤怒望向夏兰大声道。 “小姑娘,看来我们并没有冤枉你们。” 中年男人满意的笑了起来。 “亚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妮没有理会警卫官,而是一脸难过的朝亚恒问道。 “温妮……我我我……”亚恒支吾了一会儿后,仿佛内心鼓起了莫大勇气道:“因为不想你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带走!” “哼!” 一声冷哼,中年男人神色不满的打断了二人间的交流。 “来人,将犯人带走……” 说着,中年男人指向温妮道:“还有,把她也带走!我现在怀疑她与行凶犯罪者是同伙!” “警卫官大人!这不关温妮的事情,她不是那个人的同伙!警卫官大人!” 听见中年男人的话后,亚恒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立刻慌乱地朝他叫喊道。 “带下去!” 中年男人皱起眉,伸手一挥,身旁的一个卫兵便直接将手中武器架在对方脖颈上威胁离开。 “结束了吗?”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言语的夏兰终于平静开口道。 “哼哼……” 中年警卫官看见夏兰的反应后,心里不由得厌恶冷哼道:“行凶者也敢放肆!等会到警卫所后便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后悔的是你们才对! 温妮心中一凉,只是感到耳边呼啸起阵风后她就知道,完了。 “锵——” 长剑出鞘,寒光乍现。 一时间,血花飞溅,整个画面仿佛都陷入了停顿。 当回过神的时候,地下已是一片捂颈倒在血泊的尸体。 而那个对着夏兰威胁的中年警卫此刻却不见了头颅,他的头颅在哪?他的头颅在不远处亚恒的脚边。 “你杀人了。” 温妮颤颤的指着面前收剑返回的夏兰道。 “我知道。” 夏兰走到屋前,解开拴住马匹的缰绳平静道。 “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温妮颤声道。 夏兰一跃上马,缓缓驾驭着马匹来到她的身边道:“我只知道,如果现在再不走的话我们才会有麻烦。” “等等!” 温妮轻晃着脑袋,舒缓着内心莫大的压抑,她快步来到远处坐落在地呆滞的亚恒前。 “亚恒,苏格罗的亡灵要来了,快点让镇里的人们赶紧避难吧。” 说完,没等亚恒回神反应,温妮娇小的身影便被那个男人拉上了马背。 马蹄声响,烟尘荡起。 许久,许久,一个尖锐的叫声响彻了整个艾原小镇。 “你还是告诉了他们。” 飞奔的马匹上,夏兰夹紧着马肚突然开口。 搂紧着夏兰的腰间,耳边尽是风声,可夏兰的声音却清楚的传递进了温妮的耳朵里。 “你不高兴?” 温妮喃喃着,也不理对方是否能够听清。 “愚蠢。” 夏兰听清了,并且给予了他冷酷无情的回答。 “你会把我丢下马吗?” 背后,温妮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 “驾——” 夏兰没有答话,而是加快了马匹奔驰的速度。 如果你掉下了马,我将不会回头。 温妮似乎感应到了眼前男人的心声,双手更加搂紧了男人的腰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旅程的前方 () 时间不知道追溯至多少万年以前,埃尔德兰边缘大陆上发生的一场剧烈地壳运动导致了亚姆泽内海的消失,波澜壮阔的勒拉索山脉从而形成,当然,这只是研究埃尔德兰大陆地理方面学者们的一种推断,因为,当诸族生命尚在蒙昧时期,勒拉索山脉便已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至于所谓的亚姆泽内海是否存在也不得而知。 由北向南,勒拉索山脉彷如一道天堑严重阻碍了艾德里亚王国通往外界文明的交流道路,久而久之,文化上的差异也让艾德里亚王国与外界文明如同两个世界。 许多生在艾德里亚王国这块土地上的人们都会憧憬向往着外面的世界,然而现实残酷的生活却让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没有机会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真让人感到期待。” 行走在云海环绕,峰峦宏伟的勒拉索山脉小径道路上,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艾德里亚人,自从踏入勒拉索山中开始,温妮便一直怀揣着兴奋高昂的心情,毕竟,未知的世界总会让人充满好奇的幻想。 夏兰沉默地牵着马匹,每一步都走得相当沉稳,因为,勒拉索山中蜿蜒崎岖的小径道路根本无法骑行,如果稍有不慎,甚至很可能整个人都会滚落山间。 “你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吗?” 这时,温妮突然跳动着脚步来到夏兰的身边,小脸笑吟吟的朝他问道。 “有。” 入山以来,夏兰便很少理会身后像只雀鸟叽叽喳喳的温妮,他很难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够一直不知疲倦的保持着如此旺盛的jīng力。 “咦?” 对于终于开口说话的夏兰,温妮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似乎显得颇为讶异。 “你真的见过外面的世界?” 面对温妮不可置信的问话,夏兰默默点头道:“是的。” 虽然他莫名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从未真正离开过艾德里亚王国,但是模糊的上一世记忆里,对于整个埃尔德兰他都不会陌生。 “看起来一点也不真实唉。” 温妮轻撅着小嘴,脸上仍然挂着怀疑的态度。 “西西尼亚公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你了解吗?我曾经听炼金协会里游历归来的炼金师们说,那里的世界与艾德里亚王国完全不同,不过我始终都无法了解,他们说的不同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些你知道吗?” 听见温妮娓娓谈道的困惑,夏兰沉默片刻道:“看来你们协会的炼金师们讲述的游历故事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你怎么会知道?”温妮捂着小嘴道。 “因为自从十年前开始,整个西西尼亚公国便陷入了长期的内乱当中,这些年来,除却商旅佣兵外,已经很少有人会冒险涉足那片危险之地。”夏兰沉声道。 温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西西尼亚公国的内乱她也曾经听过不少坊间传闻,只不过那里的世界与她现实的生活实在过于遥远,所以很大程度上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听夏兰如此一说,内心的某种不安也开始躁动起来。 “那里真的很危险?” “战争可怕吗?”夏兰突然反问了一句。 “可怕。” 温妮没有亲身经历亦或者见证战争,但她至少明白,战争会让很多人死去。 “如今西西尼亚公国便时刻处于战争的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温妮顿感好奇道。 “十年前的时候,正值盛年的西西尼亚大公突然猝死,其中更为诡异的是这位大公的两个年幼子女同时莫名失踪了,结果因此引发了各地贵族争夺公国最高权力的全面战争。”夏兰意简言骇的叙说道。 “然后就一直持续到现在?”温妮惊讶道。 “是的,其中内情的复杂远远不是我们这些外人所能了解。”夏兰默然道。 作为上一世体验过埃尔德兰不同国家风土人情的夏兰来说,他自然清楚西西尼亚公国内乱的复杂真相! 一场内战为何能持续如此之久?难道就是简单的争权夺利吗? 不,事实的真相往往让人难以置信。 究竟有谁会想到,这一场内战的幕后可是埃尔德兰两个庞厚势力间的博弈! 「光辉圣堂」 「先民公议」 或许先民公议白银时代的历史让人清楚他们yù行暗中**纵世俗**的本质,可是作为神权象征的光辉圣堂为何会牵涉其中? 所以说,西西尼亚公国内乱的复杂程度让人根本无法深透了解。 “我们不会停留在西西尼亚公国太久吧?” 这时,温妮紧张的问出了切关自身安危的问题。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离开王都后,系统便再也没有发布必选任务,所以,夏兰很不确定将来的行程是否会因为如此而发生改变。 “真是让人失望的一段旅程。” 温妮耷拢着脑袋,脸上早已不复最初的雀跃,或许是对于未来的担忧让她的心情不禁变得低落起来。 夏兰沉默着,系统的存在让他的旅程从来都是伴随着枯燥与危险,所以,他从不会期待什么,更不会因此而失望什么,因为,这些年来他的心早已麻木不仁。 临近rì落时分,暮sè降临山野间的苍茫山野,晚风吹拂,林海泛起阵阵沙沙声响。 夏兰牵着马匹停留在一处稍稍平整的林间,剑锋出鞘,披荆斩棘,眨眼间便整理出一块合适的夜宿营地。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吗?” 温妮抹着额间的汗水,jīng疲力尽靠在一棵大树上无力道。 虚戒闪烁,只见一堆杂物出现在空地上,夏兰蹲**子,手里拿起一条宽大的黑sè布幔道:“夜间赶路的危险xìng太大,所以我们今天只能暂时在这里过夜了。” “听说勒拉索山脉里有许多凶兽存在?我们夜里不会遭遇到它们的袭击吧?” 看着夏兰将手中布幔熟练的搭建起帐篷,温妮不由得担忧问道。 话一刚落,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便突然回荡响彻在勒拉索群山中。 第一百八十四章 鬼声人声 “什么声音?” 勒拉索群山中突然回荡的尖锐叫声让刚说完话的温妮颇有些惊慌失措的味道,她快步走到夏兰的身边,瞪圆的双眼不断紧张的扫视着暮色下的莽莽林野,似乎深怕有什么骇人东西出现般。 “好像是人的声音。” 夏兰并未因那遽然间传来的声响动静而停止手中搭建帐篷的动作,那张冷酷的面容上依旧保持着淡定自若的神色。 “每一年里勒拉索山中都会有不慎失足摔落的不幸者,他们临死前的绝望叫声时常会在勒拉索群山间形成强烈的回声,这种事情对于许多长年行走于此的人们早已见怪不怪,所以你并不用感到任何害怕。” 听见夏兰的解释后,温妮惶恐的内心也稍稍安定下来。 “勒拉索山中的道路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仰头遥望着云雾蒙蒙中的昏暗山林,温妮一脸愣神道。 “当然。” 夏兰将一根尖锐的粗枝插在帐篷边角稳固道:“经过一天的赶路,我们甚至都没有登上勒拉索的山腰位置,而愈是往上,道路也会变得更加狭窄崎岖,虽然勒拉索山间曾经被无数的先行者们开辟出了一条较为安稳的道路,可是凶兽的袭击,山脉地动等诸多原因影响都让勒拉索山间的道路充满着难以预知的危险……” 完成了简易帐篷的搭建,夏兰拍了拍手上的灰层瞟了眼温妮道:“明天赶路开始你最好不要轻易地离开我的身边,否则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嘻嘻……” 温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对夏兰话里的关心味道却不由感到了一丝暖意。 只是。当她看见夏兰没有搭建另一个帐篷的意思时。温妮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难道今晚他和她就要在同一个帐篷内相眠过夜吗? 一丝红晕随着她的想法刹那间充斥着她的小脸,可惜,没等少女内心羞怯的胡思乱想时,夏兰一句冰冷的话语就让她身心彻底一滞。 “你在愣什么神?赶紧去周围拾取一些生火的枯枝木柴!” 牵着马匹,走到空地边一颗粗壮的大树前,夏兰一边拴着缰绳一边说道。 “我我我……” 支吾了半会儿,温妮终于红着脸鼓起勇气道:“我的帐篷呢?” “这不就是你的帐篷吗?” 夏兰侧过头,眼睛斜视向搭建好的简易帐篷道。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那你的呢?”温妮银牙轻咬着嘴唇道。 “我?不需要。” 拴好缰绳后,夏兰从空地上虚戒取出的一堆杂物里拿起一张折叠的躺椅向温妮摇了摇,道:“夜里很可能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所以必须要有人守夜。” “原来是这样啊。” 温妮呆呆地看着夏兰手中的折叠躺椅,心中顿时为刚才自己的遐想感到羞耻难堪,转过身子,耷拢着脑袋,几乎没有看路她便像逃似的迅速朝林间“拾柴”而去。 …… 享受完简单的一餐晚饭后,温妮看也不看夏兰一眼便急不可耐的钻进帐篷中。似乎仍然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将一截枯枝放进渐息的火堆里后,夏兰站起身子。手中拿着一瓶装满麦色粉末状的东西开始向帐篷空地周围一点点倾洒着。 这是夏兰来到艾原小镇前便采购的驱虫粉末,在一定程度上甚至都可以让某些凶兽不敢接近,对于常年来往于勒拉索山中的商旅佣兵们而言,这类驱虫粉末基本都是必备之物。 系统的任务让夏兰长年漂泊不定的行走在一段没有终点的旅途,很多方面,他都如同一个合格的冒险者,面临不同的环境事物时他都有着充分的应付经验。 倾洒完驱虫粉末后,夏兰便躺在那张叠开的躺椅上,一张棉被突然在手中出现盖在身子上,山中夜冷,即使身为一名上位剑士,体质强健,但是稍不留意,他也会因寒风侵体而生病。 毕竟,他也是一个人。 半夜,火堆依旧旺盛的燃烧着,因为偶尔间夏兰便会起身添加一些柴火,同时他也时刻警惕着飘散的火星,以防引起意外的火灾事故。 这些年来,火灾的事故在勒拉索山中发生了不少,而大多数时候都是人为的造成,结果可想而知,蔓延的大火会吞噬附近所有的生命,冒起的浓烟甚至百里外都可以依稀看见。 为了生命安危的着想,所以对待夜间篝火的问题上人们也愈发变得重视。 虽然紫月悬空之际的光芒足以照耀夜间,但是人们在山林间似乎更相信眼前火焰带来的光明,仿佛只有火焰才能在夜间带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 半睡半醒中,夏兰的精神却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只要一有动静他便会彻底清醒,这些年来他很少有过安稳的睡眠,而他也习惯了这种状态。 天色愈暗,夜风愈冷。 夏兰扯了扯身上棉被的一角,轻声打着哈欠,按照他的判断,再过不久后黎明将会到来,黎明之前,自然是人最困倦松懈的时候。 “沙沙…沙沙…” 林间的枝叶不断随风响动着,躺在躺椅上的夏兰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跃而起。 怀抱的长剑泛着寒光出鞘,剑锋直指一处漆黑的林间。 “出来!” 一声冷喝下,漆黑的林间深处顿时诡异地传来一阵阴测测的恐怖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被夏兰的冷喝声所惊醒,温妮揉着迷糊的眼睛探出帐篷看向夏兰道。 然而没等夏兰有所回应,林间深处阴森的恐怖声音也传进温妮耳中,结果顿时吓得温妮花容失色,整个人都钻出了帐篷窝缩在夏兰身后。 “鬼魂?是鬼魂吗?” 温妮牙齿打着颤,娇小的身子不断瑟瑟发抖,目光根本不敢望向声音传出的漆黑林间。 “不是鬼魂,是人。” 夏兰剑指前方平静道。 “人?” 温妮听后,壮起胆子探出脑袋偷瞄向漆黑的林中,一个朦胧的人影引入眼帘后立刻吓得温妮再次缩回了脑袋。 “你确定那是人吗?” “当然,而且是一个快死的人。” 夏兰说完后,迈动脚步走向那个模糊的人影。 失去了夏兰的倚靠后,温妮蹲下身子抱着脑袋,似乎不敢看向前方。 每个人都有他们内心害怕的东西,而鬼魂就是温妮最惧怕的存在,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让人感到丢脸的事情。 “救…我…救救我……” 隐隐中,温妮仿佛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呻吟声,那个声音似乎在向谁求救! “我为什么要救你?” 之后,夏兰说出的话语让温妮知道,原来那个求救声不是她听见的错觉。 “我…我……” “砰——” 求救者尚未说完,温妮便感受到脚下一阵轻微的震动。 “温妮!” 这时,夏兰的一声叫唤让温妮下意识“嗯”了一声。 “救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变故的任务 清晨,群山初醒,朝霞出岫。 营地上的火堆早已熄灭,夏兰拆解着帐篷收拢进虚戒时,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在身后响起,回过头,只见躺椅上一位衣衫褴褛满是血迹的伤者已然苏醒了过来。 “她醒了。” 一直照料着眼前恍如鬼魂夜闯营地惊扰的伤者,温妮抹去额间的细汗如释重负道。 “你是谁?” 伤者睁开朦胧的眼睛,神智似乎仍然不清地低哑道。 “先喝一口水,暂时别急着说话。” 温妮连忙安抚着躺椅上的伤者,端起脚下一碗清水朝着对方干燥的嘴边喂去。 伤者下意识的将清水饮尽后,浑浊暗淡的目光渐渐焕发出神采。 “谢谢。” “不用谢我,救你的人是他。” 听见伤者的感谢,温妮露出善意的微笑,伸手指向一旁仍在收拾杂物的夏兰道。 顺着温妮的指向望去,伤者看见了一个男人的孤傲背影。 “请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故吗?” 没等伤者向救下自己的男人表示谢意,耳边照料自己的少女便已急急开口询问。 稍稍挣扎起身,伤者痛呼出声,胸口间似乎像无数根细针刺中,整个人顿时瘫软无力地再次倒下。 “唉唉唉——” 对方出乎意料的冲动行为让温妮颇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转身将地上一个小皮箱打开,急忙取出一瓶鲜红的药剂就朝着伤者的口中灌去。 “你现在的伤势还不能起来。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 看着伤者喝完手里灌下的药剂后。温妮舒缓口气后便皱着秀眉娇斥道。 “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感受着少女灌下的药剂不断缓解着胸口刺痛,伤者苍白着脸有气无力地道歉道。 “真是让人不安心的家伙,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啊……” 温妮咕哝不已的用手帕擦拭着伤者脸上浮出的汗水,娇俏的小脸上却尽显关心的味道。 没错,这个夜间惊扰他们的伤者正是一个女人,一个与温妮年龄相仿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对方恐怕根本不会得到她的悉心照料。 茫茫勒拉索山中居然能够碰见这样一个女人,毫无疑问。温妮内心的好奇疑惑再次被浓浓点燃了。 看见少女伤者正欲开口,温妮连忙捂着对方的嘴巴警告道:“不许再说话了,等你的伤势好转了再说。” 对此,少女伤者只能回报出一丝歉意的微笑。 安顿好躺椅上的少女后,温妮站起身迈向一旁的夏兰,道:“夏兰先生,今天我们还需要赶路吗?” “是的。” “怎么可以!!” 这时,温妮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指着躺椅上的受伤少女,小脸忿然道:“以她现在的伤势根本不能和我们同行。难道你要将她抛弃在这里吗?” 将营地上的杂物收拾干净后,夏兰径直走向拴着缰绳的马匹处走去道:“或许她也有这个想法。” “不可能!” 果断干脆的驳斥后。温妮回到躺椅上受伤的少女边轻声关切道:“不要担心,既然我们救下了你,就不会轻易随便的将你抛弃!” 轻咳数声,躺椅上的少女勉强笑道:“其实那位先生说的没有错,虽然我很感激你们的搭救,但是我却不能与你们同行。” “为什么?”温妮瞪大着眼不可置信道。 “因为我想要去的地方是艾德里亚王国,而不是山那边的西西尼亚。”受伤少女虚弱道。 “为什么会这样!!” 温妮显得有些急躁道:“如果我们把你抛弃在这里后,你一个女孩子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说这种意气话了,我绝对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说谎。”受伤少女仍然坚持道。 “你要去艾德里亚王国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那里都快陷入一片战火混乱的局势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受伤少女如遭雷击般道。 “当然!因为我们就是从艾德里亚王国来的。” “艾德里亚王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麻烦你能全部告诉我吗?” 看着躺椅上受伤少女急不可耐的询问,温妮一时不清楚对方为何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所以她只好继续道:“不久前艾德里亚王国的国王与继承人都相继神秘死去,整个王国都陷入了无主的状态中,窥视王国已久的北方奥萨苏蛮人与南方的苏格罗亡灵则趁机悍然发动了全面侵略攻势……” “你是说,艾德里亚王国完了……” 受伤少女无力垂下脑袋失魂落魄道。 “我不知道。” 谈起自己国家的话题,温妮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不一会儿,温妮重新恢复了常态朝受伤少女道:“所以,你不能再去艾德里亚王国了,那里说不定比西西尼亚公国更加危险!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躺椅上的少女摇着头依然失魂道。 瞧出受伤少女的不正常后,温妮猛然朝夏兰大声道:“夏兰大人!你看她现在的状况!难道你真的忍心抛弃她一个少女在深山中不管不顾吗” 夏兰牵着马匹缓缓走来,看了眼躺椅上的少女后平静道:“这是她的选择,与我们无关。” “那你当时为何要救她?”温妮咬着银牙怒瞪着夏兰道。 为什么? 因为,夏兰深邃的双眸中看见了系统突然发布了搭救少女的任务,只是这个话他却不能说。如今搭救的任务完成。他也没有理由再理会眼前的受伤少女。 “不行!我们不能抛弃她不管!” 夏兰冷漠的态度终于让温妮不由得任性起来。 “那么你就留下来陪伴她吧。” 说着。夏兰便开始朝远处的小径山路走去。 “你不可以走!” 温妮急急拽住夏兰的衣服道。 “你……” 皱着眉,正准备做出反应的夏兰突然停住身子。 “现在我们想走也走不了!” 话音刚落,林间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响声,五六个身着皮甲戎装的男人手持着兵刃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当他们其中有人看见夏兰等人后,一个兴奋粗鲁的叫喊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哈哈!该死的!没想到搜寻了一夜终于让我们找到她了……咦——还有一个不错的小妮哦?” 无数目光聚焦而来,温妮察觉到不妙后立刻缩在了夏兰身后,偷瞄着眼前兀然出现的壮汉,她感到了危险! “小子!你是什么人!” 这时。对面一个领头模样的彪悍大汉用手中的斧头劈开阻碍的杂草枝叶,距离夏兰的位置已不过七八步。 “啧啧,不过你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留下你身边的那两个小妞赶紧给我滚吧!对了,还有你的马!” 领头者带着身后手持兵刃的壮汉迈入营地后,所有人立刻呈现出井然有序的包围状态! “山贼?”夏兰身后的温妮捂着小嘴轻声道。 “不是山贼!”夏兰眯起了眼,道:“看起来像是军人!” “呦——” 似乎听见了夏兰与身后小妞的对话,领头者将手中利斧抗在肩上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子还满有眼色的!” “不会吧!他们真的是军人?” 身后的温妮不敢置信地望去道:“这里怎么会出现军人?” “也许和她有关。” 夏兰斜视了眼躺椅上的受伤少女道。 “不错不错!你这个小子看起来真的有点意思!” 时刻观察着眼前男女的领头者对于夏兰的判断略显讶异道:“收回我刚才的话语,交出你们救下的女人,然后一齐乖乖滚吧!” “嗯?怎么回事?”温妮一头雾水的看着对方的转变。 “一个聪明人而已。” 夏兰答道。 “我们马上就会离开。” “不能离开!” 谁想到。温妮听见夏兰话语的意思后立刻回神叫喊道。 “啧啧,看来你们间出现了矛盾。需要我们帮你解决吗?”领头者摸着下巴,脸上坏笑地看着眼前突然冲突的男女道。 “你要坚持留下来吗?” 夏兰平淡地看着温妮道。 温妮紧紧拽着他衣服倔强道:“是的,而且我也不准你离开!” “你阻拦不了我离开。”夏兰道:“而你一意孤行的留下后,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温妮小脸一白,看着面前包围着他们的男人不怀好意窥视的目光,手里更加拽紧了夏兰! “你们走吧。” 这时,躺椅上的受伤少女终于开口了。 “可是你……” 温妮一脸不甘地望着面色苍白虚弱的少女道。 可是,受伤少女闭上了眼睛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哈哈,看来事情解决了。” 包围夏兰等人的领头者大声笑了起来。 夏兰眼皮微眨,似乎轻叹了口气。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这个举动顿时让包围他们的所有人警惕起来。 “小子!你想做什么?” 领头者神情霎时间凝重道。 “时间拖延太久总会引起不必要的变故。” 说完,一抹寒光闪耀在清晨的光辉! 因为,系统突然再次发布了解救受伤少女的任务! 而且,这次的解救任务还是必选的任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试探的误会 “等等!” 领头者将手中利斧横在胸前,粗犷的面容上尽显沉重警戒神色,当眼前陌生的年轻人拔剑出鞘之际,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刹那间让他有种如芒刺背的心悸感觉。 恐怖,危险! 这是他身体本能下意识的反馈。 最开始遇见眼前的年轻男女时,领头者其实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然而经过了一番短暂的认知观察后,他突然觉得还是不必要节外生枝,毕竟,他们身上还肩负着另一件重要无比的任务。 哪知场面局势风云变幻,他们间终归走向了敌对交锋的道路。 “我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 “误会或许有,但是现在没有了。” 面对领头者试图缓解场面紧张氛围的话语,夏兰却异常平静说道。 糟糕! 听出了年轻男子话中没有妥协的意思,领头者心下一沉。 “阁下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吗?” “如果你们现在选择离开,我们便不会成为敌人!”夏兰平淡道。 “不行!” 领头者指向躺椅上受伤的少女沉声拒绝道:“你们可以走,但是她必须留下!” 这时,腰间再次被人扯紧,不须多想,夏兰也清楚这是背后温妮的祈求动作。 “很遗憾,我们无话可说了。” 长剑在手泛出阵阵寒光,夏兰脚下一动,冰冷的目光中霎时间透出浓烈的杀意。 “铛——” 金属碰撞的交锋声顿时响彻山林。夏兰意外的看了眼防御住自己攻击的领头者。而手中长剑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转换角度,攻势再次悍然发动! 白狼破夜 一式《白狼剑术》中最为凌厉的攻杀变招,兵刃交锋中的领头者骇然发现,他根本拦截不下,甚至闪避不了对方电光火石间变换袭来的剑锋。 身体扭动,眨眼间,一抹鲜红的液体便已飞溅在清晨的余晖中。 “队长!” 周围领头者的同伴看见首领被那名年轻男子一剑劈倒后,所有人立刻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手中的刀刃齐齐朝年轻男人袭来。 “不要!” 倒在地上的领头者这时突然怒吼出声。 可惜,当周围人稍一怔愣时,夏兰的剑锋却已然而至。 穿梭的人影,闪动的剑光,伴随的是一声声痛呼的惨叫。 “不!!” 地面上的领头者绝望的嘶吼着,红润的双眼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的下属生命消失在自己眼前! 痛苦挣扎的爬起身子,领头者颤颤巍巍地摇晃着胸间血肉模糊一片的身躯,他缓缓走到同伴的尸体边,仿佛丝毫不在意身旁随时能给予他死亡的夏兰。 跪倒在地,这么一个强悍粗迈的男人眼里居然泛出了晶莹的泪光。 夏兰不知道这个男人与他的同伴间有着如何的友情羁绊。而他也不想知道。 一剑挥下,头颅落地。 这不是温妮第一次见夏兰杀人。但是他每一次杀人的血腥都会让人禁不住泛呕,呆呆地望着营地上遍布的尸体,温妮沉默地转过了头。 她清楚,眼前的血腥场景与她有着直接关联。 倘若她听从夏兰的话语,不理会躺椅上受伤的少女,那么这些人就不会死。 某个角度而言,这些人都是她杀的。 很滑稽,很可笑,很矛盾。 而事实如此。 “他们是什么人?” 望向躺椅上的少女,温妮默然问道。 “追捕我的人。” 躺椅上的少女感受着气氛上的诡异轻叹了口气道。 “他们为什么要追捕你?”温妮继续疑问。 “这与你们无关。” “他们真的是军人吗?”温妮转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是的。” “哪里的军人?” “西西尼亚公国的军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愿跟随我们一齐离开。” 说完这句话后,温妮转身朝夏兰走去。 “你们是冒险者吗?” 躺椅上无法动弹的受伤少女这时忽然大声道。 “是也不是。” 长剑归鞘,夏兰重新牵起马匹的缰绳回应道。 “那么我能委托你们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夏兰道。 “护送我去西西尼亚公国的奎罗菲城。” “可以!” “嗯?” 一旁的温妮看见夏兰居然如此爽快的答应,整个人不敢置信的望向他一如既往的冷漠面容,前一刻他还准备抛弃对方,怎么现在却突然改变了注意,一时间温妮都糊涂了。 “怎么回事?” 拉扯着夏兰的衣袖,温妮凑上小脸轻声问道。 伸手推开温妮,夏兰皱眉道:“与你无关!”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 “与我无关!” 听到夏兰冷淡的敷衍后,温妮只能恨恨地瞪了眼对方而放弃继续问下去。 经过王都的短暂认识,温妮大致清楚了夏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看起来冷酷无情难以相处,但是他却有着自己对待人事的心理底线,只要不过分触及对方的底线,那么大家都会相安无事,否则一旦任性过头,他便会如同在艾原小镇般无情地踹翻自己。 她喜欢不断试探他的心理底线,可试探的过程中也要讲究一个度,艾原小镇的教训近在眼前,她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比如躺椅上的受伤少女,温妮选择留下搭救对方一方面来自于同情心的缘故,另一方则是在试探夏兰对于自己的重视程度。 结果可想而知。 他出手杀人了。 他最终选择搭救了受伤少女。 一个美妙的误会便这样在温妮的心里形成,可谁知真相并非如此。 “哎呀!你这个无礼下人!你想做什么?” 突然,躺椅少女一声夹杂着羞意的娇喝声让温妮瞬间回神过来,她看向远处的夏兰,那双圆润的眼睛顿时瞪直了起来。 因为,她看见夏兰正扛着受伤少女丢在了马背上的整个过程! 他……他…… 温妮捂着小嘴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夏兰粗鲁的举动! “哎呦——你是想杀了我吗?” 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少女在马背上痛呼出声,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马背上痛苦叫喊道。 “如果你再乱动乱叫,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丢下山去!” 随着夏兰冰冷的声音响起,马背上的少女终于陷入了安静。(未完待续。。) ps: 感谢:“爱看小说的宅”打赏支持,真的十分谢谢。 这几天心情真的很难受,前几天早上突然牙痛难耐,浑身无力,然后前天晚上喝酒回来又摔了一跤,半边脸都被擦伤了一片,更不提睡醒后发现吐了一床!!!心情是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压抑,烦恼,痛苦……唉……不说了,睡觉睡觉! 第一百八十七章 庇护与信任 枯黄的落叶洒满了勒拉索山中崎岖的小径道路,偶尔秋风吹拂,林间簌簌,恍如惊扰了静谧的群山沉眠,惊起阵阵鸟鸣啾啾。 这会儿,马蹄的脆响声若隐若现的传来,深山密林间似乎再次迎来了冒险穿行的旅人。 “你是想杀了我吗?你一定是想杀了我吧……” 夏兰牵着马,脚步沉稳地踏在坎坷不平的山间道路,深邃的双眸一直紧紧注视着前方。 而马背上驮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娇小人影,每时每刻,对方的口中都在不停咬牙切齿般絮叨着低不可闻的呻吟声。 身处在马匹边上的温妮不断轻抹着额间汗水,迈动的每一步看上去都显得相当吃力,她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甚至连马背上受伤少女絮叨的话语都难以听清。 从清晨开始他们便一直在赶路,除却午餐时短暂的休息外,剩余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停下休息过,如此高强度的运动消耗下,温妮整个人都要快崩溃了,甚至视线里都几乎出现了幻觉。 如果不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与偷偷喝下的精神药水支撑,恐怕她现在都已经昏厥了过去。 她不懂,夏兰这个男人为何会如此不近人情,对待女人都没有丝毫体恤照顾的意思,难道他不清楚不是每个人都像他如此强大吗? 她不懂,所以她选择了不闻不问倔强的跟随其后! 因为,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小觑自己! 这是属于温妮作为一个女人的骄傲! 太阳西下,日暮时分。 夏兰一行人终于停下了赶路的步伐。而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处于临近峰顶的某个无人破旧的小木屋里。 这个木屋看似荒废了很多年的模样。可是在推开腐烂的木门后便会发现。里面其实并没有想象的破败荒芜,光是木屋中央熄灭的篝火堆就能判断曾经有人来过的迹象。 “这个木屋是怎么回事?” 精疲力竭地坐在一张低矮的木椅上,温妮轻喘着气道。 “曾经来往穿梭于勒拉索山脉的商旅为了方便夜宿时制造的居所。” 夏兰来回巡视观察着木屋内的横梁支柱说道。 “晚上我们便在这里夜宿吗?”抬头看着一根断裂的横梁,温妮不由担心道:“万一它突然倒塌了怎么办?” 夏兰伸手敲了敲木屋的一根立柱后道:“暂时不用担心,除非山脉地动,否则这座木屋不会轻易坍塌。” “喂,你们不要把我丢在外面啊!” 这时,木屋外突然传来了受伤少女虚弱的叫喊。 …… 火光盈满着破旧的木屋。简单的晚餐后,温妮便盖着薄毯沉沉地睡下,一天的赶路让少女完全透支了身体的精力,疲困无比的她只想有个安静充分的休息! 而马背上絮叨了一整天的受伤少女躺在躺椅上,口中却仍然不断发出略带痛苦的低吟声。 “不要叫了,那点伤根本要不了你的命!” 坐在火堆边一言不发的夏兰突然道。 “真是一个冷酷的男人。” 躺椅上的少女不再呻吟,那张满是血污泥渍的小脸望向夏兰格外淡漠道。 看见夏兰不予回应,少女叹了口气,道:“萝瑞尔.潘迪莉娅。” “德兰克.夏兰。” 相互交换姓名后,潘迪莉娅道出了困扰心中已久的疑惑。 “德兰克。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为什么不能救你?”夏兰平静道。 “因为你不是那种会轻易施以他人援手的人。” 潘迪莉娅的目光移向沉睡中的温妮轻声道:“而且,这一天下来。你甚至都丝毫没有关心怜惜过这个默默跟随着你的小姑娘,虽然我不知道她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换作其他男人绝对不会像你这般冷漠无情。” “这是她的选择。”夏兰道。 “无趣,麻木,沉闷……” 潘迪莉娅摇着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否则像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引得任何女人所喜欢!” “我不需要拖累的包袱。”夏兰漠然道。 “那你为何要带着她?”潘迪莉娅话中带刺道。 “因为我随时都可以抛弃她。” “我不想再纠缠这方面的问题,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救我!” 潘迪莉娅透过火光,看向男人那张不变的冷酷面容沉声道。 “有些时候,你不会想知道背后的真相。”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潘迪莉娅死死盯着对方道。 沉默良久,夏兰手中抓起身旁一根枯枝投进旺盛的火堆里,似乎对于潘迪莉娅咄咄逼人的态度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我很想知道,当年西西尼亚公国诡异失踪的潘迪莉娅小公主为什么今日会狼狈不堪地出现勒拉索群山中!” 一时间,随着夏兰话音落下,整个木屋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 躺椅上的潘迪莉娅短暂的错愕后便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她眯着眼,冰冷的目光中泛出森然的寒意。 “一个穿行于勒拉索山间的旅人。”夏兰平淡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个回答?”潘迪莉娅不怒反笑道。 “信不信由你。” 夏兰继续摆弄着火堆道:“其实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关键在于我不是你的敌人。” “呵呵……” 潘迪莉娅的冷笑传来,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些年来,西西尼亚公国的人们都认为西西尼亚大公当年莫名失踪的年幼子女早已死去,而如今身为西西尼亚公主的你却孤身一人落魄逃亡至此,再根据清晨追捕你的军人来看,想必你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在西西尼亚公国的某个势力眼里,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自己所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危险境地。” “那又如何?” “你没有选择。” “所以我只能相信你吗?”潘迪莉娅再次冷笑出声。 “艾德里亚王国已经给予不了你庇护!如果你想安全返回西西尼亚的奎罗菲,如今你只能相信我!” 火堆中燃烧的枯枝发出爆裂的响声,空中不断飘散飞舞着点点火星,潘迪莉娅凝视着夏兰很久,很久,她很想明白这个男人心里真实的想法,可是,他始终像是一个没有线头的谜团让人深深无解。 “我相信你。” 她只能选择相信。(未完待续。。) ps: 感谢arthur0320读者朋友的打赏与月票,真的十分谢谢你的支持与鼓励,有的时候真的不懂得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但是你们的支持我都一直记在了心里!祝愿一直支持本书的读者朋友们新的一年一定会平平安安,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第一百八十八章 伪装的单纯 清晨,温妮从薄毯中揉弄着惺忪的双眼朦朦醒来时,蜷缩一圈的柔弱身躯顿时传来了一阵强烈的酸痛使得整个人不自觉间发出了一声痛吟。 作为一名常年身处在实验室深居简出的药剂师,缺乏锻炼的温妮在体质问题上自然会显得羸弱一些,一旦接触到剧烈的运动消耗后很可能当时没有太大的感觉,然而一夜休息,身体肌能上的问题便完全暴露出了后遗症状。 “喝下这个!” 木屋门口突然出现了夏兰的身影,只见他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随意一抛,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后便落在了温妮触手可及的眼前。 浑身疼痛乏力的温妮颤颤的伸出手握紧夏兰抛来的东西,仔细看去,原来是一瓶清澈透明的药水! 打开瓶口,轻轻嗅去,一股清香霎时间扑面而来。 “这是……” 身为药剂师的职业习惯,温妮的注意力立刻投入在了手中药剂的成分效果上。 “恢复药剂,对你的身体会有帮助。” 门外的夏兰淡漠道。 “谢谢。” 温妮小脸红润的怀抱着手中药剂羞赧道。 “不必,等会我们还要赶路!早点喝完恢复早点出发!” 结果不解风情的夏兰直接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后就消失在门外。 怔愣片刻,温妮自嘲地笑了笑便一口灌下了手中药剂,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内仿佛像泡在温暖舒适的水中。柔弱的肌体痛楚也渐渐消褪。 “看不出你还挺关心她的嘛。” 门外。潘迪莉娅身披着一件夏兰给予的灰色斗篷倚靠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从她的情况来看丝毫不见昨日伤痛奄奄的模样。 “你的伤已经好了吗?” 夏兰解开系着马匹的缰绳不答反问道。 潘迪莉娅稍稍伸展了一下手臂道:“虽然胸口还有些闷痛,不过已经无关大碍了。” “是吗?” 夏兰点点头,转身便朝木屋内走去。 温妮闭着双眼,一脸舒适的享受着恢复药水予以身体的滋润疗养,耳边虽然隐隐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响,可是她却充耳不闻,不理不睬。 直至她感受到属于男人的雄性气息愈发接近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然而没等有所反应,整个人便被眼前出现的男人给扛在了身上! “你!你…你要做什么?” 大脑瞬间空白,慌乱中温妮顿时手舞足蹈的捶打起粗鲁对待自己的男人,可是这一幅场景为何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她被丢在马背上的时候她才察觉,原来她遭遇了昨日躺椅上受伤少女的同样待遇。 “出发!” 牵起缰绳,夏兰看也没看马背上的温妮便迈动起前行的脚步。 潘迪莉娅捂着额头,前一刻她还夸赞了一下这个男人,结果下一刻对方的行为就完全毁灭了自己心中对他好不容易泛起的一丝好感形象。 真是让人无法形容的男人。 …… 先哲曾言,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句凝聚富含着经验与智慧的话语究竟谁人所言已经无从查考,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的存在非常久远。 勒拉索山中小径道路虽然险峻崎岖。可是只要留心脚下,消耗大量的体力后便能轻易登行。但下山则不一样。 山体的重心不同自然会影响人体的重心平衡,一旦脚下的控制掌握出现差池,人也将难以控制身体向前倾落的速度,结果非常容易造成意外的危险事故;而勒拉索山中不幸的遇难者多数都是由于下山时稍有不慎而导致死亡。 上山要稳,下山更要稳! 所以夏兰一行人下山得很慢,甚至比上山时的速度都要慢。 温妮趴伏在马背上,圆润的双眼时而会注视向身旁小心翼翼下山的受伤少女,经过一番短暂认识,她现在已经知晓了她的名字,并且同时知道了她现在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否则现在马背上的那个人便不会换作她来憩息。 “潘迪莉娅,你很怕下山吗?” 观察了对方许久的温妮终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的!” 踏在一块平整的山石上,调整好身体平衡的潘迪莉娅仿佛舒缓了心中极大的压力道。 “因为曾经下山时我便不幸摔落过一次,庆幸的是我碰见了你们!” “啊……”温妮瞪大着眼睛惊异道:“难道你身上的伤痕就是因为失足跌落的原因吗?” “没错!” 潘迪莉娅拍着胸口,一脸劫后重生般道。 “你的命可真大!”温妮不由感叹道。 “唉——”潘迪莉娅轻叹道:“如果不是那些人追捕的缘故,我也不会轻易跌落山间。” 话到这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 一路上,夏兰一行人再也没有言语,偶尔间,他们会碰见西西尼亚那边穿行来的商旅,每到这个时候,夏兰都会上前招呼问候一番,言语间似乎在打听着什么。 对于这个画面让温妮与潘迪莉娅都感到相当意外,或许在她们眼里,夏兰就是一个不善言辞,冷漠孤僻的男人,然而谁知道他与人打起交道来会如此熟稔。 所以,温妮与潘迪莉娅对视一眼后,仿佛找到了新鲜有趣的话题重新开始小声谈论起来,有时候,女人间的好奇格外容易引起共鸣。 经过了数天的跋涉,他们终于走出了茫茫的勒拉索群山。 “我们终于出来了!” 早已经身体恢复的温妮踏在平稳的陆地上后,仿佛身心的压抑一散而空,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她现在最想的事情便是找到一座城镇旅店。舒舒服服的洗上一个热水澡!数天的餐风露宿让少女浑身都黏黏糊糊得难受。这种黏糊对于女人而言无异于一种厉刑折磨! “快点快点!目标城镇!出发!” 少女招呼着夏兰与潘迪莉娅。整个人都急不可耐地叫喊起来。 “我们暂时不能去城镇。” 这时,沉默的夏兰忽然道。 “为什么?为什么?” 温妮身子一僵,小脸不可思议的转向夏兰忙问道。 夏兰没有答话,而是将目光移向了身旁同样沉默的潘迪莉娅。 “不需要顾及我,或许城镇才是我们最应该去的地方。” 夏兰听后点点头,手中虚戒一闪,一个皮箱瞬间出现在地上! “咦!这是我的皮箱!你怎么把我的皮箱给拿出来了!” 看清地上突然出现的东西后,温妮急急上前抱着那个皮箱一脸小心地看向夏兰道。 “你和她的体型相似。去城镇前你恐怕要进行一番伪装。” 夏兰并未理会温妮朝潘迪莉娅道。 “伪装?” 听到这两个字后,抱紧着皮箱的温妮舒缓了口气,刚才她还以为夏兰的举动是准备将她抛弃在这里呢,现在知晓了原因后,她内心的好奇也被夏兰的话语所点燃。 “可是这样行吗?” 潘迪莉娅皱紧眉头担心道。 “如果一个中级药剂师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会相信那是自己追捕的人吗?”夏兰神色平静的反问道。 “嗯?”潘迪莉娅一怔,若有所思后她看向了一边的温妮,只见温妮正得意洋洋的仰着那张娇俏的小脸! “嘻嘻……看不出吧!其实我的真实身份可是一个中级药剂师呦!是真的中级药剂师呦,你绝对没有见过如此年轻的中级药剂师呦……” “快点拿出你的药剂师斗篷!” 夏兰语气不耐地打断了温妮的炫耀吹嘘道。 “知道了知道了!” 温妮撅起小嘴,轻哼一声后便蹲下身子打开了皮箱。转眼间,一件白色的大斗篷便出现在她的手里。只见她小心的拍打了一下斗篷后,目光透出浓浓的爱惜与不舍。 她走到潘迪莉娅身前将斗篷递给对方郑重道:“这是我暂时借给你的东西,你一定好好对待它哦。” 看见少女如此模样,潘迪莉娅只能默默接过道:“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你的斗篷,绝不会让它有一点损坏!” 由于温妮的大斗篷特别宽大的缘故,待潘迪莉娅换上时,整个人仿佛都裹在一片白色之中! 夏兰走了过来,将马匹的缰绳递给对方道:“现在开始,我们的身份是你的扈从与侍女,遇见城镇卫兵的时候不准说话,不准露头,一切都交给我处理。” “谢谢你们。” 潘迪莉娅接过夏兰手中马匹的缰绳,脚踏马镫一跃上马。 “不需要!这是我们间的雇佣契约而已。” 说着,夏兰将温妮的皮箱收进虚戒,手扶着腰间长剑便朝着前方的平野道路走去。 “潘迪莉娅,虽然我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该问,但是你和他究竟达成了什么雇佣契约?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听你们说过?” 马边,待夏兰稍稍走远后,温妮探着小脑袋朝潘迪莉娅问道。 “难为你一直没有开口询问。” 潘迪莉娅低声叹了口气,目光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喃喃道:“温妮,你为什么会追随着这样一个男人,拥有一个中级药剂师的身份的你其实并不需要如此作践自己。” “因为他有钱啊!” 温妮听后一愣,转眼便理所当然道。 “什么?” 潘迪莉娅难以相信看着她道:“仅仅因为他有钱的缘故?难道身为中级药剂师的你会没有足够赞助的金钱?” “是的!” 温妮一下子变得安静道:“我之所以能够成为中级药剂师便是因为他的赞助,或许你不清楚,炼金界间的残酷竞争让许多没有导师的低阶炼金师都难以成长,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稳定的靠山,低阶的炼金师们将永远难有出头的时候。” “所以你才愿意追随他?”潘迪莉娅仍然震惊道。 “这只是一个原因。” 温妮眯起了眼睛,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而已!” 这个时候,潘迪莉娅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眼前看似单纯的少女了!(未完待续。。) ps: —— 再次感谢“arthur0320”的打赏。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冲突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需要漫长的时间累积,而人与人之间的友谊或许只需要一天便可以形成,哪怕这种友谊并不牢靠,但是双方最起码建立了基本的信任雏形。 数天的相处,救命的恩情,短暂的了解。 潘迪莉娅对于夏兰与温妮这两个奇怪的冒险旅者谈不上深厚的感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没有足够深入的了解前,这份秘密他们间都不会暴露给对方。 所以,温妮的疑惑被潘迪莉娅巧妙的回避了过去。 她知道,面前这对看似主仆的男女实际任何问题都是由那个冷酷的男人所主导,那个男人不愿说,她自然不会说,毕竟秘密多一个人知道便代表着风险多了一分。 温妮是个聪明知趣的女人,察觉到潘迪莉娅的转移回避话题后就没有继续询问下去,或许时间会慢慢给予她答案。 通往勒拉索山脉附近的城镇路上,夏兰一行人都显得相当沉默,偶尔,他们会遇见不同身份过往的旅人,冒险者,佣兵,商旅,甚至是逃难者。 这些逃难者中有艾德里亚王国的人,同时也有西西尼亚公国的人,或许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所在的祖国像个难以煎熬下去的地方,但谁知道对面那边的人拥有着同样的想法,彷如一座围城,有人想出去,有人想进来。 十余年的战乱让整个西西尼亚公国都变得荒凉萧索,田野上收割着金黄麦穗的农夫们脸上都难以看见丰收的喜悦,或许哪一天突然爆发的战争便会让他们流离失所。无处安身。 路过的村庄里。其中最引人显眼的莫过于光辉圣堂的教堂。尖塔高耸,庄严肃穆,阳光倾洒在彩绘的玻璃窗上映照着虔诚祈礼的人们,呈现出一幅神圣静谧的景象。 “为什么我们每一个路过的村庄都会看见教堂?” 默默路过不知第几个村庄后,温妮回望着教堂塔尖银白的十字架不由叹道。 “社会的动荡与长期的战乱给予了人们无穷的灾难,而信仰则成为他们的希望与寄托!十年前的时候,西西尼亚公国的教堂并没有特别兴盛,而十年后。光辉圣堂的教堂便几乎遍布了整个西西尼亚。” 马背上缓缓骑行的潘迪莉娅压低着声音解释了温妮的疑惑。 “真是可恶的光辉圣堂!” 温妮听后,神色不满的嘀咕起来,身为一名低阶的药剂师时她便特别厌恶光辉圣堂,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导致了她经济上的困难。 “这种话在西西尼亚的时候千万不能乱说,否则很容易引起周围人的愤怒!” 浑身裹在白色大斗篷里的潘迪莉娅左右环视了眼周遭无人后便连忙劝诫道。 “不会吧?难道这里的人们都被光辉圣堂的教义荼毒洗脑了吗?”温妮皱眉不乐道。 “当你彻底接触了这个国家后便会了解了。” 潘迪莉娅垂着头唉声道。 …… 临近傍晚的时候,夏兰一行人终于看见了远方在夕阳余晖下闪着金光的城镇城墙。 “那里便是堪洛斯城镇了。” 潘迪莉娅突然伸出手指着远方道。 “终于要到城镇了啊。” 温妮半弯着娇小的身躯轻喘着气,小手不停揉弄着酸痛的腿处有气无力道。 “很抱歉,我们现在必须要加紧速度入城才行,否则日落后堪洛斯的城门便会关闭!”潘迪莉娅颇为歉意地朝温妮道。 “放心吧,我没事!只要能入城后安心洗上一个热水澡。一切都不是问题。” 温妮挺起身子,拍着小胸脯道。 “只是……” 说着。潘迪莉娅有些担忧地看向前方的夏兰。 夏兰似乎感应到身后潘迪莉娅的目光,他回过头,走到潘迪莉娅身前二话不说便牵过马匹缰绳。 “按照计划,一切有我。” “真的没有问题吗?” 事到临头,潘迪莉娅不免惴惴道。 “我想你身为西西尼亚公国的人也清楚一件事情,战乱的关系同时影响了药剂师的身份地位,如今一个中级药剂师的身份也算得上西西尼亚公国的半个贵族,这里的城防士兵根本不会轻易冒犯得罪我们!” 夏兰低声宽慰道。 “原来我的身份在这个国家如此稀缺重要啊?哈哈……”一旁的温妮听见夏兰的话后,整个人又轻飘飘的得意起来。 “或许你可以考虑留在这个国家。” 夏兰瞥了眼她道。 “啊……这个……我还是觉得冒险的生活才最适合我……” 温妮笑容一僵,连忙摆手支吾着拒绝道。 “出发!” 夏兰也没有多余理会,牵着缰绳便开始前行。 日落时分,堪洛斯的城门处有不少人们拥堵着,即使相互间稍微有点碰撞摩擦,人们都会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城门边上手持利刃严格戒备的两排士兵着实让人感到畏怯心慌。 城门把守的士兵手里似乎拿着一张什么纸,对待每一个入城出城的人都会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才给予放行,似乎在特别寻找着什么。 “真的不要紧吗?” 斗篷宽大帽檐遮住了潘迪莉娅大半个脸,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窥视到城门处的异状。 “不要说话。” 夏兰扶着长剑,神色凝重地低沉道。 堵在城门的人们不断减少,而夏兰一行人的位置则开始不断靠前,直至最后一个接受完审查的商人放行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城卫兵的近前。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人?” 当夏兰三人来到城卫兵前的时候,一名拿着手中纸张的城卫兵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来人。 “我们是从艾德里亚王国那边来的旅行者。” “嗤——” 听见夏兰平静的回答后,一旁城卫兵中的一个士兵突然不屑地笑出声来! “难民就是难民!还什么旅行者。这些天我们不知道见过多少像你们这样逃难来的人!” “大胆!” 谁知夏兰突然拔出了长剑。众目睽睽下将剑锋指向偷笑的城卫。结果这个举动顿时引起了周围城卫持刃相向,就连周围仅剩不少的人群也开始混乱起来。 或许他们心里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城门闹事? “我们服侍的主人乃是艾德里亚王国游历至此的高贵药剂师!你这个贱民居然敢诽谤主人,身为主人最忠诚的扈从如何能容许主人的尊严被侮辱!我要与你决斗!” 看着夏兰大义凛然忠诚护主的话语,这个时候人们才通过昏暗的光线下发现,原来马背上那个浑身笼罩在白色大斗篷的人影背后居然绣刻着两圈淡绿色的的图纹,花草与杯火缠绕其中! 中级药剂师! 这个马背上的娇小人影居然是个中级药剂师! “出了什么事情?” 场面僵持之际,一个浑厚低哑的声音缓缓由远至近传来。包围着夏兰一行人的士兵顿时让开了一条道路。 只见一位身穿着城卫制服的高大汉子伸展着摇臂懒洋洋地出现眼前。 “队长!” 负责审查夏兰等人的那个城卫仿佛看见了救兵一样,脚下生风,眨眼间赶到了对方的耳边细声讲诉起事件的经过! “好了好了!都散了都散了,聚在一起像什么样子!这里的事情由我来解决!你们继续盘查!” 听完城卫的话后,懒洋洋的大汉朝着城卫士兵大手一挥喊道,而后,他指了指夏兰等人,道:“你们跟随我来!或许我们间有什么误会!” 说完,这名被城卫称呼为队长的壮汉便领着几个士兵与夏兰一行人一道进入了城里。 进入城门不久,他们来到了一处简陋的桌椅前。看环境应该是城卫偷懒休息的场所。 “在下奥格诺,不好意思。手下管教不严失礼了!” 那名壮汉伸手挥斥开跟随的几个士兵后,朝着夏兰等人颇带歉意道。 “奥格诺队长!我们也有失礼的地方,请原谅我刚才的冲动带给你们的麻烦!” 见到此状,夏兰连忙回礼道。 “哈哈!没事!既然大家误会解除了,那么我们便步入正题吧!” 说完,奥格诺不复刚才慵懒的姿态,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严肃的味道。 “我刚才已经了解了你们的身份,听你们说是从艾德里亚王国来的?” “是的,奥格诺队长!” “你们有什么证明?请原谅的冒犯,毕竟这是属于我的工作职责!” “我们有艾德里亚王国炼金协会颁发的证明!” 说着,夏兰朝身旁一直沉默的温妮示意,很快,温妮便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唯美的铭牌向前递给了奥格诺! 奥格诺看了眼温妮递来的铭牌,以他的眼色自然看出手中铭牌的价值。 “布兰西娅.温妮,中级药剂师,隶属于埃拉尼亚王城炼金协会?” 奥格诺一边看着铭牌上的身份,一边瞄向马背上娇小沉默的神秘人儿! “没错!这就是我们的主人,一个前途无量的药剂师大人!”夏兰适时昂起胸膛傲气道。 “可以将你主人的面容让我看一眼吗?请原谅我的职责所在!” 奥格诺将铭牌还给侍女模样的温妮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 “奥格诺队长!恐怕这个请求我们不能答应!” “为什么?” 奥格诺忽然眯起了眼睛,但是面容上却仍然挂着和颜悦色的微笑。 “因为我们的主人是撒布罗尼尔人,奥格诺队长或许应该清楚,撒布罗尼尔的女人成年后便会蒙蔽住自己的面容,只要遇见她们心爱的男人时才会露出自己最珍视的容貌,而我们的主人的性别想必奥格诺队长也已知晓……” 夏兰似在感叹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 奥格诺队长若有所思后点点头,道:“好吧,你们走吧!希望今天的误会不会影响各位的心情。” “感谢奥格诺大人的通情达理,一点心意请不要见怪!” 说着,夏兰不留痕迹地将一枚金色的钱币塞进了对方的手中。 “哈哈……” 奥格诺豪爽地拍了拍夏兰的肩膀道:“希望下次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当夏兰一行人离去后,奥格诺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 “队长!那几个人相当可疑,为什么你要轻易放过他们?” 这时,跟随着奥格诺的一个士兵突然悄悄来到他的近前轻声道。 “他们的身份是真的!” 奥格诺手里摩挲着夏兰给予的那枚金币,声音低沉道:“我想你应该清楚一个中级药剂师现在在西西尼亚的地位,如果我们轻易得罪他们,到时候我们很可能会遭到对方无情的报复!虽然他们的确让人感到可疑,尤其是那个马背上的药剂师!呵呵……什么撒布罗尼尔女人的风俗!都是狗屁!” “那么队长您……”身旁的士兵感到不解道。 “今晚我会去城卫官大人的府邸一趟!” 说着,奥格诺将手里的金币随便一抛给身旁的士兵。 “晚上拿去给兄弟们喝酒吧。” “谢谢队长!谢谢队长!” 接过奥格诺抛来的金币后,士兵连忙笑脸送行着,当他仔细看清手里的金币后不由得略带嫌弃起来。 “原来是艾德里亚的金币,啧……不过也好过没有了!” --- 感谢“arthur0320”读者朋友的再一次打赏。 感谢“被改写的命运”与“id1234321”读者朋友的月票,早上一起来看见你们各位的支持后真的内心都填满了喜悦之情,而我只能用自己手残的码字速度尽力回报你们的支持。 真的谢谢你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货币价值 马蹄踏在堪洛斯城镇的主道上荡起微微尘土,暮色时分,镇子里的大多数店铺都关上了大门,来往的行人已不多见,街道上颇有些萧索冷清的味道。 “夏兰阁下,你刚才的举动真是……” 四下无人之际,潘迪莉娅在马背上心有余悸的轻声开口,只是她却不知道如何确切的形容刚才的那一番遭遇。 危险?冲动? 难以诠释。 “冒险吗?” 夏兰牵着马匹的缰绳,视线却一直在观察着街道周边的情况, “是的!非常冒险!阁下你为何要这么做?” 看着夏兰镇定自若的模样,潘迪莉娅不由忿然道。 “但至少我们成功通过了堪洛斯城镇的盘查。”夏兰依旧平静道。 “难道你没有想过其中出现了什么差错意外的话!我们会有怎样的麻烦吗?”潘迪莉娅压低着声音气愤道。 “不须担心,区区堪洛斯城镇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我们逃脱!”夏兰道。 “你……” 潘迪莉娅已经气得无言继续斥责下去,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丝毫没有理会过她们的感受,完全的以自我的行为准则行事。 “我敢肯定!那个城卫队长一定发现了我们的异状!” 这时,潘迪莉娅舒缓着胸间的怒火尽量稳定着情绪道。 “当然,这么拙劣的谎言的确很难欺骗一个世故练达的人。” 夏兰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了街道处一座仍然灯火通明的建筑。 “夏兰阁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脑海中一丝灵光闪过。潘迪莉娅似乎想到了什么。 “目的吗?与其偷偷摸摸的躲藏。不如光明正大的掩饰而已!” 夏兰径直走向那座明亮的建筑。 “旅馆到了。” 明托克旅馆? 潘迪莉娅一怔。稍稍抬头便看见了眼前建筑显眼的偌大招牌! “先生小姐们,欢迎来到明托克旅馆!请问有什么在下效劳的地方吗?” 刚一接近旅馆大门,门口处一个伶俐的年轻人便礼貌地来到了夏兰等人的面前恭敬道。 “住宿。” 夏兰简洁直接道。 “请问你们需要几个房间?” “三个。” “好的,请问你们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侍从继续耐心的微笑询问道。 “照料好我们的马匹。” “还有还有……” 突然,潘迪莉娅旁边一言不发的温妮举着小手急切道:“我们还需要大量沐浴的热水!” “谨遵小姐的吩咐。” 推开旅馆大门,耳边顿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嘈杂声响,放眼望去,原来旅馆大堂的桌椅上聚集着不少的旅客正相互高谈阔论地喝着酒。 当他们发现旅馆来了新的客人后。不少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夏兰身上,或者说,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没有蒙蔽面容的温妮身上! “呦,那个可爱漂亮的小姐,今晚有空和我一起谈论下人生吗?” “哈哈……亚利恩,难道你没有看见那个漂亮小姐身边已经有男人了吗?” “男人?我怎么没有看见啊?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哈哈……” 随着旅馆大堂上一个旅客站在椅子上做出了左右张望的夸张动作后,整个大堂喧闹的人们立刻轰然大笑起来。 “真是一个粗俗的地方。” 潘迪莉娅笼罩在斗篷里皱眉低声道。 “不会啊,温妮觉得这里很热闹唉……” 身旁的温妮抿着嘴低笑道。 女人都是虚荣的,在她们面对男人的赞美时,哪怕嘴上不说。可内心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喜悦。 所以男人在面对女人时不要吝啬于自己的赞美,哪怕花言巧语的欺骗。女人内心虚荣的满足与喜悦将会成为你走进她心里的阶梯。 “这位先生与小姐,请原谅旅馆里客人言语的冒犯,但你要相信他们绝对没有恶意!” 旅馆柜台,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面容微笑地看着夏兰等人的到来善意道。 “我们的房间在哪里?” 夏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直奔主题道。 “你们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晚餐需要一同送进去吗?”中年平凡的旅馆老板道。 “可以。” “好的,承蒙你们的光临,一共18枚银币。”旅馆老板在柜台前算计一番后道。 夏兰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掏出几枚金闪闪的钱币放在柜台道:“艾德里亚金币可以支付吗?” 旅馆老板仔细打量了下夏兰后,目光便放在了柜台上对方递来的金币。 “当然,不过,这位先生,如果是艾德里亚金币的话恐怕需要6枚。” “又贬值了吗?” 夏兰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 “是的,看来先生您对这方面并不陌生。” 接过夏兰递来的第六枚金币,旅馆老板笑呵呵道。 …… “夏兰先生,为什么艾德里亚王国的金币在这里会如此廉价?居然连银币看起来都比它有价值!” 侍从带领着夏兰一行人前往房间的路上,作为一个对待金钱特别敏感在意的温妮,当她发现夏兰柜台付账时的古怪后不由得关心好奇问道。 “含金量,流通度,信赖度。” 夏兰简洁的回答让温妮瞪大了眼睛,因为她根本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温妮,你从前还没有离开过艾德里亚王国吧?” 看着满脸疑惑不解的少女,潘迪莉娅轻声开口道。 “是的。”温妮点点头看向潘迪莉娅道:“难道潘迪莉娅知道他说的意思吗?” “嗯。” “嘻嘻……原来潘迪莉娅懂得这么多的东西,麻烦你能告诉我这其中的意思吗?” 温妮抱着潘迪莉娅的胳膊亲昵道。 “好吧。那就先让我为你解释一下含金量的问题吧。” 潘迪莉娅轻拍着依靠在自己身上的温妮。手中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闪闪的钱币。 “你看看我这枚金币……” 没等潘迪莉娅把话说完。温妮便双眼放光,眼疾手快地将她手里的金币一下子握在了手中! “金币…金币……” 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温妮的迅捷动作,联想起温妮曾经与她的对话,潘迪莉娅便有些释然开来。 “你看看你手里的金币与艾德里亚金币有什么不同?” 听见潘迪莉娅的问话后,温妮小心翼翼地从自己怀里取出一枚艾德里亚金币,片刻后,她似乎有所发现道:“好像潘迪莉娅给我的金币要沉重一些。” “没错。”潘迪莉娅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的金币要重一些吗?” 温妮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道:“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含金量问题?” “看不出温妮很聪明嘛。”潘迪莉娅拍了拍温妮的小脑袋笑道:“是的,因为我给你的金币完完全全是真正的黄金所铸造的。但是艾德里亚金币却不是。” “什么?” 温妮盯着自己手中的艾德里亚金币惊诧道:“难道艾德里亚金币不是金币?” “确切来说,艾德里亚金币的含金量只有我手中那枚金币含金量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不仅如此,就连艾德里亚的银币与铜币相较于外界流通的钱币都是相差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一脸愣怔喃喃的温妮,潘迪莉娅只好继续解释道:“因为艾德里亚王国并不属于大型金矿的产出地,再加上勒拉索山脉的缘故,结果造成了艾德里亚王国与外界交流的极大不便利,所以艾德里亚王国从很久前便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经济构建运转体系。”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温妮呆呆道。 “先不谈国家与自主经济的关系,简单来说,艾德里亚王国没有足够铸造钱币的来源!所以他们只能按照特别的方法来稳定这个国家的经济基础。” “所以艾德里亚金币才会如此廉价吗?”温妮似懂非懂道。 “嗯。因为艾德里亚金币大多数都是流通于本国,对于外界国家而言。艾德里亚金币就像一个不值钱的伪劣货币,对于这种货币人们自然是相当摒弃。” “流通度影响信赖度,再加上货币本身的劣质,种种问题便造成了艾德里亚金币现在的存在价值。” 谈话至此,两人已经身处在了旅馆的房间内。 潘迪莉娅疲惫的脱下身裹的白色大斗篷挂在衣架上,径直走向旅馆里的柔软沙发上休息了起来。 “那么我现在所有的艾德里亚金币不是都没用了吗?” 温妮咬着嘴唇,怀抱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欲哭无泪道。 潘迪莉娅回过头看着可怜兮兮的温妮叹道:“其实问题没有这么夸张,不同的货币价值同时影响了各自的购买力度,当你将所有货币通过兑换后你会发现,其实自己的损失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潘迪莉娅,这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真的不是骗我的吗?这可是我全部的积蓄了!” “当然是真的!” 潘迪莉娅无奈道:“而且,你追随的那个男人恐怕才是你金钱的来源,对于这方面的问题你何必担心得这么多呢?” “咦——我怎么忘记了!” 温妮雀跃的欢呼叫喊起来。 “那是因为你整个人都钻进了金币里了。” 潘迪莉娅毫无客气道。 —— 以上一章大概简单概述了关于埃尔德兰的货币体系,艾德里亚王国属于特例之一。 当你携带着一个国家的货币前往另外一个国家时,两个国家间的货币价值会根据两者各自的含金量,流通度与信赖度所影响,所以造成了不同国家发型的货币的价值。 西西尼亚公国的地理不同于艾德里亚的隔绝,所以他们的货币在周围各国流通上也较为广泛认可,西西尼亚公国的货币算得上一种坚挺的货币,不同于艾德里亚如同假币一样的劣质货币。(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发泄错误的愤怒 “扑哧——” 明托克旅馆潘迪莉娅的房间,餐桌上,温妮正在与潘迪莉娅一齐享用旅馆侍从送来的丰盛晚餐时,她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结果嚼咽在口中的食物一下子喷在了食盘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温妮连忙捂着小嘴朝餐桌对面的潘迪莉娅道歉道,可是脸上的笑意却依然没有停止。 “温妮你怎么了?” 潘迪莉娅优雅的放下手中刀叉,伸手取过餐巾抹了抹嘴巴,对于温妮奇怪的举动颇感疑惑道。 “我…我突然想起了刚才夏兰先生面对那位城卫兵队长时的样子,难道潘迪莉娅不觉得很好笑吗?”温妮拍着起伏不定的小胸脯,尽量稳定着心中笑意愉悦道。 潘迪莉娅侧头想了会当时的情景后,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弧线。 确实,想起平时冷漠寡言的夏兰表现出那副义正言辞的忠勇模样,强烈的反差也给予了内心极大的冲击,有谁会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 或者说,这个男人面对不同场合非常善于伪装自己真正的面目。 想到这一点,潘迪莉娅涌起的笑意也被一股森然寒意所侵蚀。 对面的温妮依旧在笑呵呵的讲诉着刚才夏兰装模作样的腔调,而潘迪莉娅却在推想夏兰那番举动的真正目的。 她不会相信夏兰解释的说辞,他一定有着什么其他这么做的理由。 …… 旅馆大堂。聚餐喝酒的客人已经走了不少,但场面上却依然显得热闹。 “一杯酒。” 正在柜台前低头认真盘算着今日收支的旅馆老板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考,他抬起头,却见来人正是刚才住宿付账的男人。 旅馆老板从身后竖立的大酒柜上取下一瓶酒,又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木杯,轻轻倒满递给了对方。 “我需要打听一些事情。” 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轻声响起。 “打听消息这种事情您应该去酒馆。” 继续低头盘算收支的旅馆老板平淡道。 “我需要打听的事情很简单。” 旅馆老板轻叹了口气,他合上账本,向着那个男人伸出了一根手指。 男人看见旅馆老板的手势后,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枚金币抛了过去。 “你需要打听什么?” 接过金币,旅馆老板面色平静道。 “堪洛斯小镇发生了事情。为什么城门处会有那么多士兵盘查?”男人问道。 “这件事情要从两周前说起。堪洛斯城卫官大人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好像是在追查一个重要的逃犯!”旅馆老板简洁答道。 “逃犯?” “是的,而且城卫官对于城镇的每一户人家都下达了命令,如果一旦发现逃犯的消息必须立刻禀报。否则将以逃犯同伙一并判处!”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逃犯会引起城卫官大人的如此重视?”男人喝了口酒道。 “根据城卫兵的描述。逃犯似乎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旅馆老板微笑道:“不过我很难相信一个漂亮的女人会是逃犯。或许对方很可能是某个大人物手里逃跑的禁脔。” “嗯?” “因为城卫兵对于逃犯的要求并不是发现后便立刻处决,而是尽可能的活捉!” “我想你的猜测很有道理。” 男人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当然,不过对于你们这些外来者而言最好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尤其是身边还携带着女性家属。”旅馆老板突然道。 “我们都已经通过了城卫兵的盘查,难道还会有什么麻烦吗?”男人皱眉道。 旅馆老板摇头叹了口气道:“因为城镇里的城卫官名声并不好,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哪方面问题。” “看来西西尼亚并没有我想象的美好。”男人喝尽杯中的酒水遗憾道。 “哈哈——”旅馆男人笑了起来:“现在谁都知道西西尼亚恶劣的境地,只有你们这些山那边的外来者才会将这里当成憧憬的美好国度,说起来,这些天我接触了不少山那边来的旅客,难道你们那边也生活不下去了吗?” “是的,王国如今内有严重隐患,外有强敌入侵,表面上王国依旧歌舞升平,但实际上呢?稍微聪明一些的人都清楚王国即将倾覆的结局……” 男人又要了一杯酒,似乎有些借酒消愁感慨道。 “真是一个令人不幸的悲伤事情。” 旅馆老板耸了耸肩道,对于常年处在战乱的西西尼亚公国,面对生死离别,家破人亡的事情他已经见识过太多太多,或许他的心也早已经随之麻木。 “呦——那不是那个可爱漂亮小妞的男人吗?” 这时,一个男人不合时宜的粗鲁叫喊声传遍了整个旅馆大堂。 “亚利恩!你喝多了!” 大堂靠窗的一个桌椅处,只见一个面红耳赤的年轻男人高高站在椅子上大喊大叫着,而他身边的两个同伴则尽力抱着他的双腿似乎在阻止他失态危险的表现。 “尊敬的客人,请原谅亚利恩的无礼。” 旅馆老板连忙劝慰着眼前的男人道:“亚利恩他也是个可怜人。” 男人仿佛丝毫不在意醉酒男人的挑衅,反而神色安静地喝着酒道:“他怎么了?” “半年前的时候,城卫官大人无意中看上了他美丽贤惠的夫人,而城卫官大人为了霸占他的夫人。所以故意将一起偷窃罪名栽赃嫁祸给了亚利恩……”旅馆老板唉声道。 “后来呢?” “后来?面对城卫官大人的胁迫,亚利恩的妻子只能不得不委身于城卫官大人,在亚利恩被释放出来后,他的妻子也羞愧自杀了。”旅馆老板面色难过道。 “亚利恩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根本无力报复堪洛斯城镇里最有权力的城卫官大人,他很多次都有自杀的念头,但是最后都被他的朋友救了下来,结果直到现在,每一天他都会喝得酩酊大醉……” “一个懦弱只会逃避的男人。”男人摇头评价道。 旅馆老板瞟了男人一眼,对于他对亚利恩的评价似乎并不太高兴。所以脸色也稍稍沉了下来。 “这是亚利恩根本无法反抗的残酷现实。你不能指望着他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办法!” “既然他曾经有过多次自杀的举动,说明他对于自己的性命已经毫不在乎,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勇气去冒死刺杀那个给予他痛不欲生的城卫官大人!而不是像现在整天只会庸碌无能的喝醉酒四处宣泄。”男人话语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 一时间,旅馆老板都不知道如何去反驳眼前这个言辞恶劣的男人。所以他只能冷下脸不再理会对方。 “你这个懦弱的男人!你这个无能的男人!我决定了!我要抢走你身边那个漂亮的小妞!” 亚利恩的叫喊再次惊动了大堂所有的人。只见他挣脱开身旁的同伴。摇晃着身躯不断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眼见失态愈发严重,旅馆老板不得不绕出柜台出面阻止! “亚利恩!你喝醉了!如果你敢闹事。以后我这里绝对不会再让你进入!” “巴特!你不要管我!今天我一定要教训这个软弱无能的男人!” 面对酒馆老板的阻拦,身强力壮的亚利恩一下子便将对方推开恶狠狠道。 如今,旅馆大堂里认识亚利恩的人都已经明白,想必亚利恩在将对面那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影子,自己内心真实的影子! 软弱!逃避!无能! 他想发泄! 发泄自己的痛苦,发现自己无力抗争现实的软弱! 周围人立刻将同情的目光看向那个突遭横祸的男人,谁让你身边带着女人刺激了可怜的亚利恩! “你给我转过头来!我要打碎你的鼻子!” 双眼通红的亚利恩看见那个男人若无其事的背着他喝酒,亚利恩顿时气上心头大喊道。 “你想要清楚我回头的后果!” 男人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 “后果!?哈哈……马上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是亚利恩的愤怒铁拳!” 说完,再也按捺不住的亚利恩挥起拳头便朝那个男人的脑袋砸去! “锵——” 长剑出鞘铮鸣声兀然间将旅馆大堂陷入一片死静。 男人握着剑,剑锋顶在亚利恩的喉咙,而对方的拳头却在半空戛然而止,一动不动。 亚利恩呆愣的眼睛一眨,脖颈扭开威胁性命的剑锋再次将半空的拳头一往无前的挥去! “砰——” 只见男人轻松惬意的闪过对方的拳头后,一个沉闷的声音从亚利恩身上发出后,亚利恩整个人便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呕吐出污秽与白沫。 周围人回过神后,最先反应的旅馆老板巴特立刻瞪大着眼睛朝那个男人愤怒道:“你对亚利恩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他安静一下而已。” 男人将剑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后收鞘道:“记住,下一次他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是剑士!? 第一时间,所有人都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 感谢“arthur0320”读者朋友的月票与打赏,我只能努力奉献出自己微薄的更新与你们期待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猜疑下的不同心思 “阿尔杰农大人,以上便是事情的所有经过。” 堪洛斯城镇的城卫官府邸内,平日颇显豪迈大气的奥格诺在面对着眼前坐在一张雕刻着精美花纹座椅上的男人,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拘谨。 阿尔杰农神情淡然地端着一杯香溢的茶水,背脊直挺昂然,下巴处修剪的整齐胡子让他看起来充满着中年男人成熟稳重的味道,虽然他的面容并不英俊,但却充满着刚毅,那双灰色的双瞳偶尔间泛出的冰冷更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奥格诺,你的处理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 优雅的放下茶杯,阿尔杰农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他看着自己最忠诚的下属,嘴角边勾起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奥格诺更加恭敬地低垂下了脑袋,作为一个常年相伴在阿尔杰农大人身边的人,他清楚,阿尔杰农大人最喜欢的便是下属这番敬畏的态度。 “大人您过誉了,属下能有今天全部都归于大人您的教诲。”小小的夸赞认可让奥格诺连忙奉承道。 “不错。”阿尔杰农微微偔首,面带笑意道:“奥格诺,告诉我你的怀疑。” “遵循你的吩咐。” 奥格诺挺直腰杆正色道:“大人,这些天来我们城卫在负责盘查时接触了大量从艾德里亚王国那边逃难来的人群,从他们的讲诉中我们同时知晓了艾德里亚王国如今面临的危境,所以每一天我们能遇见艾德里亚人也并不奇怪……” “城门处发生骚乱时,察觉到动静赶来的我听见城卫的悄悄解释后。起初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士兵言语不善而导致了冲突。然而随着我与自称从艾德里亚游历至此的药剂师一行人不断接触后,我发现了几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奇怪?” 阿尔杰农端起了侍从重新泡好的茶水平静道。 “是的。” 奥格诺神情肃重道:“第一,从我与他们接触开始,那个马背上的药剂师便一直笼罩在白色的斗篷里难以让人看清面容,并且在所有事情的过程中对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语;第二,作为一名身份低下的扈从,事情开始到结束,对方在没有主人的任何吩咐允许下却毫无尊卑的擅自主导了所有的交涉。这根本不符合一个正常的主仆关系;第三,当我检查过对方的身份铭牌没有伪造的迹象后请求查看那名药剂师的真容时,可是那位药剂师扈从却用一个拙劣的谎言阻止了我的探查,种种奇怪的迹象足以证明对方的身上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相当敏锐细致的观察,奥格诺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阿尔杰农饮着杯中的热茶微笑道:“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无论对方的举止如何可疑,可是他们毕竟有着货真价实的中级药剂师身份,这个身份在西西尼亚可不简单。” “大人明智。”奥格诺适时恭敬迎合道:“只是属下突然联想到了某一个事情才会如此耿耿在怀。” “什么事情?” “如果马背上的那名药剂师是我们一直在搜捕的逃犯伪装的呢?” 奥格诺将心中的猜测彻底透露后,阿尔杰农端着茶杯的手也兀然停留在半空中。 “掩饰的面容,相似的身形。沉默的举止……这些问题都构成了属下的怀疑。” “假如你的猜测有误呢?” “即便猜测有误,大人也可以将他们顺势拉拢入法兰特子爵大人的阵营中。想必大人您在法兰特子爵大人眼里又会多了一份功劳与嘉许。” “啧啧……” 阿尔杰农突然笑了起来。 “奥格诺,这恐怕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吧?” “大人睿智。” 西西尼亚长年的动荡让药剂师们的重要性早已不言而喻,虽说西西尼亚的大多数药剂师们早已被各地贵族领主瓜分殆尽,所以一旦出现外来的药剂师,他们立刻会被各地贵族领主盛情邀请;一个中级药剂师或许难以媲美高级药剂师的价值,但是他们对于战争方面却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战略意义。 奥格诺对于入城引起骚乱时外来的神秘药剂师一行人不单单只是充满着怀疑,同时在确凿对方的身份后,他的脑海中便开始盘算起如何利用他们的身份达成自己的某个目的。 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部都来源于阿尔杰农大人的提拔,如果阿尔加农大人能让上面的法兰特子爵更加信重,那么他的地位自然会随着阿尔杰农大人水涨船高。 成功拉拢一个中级药剂师投靠法兰特子爵大人的阵营,或许凭借着这份功劳足以让他们离开这该死的荒凉边疆地带。 倘若对方印证了奥格诺的某个猜测,他们依然能够获得一份不小的功劳,无论事情如何他们都不会有半点损失。 “奥格诺,明天清晨你便带着我的邀请函请他们务必来我的府邸一趟。” …… 明托克旅馆。 夏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他忽然发现房间内多了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潘迪莉娅?” 他看着坐在自己房间沙发上的女人问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 潘迪莉娅端坐在沙发上,嘴角带着一抹难明的笑意。 清澈明亮的双眸,弯弯的细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宛如花瓣娇嫩欲滴;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美丽无暇的人儿会是不久前那个蓬头垢面,肮脏污秽的狼藉女人? “洗澡了?”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香气,夏兰不为所动地走至女人的身前平静道。 “当然,爱美可是女人的天性!” 潘迪莉娅微微昂着不成熟的小胸脯道。 “愚蠢。” 夏兰突然冷哼道。 “嗯?” 听见夏兰的呵斥,潘迪莉娅不由的一怔后,胸间顿时燃烧起一股无名怒火! “卑劣无趣的男人!你是在对我的尊严挑衅吗?” “不,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夏兰冷漠道:“难道你已经忘记自己身为一个逃犯了吗?” —— 感谢“id1234321”读者朋友的月票支持与鼓励,今天的章节字数可能有些少。 前一段时间喝醉酒摔伤了半边脸,所以一直在养伤休息,码字的时间也稍稍充分一些,然而今天父亲过来叫我再次去忙碌房间装修的事情,码字的时间一下子就被耽误了,可能明后天都会如此,而这两三天我会尽量保持更新的,请大家多多见谅包涵。(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连环 “看来夏兰阁下探听了不少关于我的事情。” 潘迪莉娅撩动着耳边垂下的金黄发丝,明澈圆润的碧蓝色双眸悄悄眯起,彷如一只慵懒高贵的爱达克云猫,淡淡的宁静中却散发着一丝危险味道。 “当秘密不再是秘密,秘密又有何掩饰的价值。” 夏兰坐在她的身前,神色平静地面对眼前这个精致秀美的女人,虽然她与温妮同样娇巧,可她身上却有着与温妮截然不同的气质,宛如一朵芬芳的玫瑰,绽放着女人的独特魅力。 然而。 玫瑰有刺,妄图轻易的亵渎触碰,上天赋予它尖刻锐利的棱角必将会刺伤觊觎的窥视者。 “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轻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潘迪莉娅翘起修长细嫩的双腿,白色宽大的斗篷下若隐若现出异样的诱惑。 “我与温妮在享用晚餐的时候曾试着向她打听过你的事情,可惜,她对你的了解认知实在太少了,当然,我无法确定她是否对我有所隐瞒。” 看着男人沉默不语,潘迪莉娅无奈轻叹道:“等价交换吧。” “曾经我在奎罗菲城的时候我见过你一面。” 当她口中说出那句炼金术界最著名的那一句话后,夏兰终于开口了。 他曾经的确见过潘迪莉娅,只不过,那已经是埋藏在脑海里许多年前的模糊记忆了,他能够认出她来,全部都是因为系统突然发布的必选任务。 那是一个不简单的必须任务。 因为。这个必选任务居然属于罕见的连环型任务。 所谓的连环型必选任务的困难在于。任务不是一次性便可以轻易结束。当上一个任务完成后新的任务才会出现,如此不断循环中让你永远不清楚这个任务的终点在哪里。 任务时常会发生意外,更何况连环型的任务? 系统:失落的西西尼亚公主保护目标成功抵达西西尼亚奎罗菲城,目标死亡后任务失败(第二阶段)(必选) 夏兰很久前完成过一次连环型任务,那一次的任务他一共经历了十一环,虽然过程艰难险阻,险象环生,可是任务的丰厚奖励却让他一下子挣脱了当时的窘迫处境。 如此可以说。危境风险中同时伴随着不可得的机遇。 潘迪莉娅认真端详着夏兰很久,很久。 对方的解释让她一直在回想着脑海中凌乱的记忆碎片,她的记忆很好,可是对方的音容相貌却丝毫没有给他留下过任何印象! 他在说谎吗? 潘迪莉娅第一时间想到。 转眼,她又打消了这个猜疑,虽然眼前的男人相当孤僻冷酷,然而根据温妮晚餐时的吐露,他对待承若契约上的品行毋庸置疑,否则她也不会轻易地跟随着这个男人冒险游荡。 “你在被什么人追捕?” 既然是等价交换,现在轮到了夏兰发出提问。 “法兰特子爵为首的贵族领主联盟。” 潘迪莉娅甩开脑海里困惑的思绪。调整好清醒的心态后道:“你的身份?” “一名流浪剑士。” 夏兰道:“你为何会出现在勒拉索山脉里?” “因为有人发现了我在奎罗菲的踪迹,我必须寻找新的庇护。” 潘迪莉娅道:“你为何要帮助我?” “某个不可违抗的因素。” 夏兰道:“西西尼亚的贵族领主们还有谁知晓了你的身份踪迹?” 不可违抗?因素? 当夏兰回答道帮助自己的原因后。潘迪莉娅显然愣怔了,而对方提出的问题一时间也没有作出回应。 “或许整个西西尼亚的贵族领主都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踪迹。” 稍稍回神,潘迪莉娅轻叹道。 “你能一直保证我的安全吗?” “不能。” “为什么?” 潘迪莉娅情绪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违背了等价交换的精神,现在应该轮到我来提问。” 面对着夏兰无动于衷的反应,潘迪莉娅只能死死盯着对方缓缓重新坐下。 如果他不能一直保证她的安全,那么他为什么要莫名其然的帮助自己,难道就是因为他口中那不可违抗的因素?而那不可违抗的因素究竟又是什么? 她很疑惑,她很好奇。 而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不是西西尼亚某个讳莫如深势力的犬牙!因为温妮曾经在餐桌上说起,他们之前一直在艾德里亚王国至少待了半年的时间。 “你回去奎罗菲的原因是什么?” “既然艾德里亚王国不能给予我庇护,而我的身份也完全暴露,这种时候我唯一的选择只有冒险回去奎罗菲!”潘迪莉娅低沉着脸道。“回到刚才的提问,为什么你不能一直保护我的安全!?” “因为不可违抗的因素解除后我便会重新踏上旅途!”夏兰平静道:“你回到奎罗菲想做什么?” “嫁给奎罗菲的领主,莫恩罗子爵!” 潘迪莉娅垂下了脑袋,藏在白色斗篷中那充满诱惑的娇小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那不可违抗的因素究竟是什么?” “或许我的回答你难以相信。” 夏兰眼睛眯起道:“这是一个fernu法则都无法掌握的存在。” “你在戏弄我吗?” 潘迪莉娅神色冰冷地说道。 “你违背了……” 没等夏兰又一次死板的说起等级交换的问题,潘迪莉娅瞬间如同炸毛的爱达克云猫一下子探出双手死死拽紧着眼前男人的衣领! “不要再和我说等价交换的事情,不要再用不可违背的因素来敷衍我!我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知道你的全部目的……” 看着潘迪莉娅脸容扭曲地歇斯底里怒吼,夏兰发现,她那双碧蓝色眸子承载的眼眶里正不断溢出晶莹的点点泪光! 任凭潘迪莉娅粗鲁地拽着自己恍如傀儡木偶般摇晃,夏兰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内心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抑痛苦。 她曾经是西西尼亚最高贵美丽的公主。 她曾经或许会成为西西尼亚未来的女大公。 然而。 一场突然的变故让她失去了所有。 假设的曾经都已化成了云烟,而她现在只是一个可悲又可怜的女人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面纱下的命运 流淌在脑海深层潜藏的模糊记忆里,穿过层层叠叠的时空,夏兰深邃的眼睛仿佛洞悉见了那个属于历史原本轨迹下的娇巧身影。 那一年,她成功逃至了艾德里亚王国。 那一年,她结识了独立支撑着艾德里亚王国颓败局势的女武神莎莉丝特。 又是一年,艾德里亚灭亡了。 她重新回到了西西尼亚,伴随在她身边的还有与她合作企图光复王国的莎莉丝特。 那一年,她嫁给了奎罗菲的领主,莫罗恩子爵。 那一年,她高举起西西尼亚公主的身份开始恢复昔日父亲的荣光。 然而。 当她借助着莫罗恩子爵的力量几乎成功掌握了西西尼亚大部分的贵族领主效忠后,她死了。 死于她丈夫莫罗恩子爵的毒杀。 因为,至始至终,莫罗恩子爵都在利用她。 或者说,她的命运从一开始便被冥冥中看不见的双手操纵着。 直至她死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父亲当年神秘的猝死,弟弟意外的溺亡全部都笼罩在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这位西西尼亚悲情公主的身世经历曾经让无数《埃尔德兰的天空》玩家感到扼腕叹息,但,这就是属于她的一生。 勒拉索山脉的意外搭救,夏兰改变了潘迪莉娅未来将会获得女武神莎莉丝特的教导与帮助,可命运的轨迹似乎并不会因此而轻易改变,她终将会回到奎罗菲嫁给莫罗恩子爵。她终将会面临那不变的结局。 夏兰不认为自己能改变这个结局。因为他不相信自己能够媲美有女武神之称的莎莉丝特。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潘迪莉娅才能在高举起公主身份后强势击败了各个反对的贵族领主! 可是,无论她见识过多少世事的险恶,洞察多少人心的叵测,现在,她却只是个尚未成熟的妙龄少女而已。 伪装的坚强背后,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否早已支离破碎。 潘迪莉娅无力地松开拽紧着男人的衣领,泪水模糊了她的脸颊。苦涩的笑容流露出她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她不想嫁给彷如自己父亲年纪般的莫罗恩子爵,然而,她却没有了任何其他选择的余地。 如果她不想死。 如果她想复仇。 如果她心有不甘…… 背负的沉重枷锁束缚了她的自由,残酷的现实让她根本无法逃避。 瘫软在沙发上,潘迪莉娅目光呆滞的喃喃自语,夏兰轻轻拍理着被拽乱的衣领,似乎毫不在意对方颓靡凄怆的模样! “咚咚咚——”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来。 “夏兰大人,你和潘迪莉娅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不要吵架。不要争执,你们要冷静哦……” 潘迪莉娅听见房外温妮的声音后。整个人头脑迅速清醒,伸手便将白色的斗篷帽檐笼罩住自己狼藉不雅的姿容。 夏兰缓缓打开房门,只见温妮瞪着好奇担忧的圆润双眼,目光时不时地偷瞄向房间里的情况。 “温妮吗?不好意思,刚才我与夏兰阁下在一些问题上引起了矛盾争吵,很抱歉打扰你了。” 房间里潘迪莉娅的声音略微低哑地适时解释道。 “是这样吗?” 温妮银牙轻咬在唇边,苍绿的双眸骨碌不停地扫视着眼前面无表情地夏兰。 “不用担心,我和夏兰阁下很快便能结束谈论的问题了。” 潘迪莉娅的声音再次低沉响起。 “那么……我可以一起听听你们的谈论吗?” 然而给予温妮回答的却是房门“砰”的一下重重关紧。 温妮吸了口凉气,面色难看地将秀拳紧紧握着朝房门用了挥了一下。 这个该死的家伙!难道他与潘迪莉娅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还是说他们…… “夏兰阁下,请原谅我刚才失态的表现。” 当夏兰回到沙发对面时,潘迪莉娅恢复了正常神色诚恳致歉道。 “没有关系,我们是否继续履行等价交换?” 夏兰一如冰冷的寒岩石般若无其事地平静道。 “继续吧。” 潘迪莉娅疲惫地扶着笼罩在斗篷里额头道。 “现在轮到我的提问。” 夏兰道:“倘若你现在的行踪暴露,法兰特子爵是否会亲尽全力的抓捕你?” “会的。”潘迪莉娅轻摇了着头苦涩道:“我可以肯定这一件事情,因为我的身份对他争夺西西尼亚的大公位置绝对是重中之重!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罢休!或者说,对于西西尼亚所有具备争夺大公位置实力的贵族领主而言,他们都不会放过我!” 说完,潘迪莉娅的目光透过斗篷帽檐看向眼前的男人道:“而你是否已经做好了面对所有觊觎我的贵族领主们的敌意?” “不可违抗的因素消失前,只有我的死亡才能终结我们的契约。” 潘迪莉娅心中一震,黯淡的明眸霎时间焕发出不可思议的光芒射向夏兰。 他疯了?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难道那个可笑的不可违抗因素真的能让一个人舍身忘死? 所以,她迷茫了。 而当事人夏兰则依然在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如故询问,仿佛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话语中隐含的意义对于面前少女心灵的冲击。 “法兰特子爵的下属里实力最强的人是谁?” “法兰特子爵麾下最强的人应该是被誉为白霜骑士之称的拜西泽阁下。” 潘迪莉娅精神浑噩道。 “听说拜西泽阁下已经是半步踏出fernu法则的强者,一旦我们的行踪暴露后,法兰特子爵很可能会派遣他负责抓捕我的全部事宜!到时候我们的处境也将岌岌可危……” “一个上位巅峰的强者么?” 夏兰静下神,嘴里低声喃喃。 他只是一个即将步入上位中阶的剑士,倘若正面交锋上位巅峰的强者恐怕只会是有死无生的结局,可他会愚蠢的直面一个上位巅峰的强者吗? “明早我们或许会接待一个客人,早些休息吧。” 站立起身,夏兰下达了逐客令。 “客人?” 潘迪莉娅疑愣道。 “一个你熟悉的客人。” --- 感谢“arthur0320”与‘mcf123456‘的打赏,这两天每天都只睡了四五个小时,很疲惫很困倦,希望快点结束手头上的事情,安安稳稳的睡一个好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等待的人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凉爽的秋风夹杂着一丝寒意吹醒了安静的堪洛斯小镇,人们从温暖的床铺中渐渐苏醒爬起,彷如昨日再次重复起忙碌又平凡的一天。 明托克旅馆。 当温妮在床榻上安心沉浸于美妙的睡梦中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响亮敲门声顿时将她惊扰,困意缠绕下,温妮直接将脑袋藏进舒软的被褥中,企图蒙蔽感官无视外界的打扰。 一会儿,敲门声终于如愿停止了。 只是……迷迷糊糊里,温妮仿佛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嘶——” 突然间,盖在身上的被褥消失不见,身体感受到一冷一热的强烈反差霎时间让温妮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尚未清晰的模糊视线里,她看见了一个男人,一个熟悉的冷酷男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杀了你!!” 听说睡眠的质量会严重影响一个人起床时的心情,而温妮已经连续数天都没有一个安稳的休息,好不容易有个舒适的睡眠环境时却被人给粗暴的强行打断,这种滋味无疑会让人心烦气躁。 所以,温妮彻底抓狂了。 哪怕眼前的男人是她心里最惧怕的存在。 “等会我们可能需要见一个人,小心准备。” 丝毫不理会面前张牙舞爪的温妮,夏兰平静说完后便直接离开了房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站在床铺上,怔怔地看着空荡的房间,温妮抱着脑袋发出了痛苦的叫喊! …… 夏兰来到旅馆大堂的时候。这里早已不复昨夜的热闹喧嚣。环视着周遭的冷清与凌乱。他只看见了一个侍从勤快清扫的身影。 “尊敬的客人,早安!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地方?” 侍从看见夏兰后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工作连忙走至近前恭敬询问道。 “三份早餐,两份送至客房。” 眼前的侍从夏兰并不陌生,因为对方正是昨日在旅馆大门接待他们的年轻侍从。 “客人您请稍等,我们会马上完成您的吩咐。” 年轻的侍从显得十分聪明干练,只听夏兰一说便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当他离开大堂前往厨房后,整个大堂便只剩下了夏兰一个人。 随便挑了张清理干净的桌椅坐下。旅馆老板巴特的身影便从楼梯间缓缓走了下来。 “早安。” “早安。” 或许是昨夜事情的影响,两人的招呼都显得简单而又生疏。 “昨夜亚利恩的事情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毕竟醉酒的人总会有一些冲动犯错的行为。” 柜台上,巴特安静认真地盘算着账本上的收支,许久后,他才突然开口打破了场面上的沉默气氛。 “事实上我已经给予了他足够的教训与警告。” 夏兰看着敞开的旅馆大门外不动声色道。 “呵呵——” 巴特干笑了一声,眼角却不自觉偷瞄向对方腰间佩戴的那把长剑。 他成为这间旅馆的老板已经有十余年的时间,而这十余年里,他接待见识过很多不同的人或事,漫长的时光丰富了他的阅历与眼界。所以有时候,他可以很轻易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特征。 虽然他不清楚夏兰的具体身份来历。但在短暂的接触认知猜测下,亚利恩的事情或许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想到这里,巴特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下来。 “您似乎在等什么人吗?” 当他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旅馆门外的异状时,巴特不由好奇问道。 “是的。”夏兰简洁道。 “没想到你在堪洛斯居然会有熟人。”巴特轻笑道。 “熟人吗?或许吧。” 三言两语的谈话间,年轻侍从端着托盘上的食物送来了他的桌上。 一碗热汤,两个黄褐色的面饼。 很单调粗制的一份早餐。 但是在西西尼亚如今的境况里,能够吃上这样的食物对于普通平民而言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而对待食物上夏兰并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将略微发硬的面饼撕扯开条状在汤水里泡软后,咀嚼,吞咽,不急不缓。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大堂里客人也愈加多了起来,只是夏兰的身旁四周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大概昨夜的事情影响让这些旅馆客人的内心都留下了一丝忌惮与阴影。 一个危险的人总会让人敬而远之。 阳光透过门窗倾洒进旅馆大堂的时候,彷如在昭告着远行的开始,柜台上的巴特忙碌着结算,年轻的侍从恭敬地礼貌道别,来往停留,人的一生不过如此。 门外,车轱辘的转动声由远至近的传来,空闲下来的年轻侍从急忙赶至门外,不一会儿,侍从的招呼声中居然带着一丝慌张响起。 “奥格诺队长,早安!欢迎您的大驾光临!” 堪洛斯城卫兵的奥格诺队长? 一时间,稍微熟悉堪洛斯小镇的旅客纷纷将头转向大门。 高大笔挺的身影,整齐干净的制服,刚毅的面容,当耳中那人伴随在阳光下出现在门口后,所有人纷纷低下了头行礼。 “奥格诺队长早安。” 奥格诺随意挥手示意后,眯起的锐利双眼环视了一圈大堂周遭,一个熟悉的面容引入眼帘后,他的嘴角霎时间勾起了一道弧线!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奥格诺队长说的是谁? 一时间,周围人的注意都聚集在了奥格诺的目光所在。 是他?! 夏兰站起身子,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朝着走来的奥格诺道:“所以我才一直在这里恭候着您的到来。” 数步之距,奥格诺停下了脚步。 “你知道我会来?” “不,更确切的说,是我的主人知道你今天会来。”夏兰不卑不亢道。 “你的主人真是一个睿智的人。” 奥格诺嘴上赞叹着,可心中却兀然一凛。 他观察着夏兰平静的面容,一时间难以判断对方话里的真假。 “奉城卫官阿尔杰农大人的命令,在下负责前来邀请你的主人参与阿尔杰农大人的宴会!” 既然无法释疑,奥格诺也不愿再纠结下去。 “如您所愿。” ===== 呵呵,年初一小区断网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这大过年的遭遇让我真的感受到了今年对我的深深恶意! 前一段时间又是摔破脸,又是喝酒吐一床,甚至刚刚交往的女生都玩失踪了,好不容易振奋点精神又遭遇了这种事,我已经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在我身上发生了!苦笑啊!如果今年父亲准备拜托给我的生意也完蛋的话,我真的要迷茫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突变 作为长年驻守在堪洛斯小镇的城卫兵队长,奥格诺依靠着城卫官阿尔杰农的信重在当地自然拥有着一定的能量,如果他想在堪洛斯小镇寻找一个人的话,对他而言无疑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他能清楚知道夏兰一行人住宿的地方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或许唯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出乎意料的预想到了他们的反应。 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当然,这句话指的究竟是那位神秘的药剂师还是那位药剂师扈从便不得而知了。 悄悄瞥向马车边随行的男人,对方若无其事的平静模样着实让奥格诺难以猜透他们的行为,既然他们能够预料到他们会来,那么他们自然清楚自身的可疑地方,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能够如此淡定的面对?难道他们真的只是艾德里亚游历至此的普通人吗?还是说……他们在城门处引发冲突后一系列可疑的举动目的正是为了引起某个人物的关注? 难以理清的繁杂思绪让他一阵头疼,心中的困惑恐怕只有在他们见到阿尔杰农大人后才会彻底揭开。 根据他的大致观察,从那位药剂师扈从腰间处那把价值不菲的长剑可以判断出他是一名剑士,至少实力方面大概处在下位巅峰亦或者中位初阶的层次,然而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因为一个中级药剂师根本没有能力雇佣到一个中位初阶以上的护卫! 除非……对方的身后拥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家族。 想到这里,奥格诺默默回想起那位依旧如昨日般笼罩在白色斗篷中的神秘药剂师。 艾德里亚的动乱,少女。游历。扈从与侍女…… 简单凌乱的线索全部串联起来后。他对于那位神秘药剂师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所以,奥格诺决定悄悄的试探一下。 “德兰克,根据你的主人身上那枚炼金协会颁发的铭牌显示,你们是艾德里亚王都的人吗?” “回奥格诺队长,我们的确是埃拉尼亚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兰甚至微微昂起了胸膛,仿佛身为王都人士对他而言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这种表现并不奇怪,长年生活在艾德里亚最繁华富饶的王都。他们在面对外乡人时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就像奥格诺如果现在去到了法兰特子爵大人治下最繁荣的特拉洛城时,那里的人们对待外来人都会如此。 “虽然我时常听说艾德里亚王都的繁华,可让人遗憾的是我却始终未能亲眼目睹一番。” 奥格诺故作感叹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邀请奥格诺队长领略王都的风情,说起来,直到现在我都一直在怀念费兹会所里的美妙时光……” 说着,夏兰向奥格诺露出了一种男人都懂的眼神。 “哈哈——有机会我一定会承你相邀!” 奥格诺忽然笑了起来,顷刻间,他又摇头叹道:“只是不知道艾德里亚的动荡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是啊……”夏兰一同叹气道:“如果不是如此,现在我也不会跟随小姐……” 话到一半。夏兰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姐?” 敏锐地抓住对方话里的关键,奥格诺疑惑道。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见到奥格诺一副关心好奇的模样,夏兰略带慌张地扯开话题道。 奥格诺知趣地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脑海中却激烈的思索起来,看样子对方的身份远远不是表面上的简单。 他愈来愈感兴趣了。 当马车在一座青灰色的庄严建筑前停下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城卫官阿尔杰农的府邸,而作为邀请夏兰一行人赴宴的主人阿尔杰农此时也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欢迎各位参加我的宴会,冒昧之处望请谅解。” 当马车车厢打开,身为“侍女”的温妮扶着潘迪莉娅走下马车后,阿尔杰农便一脸微笑地迎了上来。 白色斗篷中的潘迪莉娅没有作声,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回应。 “阿尔杰农大人,请原谅我家主人不善言辞。” 这时,一旁的夏兰适时走上前恭敬致歉道。 “奥格诺与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我能表示理解。” 阿尔杰农依旧保持着微笑大度道。 “好了,作为邀请你们赴宴的主人可不能失礼地让你们待在这里,请随我一同进去吧。” 说着,阿尔杰农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般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当夏兰他们跟随在对方身后进入眼前庄严雄伟的建筑后,入眼便见府邸内富丽堂皇的精美装饰,相较于建筑外的形象简直是两个极端。 默默地走在潘迪莉娅与温妮的身后,夏兰的感知不断散逸在府内的每一个角落。 有埋伏? 第一时间,他便察觉到了府内数股不怀好意的气息,虽然他们的行踪很隐秘,可是却根本欺瞒不了自己! 希望事情不会偏离他心中预定的轨迹。 宴会的餐桌上。 待潘迪莉娅与阿尔杰农落座后,侍从便送上来了热腾腾的香茶与精致可口的点心,而身为“下人”的夏兰与温妮自然没有坐下的资格,所以只能安静站在她的身后。 “听说布兰西娅小姐是从艾德里亚王都游历至此的药剂师?” 早已经从奥格诺那边了解过对方身份铭牌资料的阿尔杰农微笑着打开了话题。 对此,潘迪莉娅依然只是点头作为回应。 “艾德里亚吗?说起来我曾经还跟随过法兰特子爵大人的商队一同前往过……” 阿尔杰农端着热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不断闲聊起不同的话题,然而面对一个默不作声只会点头回应的人,如此可以想象聊天场面上的沉闷。 直至许久。 阿尔杰农终于按耐不住烦闷的心情道出了自己的真正心思。 “请我冒昧询问,不知道布兰西娅小姐在接下来的游历中有什么打算?” “我家主人接下来正准备动身前往附近大城镇里的炼金协会!” 没等潘迪莉娅开口,身后的夏兰便无礼地代替了她作出了回答。 “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开口!” 突然,阿尔杰农眼睛一眯,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餐桌上朝着夏兰厉声喝道。 仿佛一个信号。 夏兰的四周霎时间多出了几个陌生的人影。 --- 感谢“mcf123456”本月第一张的月票,同时也感谢“arthur0320”一直以来的打赏支持,真的很谢谢您们两位,当然,我不会忘记那些默默支持订阅的读者,因为正是你们的存在才是我写下去的根本动力! 新年与之前断网的缘故影响了码字的状态,这几天我会尽可能调整好,更新的章节与字数也会慢慢提升上来,这里先说一句抱歉,真的不好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震慑 突然的变故让气氛瞬间凝固。 阿尔杰农背脊挺直,刚毅威严的面容上,那双灰色的双瞳中透出冷冽的寒光紧紧盯视着眼前无礼放肆的“下人”,然而令他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对方并未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的举动,不单如此,甚至连他身边的侍女与“主人”都依然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平静神态,仿佛对于他骤然间的翻脸根本就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阿尔杰农大人。” 这个时候,夏兰缓缓伸手按在腰间的剑柄朝着对方微微笑道。 “有时候你的规矩并不能适用于任何地方。” 看见夏兰呈现出的危险态势,周围的数个陌生人影顿时紧张地抽出兵刃逼迫向对方。 “你不是一个下人。” 阿尔杰农神色凝重道。 “下人吗?” 夏兰轻笑一声,眼角瞥向周围逐步近身的陌生人影突然发出了一声冷哼! 霎时间,一股雄浑极具压迫性的气息在整个宴会房间内汹涌肆虐开来,只听“当啷”数声兵刃落地的声响,夏兰身边包围的数个陌生人已经神色惊骇地痛苦倒在了地上。 “上位剑士!” 倒下的一个陌生人发出了惊呼。 上位剑士?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神色恢复平静的夏兰,而坐在他身前的潘迪莉娅也不例外,或许她根本没有想到,原来救下她的男人居然会是一个处出埃尔德兰力量阶层顶端的强者! 温妮瞪着大眼睛偷偷打量着夏兰。她认识夏兰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她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剑士。可她从未想过他居然会如此厉害!这可是现实中难以遇见的真正大人物! “上位剑士?真是让人无法相信的事实。” 阿尔杰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由于对方并未让那恐怖的气息无差别锁定向每个人,所以他才能好好的坐在原位,否则现在他早已如同自己秘密豢养的下属般瘫软在地。 本想震慑敲打一下对方,可谁能想到结果却是他们被狠狠震慑敲打了。 如果对方是一个下人?那么他区区一个小镇城卫官又算得上什么?如果他想杀死自己的话根本就完全不担心后果!因为法兰特子爵根本不会因为他一个小人物而去得罪一个上位强者! 不过,阿尔杰农却有着相较于常人过硬的心理素质。 大脑迅速理清现状强制镇定下来后,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个男人要隐瞒自己的实力?而且从他“主人”刚才表现出的惊讶来看,她似乎同样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小姐。很抱歉我一直在隐瞒着自己的实力,但这却是您父亲临行前对我的嘱咐。” 夏兰没有理会他人,而是一脸郑重地朝面前的潘迪莉娅说道。 这到底是演出的哪一门戏剧啊? 白色斗篷下的潘迪莉娅很想这么大声地对他质问,不过对方既然说出了这种话来自然有他的道理,想起离开旅馆前夏兰对于她们的叮嘱,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轻举妄动,凡是回答方面时只需点头即可。 想来这个男人早已经谋划好了一切! 那么就让我看看接来下你会编织怎样的有趣谎言吧! 潘迪莉娅心里想着,点头回应后她便一如既往的开始沉默。 阿尔杰农一字不差的将眼前男人的话听进了耳中,其中“小姐”“父亲”这两个敏锐的关键词顿时让他联想到了不少信息。 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雇佣到一位上位强者的贴身保护?这个问题不须多想,阿尔杰农也能大致猜测出这位神秘药剂师背后的“父亲”绝对不会简单! 同时他清楚了那个男人为何丝毫没有作为“下人”的觉悟。因为一个上位强者的骄傲会让他们成为一个“下人”吗? “看来我破坏了你精心准备的宴会!” 这会儿,夏兰将视线转向了主座上的阿尔杰农。 “呵呵……”阿尔杰农强撑着笑脸。曲意逢迎道:“我觉得宴会并没有被您破坏,反而因为您的存在让我的宴会更添了一份光彩。” “我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听到阿尔杰农奉承的话语后,夏兰淡然笑道:“以你的圆滑世故很难想象你会被安排在这么一个荒凉的边疆城镇。” 或许普通人都可以听出夏兰话中的嘲讽味道,可是阿尔杰农却眼睛一亮,因为他听出了对方话里更加隐晦的台词。 “唉——” 阿尔杰农故作苦涩叹道:“当年我只是法兰特子爵身边小小的一个仆人,我能够走到今天完全都要归于子爵大人的恩泽,虽然我曾经在法兰特子爵身边增涨了不少学识,可子爵大人麾下还有更多比我有能力的下属,自从六年前我被子爵大人派遣至此负责商队的安全事务后,我便开始慢慢淡出了子爵大人的视野……” “一个平庸碌碌的人的确会让人容易淡忘。”夏兰点头道。 “是啊……”阿尔杰农心有感叹道:“这些年我兢兢业业的完成了子爵大人吩咐的每一件事情,本以为子爵大人会因此对我另眼相看,可是这些年过去了,我依然只是子爵大人心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所以才有了今天你对于我家小姐的邀请,我说得对吗?” 夏兰话锋一转冷哼道。 如果不是你们主动在城门处引发冲突,事情很可能不会有此后续! 阿尔杰农心里想着,但是话却依然表现出恭敬道:“阁下睿智,我这点心思根本瞒不过您的眼睛。” “如果拉拢一个中级药剂师的功劳还是无法让法兰特子爵看重于你呢?这个结果你有想到过吗?”夏兰平淡道。 阿尔杰农一听,背后顿时冒起一片冷汗。 看着夏兰似笑非笑的模样,阿尔杰农心下一狠,直接将他的另一个目的说了出来。 “不瞒阁下,因为您守护的小姐一直笼罩在斗篷里沉默不语,这方面的确容易造成怀疑的地方,而我们不久前恰好接到了一个搜捕逃犯的命令,而那名逃犯……” “你在怀疑我们家小姐是那位逃犯吗?”夏兰冷冷打断了对方的话。 “阁下请勿生气。”阿尔杰农连忙解释道:“这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猜测而已……” “既然如此,你想看一眼我们家小姐的真正面容吗?” 夏兰目光凝视着阿尔杰农突然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笼络 看亦或者不看,这是一个问题。 所以,阿尔杰农陷入了深深的两难抉择中。 或许他很清楚,如果选择前者,毫无疑问,对方会彻底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甚至生命安危都将受到致命威胁,因为,他留意到眼前男人的手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腰间的剑柄。 他猜不透这个男人。 强大而又神秘,冷静中不失危险。 很可能在他选择前者答案的时候,对方的长剑便会毫不留情地给予他死亡。 然而,人都是有侥幸心理。 假设他选择前者无事,心中对于神秘药剂师的猜测怀疑也将彻底得到消释,同时他也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那位神秘药剂师的真正面目正是他们搜捕的逃犯呢? 想到这里,阿尔杰农心中寒意更甚。 说起来,法兰特子爵前一段时间在治下领地发布的搜捕命令着实让阿尔杰农有些一头雾水,一方面在于命令对于逃犯的模糊概述,一方面在于命令的严厉肃重。 他想不懂,一个逃犯为何会让法兰特子爵如此重视,而且逃犯居然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在他的印象里,法兰特子爵并不是一个贪图美色,骄奢淫逸的人,只有权势才是他心中真正值得看重的存在! 既然那名逃犯能够让法兰特子爵如此郑重其事,其中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尔杰农可以断定,只要那名逃犯被他成功抓获,这份功劳足以让他有着不可估量的前途! 那位神秘可疑的药剂师真的会是逃犯吗? 不不不—— 很快。阿尔杰农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因为命令中的描述里。逃犯是一位由西西尼亚内地流窜至此的正宗西西尼亚人。无论如何对方都很难牵扯到眼前一行由山那边游历而来的艾德里亚人。 看来真是自己胡思乱想,妄自臆测了。 宴会的餐桌上,夏兰静静地看着神色不定的阿尔杰农,他看上去很有耐心,而按在腰间剑柄上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他在等待,等待着他是否让自己拔剑的回答。 “阁下说笑了,听说撒布罗尼尔的女性成年后只会将她们最珍视的容貌奉献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下可没有这个资格能让您家小姐看我一眼。” 终于。阿尔杰农甩开了繁乱的思绪作出了选择。 “你做出了一个相当明智的决定。” 此时,夏兰松开了剑柄上的手微微笑道。 “阁下赞誉了。” 阿尔杰农干笑了一声,心中的压抑仿佛也随着对方的动作暂时得到了舒缓。 说到底,他只是臣服在了这个男人恐怖的实力上,这场不对称的较量从一开始他便已经输了。 他没有任何觉得羞愤的地方,因为,超凡的力量在埃尔德兰本就是代表着地位的象征。 “前往附近大城镇的炼金协会后,我家小姐可能会短暂停留一段时间。” 这时,夏兰适时向对方抛出了一个婉转的话意。 “恕我冒昧,阁下家的小姐会停留多久呢?”阿尔杰农了然于心道。 “雏鸟总要经历一番风雨才会成长。这是临行前小姐父亲对我的交代。”夏兰漫不经心道:“当小姐在通往药剂师的路途上更进一步时我们才会再次展开旅途。” “原来如此。” 阿尔杰农顿时心花怒放,听对方话里的意思。似乎这个男人保护的小姐没有晋升至高级药剂师前根本不会轻易离开法兰特子爵治下领地的范围,那么若想说服对方投效法兰特子爵看上去也将变得轻而易举!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那位药剂师小姐投效了法兰特子爵,那么守护在她的身边男人一定会追随其后,这不就等于说法兰特子爵麾下多出了一名上位剑士吗? 这可是具备着上位阶层实力的剑士啊! 就连堂堂法兰特子爵麾下也才只有两位上位阶层的强者,一位是赫赫有名的白霜骑士拜西泽阁下,另一位则是有着暗夜狂风之称的布金斯阁下。 倘若法兰特子爵再添一位上位阶层实力的强者,这其中毫无疑问代表着法兰特子爵通往西西尼亚大公的位置更近了一步,对于极度看重权势的法兰特子爵而言,阿尔杰农一旦将他们成功拉拢,这份功劳带来的好处将是他绝对无法想象的丰厚! 平复着内心的激动,阿尔杰农迅速在脑海里理清拉拢的说辞微微颤道:“如果阁下若想您家小姐在炼金术的道路上获得足够的帮助,或许暂时投效于法兰特子爵大人会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哦?请给我一个理由。” “阁下可能不清楚西西尼亚如今炼金协会的境况,自从十年前西西尼亚动乱开始,许多炼金协会的炼金师们纷纷被各地的贵族领主们以丰厚的待遇所笼络瓜分,所以现在西西尼亚的炼金协会实际上早已成为了一个空有其表的摆设,寻常炼金师们若想获得炼金知识上的交流与裨益也只能投效于某个贵族领主。”阿尔杰农侃侃而道:“而据我所知,法兰特子爵麾下研究于药剂方面的高级炼金师便有三位,如果阁下家小姐愿意暂时投效于法兰特子爵大人,那么子爵大人绝对会因为阁下您的存在而将大部分的资源倾尽在您家小姐身上……” 夏兰尚未出声,而一旁的温妮听后早已两眼放光!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当夏兰将她的身份与潘迪莉娅调转后她便明白这个可恶的男人一定在谋划着什么!无论是伪装还是其他原因她都严守分寸没有多问,并且尽可能的完成夏兰对于她们的叮嘱。 这可是关乎到她们自身安危的问题,哪怕有夏兰这样厉害的人物保护,可谁知道一旦出现差池意外时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而潘迪莉娅不是真正的药剂师,倘若需要发挥药剂师地方作用的时候便一定会借助到她的能力,至于这种事情何时才会发生恐怕谁也难以预料。 听见阿尔杰农拉拢的话语后,温妮知道她的作用终于要体现了,而其中带来的好处简直让人欣喜若狂! 高级药剂师的指导,无数材料的挥霍……只要一想到这个场景,立志要成为高级药剂师的温妮如何能淡定下来? 所以她行动了! 趁着阿尔杰农与周围倒地的倒霉家伙不注意的时候,温妮迅速抬起小脚不动声色地踢了夏兰一脚,恨不得让他立刻点头同意对方的拉拢! 夏兰不留痕迹地瞥了眼温妮后便朝阿尔杰农说道:“很诱人的条件,不过这件事情我需要征得小姐的同意。” 话已至此,阿尔杰农的目光瞬间转向浑身笼罩在白色斗篷内默不作声的神秘药剂师少女。 同意还是不同意啊?他内心的真正想法究竟是什么? 斗篷内,潘迪莉娅正皱眉沉思的时候,椅脚处忽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是谁? 根据椅脚被碰触的方向,她率先排除了夏兰,因为椅脚被碰触的地方在左边,而夏兰的位置在右边,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温妮! 可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动作? 联想起温妮药剂师的身份以及阿尔杰农提出的诱人条件,她的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笑意。 原来最着急的那个人是你啊! 在阿尔杰农殷切盼望的眼睛里,那个藏在白色斗篷的娇小身影终于做出了他最想看见的点头动作!(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简单的目的 晌午。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街巷停在了明托克旅馆门前,周围行人纷纷注目,因为跟随在马车前边的人正是堪洛斯小镇的城卫兵队长奥格诺! “德兰克,我需要回去向阿尔杰农大人述职报告,请原谅我先告别了。” 勒停住马匹的缰绳,奥格诺朝着一旁的夏兰微笑道。 由于他一开始便没有参与进阿尔杰农邀请对方的宴会,所以他不清楚宴会的过程中发生了何事也是理所当然。 倘若他知晓眼前可疑蹊跷的男人是一位上位剑士的话,否则他根本不会表现出现在这般平常随意的态度。 一个人身份地位的不同,那么他人对待的态度也不同。 这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例如说,你曾经时常欺辱的朋友有一天突然变成了一个大人物,而你还敢再向从前一样对他欺辱吗?明智的人都会选择保持缄默,因为你清楚双方的身份发生实质性的转变后,你已经再也没有敢于欺辱对方的心态优势,说一定你还会惶恐,惶恐对方报复你曾经对他的欺辱。 夏兰道别奥格诺后,潘迪莉娅与温妮早已经下了马车回到旅馆中。 入门后,柜台处的旅馆老板巴特总会用一种复杂的眼光偷瞄向夏兰,他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对方,或许他很奇怪,对方一个外来人为何会与小镇的城卫兵队长奥格诺搭上关系,更加让人惊讶的是,奥格诺看上去只是一个负责接洽的中间人而已! 这行人背后一定不简单! 如此判断后。巴特不禁为对方没有深究于亚利恩的事情感到庆幸。 不幸的人再遭不幸。现实似乎也太过残忍。 当夏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房间内有人,两个女人。 “我需要一个解释。” 柔软的沙发上,潘迪莉娅脱下了遮掩的斗篷,露出了她那张秀美诱人的面容。 她的神情很严肃,碧蓝色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 “对啊对啊!” 身旁的温妮故作正经的附和道。 “如果我们一直保持着现状,你认为我们可以一路安稳地前往至奎罗菲吗?” 关紧房门,夏兰直接背靠在门上看着她们平静道。 听到夏兰的话后,潘迪莉娅秀眉微皱。若有所思道:“我大致清楚阁下的顾虑,可是为何我们需要冒险投效法兰特子爵?难道阁下没有想过这样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危险境遇吗?” “如果不想被人发现的话,其实我们可以一路上避开城镇的……”温妮趁机小声辩驳道。 “你不想晋升高级药剂师了吗?” 夏兰瞥了眼温妮,一句话顿时让温妮连忙闭嘴摇头。 视线移向潘迪莉娅,夏兰道:“即便我们没有投效法兰特子爵,可一旦我们的身份暴露后,你认为我们可以逃脱出法兰特子爵的搜捕吗?” “恕我直言,如果阁下选择抛弃我们的话一定可以独自逃脱,但我相信阁下不会轻易违背我们间的契约!”潘迪莉娅沉声道。 “是的,契约的存在让我无法抛弃你们。”夏兰平静道:“而且在携带着两个累赘的前提下。你认为我可以抵挡得了法兰特子爵麾下的白霜骑士吗?” “不能。”潘迪莉娅面色难看道。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夏兰突然冷哼道:“与其藏头露尾,不管干脆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一来我们可以主动掌握法兰特子爵的动向,二来我们可以借助法兰特子爵麾下的资源力量秘密逃往奎罗菲……” “阁下的谋划是否想得太过简单了?法兰特子爵可不是你所想象的愚蠢无能!”潘迪莉娅忍不住开口质疑道。 “当一个艾德里亚来的上位剑士保护着一个身份神秘的药剂师投效你时,你会有什么想法?”夏兰反问道。 “很可疑!”潘迪莉娅不假思索道。 “然后呢?”夏兰继续道。 “进一步试探他们的身份,并且尽可能的不破坏相互间的关系,因为谁也无法抵御一个上位剑士投效的诱惑!”潘迪莉娅道。 “没错!所以我们争取的就是这一段时间!”夏兰直言道。 “所以阁下才会在城门处引起冲突,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堪洛斯小镇某些人的注意,如此一来便可以趁势攀附于法兰特子爵?”潘迪莉娅思索片刻喃喃道:“而且你一点都不会担心小镇中某些人对于我们的猜疑,因为阁下的实力便足以完全震慑他们,再加上利益引诱,精心编造的身份谎言掩饰下,到最后任谁都很难将一个西西尼亚的逃犯联系到艾德里亚而来的神秘上位剑士,结果他们就会像阿尔杰农一样完完全全落入您的预谋轨迹中……” “是的。”夏兰平静点头道。 “如果当时阿尔杰农选择看一眼我的真正面目后阁下该如何处理?这样一来您的谋划将彻底功归一篑!”潘迪莉娅不由担忧问道。 “所以我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剑柄。”夏兰沉声道。 “难道你想杀了他?”潘迪莉娅瞪大眼睛惊骇道。 “没错!不仅是他,其中还包括所有见过我们的人!”夏兰冷酷道。 “可是如此一来不是会彻底暴露了我们的可疑身份吗?”潘迪莉娅银牙紧咬道。 “就像温妮说的一样,如果谋划失败,我们前往奎罗菲的路上只能尽力避开城镇的范围。”夏兰平淡道。 “呵呵——” 潘迪莉娅冷冷笑了起来。 “真是一个傻瓜式的好办法。” “咦——潘迪莉娅你在挑衅我的智慧吗?” 身旁的温妮听后不乐意地叫喊道。 “啊…没有啦,如果温妮不聪明的话怎么会成为这么年轻的中级药剂师?我相信你在获得法兰特子爵麾下那些高级药剂师的指导与资源后一定会可以成为埃尔德兰最年轻的高级药剂师……”潘迪莉娅这时连忙扯开话题安抚温妮道。 “没错!” 温妮听后,仿佛胸中燃烧起了熊熊壮志火焰站起身大喊道。 “我一定会成为埃尔德兰最年轻的高级药剂师!” “或许你忘记了一件事情,埃尔德兰炼金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级药剂师才九岁而已。” 这个时候,夏兰的声音极为不合时宜地响起。 --- 万分感谢“arthur0320”持之以恒的打赏与月票。 看见书友有问qq群的,其实qq群很早的章节里就写过了,现在再公布一次“”(未完待续。。) 第200章 可怜人 () 奥格诺匆匆回到城卫官府邸的时候,他发现,阿尔杰农依然没有离开宴会的房间。 他背脊笔直地坐在餐桌前,手指沿着茶杯的边沿缓缓转动着,眼神深沉,似是深水幽潭一般。 “你回来了?” 阿尔杰农很早便发现奥格诺的身影,许久后,他才发出了一声轻叹。 “大人,您怎么了?” 看见阿尔杰农表现出的异状,奥格诺不由关心好奇道。 “事情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阿尔杰农抿了口茶水苦笑道。 “你知道我们怀疑猜测的那位神秘药剂师身边的扈从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吗?” 他? 正当奥格诺心怀疑虑的思索时,阿尔杰农吐露出了一个让人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讯息。 “他是一位上位剑士。” “上位剑士?” 奥格诺瞪圆双眼,神情骇然地叫出声。。 “是的。” 说着,阿尔杰农将宴会过程中发生的事情缓缓讲诉开来。 有的时候,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接受的同时也让人莫名茫然。 “死亡从未离我们如此之近,而我们却在死亡面前犹如愚蠢滑稽的小丑。” 茶水很苦,苦得亦如阿尔杰农现在的心情,奥格诺没有喝茶,但他同样感受到了那份苦涩。 “大人…至少我们意外收获了最初期望的结果。” “是的,然而短暂的惊喜兴奋后,我却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惶恐。”阿尔杰农低垂着脑袋,目光怔怔地看着桌面茶杯里的那抹绿意。 “大人您在担心什么?”奥格诺沉重问道。 “我不知道……” 想起宴会餐桌时那个男人按在腰间剑柄时散发出的淡淡凌厉杀意,阿尔杰农忽然打了个冷颤。 “他们太危险了,哪怕我感觉到了他们的善意,可我依然难以安宁。” “大人,难道您不想离开堪洛斯了吗?难道您愿意一直呆在这个苦寒荒凉的边疆吗?”奥格诺深吸了口气道。 “不!” 阿尔杰农jīng神一震,目光灼灼地凝视向奥格诺,灰sè的双眸中透出无比的坚毅! “我已经受够了这里!我已经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生活!哪怕我在堪洛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法兰特子爵的恩泽中,倘若有一天这份恩泽被法兰特子爵遗忘,我的下场将会比任何人都要凄惨落魄!” “那么大人又何必顾虑重重,每一个机遇都伴随着风险,如果没有承担这份风险的勇气,机遇也将会悄然从我们的身边离开!”奥格诺昂着胸膛大声道:“现在,这是大人您离开堪洛斯最佳的时机,而我愿意追随在大人身边患难与共,舍命效死!” 阿尔杰农猛然站起身,仿佛被奥格诺的一番话激起了黯然的野心yù望! “没错!这个时候谁也无法阻拦我离开堪洛斯的脚步!我要回到法兰特子爵身边,我要争取属于我的更大权力!” “大人!既然如此,我们什么时候通报子爵大人这边的事情?” 稍稍冷静下来,奥格诺说道。 “这两天法兰特子爵大人的商队很可能会从艾德里亚那边返回,那个时候我会和他们一同跟随商队前往特拉洛!” 坐回椅子上,阿尔杰农恢复正常的神情冷静道。 “难道我们暂时不通报法兰特子爵吗?”奥格诺疑惑道。 “我们会通报法兰特子爵,可是却不是现在这个时候。”阿尔杰农道。 “为什么?”奥格诺问。 “因为我想给法兰特子爵大人一个惊喜。” …… 亚利恩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脑袋处顿时传来一阵昏沉,他知道,这是酒jīng上头留下的后遗症装,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症状。 捂着脑袋从床榻上挣扎起身,目光呆滞地看着空荡简陋的屋子,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器物,甚至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因为这些东西早已被他拿去卖掉当做了酒钱。 他在回忆,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回忆自己如何突然躺在了自己的家中。 依稀中,他仿佛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他忘记了自己为何要挑衅对方,他忘记自己为何要挥拳相向。 但是结果—— 倒下的那个人似乎是他自己。 伸手放在隐隐作痛的腹部上,模糊的记忆片段逐渐清晰。 亚利恩摇头苦涩一笑,如果昨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不畏惧死亡,因为很久前,他的心便已经死了。 数次的自杀未果后,面对灰暗浑浑噩噩的人生,亚利恩像个失去了灵魂的麻木躯壳,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肚子发出咕噜的饥饿响动,亚利恩脚步踉跄地走至房门处,打开那扇如同虚设的简易板门,正午的炙热阳光顿时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刺痛着他的双眼。 单手挡在额间遮挡,下一刻,他便摇摇晃晃地缓缓穿行在街巷中。 街巷里的人们看见他后都会简单的打上一声招呼,而亚利恩却没有任何理会自顾自地走着,他知道所有人看待他的眼神中都充斥着怜悯同情,他很厌恶,厌恶他们表现出的虚伪善意! 当他被城卫官阿尔杰农诬陷入狱后,这些街巷的邻居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因为他们都没有胆量去得罪阿尔杰农,他的妻子上下恳求,奔波忙碌,最终导致了不幸的结局。 他恨阿尔杰农,但是他更恨这些胆小怕事,袖手旁观的街巷邻居!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明托克旅馆。 那件事情发生后,亚利恩便彻底失去了生计的来源,因为堪洛斯没有一个人愿意雇佣一个得罪了阿尔杰农的家伙,直至现在为止,如果不是明托克旅馆老板巴特的救济,很可能他现在早已经饿死了。 “亚利恩,你来了啊?” 旅馆门前负责招待的年轻侍从看见他后熟悉地叫道。 “嗯,麻烦给我一杯水,我现在很渴。”亚利恩朝他点点头,声音低哑道。 “好的,等会我顺便去厨房找些吃的给你。”年轻侍从微笑说完后便向大堂里走去。 缓缓走至旅馆柜台边的桌椅上,亚利恩看着埋头盘算着账本的巴特轻声道:“巴特,很抱歉昨夜给你造成的麻烦。” 巴特抬起头,看着面sè苍白的亚利恩摇头轻叹道:“只要你没事就好,对了,如果等会看见了你昨夜得罪的那个人,请你务必向他作出道歉。” “我知道了。” 说完,亚利恩便麻木地坐在一旁的桌椅上,目光怔怔地望着门外发起呆来。 他不喝酒的时候会显得格外的安静,可他一喝酒后便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巴特看着亚利恩高大的身影内心感慨着,转过头时,他突然发现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他? 第201章 饮血 “亚利恩,亚利恩,他来了。” 柜台处,巴特侧头瞥向身旁愣怔发呆中的亚利恩小声提醒道。 “他?” 亚利恩堪堪回神,目光空洞地转向大堂周围,视线中,他看见了一个面目冷淡的英俊男人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脑海里模糊的记忆清晰,他忽然想起,原来眼前这个男人正是他昨夜醉酒得罪的人。 “这位先生,请原谅我昨夜醉酒时的冒犯。” 亚利恩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朝着眼前走来的男人低头致歉,只是他的态度过于随意生硬,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的诚意。 “客人——” 瞧见亚利恩这幅模样,巴特一阵心急,刚想向眼前男人解释的时候,可话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了。 “我知道了。”男人点头示意道:“我现在需要出门办理一些事情,希望你可以为我介绍一个熟悉堪洛斯的向导。” 巴特听后略微一怔,眼角不自觉偷瞄了眼身旁重新坐回椅子上的亚利恩,片刻,他小心翼翼地朝对方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或许亚利恩便可以帮助到您,无需任何报酬,全当是昨夜他对您冒犯的赔罪!” “可以。” 男人毫不在意道。 “亚利恩,不要在这里无所事事发愣了,快点起来,等会一定要好好认真对待这位客人的差遣吩咐!” 巴特走出柜台,一点也不客气地踹向对方坐着的椅子大声道。 “可是我还没有吃饭……” 亚利恩呆怔地转向巴特道。 “没有完成客人交代的事情前我不会给你任何饭吃!听懂了吗?”巴特脸色一沉道。 “我知道了。” 让人意外的是亚利恩相当听话的点点头,他再次站了起来。看向眼前的男人道:“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在堪洛斯办理的事情?” “我需要找一位值得信赖的货币兑换商。同时我还需要购买一些东西。”男人平静说道。 “好的,货币兑换商的话我向您推荐艾德先生,购买货物最好的地方在红菱叶大街……” “废话真多,现在你最需要做的事情是按照客人的吩咐立刻出门!” 巴特伸手用力拍了一下亚利恩的肩膀,脸上装作恶狠狠的表情说道。 “好的好的!这位先生请和我走吧。” 亚利恩麻木地应承下来后便朝着门外径直走去。 “这位客人,如果亚利恩等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您多多谅解。” 临行前,巴特仍然不忘向眼前男人为亚利恩开脱道。 当看着二人消失在旅馆大门后,巴特终于舒缓了口气。希望这一次亚利恩不要辜负他的一片苦心了。 “咦,亚利恩呢?” 这时,旅馆的年轻侍从端着托盘上的食物与水走了过来疑惑道。 “他暂时有事离开了,这些东西一会儿再给他吧。” 巴特摇了摇头,看着侍从托盘上冒着热气的肉汤与面饼挥了挥手道。 “对了,我记得厨房里还有一些熟碎肉,到时候一齐给他吧。” …… 堪洛斯小镇地处偏远,人口不多,所以这里远远没有大城镇的繁华喧嚣,但由于临近勒拉索山脉的缘故。许多来往的商旅佣兵们时常都会选择在此停留休整,安静祥和的堪洛斯小镇也因而增添了一份属于他们的热闹景象。 亚利恩作为堪洛斯小镇土生土长的镇民。他对于堪洛斯的一切都可以说得上了若指掌,甚至对于镇里许多人的特征形象都一清二楚。 比如说货币兑换商艾德。 虽说镇里的货币兑换商并不止艾德一个人,但是艾德却是所有货币兑换商中最诚信的一个,其他货币兑换商与外人兑换货币的时候经常会偷奸取巧,占取便宜,可是艾德却不会。 人常言无奸不商,可艾德信奉的却是诚信为本。 这么些年下来,熟悉堪洛斯的人们都清楚艾德的生意作风,一旦有外人雇佣本地向导寻找货币兑换商的时候,向导的第一反应便会想到推荐艾德。 艾德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最让人引起注意的莫过于他那满脸的络腮胡须,他很强壮,强壮得一点也不像个商人,反而像是一个行走在刀尖上冒险的佣兵! 或许只有他热情招待客人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属于商人的独特形象。 “亚利恩,很久不见了。” 当艾德看见亚利恩的时候的确相当意外,自从那件噩运降临在他身上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艾德,这里有位客人需要找你兑换西西尼亚的货币。” 亚利恩点了点头,神色淡漠麻木道。 “这位客人,请问您需要兑换的货币是哪里的货币?” 既然有生意上门,艾德的心思也放在了亚利恩身后带来的男人身上。 “艾德里亚货币,全部兑换西西尼亚金币!” 只见那个男人走到艾德近前,伸手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沉重臃肿的袋子,紧接着便丢在了他面前平整的桌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啧——” 缓缓解开系在袋子上的细绳,不一会儿,艾德居然颇为惊讶的叹出声来。 因为袋子里全部都是艾德里亚金币,以他的眼色来看,这里的金币至少有六七十枚。 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一边点算着布袋里的金币,艾德一边不由想着,不过这么大的生意他真是好久都没遇见了,他的内心甚至都稍稍变得兴奋起来。 八十五枚。 这是布袋里的所有金币。 货币的兑换是一个耐心繁琐的过程,因为货币兑换商还要验证货币的真假,含金量。利益等等操作。 当一切的手续结束后。按照两国民间的货币兑换率来说。3枚西西尼亚银币约等于一枚艾德里亚金币,而8枚西西尼亚银币约等于一枚西西尼亚金币来算,最终八十五枚艾德里亚金币缩水成为了28枚西西尼亚银币。 这个兑换过程可以想象艾德里亚的货币价值是有多么的不堪! “如果我这里还有大量的艾德里亚金币你能继续兑换吗?” 接过艾德装进袋子里递来的银币,夏兰眉头微蹙道。 “当然。” 艾德一听,顿时欣然道。 “那么……这些全部都给我换成西西尼亚的金币!” 说着,只见夏兰的怀里像个无底洞般,一袋又一袋的钱币被他掏出放在了对方的台面上! 见到此景的艾德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几乎堆满了桌上的钱袋。 最后。这些钱袋依然有部分没有兑换干净,因为艾德已经没有足够的西西尼亚货币继续兑换了。 离开艾德的店铺后,前往红菱叶大街的路上,夏兰似乎颇为感兴趣地摩挲着手指间那枚沉重厚实的西西尼亚金币,而一直保持沉默麻木的亚利恩却突然开了口。 “这位先生,我们恐怕要遇见麻烦了。” “我知道。”夏兰收起金币平静道:“离开旅馆的时候我便发现了,看起来他们的耐心彻底被金钱的诱惑消磨殆尽了。” 离开明托克旅馆的时候,夏兰便发现大堂中有两个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自己,待他与亚利恩离开后,这两个人便悄悄跟随在了他们身后。过程中,有一个人的气息消失了。直至他们离开艾德的店铺后,他们身后跟踪的陌生气息又多了几股,并且愈发靠近着他们。 说着,行至一处巷口的时候,周围突然涌现出几个陌生的人影将夏兰与亚利恩团团围在了一起。 “嘿!小子,将你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话的是一个雄壮魁梧的凶恶男人,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匕首对准着夏兰,似乎对方只要表现出不合作的顽抗举动,他的匕首便会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 “莫罗兹!居然是你!” 亚利恩望着对方,听语气像是认识。 “他是谁?”夏兰不动声色道。 “堪洛斯的混混头子,时常肆无忌惮的劫掠过往的外来旅客,由于他和城卫官阿尔杰农有一定关系,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被城卫兵抓捕制裁!” 亚利恩目带凶光地盯着莫罗兹咬牙切齿道,他不会忘记,当初配合阿尔杰农诬陷他入狱的正是眼前来人! “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啊?怎么?难道你还想要再尝试一次监狱生活里的滋味吗?” 听见他们二人的话后,莫罗兹顿时摇晃着手中的匕首猖狂讥诮道。 “原来如此。” 夏兰点头道。 “哼!少说废话!既然知道了大爷在堪洛斯的名声你们就不要想着挣扎反抗了!否则我手里的匕首可不长眼睛!”莫罗兹阴沉着脸朝对方冷哼道:“是你亲手把钱交出来还是让我从你的尸体上搜出来自己选择吧!” “我想你一定忽略了一件事情。” 夏兰淡然自若地看着他道。 “什么事情?”莫罗兹道。 “即便是阿尔杰农看见我都只会惊恐难安,更何况是他手底下一只狂吠的疯狗!” 说完,夏兰将手放在了腰间剑柄。 “狂妄!” 莫罗兹眼睛发红,彷如失控的野兽般持着手中匕首便朝夏兰刺去! “锵——” 长剑出鞘。 一抹鲜红刹然间溅射在了一旁亚利恩呆愣的脸上。 他伸手抹了抹脸颊上的鲜血。 温热,湿滑。 视线里,他看见阳光下一道血柱喷涌而出!(未完待续。。) 第202章 恐惧逃避的心 莫罗兹为何能够在堪洛斯横行如此之久而不被抓捕制裁?因为他的真实身份乃是城卫官阿尔杰农暗中布置在堪洛斯的一个秘密下属,很多时候,一些明面上的事情阿尔杰农不方便处理时,莫罗兹的作用便会悄然体现。 奥格诺作为阿尔杰农最信重的下属自然知晓莫罗兹的身份,每当莫罗兹犯事的时候,他都会帮助其出面解决,而莫罗兹是个很懂分寸的人,所以他极少会对堪洛斯本地人出手,他清楚,一旦引起堪洛斯本地人的众怒,否则连他的靠山阿尔杰农都难以保障他的安危。 这么些年下来,莫罗兹得以相安无事的另一方面在于他非常熟谙阿谀献媚的手段讨好阿尔杰农,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恐怕他的位置早已被人替代。 莫罗兹帮助阿尔杰农处理过许多肮脏龌蹉的事情,所以他自然了解阿尔杰农的本性。 表面上阿尔杰农威严刚毅,然而实际上呢? 联想起阿尔杰农府邸暗室中无数掳掠而来蹂躏惨死的年轻貌美的女人,莫罗斯便不寒而栗。 夏兰一行人入城后不久便被莫罗兹的手下盯上了,原因则是他们之中居然有一个水灵娇俏的可人少女!而清早奥格诺突然邀请他们前往城卫官府邸更加让莫罗兹误以为这是阿尔杰农向往常一样给予的信号。 所以,他行动了! 而他最先想到解决的便是夏兰这个扈从! 只是在悄悄的观察过程中,莫罗兹没有想到,对方兑换货币时的身家居然如此丰厚。丰厚得让人眼红刺激! 结果。他死了。 甚至死前他都没看清对方出手的动作。 一阵天旋地转。莫罗兹的眼睛忽然暴露在天空炙热的阳光下,短暂的刺痛,闭眼,他感觉到了黑暗,冰冷…… 亚利恩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脖颈处喷血的无头尸体,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现场的杀人。 耳边,他听见了惨叫。听见了周围看见此情此景的人们纷纷惊爆出的混乱吵杂声响。 夏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数具尸体,神色平静地将长剑缓缓插回剑鞘。 “走吧。” “走去哪?”一旁的亚利恩下意识道。 “红菱叶大街。” “你——” 突然,亚利恩仿佛彻底清醒回神了,他指着夏兰,双目瞪圆,齿间不断打颤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居然杀了他们!阿尔杰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夏兰依然平静道:“可我还说过,即便是阿尔杰农见到我也只会惊恐难安。” “你究竟是什么人!” 亚利恩倒退着脚步靠在巷口的墙边上,他的双腿一直颤抖着,如果没有墙壁的支撑,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胆怯得瘫软在地。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剑士。” 夏兰将手按在剑柄上微笑道。 “不,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剑士!” 亚利恩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这又有什么关系?” 夏兰目光斜视向跟前已然倒下的无头尸体道:“根据我的观察。你刚才似乎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可是为什么他现在死了,你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激昂的情绪?你在害怕什么?或者说,你在逃避什么?” 面对夏兰若无其事的质问,亚利恩神情一怔。 是的,他在害怕什么?害怕对方也会杀了自己吗? 不,他不会杀死自己,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让他前往红菱叶大街的话语。 他突然明白,原来他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恐惧。 恐惧着阿尔杰农,逃避着阿尔杰农。 一个心有死志的人既然可以数次自杀,那么为何他没有勇气去刺杀那个给予他一切不幸的罪恶源头? 因为,他没有胆量。 说到底,其实他与自己所厌恶鄙夷的那些街巷邻居一样都是个胆小鬼! 亚利恩很想笑,所以他笑了,笑得泪水从眼眶中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街巷中,一些胆大的人远远地围观着,或许在他们眼里,一边感慨着那位当街杀人凶手的从容淡定,一边同情着那“吓哭”的可怜人。 “让开让开!” 这个时候,收到街巷杀人举报的城卫兵终于火急火燎地姗姗来迟,粗鲁地推搡开围观的人们,封锁凶杀的逃跑路线,一番行动举措下来颇有章法。 奥格诺身为城卫兵的队长,当街杀人的大事自然少不了他的介入,只是在他看见巷口处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他的内心顿然感到不妙。 “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前一律不许妄动!” 正当城卫兵准备持枪上前包围凶手时,奥格诺立刻神色严厉道。 由于他长年竖立在城卫兵中的威信,所以城卫兵们即便心存疑惑,可他们却依然遵守了奥格诺的命令。 在周围人紧张的目光中,奥格诺大步朝巷口处那人的位置迈去,走至半途,他的脚边旁出现了一个头颅。 莫罗兹? 当他看清了头颅的面容时,奥格诺心中一震。 “阁下,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见面了。”来到对方近前,奥格诺摇头苦涩道。“请问究竟发生了何事让您动怒斩杀了他们?” 听到对方转变的称谓,夏兰便已知道对方从阿尔杰农那里了解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也不必再向原来般虚以委蛇。 “他们意图谋财害命,所以我便把他们杀了。”夏兰风轻云淡道。 “如此简单?”奥格诺震愕道。 “如此简单。”夏兰随意道。 奥格诺的眼角瞟视了下周围聚焦来的目光后深吸口气,道:“阁下,您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堪洛斯的……” “怎么?难道您想抓捕我?” 未等奥格诺将话说完,夏兰直接冷然打断道。 “阁下……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奥格诺听后冷汗直流,连忙辩解道。 “在下只是想您和我一同前往城卫官府邸一趟而已。” “为什么?”夏兰平淡道。 “至少我们需要暂时让周围的镇民安稳下不安的情绪……”奥格诺小声轻叹道。 “明白。” 听后,夏兰点点头,转眼,他将视线移到亚利恩的身上道:“他是我雇佣的向导,我想你们并不需要对他为难。” 他? 看着略微眼熟的亚利恩,奥格诺默默地应承下来。(未完待续。。) 第203章 悲愤 亚利恩失魂落魄的出现在明托克旅馆门前的时候,正清闲无事的巴特一眼便看见了他,只不过晌午时随同他一道出门的那位客人却不见了踪影。 心怀疑虑下,巴特伸手向他招呼道:“亚利恩,雇佣你的那位客人去哪儿了?” 晃悠着身体缓缓走进旅馆大堂,亚利恩神情呆滞的没有理会对方,在一张临近柜台边的桌椅处坐下后,他便一直低头沉默着。 察觉到亚利恩表现出的异状,巴特眉头一皱,道:“亚利恩,你有听见我在和你说话吗?” “我听见了。” 或许是喉咙干渴的缘故,亚利恩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低沉。 “小劳德,出来倒杯水给亚利恩,顺便把留给他的午餐一同端上来!” 这时,巴特朝着旅馆里间突然叫唤了一声,紧接着便从柜台走出坐在了亚利恩的对面。 “亚利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看着他,神色凝重问道。 “巴特,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特别胆小懦弱的人?” 亚利恩仿佛没有听见对方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喃喃道。 “亚利恩,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巴特蹙眉道。 “巴特,回答我的问题。” 亚利恩抬起头,双眼空洞地盯着巴特道。 “亚利恩,是不是那位客人和你说了些什么?你千万不要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面对亚利恩的古怪,联想起昨天那位客人曾经对亚利恩的评价,巴特不由得劝慰道。 “巴特。回答我的问题!” 重复着刚才的话语。恍如野兽低吼。亚利恩的面目都开始变得狰狞。 “你……”觉察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巴特沉吸口气,脸色一沉道:“亚利恩,你要听实话吗?” “是的。” “好吧。” 环视了眼冷清的大堂,巴特似在酝酿着什么情绪般,猛然间他站了起来,抬手便一巴掌扇在了亚利恩的脸上,顿时桌椅发出碰撞的响声。而亚利恩则被巴特措手不及的举动直接扇倒在了地上! “老板,你在做什么?” 刚刚在旅馆里间听见巴特吩咐出来的小劳德举着托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兀然发生的画面惊愕道。 “小劳德,这里没有你的事情,赶紧给我滚回里间去!” 巴特转头瞪了一眼小劳德,走上前去拿过对方手里的托盘大声叫道。 “可是……” “滚!” 当小劳德灰溜溜地回去旅馆里间后,巴特回过头,随手便把托盘上的汤水食物直接砸在了倒在地上的亚利恩身上! “亚利恩!你不是要听实话吗?这就是我的实话!” 他朝着地面上一动不动地亚利恩怒吼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只会逃避害怕的废物!如果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父亲曾经与我有过交情,我现在根本就懒得理会照顾你!” “如果不想理会为什么要理会!”亚利恩缓缓从地上挣扎起身,整个人面容扭曲地朝着巴特低吼道:“我根本不需要你们虚伪的同情怜悯!” “同情?怜悯?”巴特不怒反笑道:“难道你一直把我们的好意都当成了这些?” “没错!如果你们真心的愿意帮助我。为什么阿尔杰农将我诬陷入狱的时候我只看见了无动于衷的你们!如果你们当时愿意伸出援手,翠琳娜根本就不会死!” 亚利恩怒吼出声。泪水难以抑制地沾湿了脸颊。 “你以为我们当时什么都没做吗?” 巴特怒不可遏地伸手拽住亚利恩的衣领,道:“可是任我们如何苦苦哀求解释他们都没有理会!翠琳娜是个聪明的姑娘,难道你以为她不清楚阿尔杰农对她的企图吗?等我们发现她独自前往城卫官府邸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翠琳娜不堪受辱自杀了!可是她至少用她的贞洁拯救了你的性命!可是你呢?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你对得起翠琳娜的死吗?不!你对不起!因为你只是一个只会逃避的废物!” 巴特唾沫横飞地朝亚利恩咆哮完后,他松开了紧拽着对方衣领的手。 “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一脸木然呆怔地亚利恩看着转身而走的巴特,许久后,在对方消失在眼帘之际,他道:“那位客人被奥格诺带去城卫官府邸了。” “是吗?”巴特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冷淡道。 “他杀人了。” “杀人?” 这一次,巴特回头了。 “是的,路上的时候我们碰见了莫罗兹。”亚利恩低垂着头,双拳紧握道。 “然后那位客人把他杀了?” 堪洛斯的本地镇民都清楚莫罗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须多想也猜测得出当时发生的情形,然而莫罗兹与城卫官阿尔杰农的关系可谓是众所周知,一旦他被人杀了,可以想象事情的重大,所以巴特也不由稍微感到震愕。 “但是那位客人很淡定,他对我说过,即便是阿尔杰农面对他的时候也只会惊恐难安。”亚利恩道。 “原来如此。”巴特若有所思后,道:“你不用在意这件事情了,那位客人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再说……他可不是你!” 说完,巴特便消失在了旅馆大堂。 在他们两人不知道的一处隐秘屋角,潘迪莉娅背靠着墙壁安静听着,那张秀美诱人的脸容上,嘴角处忽然勾起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旅馆大堂内。 亚利恩蹲下身子捡起了沾满灰层的面饼,将翻倒的水杯汤碗放置在桌面托盘上后,他便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旅馆。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他忽然感觉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寻了一口井解决了干渴的问题后,亚利恩回到了自己那间简陋空荡的屋子。 三两口吃完沾满灰尘的面饼,亚利恩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 这是一把匕首。 莫罗兹死后遗落的匕首。 手指摩挲在锋利的刃上,银白的刀面清晰的映照着他苍白的脸。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午夜的时候,亚利恩的屋子突然焚毁在了一场大火中。(未完待续。。) 第204章 离开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白日热闹的堪洛斯小镇渐渐归于平静,街巷行人寥寥,脚步匆匆,偶尔数声犬吠响起,落寞寂寥。 明托克旅馆。 每至傍晚黄昏,旅馆的生意便会特别的兴旺热闹,来往驻足的商旅,三两饮酒作乐的镇民齐聚一团谈天说地,喧哗吵嚷,所以这个期间往往是旅馆侍从最忙碌的时候。 夏兰回到旅馆时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彷如一个透明人般无声无息,只要他愿意,他便可以让任何普通人都难以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你回来了?” 当他准备打开自己客房木门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叫住了他。 “你在等我?” 转过头,只见潘迪莉娅正倚靠在隔壁客房半敞的房门边默默地注视着他。 “你以为呢?” 潘迪莉娅随意一笑道。 “有事?” 夏兰的手依然按在门把上。 “是的,不过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潘迪莉娅便回身消失在了房门边。 夏兰沉默了会,目光落在半敞开的房门,他知道,这是她的邀请。 所以,他放开了门把上的手。 …… “听说你杀人了?” 潘迪莉娅将准备好的热茶放在夏兰的桌前不动声色道。 “是的。” 夏兰端起茶杯轻轻饮了口茶水,茶水很粗劣,远远没有城卫官府邸的茶清香沁人。 潘迪莉娅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她没有喝茶。或许是因为她不愿喝这种粗劣的茶水。撩拨着耳间的秀发,娇小的身子看似有些慵懒。 “看来你给阿尔杰农又制造了困扰。” “碰巧而已。”夏兰道。 “真是碰巧吗?”潘迪莉娅轻笑道。 夏兰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好吧。” 看见对方的举动,潘迪莉娅叹了口气道:“阿尔杰农对你说了什么?” “这两天法兰特子爵的商队很可能会经过堪洛斯,他希望到时候我们能跟随着商队一同前往法兰特子爵治下的特拉洛。”夏兰平静道。 潘迪莉娅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道:“你确定他对我们没有其他心思了吗?” “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没有选择。”夏兰道。 “希望如此吧。” 转眼,潘迪莉娅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而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轻笑出声道:“你为什么会帮助那个叫亚利恩的年轻人?” “嗯?” “午间的时候我听见了他与旅馆老板的争吵,所以我对这件事情感到了好奇。”潘迪莉娅解释道。 “我没有帮助他。” 夏兰放下了饮尽一空的茶杯道。 “是的。但是很可能他会因你而死。”潘迪莉娅半眯着眼道。 “一个心有死志的人与其浑浑噩噩般苟且偷生的活着,不如干脆利落的让死亡予以他解脱。”夏兰淡然道。 “你不怕他破坏了你的事情?”潘迪莉娅疑惑道。 “不会。”夏兰道:“阿尔杰农不会死。” “我觉得阿尔杰农应该死。”潘迪莉娅冷下脸道。 “因为他的恶迹昭著?”夏兰问。 “你知道?”潘迪莉娅道。 “当然。”夏兰道。 “为什么?”潘迪莉娅冷若寒霜道。 “你真的是西西尼亚的公主吗?”夏兰突然莫名其妙的反问道。 听见对方的话后,潘迪莉娅沉默了。 “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现状,哪怕将来你成为了西西尼亚的女大公。”夏兰冷笑道。 熟悉历史原本轨迹的他清楚,潘迪莉娅实际上是个内心善良且理想主义的女人。 长年寄人篱下担惊受怕的藏匿生活并未让她真正认清这个现实,表面上的坚强与聪慧狡黠更像是她伪装的外衣,紧紧包裹着她那对世界美好的小小憧憬。 如果她多一些冷酷无情,多一些警惕戒备,否则最后她也不会落得死亡的下场。 他依稀记得,莎莉丝特追随在她身边的时候给予过许多的劝诫忠告。然而性格决定一切,她最终依然选择了自行其是。 她是一个很矛盾的女人。可悲又让人可恨。 …… 两天后。 阿尔杰农派遣来的马车缓缓停留在了明托克旅馆的门前,旅馆老板巴特站在门外,面色有些消沉的送迎着夏兰一行人。 两天前的夜里,亚利恩的屋子莫名焚毁于一场大火,而亚利恩本人却不见了踪影,听人说,亚利恩实际上在那场大火中烧成了灰烬,尸骨无存。 对此深感愧疚的巴特便一直是这幅模样。 “阁下,阿尔杰农大人已经在城门处等候着你们。” 当潘迪莉娅与温妮一同进入马车后,刚刚跨上马匹的夏兰便听见了前来负责送行的奥格诺的声音。 这一次去特拉洛的路上,奥格诺并不会随行,他会作为阿尔杰农的副手暂时掌管堪洛斯的城卫问题。 “辛苦你了。” 骑在马上的夏兰朝着对方点头道。 “阁下言重了,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奥格诺有些惶恐道。 “对了,这两天你们有发现逃犯的踪迹吗?” 行进的路上,夏兰突然问道。 “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并没有任何收获,不过昨天的时候我们收到了其他城镇的消息,好像逃犯已经不在西西尼亚的境内了。”奥格诺偷偷瞄了眼对方小心道。 “不再西西尼亚境内了?怎么回事?”夏兰随意问道。 “听说专门负责跟踪抓捕逃犯的士兵被人在勒拉索山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而根据推断,逃犯很可能已经逃往至了艾德里亚境内。”奥格诺道。 “原来如此。” 夏兰点点头道。 法兰特子爵难道已经开始放弃了抓捕吗?或许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所以,夏兰接着问道:“这几天法兰特子爵治下的领地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奥格诺目光略带惊异的看向夏兰,道:“阁下怎么知道的?” “猜测。”夏兰简洁干脆道。 “早间的时候我们的确收到了紧急情报,罗德威的希瑟伯爵忽然对法兰特子爵领地下的迪奥尔达突然发动了侵袭!”奥格诺道。 “战争又一次开始了。”夏兰轻声道。 “是的!战争又开始了。”奥格诺心生感叹道。(未完待续。。) 重感冒,养病中 14号从酒吧回来的时候便有些感觉不对劲了,结果早上一起来整个人都浑身舒软无力,浑浑噩噩,本以为吃点药继续睡一会便没事了,谁知道病情愈发的严重,直至现在才稍稍好转了些。 而且,16号是自己的生日,这算是自己过得最悲催的一个生日了,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不起。 很累,吃饭也没胃口,再去睡觉了。(未完待续。。) 第205章 依仗 西西尼亚的人们从来不会陌生战争,因为战争每时每刻都可能会发生在他们身边。 十余年间,频繁的战乱淘汰了无数弱小的贵族领主,如今,能够在西西尼亚生存立足下来的贵族领主们都具备着不容小觑的实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西尼亚的形势也开始逐渐明朗,各个有力争夺大公位置的贵族领主们都构建划分出了相应的势力范围,而其中势力最强的便属北地之主埃德蒙侯爵。 以法兰特子爵为首的贵族联盟在西西尼亚算得上一个较为常见的势力存在,因为弱小的贵族领主若想避免被侵吞的命运基本上只有两条路,要么依附于强大的贵族,要么相互联合共同抗衡强敌的入侵。 只不过,尽管法兰特子爵满怀野心的一手组建了自己的联盟,并且试图通过联盟的手段不断拉拢中小贵族们的力量从而让自己具备争夺大公的条件基础,可惜,与法兰特子爵领地临近的希瑟伯爵却通过不断侵扰进犯的战争手段完全摧毁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如果不是法兰特子爵麾下白霜骑士拜西泽数次统领士兵的顽强抵抗,否则法兰特子爵一方的贵族联盟早已陷落于希瑟伯爵的手中。 当夏兰从奥格诺口中得知希瑟伯爵再次侵袭的消息后,他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放弃对潘迪莉娅的抓捕,一方面在于负责跟踪抓捕的士兵尸体在勒拉索山中被发现,如此可以推断出逃犯已经成功逃至了艾德里亚;而另一方面在于,希瑟伯爵派兵侵犯的事情完全让法兰特子爵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关心其他事情。因为战争一旦出现差池。法兰特子爵也将彻底失去所有。 天高云淡。秋风夹杂着一丝萧瑟吹拂过荒凉的平原道路上,远远地,阵阵沙尘弥漫,硬质的泥土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模糊的人马身影。 马车轱辘转动的声响传来,一辆辆装满着大量货物的商队渐渐清晰浮现眼前。 训练有素的武装护卫骑在高大的马匹上默默跟随守护在商队货物车辆的两旁,而货物车辆上插立着一面面旗帜,从旗帜上飞腾的猎鹰家徽来看,毫无疑问。这是属于法兰特子爵麾下的一支商队。 夏兰安静地跟随在乘坐着潘迪莉娅与温妮的马车身边,从堪洛斯城门出发之际,阿尔杰农向他介绍过这支商队的领队,一个外表市侩的肥胖男人后,他们间便很少再有过联系。 他大致可以判断,阿尔杰农并未告诉商队领队他们的真实身份,并且他也不愿意让对方知晓他们的身份,想来阿尔杰农是不想让到手的这份功劳发生了什么意外。 看着远处正相谈甚欢的阿尔杰农与商队领队二人,夏兰的心思却悄然飘向了远方。 罗德威的希瑟伯爵悍然入侵迪奥尔达后,想必法兰特子爵赖以为重的白霜骑士拜西泽必然会统领士兵奔赴前线。那个时候,特拉洛也会因此暂时实力陷入一定空虚。至于那所谓的暗夜狂风布金斯,夏兰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因为他听闻对方仅仅只是一个新晋上位阶层不久的剑士而已。 失去了最大威胁在侧,他们的行事谋划或许可以更加的大胆直接,哪怕身份暴露,他也可以强行杀出一条生路。 只是,现在唯一让夏兰略微担忧的问题在于他们前往奎罗菲的必经之路中便有希瑟伯爵领下的罗德威,如今两个贵族势力的战争无疑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 五天后。 夏兰一行人跟随着商队终于姗姗来迟到法兰特子爵治下的首府特拉洛城,但由于最近突然爆发的战争关系影响,所以城门士兵的盘查也比以往要严厉许多,若非他们拥有着法兰特子爵麾下商队的这层身份缘故,恐怕难免一番刁难拖延。 “阁下,请原谅我暂时向你们告别,因为我现在需要立刻向子爵大人汇报关于你们的事情,或许不久后你们便会收到来自子爵大人的隆重接待。” 在特拉洛城一处高档华贵的旅馆住宿刚刚安顿下来,阿尔杰农便迫不及待朝夏兰等人解释离开。 推开房间的窗户,任凭阳光倾洒映照在身上,潘迪莉娅伫立在窗台边,目光怔怔地看着窗外繁华喧嚣的行人街道。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特拉洛城,可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忽然想起了奎罗菲,或许每一个繁荣富饶的大城市都有着令人相似的地方。 表面光鲜的景象下,谁知其中暗藏着怎样的凶险。 身后,木质的地面忽然发出轻微的咯吱脚步踏响声,她转过头,正见夏兰面无表情的朝她走来。 “戴好你的兜帽,不要忘记你现在身处的地方。” 潘迪莉娅伸手撩拨了一下耳边垂下的金黄秀发,似乎丝毫没有理会对方的警告,反而像是带着淡淡的挑衅意味道:“这里没有外人。” 一直将自己笼罩在白色斗篷中隐藏的她早已受够了这种压抑。 “如果不出意外,法兰特子爵的人很快便要来了。” 夏兰身形挺直的站在她旁边,目光眺望着窗外远方最引人注目的城堡建筑道。 “我还以为法兰特子爵至少会派人试探一下我们。”潘迪莉娅一脸淡然微笑道。 “如果没有希瑟伯爵引发的战争,他一定会如此。”夏兰面色平静地断定道。 “看来战争的压力让对方失去了以往的谨慎。”潘迪莉娅道。 “不,试探这种事情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夏兰道。 “什么意思?”潘迪莉娅蹙眉道。 “前不久听闻白霜骑士已经统领着军队奔赴迪奥尔达了。”夏兰意有所指道。 潘迪莉娅听后,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深思。 “原来如此。” 许久后,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如今在特拉洛城法兰特子爵失去了最大的依仗,面对一个外来神秘的上位剑士,他现在可没有足够的勇气轻易得罪于我们……” “事情或许会比我们想象中的顺利也说不定。” 夏兰收回眺望窗外的视线,回头转身。 “他们来了。” 潘迪莉娅闻言看向窗外,只见远方一支竖立着猎鹰家徽旗帜的骑兵队伍正缓缓朝他们这个方向行来。 --- 感冒差不多痊愈了,唯一的遗憾是咳嗽依旧有些频繁。 大意了,当初本以为吃些药便没事了,谁想到病势会愈发严重,早知道直接去医院打几针好了,结果拖到现在,哎…… 这里同时提醒读者们,冬春换季期如果生病了最好直接上医院,免得小病耽误成大病,吃药往往没有打针的效果好,说不准吃药都没什么效果,像我一样至少吃了六七盒不同的药,结果到现在还没彻底康复。(未完待续。。) 第206章 不明的举动 特拉洛城,格拉迪堡。 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窗映照在装饰精美的房间,深沉的天蓝色墙壁上点缀着明亮斑驳的金黄色彩,两排高大竖立的书架上整齐摆放着陈旧的书卷,角落边上绿意盎然的风兰花草忽然摇晃了一下,仿佛在招展着曼妙的身躯。 一张灰褐色的古朴书桌上,上面凌乱放置着纸张文件,鹅毛笔架在一旁,湿润的笔尖上仍然残留着黑莹的墨珠,可以看出前不久它还在被人使用。 这时,房间的门房被人敲响,一个低沉恭敬的男人声音忽然传来。 “大人,布金斯阁下来了。” “请他进来吧。” 房间里,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回应响起。 房门悄然打开,一个笼罩在灰色斗篷中的男人走了进来。 “子爵大人,我来了。” 布金斯低垂着脑袋,目光暗暗看向远处书桌前背对着他的一个高大男人道。 “阿尔杰农向我汇报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吗?” 法兰特子爵头也不回道。 “是的。”布金斯低声道。 “一个外来的神秘药剂师,一个外来的上位剑士……没想到阿尔杰农会在这种时候带给我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 法兰特子爵轻摇着头叹道。 “一个麻烦的惊喜。”布金斯道。 “萨穆尔遵从着我的命令正带领着他们的到来,看来我们需要好好招待一下这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法兰特子爵道。 “子爵大人有何吩咐?”布金斯道。 “我需要你时刻注意着那位上位剑士。”法兰特子爵道。 “不需要试探吗?”布金斯谨慎道。 “不。我们只需要暗中观察即可。”法兰特子爵道。“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答案。” “子爵大人,这样好吗?”布金斯蹙眉担忧道。 “所以这次你要辛苦一些了。” 法兰特转身回头,那张饱经风霜的中年英俊面容上满带笑意地看着他道。 “遵从你的命令。” 对此,布金斯只能无奈回应。 当布金斯离开后,法兰特缓缓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他拿起架在一旁的鹅毛笔,目光注视着桌面上的文件纸张,而文件的落脚署名处只有一个标志图纹。 只有他知道,这是代表着先民公议的图纹。 “终于要开始了吗?” 他看着文件上的内容,久久后喃喃自语道。 …… 如果事情一切都进行得太过正常平淡。那么其中必然会让人敏感深思。 当夏兰一行人在法兰特子爵派遣的属下迎接至格拉迪堡后。他们立刻受到了法兰特子爵隆重的接待,数周下来,仿佛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理所当然。正常得让人难以自在。 没有人对他们的身份怀疑。没有人对他们的身份试探。甚至没有人对他们的行为阻止……夏兰看在眼里,总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唯一能够让他感到正常的便是一直暗中观察注意着他们的某人。 “我们必须要离开了。” 某日的晚间,法兰特子爵特意安排的一处房屋内。炉火熊熊燃烧温暖照亮着沙发处的几个人影。 “为什么?温妮不想离开。” 蜷缩在沙发一角的娇小人影听见某人的话后立刻不满反对道。 这些天来,明面上作为侍女的温妮跟随在潘迪莉娅身边趁机向不少高级药剂师学习了许多知识,而且实验上的操作基本都是由她暗中完成,从而让她积累锻炼了不少炼金经验,充足的材料资源加上高级药剂师的指导,她有自信,如果继续呆下去的话不用一年她便可以完完全全晋升至高级药剂师。 现在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说要离开,这如何能够让她轻易舍得。 “怎么回事?” 即便是在屋子内,潘迪莉娅也没有摘下兜帽,她望着对面神情凝重的男人,内心不由得泛起不安。 “难道你没有觉察到从我们见到法兰特子爵开始,一切都显得太过正常平静了吗?” 夏兰凝望着壁炉中跳动燃烧的火光道:“而且……希瑟伯爵对迪奥尔达的攻势渐渐颓靡,恐怕要不了多久,冬季来临前他们便会撤兵,那个时候白霜骑士恐怕便要回来了。” “你在担心这一切都是法兰特子爵对于我们故意的麻痹吗?”潘迪莉娅沉思道。 “是的,虽然我不清楚法兰特子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许白霜骑士回来后我们可能知道答案,但到时候一切都晚了。”夏兰淡淡道。 “喂喂喂!你们有在听我说话吗?” 一旁的温妮见到二人对她不理不睬,小脸顿时挂不住叫唤道。 “闭嘴!” 夏兰冷眼斜视温妮道。 “你——” 温妮看见对方那双深邃冷酷的眼睛后,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鼻间发出不满的轻哼后便扭过头去。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潘迪莉娅轻轻扯了一下兜帽边沿,伸手端过桌面上泡好的热茶小饮了一口道。 “白霜骑士归来前。”夏兰将视线从壁炉中收回看向对方道。 “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还有一个月的停留时间?”潘迪莉娅仔细计算了一下日子后道。 “是的,这段时间里我还需要调查了解一些事情。”夏兰道。 “什么事情?”潘迪莉娅立刻问道。 “一件小事。” 夏兰说完后,也没有多余解释,站起身子便朝卧室的门廊方向开始走去。 望着男人逐渐消失的背影,潘迪莉娅内心轻叹了口气,无论何时,这个男人总是强势主导着一切,任何事情都不会让她们参预其中,纵然心有疑虑,可最终只能听之任之。 而一旁仍在生着闷气的温妮恐怕便是最好的示例。 “温妮,你还在生气吗?” 潘迪莉娅看向沙发角落抱着方枕耷拢着脑袋的温妮道。 “是的,因为温妮真的暂时不想离开这里。”温妮探出小脸委屈道:“可是每一次他都不会搭理我的想法,温妮真的好难过……” “我还以为温妮已经习惯了他的作风。”潘迪莉娅微笑道。 “当然不是啦!只是我很难违背他的决定而已。”温妮露出困扰的神色道。 “但是,迟早有一天温妮都会离开他的。”潘迪莉娅道。 “我知道。” 温妮搂紧着怀里的方枕,目光怔怔地望向壁炉中的火焰。 “我有预感,将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抛弃我。” “如果将来某一天里温妮无处可去,或许你可以来找我啊。”潘迪莉娅看见对方无意间流露出真实情感,话语不由得略带轻松道。 “可是,潘迪莉娅你现在不是也无处可去吗?” 温妮看向她,娇俏的脸上忽然绽放出难明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207章 夜访 深夜。 月明星稀,万籁俱静。 夏兰站在窗台,目光深邃地遥望着远方朦朦月辉笼罩的格拉迪堡,高高的灰色外墙上,爬满着无数隐约可见的细小藤蔓,城堡内的灯火稀疏暗淡,表面看去颇有些阴森的味道。 他对这座城堡并不陌生,因为前些日子法兰特子爵曾数次邀请他与潘迪莉娅参与对方举办的宴会,只不过每一次的宴会他们都是来去匆匆,简单应付而已。 格拉迪堡分为外堡与内堡,外堡驻扎着法兰特子爵麾下最精锐的骑士卫队,而内堡中的守卫更是森严,寻常人若没有通行许可根本便难以擅入其中。 “麻烦的家伙——” 感知着某个角落若有若无的隐秘气息,夏兰忽然间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 自他们第一次受邀进入格拉迪堡的时候开始,一直处在小心戒备状态中的夏兰便敏锐觉察到暗中某个偷偷监视观察自己的隐匿气息,而根据气息流露出的强度判断,对方的身份想来应该是传闻中那位有着暗夜狂风之称的布金斯。 夏兰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本就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几乎全天候时刻监视的举动竟然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他能了解法兰特子爵的谨慎,可这份谨慎是否过度紧张了? 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夏兰转过身子,手指间的虚戒忽然发出微弱的光芒。只见一瓶灰色的药剂出现在他的手里。 想要彻底监视我?恐怕你还没有这个能耐! 嘴角拉出一道弧线。夏兰眯起眼睛暗暗冷笑。 …… 将披裹在身上的灰色斗篷轻轻扯动一下。布金斯神色略带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紧盯着不远处那间熟悉的屋子。 他遵循着法兰特子爵的吩咐已经监视观察那名神秘的上位剑士很久了,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过,即使他被对方发现了又如何?他相信,如果对方是个聪明人,那么他绝不会轻易揭穿自己! 将近月余的观察下来,他很疑惑一件事情。对方前来投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见对方做出什么让人可疑的事情,大多时候他都是安分守己的跟随在自己守护的“主人”身边。 阿尔杰农的汇报里,对方是艾德里亚那边某个势力家族雇佣的护卫,专门秘密负责保护游历外出的子女,可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势力家族才有能力雇佣一个上位强者? 他不相信,法兰特子爵不相信,更何况希瑟伯爵前不久发动的战争影响,这件事情让他们更添怀疑,因为说不定有这样一个可能。对方或许是希瑟伯爵暗中安插破坏法兰特子爵内部的一个棋子! 所以,他们不得不暂时先冷落细致观察他们一番。 冬季快要来临了。前线希瑟伯爵的攻势已经陷入窘困,不久后想来白霜骑士阁下便要得胜归来,到那个时候,哪怕对方是希瑟伯爵安插的棋子也无所谓了,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实力面对一切,而不像现在畏手畏脚。 夜间的天气逐渐变寒,偶尔冷风吹拂不由得让人瑟瑟,观察中的那间屋子里的灯火完全熄灭后再无任何人声动静,布金斯的警惕也随之放松下来。 人的神经不可能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有张有弛才能保证身心的正常。 在他打盹放松的那刻,他不知道的黑暗里,一道人影突然从屋子里飞掠消失。 …… 悄悄奔走在茂密的林间,不断接近格拉迪堡的路上,夏兰身穿着黑色劲装,仿佛融入在夜色里无声无息。 今夜,他需要夜访格拉迪堡。 他有自信,凭借自己的实力可以完全蒙蔽格拉迪堡的守卫潜伏进去,况且法兰特子爵麾下唯一能够抗衡自己的布金斯如今正滞留在外“监视”着自己,他若想悄然闯入探查格拉迪堡无疑将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知为何,法兰特子爵对于他们表现出的不闻不问着实令夏兰感到了一丝古怪,而正是这份古怪让他泛起了调查的心思。 生性多疑的他很难相信事情会如表面上的简单。 通往格拉迪堡的内部必须要经过外堡与内堡中三道严密守卫的拱形城门,然而这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对于夏兰这种上位强者,高大的城堡城墙只是一个装饰而已。 他没有选择由城门进入,而是在一处无人黑暗的城墙脚下直接一跃而起攀登而上,避开巡逻的守卫,几番起落,不一会儿他便身处在了法兰特子爵平常居住的城堡内部当中。 敏锐的感知让他轻易的隐瞒过堡内的暗哨与仆从,游走在暗淡烛火照耀的幽深廊道,面对错综复杂的不同道路颇让人有种迷失的感觉。 他在寻找,寻找着法兰特子爵的书房。 因为贵族的书房中往往隐藏着他们最重视的东西。 搜寻多时未果,夏兰终于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做法! 躲藏在一个拐角处,听见某个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后,夏兰直接在来人出现的刹那捂住对方的口鼻强行拉扯到了黑暗中。 “唔——” 被夏兰劫持掳住的人不停挣扎着,当脖颈处一阵冰冷的刺痛涌上大脑时才堪堪安静了下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妄图挣扎反抗,否则我手里的利刃将会立刻划破你的喉咙!” “你…你是谁?” 是个女的? 稍稍放开捂住对方口鼻的有力大手,夏兰听见了怀中被劫持的人发出的微弱声音。 “法兰特子爵的书房在哪里?” 夏兰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将握在手中的短刃再一次贴紧了对方的脖颈。 “我…我…我知道。” 似乎是被冰冷的刀刃刺激,被劫持的那人有些语无伦次道。 “我再问一遍,法兰特子爵的书房在哪里?”夏兰微微皱眉,声音低哑厉声道。 “我…我说出来后你会杀了我吧?” 被劫持的那人突然神智一清道。 “我不会杀你!”夏兰反应很快,说谎间没有一点迟疑。 “不,你一定会杀了我!” 被劫持的人声音柔弱地颤颤出声道。 “如果你仍旧逃避我的问题,现在我就杀了你!”夏兰声音一冷道。 “请你不要杀我好吗?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法兰特子爵的书房。”被劫持的那人仿佛认清了形势后立刻道。 “不,我只需要你告诉法兰特子爵的书房在哪里!”夏兰拒绝道。 “不行,如果我现在告诉了你,你一定会杀了我。”被劫持的人看上去相当聪明,面对夏兰的威胁毫无所惧道:“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夏兰蹙眉紧锁,目光闪烁,许久后,他道:“可以!你现在就带我去法兰特子爵的书房,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异动的话,那么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好!一言为定!” 被劫持的那人镇定道。 “请跟我来吧。” 说完,那人居然轻轻挣脱开夏兰的劫持,迈动起脚步缓缓走动了起来,当然,这其中有着夏兰的默许。 他不怕对方耍什么心机,因为实力上的自信让他无惧一切。 借着墙廊上摇曳的烛火,夏兰看清了那个被他劫持的人。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着白色绸缎睡衣的年轻少女!(未完待续。。) 第208章 神秘消失 她的身份不简单。 下意识间夏兰便得出了这个判断,因为普通人根本难以穿得起如此昂贵的绸缎衣物。 而且最重要的问题在于对方面对自己劫持时的反应。 除却一开始短暂的惊慌失措外,对方居然立刻认清了形势让自己镇定冷静下来,甚至通过对自己目的的臆测大胆讨价还价,这番作为让夏兰简直无法相信普通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或许对方极有可能会是法兰特子爵的某个重要亲属家眷。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合格的贵族子弟,良好出色的教育与丰富的见识阅历足以让他们成熟面对不同境遇的利害。 脚步声轻的兜转在复杂交错的幽深廊道,墙廊上微弱的烛火光芒拉长着二人的身影,偶尔间觉察到巡逻侍从护卫的踪迹时,夏兰都会挟持着少女悄然躲避。 少女是个聪明人,所以每每她都没有作出任何妄图呼救反抗的异动。 直至他们登上一条长长的旋转台阶后,视野顿时豁然开朗,墙廊上华丽的魔法灯光照亮着眼前宽阔笔直的道路,而道路的前方有一扇门,一扇紧闭的木质大门。 “这里便是法兰特子爵的书房?” 夏兰一边留神着身旁的少女,一边散发出感知戒备着周围可能隐蔽的暗哨。 “是的。” 少女偷偷瞄了眼夏兰,话语小心翼翼道。 “房门锁了?” 夏兰来到书房前握住门把轻轻扳动了一下,结果却发现房门纹丝不动,他转过身子看向少女。嘴里喃喃问道:“你说。如果我强行打开了这扇房门是否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被夏兰幽幽深邃眼神凝视的少女身形一怔。双手不自觉拽紧着绸缎睡衣的蕾丝边,脑袋微微低垂,许久后,她道:“如果你强行打开了这扇房门的话,布置在其中的警报便会响彻整个格拉迪堡。” “或许你知道打开这扇房门的方法吧?” 夏兰神色平静道。 “我知道。”少女抬起头,目光勇敢地与眼前的男人对视道:“而且我还清楚书房内暗中布置的每一个陷阱。” 夏兰有些意外的仔细打量着少女,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如此诚实的告诉他这一切。 是为了避免他提前杀人灭口吗? 不,她只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而已。 如果他强行打开书房房门引发了警报。那么少女必然逃脱不了死亡的下场,如今她的性命安危时刻掌握在他的手里,恐怕这个时候最不愿发生意外的是她才对,可她难道不清楚自己被利用完后一样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吗?还是说?她已经有十足的把握逃脱? 不过,即便她逃脱了又如何?现在夏兰可是通过《伪装》变换了样貌,所以他根本不担心到时候自己身份暴露的问题。 “这里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让开身子,夏兰颇有些意外深长地看向少女说道。 少女怡然不惧地走到书房前,她忽然蹲下了身子,小手轻轻撬动起地面上一块松动的石砖。不一会儿,她的手里便出现了一把铜黄色的钥匙。 插入钥匙孔。扭动,一声“咔嚓”响起,少女将门把轻轻朝下扳动,书房的大门顷刻间发出咯吱的声响打开了。 “这只是第一层警戒,而且进入房门后千万不要打开房间内任何照明的开关。” 少女推开房门,朝着身后夏兰轻声告诫道。 随着对方一同进入漆黑的书房后,夏兰手指的虚戒一闪,一盏散发着柔和光亮的马蹄灯顿时驱散了黑暗。 “咦——”突然的光亮让少女惊讶地望向对方手中莫名冒出的灯具道:“原来你早有所准备。” “房间内不要随意走动,尤其是脚下绝对不可以踩踏到那张地毯。” 看见对方提着马蹄灯四处照耀了一圈准备迈步走动后,少女连忙小声提醒道。 听见少女的话,夏兰借着灯光看清了不远处地面上那张精致秀美的毛绒地毯,没有想到一间小小的书房居然会有这么多隐秘的陷阱,不知该说幸运与否,如果没有碰见劫持眼前的少女,恐怕这个时候他早就不知引动了多少警报让今夜的行动功亏一篑。 “房间里的陷阱能否解除?” 扫视着墙边竖立的两排高大书架,夏兰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 少女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你不知道?” “是的,因为法兰特子爵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书房内陷阱解除的方法。”少女道。 “但是你却知道书房内所有的陷阱。”夏兰淡淡道,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阁下请不要误会,这些都只是我从负责打扫书房的女仆口中悄悄听闻的而已。”少女声音略带惶恐解释道。 “是吗?” 夏兰耐人寻味地笑了笑便不再纠缠这方面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移至其他地方。 “如果我需要查阅书架上的书籍与书桌上的文件需要注意什么?” “书架上的书籍与书桌上的文件都可以随意翻阅,但是请不要强行打开反锁的书桌柜子。”少女见对方不再追问,似乎有些松了口气道。 “你不知道书柜的钥匙吗?”夏兰道。 “书柜的钥匙一直都是子爵大人亲自保管的。”少女道。 “原来如此。” 说着,夏兰便走到墙边高大的书架前,顺手取下一本古旧的书籍随意翻看起来,只不过他翻阅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将手中的书籍塞了回去,紧接着继续取下另一本书籍,如此重复不断。 “阁下,请问您造访这里只是为了看书吗?” 见到对方的古怪举动,少女不由好奇问道。 “当然。” 对于夏兰干脆利落的回答,少女是决然不信,不过她本来就没有期望对方会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趁着男人翻阅书籍之际,少女悄悄迈动起脚步滑向一处墙角。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动一步,否则的话——”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兀然间钻入少女的耳中,结果顿时让她身子一僵。 “呵…呵呵……” 少女干笑了数声,一只手却背在身后不知摸索着什么。 “阁下真是警觉,不过,我想你发觉得有些晚了。” 当夏兰顷刻间转头朝对方望去时,房间内已然不见了少女的踪影!(未完待续。。) 第209章 迷惑 密道? 夏兰提着手中的马蹄灯走到少女消失的墙角边,伸手按在冰冷的深蓝色墙壁上下摸索着,然而他却并没有找出任何隐藏其中的机关痕迹,想来启动密道的方法并不像表面上的简单。 既然一无所获,夏兰立刻放弃了探究的心思,转而便继续翻阅起书架上摆放的众多书籍。 对于少女的神秘逃脱,他没有过多在意,甚至于恼怒的情绪都没有生起,反而对方面对逆境时处理的手段着实有些让他欣赏。 狡猾,机敏,从容。 这些形容足够说明了她的能耐,只是不知道她与法兰特子爵究竟是何种关系! 书架前夏兰翻阅书籍的速度相较于刚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基本两三秒间便迅速翻看完毕,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阅览,而是像在寻找着什么。 他清楚,自少女逃脱后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恐怕要不了多久,格拉迪堡内的守卫便会收到警报严阵以待的包围抓捕自己。 他不惧于格拉迪堡的守卫,但是他却谨慎法兰特子爵暗中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稍有疏漏大意,很可能他会因此发生什么意外也说不定。 散逸着感知严密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夏兰在很短暂的时间里便将第一个书架上的书籍全部翻阅,而遗憾的是他仍未找到他所期望的东西。 将视线转移至前方凌乱摆放着文件的书桌,夏兰深思了一会儿,难道线索会在那里? 然而他接下来的行动却否定了心中的某个猜想。走至另一个书架前。他再次重复起刚才的举动。 …… “哼!想威胁伤害本小姐。实在是太小看我的本事了!” 小心穿行在漆黑狭窄的密道间,身穿着白色绸缎睡衣的少女嘴里碎碎嘀咕着。 “不过,他究竟是谁?为何要暗中搜访汉米尔叔叔的书房?而且对方居然能瞒过堡里的守卫闯入其中,说明他一定有着不可小觑的本领!” 脑海中回想起对方在书房里的一举一动,似乎那人是在寻找着什么?而汉米尔叔叔的书房内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少女思虑良久,不觉间她也走到了密道的出口终点。 伸手摸索着墙边,当她碰触到某个突起时立刻按了下去,顿时。阻碍在她前面的石墙忽然如同一道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走出密道,顺手触动某个机关合上密道的出口石门,睡意少女环视着周围空荡荡的房间,小手轻轻拍了下胸口。 “总算是安全了。” 面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少女的内心不可能没有一丝害怕恐惧的情绪,她听闻过不少挟持绑架的事件,很多时候绑架挟持者在利用完手中的人质后一般都会选择杀人灭口。 她敢肯定,如果自己没有及时逃脱的话,她一定避免不了同样的结局。 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法兰特子爵的书房,她很难想象自己如何能够解决当时的危险境遇。 平复着内心后怕的情绪后。少女深吸口气,现在她最需要做的一件事情便是立刻通知堡里的守卫! 然而直觉隐隐告诉她。即便堡里的守卫得到警示后也难以抓获对方! …… 没有,没有,没有! 翻遍了书架上绝大多数的书籍后,夏兰感觉到自己的耐心即将要消磨殆尽了,情绪上的躁动愈发难以控制! 突然间,他的耳朵一动。 终于来了吗? 感知着某个方位聚集的强烈杀气,夏兰知道,格拉迪堡内的守卫出动了! 顺手取下书架最下方的一本厚厚书籍,手指习惯性地翻动起书页,但夏兰的心神注意都集中在了不断朝着书房接近的那股来势汹汹的气息。 或许只能采取最后的手段了! 合上手中那本书籍,夏兰手指间的虚戒忽然发出微弱的光芒,霎时间,书架上那些他仍未查阅的书籍都消失一空! 迅速走到法兰特子爵的书桌前,大手一挥,只见那张灰褐色的古朴书桌一下子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一阵密集响亮的铃铛警报声突兀的响彻了整个夜间静谧的格拉迪堡! “砰——” 一声剧烈的响动声传来,法兰特子爵书房的那扇房门荡起阵阵烟尘木屑,无数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手持利刃顷刻间一拥而入! 然而。 他们的视线里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柔和的月辉透过书房中敞开的窗户倾洒而入,冷风不断将挂在两边的窗帘吹动摇摆,涌入书房密集的士兵这时纷纷朝着两侧让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缓缓出现其中。 他身披着一件深蓝色的绒毛外衣,脚下甚至只穿着一双鹿皮拖鞋,那张苍白冷峻的脸上,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死死盯在原来书桌摆放的位置! “塞拉拉!” 走至墙边竖立的高大书架前,中年男人缓缓垂下身子,伸手捡起了地上凌乱丢弃的一本书籍,一会儿,一个充满磁性低沉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汉米尔叔叔,我在这里。” 破烂的书房房门方向,一个白衣少女穿过士兵间迈动着脚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你还记得那个挟持你的人的模样长相么?” 中年男人背着手,扭头望向敞开的窗户道。 “当然记得!” 白衣少女面对对方时显得有些拘谨道。 “很好,等会你立刻将那人的模样长相给我清楚画下来!” 中年男人声音低沉地吩咐道。 “是!”白衣少女立刻点头道。 “汉罗维!” “属下在!” 当中年男人又叫出了一个名字后,书房中的士兵里走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传达我的命令!全城戒严!” 中年男人声音一冷,彷如寒风般冷冽。 “遵从您的意志!” 面无表情的男人行了个军礼应声后立刻离开了书房。 白衣少女低垂着脑袋,眼角却不由得仔细观察起书房内的景象,而其中最引人在意的便是书房中那张显眼的书桌不见了,而且竖立在墙边的书架上似乎也少了一些书籍。 那个人究竟是如何带走它们的?而他为什么要带走它们? 而且根据汉米尔叔叔表现出的严峻态度,看来书房内消失不见的东西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好奇是女人的天性。 心中盘绕的无数个疑惑让少女愈发期待谜底的答案。(未完待续。。) 第210章 浮出水面的缘由 格拉迪堡内响彻夜空的警报声忽然惊动了隐秘在某个角落负责监视夏兰的布金斯。 睁开半眯着的困顿双眼,霎时间,布金斯的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远方变得灯火通明的格拉迪堡的方向。 究竟发生了什么回事?为什么格拉迪堡会发出如此强烈的示警? 心中顿感不妙的布金斯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影,她不会有事吧? 如此想着,愈发心烦意乱的布金斯望了眼不远处毫无动静可疑的漆黑屋子。 不行! 我必须立刻返回格拉迪堡! 思索片刻,布金斯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扯紧着笼罩在身上的灰色斗篷,脚下一动,他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 奔走在密林间,逃离出格拉迪堡的夏兰朝着住所的位置迅速赶回着,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将自己藏在某个大树后屏息凝神。 因为,他散发的感知敏锐发现了某个正不断接近他的强大气息。 是谁? 夏兰神情凝重的警惕着,手指摩挲着虚戒随时准备取出铭文长剑。 不一会儿,月辉倾洒在大地的光芒让他看见了一个穿梭林间的灰影。 上位气息!布金斯? 深邃的眼眸悄悄注视着从眼前一晃而过的人影,夏兰顿时想到了一个人。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格拉迪堡的动静让他放弃了对他的监视观察吗? 待布金斯消失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后,夏兰从那颗大树后走了出来,他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鼻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 看也不看远方人声马嘶吵杂的格拉迪堡。夏兰转身回头便选择了离开。 当他悄悄返回住所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时。冷清黑暗中的门廊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你刚才去哪里了?” 潘迪莉娅提着盏散发着柔和光亮的照明灯站在他的房前,一脸郑重的轻声道。 “你醒了?” 夏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她道。 “当然,格拉迪堡突然闹出的动静怎么可能让人能继续安心睡眠!”潘迪莉娅面无表情道。“阁下,想必你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吧?” “的确!”夏兰没有否认。 “阁下,你——” 潘迪莉娅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对方摆了摆手打断道:“想知道原因?跟我来吧。” 说完,对方便迈动起脚步向着门廊处一个方向走去。 心怀疑惑下,潘迪莉娅迅速紧随跟上。 不一会儿。夏兰带着潘迪莉娅走到了房屋内地下室的门口,打开房门,灯光,走下简易的泥土台阶,很快他们便走到地下室一处空地上。 夏兰伸手一挥,空地上立刻凭空出现一张古朴的书桌与大量散落的书籍! “这是?” 潘迪莉娅将手中的照明灯放置在一旁,看着眼前凌乱的事物蹙眉迷惑道。 “这是我今夜潜入格拉迪堡内法兰特子爵书房中掠取的东西。” 夏兰走到那张书桌前,借着地下室明亮的灯光拿起一份纸张文件在对方眼前摇晃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潘迪莉娅沉声道。 “了解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夏兰神色平静道。 “仅仅是这个理由?”潘迪莉娅道。 “当然。”夏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道:“或许这其中你会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也说不定。” “是吗?” 潘迪莉娅沉着脸走到空地上散落的凌乱书籍前蹲下身子,伸手拿起一本封面书名为《贵族的修养与礼教》的书籍。 “这种书籍里难道还能隐藏什么秘密?” 翻开书籍,发现书籍的内容与书名并无二致。所以潘迪莉娅不由嗤笑道。 “秘密可不会轻易流于表面。” 快速翻阅完书桌上的一份份文件后,夏兰转而便将注意移到了书桌下方的抽屉中。稍微用力拉了一下抽屉拉手,却发现抽屉如预想中的一样纹丝不动。 将体内气流调动集中于放在抽屉拉手上的手指,一声闷响,抽屉顿时被他强行暴力的拉开。 “你是说,法兰特子爵很可能将什么东西夹藏在了这些书籍中?” 听见夏兰的话后,潘迪莉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 “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 夏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拉开剩余的抽屉,夏兰将里面放置的文件通通都拿了出来,可是仔细翻看其中的内容后,他摇了摇头,因为这些文件中根本没有值得可疑的地方。 “没有发现?” 放下手中翻查完的书籍,眼角瞥见地上接近的影子,潘迪莉娅扭头望向走到她身旁的夏兰道。 “是的。” 夏兰蹲下身子,顺手取过散乱一地的一本书籍淡淡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翻查完这里所有的东西依然一无所获该怎么办?”潘迪莉娅叹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地翻动着手中的书籍道。 “不,我想我已经发现了法兰特子爵隐藏的秘密了!” “什么?” 突然间,潘迪莉娅一怔,目光惊愕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夏兰拿着手中一张薄薄的纸张,脸上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纸张上的内容。 “你看看吧。” 片刻后,他将手里的纸张递给了潘迪莉娅。 “这是——” 当她看完纸张上的内容,尤其是注意到纸张落脚处的一个神秘印记后,整个人顿时难以置信地惊叫出声。 “看来我们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夏兰站起身子,倚靠在书桌上的边沿处眯起了眼。 冬季初雪降临之际,杜达子爵将会悄悄偷袭希瑟伯爵的后方领地,那个时候,法兰特子爵同时联合夹击发动攻势,务必趁势一举消灭希瑟伯爵。 以上便是文件的大致内容。 然而,这并不是关键。 因为文件上最值得引人注目的是落脚处的那个神秘印记。 他知道,潘迪莉娅知道。 那个神秘印记正是传闻中先民公议的印记! “原来如此,怪不得法兰特子爵会知晓我的身份与行踪!原来他是那一边的人!” 愣愣地握紧着手里的纸张,潘迪莉娅用着低不可闻地声音喃喃自语起来。 —— 最近有些忙,更新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稳定下来,请见谅。(未完待续。。) 第211章 迷乱 潘迪莉娅此前一直都在奇怪一件事情。 为什么她逃亡至法兰特子爵的领地时会被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与行踪?当时她还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整个西西尼亚分裂割据的势力眼中,没想到事实并非她想象得如此。 从奎罗菲秘密逃亡至法兰特子爵的领地之前潘迪莉娅都相安无事,可是进入法兰特子爵的领地后不久,她的行踪和身份便突然莫名暴露引起了法兰特子爵的追捕,结果莫罗恩子爵暗中派遣护送她的侍卫全部都死于了逃亡追捕的途中。 倘若不是她在勒拉索山间失足跌落至夏兰与温妮二人营地的附近,并且意外被二人所搭救,否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庇护在奎罗菲多年的日子里,尤其是在她的弟弟意外溺亡后,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顿时伴随着她的往后时光中,她背着莫罗恩子爵暗地里偷偷调查了许多事情,了解了当年不少关于父亲意外猝死与西西尼亚崩裂的秘闻。 结果她发现了一个令她震惊无比的事情。 光辉圣堂 先民公议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隐隐牵涉到了这两个埃尔德兰最为庞大神秘的组织。 她恐慌了。 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仿佛身处在了一个旋涡阴谋当中却全无所知,任由他人如同傀儡般操纵着自己的命运。 那一刻开始。 她再也难以相信周围的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当年救下她与弟弟的莫罗恩子爵她都抱着深深的怀疑。 当那一天莫罗恩子爵告知她自己身份有可能泄露后,她立刻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 她要离开,离开这个感到危险压抑的囚笼!离开这个阴谋环绕的西西尼亚! 只是她没有想到。命运仿佛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最终她依然返回了这个让她恨不得远离的国度。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意外失足跌落勒拉索山间的时候。潘迪莉娅一度以为自己的生命将终结于此。 然而。 她没有死。 但她却在生死间认清了自己。 原来她一直在逃避,逃避着死亡,逃避着责任,逃避着未知的险途…… 所以,她向夏兰提出了恳求,恳求他护送自己返回奎罗菲! “夏兰阁下,你知道这个文件所代表的意义吗?” 默默抬头看向倚靠在书桌边沿的那个冷酷男人,潘迪莉娅神色木然地说道。 “当然。” 夏兰点点头。 “原来阁下一直都清楚西西尼亚的实际内情。” 潘迪莉娅垂落下双手。娇俏的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 “是的。” 夏兰依然话语简洁。 “为什么?” 潘迪莉娅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男人平淡的面容。 “你应该知道自己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敌人,可你为什么还要接受我的雇佣请求。” “对于我而言,无论是光辉圣堂还是先民公议,他们都不是我能违背不可抗拒因素的理由。” 夏兰不动声色道。 “又是不可抗拒的因素吗?” 潘迪莉娅轻叹口气喃喃着,不一会儿,她重新恢复正常的模样,不复消沉与低落。 “夏兰阁下,你我都清楚这份文件代表的重要意义,法兰特子爵绝不会对此善罢甘休的!” 夏兰离开背靠的书桌,伸手用虚戒将其与地上散落的书籍都收取一空。而后走到潘迪莉娅的面前伸手取过她手里那张文件。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 “阁下,这件事情已经关乎到了我们的安危问题!我有理由知道你的处理对策!”潘迪莉娅沉下脸道。 “哦?” 夏兰眉间处微微跳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道:“或许我这里有一件事情会需要你的帮忙。” 帮忙? 潘迪莉娅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让人帮忙? “什么事情?” “帮我打听一个女人!” “女人?阁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潘迪莉娅脸色忽然难看道。 “是的,一个女人。” 说着,夏兰便将夜闯格拉迪堡时过程中发生的情况讲诉了出来。 潘迪莉娅听后迅速冷静下来,略微思索半晌,她道:“按照阁下所述,那个少女面对当时危险境遇的情况下居然能临危不惧的从容应对,这一点的确让人值得钦佩,可是,我想阁下不单单只是因为这点才打听调查她吧? “有的时候知道的事情多一些并不是坏事。” 夏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意有所指道。 不过,潘迪莉娅并未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意思,只是简单认为对方在逃避话题而已。 …… 格拉迪堡。 法兰特子爵站在书房窗户跟前,面容冷峻的看着城堡下方戒备森严来往巡逻的骑士们,这些骑士都是他最为信赖倚重的心血,如果没有他们,或许自己根本无法抗衡震慑周围对他虎视眈眈的敌对贵族领主们。 然而今夜发生的事情却仿佛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们或许是战场上最精髓的勇士,但他们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守卫者。 “子爵大人,听闻城堡内闯入了一个盗贼?!” 这个时候,书房外把守的士兵忽然放进了一个人,他的脚步很匆忙,几乎瞬间便来到了法兰特子爵的身后。 “布金斯?” 耳中听见的熟悉声音让法兰特子爵转过了身子,他看向眼前笼罩在灰色斗篷中的人,眉间一蹙道:“你怎么来了?” 没有他的允许,他居然违背了自己的命令擅自返回了格拉迪堡! 对此法兰特子爵不由有些愠怒,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回禀子爵大人,格拉迪堡突然闹出的动静让我无法放心这里的情况,请子爵大人原谅我的轻率行为!” 布金斯垂着脑袋语气恭敬道。 “如你所闻,格拉迪内的确闯入了一个盗贼!”法兰特子爵面色阴沉道:“如果不是塞拉拉意外的发现,恐怕今夜我们任何人都不知道堡里居然有人擅闯潜入!” “塞拉拉!?”布金斯神色惊愕地抬头望向法兰特子爵,整个人突然紧张担忧道:“她没有出什么事吧?” “没有,她现在正在卧房中用图纸描绘着闯入者的模样!”法兰特子爵道。 了解塞拉拉安然无事后,布金斯仿佛心中沉舒了口气,然而很快他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子爵大人,为什么塞拉拉小姐会清楚闯入者的模样?” “因为闯入者潜入堡里时曾经劫持威胁了塞拉拉!”法兰特子爵冷然道。 “什么?” 布金斯瞪大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如果不是塞拉拉机敏侥幸的借着密道逃脱,恐怕最终她都难逃那位盗贼的毒手!”法兰特子爵冷哼道。 “子爵大人!属下请求您一件事情,请务必让我参与入这一次调查搜捕盗贼的行动!”不知为何,布金斯朝着法兰特子爵郑重行了个礼咬牙切齿道:“属下一定不会放过那位胆敢伤害塞拉拉小姐的狂妄盗贼!” “布金斯,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关于盗贼的问题,我相信汉罗维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法兰特子爵摇头婉转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子爵大人!” 布金斯似乎仍未放弃,企图再次争取法兰特子爵的同意时,结果法兰特子爵却先一步打断了他准备说下去的话语。 “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现在你先去照看一下塞拉拉吧!” 见到法兰特子爵表现出的决绝,布金斯只好行礼告辞! 当布金斯离开后,法兰特子爵暗暗叹了口气。 他如今能在战乱征伐不断的西西尼亚能够偏安一隅,其中最大的原因在于他的麾下拥有着两位上位阶层的强者,尤其是有着白霜骑士之称拜西泽更是上位巅峰的强悍人物。 一个小小的子爵居然会有如此强大的人物效忠,这种事情简直让人难以无法相信! 然而事实却是如此荒诞。 但法兰特子爵清楚,他能有今天实则是因为某个神秘强大组织的暗中支持,如果没有他们,或许很久前他便如那些被其他势力吞并消灭的贵族领主一样的命运。 同时他知晓与那个组织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是在这个乱世中为了保存自己,甚至争取那更辉煌的权势时他却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他没有选择,因为这是他自己决定的道路。 对于布金斯这位新晋上位的强者,法兰特子爵非常信重,哪怕他三番五次违背自己的命令吩咐他都一一忍耐下来。 原因? 因为布金斯才是真正隶属于他的人。 夜晚的寒风透过敞开的窗户撩动着屋内角落边的风兰花草,法兰特子爵裹了裹深蓝色的绒毛外衣,似乎是因为寒风让他感受了一丝冷意。 书架边散落的书籍依然保持着原状,法兰特子爵按着额间微微低垂着脑袋。 他在思索。 究竟是谁潜入了他的书房,而潜伏他书房的那个人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刚才忘记问及布金斯的事情。 布金斯负责监视的那位上位强者今夜的动静!(未完待续。。) 第212章 偿 “听说昨夜里格拉迪堡内闯入了一个盗贼?” “废话!不然你以为法兰特子爵为什么会大发雷霆!?甚至命令外堡驻扎的精锐骑士团都在特拉洛全城戒严搜捕!” “唉……因为这件事情让整个特拉洛城都人心惶惶,深怕那位神秘的盗贼会牵扯上自己飞来祸端!” “嘿!只要你问心无愧,何必担忧自扰,不过说起来那位神秘的盗贼还真是胆大,居然胆敢潜入格拉迪堡里触犯子爵大人的威严,真不知道那个盗贼究竟是什么人!” “你说,那个盗贼会不会是希瑟伯爵秘密派遣来侦查的奸细?” “咦?似乎的确有这个可能,如今希瑟伯爵的攻势在迪奥尔达被白霜骑士阁下率领的军队严重滞碍,如果冬季来临前仍未取得胜机,恐怕希瑟伯爵只能无奈退兵,这种时候希瑟伯爵一定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很可能那个盗贼便与其中有所关联!而且……如果是普通的盗贼会让子爵大人如此重视愤怒吗?” “唉,所以说我讨厌战争!” “哈哈!没想到你在西西尼亚这么多年还没有习惯战争吗?” “不,习惯战争不等于我麻木战争,真希望有一天西西尼亚能够恢复十年前的平静……” …… 耳边听着附近人群的小声议论,阿尔杰农将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大人,您怎么了?” 这时,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健硕高大的男人朝着他恭敬问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晦气。没想到我才刚刚成为特拉洛的治安官便发生了这种事情!” 阿尔杰农面色微醺的苦笑道。 “大人!看待事情的好坏会因为不同人的心态而影响。如果大人您这一次在搜捕盗贼的行动中有所发现。或许子爵大人会因此对您更加看重!”对面的男人劝慰道。 “奥格诺你说得不错!将你从堪洛斯调来果然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大人客气了,这一切都是您对属下的恩厚。”奥格诺毕恭毕敬道。 “哈哈!”阿尔杰农笑了起来,伸手拿过酒桌上的酒瓶便将酒杯倒满,他举起盛满着淡淡金黄色的酒杯朝着奥格诺道:“来!让我们为了美好的未来干上一杯!” 奥格诺拿起酒杯,态度依然谦恭。 “属下在此恭贺大人您前途光明顺畅!” “好!干杯!” 说着,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响起,淡金色的酒水顿时飞溅洒落在干净的酒桌上。 月余前,阿尔杰农因为举荐夏兰等人的关系。结果不出数日,法兰特子爵便将阿尔杰农升任为特拉洛城五大城区中白籽区的治安官。 虽然这个职位远远没有阿尔杰农在堪洛斯权势赫赫,然而这里可是法兰特子爵领下的首府中心,远远不是堪洛斯那种荒凉之地能够比较! 孰轻孰重,如阿尔杰农者这类心怀野心的人自然清楚。 上任前必要的交接过程中,阿尔杰农借着这段空闲的时间里将堪洛斯小镇的家属都接往至了特拉洛城中,深知官场险恶的他清楚必须要组建自己的班底,所以他通过了一些在特拉洛城的人事关系,终于在前一段时间里将奥格诺一并调往来了特拉洛充当自己的副手! 而今日奥格诺刚刚抵达特拉洛,阿尔杰农便带着对方来到了一间高档的酒馆中款待。目的很简单,不过是恩威并施收拢人心! “奥格诺!作为您的上司。今夜我可要让你好好享受一下特拉洛城的繁华!” 酒间,阿尔杰农面色红润,谈吐间不断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影响,他似乎完全将上下级间的关系远远抛在了一边,面对奥格诺时仿佛像是一个多年的老朋友般平等相交对待! 奥格诺喝了不少酒,但是他的酒量非常好,直至现在他都保持着清醒! 看见阿尔杰农表现出的模样,他可不敢随意放肆,毕竟每个人酒醒前与酒醒后都判若两人,谁能清楚自己放肆后对方是否会在酒醒后改变对自己的态度。 “大人,时间不早了,明日您还有子爵大人吩咐下的任务命令需要执行,或许您可以改日再邀请属下领略特拉洛城的繁华!” 奥格诺举起酒杯朝着阿尔杰农一举,说完后便故作赔罪饮下! “哦?” 摇晃着晕沉的脑袋,阿尔杰农略微清醒了一下,目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望向酒馆外漆黑冷清的街巷,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道:“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因为盗贼全城戒严的关系,现在特拉洛城里的一些场所商户都纷纷暂时关闭了,怪不得平常热闹的夜市消失不见了。” 说完后,阿尔杰农伸手招呼来了一个游荡的侍从,取过钱袋付账后便晃悠着身体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 奥格诺连忙走到对方的身旁搀扶住对方,道:“大人,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阿尔杰农点点头没有拒绝,看来是清楚自己的情况不可能一个人返回。 出了酒馆,一阵寒风吹拂,醺醉的阿尔杰农顿时神智一清,打出着一个难闻的酒嗝,脚步踉跄的四下摇摆着。 “冬天要来了!” 他口里突然莫名其妙轻声道。 “是的,冬天要来了。” 感受着夜间的寒风,奥格诺不由附和道。 “很多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还记得自己天天忍受着饥寒交迫讨日子的生活,每天蹲守在那些高档的酒馆旅馆外,看着一个个享受着富贵荣华锦衣玉食的来往贵客,那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不是他们?为什么我在外面艰辛的活着。而他们却生下来便衣食无忧?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的每一个人的命运吗?” 口里呼出长长的白气。阿尔杰农半眯着困倦的双眼突然自嘲笑着说道。 “嫉妒,愤怒,不甘……这种情绪一直交织着我的内心,可是现实如此,我能有什么办法改变?不!或者说,我应该如何去寻找那条改变自己现状的未来道路?” “我不懂知识文化,我没有技术特长,甚至与他人的交际相处都相当笨拙。你说,当时这样的我究竟有什么能力改变生活?我没有,所以我只能每天做着低下的苦力活,为了那仅仅只能吃饱一餐的活计而艰难努力活着……” “大人,往事已成过去,至少现在的您已经成功站在了许多人都无法触及的位置!” 听着阿尔杰农借酒敞开心扉的话语,奥格诺略微苦恼地宽慰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然而有时候知晓他人的某个秘密时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是啊,但是有谁知道我能站在这个位置时抛弃了多少东西?” 阿尔杰农仰着头,笑声中尽是复杂的苦痛悲哀! “当年为了能够成为格拉迪堡的侍从。我将自己奉献给了当时子爵大人管家的儿子,如果不是如此。我根本无法踏上那改变我人生的第一个台阶!” “后来,我爱上了堡里的一位美丽漂亮的女仆,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她没想像其他人看低鄙夷自己,甚至一度帮助我解决了许多事情!我们偷偷相爱了,可是最终,她死了,死于管家儿子的糟蹋!” “我当时愤怒得恨不得立刻杀死对方!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因为如果我杀了他,那么我努力追求至今的所有都将化为乌有!” “终于,等我熬到了成为子爵大人的专属侍从后,我设下圈套将管家与他儿子一同赶出了格拉迪堡,最后雇佣佣兵残忍的将他们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折磨致死!看着管家儿子痛哭流涕的向我求饶,看着他的父亲朝我跪地磕破了脑袋祈求换取儿子性命,但是我都无动于衷,因为我的内心在兴奋,兴奋的看着他们面对死亡表现出的丑态!” 所以当年心灵上的创伤才会造就了如今的你。 奥格诺心里发寒的想着,嘴上却保持着沉默,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阿尔杰农的过往,而这份过往却让他难以消受! 倘若明日阿尔杰农忆起今夜的事情…… 唉…… 阿尔杰农在特拉洛的府邸距离刚才饮酒的酒馆并不远,所以他们出来时并未乘坐马车,甚至阿尔杰农为了表示对奥格诺的信任连同随从都没有带出! 远远看到阿尔杰农的住所后,奥格诺内心仿佛舒缓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路过最后一个街巷的时候,阿尔杰农突然推开了奥格诺,脚步踉跄的走到巷口处扶着墙壁低垂下脑袋呕吐了起来。 奥格诺见状立刻来到对方身后轻拍起他的背间。 突然间,奥格诺耳朵一动,目光霎时间望向了漆黑巷子的深处。 因为,他听见了一个脚步声正朝着他们走来。 “你们没事吧?” 对面走来的黑影尚未看清模样,关心的声音便先一步传了过来。 奥格诺顿时放松下了警惕,脸上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回应道:“让你费心了,我们没有事。” “如此便好,如今夜里不安全,尤其是千万不要轻易醉酒,免得发生了什么意外。” 黑影缓缓出现在奥格诺的视线中,但是奥格诺却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而对方体贴的话语则让他心生好感,他正准备礼貌回应的时候。 变故突生! 只见那黑影一下子窜到了他们近前,整个人都扑入了呕吐中的阿尔杰农怀中! “呃——” 阿尔杰农口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眼瞪直,两只手死死拽着扑入他怀中那个黑影身上的衣服! “有…有…刺………客!” 当他口词不清地说完后缓缓瘫软倒在了地上。 毫无防备怔愣中的奥格诺脑子一清,隐约听到阿尔杰农的话语后下意识便一脚将扑入阿尔杰农怀中的黑影踹飞出数步之外。 他看着地上胸口间浸染着大片鲜红的一动不动的阿尔杰农,目光呆滞,神色间尽是难以置信。 阿尔杰农死了!? 他就这样死了!? “哈哈哈哈——翠琳娜!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这时,倒在巷口墙角的黑影发出着肆意的大笑,而笑声中似乎夹杂着某种解脱的味道! “是你!” 借着月光,被笑声转移注意的奥格诺看清了那个黑影的真正面容! 亚维斯!(未完待续。。) 第213章 思疑 街角巷口,月辉交映着昏黄朦胧的路灯灯光。 亚维斯无力坐靠在墙角,脸上依然残留着快意解脱的笑容,他的手里死死握着一把匕首,一把浸染着鲜红血液的匕首。 堪洛斯那一夜,他烧毁了自己的房屋,这是他选择的诀别。 诀别软弱!诀别过往! 复仇的火焰如同熊熊燃烧房屋时的大火,他的眼里再也没有犹豫,他的内心再也没有逃避,哪怕失败,但求无悔! 当法兰特子爵的商队抵达堪洛斯后,他趁着守卫交接时的短暂空隙躲藏进了其中的一辆货物马车中,因为他通过自己的渠道暗中了解到阿尔杰农将会跟随着商队前往法兰特子爵治下的首府特拉洛城。 他清楚,以阿尔杰农在堪洛斯的势力,他根本难有刺杀对方的机会,甚至于机会偶然出现,他依然没有成功刺杀对方的把握,或许当他欲行刺杀的举动时,自己便会被对方的守卫先一步杀死! 但如果阿尔杰农离开了他的地盘,这无疑会让刺杀的成功几率大大提升! 他不知道阿尔杰农会为什么会前往特拉洛城,而他也不想知道。 因为他始终只记挂着一件事情! 复仇! 来到特拉洛城后,亚维斯便一直悄悄注视着阿尔杰农的一举一动,他在等待。等待那个刺杀的成熟时机! 等待的过程是一种漫长的煎熬。可他却很有耐心。他曾经有许多次可以刺杀对方的机会,但是他都没有出手,因为他没有把握! 他只有一次机会! 稍有轻率莽撞,一切隐忍筹谋都将功亏一篑! 直至今日,他终于看见了刺杀的曙光,当他发现阿尔杰农没有带任何护卫邀请奥格诺前往酒馆接待后,他知道,机会来了! 匿藏在酒馆外的某个角落忍受着瑟瑟寒风。在阿尔杰农醉醺醺的与奥格诺走出酒馆后,他随即跟上! 觉察到对方返回的方向后,早已熟知阿尔杰农府邸附近地形的亚维斯立刻先一步埋伏在了某个漆黑的街巷里。 或许是天随人愿,没想到阿尔杰农居然会在他埋伏的街巷处呕吐了起来。 事已至此,机会稍纵流逝。 亚维斯终于出手了! 而这一次的出手,他成功刺杀了阿尔杰农! 匕首的锋利刃尖捅进对方的心脏处时,感受着鲜血流淌在指间的温热,心中仿佛压着的一块巨石顿然消失!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但是事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亚维斯,没想到会是你!!” 奥格诺握紧着双拳,目光死死盯着墙角下瘫坐在地的亚维斯咬牙切齿道。 他当然不会对眼前刺杀了阿尔杰农的男人陌生。作为阿尔杰农最信重的下属,那时候阿尔杰农觊觎对方妻子设下圈套陷害其入狱时。奥格诺便是当中的负责人! 他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在妻子死后沦为废人的他居然不知哪来的勇气让他冒险行刺阿尔杰农!又或许是,从一开始他便是在麻痹众人,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在等待这个机会? “呵呵…为什么不会是我?” 亚维斯剧烈咳嗽着,刚才奥格诺朝他飞踹的那一脚如同重锤般狠狠痛砸着他的身体,力道之狠,以至于他现在都没有力气站起身来! 不愧是堪洛斯城卫兵的队长! 听见亚维斯话语中的嘲弄,奥格诺阴沉着脸,他知道对方没有说错,为什么不会是他? 如果不是阿尔杰农淫占其妻导致对方不堪受辱自杀,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但是,这却不是他能原谅对方的理由! 阿尔杰农死了!他最重要的倚靠没了!而他憧憬的未来也将同时陷入一片黑暗! 这个时候,街巷远处渐渐传来了一阵夹杂着金铁交击的急促脚步声,奥格诺心神一动,视线立刻凝视向声源的位置,不一会儿,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卫兵出现眼前。 原来亚维斯刺杀阿尔杰农后狂肆瞩目的大笑声引起了如今正在周围紧张戒严状态中卫兵们的注意! 亚维斯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他的脸上平静,祥和,丝毫没有任何恐慌害怕的情绪。 他握紧着手里的匕首仰起脑袋,双眼怔怔的望着头顶那恒古不变散发着淡淡光辉的紫月,他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道怀念的笑容。 很久以前,他最喜欢的事情便是与翠琳娜在夜里躺在屋顶上眺望紫月,互数繁星。 可是如今,屋顶上陪伴自己的人儿再也不见,空留下孤独落寞的一人徘徊在灰色的世界。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最后看了一眼留恋的星空。 …… “阿尔杰农昨夜被人刺杀了?” 法兰特子爵坐在城堡议事厅的主座上,神色稍显讶异地看着眼前向他前来汇报的汉罗维! 他不在乎阿尔杰农的生死,但他在乎居然有人胆敢刺杀自己委任的官员,这种举动无疑是在挑战他作为特拉洛城统治者的尊严底线! “是的!昨夜阿尔杰农在酒馆接待自己从堪洛斯调派来的下属返回时,结果却不幸遭到了行刺者的埋伏当场身亡!” 汉罗维背脊挺直,古板严肃地郑重答道。 “行刺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法兰特子爵道。 “回子爵大人,我们通过现场目击了刺杀过程的阿尔杰农下属口中得知了行刺者的身份,行刺者原来只是堪洛斯城镇的一个普通镇民。”汉罗维缓缓叙说道。、 “行刺者真的只是一个普通镇民?”法兰特子爵阴着脸冷哼道。 “如果阿尔杰农的下属并未说谎,或许事实便是如此。”汉罗维道。 “行刺者如今身在哪里?”法兰特子爵道。、 “回禀子爵大人,行刺者在成功刺杀阿尔杰农后不久,在巡逻的卫兵赶至前便已自杀身亡了。”汉罗维道。 “行刺者的刺杀动机呢?” 法兰特子爵闭着眼睛,手指摩挲着座椅上雕刻的猎鹰图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据我们从阿尔杰农下属的口中知晓,阿尔杰农曾经设计淫辱玷污了行刺者的妻子,并且导致其妻不堪受辱自杀,按照这个说法的确构成了行刺者强有力的刺杀动机!”汉罗维沉声道。 “汉罗维,如今阿尔杰农的那位下属在哪里?我需要亲自问他一些问题!”法兰特子爵睁开了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道:“顺便派人传唤布金斯过来!” “遵从您的意志!”(未完待续。。) 第214章 疑云 “拜见子爵大人!” 奥格诺跪在格拉迪堡中议事厅内平整洁净的纯白石板地面上,脑袋死死低垂着,整个人似乎显得极为诚惶诚恐。 昨夜巡逻卫兵赶至刺杀现场后,奥格诺便被卫兵带入了警卫厅中进行了严厉的审问,对此他丝毫没有任何隐瞒,即便是阿尔杰农曾经在堪洛斯犯下的无数罪行他都一一作出了交代。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法兰特子爵居然会因为阿尔杰农的死特意传唤自己! 他很恐惧,这是一个小人物面对大人物时的正常心理! 怀揣着种种不安的情绪想法下,当他在卫兵的看守押解中缓缓步入格拉迪堡的中心议事厅后,他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压抑跪倒在地!甚至于远处高高坐在椅上的法兰特子爵的面容都未看清! “免礼起身吧!” 耳中一个充满着低沉磁性的威严声音传来后,奥格诺顿时战战兢兢地站起,只是他的脑袋依然低垂,目光丝毫不敢有所张望。 “听说你曾经是阿尔杰农在堪洛斯任职城卫官时最信重的下属?” 这时,子爵大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奥格诺连忙躬身拘谨道:“回禀子爵大人,这仅仅只是阿尔杰农大人对属下的厚爱!” “如此说来,阿尔杰农对你的确相当信任。”法兰特子爵神色冷漠的望着下方畏惧不安的奥格诺道:“现在我需要向你再次确认,阿尔杰农的死真的如你所说是一次正常的仇杀吗?” “是的,属下敢于用性命证明!”奥格诺声音有些颤抖却无比坚定道。 “哦?” 法兰特子爵突然似笑非笑起来。 “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次简单的仇杀!” “子爵大人!属下的确是句句属实。丝毫没有半点隐瞒!” 感受着对方话里的叵测。奥格诺再次惊慌跪倒在地。 “我认为你并没有在我面前说谎的本事。但我却怀疑你的交代中似乎遗漏了什么!”法兰特子淡淡道。 奥格诺一听,心中的恐慌情绪稍稍褪去,转而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法兰特子爵点明的疏漏地方,良久过后,一丝明光突然闪过! “子爵大人,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但是我却不敢肯定这与阿尔杰农大人的死是否有所关联!” “说!”法兰特子爵意简言骇道。 “曾经行刺者与阿尔杰农推荐来的那位上位剑士……” 说着,奥格诺便将夏兰在堪洛斯时当街杀死莫罗兹。而亚维斯也同时在场的事情缓缓详细讲述而出! 待奥格诺彻底说完后,座椅上的法兰特子爵立刻陷入了沉思当中。 “将你知晓的那位上位剑士一行人进入堪洛斯时所有的事情都给我讲诉一遍,任何细节都不准遗漏!” 对此,奥格诺连忙应诺,从夏兰等人入城时引发的冲突,他与阿尔杰农的怀疑都事无巨细的一一阐明。 直至守卫在议事厅外的士兵带领着布金斯到来后,法兰特子爵才回过神来,他挥了挥手,示意卫兵将奥格诺押解下去。 “子爵大人,不知您让人传唤我有何事?” 瞥了一眼刚刚被士兵带下去的陌生男人。布金斯有些奇怪的朝着法兰特子爵问道。 “最近我负责让你监视的那个人有什么动静?” 法兰特子爵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布金斯沉默了会,似在细细回想着。然而很快他便作出了回答。 “子爵大人,根据属下这些天的监视观察,对方身上一直都没有让人感到可疑的地方!” 法兰特子爵点了点头,道:“昨夜阿尔杰农被人刺杀了,这件事情你是否有所知晓?” “那个推荐他们投效子爵大人您的小镇城卫官?” “没错!” “大人您是在怀疑他们?”熟知法兰特子爵性格的布金斯顿时恍然大悟道。 “是的,因为我发现了一些古怪的事情。”法兰特子爵如实道。“还记得前些月的时候我们秘密追捕的那个女人吗?” “当然!” 布金斯猛然间神思一清。 “大人,您……” “呵呵……没想到我们单单只是顾忌了那位剑士的实力,可却忽视了其中最关键的地方!”法兰特子爵半眯起眼道:“虽然勒拉索山方面传来了追捕士兵死亡的消息,但是我的直觉隐隐告诉我,那个女人还在西西尼亚!” “难道大人您认为那个上位剑士护卫的药剂师便是她?”布金斯道。 “不要忘记了,身份可以伪装,可一些东西却伪装不了,比如说她的模样!”法兰特子爵冷笑道:“直至现在为止,你发现那个药剂师展露过哪怕一次自己的真正面目么?不,她没有,即便是我邀请他们参与的宴会时,可那个药剂师依然选择失礼的没有摘下笼罩自己面容的兜帽!” “或许对方只是谨遵着撒布罗尼尔女人的传统。”布金斯皱眉道。 “最初的时候我与你有着同样的想法,然而当我听见阿尔杰农的下属向我阐述关于他们的种种行事举止后,我才对此有了极大的怀疑!”法兰特子爵冷哼道。“我想阿尔杰农的死不会只是一次简单的仇杀,很可能是他们为了隐藏什么秘密而暗中杀人灭口!” 如果夏兰在场听见了法兰特子爵的臆测或许只能无奈摇头,他能肯定对方一开始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是结果却大相近庭。 祸从天降不外如是。 “可对方是一位上位剑士!”布金斯神色凝重道:“无论我们如何怀疑都却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话里的意思明白无误,即便那位药剂师会是他们追捕的女人,然而仅凭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难以奈何对方! “只要你可以暂时牵制于他,我们便能悄悄挟制住那个女人逼迫对方就范!”法兰特子爵面色阴沉道。 “大人,您真的决定了?” 布金斯毫不怀疑自己的实力,而他对法兰特子爵的选择却不慎赞同。 得罪一个上位剑士的下场他比谁都清楚! “明日我会让人邀请他们到格拉迪堡,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法兰特子爵用言语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遵从您的意志。” 空旷冷清的议事厅里,法兰特子爵挥退了所有下人仆从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闭着眼睛,似乎像在沉睡。 这时,一只淡紫色的鸟儿突然穿过厚厚的墙壁诡异地飞进了议事厅中,清脆的鸟鸣声顿时让法兰特子爵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视线里。 那只淡紫色的鸟儿迅速飞至他的跟前化作成一张纸张。 他伸出手接过缓缓飘落的纸张看去。 许久,他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莫名残忍的笑意。 果然是你!(未完待续。。) 第215章 偏离 时值黄昏,大地沐浴在橘红的晚霞余晖,鸟雀的鸣叫穿过暮霭久久盘旋,远方山林间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吹拂驱赶着那片淡淡白雾,袅袅炊烟,灯火珊阑,夜幕的阴影悄无声息的开始降临。 浓汤鲜肉,蔬果面包,结束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围聚在壁炉边上的沙发上,享受着炉火散逸的温暖,身心仿佛驱散了所有疲惫带给人一种舒适的安宁。 潘迪莉娅端着泡好的热茶,目光略微呆怔地看着茶水升腾的淡白色蒸汽,然而实际上,她那双碧蓝色的明澈双眸却一直在凝视着对面的男人。 蜷缩在沙发上的温妮抱着一块白净柔软的枕头,眼睛半耷拢着有些迷离,小嘴轻张,打出一个长长的哈欠后,她伸手秀嫩的小手抹去眼角泛起的湿润摇了摇头,似乎在将困倦之意全部甩出脑袋。 “我说……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傻傻的沉默下去吗?” 温妮再也忍不住气氛上的压抑开口道。 潘迪莉娅放下茶杯,伸手拿起桌面上一张精致的邀请函朝着对面的男人晃悠道:“夏兰阁下,明日法兰特子爵的宴会邀请我们究竟该如何回应?” “这是一个我们不能拒绝的宴会。”夏兰神色凝重道:“哪怕这是一个陷阱。” “陷阱?阁下为何会有这个看法?难道……”潘迪莉娅心下一怔道。 “我无法解释,因为这只是我的直觉,身为上位剑士对危险的直觉。”夏兰答道。 潘迪莉娅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关于上位强者的传闻。到达他们这个境界的人对于危险都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兆。而这种感兆可以让他们提前预知危险。听上去着实不可思议,但事实却是如此。 白天的时候,监视夏兰的布金斯突然的消失让他莫名感到了一阵心神不宁,他说不出那种感觉,但是他在这种感觉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果不其然,当他们由炼金工房返回住所不久后,法兰特子爵派遣的侍从恰到时机的送来了一份宴会邀请函。 他发现。原来所谓的危险正是源自对方突如其来的宴会邀请。 很古怪。 而他说不清这种古怪,他总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潘迪莉娅,我交代你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这时,思绪错杂的夏兰决定将困扰的问题暂时放到一边。 “如果我暗中打探的消息没有纰缪,你交代我打听的那个女人应该是法兰特子爵的侄女塞拉拉!而且……” 说着,潘迪莉娅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意想不到的淡笑。 “我从某个献殷勤的人口中同时得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你知道为什么身为上位剑士的布金斯会投效法兰特子爵吗?” “因为塞拉拉?” 思维敏捷的夏兰顿时猜测道。 “没错!”潘迪莉娅似乎对于夏兰的正确猜测毫不意外道:“听闻布金斯当年没成为上位强者时只是塞拉拉小姐母亲的护卫,后来塞拉拉小姐的母亲病重去世后,他却一直不离不弃的守护在塞拉拉身边,哪怕他已经成为了上位剑士。有传言说曾经他和塞拉拉的母亲有染,而塞拉拉其实是他的女儿!” 关于布金斯的传闻夏兰知晓不多。可有一点他却很深刻,因为对方从投效法兰特子爵至今都未离开过特拉洛城,有人说这是法兰特子爵担心敌对领主贵族的暗中刺杀,所以才将布金斯一直留在身边。 然而听到潘迪莉娅打探的情报后,他才发现原来事实真相的另一面。 布金斯留在特拉洛城确实是在保护一个人,但他保护对象却不是法兰特子爵,而是同在格拉迪堡内的一个少女。 这一条重要的信息让陷入思绪一团乱麻的夏兰似乎抓住了破开眼前困境的线头! 他猛然从沙发间站起身来,结果顿时让潘迪莉娅与温妮吓了一跳。 “夏兰阁下,你怎么了?” 察觉到对方古怪的潘迪莉娅忙问道。 “准备好行装马匹,今晚我们准备离开特拉洛城!” “什么?” 潘迪莉娅与温妮同时惊诧出声。 “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最好听从我的吩咐!” “可是…可是……” 待一头雾水中的二人心怀困惑的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夏兰沉声打断道:“没有可是!现在立刻做好准备!” 面对夏兰坚决果断,不容质疑的态度,潘迪莉娅与温妮只能无奈服从。 看着二人渐渐消失在门廊的方向,夏兰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古朴的长剑,眨眼间,他便出现在房屋的大门。 “事情总会无可奈何的偏离最初的设想。” 摇头心想着,夏兰推开了房屋的大门。 “在她们离开前有些人必须要处理了!” 而他所说的这些人正是今日替换了布金斯前来负责暗中监视他们的人! 监视者有三个,最强的不过中位巅峰,他们分别身处在房屋处不同的方向角落,这样的布置可以让他们在意外不幸发生时可以分头撤离,如此大大增加存活下来示警求援的机会! 不过,他们这一次所要面对的敌人远远不是他们想象的简单。 当夏兰提着长剑走出大门的时候,监视者们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对方身上表现出的蹊跷与危险,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夏兰的身影便突然消失不见。 “撤!” 顿感不妙的他们立刻同时作出了这个决定。 其中一个监视者迅速飞奔在夜色笼罩下的密林中,远方格拉迪堡不断在视线中缩减着距离,他的心狂跳着,因为他隐隐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 “最后一个了。” 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悄然在他的耳侧响起,监视者甚至感觉到自己飞奔中的步伐都被一齐冻僵变得迟缓。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 短短的时间里,根据对方的话语意思,他大概知晓自己的两个同伴已经死在了对方手中。 他不意外,因为对方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上位强者! 一道寒光乍现。 这位最后的监视者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近在眼前的格拉迪堡,喉咙上下抖动着,他似乎想大声的发出呼救声,可身体已不听使唤的轰然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216章 再临 “你去哪里了?” 刚刚返回住所推开房门的时候,潘迪莉娅的声音便悠悠传入夏兰的耳中。 她与温妮裹在厚厚的皮毛外衣,脚下摆放着两个大皮箱子,不久前她们收拾好行装后却突然发现屋内的夏兰不见了影踪,或多或少知晓对方诡秘行径的潘迪莉娅很快便稳下心来安静的守候。 不出所料,她们只等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夏兰回来了,并且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感到畏忌的血腥味道。 “杀人。” 夏兰回答的言语很短,但却异常简洁明确。 潘迪莉娅皱了皱秀眉,神情凝重,或许不适应是对方轻描淡写的态度,又或许是疑惑对方为何杀人。 她没有选择询问,因为她知道对方可能并不会给予回答。 夏兰走到她们二人身前,伸手用虚戒将地上放置的皮箱行李收拢进虚戒中,环视了一眼冷清空旷的房屋,他转过身子,面朝门外。 “出发!” 说着,他干脆利落的迈动起脚步。 “我们现在去哪?” 没有马匹,没有马车,走在寒风呼啸的漆黑夜色里,温妮依靠在潘迪莉娅身边有些瑟瑟发抖问道。 她的心里对于夏兰突然离开的决定很不满,这些天在法兰特子爵炼金工房的收获更是让她对这里充满着留恋,然而,他和她却是同一条船上命运相系的二人,他的决定容不得她有任何反抗。 除非她选择背离这一条道路。! “一个可以提供给你们等待我回来的安全地方。” 夏兰头也不回道。 “阁下!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心思敏感的潘迪莉娅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对方话里的不对劲,所以她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道。 “等会我需要去解决一件关乎我们是否能够成功安全离开特拉洛城的重要事情。而这件事情太过危险。你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我的回来。”夏兰淡淡解释道。 “阁下。难道您想要再次潜伏进格拉迪堡?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这一次的目的恐怕是为了绑架挟持法兰特子爵的那位侄女塞拉拉小姐吧?” 潘迪莉娅很聪明,仔细思索片刻后,她忽然联想到了之前壁炉沙发间谈及的一件事情。 “是的!”夏兰没有否认。“事到如今,这是我们能安全离开特拉洛城的唯一选择。” 潘迪莉娅清楚对方的想法,按照她探听塞拉拉小姐的情报,那么夏兰这个计划的确合乎情理。 法兰特子爵莫名发来的邀请函让他们感到了危机,如果现在不离开。而是选择明日参与对方的宴会,到时候很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这个事情明显不会是好事。 如今法兰特子爵麾下唯一能够对夏兰具备威胁的只有暗夜狂风之称的布金斯,倘若夏兰劫持绑架了对布金斯极为重要的塞拉拉小姐相以威胁,对方绝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法兰特子爵方面如同,然而他或许不会顾及塞拉拉的安危,但他一定会顾及布金斯的感受,因为如果塞拉拉小姐因此死去,那么布金斯一定会断然离开他的身边。 一个上位强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两害相较取其轻。她相信法兰特子爵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只是,这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得让人措手不及。眼花缭乱,甚至于让潘迪莉娅都感到了不真实,前一刻他们还在冷静探讨着离开的问题,后一刻便开始紧急逃离,如此急转而下的落差怎能不让人心生感叹。 夏兰为了保证她们二人不会被法兰特子爵一方以相同的手段所制,必然会将她们暂时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安全地方,待他成功将塞拉拉绑架劫持后才进行汇合。 以夏兰的实力若想带她们硬闯出特拉洛城并不难,可难的是法兰特子爵紧接下来大规模的追捕,只有将塞拉拉劫持为人质后,他们才能免去这番磨难。 想通了这些问题后,潘迪莉娅终于得以让自己冷静安心下来。 不过,假设夏兰绑架劫持失败了怎么办? 这个想法突然由脑海中生出,一时间让她赶紧将这个念头埋藏下去。 她相信,他不会失败! …… 格拉迪堡。 法兰特子爵的书房仍然亮着灯光。 书房里,作为整个特拉洛城统治者的男人坐在一张崭新干净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栩栩如生的素描画像。 他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盯视着画像上那个陌生的男人很久,很久。 而这张画像正是塞拉拉所描绘的那位夜闯格拉迪堡劫持她的那位盗贼! 法兰特子爵脑海里的记忆告诉他,他对于画像上的这个男人绝对没有任何一丝印象。 他是谁?他的来历?他的身份? 法兰特子爵有很多疑惑,而这种疑惑更多体现在某种判断的错误! 难道不是他?可追踪的方向位置却与那人完全一致!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误?还是说这是画像人嫁祸的手段? 他闭着眼睛,伸手按在额头蹙眉沉思。 作为长年处在战乱中挣扎生存下来的贵族领主,生性多疑的法兰特子爵在思想上无疑要复杂谨慎许多,只有如此他才能在尔虞我诈,阴谋倾轧下的西西尼亚得以自保,膨胀! 他不会后悔自己的任何决定,哪怕最终的结果错误都无法改变他的态度。 独断专行,刚愎自用,固执己见。 他的身上有着不少值得诟病的地方,可他却是少数能在西西尼亚这个混乱环境下割据一方生存下来的贵族领主,如此不得不说他至少有着常人难以匹及的长处! 书桌上摆放的一杯热茶早已冷却,法兰特子爵站起身子,面朝窗外远方的某一个庄园方向望去。 明天,你会来吗? 然而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他所期待的那个人已然提前到来。 夜色笼罩着格拉迪堡宏伟的灰色城墙,一片乌云缓缓遮蔽了紫月的瞬间,朦朦中,似乎有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城墙上方,眨眼即逝。(未完待续。。) 第217章 往昔之原 披甲执锐的士兵们高举着火把,神色肃重的来回巡视在夜色笼罩下的格拉迪堡的每一个角落,自从前些日子发生的盗贼事件影响,格拉迪堡的戒备程度相较于原来无疑要森严紧密不少。 夏兰藏身隐迹在通往格拉迪堡内堡处的某个阴暗死角中,感知与目光中几乎随时都可以发现周围巡逻士兵的踪迹,毫无疑问,格拉迪堡这番的布置的确给夏兰的行动带来了一点麻烦,但仅仅也只是麻烦而已。 他若想不被巡逻士兵有所发觉,那么他自然有无数的方法可以规避,只是性格谨慎的夏兰却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疏忽大意,所以在通往格拉迪内堡的道路上他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趁着士兵巡逻间的短暂空隙,夏兰不断缩减着靠近内堡的距离,直至成功潜伏入内堡,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妙的情况。 格拉迪堡内部的门廊过道中每隔一段距离都驻守着士兵! 他没有想到,一次打草惊蛇的举动居然会让法兰特子爵如此谨慎防范,甚至不惜调遣大量士兵入驻在格拉迪堡中。 面对眼前棘手的境况,夏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展开行动。 思虑良久,当他的视线中看见一个女仆战战兢兢的路过门廊时,结果夏顿时眼睛一亮,眨眼间,他立刻消失在原地不见。 …… 塞拉拉双手托着脸颊撑在窗台上,明润的眼睛怔怔望着夜空清辉朦朦的紫月,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娇美的面容上透着淡淡的惆怅。 “塞拉拉小姐。时间不早了。今夜早些休息吧。” 耳朵里听着身后熟悉的男人声音,塞拉拉心中轻叹口气,转身回头的瞬间,她收起了那份惆怅,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朝着眼前几乎藏身在黑暗的某人轻声道:“布金斯叔叔,不用担心我,我很快便要休息了,不过……我可以冒昧请求您一件事情吗?” “塞拉拉小姐请说。在下会竭力完成您的一切吩咐。”布金斯低沉道。 “布金斯叔叔,今夜……您可以不必再继续待在我的房间里保护我了。”塞拉拉垂下头,目光似乎不敢看向对方柔弱道:“我想法兰特叔叔更加需要您的保护!” “塞拉拉小姐,请原谅我不能答应您这个请求。” 布金斯走出黑暗,笼罩在身上的灰色斗篷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他的真正容貌。 这是一个相当英伟的中年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浓密上扬的眉毛下,乌黑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透着一股凌厉的味道。 “布金斯叔叔,您现在已经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全了,难道您认为那个盗贼会再一次光顾格拉迪堡吗?以格拉迪堡目前的戒备程度而言。我相信对方不可能会像上一次能够轻易潜伏闯入。”塞拉拉拽紧着白色绸缎睡衣的裙摆,言语间带着不自然的拘束道:“况且。对方的心思目标根本不在于我,上一次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塞拉拉小姐,我只知道保护你是我现在的唯一职责!”布金斯仿佛丝毫没有听进塞拉拉的解释,依然自我的回应道。 “布金斯叔叔!”塞拉拉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对方,脸容带着一丝恳求道。 看着塞拉拉楚楚可怜的模样,布金斯眼眸的深处闪过一道怜惜与火热,沉默半晌后,他终于点了头。 “仅此一次。” 说完,布金斯转身离开了塞拉拉的房间。 塞拉拉松开拽紧着裙摆,胸间长舒口气,犹如身心得到了极大的舒缓般,她来到卧室里那张华贵舒软的床边,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上面。 幽静的屋子里,隐约中仿佛回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低泣。 十多年前的时候,法兰特子爵的妹妹嫁给了一位年轻英俊的贵族领主,不久后,塞拉拉随之出生了,然而好景不长,西西尼亚大公的神秘猝死让整个西西尼亚的局势都陷入了一片混乱,战争势不可挡的爆发了! 塞拉拉的父亲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小贵族,数年后,他便在一次保卫领地的战争中死去,而她的母亲只能带着她逃往哥哥法兰特子爵的领地寻求庇护,这一期间,如果不是布金斯的拼死保护,很可能她们母女都会丧生在敌对贵族领主的追杀下。 年幼的她当时很难理解这位布金斯叔叔为何会如此忠心的保护她与母亲,直至一次她看见母亲被布金斯叔叔压在身下,而母亲眼角带泪的痛苦呻吟时,她才隐隐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 布金斯保护着她们来到特拉洛城后,没有多久,母亲便郁郁而亡,临死前,母亲对她留下了遗言,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亲手手刃当年战争中杀死父亲的那位贵族! 而母亲的遗言里提到了一点,那便是布金斯将会成为她复仇的最大助力! 当她长大后,她终于理解了许多事情。 原来母亲是用自己的身体与布金斯达成了协议,从逃亡起始,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交易。 然而她的母亲万万没有想到一件事情。 塞拉拉在她开始发育不久后,布金斯看待自己的眼光同时发生了变化! 那个目光里,心思敏感的塞拉拉感受到了强烈的贪婪,占有,**! 她继承了母亲诱人的美貌,法兰特子爵看见她的时候时常都会感叹在她身上仿佛看见了当年母亲的身影,或许这也成为了布金斯看待她目光的转变。 她不知道布金斯对于母亲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但她的内心却极为排斥厌恶对方。 然而。 她离开不了对方,如果没有布金斯,她根本无法完成当年母亲的遗愿。 所以她只能在惶惶中忍受着布金斯的一切,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遇母亲同样的命运,哪怕她再不愿意,未来的事情终将会发生。 她相信,法兰特子爵一定知道布金斯的心思,但他却绝不会有任何阻拦,说不定他还迫切的希望预想中的事情发生。 长年伴随在法兰特子爵的身边,塞拉拉实在是太了解法兰特子爵的本性,对他而言,哪怕是最亲密的亲人他都可以冷酷无情的抛弃,更别提她只是法兰特子爵妹妹的女儿。 一个上位强者的效忠与一个无关轻重的女人,孰轻孰重,这个问题很容易得到答案。 沉重的枷锁牢牢禁锢着她的一生,曾经她向往过自由,可禁锢她的枷锁与牢笼却让她丝毫无法逃脱,每个夜里,她只能徒自黯然神伤。 “咚咚咚——”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 “谁?” 心里顿生不祥预感的塞拉拉蹦起身来凝声道。 “塞拉拉小姐打扰了,法兰特子爵大人传唤您前往书房一趟。” 门外一个女仆的声音恭敬传来。 塞拉拉一听,心下立刻放松下来,刚才她第一时间还以为是布金斯去而复返,所以内心不由变得敏感紧张。 只是她忽然想到,法兰特子爵为什么会在深夜如此匆匆传唤自己?难道是布金斯的关系? 难道说,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心思恍惚的塞拉拉艰难的迈起脚步,缓缓走出卧室来到房门前,握住门把,只听咯吱一声,房门被她轻轻打开了。 “塞拉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房门敞开之际,塞拉拉甚至来不及有所反应,身体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让她蹬蹬退后数步坐倒在地。 “砰——” 房门关闭的声音砰然响起。 塞拉拉脑子一僵,完全不清楚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待她清醒后,眼前只见一脸惶恐的女仆颤抖着身子站在门边,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女仆身旁伫立的一个陌生男人。 “你…你是谁?” 她看着对方,脑海里丝毫勾不起任何印象,但隐隐中她却感觉认识对方。 “或许塞拉拉小姐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我想你一定认识前些天劫持你的人。” 那位陌生的男人压低着声音,神色平静说道。 “是你!!” 直觉敏锐的塞拉拉霎时间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前些天要挟劫持她的盗贼!而令她疑惑的是,对方的模样与那位盗贼毫无任何相似之处,如果不是对方的话语与声音,否则她根本难以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没错!” 说着,那个男人便挥手切在了身旁女仆的后颈处,那位女仆顿时毫无声息的瘫软倒下。 塞拉拉瞪大着双眼,倒在地上的娇小身子不自觉挣扎退后起来。 “塞拉拉小姐,你不需要害怕,因为我不会伤害你的性命,我来这里只是想和你达成一个合作而已!”陌生男人对于塞拉拉的反应视而不见道:“当然,如果你试图呼救逃跑的话,我只能表示抱歉了。” “你想做什么?” 塞拉拉镇定下心神道。 “我只是想邀请你与我前往一个地方而已。”陌生男人平淡道。 “你想绑架我?” 下意识,塞拉拉的脑海里便将冒出的不妙念头直接说出了口。 “恭喜你答对了。”(未完待续。。) 第218章 蜜桃成熟 这个世界总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便如塞拉拉从未想过那天的盗贼会通过格拉迪堡层层的森严守卫再次冒险潜入其中,并且仅仅只是为了绑架自己。 她不明白对方意图绑架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一旦涉及到性命安危的事情总归不会是件好事。 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养成了坚忍冷静的性格,她是个聪慧的孩子,所以在面对许多问题上她都能很好的稳妥解决应对。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威胁,当她镇定下心神,理清自身的处境后,那些惶恐慌乱也暂时得以抑制。 “我很疑惑一件事情,为什么阁下要绑架我?” 凭借着屋内照明的微弱魔法灯光,塞拉拉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力量的劲感,冷漠平静的面容让人永远无法猜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一方面,她的印象里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布金斯,而是法兰特子爵麾下大名鼎鼎的白霜骑士拜西泽阁下! 因为她的身份关系,所以她曾经有许多次见识过拜西泽的机会。 拜西泽阁下是个相当沉默寡言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是用行动来表述自己想法的人,你很难揣测他的下一刻想法,只有他付诸行动时才会让人后知后觉。 这一点上,面前的男人表现出的一些特质的确会让塞拉拉不由联系到拜西泽阁下身上。 “原来你并不清楚自己在某些方面问题上的重要性。”陌生男人眉间微微上扬道。 自己的重要性? 塞拉拉认真思索着对方回答的话语,突然间。一道闪光穿透过蒙蔽她思维上的迷雾。 她瞪大着眼睛。神情震愕。 “阁下难道是想通过我的性命来威胁布金斯?” “你很聪明。但聪明人总会难以察觉到自身的问题,有的时候,一个简单的提示便会成看透本身的关键。”陌生男人淡淡道。 塞拉拉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轻拍着睡裙上的灰层,耳边,城堡下方不断传来巡逻士兵出发的轻微响动,如果她快速跑到窗台处大声呼救,或许不需要多久。整个格拉迪堡便会知晓眼前的闯入者。 然而,她却无法承受这个后果的代价。 正如对方刚才所说,如果她稍有呼救逃跑的举动,那么对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死自己。 “阁下,作为您的人质我想请求您一件事情。” 感受着夜间的寒意,塞拉拉轻叹了口气道。 “说。”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换一身暖和方便的衣服。” “可以。” “阁下,或许您在面对一个女性更衣时应该保持着最起码的尊重。” 看着对方紧盯的眼神,塞拉拉一时间颇为羞恼道。 可惜,无论她有何意见。眼前的男人依然无动于衷,或许是出于上一次她的意外逃脱。如今对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松对她的警戒,想到这里,塞拉拉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状。 女性本能的防范让塞拉拉不敢在一个男人面前随意脱下身穿的衣物,所以她在卧室里那张高大精致的衣柜里挑选出了一件褐红色厚厚的皮毛连体外套,简单一裹,身上的寒意霎时间开始消散。 冬季降至,天气只会愈发严寒,她不知道对方要绑架她去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才会放她离开,既然如此,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保障自己不受伤害。 换上一双保暖的皮靴,塞拉拉看着如影随形在侧的男人道:“阁下,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你会用什么办法将我悄悄劫持出格拉迪堡呢?” “我想熟悉格拉迪堡的你一定会有知晓的办法。”陌生男人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对于你上次突然消失的逃跑手段我至今都印象深刻。” “阁下认为我会协助一个绑架者吗?”塞拉拉感到好笑道。 “你不会,但是我的剑会。” 一道寒光掠过眼前,塞拉拉顿时背脊一凉,她怔怔看着指在喉间充满杀意的冷冽剑尖,娇小的身子不由泛起了颤抖。 …… “布金斯,你怎么来了?” 书房内,法兰特子爵望着突然到来的布金斯有些讶异道。 “这是塞拉拉小姐的请求。”布金斯重新将灰色的斗篷笼罩在脑袋上声音低沉道。 原来如此。 想到对方与塞拉拉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法兰特子爵没有多问,而是将书桌上那张塞拉拉描绘的画像展示在他的眼前道:“这张画像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是的,这是塞拉拉小姐描绘的那位盗贼。”布金斯看了一眼,立刻便作出了回答。 “你对他有印象吗?”法兰特子爵道。 “没有!”布金斯语气肯定道。 “真是奇怪了。” 法兰特子爵将画像调转回来,仔细端详起画像上陌生的男人,沉思片刻,他道:“你说,一个如你层次境界的人是否能改变自己的模样?” “子爵大人,如果对方踏入了fernu法则或许可以办到这一点,但他不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某种变形的药剂亦或者是法师的变形魔法才有可能暂时改变一个人的模样。”布金斯道。 法兰特子爵的脸上忽然露出了阴沉的笑意。 “我记得那个人保护的对象便是一位药剂师。” “子爵大人,我想你或许不清楚一件事情,变形药剂至少需要大师级的药剂师才有可能制作,并且由于这方面药剂材料的匮乏。如今变形药剂在大陆上已经非常的稀少珍贵。听闻大部分变形药剂的来源都处于无面者兄弟会的掌握中。我不认为对方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只是为了潜入格拉迪堡盗取您的一些东西。”布金斯冷静分析道。 “的确,我想即便是西西尼亚最强大的埃德蒙侯爵也不会单单为了我的秘密而付出如此珍贵的东西。”法兰特子爵自嘲笑道:“可是我却依然在怀疑那个人。” 布金斯不再开口,他清楚,只要是法兰特子爵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动摇他的思想。 或许是话题过于沉乏,法兰特子爵放下那张画像摆放至一边,他凝视着面前笼罩在灰色斗篷中的男人突然开口道:“你和塞拉拉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解决?” 布金斯沉默着,因为他没想到法兰特子爵居然会打破了这个相互间长久共知的默契。 他很早便清楚法兰特子爵一定知晓他对于塞拉拉的心思。可是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需要得到塞拉拉,而法兰特子爵需要他的力量,两者间便形成了一个相互的默契维持至今。 只是,他如今打破了这个默契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说是白霜骑士拜西泽阁下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跟随在法兰特子爵身边的这些年里,他知晓了法兰特子爵身上的许多秘密,比如说,白霜骑士拜西泽阁下实际上并不是真正效忠他的手下,而是某个强大势力派来协助他的人。 如果法兰特子爵不想成为那个势力的傀儡棋子,那么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暗中摆脱对方的掌控,只有相互间的对话权达成了平衡。他才能真正得到属于自己的自由力量。 法兰特子爵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他会一直甘愿受制于人吗?熟知他的人都清楚绝不可能。他若想摆脱那个掌控他的强大势力,前提自身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而布金斯恰恰是他最好的选择。 面对法兰特子爵的摊牌,布金斯终于作出了回应。 “冬季战争后。” “无论成与败?” “是的!” “布金斯,想来我们不久便会成为亲戚了。” 法兰特子爵非常满意的微笑道。 “一切如您所愿。” 布金斯低垂着脑袋恭敬道。 每当脑海里想起塞拉拉的时候,一股欲火总会涌上他的大脑让人无法自拔,但是他却一直在忍受着,忍受着蜜桃成熟的那刻。 他忘记不了曾经守护在塞拉拉母亲时的日子,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普通的中位剑士,虽然一定程度他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是这个地位却让他根本无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第一次看见塞拉拉母亲的时候,他便感觉自己的身心都沦陷了,然而他清楚,眼前朝思暮想的女人与他仿佛隔着一道天堑,永远让他无法触及到那个彼方。 如果他想得到这个女人,那么他必须要有足够让人敬重畏惧的实力,上位境界便是他跨越过那道天堑的桥梁。 后来西西尼亚的时势巨变,他效忠的贵族战死于守卫领地的战争,他保护着塞拉拉母女一路逃亡,途中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苦战,而正是这段经历成为了他踏入上位阶层的关键。 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塞拉拉的母亲,哪怕这只是一场交易,可他忘记不了对方在他身下的呻吟,忘记不了她柔嫩的躯体……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成功逃亡至特拉洛城不久后,塞拉拉的母亲死了。 他曾经消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当他看见塞拉拉逐渐成长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塞拉拉的母亲。 那个时候,他的心再次火热了。 她是他的,谁也无法夺走她。 他像是在一步步的养成,一步步的塑造着自己内心曾经憧憬的美好。 他耐心的等待着,直到如今即将成熟收获的一刻。(未完待续。。) 第219章 裂变 每个午夜,布金斯都会在塞拉拉熟睡时悄悄的潜伏入她的卧室。 因为他喜欢呆在她的床头安静的欣赏那张娇美的沉睡容颜,有的时候,内心的火热**时常会让他忍不住轻抚她白皙柔嫩的脸颊,撩动着她的秀发放在鼻下嗅闻沉醉。 他从来不会担心塞拉拉苏醒觉察,又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对她的欲念。 至始至终,他都一直没有考虑过塞拉拉的想法意愿,他只知道。 她是他的禁脔! 离开法兰特子爵的书房,夜色深沉,布金斯缓缓走在通往塞拉拉房间的方向,虽然他不久前曾答应对方不会留在她的房间保护,可是一想到塞拉拉清纯稚嫩的秀雅倩影,布金斯便无法抑制住自己的身心。 他的脚步很快,驻守在城堡内门廊过道的士兵们眼中仿佛只看见了一道灰影便转眼即逝,他们清楚这道灰影是谁,或者说,城堡内的士兵都清楚布金斯平常展现人前的模样。 轻车熟路的来到塞拉拉的房门前,布金斯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响动便将房门悄悄打开,然而,当他踏入房间时突然脸色一变,似乎感知中发现了什么危急的情况般,眨眼间,他出现在塞拉拉的卧室中,可是卧室里却空无一人! 驻守在塞拉拉房间不远的门廊处,一个正在尽忠职守的士兵只感到眼前一黑,脖颈紧痛,他尚未清楚眼前发生的状况时。一个寒心彻骨的声音便在耳边森然响起。 “塞拉拉小姐呢?” 士兵被一只手紧紧掐着喉咙处。或许是呼吸不畅的缘故。他的整个脸都憋成了褐红色。 “布…布…布金斯大人,属下…属下…” 觉察到自己过激反应,布金斯立刻松开了掐住士兵的手。 “塞拉拉小姐去哪里了?为何房间里没有发现她的人影?” “布金斯大人!属下不久前曾看见塞拉拉小姐带着一个仆人出了房门。”士兵捂着喉颈处,一番剧烈的咳喘后,他才缓缓说道。 “一个仆人?为什么塞拉拉小姐房间里会出现仆人?”布金斯神色凌厉道。 “大概在布金斯阁下离开后,城堡里的邦妮女仆便带着一位仆人来到了塞拉拉小姐这里。”士兵跪倒在地颤颤巍巍道。 “嗯?你竟敢对我说谎!”布金斯突然厉声道。 “属下…属下绝对没有半点胆量敢欺瞒大人!”士兵连忙告饶道。 “刚才你说塞拉拉小姐离开房间时只带了一个仆人,为什么之后你的话里来到塞拉拉小姐处的仆人却变成了两个?”布金斯冷然道。 “属下对此也感到了奇怪,当时我还以为塞拉拉小姐是有什么吩咐才让邦妮女仆留在了房内。所以属下也不敢多问,难道邦妮女仆不在塞拉拉小姐的房内吗?”士兵思索着脑海里的记忆急忙道。 布金斯一听,感觉自己仿佛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整个人立刻赶回至塞拉拉小姐的房内,来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布金斯闭上眼睛全力散发出感知,一会儿,他突然转头望向塞拉拉卧室里的那张紧闭的高大衣柜! 他走到衣柜前,浑身紧绷,仿佛随时准备嗜血的野兽。 “咯吱——” 衣柜打开的刹那。布金斯目光一紧。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气息微弱的女仆正蜷缩昏迷在衣柜内。 难道这就是士兵口中的那位邦妮女仆? 他伸手将昏迷不醒的女仆拽出衣柜,粗暴地一巴掌扇在女仆的脸颊。结果,或许是疼痛的刺激影响下,女仆居然悠悠睁开了眼睛。 “塞拉拉小姐呢?” 布金斯没有多余废话,直接询问道。 “塞拉拉小姐?我…我这是……” 当迷糊中的邦妮女仆看见面前凶神恶煞的布金斯时,神智立刻一清! “布金斯大人!是布金斯大人吗?不好了!塞拉拉小姐有危险!” “什么!?” 布金斯一听,双目瞪圆,一股强烈的杀意砰然间散逸而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给我说清楚!” …… 塞拉拉回头看了一眼月色笼罩下巍峨的格拉迪堡,内心暗叹口气,她曾经有无数次生出逃离那座囚禁她心灵自由城堡的想法,可是她做不到。 因为她无法逃避母亲死前留下的那份沉重遗言。 母亲付诸了一切,将生前的期冀都托付给了自己,但代价却是牺牲她一生的幸福。 迷茫,挣扎,痛苦。 种种交织的堕面情绪让她快失去了自我。 如今,她以另一种方式逃离了那座城堡,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解脱快意。 “没想到你对格拉迪堡的密道会如此熟悉。” 胁迫着塞拉拉逃离格拉迪堡的过程相当简单轻松,尤其是看见塞拉拉在城堡内引动的各种隐秘的机关密道,这一切都让夏兰叹为观止。 他虽然知晓每个贵族的城堡都会暗藏着逃生密道,可他却第一次看见如此错综复杂的密道,更让人吃惊的是塞拉拉对这些密道的了若指掌。 塞拉拉笑了笑,难以看出笑里夹杂着一丝苦涩。 “阁下,不知道您现在准备带我去什么地方?” 夏兰望向密林深处,道:“马上你便知道了。” 说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 急促的警报声在格拉迪堡的上空突兀回荡响彻,似曾相似的景象宛如昨日浮现在城堡内每一个警戒的士兵心里。 短暂的惊慌失措,士兵们纷纷面面相觑,格拉迪堡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警报会突然拉响?难道是上一次的盗贼再次出现了?还是说有紧急军情? 各种心思猜疑下。作为城堡内驻扎的士兵统领汉罗维终于站了出来。 “遵从法兰特子爵大人的命令!骑士团成员全体出动。严密封锁特拉洛城的每一个城门出口!任何人在戒令解除前一律不准放行。如有发现可疑之人允许当场格杀!” **裸的血腥命令下达后,所有士兵顿时神色肃重,心中一凛。 果然有事发生了。 “骑士团第一纵队留下,其他成员士兵立刻执行命令!” 汉罗维面无表情的说完后,扭头转身便返回向格拉迪堡内,而城堡内的骑士士兵立刻井然有序的整装出动! 法兰特子爵站在书房的窗台边,神色阴沉的眺望着远方,而他的身后。只见一个女仆跪倒在地不断颤抖着身体。 “邦妮,你在格拉迪堡服侍我多久了?” “回主人,邦妮在格拉迪堡已经服侍您快十年了。”女仆低垂着脑袋丝毫不敢抬起,话语间带着一丝抽泣道。 “原来有这么多年了。”法兰特子爵突然低沉地冷笑出声:“邦妮,为什么你在被那人劫持时却没有试图呼救,前往塞拉拉房间的路上我想你应该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向驻守的士兵警示,但是你没有!否则的话塞拉拉根本不会发生这次的意外!” “主人!邦妮知错了!邦妮知错了!” 似乎感受到法兰特子爵话里透出的危险味道,跪在地上的邦妮哭泣着脸不停朝着地面用力磕头讨饶道。 法兰特子爵摇了摇头,道:“没想到十年的时间都没有让你清楚为主人效忠尽死的职责!” 说着,他挥了挥手。 门口的一个士兵立刻走了上来。 “拖下去!杀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顿时让邦妮如遭雷击! “主人!主人!求求您不要杀我!求求你……” “带下去!” 任凭邦妮如何求饶挣扎,法兰特子爵依然无动于衷。直至对方的声音渐渐在耳旁,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手上再次挥动。 “听闻邦妮在外面和一个男人生了个野种,现在你立刻去杀了他们。” 遵从吩咐上前听令的士兵一愣,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法兰特子爵居然会如此狠辣无情,邦妮在格拉迪堡内将近十年勤恳的服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这些都换不来法兰特子爵的一次饶恕,甚至法兰特子爵对此还作出了斩草除根的决定。 邦妮有错吗?或许她的确有错,然而这个错罪该致死吗? 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人都会本能的畏惧,而邦妮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她当然怕死,在那个情况下,邦妮没有企图朝驻守的士兵示警呼救只是正常的保命行为。 可在法兰特子爵眼里,这个错便足以致她于死地。 而法兰特子爵的处置决定无疑让士兵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法兰特子爵发觉到身后士兵的一动不动,声音森然冰冷道。 “属下遵命!” 士兵回过神来,连忙赶紧退下。 不一会儿,汉罗维身着沉重的武装铠甲走了进来。 “子爵大人,您的命令属下已经如实传达了下去。” “很好!”法兰特子爵转过身子,看着面前沉默肃然的汉罗维满意地点了点头,或许唯一让他芥蒂的是对方身上透露出那份与拜西泽类似的神态。 他清楚,眼前这位他信任的下属最崇拜的便是白霜骑士拜西泽,不仅是因为当年在战场上对方曾经救过他一命,更多原因在于他非常欣赏拜西泽阁下的行事准则。 少说多做,谨言慎行。 结果不知不觉中,汉罗维的一举一动便开始与拜西泽靠近相仿。 “稍等片刻,布金斯马上要回来了。” 谁知法兰特子爵话一说完,一道灰色的身影陡然现身在书房的门外。 “子爵大人,他们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听着布金斯咬牙切齿说出的莫名奇妙话语,法兰特子爵神色一凝,嘴角泛起冷笑。 “果然是他们!”(未完待续。。) 第220章 血路 “他们发觉的反应速度还真是超乎了我的预料。” 穿过漆黑的密林,耳中静听着远方格拉迪堡处回荡响彻的警报声响,夏兰微微蹙眉,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惊讶与凝重。 塞拉拉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实际上她却大致清楚这其中的内情。 布金斯! 在她十二岁的某一天开始,她便觉察到每个夜里布金斯都会在她熟睡时悄悄潜入她的卧室床边,她不敢睁眼,甚至身体都不敢有所细微的动作,惶恐担忧中,她只能选择装睡自欺欺人,因为她深怕自己有所挣扎反抗,或许极有可能引起对方难以按耐的淫邪兽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布金斯仍旧留在格拉迪堡内没有外出,他都不会停止他那令人感到恶心病态的习惯。 即便她话里曾婉转暗示对方停止骚扰,然而布金斯却依旧无动于衷。 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考虑她的任何想法意愿,或许对他而言,自己仅仅只是他培养的一个玩偶禁脔。 “我们需要加快离开的脚步了。” 身旁陌生男人的声音让一时间陷入自怜自哀中的塞拉拉回过神来,冷风拂面,丝丝寒意侵入疲惫的身躯,她的身体本就柔弱,在男人的劫持下由格拉迪堡一路逃离至此,她的双脚早已彷如灌入了铁水般沉重,跟随在男人的身后,每一步都艰难磨折。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城镇建筑的轮廓逐渐出现眼前,行走在夜色下的街巷。时而视线中会出现一队队紧张巡逻戒备的卫兵。 每到这个时候。男人都会拉扯着塞拉拉躲避至阴暗的角落。即便她再有所不情愿,可是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如何有能力挣扎反抗? “咚…咚咚咚……” 当他们来到一间普通寻常的平民住宅前,男人伸手敲响了房门,耳边听着那带有节奏性一长三短的敲门响声,想来应该是某种暗号。 果然,房门突然无声无息打开了。 “你回来了?行动成功了吗?” 这时,半弓着身子气喘吁吁的塞拉拉听见了一个动听的女人声音传来,她转过头。望向声音的源头,整个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惊异。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女人,不对,是两个女人。 尤其是其中一个浑身面貌笼罩在白色斗篷中的女人,这样的装束她突然联想起了一个人! “原来是你们!” 她颤颤地伸出手指向夏兰与潘迪莉娅,神色间满是难以置信。 身在格拉迪堡的日子里,她曾经听说过,月余前法兰特子爵领下边境的某个城卫官推荐过一位药剂师投效而来,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位药剂师从来没有在人前展现出真正的面目。有人私底下猜测,或许是那个药剂师丑陋不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但还有人说,那位药剂师实际上是个撒布罗尼尔女人,按照对方的风俗,只有在她们遇见心爱的男人时才会展现她们最珍视的面容。 事实的真相如何塞拉拉没有兴趣,她只是纯粹将这件事情当成了打发时间的一个消遣。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她毫不在意的人居然会是绑架劫持策划她的元凶之一。 既然知晓了白色斗篷女人的身份,那么眼前男人想来便应该是负责守护她身侧的扈从了! 关于夏兰真正的实力塞拉拉并不知晓,而这件事关重要的信息也仅仅只是在法兰特子爵身边几个最信任的下属中清楚。 “她就是法兰特子爵的侄女塞拉拉?难怪难怪…” 潘迪莉娅走出房门,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一脸疲态之色的塞拉拉。 “你就是策划绑架我的人吗?” 塞拉拉虽然看不清眼前女人的面容,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种与她相近的气质,很奇特的一种感觉。 “我?不不不……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潘迪莉娅听见塞拉拉的话后微笑摇着头:“看来法兰特子爵并未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塞拉拉心思一凝道。 “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我们必须赶紧离开特拉洛城,时间拖延遇久对我们愈不利。” 夏兰不知道从哪里牵来了三匹神骏的高头大马走来道。 “你和温妮一人一匹马。”他将两匹马的缰绳朝着潘迪莉娅与温妮一递道:“而这个女人和我一匹!” “什么?我不要!” 夏兰的安排立刻让塞拉拉强烈反对道,作为一个女人,她绝对不愿意与一个男人同骑在一匹马上。 “你没有选择!” 夏兰冷哼一声,看着潘迪莉娅与温妮上马后,他一跃跨上马匹,身子一弯,伸手便将塞拉拉一下子粗暴地扯到了自己的马上。 “啊——” 一声惊叫后,夏兰拽着缰绳扯动马头,神色凝重地朝身旁的潘迪莉娅与温妮道:“一会儿你们跟随在我的身后听从我的指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许慌张!” “是!” 似乎感受到夏兰话语中告诫的严肃,潘迪莉娅与温妮同时点头道。 “现在,朝着特拉洛城的城门处开始奔跑冲锋!” 话落,夏兰一夹马肚,策马穿过街巷来到了宽敞的大街上,转眼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惊醒了无数沉睡中的人们! “你们是什么人,立刻勒马停下!” 一队巡逻的士兵警觉到大街远处传来的马蹄响动后,立刻排列好阵型展开,待马蹄声愈发接近,这队士兵的长官立刻站立在前高声厉喝道。 夏兰目光中闪烁出一道寒芒,掌间突然出现了一把泛着青色铭文的长剑。 冲锋奔驰下,双方间数十步的距离转眼及至。只见他手中的长剑一挥。空气中激荡起层层波纹。那些排枪列阵的小队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胸膛处便喷射出无数血花痛苦哀嚎倒下。 紧紧抱着夏兰腰间不让自己坠马的塞拉拉顿时感受到脸上一暖,她下意识的抹了抹脸颊,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下,她看见了手中沾染的鲜红血色。 “啊——” 熟悉的尖叫声再次响彻。 “汉罗维大人,前方士兵发来紧急军情,格叶街道上出现了我们正在追捕的犯人踪迹!而他们现在正不断朝着特拉洛的西城门处流窜逃亡。” 率领着骑士团第一纵队前往特拉洛城统属布置的汉罗维停下队伍的行进,面无表情的听着特拉洛城紧急派遣来的士兵汇报。 “传我的命令。竭尽一切兵力都要阻止犯人逃亡出特拉洛城。” “遵命。” 传令兵听后,立刻上马朝着特拉洛城处疾奔而去。 “汉罗维,我现在需要先行一步了!哼,难道你认为那些普通的士兵能够阻止一位上位剑士逃出特拉洛城?” 汉罗维的身边,布金斯骑在战马上神色阴沉道。 “布金斯,不要忘记了法兰特子爵临行前的交代!这次行动的所有指挥权都在于我的决定!”汉罗维面色冷淡道。 “凭你也敢指挥我?”布金斯突然朝着汉罗维冷笑道:“如果塞拉拉小姐出了什么事情,我第一个便不会放过你!” “塞拉拉小姐不会有事!”汉罗维斩钉截铁道。 “你怎么知道塞拉拉小姐不会有事?你以为自己是拜西泽阁下算无遗策吗?”布金斯话语讥诮不屑道。 “或许我的确没有拜西泽阁下事无巨细的洞察能力,但是我却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汉罗维不为所动依然冷静道。“我的确没有能力资格指挥阁下,然而如果因为你的擅自行动导致了追捕的失败,一切的后果都由你来负责吗?” “汉罗维。如果你不是子爵大人最信重的下属,否则你刚才的话便足以让我杀了你!” 布金斯眼冒寒光道。 “即便您现在杀了我也不能对解救塞拉拉小姐的事情有任何帮助。”汉罗维道。 “很好!很好!”布金斯咬牙道:“现在我便要去杀了那个胆敢劫持绑架塞拉拉小姐的男人!你要阻止我吗?” “随您所愿。”汉罗维道。 一声马嘶。转眼间布金斯脱离出队伍朝着特拉洛城的西城门处飞奔离开。 “大人!”这时,汉罗维的副官神色忧虑的上前道:“您这样得罪了布金斯大人好吗?” “我们的矛盾迟早都会爆发,像他这样的人只会成为法兰特子爵大人的隐患,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实力并不能说明一切。”汉罗维摇了摇头道:“传令,全体骑士团成员朝西城门出发!” “遵从您的命令!” …… 飞奔在街道上跟随在夏兰身后马蹄不停的潘迪莉娅心惊胆颤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这一路上,她们不知道有多少队士兵阻拦着她们逃离的步伐,可是那个男人却凭借手中的剑锋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上位剑士的强大,又或者说,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强大。 她从未有过现在如此的安全感,仿佛只要呆在这个男人身边,无论任何危险都不会令她有所伤害。 她偷偷瞧了一眼身侧的温妮,只见她神色平静,似乎对于夏兰冷酷强悍的一面毫不惊讶。 她现在终于了解,为何温妮会死心塌地的待在对方的身边。 有的时候,或许女人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安全的港湾。 突然间,前方夏兰的勒停了马匹,潘迪莉娅立刻回过神来紧急拽紧了缰绳才堪堪上奔驰中的马儿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内心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布金斯?”(未完待续。。) 第221章 威胁交锋 一成不变的灰色斗篷装束,感知中熟悉的上位强者气息。 他站在大街的中央,身旁有一匹躺倒在地口吐着白沫的战马,火急火燎的追赶下,他终于提前在西城门前拦住了劫持绑架塞拉拉的一行人。 街巷处不断涌现出士兵,纷杂的脚步声中不失层序,铠甲兵器在夜色下闪耀着寒光,一队队整齐的阵列逐渐浮现在某人的身后。 马匹躁动不安的摇头打着响鼻,似被周围凝重肃杀的气氛所影响,夏兰来回扯动着缰绳尽力安抚着,可是他的眼睛却始终凝视眼前散发着凌厉气势的男人。 认真来说,这是夏兰第一次与布金斯面对面的接触。 “果然是你们。” 布金斯掀开了斗篷兜帽,露出了他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容。 “还是被发现了吗?” 夏兰平静的低喃了一声,丝毫没有因对方的怒形于色所动容。 “放开塞拉拉!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否则……” “否则你会如何?” 夏兰直接打断了布金斯的恫吓冷笑道。 或许夏兰轻蔑的态度引动了布金斯极力克制的怒火,骤然间,他拔出了藏在灰色斗篷中一把长剑指向了对方。 “我会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而且……你也不敢杀我!” 夏兰伸手将塞拉拉从身后直接拉扯到自己的身前,顿时少女发出了一声惊慌尖锐的叫声,然而叫声很快便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颈间忽然被一把冰冷的长剑紧紧贴着。锋利的剑锋甚至划破了她的皮肤。鲜红刺眼的温热血液缓缓滴流而下。 塞拉拉瞪大着双眼不敢动弹,眼眸深处透着浓浓的恐惧,这是对死亡本能的恐惧。 “塞拉拉!” 望见眼前一幕,布金斯顷刻间面容扭曲,肝胆欲裂地发出了怒吼。 “如果你胆敢伤害塞拉拉的性命!哪怕同归于尽我都要杀了你!” “是吗?”夏兰神情不屑道:“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话,现在你便应该乖乖的让开道路!” “不行!” 布金斯下意识的拒绝道。 “难道你想让她死吗?” 说着,夏兰手里的剑锋再次深入了塞拉拉的脖颈皮肤。 “你——” 布金斯浑身颤抖着,心中的愤怒让他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眼角却瞥见了对方身后骑在马上的两个人,两个女人。 他舒缓着胸间的怒气,指向对方长剑的手也放了下来,那张扭曲的脸逐渐平复冷静下来,他盯着夏兰,话语森森道:“你想劫持塞拉拉小姐作为人质逃脱出特拉洛城,可是你身后的两个女人可没有这么容易轻易离开!” “你在威胁我吗?”夏兰淡淡道。 “我只是在学习阁下手段而已。”布金斯冷笑道。 “或许你对判断错误了一些事情。”夏兰神色平静道:“有些人并未如你一样感到重要。” “那我现在便杀了她们,看看她们是否如你所说的一样无足轻重!” 话落,一道灰影刹然间出现在潘迪莉娅与温妮的身边,布金斯握着长剑朝着眼前马上女人的脖颈处一挥。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眼中仿佛看见了马上女人头颅飞起。血液狂喷的场景。 然而。 身体传来的强烈警兆令他神色一变,手中剑锋陡然朝着相反的方向斩去。 “锵——” 金铁交鸣,冷风呼啸,黑夜下迸裂飞溅出一串串耀眼的火星。 短暂后,布金斯的身影出现在原来大街的中央位置。 “铭文剑!” 当啷一声,布金斯手中的长剑忽然层层断裂,化作无数铁碎落在地上响起。 他看着重新骑在马上的夏兰,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可思议与贪婪! 对于一名剑士而言,尤其是上位剑士,一把好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刚才的交锋试探中,布金斯立刻发觉到对方居然与他同样是以速度作为专注的剑士,并且对方在剑术层次上毫不逊色于自己,从某种剑术的角度来看,他从对方的剑术中看见了一丝军队的影子。 简单,实用,效率! 这是真正的杀人剑术。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手中的长剑居然是铭文剑! 同样出身于军队学习过剑术,同样作为速度专注的上位剑士,布金斯并不认为对方可以胜过自己,可在武器优劣上,对方却完完全全碾压了自己,如果不是感知到手中长剑在交锋碰撞中的危况,如果不是对方怀中竟然挟持着塞拉拉,布金斯根本不会轻易退离战斗。 一口锻造优良的铭文剑往往可遇难求,即便布金斯作为一名上位剑士都无法拥有,如此可以看出铭文剑的稀少与珍贵。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有一把铭文剑,而且是最契合以速度为专注剑士的风属性铭文剑! “你不是我的对手。” 夏兰怀抱着身前因为上位剑士战斗声势波及而晕厥的塞拉拉,手中握着的长剑铭文上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辉,仿佛随时都可能化作一道道风刃剑芒。 “你——” 布金斯虽然很想反驳对方仗着铭文剑的优势,可兵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所以他只能满含怒火的怒瞪向对方。 “不过我至少验证了阁下话里的谎言!”布金斯扭开话题冷哼道。 “哦?可惜你的验证却并不能带给我任何威胁。” 说着,夏兰伸手拍了拍身前昏厥的塞拉拉道:“如果你仍未想放弃我身后的两个女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她一定会死在她们之前。” 夏兰说的是实话。如果他继续以塞拉拉作为盾牌。只要布金斯再次攻击潘迪莉娅与温妮,他一定会出手保护,在这个保护过程中,一个柔弱的少女如何能够抵抗得了上位剑士间战斗的强大气流碰撞,稍有不慎便是死亡的下场。 他与布金斯一番交锋试探都没有尽显全力,或许他们相互间都有顾忌,否则塞拉拉也不会只是昏厥这么简单。 布金斯的目光移向对方怀里毫无声息的塞拉拉,握着剑柄的手时而松开。时而绷紧,神色阴晴不定。 “你敢保证我放你们离开特拉洛城后,你一定会将塞拉拉安全释放吗?” “当然,毕竟我也不愿意看见一个上位强者时时刻刻的威胁。”夏兰顿了顿道:“不过……” “不过什么?”布金斯厉喝道。 “释放塞拉拉小姐的时间地点由我决定。”夏兰平淡道:“我可不想刚刚释放塞拉拉小姐便遭受到你们无穷无尽的追杀!” “不行!” “你已经没有对我讨价还价的权力,除非你愿意看见塞拉拉死在你的面前!”夏兰冷冷道。 布金斯毫不怀疑对方说的话,上位剑士的直觉通常都极为敏锐,他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冷血与无情,那是用无数人命才能堆积起来的冷酷。 许久。 他闭上了眼睛! “打开城门,放他们走!” 布金斯几乎是咬着牙艰难说出了口。 “布金斯大人,可是——” 身后排成阵列的士兵中走出了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朝着布金斯蹙眉难为道。 “没有可是!我说放他们走!难道你们要拒绝我的命令!” 布金斯一伸手便拽住那名军官的衣领怒吼道。 “布金斯大人。汉罗维统领他的命令……” 没等那名军官说完,他的脖颈突然一歪。整个人顿时没了气息。 “你们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丢下手中被他扭断了脖子的军官,布金斯回过头朝着那些士兵森然道。 “一切的后果由我承担!” 听到布金斯这句话后,那些惶恐不安的士兵顿时消散了心中最后一点的阴霾担忧让开了道路。 布金斯深吸口气,朝着夏兰等人道:“阁下!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对你如此重要。” 夏兰的眉角微微一扬,话语中似乎隐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深意。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阁下最好现在离开。”布金斯阴沉着脸道。 “走!” 夏兰一夹马肚,向着身后的潘迪莉娅与温妮示意后便迅速扯动起缰绳朝着士兵让开的道路奔驰而去。 或许是提防布金斯有可能出手拦截偷袭,夏兰特意关注着对方身体微小的动作,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任何身体的举动都能轻易察觉;万一对方仍未死心,一旦潘迪莉娅与温妮被他擒获,这无疑会给他造成棘手的麻烦。 所幸,布金斯没有出手,又或者说,他没有勇气冒险出手。 望着绝尘远去的三个背影,压在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以抑制,布金斯仰天怒吼着,似乎要把所有屈辱愤恨通通宣泄出来。 当他停下嘶吼时,汉罗维已经带着骑士团的成员姗姗来迟。 “布金斯,他们人呢?” 汉罗维看着街道上排列着阵队手足无措的士兵,再看看一脸愤懑颓然的布金斯,心中顿时冒出了不好的念头。 “他们逃了。”布金斯面无表情道。 “逃了?”汉罗维皱眉道:“怎么回事?难道您也阻拦不住他们?” 布金斯听在耳里,总感觉汉罗维的话中似乎充满着讥讽。 “他们以塞拉拉小姐的性命威胁,如果我们不放他们逃离,他们会立刻杀死塞拉拉!” “所以你便擅自主张的放走了他们?”汉罗维直接道。 “没错!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子爵大人说明!” 布金斯无比干脆说完后,整个人化作灰影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222章 次要 “我们真的逃出来了吗?” 清晨破晓,弥漫在山丘林野处的雾气渐渐散去,潘迪莉娅眺望着远方只有淡淡轮廓的特拉洛城,神色间依稀残可以看出她的愣怔。 “难道你对那里充满了回忆?” 夏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的手里抱着厚厚的草料来到拴住马匹的一颗大树前,随意将草料一扔,任凭马匹低头咀嚼。 “不,我只是感觉这些日子在特拉洛城的生活彷如一场梦境般虚幻。” 潘迪莉娅摇了摇头叹道。 “至少有人不会这么想。” 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不远处正照料着塞拉拉的温妮,一夜过去,塞拉拉仍旧处在昏厥的状态中,看上去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温妮似乎觉察到某人的视线,她转过头,看着夏兰与温妮,娇俏的小脸蛋顿时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你们看着我干嘛?潘迪莉娅,早饭还没有准备好吗?” 一听温妮提醒,潘迪莉娅捂着小嘴惊呼道:“差点忘记了,早饭的肉汤还在火堆下烧着。” 说完,她连忙转过身子,朝着一处冒着袅袅炊烟的地方小跑远去。 “她的情况怎么样?” 夏兰走到她的身旁道。 “情况不太好,她的身体内部受到了轻微挤压,简单的治疗药剂根本无法治愈她的身体,所以我们只能等待着她身体逐步好转。” 温妮将一块湿润的手帕擦了擦塞拉拉额间的细汗轻叹道:“而且最近寒意侵袭,我担心她很可能会因此染上其他的病状……” “没有治疗预防的手段吗?”夏兰道。 “有。但是我需要制作实验药剂的时间。”温妮摆了摆手。道:“很可惜我们现在并未这个时间。” “你在法兰特子爵炼金工房的这些日子里难道没有制作携带出这类相关的药剂?”夏兰蹙眉道。 “我尝试制作过高级的痊愈药剂。可惜都失败了。”温妮面容惆怅道:“如果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可以成功制作出来的!” 这番话里,温妮似乎仍然对夏兰突然离开的决定心怀不悦。 “以后会有机会的。”夏兰淡淡道。 “机会?机会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看见?”温妮轻哼道。 “她一直在你身边。” 话落,只见潘迪莉娅两手端着一锅冒着热腾腾香气的肉汤颇为冒冒失失地走了过来。 “快点过来帮忙,好烫好烫,我感觉要抓不住了……” “也许吧。” 温妮笑了笑,转眼便呈现出活泼的模样快步走向潘迪莉娅。 “我来我来!潘迪莉娅我来帮你了。” 夏兰望向特拉洛城的方向,一夜的逃亡。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摆脱特拉洛城的影子,当然,或许是地势的原因,站得高自然看得远。 然而有一件事情潘迪莉娅与温妮都没有发觉,法兰特子爵的追兵其实一直都紧紧跟随在他们的身后,只是他们却没有任何草率的举动,宛如猎人对猎物的耐心追捕。 他不喜欢这个感觉,可是如今他只能接受眼前的现状。 早饭是肉汤与白面包,至于蔬菜方面,肉汤里倒是混杂着一些白芥菜与绿松芽。这种蔬菜在西西尼亚的山野很常见,潘迪莉娅作为西西尼亚的本土人自然熟悉。所以在准备早饭肉汤的时候在林间处采集了一些。 “夏兰阁下,今天我们需要逃亡多久才能休息?我想你应该清楚,以我和温妮的体质根本无法像您一样长时间的不眠不休。” 早饭过后,困意顷刻间席卷了潘迪莉娅的身体,她打着哈欠,眼皮半耷拢着朝夏兰轻声道。 “越过那座山峰。” 夏兰指向了远方云雾环绕的高山道。 “那里——” 潘迪莉娅的眼皮跳了跳。 “阁下,您不是开玩笑吧。” 所谓望山跑死马,潘迪莉娅有理由相信,即便是一路马不停蹄或许都难以在傍晚前赶至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下。 “我没有再开玩笑。” 夏兰喝尽木碗的热汤,道:“我们必须要在今天甩脱跟随在我们身后法兰特子爵的追兵。” “追兵?法兰特子爵的追兵?” 潘迪莉娅神色一怔道:“为何我们一夜的逃亡路上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那些追兵都是一批训练素质优秀的士兵,他们不会出现在我们眼前,只会根据我们留下的痕迹紧随在后而已。”夏兰平静道。 “那么阁下如何发现他们的?”潘迪莉娅疑惑道。 “很简单,因为我在逃亡的路上留下了一些东西。” 夏兰的解释很空泛,让人难以了解其中具体的情况。 虚戒微茫一闪,夏兰拿出了两瓶药剂递给休息中的潘迪莉娅与温妮。 “提神的药剂,这可以帮助你们支撑到晚上。” 潘迪莉娅接过手中,看着白褐色的药剂皱了皱眉,打开瓶口,一股难闻呛鼻的气味顿时涌现。 “潘迪莉娅,不要担心药剂的问题,虽然这种提神的药剂很难闻,但它的效果与口感都出乎意料的好。” 身为一名中级药剂师,当温妮看见潘迪莉娅表现出的反感模样后立刻解释道。 “哦?” 听见温妮的话后,潘迪莉娅捏着鼻子一口灌下了手中的药剂,而口感的确如温妮所说,清甜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草药香。 “准备出发吧。” 待看见二人灌下药剂后,夏兰走到拴住马匹的大树边,解开缰绳,拉扯着马匹朝着塞拉拉歇息的地方走去。 …… “他们如今逃到哪里了?” 一匹雄壮健硕的战马上,法兰特子爵身穿着亮银色的铠甲,红色的宽大披风随风舞动,整个人尽显平日难见的威严英武。 “回禀子爵大人,根据前方侦查跟踪的士兵回报,他们如今已经进入了亚汀克一带。”汉罗维走上前恭敬道。 “亚汀克?我记得那里是通往希瑟伯爵领地的方向。”法兰特子爵望着远方低沉道。 “是的,由亚汀克至博莱翰,在经过厄尔森是进入希瑟伯爵的领地范围的最近路程。”汉罗维垂着脑袋道:“而前方侦查的士兵判断,他们意图逃亡的目标方位极有可能会是希瑟伯爵的领地。” “原来如此。”法兰特子爵喃喃道:“难道是因为冬季战争密件的关系影响了他们逃亡方向的决定?哼,想趁着战争爆发时的混乱逃脱吗?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再派人去拜西泽那里告知这里的情报,让他务必在对方逃亡至希瑟伯爵领地前截住他们!”法兰特子爵转而命令道。 “遵命。”汉罗维点头应声。 “还有,让拜西泽严格看管住布金斯!” 说完,法兰特子爵一夹马肚,在周围士兵的护卫环绕下缓缓朝着前方远去。 汉罗维挺立身子,这个时候他的副官牵着一匹战马走了过来。 “汉罗维大人,我们该走了。” “是啊,我们该走了。” 汉罗维望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军队长龙,眼睛微微眯起。 冬季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而这一场预谋许久的重要战争,法兰特子爵也将会亲赴战场指挥。 对于他们而言,夏兰等人的逃亡与塞拉拉的绑架事件都是次要的,又或者说,这只是一个意外的事故。 他们至始至终重视的只有眼前即将到来的冬季战争,当然,有一个人不同。 布金斯。 对他而言,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塞拉拉是对她最重要的,否则他也不会因为夏兰威胁塞拉拉的性命而将他们轻易放生。 得知此事的法兰特子爵没有多言,只是简单的将布金斯派往了迪奥尔达,看似放逐,实际上却是保证战争前线的安稳,至于拦截夏兰等人救获塞拉拉的任务全凭拜西泽一人负责。 他们都清楚,也只有拜西泽阁下可以镇住布金斯的轻举妄动。 …… 时至傍晚,晚霞浸染了整片天空。 布拉纳山脚下一座安静的小镇迎来了几位远方风尘仆仆赶来的不速之客。 “夏兰阁下,今夜我们要在这里休息吗?” 策马慢行在沙土铺垫的小镇街道上,潘迪莉娅面色疲倦不堪的颓靡道。 “是的。” 夏兰看了眼周围来往带着好奇与警戒目光偷偷瞟向他们的小镇镇民道。 “难道我们不须担心身后的追兵吗?”潘迪莉娅左右看了眼细声道。 “所以我们才需要在这里休息。”夏兰神色平静道:“这一天的赶路让我突然想验证某个猜测。” “猜测?什么猜测?”潘迪莉娅狐疑问了一句,但她很快便摆了摆手道:“算了,我想你也不会回答。”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这时一旁无精打采的温妮轻声叹道。“好不容易安定一段时间,结果最后还是回到了原位。” “至少今夜我们不会在山林野外露宿,或许这是唯一一个值得庆幸的好消息。”潘迪莉娅无奈自嘲道。 “嗯嗯,所以我今晚一定要好好泡上一个澡,好好睡上一个好觉!” 说着,温妮重新振奋起最后一丝精神。 “说不定这会是我们最后的奢侈享受!”(未完待续。。) 第223章 药用 所谓一语成谶,大多数时候这个词语都代表着不吉利。 温妮不知道是否该悔恨自己的乌鸦嘴,小镇那一夜的休整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过一个安稳舒适的休息环境。 连续数天日夜兼程的赶路几乎耗尽了她与潘迪莉娅的所有精力,即便是提神的药剂都无法再刺激她们丝毫的精神。 她很迷惑。 为什么夏兰会做出这种疯狂的决定。 难道说他们身后的追兵中隐藏着令他都感到忌惮的存在? 不,不可能。 她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夏兰从不是一个会轻易畏缩的男人。 他一定有着什么想法,而这个想法他却不会告诉他们。 或许她与潘迪莉娅都早已习惯,所以她们很少再去追寻探究。 穿过亚汀克至博莱翰的这段路程中,塞拉拉终于从昏厥中苏醒了过来,然而逃亡路途中颠簸劳累的折磨彷如另一场的噩梦,这让温妮不由担忧以对方糟糕的身体情况如何能够支撑下去。 事实的确如温妮所料,体质柔弱的塞拉拉真的病倒了。 病态红润的脸颊,发烫的白皙身子,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气若游丝,根据温妮的诊断,如果塞拉拉无法得到良好的休息与治疗,恐怕不须多时她真的会一命呼呜。 抵达至厄尔森地界的时候,夏兰一行人终于停下了马不停蹄的逃亡赶路。 厄尔森与迪奥尔达都处于与希瑟伯爵领地交界的范围内,但迪奥尔达在地势上拥有着无比重要的战略地位,所以每每希瑟伯爵发动战争的时候都会率先考虑迪奥尔达而不是厄尔森。 虽然希瑟伯爵时常会派遣一支军队攻入厄尔森。意图吸引迪奥尔达的驻军分散救援。从而各个击破。可老练的拜西泽如何会轻易落入对方的计策,所以很多时候,厄尔森一带的往往要混乱荒芜许多。 毕竟没有军队的救援抵御,遭殃的都是普通的平民与村落城镇。 夏兰等人来到一处无名的小镇时,放眼尽是一片冷清,长年没有修整的沙土街道坑坑洼洼,大风一吹,无数尘土灰层顿时劈天盖地席卷扑面。 街道上的行人寥寥。多数店铺都紧闭着门户,偶尔看见的镇民,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的都是麻木。 战争的摧残让他们对未来绝望,对生命绝望,有人选择了离开,也有人选择了坚守,但后者往往都是留恋家乡不舍离去的少数人,并且都以年老的人为主。 一间破败敞开着大门的旅馆前,夏兰他们勒马停住,因为这是他们至今为止看见的唯一一个营业的旅馆。 大门歪歪斜斜。仿佛随时都可能掉落,门口外堆积着不少垃圾杂物。如果是正常人根本不会选择这样的旅馆,可夏兰等人却没有选择,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在野外餐风露宿好得多。 将马匹留在门外,夏兰走进了旅馆。 旅馆大堂处,桌椅杂乱无章的摆放着,他抹了抹身旁的一张桌子的桌面,一道显眼的灰层痕迹便出现眼前。 他皱了皱眉,四下寻找着旅馆里的老板。 没人? “有人吗?” 他开口道。 来回走动在旅馆内,夏兰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看来这是一间荒废的旅馆。” 跟随在他身后的潘迪莉娅小手捂着鼻子,似乎对旅馆内的环境有些厌弃。 “今晚我们便在这里休息,你们将马匹牵进旅馆里,我需要搜索一下这里。” 说着,夏兰便朝着旅馆的里间开始走去。 “温妮,我现在将马牵进来,你来照顾塞拉拉小姐。” 听到夏兰的话后,潘迪莉娅走到旅馆门口朝着正在照料着塞拉拉的温妮道。 “放心,交给我吧。” 此时的温妮将虚弱不堪的塞拉拉抱扶在怀里吃力道。 许久后,夏兰终于出现在旅馆大堂。 “这里很安全,里面有几间干净的客房。” “床铺方面呢?” 将一块湿润的手帕贴在塞拉拉发烫的额头处,温妮朝着夏兰问道。 “如果你不介意被褥的肮脏与虫虱,或许你可以拿来取用。” 温妮浑身打了个冷颤,仿佛有什么恶心的东西贴在身上一样难受。 “我们不需要被褥,但塞拉拉一定需要,我记得你的戒子里应该有干净的被褥。” “应该有。” 夏兰摩挲着手里的虚戒,一会儿后点头道。 “很好,现在我们便将塞拉拉抬去客房里,天气愈发寒冷,我担心塞拉拉的病情会更加严重。”温妮说着搀扶起塞拉拉道。 “让我来吧。” 夏兰走上前,伸手将塞拉拉依靠在自己身上。 “潘迪莉娅,你去看看厨房里可不可以烧一锅干净的水。” 温妮身上一轻,舒缓了口气后向潘迪莉娅道。 “好的!”潘迪莉娅干脆道。 “等会我打扫完客房后需要制作一些治疗塞拉拉身体的药剂,夏兰先生不要忘记把我的东西取出来。” 跟在夏兰的身后,温妮不忘提醒道。 …… 深夜,潘迪莉娅在简陋透风的客房内细心照料着床榻上的塞拉拉,看着对方呼吸难受的红润脸颊,她不禁叹了口气。 她有些愧疚,因为他们逃亡的缘故却不得不将这个无辜的少女卷入了其中。 如果她死了。 潘迪莉娅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客房的另一处。 几张打扫干净拼接一块的桌椅前,温妮神色专注的将细小烧瓶里浑浊的液体倒入另一个绿莹莹的杯中,只看见浑浊液体滴入绿色液体的刹那,一股烟气顿时冒了出来。 “配比应该没有错。” 她喃喃自语着,将剩下的浑浊液体一点点全部倒入承载着反应出淡蓝色的杯中。 直至全部倒完,她抹了抹额间的细汗。 “完成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吓了温妮一跳。 “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温妮小脸严肃的对夏兰道:“你知不知道打扰一个药剂师实验时的危险性?” “我知道。”夏兰神色平静道:“我来这里需要你再制作一些药剂。” “什么药剂?”温妮瞬间凝重道。 “毒药!” —————— 感谢一直以来到现在仍在支持的读者们,上个月刚刚投入工作有些忙碌,这个月稍微适应习惯了,所以这个月开始的更新会开始慢慢正常,今天的字数稍稍少些,因为下午还有工作。(未完待续。。) 第224章 包围 塞拉拉服下温妮制作的药剂后病情明显有了好转,至少她的面色与呼吸都渐渐平稳了下来,如果继续如此休养多日,或许塞拉拉便可以恢复正常。 然而。 夏兰等人却没有这个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夜色暗淡后,冷风的寒意不断侵袭着简陋破旧的旅馆客房,潘迪莉娅与温妮围在客房中央生气的火堆旁瑟瑟发抖着,似乎身上披裹的厚实衣物与火焰都难以驱除她们身上的冰冷。 “我不行了,潘迪莉娅,我想睡觉了……” 温妮呆呆地望着火堆跳动的零星火焰,眼皮耷拢着,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我也一样。”身旁的潘迪莉娅同样疲倦不堪道。 “可是塞拉拉小姐万一夜里出了事情该怎么办?” 温妮扭头朝着病榻上的塞拉拉望去担心道。 “唉——” 潘迪莉娅长长的叹了口气。 “温妮,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不可能一直照料她的,而且……以夏兰阁下的作风,或许明日的逃亡赶路很快便会让塞拉拉小姐重新回到原来的病状,甚至病情会再度恶化也说不定。” “是啊,虽然我对自己的药剂效果充满了自信,但是再好的药效也抵不上一个良好舒适的休养环境。”温妮苦恼无奈道。 “你说,夏兰阁下明日真的会不顾塞拉拉的安危继续逃亡赶路吗?”潘迪莉娅凝视向温妮道,毕竟对方与夏兰相处时间最长,他的性格想必温妮比她会更加清楚。 “我想应该会的。”温妮叹道:“因为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冷血残酷的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艾原小镇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亚恒有没有通知小镇镇民提前疏散。不知道苏格罗的亡灵大军有没有到来侵犯攻扰…… 她对于战争的理会向来都是来自字面上的肤浅,直到现在她才感受到战争会带给人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恐惧,惊慌,焦躁……太多太多的负面情绪交织让人根本无法保持住清醒的理智。 而生活在西西尼亚这片战乱十余年国度的人们究竟是如何支撑下来的,这一点上不由得让她感到敬重,敬重的同时也夹杂着可悲。 不知不觉中,两人纷纷闭上双眼沉睡了过去。 直至客房房门轰然被人推开,冷风呼啸刮来。潘迪莉娅与温妮立刻惊醒过来。 “收拾一下,我们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她们的耳边响起,刚刚有所安定下来的心顿时因为某人的话再次提了起来。 “夏兰阁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潘迪莉娅站起身子,神色凝重地看向朝着塞拉拉走去的夏兰道。 “法兰特子爵的追兵来了。” 夏兰将被褥里的塞拉拉一裹,紧接着抱在怀里严峻道。 “什么?为什么我们这些天不眠不休的赶路依然没有甩脱那些追兵?”潘迪莉娅惊异道。 “追兵不是那些人。” 夏兰裹着塞拉拉直接走到客房门外头也不回道:“追兵是迪奥尔达与厄尔森地界的驻军,我们的踪迹被发现了,或者说,法兰特子爵他们早已料到我们逃亡的意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潘迪莉娅紧随跟上,只见夏兰一转身。空中突然抛了来一样的东西,眼明手快的潘迪莉娅登时伸手抓过。 她停下脚步。眼睛怔怔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是一把造型相当古朴的长剑,她依稀记得这应该是夏兰曾经佩戴过的长剑。 “你应该有下位剑士的实力吧?这把长剑交给你,我有不好的预感,或许到时候你们需要自己保护自己了。” 夏兰继续往前走着,口中却没有停下解释。 潘迪莉娅将长剑握在手里,深知处境危急的她不再询问,而是迅速随着对方的脚步来到了旅馆大堂处。 将马匹牵出旅馆,待三人上马后,夏兰双手牵着缰绳,怀里紧紧稳固着仍在昏睡不醒的塞拉拉。 辨认清夜里的街道方向后,夏兰一掉马头。 “走!” 简洁干脆的说完,三人迅速带起在沙土街道上扬起阵阵烟尘疾驰远去。 高速奔驰在平原地带,冷风扑面彻底清醒了潘迪莉娅的脑袋,隐隐中,她似乎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这个震动不是来自她的座下马匹,而是由远方传来。 渐渐的,模糊的震动声消失了。 但他们始终没有停下马匹的步伐。 清晨破晓,泛着鱼肚白的天际残留着朦朦暗淡的紫月。 夏兰突然勒紧缰绳,马匹发出唏律律的高昂叫声后停了下来,在他的伸手示意下,潘迪莉娅与温妮立刻紧急停住。 “夏兰阁下,怎么了?” 一夜颠簸的逃亡让潘迪莉娅精神有些恍惚颓然,她努力睁着疲困的眼睛,声音无力低沉道。 “我们被包围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潘迪莉娅的视线中仿佛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线,她的眼睛愈睁愈大,面容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因为视线中的黑线慢慢变成了一个个移动的黑影,当黑影浮现出他们的真实面目,尤其是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上绣着猎鹰的标志时,潘迪莉娅已然醒悟,原来这些人便是夏兰口中法兰特子爵的追兵! 左右环顾,正如夏兰所说,他们真的被包围了。 一列列骑在马上的骑兵们高举着长枪利刃严阵以待,步步逼近缩小着包围的圈子,让潘迪莉娅奇怪的是,为什么夏兰没有像上一次闯出特拉洛城时般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所以,她开口了。 “阁下,难道我们不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夏兰打断了潘迪莉娅的话,摇了摇头,“等会你便知道我们真正的处境了。” 许久,当周围的骑士缩小成一定距离的包围圈后,一列骑士忽然让开了道路,而道路的中央缓缓走出了两个骑在马上的人。 “我们又见面了。” 灰色的斗篷,熟悉的声音模样。 布金斯?! 是他?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潘迪莉娅面色沉重想着,然而当他看见布金斯身旁的另一个沉着冷静的男人后,她的身体刹然间僵住了。 “白霜骑士拜西泽!” 夏兰没有理会布金斯,因为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放在了眼前一身银白色重甲装束的男人身上。(未完待续。。) 第225章 掩藏下的波流 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又或者说,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更有可能发生。 墨菲定律。 这是上一世在夏兰世界广泛流传的一种心理学效应。 夏兰是个理性的人,尤其是在面对系统任务发布的各种凶险局势情况下,他总会将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思考,久而久之,这种最坏的假想大多时候都不幸发生了。 彷如命运的恶作剧令人无奈。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便是夏兰早已对最坏的局面作出了应对手段,所以不会像最初时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拜西泽的出现并未让夏兰有所意外,正如上述所说,他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情况发生。 环顾四周,包围他们的骑兵大致上有数百人,没有上千,否则在声势上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他是一个亲历过残酷战争的人,即使如今他身为上位剑士,可面对一支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的军队时他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这些骑士里的任何一个士兵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一旦他们形成人数阵势,威胁的程度直接是以呈几何倍数的上升,更不提现在这些骑士的统帅中拥有着两个上位强者,其中之一便可以轻易将他击败。 特拉洛城内他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因为拦截的士兵根本不成气候,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硬要强行突破拜西泽麾下骑士们的拦截。潘迪莉娅与温妮绝对会出现意外。甚至死亡。 “你就是子爵大人所说的那位上位剑士?实力的确不错。我甚至感知到你即将快突破至上位中阶层次的桎梏,不愧是子爵大人慎重的人物。” 拜西泽骑在一匹高大健硕的白色马上,那身沉重冰冷的重甲让他看上去有些笨重,他的面容平凡无奇,灰褐色的眼睛犹如一滩死水,脸腮下巴处浓密的胡须倒是引人注意。 “是吗?不知该说荣幸还是惭愧,没想到法兰特子爵居然会为了我不惜让您放弃迪奥尔达的镇守亲自率领军队出手拦截!” 夏兰拽着缰绳,安抚着躁动不安的马匹平静道。 “这一点你说错了。”拜西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前往厄尔森处理一些事情时顺便完成子爵大人的嘱咐而已。” “这么说来。想必进攻迪奥尔达的希瑟伯爵已经退兵了,而你们恐怕是在紧急布置冬季奇袭希瑟伯爵的准备,两线出击吗?真是一个大手笔的谋划!”夏兰淡淡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子爵大人会让我特别留心你,原来是你偷盗了我们的密件。” 拜西泽神色依然古井无波。 “从你们逃亡的路线来看,你们是准备将这个消息告知希瑟伯爵吗?” “阁下您认为呢?”夏兰反问道。 “我认为你们的确会将这个消息泄露给希瑟伯爵。”拜西泽出乎意料的认真回答道。“所以无论公与私,我都会将你们留在这片土地上。” 淡淡的杀意悄无声息的弥漫,一旁的布金斯顿时朝着身旁的拜西泽紧张道:“拜西泽阁下,可塞拉拉她的性命还掌握在他们手里……” “我知道。”拜西泽瞥了他一眼道:“我会尽量保证塞拉拉小姐的性命安全。” 尽量? 一听到对方话中的关键词语,压抑在布金斯胸中的怒火立刻掩饰不住道:“拜西泽阁下。塞拉拉小姐的性命绝对不能出现意外!否则……” “否则如何?”拜西泽那双灰褐色的双眸眯了起来。 “我想拜西泽阁下应该清楚我的意思。”布金斯强忍克制道。 “不要忘记法兰特子爵带来的命令,而且。我可不是汉罗维。” 拜西泽凝视向布金斯道:“因为我可以杀得了你!” “你……” 感受着上位巅峰强者的压迫,布金斯握紧双拳,不甘示弱的与拜西泽对峙起来。 不一会儿,布金斯率先败下阵来。 他妥协了。 不光是眼前男人实力上给予他的压迫,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塞拉拉如今的安危还在对面,一切问题等到结束的时候再处理也不急。 拜西泽扭过头重新将注意放在对面的男人身上道:“男人,告诉我你的姓名。” “德兰克.夏兰。”夏兰道。 “德兰克阁下,我希望你现在能释放塞拉拉小姐。”拜西泽道。 “拜西泽阁下,我希望与你做一个平等的交易。”夏兰道。 “说。”拜西泽道。 “放过我身边的两个女人。”夏兰道。 “一个换两个吗?这场交易可不像你所说的公平。”拜西泽道。 “请问阁下,一百个贱民的性命抵得上一个贵族的性命吗?”夏兰轻声道。 “抵不上。”拜西泽道。 “所以我们的交易还是公平的。”夏兰道。 “阁下一个人真的认为自己可以逃出我们的包围吗?”拜西泽道。 “至少我可以为她们的生机拖延一些时间。”夏兰道。 “好,如你所愿。” 说完,拜西泽一挥手,包围夏兰等人的骑兵们顿时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你们走吧,一直逃到希瑟伯爵的治下首府埃布兰罗去吧,将来我会在那里与你们会和。” 与拜西泽在言语上达成条件后,夏兰侧过头,朝着身后的潘迪莉娅与温妮道。 “可是……夏兰阁下您……”潘迪莉娅充满担忧道。 她可是清楚白霜骑士拜西泽的鼎鼎大名,甚至在整个西西尼亚拜西泽都有一定的名声,她绝难相信夏兰会是拜西泽的对手。更别提眼前还有另一位上位强者布金斯与一众骑兵军队的包围。 “我的事情你们不需要关心。你们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安全。”夏兰冰冷道。 “潘迪莉娅……不要说了。夏兰先生既然留下来必然有他的把握,我们现在只会是他的负担,只有我们离开了,他才能真正放开自己。”温妮驾驭着马匹来到潘迪莉娅身边一扯她的衣袖道。 “好吧。” 潘迪莉娅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事到如此,她不再继续多费唇舌,牵扯缰绳,调转马头。两人立刻驾驶着马匹朝着包围的缺口迅速飞驰远去。 夏兰不怕包围的骑士追击,一方面他相信拜西泽的信誉,这是身为上位巅峰强者的信誉,另一方面塞拉拉还在她的手中,如果那些骑士胆敢追击的话,除非他们希望塞拉拉立刻死在她的手里。 “德兰克,你的人我已经放走了,现在你该兑现我们的交易了。” 待两女消失在地平线后,拜西泽朝着夏兰平淡道。 “我需要一点时间。”夏兰道。 “多少时间?”拜西泽道。 夏兰抬头看了看天,清晨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温暖着大地。反射的金色光芒微微刺痛着双眼。 “午后。” “午后?时间太长了。”拜西泽摇摇头道。 “正午,这是我最大的退让。”夏兰道。 “你很在意那两个女人?”拜西泽突然道。 “是。又或者不是。”夏兰模棱两可道。 “很奇怪的关系。”拜西泽笑了笑。 “这个世界也一样。” 不知道拜西泽是否理解了夏兰这句莫名其妙的回答,转而他岔开了话题。 “塞拉拉小姐的情况看来不太妙。” 身为上位巅峰的强者,周围一点一滴的动静都瞒不了他的感知,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普通人。 夏兰看了眼怀中被褥包裹的塞拉拉,她紧闭着眼睛,面容看上去有些痛苦,时而会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寒意侵体,月余的休养便可以恢复正常。”夏兰道。 “如果塞拉拉小姐将来因此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时沉默许久的布金斯盯向夏兰恶狠狠道。 “如果不是你们派遣士兵锲而不舍的追踪,否则塞拉拉小姐也不会遭此厄运。”夏兰冷笑道。 布金斯冷哼道:“如果不是你们绑架劫持了塞拉拉,塞拉拉怎么可能会遭受现在的无妄之灾!” “布金斯阁下,你知道我为何会绑架劫持塞拉拉小姐而不是其他人吗?”夏兰道。 “你想说什么?”觉察到对方不怀好意的话语,布金斯心中一紧道。 “因为我清楚,如果我们想顺利逃出特拉洛城的话面对的只有一个阻碍,而那个阻碍便是阁下你!而我在想,究竟如何才能让阁下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呢,所以……” “所以什么?”布金斯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好了,德兰克,停下你们的争执吧。” 一旁的拜西泽开口结束了他们间的冲突。 一时间,双方彻底沉默下来。 “时间到了。” 当骄阳悬挂高空之际,正午到来,拜西泽从闭目养神中醒转。 “阁下应该兑现交易的承诺了。” “给你!” 刹然间,夏兰将怀中的塞拉拉朝着天空一抛,手中拽扯着缰绳一调马头迅速向潘迪莉娅与温妮离开的方向抽剑突围杀去! “布阵!” 顷刻间,拜西泽那双灰褐色的眼眸泛出一道精光,似乎早已预料到眼前发生的事情。 但包围的骑兵们却慢了一步,当一列列骑兵进行交错意图狙击对方的突破时,没想到夏兰提前一步杀入了阵中。 血花飞溅,金铁交鸣! 无数痛呼惨叫声不断响起! 而布金斯此时关注的目标只有被夏兰抛向空中的塞拉拉,他一把接过险些坠落的塞拉拉后,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温柔抚摸着那熟悉的脸颊,布金斯突然神色大变! “毒!”(未完待续。。) 第226章 预谋的生机 布金斯神色惊骇的望着方才抚摸塞拉拉的手,只见一道道淡紫色的血线透过手指间不断朝着手腕深处开始蔓延,或许不需要多时,眼前所见的淡紫色血线便会通过身体内的血流侵入心脏之中。 第一时间察觉到淡紫色血线的威胁,布金斯立刻调转体内气流强行抑制毒素在血液的流动,试图透过气流将血线毒素逼出体外。 然而,淡紫色血线的毒素侵蚀能力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根据他的判断,如果要彻底驱除毒素恐怕需要花费他不少的时间,而且前提是他必须一直保持着体内气流对毒素的压制!否则稍有疏忽,毒素便会趁势激起强烈的反弹! 更让布金斯怒火中烧的事情远远不止如此,因为他看见了怀中塞拉拉娇美白皙的脸颊上已然布满了一条条细微的淡紫色的血痕,这是与他体内同出一辙的毒素! “德兰克.夏兰!” 布金斯咬牙切齿地低吼咆哮着,双眼泛出无尽的寒光! 他被算计了! 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塞拉拉的身上下毒! 最让人可恨的是他的身上并未携带有关解毒的药剂,所以他不得不分出心来一边压制体内的毒素,一边调动体内气流延缓塞拉拉身上的毒素蔓延。 “布金斯!发生了什么事情?!” 拜西泽骑在马上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神情冷漠地望着在地上怀抱着塞拉拉一动不动的布金斯道。 “那个家伙在塞拉拉身上暗中涂抹了一种特别阴毒剧烈的药剂,而我不幸被其中的毒素侵蚀了!”布金斯嘶哑愤恨道。 “原来如此。” 拜西泽望着远远夏兰突围的方向。周围一队队披甲持锐的骑士们紧随其后展开了冲锋追击。他半眯着眼。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你们暂时先与我的亲卫队回去迪奥尔达吧,那里驻派的药剂师应该可以帮助你们。” “阁下您呢?” 布金斯本来希望对方能够出手驱除塞拉拉身上的毒素,凭借对方上位巅峰的实力或许应该不是难事,可没料到拜西泽会如此说道。 “我需要亲自追杀那个名叫夏兰的男人。”拜西泽仿佛洞悉了布金斯的内心想法淡淡道:“驱除塞拉拉小姐身上毒素对我而言并不难,但是这个时间却足以让对方逃出我的掌控范围。” “拜西泽阁下,那么一切都拜托您了!我会在迪奥尔达等待着您带回对方的头颅!” 听到拜西泽的解释后,布金斯深舒口气沉声道。 “希望如此。” 说完,拜西泽驾驭着马匹宛如一道雪白的银光飞速消失在眼前。 …… 时间回到昨夜。 无名小镇内破败荒废的旅馆。 “毒药?夏兰先生。你想要毒药做什么?” 温妮一脸惊愕地看向眼前冷漠的男人道。 “送给某人一份礼物。”夏兰平静道。 “礼物?” 温妮呆怔了一会,转眼间,她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的惊愕顿时大变。 “夏兰先生,难道你想……” “你猜得没错,我需要这个毒药作用在塞拉拉身上反馈给某人!”夏兰道。 “夏兰阁下,你不能这么做!” 心中不妙的想法遭到印证,温妮的反应顿时颇为激烈道。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夏兰反问道。 “因为…因为……” 一时间,温妮居然发现自己无力反驳对方,难道她要说塞拉拉小姐如今已经很可怜了。难道还要在这可怜的少女身上雪上加霜吗?但是以她对夏兰为人的了解,他可不会在乎区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性命! 单单是艾原小镇的事情便已足够说明他冷酷的一面。 “不要忘记我们现在所处的危险境地!”夏兰淡淡道。 “可是…可是我还是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将毒药作用在塞拉拉身上!您所说的反馈给某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温妮心情低沉问道。 “如字面意思。”夏兰道:“如果一旦我们出现意外。或许塞拉拉身上作用的毒素将会成为延缓你们生机的关键。” 你们? 这里夏兰用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说明夏兰的意思是作用在塞拉拉身上的毒药实际上是为她与潘迪莉娅所准备的! “我需要一种潜伏时间长的剧烈毒药,并且可以通过皮肤接触感染挥发的毒药!” 夏兰没有给温妮迟疑的时间直接说出了他对毒药的标准。 “这种毒药……我会尽量制作出来。” 温妮虽然很想说自己做不到,可是话一出口,她再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关乎到自身性命的时候,人性的丑陋往往会展露无遗。 温妮由她善良的一面,可这份善良只会出现在她力所能及的地方。 伪善吗? 这种善良的确是一种伪善。 她自认为伪善没错,她不是圣贤,所以她没有圣贤高尚的思想道德觉悟。 她寻求的仅仅是一种心安而已。 而心安有错吗? 心安有错,因为这是个人的自私,可如此说法,整个世界都有错! 当她与夏兰潘迪莉娅处在白霜骑士拜西泽的包围下时,她的心很平静,不同于潘迪莉娅的惴惴不安,因为她清楚,塞拉拉身上的毒药终于到了发挥作用的时机! 所以她很果断的劝解了潘迪莉娅,借着夏兰争取的生机迅速逃离远去。 至于夏兰的性命安危,温妮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她深深相信。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轻易死去。 …… 长剑化作寒光挑飞一支支身后呼啸飞射来的箭矢。夏兰没有任何转身还击的想法。以他的实力若想杀死身后的追兵,他只需要运用灵活的游击战术便可以将他们一一瓦解斩杀。 然而他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些紧追不放的骑兵们。 拜西泽!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夏兰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灼热,碧蓝如洗的天空下,平原上荡起阵阵尘土,无数武器铠甲精良的骑兵们冲锋奔腾下宛如一只凶猛的巨兽不断吞噬向前方孤零零的一个人影。 这幅场景一直维持着,维持至傍晚的时候才堪堪发生了变化。 颠簸的马背上,夏兰突然蹙眉紧锁。因为他感受到身下急促呼吸的马匹可能支撑不住了。 连续日夜兼程的逃亡赶路让马匹都瘦了一圈,更别提休息的时间都极为短暂,如今马匹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算得上一个奇迹。 遥望着远方的密林,夏兰心中有了计较,调动体内气流催动着身下马匹最后的潜力,顷刻间,他与身后的追兵迅速拉开了距离。 看见这一幕的追兵们目瞪口呆,身为骑兵的他们非常了解马匹的各方面情况,经过半天的追击,没想到对方的马匹居然还有余力。这一点上无疑让他们感到震惊无比。 同时他们隐隐猜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为何对方的马匹会突然加速?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点可以说明。敌人在强行刺激马匹的最后潜力! 他逃不了! 事实的确如他们所想,在他们追赶至一处密林时对方已然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地上吐着白沫奄奄一息的马匹! 那是对方的马匹! 他逃进了眼前幽森的密林了吗? 一时间,追击的骑兵队伍徘徊在密林前没有深入,因为密林向来都是阻碍骑兵发挥的阻碍。 “拜西泽大人!敌人逃进了眼前的密林,我们是否需要深入追击?” 这时,密林前的骑兵们忽然让开了一条道路,只见拜西泽骑在雪白的战马上缓缓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士官模样的骑兵队长满怀恭敬的禀报道。 “不用了,一旦你们深入密林必然会造成阵势分割,战马受阻下,你们只会成为对方轻易杀死的对象。”拜西泽盯着眼前密林漆黑的深处道。 “请拜西泽阁下明示。”骑兵队长道。 “他交给我一个人吧。” 说着,拜西泽下了战马。 “什么?大人您不能这么做!”骑兵队长连忙劝阻道。“迪奥尔达与厄尔森的军务还需要您的坐镇处理,万一您……” “这一点不需要担心,子爵大人很快便会赶至迪奥尔达,到时候一切事务都会由子爵大人处理,况且,这是子爵大人交代给我的任务!”拜西泽不为所动道。 “大人,如果您执意如此,请带上我们吧。” 骑兵队长说完后,身后的一众骑兵齐声共同道。 “不行!” 拜西泽断然道。“我清楚你们都是勇敢忠诚的士兵,在战场上或许你们能无所畏惧,所向披靡,可是面对这一个人时只会白白牺牲你们的性命。” “大人!” “不用多说了,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返回迪奥尔达!希瑟伯爵虽然退兵,可他对迪奥尔达依然虎视眈眈,如果希瑟伯爵半路回返偷袭,到时候迪奥尔达的防御压力可想而知!难道你们想违抗我的军令吗?”拜西泽冷然道。 “遵从您的命令!” 话虽不甘,可骑兵队长只能服从! 不一会儿,围困在密林前的骑兵们逐渐散去,消失,空留下拜西泽孤独一人。 “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不出来,我只好进去了。” 空无一人的寂静环境下,拜西泽突然开口道。 许久,密林深处仍未没有任何回应。 “自信还是愚昧?” 说完,拜西泽朝着密林的方向迈动了脚步。(未完待续。。) 第227章 气系 夕阳西下,夜色降临。 一轮紫月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夜空,淡淡的朦胧月辉倾洒映耀在大地。 厄尔森临近希瑟伯爵领地的一处森林,茂密的枝叶遮蔽了月光,林间深处透着浓浓的黑暗与幽森。 拜西泽踩在枯黄落叶堆叠的林间丛中,脚下不断传来嘎吱的声响回荡,或许身披的重甲缘故,他迈动的每一步都相当沉重,缓慢,甚至感觉大地都在隐隐震动。 他看上去非常从容镇定,似乎毫不在意密林间的某人会逃脱消失。 面对复杂的密林环境,拜西泽偶尔会转变前行的方向,兜兜转转中让人难以猜测他的意图,彷如一个迷路的旅人四处徘徊。 然而只有一个人清楚这其中的古怪。 穿梭在林间的夏兰一直没有停下他的逃亡脚步,可是每每行至一处他都会突然停下,转而便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逃亡,如此反复让人莫名其妙。 实际上他却有不得不这么做的道理。 因为。 身后追踪他的某人仿佛无处不在,敏锐的感知下,对方总会兀然出现在自己逃亡的前方,如同一个猎人在耐心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他不想与对方正面交锋,所以他只能选择另一个方向继续逃亡。 他清楚,拜西泽作为一名上位巅峰的强者,感知程度绝对不是他所能比拟,对方能够提前觉察到他的逃亡方向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最令他惊愕的事情莫过于他明明吞服下了隐匿药剂,而对方却依然能捕捉到他的逃亡方向,这一点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无法理解,夏兰也不会深究,如何摆脱对方的追踪才是眼前的关键。 他试想过使用《疾行》。但《疾行》的技能时间有限,假设到时候他依然没有摆脱,这无疑会白白浪费他一个重要的底牌。 顿时间,他发现自己有些束手无策了。 战斗,他不是拜西泽的对手。 逃亡,他摆脱不了拜西泽的追踪。 眼前的僵持终将会打破,拜西泽迟早会出现在他面前。 “你逃不了了。” 正当夏兰左右思虑的时候,一个冷漠淡然的声音无声无息的穿过耳边。 他的身子霎时间绷紧,长剑横立,整个人呈现出凝重的战斗姿态。 漆黑幽暗的密林中。踩踏在层层叠叠的枯叶,一身银白色重甲装束的拜西泽缓缓浮现出他的模糊身影。 好快!他究竟是如何出现的?为何我的感知没有发现他的一点气息痕迹? 夏兰神情肃重的望着拜西泽心想着,延伸开来的感知时刻警惕着对方的任何动作,突然间,他发现了一个无比奇异荒诞的事情。拜西泽身上居然没有一点气息散发流露,犹如一块没有生命般的石头一样! 怎么回事? 要清楚。如果若想完完全全屏蔽身体的气息只有踏入fernu法则境界才可以做到这一点。可眼前的拜西泽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难道他的真实身份是…… 夏兰不敢再想下去。 面对一个上位巅峰的强者他尚有自信自保,可面对一个法则境界的强者,对方一只手便可以轻易杀死他,甚至想逃都逃不了。 “你的身上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拜西泽无法知道夏兰的内心想法,相距十数步的距离,他的鼻子嗅了嗅。浓密的胡须微微抖动着。 “为何我的感知发现不了你的气息,即便是存在位阶的压制恐怕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夏兰没有理会拜西泽的问题,而是一脸警惕沉重道。 “感知?气息?呵呵……” 拜西泽那张平凡漠然的脸上忽然扯动了一丝笑意。 “没有接触到fernu法则门槛的你们永远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奥秘!” “难道你……”夏兰的脸色愈发凝重。 “我并没有踏入那最后一步。”拜西泽道。“只是你对于我们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了而已。” “了解太少?”夏兰蹙眉道。 “德兰克,你似乎忘记了作为战士间实力专注的不同方向!”拜西泽有心提示道。 “气系!?原来你是气系专注者!” 顷刻间。夏兰终于理解了一切的古怪。 为何他可以瞒过他的感知,为何他的身上没有气息流露……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对方是气系专注的缘故。 气系专注不同于普遍的力量与速度专注,气系专注强调的是对体内气流的一种控制运用,而这种控制使得他们对体内气流的运用往往比其他专注要细致精密许多。 假设力量与速度者需要运用三分气流办到的事情,气系专注者只需要一分便可以。 所以在正面的持久战中,气系专注的强者往往是其他力量层次专注者最不愿碰见的敌人,因为对方往往会在你气流枯竭时依然可以保持着强盛的战斗能力。 有利有弊。 气系专注者在控制体内气流延展至各方面的优势让其他力量层次的专注难以媲美,但气系专注者在战斗能力上却无疑要显得平庸许多。 没有力量专注的破坏能力,没有速度专注的敏捷能力,没有技巧系的灵活能力……无论从哪方面看气系专注者都处于劣势当中。 每个人选择专注方向的时候都有着自己的考究,毕竟每个专注方向都存在着不同的强弱之处,孰强孰弱的争论只会是一个无聊的事情。 然而。 即便拜西泽透露出自己专注的方向,即便气系专注者战斗能力平庸,可是光凭两个位阶的压制便足以让拜西泽傲视一个尚未突破至上位中阶的剑士。 清辉的紫月余晖下。 拜西泽抽出了腰间的骑士长剑,剑锋泛着冷冽的寒光指向面前的夏兰。 “死在如此美丽的月色下或许是对你最好的归宿!” “我的归宿不再这里。” 剑锋相对,夏兰神色冷然道。 “即便是神也无法决定我的归宿!” 话落! 夏兰手中的长剑铭文绽放出耀眼的青色光芒,迎面拂过的冷风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吸引入铭文剑身的旋涡当中! 骤然刹那! 长剑劈空! 一道青色的弦月剑气眨眼间出现在拜西泽的眼前。(未完待续。。) 第228章 位阶差异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响声突然回荡响彻在漆黑静谧的林间深处,淡淡的月辉笼罩下,沉睡中的鸟雀纷纷惊动 发出尖锐的鸣叫声盘旋飞起。 “剑气?!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 拜西泽移开手中那面兀然出现在身前格挡下对方剑气攻击的骑士盾,漠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小小的诧异。 夏兰握着长剑一动不动,深邃的目光紧紧盯视着对方手中那面上宽下窄的银色骑士盾牌,铭文剑斩出剑气激射至对方眼前时,谁能想到拜西泽只是简单的由虚戒中取出了一面盾牌便轻松挡下,借着月辉微弱的光亮,他甚至在那面盾牌上仅仅只是看见了一道浅浅的剑痕。 “气流外放,以你如今的位阶实力哪怕凭借着铭文剑都难以办到,而你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拜西泽似乎颇感兴趣的问道。 众所周知,气流外放是上位巅峰层次的一个重要标志,一个尚未突破至上位中阶的剑士居然能够办到这一点,这无疑会让人由衷感到好奇费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有些秘密通常只有死人知道。”夏兰冷冷道。 “如此你便带着你的秘密随你一同埋葬死去吧。” 既然对方不愿回答,拜西泽淡淡说道后,长剑横立在那面银色盾前,脚下一步步朝着夏兰逼近。 战斗从来都不是一个游戏,任何轻敌的心态都会成为致命的大患。 十数步的距离不长不短。 拜西泽每前进一步,夏兰都会退后一步。因为对他而言。十数步的距离才是对他最安全的距离。一旦距离拉近,危险的程度必然会急遽上升。 “铛…铛…铛……” 这个时候,拜西泽横立在盾牌前的长剑突然敲击起盾面,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不断富有节奏型的响起。 嘲讽?刺激? 不对! 这是催眠! 下意识间,心神一阵恍惚的夏兰立刻醒转过来,然而正是这个空隙,拜西泽手里的骑士长剑悍然间直刺向他的心脏胸膛所在! 仓猝狼狈地一个翻滚,紧急躲避开拜西泽刺来的致命一剑。但危机并未解除,拜西泽手里的长剑彷如狂风暴雨般趁势对他发动了连绵不绝的攻击。 生死间的战斗犹如棋盘上的博弈。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不提拜西泽那一手步步杀招的精湛剑术,光是对方位阶上气与势的压制便让他难以正面与其抗衡,尤其是失去了先手落入下风时,夏兰的处境可想而知。 剑锋相互剧烈的碰撞飞溅出无数眨眼即逝的火星,双方的交手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周围茂盛的草木沙沙作响,枯黄的枝叶不断飞舞飘落。道道迸射的剑气宛如暴风雨的肆虐侵袭遍布着每一个角落。 狼狈不堪地吃力格挡招架着拜西泽的每一次攻击,夏兰一退再退。甚至连反击都无法施展,若不是手中“烈风”与他专注本质的契合增幅,或许他现在恐怕早已死在对方的剑下。 他的身上不断出现崭新的血痕,伤口像是被锋锐的利刃划破般平整光滑,要不了多久,鲜血便会彻底将他染红。 体内气流的急速消耗下,夏兰握剑的手都开始变得沉重。 他清楚,如果继续如此下去,他一定会死。 《疾行》启动。 看着视网膜前不断下降的生命,霎时间,夏兰果断作出了抉择! 感受着《疾行》赋予身体轻盈灵动的莫名力量,他的身形猛然脱离出拜西泽凌厉攻势下笼罩的范围。 拜西泽长剑斩在空处,目光中闪烁出一丝惊讶。 感知敏锐捕捉到逃离远去的夏兰,他望着对方逃离的方向似乎想到了什么,那面银色骑士盾一收,看似笨重的身影顿时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紧随消失。 夏兰是速度类型专注的剑士,按道理说,面对一个气系类型专注的上位巅峰强者,哪怕正面无法匹敌,但在逃脱上至少会有一定的优势。 可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位阶的每一个层次都象征着实力的蜕变。 以速度敏捷最低的力量专注者举例,一个新晋的上位力量专注者哪怕速度敏捷再不济也不是一个中位巅峰的速度专注者所能比拟。 而这其中涉及的是体内气流的一种质量变化。 虽然夏兰与拜西泽同处于上位层次,位阶上只是相距两个小层次,然而正是这两个小层次严格划分出了他们间的实力界限。 原因则是上位巅峰已经触及到了fernu法则的领域。 一直以来,fernu法则还有着另一个称谓。 神之领域。 只有踏入了fernu法则领域,人的本身才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如同凡人与神间的天差地别。 而上位巅峰便如同半神。 凡人再强悍依旧是凡人。 半神不是真神,可半神至少有个神的字眼存在。 气系专注者在力量速度技巧方面的平庸只是相较于同一个位阶层次不同类型的专注者所言,可一旦层次发生根本性变化,双方的差距立刻便会产生颠倒。 如同现在的夏兰与拜西泽。 他很清楚上位巅峰的强大,可第一次真正面对与上位巅峰的生死战斗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有多么肤浅。 系统技能赋予的优势,铭文剑“烈风”的相辅,它们的存在构筑了夏兰的自信。 自信的过度容易演变成自负,而自负往往会蒙蔽人的眼睛。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一切的外物都不是他自身的真正力量。只有不断脚踏实地的通过晋升自己的位阶实力才是唯一的正道。 飞掠穿梭在漆黑茂密的林间。夏兰不敢回头。甚至感知与气息都全力收束避免外泄。 既然他无法感知到拜西泽的踪迹,那么感知便会成为对方捕捉自己踪迹的累赘。 他在朝着进入林间的道路逃亡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密林外布置着层层埋伏,又或许说,他甚至还期冀着那些骑士们守株待兔的枕戈待旦。 “我说过,你逃不了了。” 耳边赫然响起拜西泽漠然的声音,夏兰飞掠中身体迅速一扭,眼角瞥见一道耀眼银光划过。前方一颗颗粗壮的树木顿时间歪歪斜斜的倾然倒下。 夏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林间走出的那个模糊人影。 《疾行》时间已过,他再也没有了逃脱的手段。 如此,他只能选择停下。 继续逃亡只会换来与那些被剑气银光截断的树木同样的下场。 将后背面对敌人是战士的大忌,他可不想步入那些让剑气银光“误伤”的树木同样的下场。 “实力勉强不错,逃跑的手段更让人眼前一亮,或许盗贼才是最适合你的职业。” 拜西泽缓缓取出了那面银色骑士盾,手中的长剑架平举架在眼前淡淡说道。 “曾经我的确是一个盗贼。” 面对拜西泽话里的嘲讽,夏兰面色平静地举剑相向道。 “但你现在是个剑士,而且我在你的剑术里看见了军队的影子。你曾经是军人?” 拜西泽向前一迈,透过茂密枝叶倾洒进林间的月光映耀在他身前那面银色的骑士盾上。反射出一道道冷冽的寒光。 “我不是军人。” 夏兰身体前倾,双手握剑,紧绷的身体呈现出最佳的战斗姿态。 “你的父辈一定是军人。” 拜西泽再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我的父亲的确是一位军队。” 夏兰的背脊稍稍弯了起来,如同拉弦弯曲的弓背。 “他一定是个优秀的军人,而优秀的军人往往大多数都死在了战场上。” 两人相距十数步时,拜西泽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是的。” 夏兰点头认同道。 “如果没有战争,你的梦想是什么?”拜西泽突然唐突奇怪问道。 “我的梦想是……杀了你!” 白狼撕裂 待夏兰话未说完,他骤然间发动了自己最强的剑术攻击! 这一次,他不会让对方再次成功侵扰自己的心神! “烈风”上的铭文绽放出耀眼的青色光华,无数的风刃盘旋纠缠在剑锋上,待长剑舞动,道道青色剑气疯狂迸射向眼前的拜西泽。 拜西泽将银色骑士盾朝着身前迅速立起,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响不断刺耳回荡,他蹙了蹙眉,感知中似乎发现了什么,手里的骑士剑突然朝着左边空处一斩而下。 “锵——” 一身剧烈的剑锋交鸣,空白处浮现出夏兰诡异的身影。 白狼破夜 电光火石间,拜西泽脚步一退,手中那面沉重的银色骑士盾迅速护住在身前一侧。 “铛——” 又是一声剧烈的碰撞,拜西泽甚至感受到盾牌受撞时传入手臂的淡淡酸麻。 白狼嗜血 在拜西泽挡下他那必杀的变招剑术后,他的背后诡异浮现出一副若隐若现的野兽影子。 那是一只闭眼的狼头影子。 突然,狼头睁开了眼睛。 一双赤红的眼睛。 夏兰手里的“烈风”铭文再次闪耀出强烈的青辉,劈斩刺撩的剑术动作不断加快,无数的残影接连出现。 “找死!” 面对夏兰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时间拜西泽居然落入了被动防守的劣势。 趁着对方斩在银色盾牌的刹那,拜西泽一声低吼,整个人举着宽大的骑士盾猛地一崩,握在手里的骑士剑毫不犹豫的朝着感知对方的位置刺去! 没人? 一剑刺空! 拜西泽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感知错觉? “拜西泽阁下,再见了!” 夏兰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树下,手里忽然拿出了一张卷轴冷冷盯着对方。 挣扎沼泽(未完待续。。) 第229章 相伴的逃亡两面 “卷轴魔法?!” 冷不防地感知到一股强烈的魔力波动,尚未反应躲避开来,拜西泽的身体便忽然重重一沉,脚下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泥潭旋涡中难以动弹。 “有趣!” 神色凝重地盯视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拜西泽摇了摇头。 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对方看似压榨身体潜能的搏命之举,实际上却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而隐藏的真正意图恐怕正是为了博取释放卷轴魔法的合适时机。 高级卷轴魔法的强大毋庸置疑,即便是上位巅峰的强者都不得不谨慎忌惮。 但卷轴魔法并非避无可避,尤其是双方存在着根本性的位阶差异时,一旦心理有所戒备,卷轴魔法在释放的瞬间便会因对方感知的提前觉察而进行有效规避。 拜西泽没有准备,又或许说,他根本没有料到对方手中会有卷轴魔法。 他失算了。 而失算的结果则是失败。 最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猎物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解析破除高级卷轴魔法的法则架构是一个稍微漫长的过程,如果拜西泽不是上位巅峰的境界,这个过程恐怕会更加漫长。 待他成功破除禁锢身体行动的卷轴魔法,或许对方也早已逃脱得无影无踪。 一个有趣的男人。 一个不像剑士的剑士。 将来的有一天他们说不定还会在见面。 拜西泽抬头望向繁茂枝叶遮蔽的夜空,点点斑驳的月光倾洒在他漠然平凡的脸上,他眯起了眼。仿佛看见了那遥远的未来…… …… 拖着气血翻腾的沉重身体。夏兰面色惨白地飞奔在漆黑的林间。 虽然借助杀死洛斯林时意外收获的卷轴魔法让他成功逃脱出拜西泽的追杀。但代价却是身体遭受的严重损伤。 白狼嗜血 这是白狼剑术中激发身体潜能超常发挥出个人力量的一个极端招数。 一旦白狼嗜血发动,体内的气流便会在短时间内产生剧烈的质变波动,等同于说他强行踏入了上位巅峰层次的表面实力。 当身体的承载能力超过所能负荷的极限时,后果不难想象。 气血的沸腾燃烧,肌体组织的撕裂,内腑器官的衰竭。 先伤己,再伤人。 不成功,便成仁。 白狼剑术疯狂极端的一面由此可见一斑! 所幸与拜西泽的战斗中维持白狼嗜血的时间没有太长。否则不等他施展出卷轴魔法禁锢住对方,他的身体便会率先一步不堪承受倒下。 他不是拜西泽的对手。 哪怕倾尽他的所有底牌,除非……他真的走到了生命尽头的一刻。 面对一位上位巅峰的强者,若想卷轴魔法成功命中对方的前提必须是对方毫无防备,既然如此,夏兰只能以身诱饵扭转对方的注意方向。 过程凶险,稍有不慎疏忽,死亡在所难免。 然而逃与不逃都避免不了死亡的下场,为何不拼尽一搏争取那一线的生机? 他拼赢了。 虽然付出了严重的代价,但至少他活了下来。 相较于死亡。活着总归是件好事。 踏出漆黑密林的那刻,视野中夏兰并未发现任何埋伏的迹象。朦朦的紫月光辉下,他看见了一匹雪白神骏的战马。 它似在等候着主人的归来,安静而又充满耐心的低头咀嚼着地上半黄半绿的枯草。 这是拜西泽的马。 夏兰一眼便认出了这匹马的身份来历。 他缓缓走向那匹神骏的雪白战马,而白马觉察到某人的动静后离开停下吃草的动作朝他望来,马蹄哒哒后退,来自动物本能的直觉让它感受到了眼前男人的危险。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乖乖的听话。” 夏兰突然小声朝白马开口说道,似乎毫不在意它是否能够听懂。 白马低垂下脑袋不再后退,它摇头打着响鼻,脚下不安来回踏动着,直到夏兰走到它的跟前,它才逐渐安静下来。 “灵性?人性?” 他抚摸着它雪白柔顺的鬃毛,转眼便踩在马镫一跃跨在马背上! “你需要记住的只有一点,现在我才是你的主人!” 话落,夏兰扯住缰绳,一夹马肚,随着白马一声仰天嘶鸣,夜空下顿时划过一道雪白的银光消失远去。 …… 穿越厄尔森的地界成功逃亡至希瑟伯爵领下的赛布兰多一带后,潘迪莉娅与温妮直至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堪堪在一处田园附近的森林中停了下来。 如同劳累不堪的马匹,潘迪莉娅与温妮坐靠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下,甚至连呼吸喘气都显得无力。 冷清幽静的气氛持续了很久,潘迪莉娅抱着夏兰给予她的那把长剑轻闭着双眼,宛如安详沉睡中的公主般娇美动人,汗水打湿的金黄色发丝黏在红润未消的白皙脸颊上,透出淡淡的柔弱味道。 许久,呼吸平缓。 潘迪莉娅睁开了眼睛。 “温妮。” 她开口轻声道。 “嗯?” 身旁的温妮精神萎靡不振地用鼻声应道。 “你说……夏兰阁下现在还好吗?”潘迪莉娅幽幽叹道。 “我觉得不好。”温妮声音虚弱道。 “我也是。”潘迪莉娅垂下脑袋道。 “但至少他一定会成功活着逃出重围。” 温妮似乎恢复了一丝精神,因为潘迪莉娅从她的声音中听见了一丝果决与坚定的态度。 “可我却没有自信保护你一路平安顺利的抵达埃布兰罗。”潘迪莉娅露出苦涩的笑容道。 “因为战争?”温妮平静道:“还是因为我们是女人?” “两者都有。” 潘迪莉娅温柔抚摸着自己引以自傲的美丽脸蛋,笑容愈发苦涩。 “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个平凡的女人,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平凡家庭中。” “我曾经有一个幸福平凡的家庭,而当时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孩。”温妮突然淡淡道。 “然后呢?”潘迪莉娅朝她望向道。 “然后,他们都成为了曾经。”温妮扭头与潘迪莉娅对视着,那双明润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神采,充斥着淡淡的灰暗。 “每个人都有他们艳羡憧憬的生活,可当他们如愿以偿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这一切并没有他们内心想象的美好……因为现实的残酷会剥开你构想装饰的所有假象!” “是吗?”潘迪莉娅喃喃道。 “如果没有勇气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冷漠残酷的现实,那么人的一生都将永远活在怯懦的围墙中沉沦死去……”温妮笑了笑,夹杂着讥讽的味道摇了摇头:“活在过去与妄想中并不可悲,可悲的是一辈子都没有从这其中挣脱出来。” “温妮,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说这些话。”潘迪莉娅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有些道理谁都明白,但问题在于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谨守遵从,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徒劳口舌?”温妮重新枕在树干上道。 “这真不像你!”温妮轻笑道。 “我也觉得。”温妮同样笑了起来。 “或许我们该重新认识一番。”潘迪莉娅朝温妮伸出了手:“潘迪莉娅,十年前西西尼亚公国失踪的年幼公主。” “布兰西娅.温妮,即将步入高级境界的中级药剂师!”(未完待续。。) 第230章 雇佣兵 清早的时候,林间枝头叽叽咋咋寻觅食物的鸟雀声唤醒了沉睡中的潘迪莉娅,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浑身四肢顿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酸痛感。 冷吸口气,银牙紧咬,潘迪莉娅知道这是身体不堪多日劳累重负的后遗症状。 扶着树干艰难地站起身子,她看了一眼身旁仍在闭眼熟睡的温妮,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尽量放轻动作不去打扰对方的休息。 可事与愿违,谁知她刚刚迈出一步,脚下一截枯枝清脆的断裂响声传来,没等她来得及反应,温妮便已警醒的睁眼环顾四周起来。 待她发现一边伫立不动的潘迪莉娅后,她放下警惕,伸手打了个哈欠道:“潘迪莉娅,原来是你啊……” “不好意思,本来不想打扰你睡眠的,可……” 潘迪莉娅叹了口气,话没说完,温妮摆了摆手,正准备起身道:“没有关系的,这个时间……哎呦……” 话说一半,温妮突然发出一声娇呼,双腿一软,整个人再次坐倒在地上。 “温妮,你没有事吧?” 潘迪莉娅不顾身上的酸痛,连忙蹲下身子扶住对方道。 “没事没事……只是身体好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温妮捂着受伤的臀下,眼眶处甚至因为疼痛刺激出了一抹泪光,“都是我太大意了,一时间忘记了这些天精疲力竭的逃亡给予身体的伤害后果……” “温妮,这不是你的错。”潘迪莉娅连忙劝慰道:“现在你最需要的是养好身体……” “潘迪莉娅,我估计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应该与我一样吧?”温妮挤出脸难看的笑容道:“所以需要养好身体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而已。如果连你都倒下了。到时候谁来保护我们的安全?” “至少我的身体还可以行动。而你不行,不然谁来解决我们的食物与安全问题?” 说着,两人肚子发出的咕咕作响声让气氛一下子沉默,许久后,一阵银铃的笑声回荡在清晨幽深静逸的森林里。 与此同时的另一处地方。 夏兰骑着“雪风”缓缓踏行在一处静谧的山谷间,山的两旁横立着无数枯黄的树木,而脚下浅浅的河流时而会流淌着一片片落叶在马蹄边悄然飘过。 “雪风”是他掠夺拜西泽的那匹雪白神骏的战马,他不知道这匹马的原名是什么。又或者说这匹马一直没有名字,不过既然现在这匹马属于了自己,所以他便随意给予了它一个名字。 一夜的策马逃亡彻底摆脱了拜西泽的威胁后,夏兰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妙,即便是拥有上位境界的强悍体质也受不了多日连续不眠不休的奔波劳累,更何况他的身体还残存着使用白狼嗜血与拜西泽正面交锋时的后遗症状。 服下仅剩的治疗药剂,压制住身体内伤势的蔓延,如今,夏兰终于得以有了短暂的喘息休憩。 他那双布满着血丝的深邃眼睛半耷拢着,模样似睡非睡。可他的精神却一直紧绷警惕着,一有风吹草动。他的眼睛立刻会散发出强烈的戒备。 当他来到山谷间一处开阔的砂石平地后,他终于勒马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将“雪风”安置好后,夏兰来到河流边蹲伏下身子,双手成碗状舀起冰凉清澈的河水喝了起来,待口中那份干渴消失后,顺便捧着河水打在脸上清醒一下松弛困顿的精神。 好一会儿后,夏兰在河滩处找了一个圆润的大石头便顺势躺了下来。 山谷风声,景色变换。 当日暮降临,夏兰缓缓睁开了眼睛,而眼睛内的血丝已然消失了大半,目光中甚至透出神采奕奕的光芒。 不远处安置的“雪风”正低头饮着河水,或许是动物敏锐的直觉,夏兰苏醒的瞬间,“雪风”便扭头看向了它眼前的新主人。 夏兰招了招手,“雪风”相当听话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望了望天色,转向看不见尽头的山谷远方,夏兰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才可走出这个山谷,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今夜又要赶路了。 他拍了拍马匹的脖颈,道:“看来今夜又要辛苦你了,待找到村镇,我一定会让你吃上最好的精饲草料!” “雪风”打了个响鼻,似乎听懂了夏兰的话语,马蹄踏踏作响,似乎赶不及要前往村镇一般。 这幅有趣的模样让夏兰微微一笑。 他是个很少会笑的人。 除却必要的伪装时,大多时候他都像个没有表情的人,这让人感觉到一种天生的冷漠与疏远。 不笑不代表着不会笑。 虽然他已经不知道真正的笑容是什么样的滋味。 或许面部肌肉的扯动对他而言都是一个不必要的体力浪费。 “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 上一世的夏兰曾经听过这一个富有讽刺意外的话语。 少不更事的他当时并未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涵义,直到来到这个世界,直到那场战争,直到系统指引的任务踏上的旅途…… 现在,他懂了。 但是懂了又有何用? 人和人之间终归要打交道,因为你始终避免不了这个属于人的社会。 伪装是个技能,人的天生技能。 每一天里,你都可以看见无数戴在不同面具伪装的人,而你从不知道那张面具下这个人的真正面目。 有时候喜怒哀乐的表现还不如一只狗直白。 至少你知道它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因为人的高兴有时候也是一种难过,而难过也是一种高兴。 人心变幻莫测的复杂足以让你厌倦烦躁,直至麻木。 然后。 你也成为了心中那个厌倦烦躁的人。 大半夜的时间里,借助紫月倾洒大地的光辉,夏兰骑在“雪风”上离开了身后的山谷,又是半天的时间,月落日出,他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小镇。 小镇的人不多,清冷的街巷甚至感受不到丝毫人气热闹的氛围,来来往往,夏兰见识最多的人恐怕莫过于士兵与佣兵! 进入一列士兵严守的小镇时,夏兰只花费了一枚西西尼亚金币便得以轻松通行,或许在他们眼里,夏兰和许多此地的佣兵一样,都是意图借着战争发财的一类货色。 佣兵,又或者称呼雇佣兵。 他们与寻常佣兵不用,因为他们接取参与的任务全部都来源于战争方面。 打个难听的比方,如果说寻常佣兵是家狗,而雇佣兵则是野外的饕狗。 寻常佣兵以冒险为生,而雇佣兵则以战争为生。 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虽然如今的寻常佣兵都会接触一些战争方面的任务,在佣兵与雇佣兵的界限模糊不清,可真正的雇佣兵远远不是寻常佣兵能够媲及,光凭身上无意识散逸的杀气便可以轻易判断而出。 “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雇佣兵。” 这是流传在埃尔德兰大陆佣兵界上最出名的一句话。 西西尼亚十余年的战乱彷如一块肥美的鲜肉吸引了无数如狼似虎的雇佣兵大量涌入,而大量雇佣兵的涌入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西西尼亚不堪的混乱局势。 要清楚,雇佣兵从来不像军律森严的正规士兵,每每战争爆发,一方贵族领主攻破敌对领主的城镇时,城镇间犯下烧杀掳掠罪行的往往都是雇佣兵们。 他们没有军纪的约束肆意妄为,哪怕是他们的雇主都难以阻止。 因为这是雇主与雇佣兵间不成文的规定。 雇佣兵为雇主卖命,目的便是求财,如果雇主阻拦了他们的财路,后果可想而知。 而偏偏雇主们无法拒绝这个规则,眼看周围敌对的领主贵族们都在大肆招揽雇佣兵们,而己方受到严重威胁下的领主贵族如何能够安心看待? 所以,无休止境的战争灾祸开始了。 这座小镇的雇佣兵们分为两类,一类是从前线上希瑟伯爵对法兰特子爵领地迪奥尔达战争失利归来的雇佣兵,另一类则是未参与战争姗姗来迟的新雇佣兵们。 走在黄土铺垫的简陋大街上,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嬉笑怒骂的喧闹声,如此冷清的环境下拥有如此氛围的景象,如果不出意外,声音的源头应该来自酒馆。 雇佣兵们都是一群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战争生死间的恐怖如同一块巨石死死压在他们的心间,所以酒精与女人通常都是他们发泄心中那股压抑的最佳渠道。 哪怕小镇再荒凉,只要有战争,只要有酒馆,这里都会成为他们的乐园。 愈是接近酒馆,愈是可以看见醉醺醺来往进出的雇佣们,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的身上都有着一种令人畏惧的危险气质。 夏兰不喜欢麻烦,而雇佣兵们偏偏就是一个麻烦的群体。 有时候,他们会一言不合在街巷上杀人,甚至在他们杀完人后还表现出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 小镇的荒凉一方面可以说是战争的影响,另一方恐怕便是这些雇佣兵们的关系。 “好一匹神骏的马,小子!你给我站住……” 可在他路过酒馆的时候,麻烦还是找上门了。(未完待续。。) 第231章 剑气 行走在战争生死边缘的雇佣们几乎都有一种感知危险的敏锐直觉,所以他们可以很容易根据经验来分辨判断出危险的来源,如果把你丢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你也可以拥有这样的能力,当然,前提是你能够活下来。 酒精这个东西说不上好,谈不上坏。 有人喜欢沉溺,自然有人反感厌恶,正如一件事情总会充满着两面性。 饮酒要适量,一旦过量,酒精便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一定的危害,比如说,酒精过量会影响人的思维反应,甚至会麻痹你的神经感知。 喊住夏兰的是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他身穿着牛皮缝制的粗制皮甲,皮甲上遍布着刀剑弓矢残留的痕迹,看上去非常老旧,但从侧面可以说明他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有人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而对于雇佣们来说,战场上铠甲的伤痕才是他们的荣耀标志。 他一手按着腰间的长剑,一手提着酒瓶,那张满是络腮胡须的长脸因为酒精的关系变得非常红润,凹陷深窝的眼睛里一片混浊迷离,脚步踉跄,看似随时都可能醉倒在地。 一旁发现热闹的雇佣兵们纷纷将视线转移,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似乎对眼前的场面十分喜闻乐见一般。 “啧啧!快来看啊!老约翰又开始欺负新雏儿了……” “哈哈…你说这一次老约翰会不会把那小子的裤子都给扒了?” “的确啊,听说上次有个新雏儿就被老约翰收拾得衣服都没有了,哈哈……” “不过这一次的新雏儿好像有些棘手的样子。你说老约翰会不会折了?” “我不知道。要不我和你赌一把?我这里有16个西西尼亚的金币买老约翰能够收拾了那个小子!” “喂喂!算上我一份。我买……” 周围观看热闹的雇佣兵们纷纷嬉笑起哄着,甚至开始针对老约翰与夏兰展开了赌博,对于他们而言,酒精与女人外,赌博便是他们最大的爱好! 虽然他们表面上肆无忌惮,可是每个人都知道那个被老约翰喊住的年轻人不简单,因为他们都在他身上感知到了浓厚的杀气! 他们这一类人都十分有眼色,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得罪,恐怕只有那些与老约翰喝醉酒般的人才会如此失去理智,胆大妄为。 “小子,你是刚来的莫亚小镇的吧?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些这里规矩……”老约翰打了个酒嗝,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朝着夏兰走去道:“每一个来到这里的新人都需要向这里的老人孝敬一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夏兰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醉汉道。 “至少你现在知道了,大爷我啊,现在看上了你的马,这么好的马放在你手上简直是浪费。所以你就乖乖把它交给我吧,以后上战场的时候大爷或许可以看在你孝敬的份上保你一命!” 老约翰提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然后,他发现酒瓶里的酒居然空了! 所以,他很生气的将酒瓶砸在了夏兰的脚边! “当然,如果你不愿孝敬的话,大爷我只能强抢了。” 说着,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锋直接指向了夏兰的心脏处,只不过因为酒精影响的缘故,他握剑的手都颤颤抖抖的,看上去颇为滑稽,这幅模样顿时引起了周围雇佣们的一阵哄笑! “不要笑!等会老子再收拾你们。” 听到周围佣兵们的哄笑后,老约翰勃然大怒,摇晃着身躯便将长剑指向四周的雇佣们骂骂咧咧道。 “老约翰,如果凭你现在的样子能够打赢我,老子请你喝一个月的酒!”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 “谁!?哪个小子在说话,赶紧给大爷我滚出来!”老约翰听后立刻叫道。 “那个小子不就在你眼前吗?哈哈……” 人群里传来这么一句后,雇佣兵们再次引发轰然大笑。 “算了,一会儿再找你们这般人算账,现在大爷我要先拿了我的东西再说!” 啐了这么一句,老约翰重新的注意转回夏兰。 “小子,你想好没有啊?到底把不把马孝敬给我?” “你是这里的什么人?” 夏兰看着他平静道。 “大爷我啊,当然是这里的管事人!”老约翰大笑道。 “呦!老约翰又开始吹牛了,大家快来看啊!” “老约翰!你什么时候成了这里的管事人了?怎么这个事情我们都没有听说呢?” 老约翰大言不惭的话语让周围围观的雇佣兵们一阵奚笑起来。 “如果我只是一个顺道经过这里的呢?”夏兰没有丝毫周围的嘈杂道。 “即使如此你也要留下你的马!” 老约翰听后冷哼一声道。 “如果我说不呢?”夏兰道。 “大爷我的宝贝可是不长眼睛的哦……” 老约翰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中的长剑,目露凶光道。 “找死!” 夏兰眼睛一眯,刹那间,腰间长剑划出一道寒光。 没等有人反应过来,只见空气中荡起阵阵波纹,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直接斩在老约翰的胸膛处,老约翰没有丝毫吭声,摇晃的身体戛然僵立不动。 夏兰牵着缰绳,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便重新迈动前进的脚步。 许久后,周遭噤若寒蝉的雇佣兵们由呆愣中回过神来,其中一个雇佣兵好奇大胆地走到老约翰身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老约翰那张仍未回神僵硬的长脸。 突然,老约翰的胸膛上半的身躯直直地掉落在地。 这幅景象顷刻间在雇佣兵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天啊!我看见了什么!剑气!那是剑气!上位巅峰境界才能施展的剑气。快点给我一巴掌。让我知道这不是再做梦!” “啪——” “天啊!原来我真的不是在做梦……还有!你小子刚才居然真的敢打我。老子和你拼了!” 哗然喧闹的人群中,谁也不知道其中隐藏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夏兰远去消失的方向! 来到一间敞开大门营业的旅馆,夏兰将马匹交付给旅馆侍从带下去后,付出了十余枚金币安顿好一切,夏兰便呆在房间里开始专心休养。 剑气。 这是上位巅峰的专属标志。 而夏兰只是一个即将突破至上位中阶的剑士,按道理而言他根本施展不出这种能力。 但是,他却拥有着一个完全不合乎情理的系统存在。 艾德里亚王城一役结束。 夏兰得到了系统的奖励,除了等级晋升至34外。系统还赋予了他一个新的被动技能。 内气外放 源自气系的一个技能。 正是因为这个技能的缘故,他才能借此施展出上位巅峰才能释放的剑气。 当然,内气外放并不只局限于攻击方面,在防御上,内气外放还能形成一种气流护罩提供一定的防御能力。 寻常的刀劈剑刺在这层护罩下都无法伤及他的身体,只不过气流护罩对内体气流的消耗着实过大,一般情况下夏兰都极少会使用。 可剑气不同,剑气外放前本身便是凝聚在身体中,当身体条件与体内气流达成契合共鸣后,体内气流便能释放而出! 系统赋予的这项技能是随机选择的。不像开启技能树后能偶自主选择。 对于夏兰而言,内气外放这个技能实在有些鸡肋。虽然他能通过内气外放释放出剑气增强自身的攻击能力,可当他晋升至上位巅峰时,内气外放会自动领悟,这等于说他只是在提前享受了上位巅峰才有的能力而已。 如果让他选择,他一定会选择更加实用的技能,哪怕技巧系的一门随意技能都好。 可惜事以既定,徒劳奈何。 他没有急于赶往希瑟伯爵治下首府埃布兰罗的打算,这段时间里,他打算休养好身体,顺便打听一下潘迪莉娅与温妮的消息,归根结底,他很难相信那两个女人能顺利抵达埃布兰罗。 打开粗陋的窗户,迎面吹来一阵寒风。 天色虽然晴朗,可依旧挡不住初冬降临的脚步。 冬季初雪,一旦法兰特子爵发动突袭战争,整个希瑟伯爵的领地都会发生极大的混乱,那个时候,潘迪莉娅与温妮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失去了他的保护,他能指望那两个女人如何生存下来? …… “阿嚏——”温妮在马上摸着红润的小鼻子摇了摇头喃喃道:“是哪个坏家伙在我背后说我坏话了,潘迪莉娅,是不是你啊?” “温妮,你想多了——”潘迪莉娅在一旁无奈叹道。 “不过说起来,我们伪装成佣兵的模样居然没有人怀疑唉!看来我们还是挺有这方面的本事嘛。”温妮伸手摸着用泥灰涂抹变色的娇俏脸蛋,看了眼身旁与她同样一身男人装束的潘迪莉娅洋洋道。 “我想这方面更多来自金币的关系。”潘迪莉娅压低着声音道。 说道这件事情,顿时引起了温妮一阵哀嚎。 “我的金币啊!那些可恶的城卫兵,这一路上我都不知道交了多少贿赂他们的金币!潘迪莉娅!以后你成为西西尼亚的女王后一定要好好整治他们!” “呵呵……”潘迪莉娅苦笑一声,目光远眺着前方浮现出轮廓的城镇道:“我们快到坎特兰了,在那里我们需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要清楚,坎特兰可是希瑟伯爵领下的重要城镇,那里一定会充满了许多我们无法预知的危险。” “唉,也不知道夏兰先生现在在哪里了!如果有他在的话我们也不用有这么多的烦恼。”温妮突然摇头道。 “温妮!我们要相信自己,哪怕夏兰阁下不在我们的身边,我们也能好好的保护自己!” 潘迪莉娅一脸郑重说着,拽紧缰绳的手却不由自主松开摸向腰间的长剑。(未完待续。。) 第232章 夜访的上门人 夜沉如水,万籁俱静。 享用完侍从送来的粗陋晚餐后,夏兰从虚戒里取出了一张宽大的羊皮纸放置在桌面上,目光认真专注地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张地图。 西西尼亚公国境内的地图。 地图的绘制相当详细,大到山川河流,小到城镇村落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以法兰特子爵领地为向周边扩张勾勒的无数线条。 这些线条分红黑蓝三色相互交汇,错综复杂的表面下实际上用心留意便可以看出每一个线条间都层次分明,条理清楚,宛如严谨编织的一张精密猎网,而猎网的目标恰恰指向着与法兰特子爵领地临近交接的希瑟伯爵。 如果了解少许军事知识的人都可以看出,这张地图属于极其稀有的战略军事地图。 而夏兰获得这张地图实属意外,在特拉洛城曾经盗取法兰特子爵书房的事物中,再次翻找某些线索证据的他无意中在书柜的暗层里发现了这张地图。 寻常地图本就珍贵,更何况是法兰特子爵珍藏的战略军事地图。 毫无疑问,这张地图给予了他在西西尼亚的很大便利,至少他可以通过地图上详尽的标注寻找到最佳的路线方向。 手指按在地图上目前自己所在的位置,斯洛安,希瑟伯爵领下与法兰特子爵交接的边境行省。 而莫亚小镇则在斯洛安的大后方。 顺着个人逃亡的路线轨迹,思考着潘迪莉娅与温妮离开时逃亡的方向,夏兰的手指缓缓移至了斯洛安行省的另一个方向。 萨里斯的坎特兰! 她们会在出现在那里吗? 内心思索着。夏兰的手指轻轻敲打在上面。通往罗德威领下埃布兰罗的道路并不止一条。而萨里斯的坎特兰这无疑是现阶段她们通往埃布兰罗最便捷的道路,潘迪莉娅作为西西尼亚人一定清楚这条道路,如果不出意外,她们应该会选择这里。 而由斯洛安至坎特兰需要经过麦恩克峡谷一带,夏兰若想前往坎特兰寻找她们无疑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或许在他出现在坎特兰的时候,潘迪莉娅与温妮也早已离开。 正当他决定是否寻找她们的时候,突然间。夏兰眉间一皱,手指上的虚戒一闪,眨眼间桌面的羊皮纸地图便消失不见。 “咚咚咚——” 这时候,房门传来了一阵轻响。 “深夜冒昧打扰,阁下请多见谅,在下奥弗列得,莫亚小镇的统领副官。” 与敲门声相伴来的还有一个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 夏兰神色一凝,短暂片刻,他缓缓走向房门,伸手打开了反锁的房门。 当房门打开。夏兰看见了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他身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手里拿着一顶黑色的绅士帽放在胸前,仿若刀削斧刻般的英武脸容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彬彬有礼。 “阁下,或许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奥弗列得看见房门打开后,待二人相互交视打量完,他淡淡笑道。 夏兰没有回答,只是让开道路,转身回到了桌前的椅子处。 奥弗列得走进房间,顺手关上房门后便开始观察起房间内的环境,房间内的摆设装饰相当简陋,除却老旧的床与桌椅外便再无其他器具,甚至空气中都隐隐嗅得到某种难闻的气味。 拉开桌边的一张简易木椅坐下,奥弗列得将帽子随意放在桌上,目光隐含着莫名的意味望向对面的年轻男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如此年轻的上位巅峰剑士。 这是一个天才,而天才往往都孤傲。 从对方冷漠淡然的神态中奥弗列得大致上得出了这个判断。 虽然他不清楚自己的判断正确与否。 夏兰迟迟没有出声,只是一直默默盯视着奥弗列得,气氛颇有些冷场尴尬,而奥弗列得落座不久后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阁下,又或者说,我该称呼您为德兰克.夏兰阁下?” “你调查过我?” 面对奥弗列得开门见山的发问,夏兰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变化道。 “是的,请原谅我们的失礼,毕竟一个上位巅峰境界的强者驾临此地,任谁都会感到惶恐狐疑。”奥弗列得直言道。 上位巅峰?看来对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夏兰心想着,嘴上却没有去解释的心思。 “你们找上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阁下应该清楚我的来意。”奥弗列得微笑道。 “你们想招揽我?”夏兰冷冷道。 “不是招揽,而是合作。”奥弗列得用重音强调着后一句道。 “合作?”夏兰目光一凝道。 “是的。”奥弗列得平静道。 “你们调查了解过多少我的事情?”夏兰淡淡道。 “不多,不少,可至少我们不是敌人,对吗?”奥弗列得再次微笑起来。 “恐怕你们找上我的目的不仅仅是合作这么简单吧?”夏兰冷笑道。 奥弗列得稍稍愣了一下,转眼恢复正常神色道:“阁下睿智,在下此行而来的确还抱有另外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夏兰道。 “阁下在特拉洛城内究竟发现了法兰特子爵的什么秘密才会让对方不惜派出拜西泽阁下追杀您?”奥弗列得坦率道。 “你应该清楚某些秘密的价值。”夏兰道。 “所以我们才需要合作,不是吗?”奥弗列得从容自若道。 “说出你们的条件!” 夏兰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静静凝视着对方缓缓道。 “一支药剂大师炼制的生命精华!” “生命精华?” 待奥弗列得口中吐露出一个重要的词汇后,夏兰的双眼中顿时泛出一道精光。 “你们想得到不单单是法兰特子爵的秘密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从什么渠道获得了一支生命精华,可生命精华的价值你我都清楚,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顷刻间,夏兰冷静下来道。 “阁下是明白人,如果阁下对我们的条件感兴趣的话,在下的领主希瑟伯爵大人会在坎特兰恭候您的到来。”奥弗列得含笑道。 “很好!明日一早的时候我便会前往坎特兰!”(未完待续。。) 第233章 生命精华 上古众神时代,生命女神拉克西丝负责掌管着埃尔德兰最神秘的命运井。 传闻命运井是这个世界自然能量的源泉,世界的生命万物都是由命运井源源不断释放的能量所滋养,而从上古流传下来的文献记载里,没有人知道命运井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诸神黄昏后,命运井也伴随着众神的陨落从此销声匿迹。 有学者猜测,命运井可能因众神的战争导致了毁灭,也有学者认为,命运井或许就在这片世界冥冥中的某一处。 关于命运井这个埃尔德兰最神秘的事物,人们对于它的了解知之甚少,然而却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人们从侧面了解到命运井的秘密与力量。 生命精华。 传闻中生命女神拉克西丝由命运井提炼出来的产物。 诸神之战里,代表着秩序神系的生命女神拉克西丝为了抵御加尔博得席卷人间的死亡大军,拉克西丝从命运井内提炼了无数的生命精华供给诸族的凡人战士。 这些诸族的凡人战士在服下生命精华后,力量与智慧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倘若用现在的形容讲诉,便如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眨眼间变成了踏入fernu境界的法则强者。 所谓的一步登天不过如此。 可惜,生命女神哪怕日以继夜的提炼生命精华,但数量终归有限,秩序神系的战士们依然无法阻止加尔博得不死军队的疯狂脚步。 神战爆发,诸神陨落后。旧信仰战争的浩劫几乎让整个埃尔德兰大陆都变得荒无人烟。白骨累累。诸族的人口甚至都已陷入十不存一的危急关头,而加尔博得那支纵横埃尔德兰不可一世的死亡大军哪怕失去了永生力量,哪怕分崩离析,可在绝对的实力层面上诸族仍旧是弱小的存在,倘若不是那些服下生命精华幸存下来的诸族战士领导,经过无数次艰苦的奋战才得以成功击溃驱除加尔博得遗留人间的死亡大军,否则埃尔德兰的历史很可能将会走上另外一条命运的道路。 可以说,生命精华拯救了当时濒临绝境的诸族。 新世界诞生后。人们开始孜孜不倦的追寻起生命精华的奥秘,企图复制出生命精华给予人的那种力量与智慧,可惜,直至霸权时代前,他们的努力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霸权时代开始,诺克萨斯人的巫师研究出了一种类似生命精华的药剂,这种药剂虽然无法媲美真正的生命精华,可它却能够同样给予普通人短时间步入强大力量的效果,并且在治愈层面上拥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只要不是断头的致命伤害。即使是心脏破碎,这种伪生命精华都能够修复愈合。 伪生命精华的出现膨胀了诺克萨斯人的野心**。在当时埃尔德兰大陆上诸族相互矛盾日渐尖锐的时代里,诺克塞斯人率先引爆了战争! 凭借着伪生命精华赋予的力量,诺克萨斯人在短时间内便席卷了大半个埃尔德兰,可如此也让诺克萨斯人成为了诸族眼中的众矢之的,诸族数次的联盟反击抗衡下,诺克萨斯人开始逐渐陷入后劲乏力的局面,直至彻底衰亡。 霸权时代后,诺克萨斯人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但他们留下的伪生命精华却流传在了埃尔德兰这片大陆上。 很多年后,伪生命精华在人们的眼中成为了真正的生命精华,而由于材料与制作难度的原因,伪生命精华也因此成为了人们奉为至宝的存在。 奥弗列得许诺的生命精华正是这么一支伪生命精华,夏兰相信,只要自己服下那支伪生命精华,身上的伤势不仅仅可以得到痊愈,甚至能让他一步踏入上位中阶的门槛,或许还有极小的可能成功步入巅峰层次也说不定。 但是。 这一切的前提是对方没有说谎! “你们应该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奥弗列得告别离开的时候,夏兰站在房门前平静道。 “当然,遵守诺言是一个贵族的美德,而我的领主希瑟伯爵大人恰恰是这么一个人。” 奥弗列得听后一怔,他回过头,手里的那顶黑色绅士帽放在胸前微微鞠躬道。 “希望他的美德不会成为他的墓志铭。” 说完这么一句,夏兰转身关上了房门。 奥弗列得将黑色绅士帽戴在脑袋上,那张英俊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的微笑,走出简陋的旅馆,没有多久,旅馆边的小巷子里顷刻间涌出一队队精良有素的士兵。 “奥弗列得大人,事情谈得如何?你没有受伤吧?” 一个士官模样的年轻人满脸担忧焦虑地走上前轻声关切道。 “格罗安,放心吧,我没有事情,而且……他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奥弗列得朝着年轻人微微一笑,安抚下对方的心情道。 “呼——” 格罗安长舒口气,脸容变得轻松起来道:“不愧是奥弗列得大人,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伯爵大人一定会重重嘉奖您一番的。” “是吗?” 奥弗列得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仰头望了眼夜空那轮皎洁的紫月。 那个老家伙如果知道我把他视如珍宝的生命精华给当成条件许诺出去了,不知道那会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想想还真是有趣。 “大人,您在笑什么?” 一旁看见奥弗列得脸上古怪笑容的格罗安颇为不安道。 “没什么。” 奥弗列得摆了摆手道:“旅馆里的那位阁下明日一早便会前往诺特兰,到时候引领伴随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奥弗列得大人,难道您不回去坎特兰吗?”格罗安听后一惊道。 “斯洛安这边还有很多事务需要我处理,而且前方的暗探回报。法兰特子爵如今已经离开了特拉洛城正前往迪奥尔达。对此我们不得不警惕防范……” 说着。奥弗列得瞥了格罗安一眼,目光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属下……遵命。” 格罗安苦涩一笑道。 “不错!格罗安,回去坎特兰的时候注意自己的安全,尤为重要的一点是面对那位阁下时切记谨慎自己的言辞举止。”奥弗列得拍了拍格罗安的肩膀道:“他可是一个令我都不得不感到忌惮恐惧的人。” 忌惮?恐惧? 格罗安瞪大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奥弗列得摇了摇头,走到一边喃喃道:“因为我在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人性的存在。” …… 大清早的时候,旅馆门口。 接过旅馆侍从牵来的“雪风”,看着“雪风”精神奕奕的模样便可以知道它已经大致恢复了原来的神采。雪白的鬃毛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银光,透着人性光芒的眼睛时不时望向主人,仿佛似在询问细说着什么。 夏兰拍了拍“雪风”的马颈,目光却望向着眼前一名军士模样的年轻人。 “你是谁?” 他的声音很冷,冷漠得让人心生退意。 “在下格罗安,莫亚小镇守备队副官长!遵从统领副官奥弗列得大人的命令前来引领阁下前往坎特兰!” 格罗安低头恭敬答道,没有人知道他的手心已经密布着细汗,现在他终于理解奥弗列得大人为何会在昨夜说出那番告诫,本以为自己上过战场,手里杀戮过不少人。可是真正站在一个上位巅峰的强者面前,心底的那份勇气顷刻间便荡然无存。甚至双腿都不由自主地颤颤发抖。 难道这就是地位与实力间带来的气势压制吗? “我知道了。” 夏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翻身上马,骑在高大神骏的“雪风”上,他望着不远处整齐待命的一列骑士道:“现在可以出发了。” “遵从您的意志。” 说完,格罗安连忙返回骑士中的队伍,跨上一匹黝黑的战马后便转头朝着夏兰道:“阁下请随我们走吧。” 马蹄声响,烟尘滚滚。 莫亚小镇的城墙上,奥弗列得怔怔地望着远去的夏兰一行人,许久后,直至眼前的队伍消失在地平线后,他终于转过了身子。 “刺探到了法兰特子爵前往迪奥尔达的意图了吗?” 忽然间,他朝着一处空无一人的角落说道。 “回禀大人,经过我们多日的刺探调查里,法兰特子爵正不断抽调着士兵朝迪奥尔达汇集,并且由来往的商队物资里中可以看出法兰特子爵似乎在筹备着战争!” 这时,无人的角落传来了一个低哑的诡异声音。 “战争?”奥弗列得一直保持着谦和的脸上忽然冷笑出声:“没想到那个谨慎狡猾的老家伙这么多年终于肯有动作了!如果他心想着我们撤兵后的虚弱有机可趁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将他的尸体留在斯洛安这片土地上!” “大人,不要忘记拜西泽前不久在厄尔森一带的布置,或许法兰特子爵引动的战线远远不止表面!”无人角落的声音提醒道。 “当然!我可不会忘记这些年拜西泽阁下给予我们失败的教训!”奥弗列得握紧着拳头咬牙道:“不过,他们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大人,您说的是德兰克.夏兰?”无人角落的声音道。 “没错!”奥弗列得道。 “可是我们的情报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上位下阶剑士而已。”角落声音道。 “你相信一个上位下阶的剑士可以逃出拜西泽的追杀?你相信一个上位下阶的剑士可以释放剑气?”奥弗列得眼睛眯了起来道:“如果他不是上位巅峰……那么,我相信生命精华一定可以让他成为上位巅峰!”(未完待续。。) 第234章 领地战争 希瑟伯爵对法兰特子爵领地的觊觎之心在周围贵族领主间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而由于双方军事经济层次方面导致的差距,所以这些年来法拉特子爵都一直处在被动防守的态势。 每年秋至,粮食丰收时节,希瑟伯爵都会一如既往的发动对法兰特子爵的侵略战争,可每一次他都在迪奥尔达如若铜墙铁壁般的防守下饮恨而归,甚至有一次亲临指挥的希瑟伯爵都差点死于拜西泽势如破竹的偷袭反击中。 即便如此,这些年来希瑟伯爵都从未放弃过侵占法兰特子爵领地的野心**。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法兰特子爵领地的地理位置。 倘若俯瞰西西尼亚的全境,依托着勒拉索山脉形成天然安全后方的法兰特子爵通过合纵连横的外交手段联盟了周边相对于弱小的领主贵族,所以以法兰特子爵为首的贵族联盟下的领地中所要面对的敌人仅仅只有实力强劲的希瑟伯爵而已。 并且法兰特子爵通过商队与勒拉索山那边的艾德里亚王国相互的贸易,在军事经济方面才得以在与希瑟伯爵长年的战争中支撑下来。 反之,希瑟伯爵的领地位置并不理想,或许是周围贵族领主对于希瑟伯爵实力上的忌惮缘故,希瑟伯爵与周边领主贵族的关系一直都处于对峙状态,兵力方面的牵扯也使得希瑟伯爵在争夺西西尼亚大公至高权力的道路上愈发有心无力。 如果希瑟伯爵一旦成功占领以法兰特子爵为首的贵族联盟下的领地,毫无疑问,拥有了天然安全后方的希瑟伯爵将彻底失去后顾之忧。如此他便能倾尽全部兵力朝着周边开始扩张领地的势力范围。 迪奥尔达。法兰特子爵领地关键的重要门户。只要攻破了迪奥尔达,希瑟伯爵的大军便能长驱直入,在战略层次上彻底形成优势。 可惜,这些年下来希瑟伯爵都败在了一个人的手里,而那个人的正是白霜骑士拜西泽。 一个上位巅峰的强者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具备着优秀的军事指挥素养! 上位巅峰强者的个人实力或许能以一敌百,冲锋陷阵下锋芒难阻,可上位巅峰终究是人。一旦陷入军队源源不断的包围攻击下上位巅峰也会气力衰竭,稍有不慎,生死难保。 所以即便是夏兰都不敢直面形成数量阵势的军队,更何况是拜西泽如此睿智之人。 如果能用人命堆死一位上位巅峰强者,希瑟伯爵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让麾下士兵去送死,可问题是拜西泽从来不会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希瑟伯爵曾设下过无数陷阱埋伏意图杀死拜西泽,但是直觉敏锐的拜西泽如何会上当中计? 结果,哪怕希瑟伯爵每每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穷尽所谋都无法战胜拜西泽,对方像是一条毒蛇窝藏在洞里死死不出,一旦希瑟伯爵露出微小的破绽。这条毒蛇便会在电光火石间咬上你一口。 至此,希瑟伯爵想到了唯一个战胜拜西泽的办法。 而办法便是寻找一个同为上位巅峰的强者拖延滞阻拜西泽指挥救援军队的时间。 在如今西西尼亚这片土地上。一个新晋的上位强者都难以追寻招揽,更何况是半只脚踏入fernu法则的上位巅峰强者! 法兰特子爵属于特例,如果他没有与先民公议合作,如果不是布金斯垂涎塞拉拉的缘故,恐怕法兰特子爵现在早已被希瑟伯爵所覆灭干净。 当特拉洛城的暗探传回又一个上位强者投效法兰特子爵的情报时,希瑟伯爵的面色顿时变得苍白灰暗,同时这也成为了希瑟伯爵退兵的一个重要缘由。 …… 经过数天的跋涉,夏兰一行人途径帕潘平原,穿过麦恩克峡谷一带后,萨里斯的坎特兰近在只咫,天空蔚蓝如洗,吹拂的冷风愈发开始刺骨,冬季悄无声息的降临了脚步。 初雪什么时候会到来? 夏兰静静的望着天空心想着,这本该不是他关心的事情,可因为生命精华的缘故,他便不得不对此分出心来。 虽然他在格罗安的伴同下一路上见识了希瑟伯爵领地下的繁华与强大,然而他却有一种预感,或许表面强大的希瑟伯爵真的会覆没于法兰特子爵他们冬季初雪的密谋攻略下。 不为其他,只因他们身后站着先民公议这个庞然大物。 格罗安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身旁不远的夏兰,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也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性格,所以他不会再向一开始对他怀抱着胆战心惊的心情。 这是一个很冷漠的人,他的话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 结果整个队伍都因为他的存在沉默诡异的可怕,仿佛开口多说一句便会有性命之危,每每格罗安想要活跃一下气氛,可是最后都被夏兰冷眼漠视的目光下退缩闭口。 当格罗安看见远方坎特兰的轮廓后,心中的那份压抑仿佛也得到了抒发释放。 “阁下,我们将要抵达坎特兰了。” 格罗安不由悦悦开口道。 “我看到了。” 夏兰眺望着远方道。 “奥弗列得大人已经提前派遣人知会了坎特兰内的希瑟伯爵大人,到时候坎特兰会有专门的人等候接待我们。”格罗安的兴致一下子因夏兰的冷漠淡了下来讪讪道。 “什么时候我可以面见希瑟伯爵?”夏兰直接问出了自己在意的问题。 “这个……请阁下原谅我并不知晓……”格罗安有些惶惶道:“以奥弗列得大人与希瑟伯爵大人对您的看重,或许我们入城不久后希瑟伯爵大人便会召见您。” “最好如此。” 愈发接近坎特兰的道路上,来往的商旅队伍逐渐多了起来,由他们的衣着服饰可以看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艾德里亚,波洛克,迪马西斯,甚至还有爱斯达克商贸城邦的商人。 不愧是西西尼亚南边最繁华的贸易城镇之一,哪怕是战争的关系都无法影响那些追逐利益的人们。 而她们会在这里吗?(未完待续。。) 第235 失望所指 希瑟伯爵今年已五十有余,岁月的沧桑在他的脸容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痕迹,他开始深切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精力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充沛旺盛,劳累与疲乏时常来袭,处理各方面事物的能力愈发力不从心。 他老了,可他从不承认自己老了。 他像个倔强孤傲的战士,时间磨灭不了他的坚韧意志,只有他还拿得起手中的剑战斗,他的一生都不会在岁月挫折面前轻易认输。 坐在那张铭刻着精美花纹的华贵椅子上,希瑟伯爵缓缓拿起面前桌面上的一封羊皮纸信件,而信件上有一个格外显眼的署名。 罗威瑟.奥弗列得.阿奇尔。 “呵呵——”撕开密封的信件封口,希瑟伯爵露出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难道斯洛安前线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这个小家伙居然肯放下自己的骄傲给我发来紧急信件……” 当他开始慢慢阅览羊皮纸信件上的内容后,脸上的笑意渐渐开始变冷,直至铁青。 “德兰克.夏兰?!生命精华?!那个小家伙竟然敢背着我将它交易出去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完信件的全部内容,希瑟伯爵再也没有忍耐心中的怒意,手里的羊皮纸在手中眨眼间被撕扯成无数的碎片,布满皱眉的苍老面容甚至因为气血上涌的缘故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润! 短暂的失态,希瑟伯爵很快恢复下了冷静。 他伸手按在额间,似乎在极力按压着鼓动的血管青筋。他已不再年轻。轻易动怒只会危害自己的身体。深知这点的希瑟伯爵早已学会对情绪波动方面的控制。 生命精华的价值不言而喻,即便是希瑟伯爵珍藏多年都未舍得使用,倘若有一天他身遭不测,生命精华便是作为他救命的关键存在,这让惜命的希瑟伯爵如何会愿意放手他人? 可奥弗列得不在乎,因为他还年轻,他相信着自己那辉煌的未来。 所以他愿意赌,可这个赌的代价却是牵连到了自己。 “我这个愚蠢的儿子啊!” 深深叹了口气。希瑟伯爵仿佛苍老了十多岁般无奈,如果他舍得放手生命精华,若想招揽一个上位巅峰的强者只会轻而易举,而奥弗列得何必将他交易给一个表面上只是上位下阶的剑士,这种做法简直是舍本逐末不可理喻! 虽然他在信件上说明他是在争取一个未来上位巅峰强者的友谊,可是这个解释如何能够让希瑟伯爵信服?他的身边又不是没有上位强者的辅佐,如此何必舍近求远让人费解? 难道说?他是在准备未来个人的班底了吗? 希瑟伯爵的鼻间处发出一声冷哼,他还没有老,可是他的儿子已经认为老了,哪怕是父子。他们的亲情也会因权力的关系产生隔阂。 良久,空荡冷清的书房里。希瑟伯爵拉了拉身旁一个垂下的细绳,隐约模糊中仿佛有清脆的铃音响起,不多时,一个披甲持锐的精悍军官直接推门而入走了进来。 “伯爵大人!您传唤我?” 这名军官一身铠甲戎装,每走一步,铠甲上衔接相连的金属叶片都会发出碰撞声响,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头盔,脸容上只显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让人难以看清他的容貌。 “德维特,我需要你代表我接待一个人。” 希瑟伯爵手指点着桌面,目光静静望着眼前的军官,神色上丝毫没有因对方的失礼产生不满。 “接待谁?” 德维特声音略显冷漠道。 “奥弗列得向我推荐了一位上位强者,而付出的代价却是生命精华!我想你应该清楚了我的意思。”希瑟伯爵平静道。 “奥弗列得少爷应该不会介意我杀了他吧。” 听见希瑟伯爵的话后,德维特身上的铠甲再次发生金属的碰撞声响。 “如果你能杀了他,我想奥弗列得应该不会介意。”希瑟伯爵淡淡道。 “遵从您的命令。” 说完,德维特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忘记提醒你一件事情。” 当他刚刚迈出门槛的时候,身后希瑟伯爵的话幽幽传来。 “不久前那位上位强者曾经逃出了拜西泽与布金斯的联手追杀。” “他不会再有这个好运气了。” 稍稍一怔,德维特留下这句话后便消失在书房门外。 希瑟伯爵的视线仍旧停在对方离开的方向,苍老的面容上勾出一道耐人寻味的微笑。 有趣。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了。 西西尼亚动乱前的年月里,德维特便是他麾下看重的一名军官,无论是实力阶层境界,又或者是军事指挥能力方面德维特毫无意外都是属于最优秀的那类人。 数年前,希瑟伯爵亲临指挥入侵迪奥尔达的战争里,某个战术上的失策导致了拜西泽率领着一支精锐的骑兵向他发动了偷袭,如果不是德维特临阵突破上位境界后拼死救援,恐怕希瑟伯爵早已身死当场。 从此,德维特成为了他最信重的人,甚至他一度都想将生命精华赐予对方,若非他在某个“意外巧合”中洞悉了德维特深藏的秘密,否则他与德维特的信任关系将会一直维持到生命的终结。 站立起身,希瑟伯爵推开窗台紧闭的窗户,一阵寒风顿时侵袭扑面而来。 他望着天空,望着远方,望着一览无遗的坎特兰。 这是他引以骄傲自豪的领地。 不管是过去,现在,未来。 只要他不愿意,谁都不能从他手上抢走! 西西尼亚这十余年的动荡里,他看清了许多事情,了解了许多秘密,例如先王的死,例如暗藏在西西尼亚背后操纵的幕后黑手…… 但是,这一切又与他有何关系? 他所想要的,争取的,他只相信自己! 任何敢于凯觎他东西的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他不是不知道法兰特子爵背后有着某个势力的支持,否则以法兰特子爵那帮乌合之众的贵族联盟如何抵御得了他的兵锋! 因为他曾经便拒绝过“他们”伸手的合作之手! 希瑟伯爵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事实正如他所猜测。 而现在,他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刻。(未完待续。。) 第236章 坎特兰 这不是格罗安第一次来到坎特兰,曾经他便追随奥弗列得来过这里许多次,印象里最近的一次大概在初秋时节。 面对守卫坎特兰城门处例行公事盘查的卫兵前,格罗安熟稔的出示代表身份的铭牌后,一番验证,不多时,早已收到上面通知的一队卫兵便赶了过来,所以他们一行人很快便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坎特兰繁华的内部中心。 坎特兰的街道一如既往的喧嚣热闹,前线战争的失利完全没有影响到这里的人们,或者说他们都已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没有亲身遭遇战争带来的伤痛时,他们的生活会一直保持着原样。 格罗安并不排斥这种和平,虽然说身为军人必须具备强烈的危机意识,可坎特兰的人们大多是普通人,他们不是军人,所以他没有理由让他们像一个军人一样,并且身为军人的职责不就是为了保护领地人们的生命安全吗? 每当他们路过宽敞平整的街巷时,周围的人们都会下意识的闪躲在道路的两侧,毕竟没有人会愚蠢的挡在一列外表看起来精悍的骑兵队伍,尤其是这支骑兵队伍还是由坎特兰城卫兵带领着。 坎特兰很大,街道四通八达,可格罗安却丝毫不陌生,原来与奥弗列得来到坎特兰的时候,奥弗列得便喜欢带着他四处在坎特兰里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所以坎特兰内的大小一切他都印记在心。 渐渐地,格罗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迷惑与凝重。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们正在前往的方向并不是坎特兰的内城。 而所谓的内城便是坎特兰的中心,一般来说。内城里居住着坎特兰的大富大贵之人。作为希瑟伯爵邀请接待的人。他们正确前往的地方便是内城,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情。 可为什么卫兵却没有带领他们前往内城? 所以,他决定开口询问带领他们前行的卫兵队长。 “我们为何偏离了内城的方向?难道说伯爵大人改变了接待我们的地方?” 他如此说道,内心带着一丝猜测。 卫兵队长是一个中年平凡的男人,他的神情冷漠,如同身旁伴随的夏兰一样,可那份冷漠在夏兰面前却丝毫不是一个层次,格罗安可以在卫兵队长前大声质问。可在夏兰面前说话时都会小心翼翼,如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力与地位的差距果然会造成人与人之间的对待方式不同。 “我只是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其他问题恕我不能回答。”卫兵队长的话如同他的脸色一样冷漠回答道。 古板,严肃。 卫兵队长刹那间便在格罗安的脑海里形成了这个印象。 他对于这类人见过不少,所以他非常清楚这类人的性格,如果继续追问下去只会是自讨没趣,所以他特别厌恶这类人,虽然他知道这类人一般都是优秀的军人。 他并不担心会在坎特兰发生什么意外,尤其是希瑟伯爵大人坐镇的坎特兰。所以他只好闭上嘴巴,安静的等待着卫兵们接下来会带给他们什么样的“惊喜”。 行进的路上。他们开始愈发偏离人群的中心,周围的景象从热闹的街巷商户变成了空旷冷清的泥土大道,格罗安看在眼里,心中已经大约知晓了他们的目的方向。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正在前往坎特兰外城中士兵驻扎的军营。 奇怪?为什么他们要带他们前往军营? 心里冒出这个疑问后,格罗安开始细细思考起来,当他的视线瞟见身旁沉默寡言的夏兰后,他貌似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是他吗? 的确,一个来历不明的上位巅峰强者本就让人忌惮,如果他怀有其他心思出现在内城后暴起发难,结果造成的影响绝对会令人不堪设想。 但军营不同,至少军营可以保障局限一个上位巅峰强者的威胁。 自以为想通了其中的关联后,格罗安的心也放松镇定下来,只是希望对方不会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才好,否则第一时间糟糕的人可是自己。 良久。 他们出现在放眼尽是黑压压一片的军营前后,卫兵队长上前与守卫军营的士兵不知说了什么,他们便轻易的得到了放行。 军营内的景象无疑让人感到枯燥简单,除却一顶顶乌黑的帐篷外便是随处可见的军用物资,小到刀枪棍棒,大到瓮鼓弩炮,这番景象格罗安见过的实在太多了,甚至比眼前事物更夸张的他都见过,只是简单观察了一会儿后他便失去了兴趣。 直至来到一处木头栅栏与拒角围起来的营地场所,他们终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营地的外围门口边上有一座高高的眺望楼,而楼台处站着两名士兵,其中一个士兵探出头来看着格罗安等人,面容冷肃,眼神里仿佛像是在看待莫名的敌人一般戒备重重。 透过木栅栏的缝隙,偶尔可以瞄见一列列巡逻而过的士兵,空气中都夹杂着肃杀的味道,由此可见这里应该是军营内非常重要的一个地方。 带领他们的卫兵队长再次担负起了沟通的事务,格罗安没有听清对方与营地守卫士兵的对话,没有多久,卫兵队长返回了队列后朝着格罗安开口说道:“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接下来的事情将由这里的人接手。” 说完,卫兵队长便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格罗安一行人的身边远去。 “真是麻烦。” 格罗安低声抱怨了一句后,营地门口的一个军官便来到他们视线跟前。 “你好,在下斯图恩,遵从德维特统领的命令前来接待你们。” 那名军官背脊笔直地站在面前,神情肃重,口气上却不失温和。 “你好,在下格罗安。” 格罗安点头与对方打过招呼后,心思注意一时间因对方话里透露出的某个人名所吸引。 “您是说,现在负责接待我们的是德维特统领?” “是的,德维特统领如今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军官道。 没想到希瑟伯爵大人会出动了德维特统领,看来事情有些不妙了。 格罗安心想着,口里却说道:“如此麻烦你了。” 话落,格罗安便准备跟随着军官的引领步入戒备森严的营地里,可是没走几步,他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会转过头,他赫然发现夏兰居然一动不动呆立原地,看上去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阁下,我们走吧。” 所以,他轻声提醒了一句道。 夏兰没有答话,只是简单摇了摇头。 “阁下?!”格罗安面露疑惑地不安道。 “我不会进去。” “阁下,请问这是为什么?” “因为里面有陷阱。”(未完待续。。) 第237章 毕露 陷阱? 夏兰话一出口,格罗安霎时间惊愕失色,他怔怔地望着对方,满脸尽是不可置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绪复杂如同五味瓶倾翻,格罗安的手下意识的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对方没有说谎,然而事情真如对方所说营地内有陷阱,那么…… 他扭头望向身旁不远的斯图恩镇定下心道:“斯图恩,我需要一个解释。” “哼——没想到你的警惕出乎了我的意料,实在是让我有些意外。” 眼前的斯图恩尚未出声,一个冰冷的声音便由远至近的幽幽传来,循声望去,只见营地门内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德维特统领?” 当格罗安看见面前穿戴着一身铠甲装束的来人后,脑海里顷刻间想起了一个人。 作为希瑟伯爵麾下最忠诚优秀的下属,格罗安对德维特本人并不陌生,甚至在数次征伐迪奥尔达的时候都曾有过短暂合作,而由于统属不同的关系,所以他们相互间没有太多深厚的感情。 纯粹来说,他认识德维特,但德维特却不一定认识他。 果然,透过黑色头盔下的眼睛,德维特看了一眼格罗安后便直接命令道:“你们是奥弗列得派来的人吧?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这里的事情将由我们负责接手。” 他的话很冷,冷得不近人情。 格罗安顿时心生出不妙的预感,放开按在腰间长剑的手。朝着对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后。他道:“德维特统领。在下格罗安,斯洛安莫亚小镇的守备队副官长,遵从奥弗列得大人命令,在下……” “难道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谁想格罗安话说至一半的时候,德维特便冷冷出声打断道。 “德维特统领,临行前奥弗列得大人曾特意交代在下,在伯爵大人正式面见这位阁下前,在下必须随时守候在这位阁下的身边等待确切的结果。”被德维特如此无礼的挥斥。格罗安抑制住心底泛起的愤懑道:“所以请您尊重在下的职责所在。” “我现在可以理解,你是在公然违抗我的命令?”德维特冷冷盯视着格罗安道。 “在下不敢!”格罗安强忍着对方身上散发的凌冽气势垂头道。“如果您对在下的职责有不满的地方,您可以派人禀报奥弗列得大人,在得到新的命令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很好,很好!”德维特突然冷笑道:“或许是奥弗列得这些年太过娇惯你们这些下属的缘故,身为一个军人居然胆敢违抗上级的命令,哼,想搬出奥弗列得来压制我?看来我有责任务必代劳他惩戒教导一番!” 说完,德维特抽出腰间的长剑,电光火石间一道寒光便劈向眼前的格罗安。 “锵——” 一声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格罗安神情呆滞地看着距离脑袋上方不到半寸的地方,只见一把长剑正架在另一把欲图结束他性命的死亡之剑。 下意识间。格罗安蹬蹬地连退数步坐倒在地,他抬起颤颤发抖的手指向德维特满脸不敢相信道:“你居然敢杀我?” “我为什么不敢杀你?” 德维特冷冷回应后,目光注意很快便转移到跟前阻拦他的人身上。 “德兰克阁下是吗?贸然插手干涉他人的领地事务我可以理解成这是你的敌意表现吗?”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夏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 这时,营地内周围涌现出无数披甲持锐的士兵,顷刻间便对他们一行人形成重重的包围! “你不像一个愚蠢的人。”德维特嗤笑道。 “你也不像一个聪明人。”夏兰争锋相对道。 格罗安愕然地看着眼前突发的变故,一时间似乎难以接受,缓缓退至麾下神色紧张戒备的骑兵队伍里,他长舒口气,冷静下思维混乱的大脑朝着德维特道:”德维特统领!您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设下陷阱埋伏我们?如果伯爵大人知晓了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伯爵大人为何会让我负责接待你们吗?”德维特冷笑道。 “难道伯爵大人他……” 听到德维特话里潜藏的意思,格罗安瞪大双眼,声音都开始夹杂着惊慌错愕。 “这实际上应该是你的意思吧?” 夏兰左右瞥了眼围困他们的士兵,视线转回德维特的身上漠然道。 “我的意思便是伯爵大人的意思。” 德维特半眯着眼道。 “原来想杀我的人是你。”夏兰微微点头道:“不过杀人总会有原因,而你的原因是什么?” “生命精华!” 短暂片刻,德维特开口道。 “触犯了切身利益导致的矛盾吗?”夏兰喃喃了一句,转而便冲着德维特摇头道:“可惜,你却没有杀死我的能力!” “你很自信。”德维特道。 “不是自信,而是事实。”夏兰道。 “事实往往都由结果来证明!”德维特道。 “但结果往往都不尽如人意。”夏兰道。 “牙尖嘴利!就让我看看你的剑是否如你的嘴般能说吧!” 德维特眼中寒光一闪,手里的长剑不动声色地发动了突然的攻击! 他的那一剑来势很快,快得瞬息之间便已斩至夏兰的脖颈处。 可早已察觉的夏兰迅速握剑格挡,谁知剑上传来的一股巨大的力道让他颇为措手不及,顿时他的人便被崩飞出数步之外。 “力量专注?” 稳住身形,夏兰神色凝重地盯视对方自语道。 然而随着德维特悄然无息的出现在眼前,剑光闪耀,凌厉的杀意彷如潮水四面八方的袭来时,夏兰仓促下格挡不及,手臂间便已飞溅出一道血花。 “速度专注?” 显然,夏兰的判断出现了混乱。 “也不对!” 失了先手,处于被动防御下的夏兰感受着对方剑上带来的力道,握剑的双手都开始感受到一丝丝酸麻! 这不是速度专注者该有的力量! 而他刚才瞬息悄然出现在眼前的攻击又该如何解释?力量专注者可难以做到这点! 通过短暂的交锋,他可以知晓对方的实力高出自己一阶,可这一阶境界层次的差距未免太过骇人! 既有力量专注方面的狂烈,又有速度专注方面的敏捷,他究竟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238章 临近的死亡 众所周知,如果将气的修炼分配在不同的专注方向,结果只会造成气与身体无法形成良好的契合与增幅,而妄图将气与各方面契合增幅的只有两种人,疯子与傻子。 除非是fernu法则下的天赋异禀的宠儿,否则没有人会选择这条疯狂的道路。 而德维特身上的古怪又该如何解释? 反正夏兰绝对不会相信对方会是那类惊才艳艳的法则宠儿!毕竟这类人的出现往往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来临与终结,如果他真是那类人,恐怕他根本不会委身于小小的西西尼亚中作为一名伯爵的下属统领。 避开德维特再一次狂烈的斩击,夏兰连续退开十数步外,手里的虚戒一闪,那把古朴的长剑眨眼间变换成了一把泛着青光的铭文长剑。 “咦?” 夏兰手里长剑的变换自然逃不过德维特的眼睛,微微定睛一看后,德维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 “没想到你居然会有铭文长剑!我想你能从拜西泽与布金斯手里逃脱的根本原因便是来自它吧?” 面对德维特的猜测,夏兰没有解释,身体呈现出最佳的战斗姿势后,他平静道:“相较于我手里的铭文长剑,你身上展现出的力量恐怕才是最让人值得在意的事情吧!” “你很惊讶?”德维特昂着脑袋道。 “的确,因为我很难相信你这种人会效力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夏兰道。 放眼整个埃尔德兰,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西西尼亚的确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地方。 “即使远行万里。人们总会忘不了自己的家乡。地方再小。可它终归是我们的归宿。”德维特道。 “无法想象你会是这种人。”夏兰嗤笑道。 “我是哪种人还轮不到你来评价。”德维特冷冷道。“尤其是在我眼中的一个死人!” “是吗?那么作为一个将死之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夏兰突然嘿嘿冷笑道。 “什么问题?”德维特微微蹙眉道。 “我猜希瑟伯爵恐怕并不知道你的真正实力吧?”夏兰道。 “你想说什么?!”德维特目露寒光道。 “以你的实力虽然不足以抗衡拜西泽,可若想支撑抵御上一段时间或许并不是问题,倘若希瑟伯爵进攻迪奥尔达的时候派遣你拦截阻击拜西泽一段时间,破坏对方掌握调遣迪奥尔达军队的指挥,希瑟伯爵顺利攻破迪奥尔达的战略意图恐怕将会有很大的几率成功!”夏兰朝对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以希瑟伯爵对法兰特子爵领地的觊觎,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谋取迪奥尔达这个法兰特子爵领地的关键门户,可问题是,他再一次失败了!失败的原因仍然是无法有效阻止一个上位巅峰强者的突袭破坏手段……” “闭嘴!” 觉察到周围士兵奇异目光的德维特立刻斥声道。长剑紧握,身体随时准备向夏兰发动再次的攻击! “我为什么要闭嘴?”夏兰轻笑道:“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看破了你在希瑟伯爵面前隐瞒了实力吗?还是说,居心叵测的你心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德维特便已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一抹凌冽的寒光乍现在夏兰跟前,早有预料准备的夏兰即使闪躲开来,手中“烈风”反手劈出道青色剑气逼迫对方改变了咄咄逼人的下一步攻势。 身在场间的格罗安目光怔怔地望着眼前激烈的战斗画面,耳边不断回响着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隐隐可见的模糊身影,无数剑影舞动。火星迸裂,可格罗安的脑袋里全部都在思考着刚才夏兰所说出的那一番话。 为什么德维特统领要隐瞒自己的实力?如果真如夏兰所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想不懂,想不通。 忽然间,脑海灵光一闪,一个可怕想法的浮现顿时让格罗安背脊发寒。 难道说德维特统领背叛了希瑟伯爵?! 重重包围格罗安夏兰一行人的士兵里,只见某个角落处的一名军官朝着身旁一个士兵耳语了什么,不多时,那名士兵缓缓消失在包围士兵的队列中。 依靠着精湛的剑术,熟悉对方掌握的力量底牌后,夏兰在面对德维特狂风暴雨式地绵绵攻势下不断游斗僵持着,他基本不再正面与德维特交锋,因为他清楚正面交锋下自己难有胜算,何况身侧包围的士兵威胁更是牵扯了他一部分心神。 他与德维特在阶位上只有一线差距,所以德维特在实力上根本无法如同拜西泽般对他形成绝对压制,配合“烈风”的增幅与丰富的战斗经验,夏兰才得以堪堪维持不败的局面,然而位阶差距终究是差距,哪怕夏兰拥有短暂抗衡对方的能力,可时间一旦拉长,位阶上气的本质便会彻底影响战斗的结果。 他的体内之气一定会比对方率先耗尽,那个时候,他便将再也没有任何顽抗招架的余地。 他想过使用《疾行》逃脱,可是这里是军营,这里是坎特兰!即便他能够逃出这里士兵的包围必然会消耗大量的精气,加上德维特表现出速度专注的古怪力量,最终他也难逃一死! 没办法了吗? 思绪一不集中,夏兰的身上立刻便被德维特的剑锋带出了几道血花。 “哼!一个无名的新晋上位剑士也想与我争夺生命精华!?今日这里就是你的死亡之地!” 眼见胜券在握,德维特维持着狂烈的攻击下仍有余力朝夏兰讥诮道。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对方在剑术与敏捷闪避上表现出的优秀能力,可掌握着战斗上风的他清楚,他只需通过源源不断的攻击耗尽对方的内体气流。胜利迟早属于自己。或许唯一要注意的是对方濒临绝境时爆发的拼命底牌与逃脱的心思。 身为上位中阶的强者。他在敏捷上按道理而言是不会逊于一个上位下阶的剑士,但是他自身修炼气的问题却导致了敏捷上一些的失衡。 而究竟原因在于他修炼专注气的方向并不是一个方面。 德维特自小便展现出了天生神力的禀赋,当他锻炼出气感开始,周围人都认为他将来会是在力量专注方面大有作为的天才,可事实上他却诡异的选择了速度方面的专注。 因为他不甘心成为了一个平凡的强者。 埃尔德兰的历史上,凡是成功契合各方面专注的强者无疑都傲视着他们所属的时代,他们恍如最耀眼的流星闪烁在埃尔德兰的大陆,留下了无数史诗传说的篇章。而德维特的志向是哪怕成为不了这些人,他也要让自己的名字留在埃尔德兰这片大陆上! 而上天赋予他的这份神力便是他构筑梦想的坚定基石。 哪怕这条道路充满着无数艰辛与质疑嘲笑,可德维特却坚持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修炼的过程里,他尝试将气契合运用在速度与力量专注方面无数次,经过长年的实验下,他终于找到了将气最佳的分配方法,而这一方法让他终于得以成功迈入上位的阶层,从此以后,他在晋升位阶的道路方向再也没有迷茫彷徨。 可气的各方面契合增幅哪有想象中的简单,虽然德维特成功协调了力量与速度专注间气的平衡。但结果便是他在力量与速度方面都逊于同阶专注单一方面的强者。 不过这样的结果让早有心理准备的德维特相当满意。 虽然某方面专注他逊色于同阶的单一专注强者,可他却能以另一方面的专注优势弥补这个缺陷。尤其是面对战斗的时候,两种专注相互辅助下的优势往往能让他轻易击败对手。 他可以狂妄的这么说一句。 同阶之中无敌手。 又是一剑劈空,德维特敏锐地发现眼前滑溜的小子恐怕要支撑不住了,因为他的闪避速度对比初始的时候逐渐迟钝缓慢了起来,他们这个层次的战斗,微小的细节向来都是掌握胜利的关键。 冷不丁的瞟视了眼周围彷如石雕般伫立不动的重重士兵,德维特不动声色地朝着某个角落的军官做出了一个莫名手势后,待那名军官点点头,德维特的心思再一次放在了眼前的对手。 “我猜你体内的气流已经陷入衰竭的地步了吧?” 剑锋划过对方的胸口带起一片血花,身影交错,德维特一脸冷笑地朝夏兰道。 夏兰没有答话,而是神色凝重地留神着对方再一次袭来的剑锋。 生命182/340...176/340...163/340... 看着不断掉落的生命,夏兰的身体渐渐开始感到麻木与僵硬,伤口处血流不断,即使是体内气流都无法有效抑制,如此下去,陷入重伤状态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这也正是夏兰的打算。 因为他清楚,只有陷入重伤状态开启剑术入微后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不知为何,德维特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凭借着剑锋的狂暴力量成功斩击在对方仓促格挡的青色铭文剑身后,猛然间,对方似乎内腑严重受创,口里朝着他的脸上喷来大口鲜血。 侧开身子躲开对方喷来的大片污血,德维特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侵袭周围,那是身体本能的一种预警! “锵——” 恍惚中,只见一道青色剑光眨眼出现在他的眼睛前。 危急关头,德维特狼狈地滚倒在地,连续翻滚了数圈后,他才得以脱离出对方的攻击范围。 站立起身,德维特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冷静,理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出现这样的神情。 这一刻,他才亲身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仿佛变换了一个人? 他想不明白,所以他没有纠结想下去! 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 “放箭!” 长剑一挥,周围彷如石雕的围困士兵里不知何时多出了无数手持强弩的士兵,下一刻刹那,整个世界都被铺天盖地疾射出的黑色箭矢笼罩。(未完待续。。) 第239章 双剑 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久久回荡在坎特兰军营的上空,身在士兵包围圈中的格罗安发觉异状时便已下意识的闭目等死,脸上依稀可见无奈灰暗的神情。 他的脑子空白一片,繁杂的思绪通通都在箭矢疾射飞出的刹那粉碎消失。 他有能力躲开无数强弩的箭矢吗?没有!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死亡似乎来得有些慢,比想象得还要慢,他以为是自己的意识错觉导致了时间减慢,因为他的身体迟迟没有感受到箭矢破开皮甲透入身体的刺骨疼痛。 他不敢睁开眼睛,真正敢于直面血淋淋死亡的人很少,而他显然不再其列,他害怕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支箭矢便会出在眼睛咫尺前,然后,残忍的射进他的脑袋里。 这个想法很恐怖,而他的意识里还有更多的恐怖。 等待死亡无疑是件痛苦的事情,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死去,或许是下一刻,又或许是下下一刻,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尤其是死亡迟迟未至的时候。 终有那么一个时候,人会彻底崩溃。 格罗安快崩溃了,因为他还没有死。 所以,他决定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开始清晰,他没有看见箭矢近在眼前咫尺的恐怖场景,但他却看见了另一番令他震愕惊恐的画面。 他看见了一只刺猬。 不,更准确的来说,他看见了一个身上满布黑色箭矢的人! 而这个人。他是德维特! …… 德维特瞪大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在箭矢铺天盖地的疾射进他的身体时。他的脸上便一直保持着这幅神情。 上位强者的生命力无疑是强大的,哪怕身上射进了无数必死的箭矢,哪怕心脏破开撕裂了数个孔洞,可德维特依然没有倒下死去。 他的思维似乎陷入了呆愣,停止,一动不动。 许久,许久。 他转过佩戴着头盔无法让人看清面容的脑袋,那双漆黑的目光远远盯视着一个人。 “为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可寂静无声的环境下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德维特注视的那个人。 他的问题很简单。 是的,为什么强弩射出的箭矢不是瞄准着眼前的年轻剑士而是他? 那个人的回答同样简洁直接。 “因为伯爵大人的命令。” 那个人站了出来,他身穿着干净整洁的军服,背脊笔直的站立着,脸上尽是肃重漠然。 “为什么?” 德维特再一次重复道,这一次,他的问题显然发生了变化。 他想问,伯爵大人为什么要杀他? “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你。” 说出这句话的并不是德维特视线里的军官,循声望去。围困的士兵们朝着两边分开,他看见了一个男人正缓缓走来。 他对这个男人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因为,这个男人正是希瑟伯爵。 德维特张了张口,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喉间却被涌上来的鲜血所阻噎。 “很意外吗?” 希瑟伯爵认真端详着眼前自己曾经最信重的下属,年迈苍老的面容上透着异样的平静。 “你发现了?” 德维特无法阻止喉咙间的甜意,嘴里吐出一口鲜艳的猩红,那双隐藏在头盔里的漆黑目光紧紧注视着他曾经效忠的领主,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隐藏得很好,好得让我认定你将来一定会是罗德威的支柱,可惜……” 希瑟伯爵微微叹道,他听懂了德维特话里的意思,又或者,有些事情本来便只有他们心知肚明。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德维特颤着身子,似乎体内的气力已经无法支撑他沉重的身体,他用剑撑着地面,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当年你在拜西泽手里救下我的那一次。”希瑟伯爵道。 “我很疑惑,当年究竟哪个细节出现了破绽?!”德维特道。 “当年哪个细节我都没有发现破绽。”希瑟伯爵道。 “那你?” “因为那天夜里,有个人秘密告诉我了。”希瑟伯爵道。 “他是谁?”德维特紧紧握着剑柄,双手止不住颤抖道。 “我不知道。”希瑟伯爵平静道。 “你不知道?”德维特似乎觉得受到了羞辱。 “是的,因为那个神秘人只给了我一封密件,一封只有我知道的密件,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希瑟伯爵坦白道。 德维特沉默着,良久,他轻摇着头笑了起来。 “原来有人不想你死。”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希瑟伯爵淡淡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是我的敌人,不,应该说,他一定是我们的敌人。” 我,我们。 德维特用两个不同的字义解释了一遍,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今日才选择对我下手?” “因为以前我没有把握杀死你……但是今天,机会来了。”说着,希瑟伯爵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的夏兰身上道:“所幸,他没有让我失望。” “原来如此。” 这一刻,德维特终于将所有疑惑都清楚了。 “难怪你会让我负责接待他,而生命精华也是你故意针对我透出的陷阱吧?” “是的,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得到它。”希瑟伯爵道。“可如果有一个外来人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只是因为奥弗列得的推荐便得到了生命精华。那么你一定会很不甘。甚至可以说愤怒。” “我的确很愤怒。”德维特承认道。“我尽心尽力效忠了您十多年的时间。可是最后我想要的东西却给了一个外来人,我想无论是谁都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所以你甘心走进了我布置好的陷阱。”希瑟伯爵道。 “值得吗?”德维特似在叹息。 “值得。”希瑟伯爵道。 “哪怕您失去了手中最锋利的长矛?”德维特道。 “因为我不想那支长矛而失去了整个罗德威。”希瑟伯爵淡淡道。 “看来那封密件的内容比我想象得还要丰富。”德维特这一次发出了真正的叹息声。 “是的,其中便包括你的真正身份。”希瑟伯爵道。 德维特环顾了一眼四周,只见那曾经对他崇拜忠诚的士兵们都变换成了谨慎戒备,甚至眼神里都藏有一丝常人看不见的恐惧与惊愕,或许他们也想不到,他们面对的敌人会是他们曾经最崇敬的统领大人。 “你以为这样便可以杀死我吗?” 他站直起身,手中的长剑紧紧提在手中昂首傲视希瑟伯爵道。 希瑟伯爵望着浑身密布箭矢的德维特。怎么看对方都像是一个将死之人,而他如今为何会有底气说出这种话来?他微皱起眉,似有不解。 “我承认上位强者的强大,但是在强大的人也会死。” “我不会死。” 德维特朝着希瑟伯爵道,他说得很肯定,自信,让人无法质疑! “杀了他!” 希瑟伯爵面色一冷,话一出口,周围手持强弩的士兵立刻射出了早已上弦准备好的弓矢。 然而。 没等他们扣动扳机射出箭矢,德维特一身怒吼。插在身上的无数箭矢顷刻间从他的身体上朝着四面八方喷射飞出,眨眼间。一声声痛呼惨叫的呻吟在重重围困的士兵间不断回荡响起。 “咦?!” 这时,德维特忽然发出了一声疑惑,他望向一脸惊愕的希瑟伯爵,更准确的说,他的目光在望着希瑟伯爵面前为他拦下突袭飞射来箭矢的年轻剑士。 “你想保护他?”他问道。 “我在保护的是生命精华。”夏兰平静道。 此时周围反应过来的士兵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与长剑挡在希瑟伯爵的前方,如果刚才不是眼前的年轻剑士,恐怕希瑟伯爵刚才便会在德维特猝不及防的手段下死去,现在想来实在让人感到惊恐难安。 “年轻的强者,杀了他,生命精华便是你的,我以祖辈阿奇尔的姓氏发誓!” 希瑟伯爵不愧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生死的人物,镇定下心神后,他那张充满岁月沧桑痕迹的脸上满是冰冷肃然地朝着夏兰道。 “如你所愿!” “凭你?!” 听着二人的对话,德维特放肆的大笑起来。 话音刚落,前方的夏兰忽然失去了踪影,德维特的笑声戛然而止,神情霎时间变得无比慎重。 “这点手段休想瞒过我的感知!” 一声低吼,德维特的长剑立刻斩落在身后的空白。 “锵——” 长剑碰撞摩擦激起剧烈的刺耳声音,格挡住夏兰突袭一剑的德维特正准备趁势反击时,不料他却在近前年轻人英俊的脸上看见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白狼破夜 感受着手中长剑一轻,心中顿感不妙的德维特剑势一转,凭借着战斗与危险的本能将长剑朝着脖颈处一挡,下一刻,他忽然瞪直了眼睛。 预料中的那一剑并没有落在脖颈处,而是在…… 他低垂下头,只见腹部正插着一柄泛着橘红的长剑,剑身上依稀可见神秘的铭文符号。 这是—— “爆!” 夏兰口中轻吐出一个字。 霎时,插在德维特腹间的那柄长剑泛出耀眼的橘红色光辉! 嘭—— 一声闷响,无数血雾弥漫。 周围人注视的无数双眼睛里,他们怔怔地看见德维特的腹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斩!” 又是一个简单的字,一道青色的剑光乍现,德维特的脑袋落了下来。 德维特即将陷入黑暗的眼眸了,最后一眼,他看见了一个背影,一个手持着双剑的背影。 一口橘红,一口湛青。(未完待续。。) 第240章 获取信任的关键 坎特兰议政厅,以白岩石为主体修筑的庄严外形构建出华贵与肃穆两种相衬的气质,高耸的洁白外墙沉淀着岁月洗礼的痕迹,肉眼清晰可见细微灰白的裂痕残留在每一个角落。 作为坎特兰的权力中心,这里的守卫自然气象森严,来往巡逻的卫兵手执着锋利的长矛与利剑,目光里时刻警戒着周围的动静,然而这一天,坎特兰内城里的权贵们都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议政厅的守卫程度似乎比以往都大有不同,光是驻扎在议政厅外一队队神情冷冽的卫兵便可以看出事有蹊跷。 权贵们都是心思敏感的人物,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猜疑,尽管他们现在不清楚坎特兰内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他们遍布坎特兰的眼线早已开始行动起来,或许不需要多久他们便会知晓其中的内情答案。 当权贵们匆匆忙绿打探消息的时候,议政厅内一处装饰精美却不失庄重的房间里,希瑟伯爵坐在那张熟悉的椅子上,目光细细打量着面前那位奥弗列得推荐来的年轻强者。 夏兰神情平静,目光与对方相互交视,在贵族的礼仪上来说这是个极为不礼貌的行为,可他不是贵族,所以他不会因为贵族礼仪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对方在观察他的同时他一样在观察着对方,便如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事事都是相对存在。 “年轻的强者,感谢您今天的出手相救。如果不是您的话。很可能现在我已经死了。” 沉默了许久的房间里。希瑟伯爵率先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他没有提自己对他的算计,他只提到了他的帮助,如果对方是聪明人,他应该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何必纠结下去。 “伯爵大人有礼了!保护雇主的生命安危只是我遵从的基本责任而已。”夏兰淡淡道。 他的话很清楚,救人是件简单的事情,但不简单的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奥弗列得的信件里向我提到过一件事情。听说你暗中知晓了法兰特的某个重要秘密才导致了他的追杀?!”希瑟伯爵有意无意的岔开话题道。 “秘密的重要性在于不同人的看法,对于我来说这个秘密无关轻重,但是……对于您又或者整个罗德威而言它却至关重要。”夏兰平静道。 “所以法兰特才会大费周章的派遣拜西泽与布金斯联手追杀你?”希瑟伯爵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道。 “因为这个秘密对他同样重要。”夏兰道。 “我很想知道这个秘密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让人如此值得在意。”希瑟伯爵道。 夏兰手指微动,手里忽然多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张,抬手一甩,便见那张纸轻飘飘的落在希瑟伯爵身前的桌面上。 希瑟伯爵面色微异地看了眼夏兰,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轻易的将这个秘密透露出来,难道他真的以为这个秘密便能换来生命精华?! 拾起桌面的纸张,希瑟伯爵漫不经心的阅览起来,而他的脸色却随着时间的消逝不断变得凝重。直至最后怒目横眉,手里的薄薄纸张霎时间撕碎成无数碎片! 希瑟伯爵平缓着沉重的呼吸。尽力安抚着愤怒的情绪,许久,长舒口气后,他望向夏兰的目光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这的确是个非同寻常的秘密,年轻的强者,你赢得了我的重视。” “如信件所述,伯爵大人您已经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处境。”夏兰不动声色道。 “是的,寒冬已至,初雪降临。”希瑟伯爵深吸了口空气中的冰冷寒意道。 “而你却丝毫没有提前布置完善的防御措施。”夏兰道。“不过总归有庆幸的事情。” “庆幸?!”希瑟伯爵摇头涩笑道。 “至少您现在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德维特应该是他们的人,如今隐藏在罗德威最大的隐患已经除去,您所需要面对的仅仅只是战争层面的较量。”夏兰缓缓道。 “战争么?你认为身在斯洛安的奥弗列得可以抵御住法兰特子爵倾巢出动的军势?光是拜西泽一人的领导便足以陷落整个斯洛安,而杜达子爵方面,这个隐忍了多年的‘老实人’恐怕更不简单!”希瑟伯爵冷哼道。 “伯爵大人,难道这一次您真的没有胜算?!”夏兰平缓着语气询问道。 “你应该知道这一次我们所面对的敌人。”希瑟伯爵意有所指道。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出手。”夏兰道。 “你了解他们?!”希瑟伯爵眉间一蹙道。 “不多,不少。”夏兰道。 “呵……即便他们不会正面出手,但是我拿什么来抵御他们谋划多年的突袭夹击?!”希瑟伯爵黯然道。 有些事情远远不止表明简单,战争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如果法兰特子爵与那股神秘势力勾结谋划罗德威领土多年,那么他们暗中的势力恐怕早已深透在罗德威大大小小的地方,或许战争刚开始发动,前线的军队、官僚都可能会一一发生叛变反戈! 面对这般局势,他拿什么来阻挡他们?! “以伯爵大人您强大的军事实力都无法阻止?!”夏兰道。 “年轻的强者,您太小看战争了。”听到对方的话后,希瑟伯爵摇头道。 “是的,因为我只会杀人。”夏兰莫名其妙道。 杀人…… 希瑟伯爵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想起了德维特凄惨的死状。 “我知道你想要我手中的生命精华,但是,我却不得不诚实说一句,我无法信任你!”希瑟伯爵盯视着夏兰道。 因为他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我明白您的谨慎,但是我却有您值得信任我的东西。”夏兰道。 “东西?!什么东西?!”希瑟伯爵眼睛眯起道。 “十年前西西尼亚大公神秘消失的女儿,如今流落的潘迪莉娅公主!”(未完待续。。) 第241章 意想不到的人 西西尼亚持续十余年的战乱带给了人们无数惨痛的伤害与记忆,同时法律秩序的失衡无限滋生了罪恶,盗匪横行出没,人的性命财产安危都受到了最大的挑战。 每一年里,你都可以听闻有商队覆没在某个强盗山贼的攻击下,甚至偏远的村庄城镇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洗劫抢掠的对象,贵族领主们曾经数次派遣手下的警备队出动镇压,但结果却收获甚小,盗匪们仿佛像提前收获了消息,往往在警备队出动的时候便彻底销声匿迹,查无可闻,久而久之,贵族领主们渐息了剿灭盗匪的心思,于此换来的是人们彻底的失望与信任。 最终,人们宁愿花费大量金钱雇佣佣兵的保护也不再期冀贵族领主们有所作为,信任产生裂痕隔阂的开始,两者间的距离也渐行渐远,从此形成陌路。 所以,西西尼亚成为了佣兵的乐园,只要你有能力,无数的机会都在眼前触手可得。 若想成为一名合格的佣兵自然少不了与佣兵行会打交道,愈是大城镇,佣兵行会的景象便愈热闹兴盛,无数的委托一张张发出,无数的佣兵熙熙攘攘,或许他们不知道明日的未知前途,但至少他们憧憬的金钱已经在眼前招手。 潘迪莉娅与温妮来到坎特兰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寻找到了佣兵行会,她们不是真正的佣兵,可她们的身上却披着佣兵的伪装外衣,伪装是个学问,如果你连伪装对象的特质都模仿不清。那么这份伪装无疑是失败的。 况且。她们来到佣兵行会里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凭借着出色的交际能力。潘迪莉娅很快便寻到了一个正在招募佣兵保护前往奎罗菲的商队,当然,潘迪莉娅并不是真正要前往奎罗菲,在没有夏兰的消息前她可不会擅自行动,哪怕那是她最终的目的地。 这是一支规模中等的商队,而商队的负责人是正宗的奎罗菲人,潘迪莉娅一方面看重的是对方的身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方会途径埃布兰罗。这才是她真正在意的地方。 交涉的过程充满着曲折,潘迪莉娅的实力并不强大,而商队需要的是有真正实力保护他们财产的佣兵,所以一开始商队负责人是拒绝了潘迪莉娅接受委托的请求。 经过数次的恳请后,商队不知为何改变了想法才最终同意了潘迪莉娅与温妮的加入,当潘迪莉娅以为是自己的口才与诚心打动了对方,直至后来商队上路认识某人后她才知道那个想法有多愚蠢无知。 商队行进的速度很慢,虽然这一路上没有遭遇盗匪与天气的耽误,但载货的货车时而发生的故障却经常会导致暂停修整,本来三五天便可抵达埃布兰罗的路程却硬是花费了七八天的时间。 风餐露宿的生活对于潘迪莉娅与温妮都不陌生。可这一路下她们的脸色都非常的疲惫萎靡,或许是因为远方下一个落脚点便是埃布兰罗。所以她们的心情也开始渐渐舒缓起来。 “潘迪,大概在旁晚的时候我们便会抵达埃布兰罗,到时候你们有什么打算?我说的是你和德兰克。” 商队缓缓前行的后方,潘迪莉娅身边的某人忽然对她温和道。 潘迪自然是潘迪莉娅的伪装名字,而德兰克……那是温妮自作主张的假名。 潘迪莉娅早已习惯潘迪这个名字,所以在身旁某人询问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回答道:“我和德兰克在那里有一个亲人,这些年流落在外,我和德兰克都已经认识了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所以到时候我们会投奔那位亲戚,将来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这一路上谢谢您的照拂,我和德兰克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 “呵呵……既然大家都是佣兵,出门在外总要相互扶持帮助一下。”那人微笑淡淡道。“况且,我可不忍心随意让两个小姑娘身处在坎特兰那么危险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们被人拐卖了都不知道。” “您……” 听见对方揭穿她与温妮的性别身份后,潘迪莉娅瞪大了眼睛,伸手下意识的按在了腰间的剑柄。 “小姑娘,不用紧张,你知道我对你没有丝毫恶意。” 对于潘迪莉娅的反应,那人毫不在意道。 潘迪莉娅渐渐放松手里的动作,但眼中的警惕却丝毫没有放松:“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从我看到你们的第一眼便知道了。”那人道。“不要忘记,我也是女人,哈哈——” 对方爽朗的笑声让潘迪莉娅松开了绷紧的心弦,她摇摇头轻叹口气道:“原来我们的伪装这么失败,能够遇上您真是我们的幸运。” “当然,否则你以为你们两个柔弱的小姑娘可以加入这支商队吗?”那人轻笑道。 “为此我和德兰克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妮妮萝团长!” 潘迪莉娅一脸诚挚的望着眼前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人,暗紫色的皮甲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裸露在外的那双修长矫健的大腿充满了难以闻言的诱惑与力量,长年佣兵生活的漂泊让她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麦色,酒红耀眼的头发扎成了一条不长不短的马尾调皮的左右摇晃着,配合那张娇美妩媚的脸容,整个人散发着火辣与野性的女人味道。 但是,没有人敢觊觎这位浑身带刺的玫瑰,至少潘迪莉娅发现周围的男人都不敢正视她一眼。 “你不需要感谢我,要谢的话便谢你腰间长剑的主人吧。”妮妮萝摆摆手道。 “啊?!”潘迪莉娅怔愣出声。 “难道你不认识这把剑的主人?!”察觉到潘迪莉娅的异样,妮妮萝挑起秀长的眉毛道。 “不,我只是很奇怪。”潘迪莉娅微微垂下头低声道。 “很奇怪我认识这把剑的主人?!放心吧,我不会向你询问这把剑主人的去处。”妮妮萝似乎看穿了对方的心思道:“这把剑的主人曾经帮了我一个忙,我只是在偿还他的帮助而已,况且,我也不想知道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讨女人喜欢的男人。” “哈哈……” 话一刚落,潘迪莉娅短暂呆愣后顿时与妮妮萝相互交视一眼,同时发出了银铃的笑声。(未完待续。。) 第242章 绝望 女人间的关系一拉近,话题便会自然而然的无限滋生。 初冬时节的阳光并不炙热猛烈,倾洒照耀身上的时候反而感到了淡淡的温暖,一望无际的平野上,商队车轮转动轱辘的声响悠远绵长,曾经绿意盎然的青草早已纷纷枯黄,大地如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金黄色毛毯。 “如果我不是女人,恐怕周围商队的男人都会认为我是你看中的男人。” 马背上缓缓骑行的潘迪莉娅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哪怕用泥灰污秽了精致美丽的容貌,可依旧无法遮掩那与生俱来的温雅气质,仿若一个离家出走的翩翩贵族美少年般,俊秀知礼的模样总会引起他人的注目。 “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会喜欢上你。”妮妮萝笑着打趣道。 “可惜我不是男人。”潘迪莉娅轻笑道。 “有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可是无关性别的哦。”妮妮萝紧接着调笑道。 “呵呵……” 潘迪莉娅干笑了一声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她与妮妮萝相互聊起了许多事情,唯独夏兰一块她们却默契的保持着缄默,你不说,她不问,因为她们都不愿意打开双方秘密的窗口,哪怕女人旺盛的好奇心都无法成为借口理由。 “妮妮萝团长,您是从奎罗菲来的吗?” 转开话题,潘迪莉娅望着徐徐前进的商队漫不经心道。 “不是,我来自艾德里亚王国。”妮妮萝恢复平静的神色道。“怎么?你对我的来历很感兴趣?!” “您误会了。”潘迪莉娅忙道:“我以为您接受奎罗菲商队的护送委托或许会知道奎罗菲的一些事情而已。” “爱喝酒的人并不一定要自己亲自酿酒。”妮妮萝道:“便如我接受奎罗菲商队的护送委托一样,我们在意的只是他们付出的佣金而不是他们的来历。” “恕我冒昧了。”潘迪莉娅垂头低声道。 “不过关于奎罗菲的事情我的确知道一点。”看见潘迪莉娅略微消沉的样子。妮妮萝转而微笑道。 “是吗?那么可以请您告诉我关于奎罗菲这段时间的动态吗?!”潘迪莉娅一喜。连忙抬头望向对方道。 “你对奎罗菲很在意?!”妮妮萝没有急于回答道。 “是的。因为我在奎罗菲生活了很多年,自从离开奎罗菲后我很久都没有听闻见奎罗菲的事情,所以我很想知道那里最近的情况。”潘迪莉娅道。 “那你为何不找商队的负责人询问?!他可是正宗的奎罗菲人。”妮妮萝疑惑道。 “因为我的同伴已经在询问了。” 说着,潘迪莉娅远远望着前方远处温妮骑在马上的影子,只见她正不断朝着身旁某个商队护卫不断说着什么,而商队护卫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耐烦般时而会甩着手驱赶着温妮的靠近。 “既然如此为何还需要询问我这样一个外人?!”妮妮萝有些不解道。 “一样的事情从不同人的口中讲诉出来总会存在差别的。”潘迪莉娅道。 “原来如此,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你最近奎罗菲的事情。”妮妮萝轻笑着无所谓道:“说起来我了解奎罗菲的动机还是源自于这支商队付出的报酬。” “嗯?!”潘迪莉娅疑愣了一下,紧接着却听妮妮萝说道:“因为这支商队付出的报酬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惊讶得你不得不怀疑这支商队。” “究竟是什么样的报酬会让您都感到惊讶?!”潘迪莉娅道。 “你知道他们付出了向我们付出了多少酬金吗?!”妮妮萝反问道。 “这个——” “3000西西尼亚金币!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向我们提前支付了1000西西尼亚金币的押金!”不等潘迪莉娅迟疑的机会,妮妮萝便率先回道。“你可要知道,5000西西尼亚金币是一个什么概念!?这是一个足以让无数人疯狂的数字。” “所以你惊讶的同时也对他们产生了怀疑?!”潘迪莉娅思索片刻道。 “当然,虽然说佣兵是不能窥探雇主雇佣的秘密,可是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如何能让人安心接受?!所以对此我特意调查了关于奎罗菲方面的许多事情。”妮妮萝淡淡道。 “结果呢?!”潘迪莉娅问道。 “结果?!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妮妮萝耸了下肩膀淡笑道。 “我…我……”潘迪莉娅口里支吾着,似乎在下决定是否询问,因为有些秘密可是对方辛苦换来的,而自己怎么可能一两句便能让对方轻易说出。 “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察觉潘迪莉娅纠结的模样,妮妮萝感到好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奎罗菲最近的军事方面出现了异常而已。” “军事方面异常?!” “是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奎罗菲准备对外发动战争了。”妮妮萝轻描淡写道,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 “战争?!”潘迪莉娅呢喃了一句,眉头微微蹙起道:“在我的印象里,奎罗菲对外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为什么最近会发生了这种变化?!” “谁知道呢?!或许是奎罗菲的领主终于按耐不住隐忍多年的野心了吧!”妮妮萝摆手道。 等待了许久不见潘迪莉娅出声,妮妮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直低垂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所以妮妮萝开口岔开对方的心神注意道:“既然你来自奎罗菲,为什么却要前往埃布兰罗?!千万别告诉我你只是投奔亲人而已,这样的谎言可是欺骗不了姐姐我的。” “我吗?!我只是在遵守一个约定而已。”潘迪莉娅下意识道,然而说完她便后悔了。因为这句话里她暴露出了某个信息。 “哦?!看来你是在等他了。”妮妮萝丝毫不意外道:“不过我们却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或许到时候你可以代我向他问候一声。” “难道你不想见他?!”潘迪莉娅问道。 秘密的窗口终究还是打开了一角。 “不了。我们很像,但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妮妮萝望着远方平静道:“虽然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可在某方面他的确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家伙,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约定,至少你可以放心他不会背叛你。” 时间不觉中流逝,晴朗的天色渐渐暗淡,远方的埃布兰罗浮现出了它雄伟的身影,一路无言。直至终点尽头时,所有人一天的疲惫似乎在看见中途的目的地后都变得舒缓轻松起来。 “我们分别的时候要到了。” 望着远处接受埃布兰罗城门守卫盘查的队伍,妮妮萝对身边沉默的潘迪莉娅轻声道。 “将来有机会我们还会再次见面的,如果那时候您还在奎罗菲的话。”潘迪莉娅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到时候我会在什么地方,你要知道,佣兵这个职业从来都是居无定所。”妮妮萝道。 “温迪,我回来了——” 这个时候,远处的温妮驾驭着马匹朝着潘迪莉娅的位置飞奔而来叫喊道。 “这些天你可要好好谢谢她,她可是为你打探了不少的情报。听说商队里的人们都已经对这个缠人的小姑娘彻底无奈了。” 妮妮萝一脸笑意地看着急匆匆策马飞奔来的身影道。 “温迪温迪,等会我们便要进入埃布兰罗了。一会儿找到旅馆后我一定要好好洗上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一直睡到明天中午才醒来……” 不多时,温妮来到潘迪莉娅的身前勒马停住后立刻耷拉着脸可怜兮兮道。 待她看见一旁的妮妮萝后,脸上迅速恢复正经。 “原来是妮妮萝团长!这些天真是太感谢您的照拂了。” “呵呵,不用客气,这里你们慢慢聊吧,我需要去商队前方看顾一下了。” 说完,妮妮萝便离开了两人朝着商队的领队方向飞驰远去。 “温迪,这些天我们难得相聚在一起倾诉,你和妮妮萝团长中间发生了什么?听商队里的人说妮妮萝团长可是看上了你呦——”妮妮萝消失在视线后,温妮连忙调侃着潘迪莉娅道。 “不要乱说,妮妮萝团长很早就发现我们的身份了。”潘迪莉娅轻叹道。 “啊!?”温妮一脸讶异道:“不会吧?!” “当然,而且我们能够进入这支商队还多亏了妮妮萝团长的帮助。”潘迪莉娅道。 “哦,那她可真是个好人。”温妮道。 好人?!恐怕原因不止如此。 伸手轻按在腰间的长剑,潘迪莉娅的心思却不断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接受入城盘查的时候,守卫的卫兵手里拿着一张画像不断对照着过往的商队旅客,潘迪莉娅忽然间不知为何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她现在自认伪装的身份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况且拥有商队与佣兵的掩饰,他们应该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份,可是为何那股不安却愈发变得强烈呢?! “潘迪莉娅,你在紧张什么?!” 察觉到身边的潘迪莉娅的异状,温妮小声偷偷道。 “不知道,你说城卫兵会发现什么吗?!”潘迪莉娅不安道。 “发现我们的身份吗?不要担心,只要金币一出,他们一定会乖乖的放行的。”温妮拍着小胸脯道。 “是吗?可我感觉他们不像原来的城卫兵。”潘迪莉娅道。 “是你太紧张,你现在需要的是放松,放松……”温妮安抚道。 “所有人不许乱动!尤其是那边的两个人!” 这时,城卫兵中忽然发出了一个洪亮严肃的声音,周围的城卫兵顿时举起手中的长矛利剑,城墙上忽然多出了一排手持着强弩的士兵瞄准着下方城门聚集的商队旅客。 只见一个身着着笔挺军服的士官拿着张画像缓缓走向潘迪莉娅,他仔细看了眼手,抬手。 “就是她们!” 话落,士官身边的士兵立刻如同汹涌潮水般围住了潘迪莉娅与温妮。 糟糕了! 潘迪莉娅瞪大了眼睛,脸色尽是绝望。 不对,还有希望! 心里闪烁出一个人影,她急忙望向夹杂在商队里的某人。 但是,那个某人却笑吟吟的望着她,眼神里丝毫没有援手的意思。 这一次潘迪莉娅真正绝望了。(未完待续。。) 第243章 如坠冰窟 潘迪莉娅曾经幻想过无数悲观噩梦的场景,可当那一天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冰冷的长矛利剑架在柔软的脖颈,身体彷如冰雕僵硬麻木,刺骨的寒意透彻心扉。 城卫兵包围的刹那,潘迪莉娅试想过强行脱逃的心思,而埃布兰罗城墙上出现的强弩手顿时让她放弃了那荒谬的想法,她不是夏兰,她没有强悍无匹的实力杀出一条血路,况且温妮此时便在她的身边,如果稍有妄动,谁来保护她的安危?! 所以,最终她选择了束手就擒。 城卫兵的押解相当客气,沉重的脚镣枷锁都没有给她们佩戴上,甚至潘迪莉娅腰间的长剑都没有解除,直至她们与城卫兵的身影消失在埃布兰罗的城门后,短暂的骚乱开始渐渐平息,周围的人们立刻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纷纷起来。 事不关己的热闹总会引起他人的关注好奇。 妮妮萝隐藏在商队的一个角落,妩媚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潘迪莉娅她们消失的方向,她没有选择出手帮助她们,哪怕她的确有这个实力。 “大姐头,你的小情人被抓走了哦,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这时候,一个壮汉靠近着她身旁小声调笑道。 “故事才刚刚开始,我可不愿无趣的打断剧本的后续进展。”妮妮萝颇有些意味深长道。 “哦?!大姐头,你看出了什么吗?”那名壮汉收起笑脸正经道。 “只是一件小事,转告海雅。让她帮我留意一下她们的动静。商队在埃布兰罗休整的这段时间里我允许她自由活动。”妮妮萝平淡道。 “哇……大姐头你好偏心啊。我也想和海雅一样自由活动!”壮汉语气略带夸张道。 啪—— 妮妮萝伸手用力一拍壮汉的脑袋斥声道:“滚!这些天千万别松懈对商队的警戒,还有,你们针对他们的监视可绝对不能放松,如果离开埃布兰罗了我还没有了解清楚商队的目的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是是是!一切谨遵大姐头的命令!” 壮汉作出了一个标准的军人行礼的动作后,不等妮妮萝再次伸手打人,壮汉便迅速溜开了脚步。 妮妮萝放下抬起的手摇了摇头,望着宏伟的埃布兰罗,她的心里却不由想起了一个人。 有趣的事情总会给枯燥的生活带来乐趣。而这一次你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乐趣? …… 没有想象的阴暗监牢,没有想象的严酷审问。 当潘迪莉娅与温妮在城卫兵的押解下来到一处华丽尊贵的建筑里,她的心里愈发感到了不安,战战兢兢地坐在准备好的舒适沙发上后,押解她们的城卫兵顿时仿佛得到了命令消失离开,大门关闭,偌大的会客厅里冷冷清清,只有潘迪莉娅与温妮两个人面面相觑。 “潘迪莉娅,他们为什么会把我们押解到这里?看这里的装饰应该不是囚禁的监牢,反而像一个贵族的别墅住宅。” 沉默许久。温妮略微不安的张望四周道。 “我不知道,但我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潘迪莉娅镇静下心道。 “最坏的打算?!潘迪莉娅你想到了什么?”温妮回过头望向她道。 “有人特意安排了这一切。”潘迪莉娅道。 “特意安排?!是什么人会把我们安排到这里?”温妮问道。 “我只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个人丝毫不担心我们能够逃脱他的手心。”潘迪莉娅道。 温妮从沙发上站立起身,目光好奇地搜索着什么,不一会儿后,她大声道:“有人吗?!” 回音久久回荡,人声人影依然不见。 “放弃吧,除非对方愿意,否则我们是见不到安排这一切的人的。”潘迪莉娅轻叹道。 “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想对我们做些什么?!”温妮重新坐下道。 “只要对方不是一个拥有着变态癖好的人,那么一切都无所谓。”潘迪莉娅道。 温妮打了个冷颤,似对潘迪莉娅口中说起的变态癖好联想起了什么不堪的画面,她紧紧依偎着潘迪莉娅道:“希望如此吧,到时候潘迪莉娅一定要保护好我!” “放心吧!” 潘迪莉娅轻轻拍着温妮的小脑袋道:“这只是我最坏的猜想而已,不然押解我们的城卫兵为何直到离开都没有解除我身上的长剑!这就说明他们一定都不担心我们能够伤害到这里的主人。” 啪啪啪—— 掌声莫名其妙的在某个角落响起,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敞开的房门处,只见一个年迈苍老的男人走出了出来。 “危险未知的境况下依然能够保持着清醒冷静的思维,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难得可贵的优点。” “你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男人,潘迪莉娅猛然起身道。 “尚未自我介绍,我是罗德威的领主,奥林多的男爵,富罗恩的子爵,埃布兰罗的希瑟伯爵!” “是你?!” 听着对方长长的介绍,潘迪莉娅眼眸一缩,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震愕,转眼平静,她道:“不知道我与同伴究竟犯了何事才会让罗德威鼎鼎大名的希瑟伯爵大人将我们逮捕押解至这里。” 希瑟伯爵眼里带着笑意看着潘迪莉娅道:“逮捕押解你们的并不是我。” “不是您?!”潘迪莉娅意外道。 “没错,因为下令城卫兵逮捕押解你们至这里的人是我。”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潘迪莉娅急急回头,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德兰克.夏兰! “是你?” “夏兰阁下!?” 待潘迪莉娅与温妮发现夏兰后,顿时同时发出了惊喜的叫喊。 夏兰没有理会两人惊喜讶异的心情,只见他上前一步,伸手将潘迪莉娅拉至身旁,不等潘迪莉娅脸上泛起微微红晕,内心复杂,接下来夏兰的一句话立刻让她如坠冰窟。 “伯爵大人,她就是曾经西西尼亚大公死时神秘消失的年幼女儿,如今流落在外的潘迪莉娅公主。” “你——” 潘迪莉娅瞬间失神的指着夏兰,脸色苍白的不敢置信道。 “伯爵大人,请不要忘记遵从我们的约定。” 夏兰依然没有理会身旁的潘迪莉娅道。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她便是先王遗落的女儿?!” 希瑟伯爵神情淡定地望着夏兰道。 “血脉!” 夏兰半眯着眼道。 “血脉?!”希瑟伯爵摇头笑了笑:“我清楚血脉不会骗人,但你让我如何去验证?!” “虽然当年的变故导致了西西尼亚大公直系子嗣的消失断绝,可是旁系子嗣却能证明!比如说,伯爵大人您的儿子奥弗列得身上说不定便能找到证明,难道伯爵大人忘记自己的妻子曾经便是西西尼亚大公的旁系表妹了吗?!”夏兰平静道。 “看来你没有骗我。”希瑟伯爵听完后,神色冷淡道。 “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夏兰道。 “交易达成了,你赢取了我的信任。”希瑟伯爵道。“但这一切都需要等到奥弗列得回来之前。” “我明白。”夏兰点头道。 “德兰克阁下!你背叛了我!” 这时听懂双方话语内容意思的潘迪莉娅怒不可遏的指着夏兰道。 “潘迪莉娅,你现在死了吗?”夏兰平静的瞥视着她道。 “没有。” 夏兰奇怪的问题让潘迪莉娅微微一怔。 “不要忘记我们相互间的契约,我的职责只是保护你的性命安危,其他问题并不在我的考虑之中。”夏兰道。 “所以这便可以成为你随意出卖了我的理由?!”潘迪莉娅愤怒道。 “没错。” 夏兰不为所动道。 “很好!很好!德兰克阁下,这一次你让我真正看清你的面目!原来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不择手段的人渣!”潘迪莉娅哄着眼睛道。 “这不是你第一天认识我,但你从来都是用感性的一面描绘我的真实,虚假而虚伪。”夏兰淡淡道。 “我需要解除我们的契约!”潘迪莉娅神色冰冷道。 “你无法单方面解除我们的契约。”夏兰道。 “不可抗拒的因素?!”潘迪莉娅冷笑道。 “是的。”夏兰点头。 潘迪莉娅面如冰霜地坐回沙发上低垂下脑袋沉默着不再出声,而夏兰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转向希瑟伯爵道:“奥弗列得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最快十天。” 希瑟伯爵道。 “我会在这里等待着他的到来。”夏兰道。 “下次再见,年轻的强者。” 希瑟伯爵说完后,转过身向着刚刚敞开的房门远去,消失。 刚才潘迪莉娅与夏兰间的对话虽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可他却不愿兴趣继续留在这里,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正等待着解决。 “交易我的筹码是什么?!” 沉默诡谲的气氛持续了很久,冷清的会客厅里,潘迪莉娅抬头望向没有离开夏兰道。 “生命精华。” 夏兰面无表情道。 “它很重要?!” “很重要!” “比我还重要?” “不,你比它重要。”(未完待续。。) 第244章 初雪 将潘迪莉娅当做筹码抛出去的时候,夏兰与希瑟伯爵便达成了初步的交易,而清楚会合地点的夏兰清楚潘迪莉娅与温妮一定会前往埃布兰罗,所以提前迅速返回埃布兰罗的夏兰在得到希瑟伯爵放手的权限下开始严密针对起埃布兰罗来往商队旅客的盘查,一旦发现潘迪莉娅与温妮的踪迹,得到命令的城卫兵便会第一时间将她们带至希瑟伯爵赐予他的豪宅中。 他没有等待太久,在他来到埃布兰罗的第三天,没想到负责盘查的城卫士兵便发现了她们的踪迹。 她们的伪装在某种程度而言是成功的,可是面对熟悉她们的自己人,伪装便失去了作用。 希瑟伯爵离开的那日起,潘迪莉娅一直很沉默,即便温妮三番五次的沟通都无法改变她的情况,不久后,在夏兰安排温妮前往希瑟伯爵的炼金工房后,偌大的华贵住宅里经常只剩下潘迪莉娅孤零零一个人,彷如遗弃冷落的囚徒无人问之。 德维特死后,希瑟伯爵失去了身边最强大的保护力量,而夏兰则担负起了这个责任,他不担心潘迪莉娅会逃,甚至不担心她会死,士兵戒备看护与消息封锁下,没有人会知道那间豪宅里的某个女人会是西西尼亚流落的公主,在外人眼里她只是一个深居简出的美丽女人罢了。 等待的时间里漫长而又平淡,每一天清晨享用完女仆送来的餐点后,潘迪莉娅都会前往住宅里的图书室呆上一整天,直至夜幕降临为止她才会出来。 偶尔的时候。她会选择坐在窗台前发呆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负责照料她的女仆根本不敢打扰,大多时候她们的职责只是清扫卫生与准备餐点而已。 冬季的寒风愈发冷冽,披裹的衣物也愈发厚重,潘迪莉娅如同以往一样打开窗户,任凭刺骨的寒风吹拂着红润的脸颊,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她感受到活着的真实。 “好久不见,看来你的境况非常令人担忧,究竟是谁让美人您如此憔悴消沉?!” 卧室里突然出现的一个熟悉声音顿时让呆愣中的潘迪莉娅清醒回神。循声望去,只见卧室的房门处正依靠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她仍旧是印象里那身打扮,紧贴的暗紫色皮甲下露出修长诱惑的双腿,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冬日严寒的影响般健康平常。 “你是怎么进来的?!” 潘迪莉娅对于她的出现没有太过惊讶,口气上异常平淡道。 “我想进来,所以便进来了呗。” 妮妮萝边走边说着,来到卧室的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后便顺势躺了下去。 “果然贵族的生活是最让人享受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你想见他的话恐怕要失望了,他现在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留在这里哪怕片刻。”潘迪莉娅回头望向阴淡的天空道。 “呦,我怎么从你话里听出了一丝酸意?!放心吧。这次我不是来找他的!”妮妮萝从床上坐了起身,长腿交叉翘起摇晃道:“我只是来和你道别的。” “道别?!我们相互间的情谊好像并不值得你特意来向我道别。”潘迪莉娅道。 “怎么?!还在因为城门的事情生气?!” 不知何时。妮妮萝出现在潘迪莉娅的身边,朝着她精致的耳垂轻轻吹了口气道。 潘迪莉娅身子一颤,眉间微蹙,她推开身边的妮妮萝望向她道:“我理解你当时袖手旁观的行为,设身处地的思考,如果我是你的话恐怕也会和你一样。” “那么你究竟在生什么闷气呢?!” 妮妮萝伸手挑拨着潘迪莉娅金黄柔顺的秀发调笑道。 看见潘迪莉娅沉默不语,妮妮萝笑道:“难道是因为那个男人伤了你的心?” 说着,她纤细的手指点向潘迪莉娅挺起的胸脯处。 潘迪莉娅打掉对方肆无忌惮的手,双手搂在胸间,神色瞬间冷下来道:“即便如此又与你何干?!” “你和他的事情的确与我没有关联。” 妮妮萝收起继续调戏对方的行为,而妩媚的脸上笑容依旧道:“这只是我无聊下的兴趣而已。” “你想知道什么?!”潘迪莉娅冷漠道。 “你会告诉我?!”妮妮萝反问道。 “不会。”潘迪莉娅道。 “既然如此,我何必要问?” 妮妮萝与她并肩站在窗台处,目光眺望着远方道:“我猜你一定很少走出接触外面的世界,对吧?” “是又如何?!”潘迪莉娅冷冷道。 “那么便收起你那贵族小姐般的任性吧。”妮妮萝神色变得平静道:“或许在你接触这个世界后获得了许多感触,可是这些感触却无法真正改变你的性格,人生不经历大起大落,一个人的性格又如何会轻易改变?!” “你究竟想说什么?!”潘迪莉娅皱眉道。 “我只是在给你一个忠告。”妮妮萝道。 “忠告?” “将来你会了解我的这番话的。” 说完,妮妮萝朝着潘迪莉娅一笑,整个人便朝着窗台跳下,潘迪莉娅连忙伸头望去,却已不见对方的踪影。 失神的来到床边躺下,望着头顶精美的天花板,一时间,她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潘迪莉娅来到埃布兰罗的第十一天,奥弗列得终于姗姗来迟的赶回至了这座象征着罗德威中心的首府城市。 城市街巷的景象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感受着这股氛围,身心疲惫的奥弗列得也不由得心情舒缓开来,迎接他的是自己最亲密信重的下属格罗安,不过从格罗安那低落的模样来看,他这些天的经历想来并不如意。 “格罗安,好久不见了,你可比离开的时候要削瘦憔悴了许多,怎么?难道家乡的美食美女都已经让你厌倦了吗?” 骑行在前往议政厅的道路上,奥弗列得对着一旁消沉的格罗安笑道。 “大人说笑了,我如今宁愿留在斯洛安的前线阵地也不愿意留在这里。”格罗安苦涩道。 “哦?!看来德维特的事情对你影响很大?!”奥弗列得眉头一挑道。 “大人您知道了?” “废话!罗德威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奥弗列得用力一拍对方的脑袋道。 “这一次大人您回来是因为什么?难道斯洛安的前线发生了什么变故?!”格罗安岔开话题问道。 “变故?呵呵,比你想象更夸张的变故很快便会发生了。” 奥弗列得笑了笑,忽然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仰头望天,只见阴沉的天空上方缓缓飘落下无数的白色点点,他伸出手,看着手心细小的白色晶莹。 下雪了。(未完待续。。) 第245章 父与子 下雪了,初雪。 站在书房的窗台边,希瑟伯爵心里微叹着,这场雪的意义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清楚,有些事情即便不愿面对,但总归避无可避。 坐回书房的椅子上,希瑟伯爵将目光转移到不远处沉默伫立的夏兰身上。 “侍卫刚刚传回消息,大概还有一会儿奥弗列得便会过来了。” “需要现在开始血脉采集的验证准备吗?”夏兰低沉道。 “不需要了。”希瑟伯爵摇着头道:“因为我相信你没有说谎,那个女孩的确是先王当年神秘消失的女儿。” “你已经调查过了?”夏兰道。 “是的,这十余天的宝贵时间我可没有白白浪费。”希瑟伯爵脸上带笑道:“或许法兰特子爵派遣拜西泽与布金斯追杀你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出自潘迪莉娅公主的身上,对吧?!” “我不知道。”夏兰道。“事实上也可能他一直都没有发觉。” “想想你们在特拉洛城造成的轰动实在是让人感慨你们的英勇,单骑夜闯,这种事情也只有你们这些上位强者才能做到。”希瑟伯爵感叹道。 “我们能够成功逃离特拉洛城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我们手上的人质关系。”夏兰道。 “法兰特子爵的小侄女塞拉拉吗?我听闻过布金斯与她的秘闻,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是真的。”希瑟伯爵道。 “您似乎有了什么计划?!”夏兰道。 “是的,我需要你再次绑架塞拉拉要挟布金斯为我效力!”希瑟伯爵冷然道。 “交易尚未完成前请恕我不能答应您的命令。”夏兰口气平淡的拒绝道。 “生命精华是吗?给你!” 这时,希瑟伯爵拉开身前书桌下方的一张抽屉。伸手取出一管晶莹透亮的瓶子便随手抛向了夏兰。 夏兰顺手一接。脸色浮现出凝重的神色。尤其是当他打开瓶口的木塞时,一股富含着强烈生命气息的刺激味道直冲大脑神经时,整个人瞬间感受到了一阵清醒舒适的畅快。 “想不到?!” 希瑟伯爵神色平静地望着对方轻舔着瓶内滴出的生命精华检验真假时,可眼睛里却掩藏不住那深深的留恋与不舍。 待夏兰将木塞封住瓶口收进虚戒后,他点头道:“我的确没想到您会如此放心大胆的将生命精华交予我,并且生命精华放置的地方同时出乎了我的想象。” “难道你思虑过盗取它吗?”希瑟伯爵道。 “是的,如果交易失败的话。”夏兰承认道。 “您的直言不讳让我欣赏,可无所顾忌的思想却让人忌惮。”希瑟伯爵淡笑道。 “至少您现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夏兰道。 咚咚咚—— 富有节奏性的响亮敲门声忽然传来。不待希瑟伯爵开口,房门便已被人放肆推开。 “老家伙!好久不见了!” 伴随着房门的打开,奥弗列得大步迈了进来,英俊的脸上挂着恣意的笑声道。 希瑟伯爵似乎早已习惯他的这番作态,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气怒的情绪,简单的看了奥弗列得一眼,伸手指了指下方的座位,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坐。” “咦,没想到阁下也在这里,看来您与老家伙已经达成了协议吧?!” 然而奥弗列得直接将希瑟伯爵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在他看见夏兰后,整个人立刻热情的上前招呼道。 “是的。在下已经与希瑟伯爵大人完成了交易。”夏兰淡然道。 “很好!很好!” 奥弗列得的笑容愈发灿烂,灿烂得狰狞! “奥弗列得!” 希瑟伯爵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冷,冷得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凝结。 奥弗列得收敛起笑容乖乖的坐回了刚才希瑟伯爵指向的椅子上,仿佛上一刻的闹剧从未发生般平静。 作为希瑟伯爵唯一的儿子,他自然是最清楚父亲性格的人,或许你可以在无人的时候肆意打趣,可一旦有外人在场,奥弗列得便不敢轻易造次,因为那个时候希瑟伯爵可不会给予他任何情面。 子不教,父之过。 年幼时奥弗列得的母亲便因病逝世,而时常忙碌于领地事务的希瑟伯爵难有空闲时间管教对方,虽然奥弗列得早熟稳重,可对于他这位父亲却少有尊重,希瑟伯爵可以理解自己对他缺少时间的管教过错,但是在外人前,他是罗德威的领主,他的威严哪怕是唯一的儿子都不能够冒犯! “鹰信的内容我想你应该知道了,而斯洛安前线与后方的问题是否都已经完成了布置准备?!” 看着儿子安静下来后,希瑟伯爵开始询问道。 “是的,根据您传来的信件内容,我已经让斯洛安前线的士卒都开始有秩序的分批撤离,您的战略意图是正确的,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很难同时在两条战线抵御他们的突袭!”奥弗列得沉声道。“没想到法兰特子爵与杜达子爵隐忍如此之久的目的居然是想妄图并吞我们,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发现他们的阴谋,否则整个罗德威都将陷入倾覆之间。” “在此感谢阁下您的情报。” 说着,奥弗列得朝着不远处的夏兰行了个礼道。 “你悄悄离开斯洛安时法兰特子爵方面有什么动静?!”希瑟伯爵继续问道。 “兵力与粮草仍在集结。”奥弗列得道。 “呵呵——”希瑟伯爵冷笑一声道:“倘若没有知晓他们的阴谋以前,我们一定会以为法兰特子爵是准备想要在冬季与我们展开战争,到时候在我们抽调兵力与他们决战之际,另一方面隐藏的杜达子爵趁势发动偷袭罗德威空虚的后方,两面夹击下的我们必然败局难逃!” “但是如今发现他们阴谋的我们却可以将计就计!”奥弗列得冷哼道。 “奥弗列得,这一次我将会委任你为托格莱多的最高统帅!”希瑟伯爵轻轻敲着桌面道。 “托格莱多?!难道父亲想要我防御杜达子爵方面的偷袭?!”奥弗列得听后皱眉道:“请恕我不能接受你委任!” “为什么?!”希瑟伯爵眯起眼道。 “因为我想交锋的是法兰特子爵!而不是籍籍无名的杜达子爵!”奥弗列得话里含着不忿道。 “不行!”希瑟伯爵断然道。 “为什么?!”奥弗列得猛然站起身道。 “因为相比法兰特子爵你还太嫩了!我的儿子!”(未完待续。。) 第246章 冲突 冬季的夜晚在日落后很快便漆黑下来,街巷上的繁华喧闹逐渐陷入冷清,一盏盏昏黄的街灯点亮,行人匆匆的脚步似在躲避寒风,又似忙着回到那个属于自己温暖的家。 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大,屋顶房檐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望着窗外静寂的夜色,潘迪莉娅远远地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缓缓走来,回头转身,因为她不愿意看见对方,仿佛对方身上散发着令人厌恶的味道让人恨不得敬而远之。 躺在舒软温暖的床上,潘迪莉娅疲倦地闭上眼睛,她没有丝毫困意,只是单纯的像在逃避着什么,蜷缩着身子,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许久,许久。 房门轻轻敲响。 “小姐,主人吩咐您前来享用晚餐。” 门外响起的是女仆恭敬礼貌的声音。 潘迪莉娅下意识的想开口拒绝,然而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心底的抗拒顷刻间瓦解,从床榻上起身,她决定接受他的邀请。 因为平常的时候夏兰很少理会潘迪莉娅,甚至丝毫不会关心她的饮食作息,这一次对方无缘无故的通知让她心里泛起了不妙的预感,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来到餐厅的时候,餐桌边上出现了夏兰与温妮等候已久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走到距离夏兰最远的椅子处坐下后,她的目光里对餐桌上玲琅满目的丰盛美食视而不见,那双碧蓝色的美眸里只印有一个人。 夏兰挥了挥手斥退周围服侍的女仆后。手里拿起的刀叉如同一个信号。晚餐开始了。 晚餐的气氛沉默而又诡谲。没有人开口,只有刀叉碰撞银质餐盘与咀嚼食物下咽的声音。 潘迪莉娅漫不经心吃下一口金黄酥脆的炸鱼块,彷如味同嚼蜡般细细咀嚼着,与之相反的是温妮狼吞虎咽的饥饿模样,娇媚的小脸上满是油腻,大快朵颐下完全破坏了她的可人形象。 不同于潘迪莉娅心事重重,自从夏兰推荐她至希瑟伯爵的炼金工房后,每一天里她都在消耗着大量的心神实验研究。希瑟伯爵的炼金工房比起法兰特子爵的炼金工房无疑要优秀许多,在那里温妮可以获得更多宝贵的知识与实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如同上次般匆匆离开,所以每一天里她都在竭尽所能的压榨着自己的精力,后果便导致了她每每结束完一天的研究实验后,身体便会异常的饥饿,饮食方面对她而言只是单纯的补充体力精力,如果不是夏兰的通知,说不定她现在都还在炼金工房中奋战下去。 当一个人有着自己的追求与梦想时,他们会散发出无限的能量。正如温妮一样,全心投入某件事情后一切外物都无法影响干涉他们。 温妮是第一个吃完晚餐的人。饮下一杯蜜水后,轻抚着涨鼓起来的小肚子,娇憨的脸上尽是心满意足的神态。 眼睛悄悄瞟了眼安静不语的夏兰与潘迪莉娅后,温妮心里暗叹一声,她可以理解潘迪莉娅遭到背叛的心情,可是以夏兰的性格他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行此作为,观念想法的不同结果造成了两人的冰点。 倘若夏兰愿意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或许可以解开潘迪莉娅的心结,可惜,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而已,稍微熟悉夏兰的为人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放下刀叉,用餐巾布擦拭完嘴边的食物污渍后,夏兰开口了。 “三天后我将会跟随希瑟伯爵前往坎特兰。” “那我们呢?” 温妮一听立刻关心问道。 同样关注的还有潘迪莉娅,这个时候食之无味的她已经草草结束了晚餐,心神都集中在了对方身上。 “你们将会作为人质暂时留在埃布兰罗。”夏兰平静答道。 温妮仿佛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终于不用再次漂泊了,炼金工房内还有许多尚未完成的实验还在等待着她的继续研究。 “我还可以和以往一样去炼金工房吧?!” “可以,希瑟伯爵不会限制你们在埃布兰罗内的自由。”夏兰道。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在埃布兰罗是自由的?!”潘迪莉娅忽然冷冷道。 “是的。”夏兰看了潘迪莉娅一眼道。 “无所谓啦,只要可以继续里留在炼金工房我就心满意足了。”温妮适时插口道。“不过,我们的安全没有问题吧?!” “放心吧,希瑟伯爵不会伤害你们的,甚至他会把你们的性命安危看得异常慎重!”夏兰道。 “因为他可不愿意得罪你,尤其是初雪来临了。”潘迪莉娅似乎猜到了什么冷哼道。 “初雪?!对哦,今天好像下雪了,不过这与下雪有什么关系?!”温妮一头雾水道。 “因为法兰特子爵会在初雪降临的时候趁势对希瑟伯爵发动战争。”潘迪莉娅直接透出了其中的秘密道。 “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温妮不由讶异道。 “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情。”夏兰冷视了温妮一眼道:“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份清单,你需要做的事情仅仅是完成清单上的工作。” “你又想让我为你制作研究药剂吗?”温妮秀眉微蹙道。 “不要忘记了,这是你对我唯一存在价值的地方。”夏兰道。 “所以你便可以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的利用对象?!”潘迪莉娅冷笑针对道。 “这是她的意愿。”夏兰面无表情道。 “可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 潘迪莉娅再也难以忍受心中的愤恨,伸手用力拍在餐桌上愤然起身道。 “不要吵了!”温妮捂着耳朵叫喊道:“你们都冷静一下好吗!” “我一直很冷静。” 夏兰望着彷如炸毛的猫一样的潘迪莉娅道。 “我只想需要一个解释。”潘迪莉娅美目怒瞪道。 “你需要什么解释?”夏兰问道。 “出卖背叛我的解释!”潘迪莉娅道。 “因为我需要更强大的实力才能保护你们的安全。”夏兰沉默了会道。 “强大?这只是你的借口吧?”潘迪莉娅嗤笑道。 “如果再一次碰见拜西泽般强大的敌人,你们不会有上次的好运气可以逃脱,因为我没有能力阻止。”夏兰道。“准确来说,我的实力已经无法保护顾及到你们的安危。” “所以你才需要更强的实力?所以你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将我出卖给希瑟伯爵当成交易的筹码。”潘迪莉娅冷冷道。 “是的。”夏兰没有否认。 “请原谅我先告别了。” 潘迪莉娅沉重的呼吸着,片刻,她拉开椅子朝着门外径直离开。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餐厅后,气氛一时间再次沉默下来,夏兰从虚戒里取出一张纸轻甩至温妮的身前道:“后天我需要看见清单上的成品。” 说完,夏兰也离开了。 空荡冷清的餐厅里只空留下温妮一个人,她拾起桌前的纸张细细了眼,结果发现清单上不少药剂都是关于身体调养与宁神一类的温和药剂。 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吗?毕竟一个上位强者的身体素质基本都不需要这方面的药剂辅助,作为一个药剂师的职业习惯,温妮心里立刻泛出了浓浓的好奇。(未完待续。。) 第247章 父与子II 晶莹的雪花如柳絮随风飘扬,山川田野,城镇河流,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天地间褪去了曾经的浮华与喧嚣,空留下纯白与沉寂。 雪下了很久,风刮得愈烈。 希瑟伯爵原定率军出征的时间不得不延迟了,风雪交加的天气下赶路任谁都明白其中的危险,即便希瑟伯爵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也不会轻易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战争的时机选择得真好。 对此希瑟伯爵不由感叹法拉特子爵方面的谋划手段。 冬季不适宜战争的展开,这是每个熟悉军事的人都清楚的常识,气候与自然灾害的影响,士气意志与行军补给都造成了冬季战争的艰难,所以每至初冬至初夏这段时间里,西西尼亚的贵族领主们仿佛都约定俗成的偃息旗鼓,而这段时间往往是西西尼亚最和平的一段日子。 战争停止了,雇佣兵休息了;商队休整了,强盗没生意了。城市小镇纷纷迎来了难得的热闹与繁华,酒馆餐馆,随处可见喧嚣吵杂的人群。 然而总有些人却无法享受这短暂的和平。 “前线的鹰信传来紧急军情,三日前法兰特子爵由迪奥尔达与厄尔森同时对斯洛安突然发动了突袭,根据驻守斯洛安的最高统帅格伦戴尔的判断,如今兵力空虚的斯洛安最多只能滞阻他们十天的时间。” 壁炉熊熊燃烧的火焰温暖着肃重沉沉的书房,奥弗列得将手里弯卷的羊皮纸上内容宣读后,目光凝重地盯视着书桌前沉默不语的父亲。 “转告格伦戴尔。前线开始崩溃撤离时烧毁沿途的所有城镇与物资!” 希瑟伯爵紧紧握着拳头。眉头紧皱。仿佛下了偌大的决定道。 “父亲!!”奥弗列得神色一惊道:“你这是在陪葬整个斯洛安的一切!即便我们能够赢得战争的胜利,可斯洛安也将彻底成为废土,那里的人们会永远仇恨我们!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值得吗?!” “战争是个不择手段的游戏,如果你想获胜,那么你便必须做好舍得一切的心理准备!”希瑟伯爵森然道。 “格伦戴尔统帅会遵循您的命令吗?” 奥弗列得沉默了会没有反驳,片刻后他问道。 “格伦戴尔是我麾下最恪守军令的军人,他会遵循我的意志。这一点是我从来没有怀疑的地方。”希瑟伯爵静静道。 “按照军事参谋部的预测,以法兰特子爵密谋已久的攻势下最多只需一个月的时候便可以兵临至坎特兰。最快的话预计在二十二个自然日。”奥弗列得沉舒口气,将话题重新转移到正题上。 “二十二个自然日吗?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希瑟伯爵望了眼窗外的银白低喃了一句后,道:“如今的兵力集结情况如何?!” “坎特兰的银盾军团已经逐步完成了斯洛安前线撤下来的士兵收编,而驻守埃布兰罗方面的银十字军团与第一骑士团都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奥弗列得道。 “托格莱多方面呢?”希瑟伯爵轻敲着桌面道。 “托格莱多的兵力集结速度要慢了一些,大概需要四五个自然日才可能集结完毕。”奥弗列得道。 “配合你麾下第二骑士团的兵力应该足以让你抵御杜达子爵的偷袭吧?!”希瑟伯爵问道。 “放心吧老家伙!到时候我一定会将杜达子爵的人头提来你跟前!”奥弗列得勾起一丝冷笑道。 “如此便好。” 希瑟伯爵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说来这几天你遇见过德兰克.夏兰没有?!” “昨天傍晚的时候我曾经拜访过他,可惜却没有见上他一面。”奥弗列得感到奇怪道:“怎么了?难道你仍在怀疑担心?!” “不是怀疑,而是关心。”希瑟伯爵淡淡道。 “关心?!这种话从你口里说出简直让人不敢置信。”奥弗列得嗤笑道。 “付出了生命精华如此偌大的代价,任谁都难以泰然自若。”希瑟伯爵道。 “你在担心他无法成功达到你预期的实力吗?!”奥弗列得道。 “是的。”希瑟伯爵冷哼了一声道:“你我都清楚这一次战争的关键在于法兰特子爵方面,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拜西泽这位给予过我们无数惨痛经历的敌人,如果届时我们仍旧没有抗衡拜西泽的能力。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们便输了一半。” 脑海里回忆起某个高大人影率领着骑兵势不可挡的冲杀景象,无论怎么努力你都阻止不了他们肆无忌惮的攻势。这种深深的绝望会让人彻底失去战意,因为战斗彷如两个层面的世界,你永远不知道战胜对方的地方在哪里。 奥弗列得心里暗暗叹息着,可他却从不会在挫折前轻易认输,重整心神,他道:“别忘记他可是亲自杀死了德维特的人,我相信他的实力一定不会令我们失望。” “他与德维特正面的战斗胜负难料,倘若不是暗中布置的强弩偷袭,否则他不一定杀得了德维特。”希瑟伯爵极为理性道。 “但至少他杀死了他。”奥弗列得仍旧坚持道。 “奥弗列得,我很奇怪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回答我。” 希瑟伯爵眼神异样地凝视着奥弗列得道:“为什么你会对他坚信不疑?!孩子,不要欺骗我,我了解你的本性,继承了我的血脉的你一直是个生性多疑的人,而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信任一个人,哪怕是你身边最亲密信任的格罗安也一样。” “看出来了吗?”奥弗列得神色自然道:“其实我对他的信任只是建立在某一个人的身上而已。” “是谁?!” “一个你已经知道的人。” “你说的是那个女人?” “除了她还有哪个女人。” 面对奥弗列得直截了当的摊牌,希瑟伯爵相当意外的微微偔首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了她的身份?!” “他们一行人逃出特拉洛城的时候开始。”奥弗列得道。 “渠道!”希瑟伯爵忽然面色一冷道。 “秘密。” 奥弗列得只是微笑着,哪怕他从父亲的身上嗅到了威胁。 “你迟早有一天会继承罗德威的领主位置。” 两人对峙良久,希瑟伯爵率先打破了平衡道。 “我知道,这本来便是我应得的。”奥弗列得淡淡道。 “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但是不是你的,我不给,你抢不了。”希瑟伯爵深邃的眼睛里寒光闪烁道。 “您是我的父亲,我是您的儿子,仅此而已。”奥弗列得平静道。 希瑟伯爵闭了上眼睛,胸间沉沉的舒缓着情绪,不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小心玩火**!” “我只想走完你没有走完的路,如此简单。”(未完待续。。) 第248章 先行 白雪皑皑,天蓝地白,持续数日的降雪后终于一扫阴霾迎来了晴朗的天气。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亮,映照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虽然呼啸的寒风依旧冰冷刺骨,但人的心情却如同阳光开朗明媚。 城镇街巷,踩在积雪上嘎吱的脚步声阵阵传来,车轮咕噜的转动碾碎了雪地平静的路面,半化的雪凝结成冰,阳光斜射下犹如灿烂的宝石;孩童们欢声雀跃的奔走在雪地里,雪仗雪人构成了他们冬日里最兴奋的玩乐游戏。 披裹着一件厚厚的毛皮大髦,跨上雪白神骏的雪风背上,夏兰抬头望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他该离开了。 他的身后,温妮双手紧裹着厚实温暖的外套,小脸冻得红通通的,默默注视着夏兰的背影,一时间她竟然说不出道别的话语。 “我走了。” 夏兰开口道别。 “保重。” 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化作简单的二字,温妮轻声说完,雪风唏律律的嘶鸣下,夏兰的身影渐行渐远。 某处窗后,潘迪莉娅神情淡漠的目送着夏兰的远去,而她的心也随着他的离去开始感到茫然与不安,不知何时,她已经默默习惯了他在自己的身边,仿佛他的存在便是安定自己内心的支柱,但是,他走了,彷如抛弃所有人走了。 这个白痴!笨蛋! 秀拳紧握砸在窗边,银牙咬着红唇,潘迪莉娅暗暗痛骂了一声那个男人。一颗晶莹的泪花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压抑的心情再也难以抑制的流露出来。 埃布兰罗内驻扎的军营里。 无数士兵涌动集结。希瑟伯爵站在高处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肃杀冷冽的景象,耳边听着一道道军令的传达;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令他如此凝重。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次战争代表的意义。 远处,负责守卫的士兵忽然让开了一条通道,察觉到动静的希瑟伯爵转移目光,视线里正见一位骑在白马上的年轻人正朝着他迅速奔来。 “你来了。” 待对方靠近勒马停下了,希瑟伯爵神情平淡道。 “我来了。” 两马并立,夏兰放眼望向远方气势恢宏的军势道。 “我见过这匹马。” 这时。希瑟伯爵的注意忽然放在了夏兰胯下那匹雪白神骏的高大马匹上道。 “或许它也见过你。” 夏兰伸手轻拍着雪风的马颈道。 “它的确认识我,然而从今天起,它却不再是我的敌人。”希瑟伯爵道。 “马匹只是无辜的工具,而使用工具的人才是您真正的敌人。”夏兰平静道。 希瑟伯爵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有时候恨一个人时会连同对方存在关系的人或物都一齐恨上,看似不可理喻,可关乎人性方面不都是如此。 数日未见,希瑟伯爵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他描述不清这种变化的详细,但他可以肯定一点。对方闭门不出的这段日子里一定服用下了生命精华,而他身上的变化必然与生命精华的效果分不开关系。 这场耗费巨大代价的投资赌博或许是希瑟伯爵这一生最疯狂的决定。而现在,他需要清楚赌博的输赢。 “军事参谋部认为战争的决定性战役地点会在坎特兰附近一带爆发,前线鹰信传来的紧急军情汇报里,法兰特子爵的军队兵分两路,而其中拜西泽负责统领的一支大军已经穿越了斯洛安,或许不需数日,他们便会成功抵达麦恩克峡谷,可惜我们却没有实力拦截他们,那个时候恐怕坎特兰等不到这里的援军,拜西泽统领的大军便会先一步奔袭至坎特兰提前爆发战斗!” 希瑟伯爵神情木然说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里仿佛话里有话。 “您想让我做什么?” 夏兰听懂了他的意思,交易轮到他付出了。 “我需要你先行一步前往坎特兰。”希瑟伯爵冷冷道。“负责守卫统领坎特兰银盾军团的西林格尔已经收到了我发出的鹰信,在那里他会安排你的具体任务。” “您在担心坎特兰的守军无法抵御拜西泽的进攻?”夏兰猜疑道。 “毕竟普通士卒可抵挡不了一个上位强者肆无忌惮的破坏。”希瑟伯爵冷哼道:“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希瑟伯爵说得没错,倘若一个上位巅峰强者在战争中放下身段无所顾忌的施展偷袭暗杀等手段,大环境下任谁都会人人自危,惊惶难安,至于拜西泽是否是这样一个人,这个问题只需要简单从希瑟伯爵这些年无数惨败给对方的经历便可以轻易得出结论。 拜西泽虽有骑士之名,但骑士精神中的美德基本都与他沾不上边,人们敬畏他的更多是来源于他强悍披靡的实力,缜密的思维头脑;作为他的下属同僚你可以放心的将性命交付与他,而作为他的敌人,你却永远会活在痛苦烦恼之中。 “什么时候出发?”了解希瑟伯爵的顾虑后,夏兰问道。 “今天,现在。”希瑟伯爵意简言骇道。 “信物与证明。” 希瑟伯爵取下佩戴在无名指的一枚戒指抛给对方道:“这是我随身佩戴多年的戒指,西林格尔看见它后自然会知晓你的身份,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点,抵达坎特兰后必须严格服从西林格尔的命令与指挥。” 摩挲着手里那枚残留着温度的古朴戒指,夏兰收进虚戒里神情漠然道:“我对您的要求也只有一点,我不希望看见那两个女人出现任何意外。” “放心,我会以自己的性命向你担保她们的安全。”希瑟伯爵肃然道。 “记住您的承诺。” 说完,夏兰扯动缰绳,双腿夹紧马肚,马声嘶鸣下,顷刻间他已策马消失在视线的远方。 “粮草与物资的情况如何?”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军事方面的常识。 扭头望向身旁伫立的一位军官,希瑟伯爵态度凝重道。 “禀报伯爵大人,数日前我便已经将冬季作战的各类物资都发放给了士兵,关于粮草方面都已准备妥善,大量征集的粮草足够支撑士兵们三个月的时间。”那名军官恭敬道。 “三个月——” 希瑟伯爵低声自言自语道。 “这场战争不会漫长,三个月太久了……”(未完待续。。) 第249章 蹊跷 纯白色的倩影如同雏燕般轻盈,纤手握着一口古朴长剑,手腕轻轻转动着剑柄,银色的剑光化作一道优雅的弧线闪过,只在一瞬,剑光骤如闪电,彷如银蛇吐信嘶嘶破风,荡起院落碎碎积雪;又在一瞬,剑光减缓穿梭游走在周身,一快一慢,一动一静,画面说不出的美妙感憾。 长剑归鞘,潘迪莉娅接过等候已久的女仆递来的手绢,轻抹干净额间的细汗,她突然抬头仰望着阴沉的天空,只见无数白色晶莹的雪花伴随着寒风纷纷扬扬的飘落而下。 已经多少天了? 潘迪莉娅怔怔地呆立在原地,任凭朵朵雪花落在身上,一股强烈的孤独与寂寞感在心底油然升起。 每天清晨苏醒,潘迪莉娅都会锻炼一下生疏的剑术,作为贵族出身的子女,剑术的修习是他们必备的一门科目,虽然大多数贵族的剑术都属于花哨无用的类型,可至少在对付寻常人身上还是有一定的杀伤自保能力。 自小在莫罗恩子爵庇护下隐秘成长的经历让潘迪莉娅一直都处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中,尤其是在弟弟意外溺亡后,潘迪莉娅深刻的意识到只有通过不断强大自身才能保护她的安全,这个世界上能够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所以在剑术的修习上她从来都不会有任何懈怠,然而即便她在剑术上如何刻苦努力,可身体天赋的关系却让她永远止步在了中位境界的门槛。 世界是不公平的,天才与普通人的隔阂彷如一道鸿沟,无论普通人如何勤苦追赶。可没有天分便是没有天分。他们永远追不上天才的脚步。 埃尔德兰有多少像夏兰年轻的上位剑士?埃尔德兰又有多少可以触及上位境界的人?简单的举例一目了然。 回到温暖的房间里。享用完一顿丰富的早餐后,潘迪莉娅便再次朝着图书室的方向走去,而她一待便是一整天。 书籍是她唯一消遣时间的工具,她不敢出门,因为这座陌生的城市让她感到恐惧,甚至屋子里负责服饰的女仆们她都避而远之,默默无言。 只有偶尔碰见夜归的温妮时她才会直抒胸臆,只不过疲惫归来的温妮往往交谈不了多时便会陷入沉沉瞌睡。 日子枯燥乏味。甚至人与人间的交流都出现了阻碍,这样的生活简直如同折磨煎熬。 半个月前,驻守埃布兰罗的银十字军团与第一骑士团在希瑟伯爵的率领下前往了坎特兰,而三天后,希瑟伯爵的儿子奥弗列得率领着第二骑士团前往了托格莱多。 缺少交流与信息的潘迪莉娅根本不清楚战争的进展,沉溺于研究实验的温妮对于外界的事情更加没有丝毫关心,所以每一天里,潘迪莉娅都在期待着某人的归来。 她受够了这种日子,她受够了这种孤独。 这是她第一次对某个男人如此思念。 夜幕降临,从图书室返回的潘迪莉娅走在门廊时忽然听见了数个女仆交头接耳的雀跃欢呼声。 “贝蒂。你听说了吗?奥弗列得大人在托格莱罗击败了前来偷袭入侵的杜达子爵,甚至在战场上亲手杀死了那位卑鄙的贵族!” “当然!奥弗列得大人不愧是我心中最英俊勇敢的男人!” “哈哈!贝蒂你又对奥弗列得大人花痴了。可惜奥弗列得大人根本不会看上我们这些身份下贱的女仆的!所以你还是彻底死心吧!” “多琳!少说一句吧,不要打击贝蒂了!” “哼!赫蒂,放心吧,我是不会和多琳计较的!” “刚才我那负责看守城门的表哥前来看望我,他告诉我,这两天奥弗列得大人便要回来了!” “什么?为什么奥弗列得大人没有趁胜反攻杜达子爵的领地?!” “好像有传闻说奥弗列得大人要率领着军队前往支援坎特兰陷入僵持苦战的伯爵大人!” “唉——愿圣光保佑伯爵大人。” “是啊,没想到法兰特子爵会在冬季侵略罗德威,甚至一路攻陷至了坎特兰一带,倘若不是伯爵大人支援及时,坎特兰说不定都陷落了。” “无耻的法兰特子爵!希瑟伯爵一定会击败战胜他的!” “可惜!如果没有法兰特子爵麾下的白霜骑士,不然希瑟伯爵早已经胜利了!” “……” 不等潘迪莉娅继续倾听下去,正在交谈中的一个女仆直觉敏锐的发现了她的身影,只见她悄悄拽了一下身旁的两个伙伴后便恭敬朝着潘迪莉娅的方向道。 “小姐!打扰您了,我们现在马上便去准备您的晚餐!” 说完,女仆们迅速散去一空,急急忙忙的在门廊方向消失不见。 战争仍在持续吗?不知道他现在的境况如何! 潘迪莉娅神情黯然的叹息着,穿过门廊的道口走向餐厅的路上时,突然间一个女仆脚步匆忙的去而复返来到她的身前紧张道:“小姐!门外来了一队士兵,他们说奉奥弗列得大人的命令邀请您前往爱林城堡!” 奥弗列得?爱林城堡? 潘迪莉娅心下一惊,奥弗列得为何会出现在埃布兰罗?而且他为什么会邀请她前往爱林城堡?爱林城堡可是希瑟伯爵在埃布兰罗特意建造的私人行宫,即便是夏兰都没有受到过希瑟伯爵的邀请进入。 “我需要准备一下,麻烦请让门外的士兵稍等片刻。” 潘迪莉娅冷静镇定下心神,脸容上自然温和吩咐道。 在女仆得到回答匆匆离开后,潘迪莉娅迅速返回了自己的卧室里,来到书桌前从笔架处拿起一支纤细的鹅毛笔,沾上墨汁后她便直接在平整光滑的桌面书写起来。 当她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门外的女仆再次传来了催促的声音。 “小姐!门外的士兵让我转告您请不要耽误太长的时间!” 不正常! 下意识间,潘迪莉娅思绪繁杂的想到,对方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在邀请一个客人! 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纯白色的毛皮外套披裹上后,潘迪莉娅正准备走出房门时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见她来到床头,直接从柔软的枕头下取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藏衣,潘迪莉娅这一次终于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如果晚上另一位小姐回来时没有看见我,麻烦请转告她一声我的事情,顺便让她来我的卧室里拿回前天她借给我的东西。” 临近会客厅大门方向的时候,潘迪莉娅特意对女仆如此叮嘱道。(未完待续。。) 第250章 温妮快跑 女仆口中来势汹汹奉命邀请的门外士兵并未如同潘迪莉娅想象得盛气凌人,相反,他们对待她的态度相当客气,至少在恭迎她上马车前往爱林城堡的路途中一直都保持着谦恭礼貌的模样。 然而,潘迪莉娅却隐隐感觉到对方仿佛是在押解一个尊贵的囚犯般,看似恭敬的表面下实际暗藏着冷酷的警惕。 邀请一位客人需要出动一队精悍凛然的士兵吗?而这个疑问的背后是否说明命令他们的主人怀有某种担心的意味? 他在担心什么?担心她的逃脱吗? 缓缓前行的马车上,潘迪莉娅心思忐忑的胡乱猜测着,她不认识奥弗列得,甚至没有见过对方一面,虽然她听闻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可这些并不足以让她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希瑟伯爵唯一的儿子,他是罗德威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然而这些又能说明什么?一个与她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突然莫名发出邀请,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让人觉得反常警惕。 难道说,他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潘迪莉娅心中顿时不妙,或许只有这个猜测才能解释对方的行为。 握紧着大衣下的匕首,潘迪莉娅暗恨着某人,在夏兰将她的身份出卖暴露给希瑟伯爵后,她便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危机有了心理准备,因为她的身份对于野心家而言彷如一块沾满着奶油蜂蜜的蛋糕,垂涎欲滴下恨不得立刻吞入口中。 现在,她担忧的未来或许真的发生了! 心绪彷徨不安下,马车已然穿过爱林城堡的吊桥缓缓进入其中。 …… 夜幕时分,乘坐着专门接送的马车返回住宅前,潘迪莉娅神色困倦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肚子传来的阵阵饥饿让她浑身乏力地敲响了大门。 不多时,一个女仆打开了房门。 “小姐,欢迎回来。” 麻木地点点头,温妮丝毫没有发现女仆脸上表现出的忧愁道:“晚餐与沐浴的洗澡热水都准备好了吗?” “小姐,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您来处理。”女仆惴惴不安道。 “还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温妮半耷拢着眼睛有气无力道。 “小姐,事情是这样子的,傍晚的时候一列士兵奉奥弗列得大人的命令邀请另一位小姐前往了爱林城堡……”女仆小心翼翼恭敬道。 “什么?” 突然间,温妮精神一震,伸手紧紧抓住女仆的肩膀大声道:“你说潘迪莉娅被人抓走了!?” “小姐!冷静!冷静!”女仆似被抓痛般惊慌道:“那位小姐不是被抓走的。是奥弗列得大人亲自派人邀请的!” “这和被抓走有什么区别!” 温妮松开手,脑子一团乱麻的四下徘徊走动道:“潘迪莉娅还向你交代了什么?!” “那位小姐说,如果您回来时她尚未归来,不要忘记前往她的卧室取回前天您借给她的东西。” 女仆话一刚落,温妮娇小的身影便迅速向着潘迪莉娅卧室的方向急匆匆跑去。 推开潘迪莉娅的房门。打开房间的灯光,望着整洁干净的卧室。眼前的景象与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而潘迪莉娅说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在卧室里来回搜寻着,温妮的眼睛忽然被书桌台面上的一支鹅毛笔所吸引! 潘迪莉娅是个非常讲究条理规矩的人,什么东西该放在什么地方都有着自己的习惯,而那支鹅毛笔居然没有放置在笔架上,这无疑说明了古怪! 她走到书桌前,眼睛凝视着干净整洁的桌面。拿起桌面上那支鹅毛笔细细看在眼里,她发现了一件事情,鹅毛笔的笔尖上似乎残留着什么污渍。 对了! 脑海里灵光一闪,温妮放下鹅毛笔。伸手迅速拿向桌面上的一瓶墨水。 果然不出所料。 放下手中的墨瓶,温妮迅速离开了潘迪莉娅的房间,一会儿后,她又重新返回,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手中多了一个小箱子。 将箱子打开,温妮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而小瓶里盛满着一些白色未知粉末。 拔开瓶塞,温妮立刻将瓶口对准书桌上平整光滑的桌面,只见白色粉末细细流下逐渐堆积成一座粉末小山,直至瓶内粉末倒完,温妮伸手压在粉末小山上开始四下抚平开来。 隐形药剂! 没想到潘迪莉娅如此聪明将它拿来当作墨水用了! 看着桌面上白色粉末铺开的地方,一个个黑色的字体突然浮现,温妮看在眼里,心中却愈发感到了凝重。 当显形药粉密密麻麻的铺开后,温妮终于可以看清了书桌上潘迪莉娅留给她的信息。 “温妮,如果在看到我的留言后仍未有我的消息传来,请你现在立刻逃离出埃布兰罗前往坎特兰向夏兰阁下告知这里的一切!我有危险!自从我的身份暴露后,我知道未来一定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降临,夏兰阁下太过忽视贵族的虚伪与狡诈,所谓的交易在他们眼里如同利用,当他的价值榨近,他们一定会对我们动手!切记!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银牙紧咬,温妮握紧秀拳恨恨地砸在桌面上! “既然你知道了这些为什么当时没有提醒夏兰注意!真是自己害死自己啊!” 温妮冷静下来,埋头吹干净书桌上的显形药粉后,她拾起身旁的小箱子走出了潘迪莉娅的门外。 “小姐!您没有事情吧?” 走在门廊前往个人的房间时,刚才的女仆出现在她的身前怯怯道。 “放心吧,请原谅我刚才的激动,抱歉!”温妮沉舒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笑容道:“对了,你现在去厨房为了准备一些干粮,明天开始我准备在炼金工房住上一段时间不回来了,如果潘迪莉娅回来后记得告知她我的事情。” “是的小姐!现在我便为您去准备。” 女仆仿佛送了口气,说完后便告别退下。 打发走对方后,温妮回到房间后立刻开始整理行装,冬季保暖的衣物,重要的实验器具资料,当然,还有她最亲爱的金币! 忙碌了许久后,女仆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 “小姐,干粮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现在是先享用晚餐还是先沐浴呢?” “我先享用晚餐,对了,回头告诉一下马夫准备好马车,我等会需要有急事赶回炼金工房一趟!”温妮沉声道。 “是的小姐!” 虽然对温妮的命令感到奇怪,可女仆依然选择了遵从。 望着漆黑的窗外,温妮暗暗叹道。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只希望对方继续忽视她这个小人物下去。(未完待续。。) 第251章 温妮的冒险 阴沉的夜色笼罩着灯火通明的爱林城堡,高高的洁白城墙上爬满着无数醒目的暗绿色藤蔓,数量繁多,甚至包围了城堡上众多的窗口。 城堡里没有使用简便易用的魔法灯具,沿途的路道上尽是摇曳着火光的烛台,空气中隐隐嗅得到刺鼻的油烟味,在女仆侍从的引领下,穿过一片积雪覆盖下凋零的花园,潘迪莉娅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 大厅壁炉的熊熊燃烧的火焰温暖着身躯,墙壁的烛台与天花板的蜡烛吊灯点亮照耀着每一个角落,踏在洁白平整的地板,潘迪莉娅的目光却紧紧注视着前方落座在主位上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身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领边下佩戴着精美的领结,白色的内服衬衣下微微紧绷显示出男人结实的胸膛,那张彷如刀削斧刻的英俊脸盘上挂着一丝温和的淡淡笑意,第一眼印象便让人感觉出他的礼貌修养与友好。 “晚上贵安,我亲爱的潘迪莉娅小姐。” 奥弗列得站起身子,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招呼道。 “晚上贵安,奥弗列得大人。” 不须多想,潘迪莉娅也清楚面前的男人是谁。 “请原谅在下的唐突将您邀请至爱林城堡,希望潘迪莉娅小姐您不要在意。” 奥弗列得缓缓走向潘迪莉娅,脸上笑容依旧道。 “您的邀请是我的荣幸,只是不知奥弗列得大人您邀请我前来爱林城堡的目的是什么?!” 潘迪莉娅微微后退了一步道。 “目的?如果我说只是想见上我未来的未婚妻一面,您会满意我的回答吗?” 奥弗列得拉近着与潘迪莉娅的距离,一步,一步。 “奥弗列得大人,请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潘迪莉娅面容一冷道。 “玩笑?难道您认为我是在和您开玩笑吗?” 奥弗列得走近她的身前。仔细端详着潘迪莉娅秀美精致的容貌笑道。 “很抱歉!我想奥弗列得大人您需要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 潘迪莉娅连忙退开数步,拉开与奥弗列得的距离冷漠道。 “不不不,我一直都很冷静!是您太紧张了。” 奥弗列得不再逼迫潘迪莉娅,而是伫立在原地细细凝视着她道。 “听说奥弗列得大人前不久击败了杜达子爵的偷袭入侵,如今正准备支援坎特兰前线的您为何会停留在埃布兰罗?!”潘迪莉娅岔开话题,试图转移窘迫的气氛道。 “看来您知道得不少,可惜您的情报并不完整正确,我回来埃布兰罗并不是因为休整军队准备前往坎特兰支援!”奥弗列得淡笑道。 “那您——”潘迪莉娅心中一凛道。 “我回来埃布兰罗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您啊,我亲爱的潘迪莉娅公主殿下!” 话题终归还是回到了潘迪莉娅不愿面对的地方。 “奥弗列得大人,请注重您的言辞!”潘迪莉娅厉声斥道。 “触怒淑女的行为果然不是一件不符合贵族礼仪的事情。在这里我向您深深的致歉。”说着,奥弗列得再次彬彬有礼的行了个礼节。 这番作态直让潘迪莉娅蹙眉,他究竟在想什么? “奥弗列得!请不要惺惺作态了!说出你的邀请我来的真正目的!”潘迪莉娅直接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邀请您来的目的只是想见上我未来的未婚妻一面!” 奥弗列得缓缓迈动脚步朝着潘迪莉娅走去。 “痴心妄想!” 潘迪莉娅面如寒霜道,披裹在大衣下握着匕首的手更加紧了。 “这不是妄想,而是准备发生的现实!” 说着。奥弗列得已经走到了她近前居高临下,望着只到自己胸膛身高的娇小人儿。他伸出了手指。肆无忌惮地轻挑在对方精致的下巴道。 “奥弗列得,你可要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潘迪莉娅目光冰冷道。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您大胆拒绝反抗我的底气却是从哪里来的?”奥弗列得笑容里浮现出一丝邪恶道:“让我猜猜,难道是那位您雇佣负责保护您的德兰克.夏兰阁下吗?” “你应该知道得罪一位上位强者的下场!”潘迪莉娅没有否认。 “真是让人害怕的回答。” 奥弗列得笑了起来,笑声愈发放浪!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害怕他!” 收住笑声,奥弗列得英俊的面容上露出狰狞道:“恐怕不须十天半月。您便可以得到他死亡的消息!” “什么?!” 潘迪莉娅一惊,整个人不敢置信惊道。 “你在暗算他?” “暗算?!或许是吧。”奥弗列得无所谓的点着头道:“当然,如果您愿意成为我的未婚妻的话,我便可以替你保住他的性命!” “休想!夏兰阁下绝对不会轻易死去的!到时候他知道了你对我的作为后一定会杀了你!”潘迪莉娅恢复冷静漠然道。 “杀了我?真是让人拭目以待!”奥弗列得冷笑道。 “你会看见那一天的!”潘迪莉娅争锋相对道。 “很好!所以你一定要期待他不要这么容易死去。而他死去的那天便是我们结婚的那天!” 奥弗列得背身回头,手指打了个响指。 “来人,给我将潘迪莉娅小姐好好安置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准放她走出房间半步!” 话落,大厅房门打开,数个身材强健的女仆走了进来,不待她们有所动作,潘迪莉娅直接冷哼道:“不要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随着潘迪莉娅的身影离开,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陷入了一片空旷冷清。 “大人,我很奇怪为什么您没有干脆占据了她!” 突然间,大厅里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声音。 “哦?您是想让我强奸她?!” 奥弗列得嗤笑了一声不屑道:“只有内心软弱不堪的男人才做出这种卑劣唾弃的事情!” “哦?!难道大人您想得到她的心?”那个声音低沉笑。笑声里似夹杂着讥诮的味道。 “我承认她的美丽,但她对我而言终究只是个利用的工具!”奥弗列得冷哼道。“至少在没有伤害她之前我们还留有一定的缓和余地!” “缓和?余地?大人您在担心那位年轻的上位剑士?”那个声音道。 “不要小看了那个男人,前线的暗探发来了最新的情报,老家伙前不久在与法兰特子爵的僵持战里差一点击破了法兰特子爵的军阵,而其中那个男人便是那次胜利的关键!”奥弗列得神色凝重道:“谁能想到那个男人可以严重拖延了拜西泽指挥攻防的动作!不过为此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听说他的胸口中了一剑!?”那个声音道。 “是的,可惜没有插进心脏的位置!”奥弗列得遗憾道。 “看来我们的机会来了!”那个声音道。 “不行,老家伙没有彻底击溃法兰特前我们不能动手!”奥弗列得断然道。 “桀桀…伯爵大人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到时候会背上插他一刀!”那个声音似乎想到了什么阴笑道。 “闭嘴!不要诋毁我的父亲!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奥弗列得朝着大厅某个无人的角落杀气四溢道! “我很奇怪,伯爵大人的位置迟早是您的,为何您却表现得急不可耐的想要背叛篡夺!?”那个声音沉默了会道。 “因为我需要向老家伙证明他真的老了!” 摸索着手指上那枚银灰普通的戒指,奥弗列得望向大厅主位上那张华贵的椅子淡淡道。 …… “马夫已经将我房间里的行装都装上马车了吗?等一会儿后我便要准备出门了!” 拿着餐巾抹干净嘴边的油腻。温妮一边喝着蜜水一边朝身旁服侍的女仆说道。 “小姐,您吩咐的事情都完成了,现在马夫便在门外等着您随时出发!”一旁的女仆道。 “很好!那么我现在便出发好了!” 说着,温妮从携带在身边的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瓶酒瓶递给女仆道:“夜里很冷,您把它送去给马夫暖暖身子先吧。这可是我特意珍藏的烈酒!” 女仆接过酒瓶,脸上浮现出笑容道:“小姐您真是善良!我现在就去转交给马夫!” “去吧。” 温妮一挥手示意后站了起身。伸展了一下疲惫的身躯。浓浓的倦意顿时侵袭上来。 从便携的小箱子再次取出一瓶药剂饮下,轻晃着脑袋,感觉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后,接过女仆递上来的厚厚大衣披裹上,温妮便径直朝着大门处走去。 “感谢小姐您的赏赐!” 走出门外,来到马车车厢前的时候。中年马夫一脸感激地朝温妮道。 “不用!我给您的烈酒感觉如何?” 温妮腼腆的笑了笑,打开车厢小门上到马车后道。 “很好!小的从来都没有喝过如此浓烈美妙的酒,现在我的身体全身都暖和和的,哪怕脱掉外套都不会感觉寒冷!”中年马夫一扯缰绳。缓缓驾驶着马车开动畅快道。 “喝下就好!喝下就好!” 温妮的笑容异常灿烂,转而,她突然问道:“现在佣兵协会还在开门吗?” “当然!佣兵协会可没有所谓的关门时间!”中年马夫道。 “那么我们现在便去佣兵协会一趟!”温妮道。 “咦?小姐您不是要赶往炼金工房吗?”中年马夫道。 “你在质疑主人的话?!”温妮小脸一冷质问道。 “不敢不敢!小的遵从您的命令!”中年马夫冷汗泛出连忙道,心里却低嘀咕着小姑娘的心情真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渐渐停下,马夫一拉缰绳道:“小姐,我们到了!” “知道了!” 车厢里的温妮一说完话,中年马夫顿感不妙的转过头。因为车厢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陌生,当他看见车厢的人后,整个人都目瞪口呆。 只见温妮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皮甲佩剑的佣兵装束,可爱俏丽的面容忽然变成了一个乖巧的男孩子模样,甚至连声音都一样! “小姐您……” “闭嘴!把您看见的全部都给我忘记!”温妮冷冷厉斥道。 “遵命!” “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便出来!” 说完,马夫便怔怔的目送着温妮走向佣兵协会敞开的大门! 佣兵协会里没有白日般热闹喧嚣,偌大的大堂里只有零零散散喝酒小声议论的佣兵,当他们看见温妮走了进来后,眼睛都隐隐散发着不善的目光。 “我需要雇佣一些人!” 没有丝毫理会周围人们眼神的影响。温妮来到负责招待的柜台处道。 柜台处负责招待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可爱的面容上点缀着一些小小的雀斑,她看着身前的来人,脸上露出了礼貌的笑容道:“不知道您需要雇佣一些什么人?” 在佣兵协会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负责招待很长一段时间的小姑娘早已练就一双精明的眼睛,第一眼看见对方的时候她便知道眼前来人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不过这种事情在佣兵界里很常见,所以她也没有过多的想法。 而最让她在意的是对方身上表现出的气质。通过对方的言行举止与服装首饰她便可以知晓对方一定是个权贵人家的孩子! 对于这种有钱人。小姑娘的态度自然是非常热情。 “我需要雇佣一些护卫保护我前往坎特兰!而护卫的要求只有两点,信用度与实力!钱不是问题!” 说着,温妮嘴角抽抽地从怀里取出一袋金币重重砸在招待台上! “这是预付的定金!抵达坎特兰后我会付出定金的十倍!” 招待台的小姑娘一愣,心里却感到可笑,原来这个家伙是个菜鸟啊!不过这样的菜鸟可是最让人喜欢的! 解开钱袋的绳子,小姑娘细细数了一下里面的金币! 正宗的西西尼亚金币32枚! 如果按照小姑娘的说法。那么这次雇佣的佣金可是有320枚西西尼亚金币之巨,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大生意啊! “呦——西维亚!看来你接待了一个不错的雇主,千万不要忘记推荐哥哥我哦!” “西维亚!还有我!叔叔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西维亚!看这里,看这里……” 没有想到温妮甩出钱袋的举动立刻吸引了协会大厅里佣兵们贪婪的目光。眼尖的他们在看清那袋金币里的大致数量后顿时纷纷起哄道。 “他们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会雇佣!希望你千万不要砸了你们在埃布兰罗佣兵协会的招牌!” 面对周围佣兵的吵杂,温妮小脸冷冷的朝着招待台的小姑娘道。 对于雇主话里的威胁西维亚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礼貌的点头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安排您要求的合适佣兵!不知道您什么时候需要他们?” “现在!” “什么?现在?难道您现在便要赶往坎特兰?你可知道埃布兰罗现在的城门都已经关上了!”西维亚惊讶道。 “不错!至于城门关闭的问题我想你们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说着,温妮再次心痛的取出一袋金币砸在招待台上! “放心吧!请给我们一些时间,您的要求我们马上便会为您解决!” 看到金币,西维亚瞬间脸色一正道。 “贝克托!快点去通知短剑佣兵团的那些家伙们,大生意来了!” 说着,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西维亚立刻朝着身后某个正依靠在木柱上打着瞌睡的年轻人叫喊道。 年轻人一颤,看见西维亚金闪闪的眼睛里大呼不妙!她又来了! 每一个佣兵协会的招待都有他们额外的收入,比如说推荐某个大雇主给一些佣兵团队后,佣兵团队也会适时的交上一笔介绍金,像是温妮雇佣的佣金里,西维亚至少可以得到16枚金币的介绍金! “您请稍等一下,我们马上便会完成您的雇佣委托!需要喝一杯热茶吗?” 西西尼亚指使完贝克托出门外。脸上挂上热情的笑容朝着温妮道。 “可以!希望不要让我等待得太长时间!”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大概只是三杯热茶的时间,一伙精悍的佣兵便在贝克托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踏入了佣兵协会的大厅里! “西维亚!你给我介绍的大生意雇主在哪里?!” 一个高亮的嗓门忽然在大厅内阵阵响彻传来! 温妮精神一震,扭头望向前外走来的一伙佣兵,只见那些佣兵各个衣装不整,有的头盔都戴歪了一半,有的东倒西歪,有的皮甲上都裂开了大缝……这番景象让温妮立刻瞪大着眼睛呆愣住了! “这就是你向我推荐的佣兵!开什么玩笑!” 温妮猛然站起身,用力拍着招待台上的桌子道。 “冷静!冷静!您可千万不要看他们这个样子,他们现在在埃布兰罗可是信用度最高以及实力最出众的佣兵团队!”西维亚连忙安抚道。 “哈哈!老大!看来我们又被小瞧了!而且还是……嗯……看上去是个小姑娘……” “老大!都是你的错!之前都说过要把全部佣金给我们集体换装的。可是你却把佣金拿来带我们喝酒去了!你看,现在连雇主都不高兴了!” 那伙佣兵在听到温妮愤怒的指责后,立刻轰然大笑吵闹起来。 “安静!你们这些狗屎!喝酒的时候不都是集体赞成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变成了我的过错了!?等一会儿我再收拾你们这些家伙!” 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强壮大汉伸手拍开身旁瞎叫唤的同伴,直哼哼的来到招待台处,那张凶恶的面容朝着温妮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小姑娘!您就是我们这次的雇主吧?请您对我们放心!不要看我们表面如此狼藉。可是我们的信用与实力在整个埃布兰罗都是出名的!” “是吗?”温妮眉头紧锁道,问着对方口里喷出的酒气。脸上的不信任直接表露无遗! “当然!不信你可以问问这里的所有人!我奥登什么时候骗过人!”那名大汉拍着胸膛道。 “这位小姐。您放心好了,我可不会砸我们埃布兰罗佣兵协会的招牌,短剑佣兵团这些人虽然看似胡闹不堪,可是实力和信用还是有保证的,我悄悄和你说啊……眼前短剑佣兵团的团长曾经便是某个战败失去领地贵族的骑士团统领!”西维亚拉着温妮在她耳边悄悄道。 “既然如此我便相信你们一回!我们现在便出发,没有问题?”温妮保持着冷漠的态度朝着眼前的大汉道。 “没有问题!”奥登声音响亮道。 “很好!我的马车便在外面。等会我需要看到你们的身影!” 说完,温妮便朝着佣兵协会的大门外走出! “西维亚!这个雇主没问题吧?”待温妮离开后,奥登脸上忽然变得严肃认真道。 “放心吧,以我看人的经验来说。这次的雇主绝对是个大人物家的子女,只不过她为什么要前往坎特兰却让人费解,或许是某个亲人在战争中出现意外了吧,不然也不会表现得如此匆忙,光是在她身上嗅到的香水我便知道是埃布兰罗最昂贵的紫玫瑰香水,你可要知道一瓶紫玫瑰香水可是至少价值10个金币以上……”西维亚侃侃叙说着自己的猜测判断道。 “那边可以了,我相信你的眼光!这次的任务完成后我们会给你10%的介绍费!”奥登点点头道:“这几年真是谢谢您的帮助了!” “互相关照而已!”西维亚露出了一个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笑容道。 “好了!小的们!全部给我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下一次冒险和挑战吧!” 奥登振臂一呼,顿时引起周围同伴一片声振屋瓦的叫声! 佣兵协会外等待许久的马夫见到温妮的影子后立刻紧张关心道:“小姐,您终于出来了啊!” “是的!” 温妮随意应道后便走上了进入了马车道。 “抱歉了,等会我们需要赶往埃布兰罗的城门方向!” “小姐,我们去那里做什么?”中年马夫顿时不安道。 “当然是离开埃布兰罗!”温妮淡淡道。 “小姐……离开埃布兰罗您要去哪里?”中年马夫惴惴道。 “坎特兰!” “啊……小姐……请原谅我不能随你一同前往坎特兰,埃布兰罗还有我的妻子家人需要照顾,她们不能离开我!”中年马夫连忙说道。 “你不去也不行了!”温妮冷漠道。 “为什么?小姐!如果您真的需要我驾驶马车前往坎特兰我宁愿辞去这份工作!”中年马夫忿然道。 “我给你的酒里下了毒药,如果明日清晨前没有得到我的解药你便会死去!你说,你是愿意听从我的命令还是宁愿死去!” 温妮闭上了眼睛,即便心里不忍她还是说了出来。 “小姐您!!!” 中年马夫瞪大了眼睛,转眼便倒着马车边剧烈的呕吐起来。 “毒药的药性已经蔓延至你的全身了,无论你如何呕吐也没用的!”温妮沉声道。 “小姐,您为何要害我!?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去坎特兰!求求您放过我吧,家里生病的妻子还有年幼的孩子都需要我的照顾,您不能眼睁睁对我们这么残忍!”中年马夫一呆,然后立刻倒在马车边痛哭流涕道。 车厢里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至奥登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姐!这就是您的马车吗?咦,马车边的家伙是这么回事?需要我帮助小姐您解决吗?” “不用了!” 说完,温妮打开车厢的小窗子丢下一瓶药剂仍在车夫的眼前,积雪的关系让瓶子并未破碎。 “这是解药,拿去吧!驾驶马车的人来了!”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伸手拾起瓶子,马车磕了数个头后道谢后立刻跑得不见踪影! 温妮长叹了口气。 自己终归不是夏兰可以残忍无情的对待每一个人…… —— 感觉不错,算是这几个月来写得最顺的一章,来些票票鼓励一下吧,哈哈(未完待续。。) 第252章 旧故 车轮轱辘滚动在冷清的街道,街上行人寥寥,因为没有人愿意忍受夜里瑟瑟的刺骨寒风。 感受着马车行驶的震动,温妮缩在车厢中用厚实的大衣将自己包裹得严实合缝,然而即便如此,冷风依然会频繁地灌入车厢的缝隙里吹透进来,阵阵寒意的侵袭直让人颤颤。 前往坎特兰的路程大概需要三五天的时间,但天气道路的影响大概会花费比平常更长的时间,而且这还是考虑到路途中没有出现意外的情况。 这样的日子还要忍受多久? 温妮苦笑叹息着,自从在艾原小镇追随夏兰开始旅途后,她的生活便告别了安宁,她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倘若她和过去一样留在艾德里亚,她说不定仍旧像原来为着实验资金的来源四处奔波忙碌,或许她会重新出现在炼金协会的招待台前,夜里孤独寂寞地等待着客人的光临,每一天都在为微薄的薪金浪费宝贵的青春,晋升的梦想道路永远遥遥无期。 人生是由无数个选择构成的,而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改变你人生命运的不同。 现在,虽然生活时刻身处在危机四伏里,可这一路的旅途却让她收获了许多难以想象的宝贵东西。 阅历,见识,财富。 单单是在法兰特子爵与希瑟伯爵炼金工房内汲取的众多炼金知识便让她认为自己当初追随夏兰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再也不是曾经艾德里亚那个微不足道的小药剂师,而带给她这一切的那个男人已经成为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小姐,我们即将到达城门了。” 这时,马车外奥登的声音突然传来道。 温妮清醒了一下迷糊的精神,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道:“你有把握让守卫城门的士兵打开城门放我们离开吗?” “这一点请相信我们的能力,您安心等待着结果吧。” 奥登自信的说完后。一拉马匹的缰绳便朝着队伍的前方赶了上去。 负责守卫城门的士兵很快便发现了温妮一行人,大半夜如此寒冷的天气驾驭着马车朝城门驶来,无论怎么看都让人心生疑虑警惕。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待马车与短剑佣兵团的人员靠近后,一位卫兵队长模样的军官率领着一支数量众多的精悍士兵队伍杀气腾腾的迎了上来。 “朱利尔斯!看见好朋友你便是这样打招呼的吗?” 马车队伍停下后,奥登越众而出朝着对面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道。 “您是……奥登?奥登团长?!” 那名军官看清眼前的来人熟悉的面容与声音后,整个人顿时惊讶出声道。 “哈哈!怎么?朱利尔斯,没想到会是我吗?” 奥登翻身下马,直接走到了对方身前给了一个拥抱道。 “奥登团长!没想到真的会是你!虽然我曾经在埃布兰罗听闻过您的名字,只是我以为那是一个与你同名的家伙,没想到那个人真的是你!”被拥抱的朱利尔斯显得相当激动。抱住对方的手不停捶打着奥登结实的后背! 松开拥抱,奥登摇摇头自嘲道:“我可不同于朱利尔斯你都当上了埃布兰罗的城卫值守官,现在我可是一名佣兵,你不会瞧不起我这个身份吧?” “哪有的事情,奥登团长您在我眼里永远是我心中最尊敬的人。当年如果不是您带领我们一干骑士团成员突围,说不定那场战争中骑士团的兄弟们都死光了!”朱利尔斯涨红着脸道。 “代特。科利纳斯。卢斯恩……快来见见你们曾经的小朱利尔斯吧。” 奥登拍了拍朱利尔斯的肩膀,紧接着便回头朝着护送在马车两旁一一开始点明道。 被奥登叫出的人一个个懒洋洋的走出了队伍中,而朱利尔斯看见他们的面容可神情愈发不可思议。 “你们……你们居然都在这里!” “怎么?小朱利尔斯,看见哥哥我很意外吗?” “是啊,小朱利尔斯,是不是又想和哥哥玩玩摔跤的游戏啊?” “呦。朱利尔斯,没想到你现在混得还算人模狗样嘛……” 奥登的佣兵团员一个个嘻嘻哈哈地朝着朱利尔斯调笑着,任凭朱利尔斯兴奋的与他们一一拥抱叙旧,而朱利尔斯率领的那些士兵则各个面面相觑。没想到眼前的来人居然是自家长官的朋友,看起来还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好了,朱利尔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了,今天我是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不一会儿,奥登打断了朱利尔斯与其他人亢奋的交谈。 “奥登团长!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放心吧,您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助您的!” 朱利尔斯暂时先告别了曾经的同伴来到奥登面前道。 “不要叫我团长了,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奥登轻叹道:“我需要拜托你的事情只有一个,请你放我们出城门离开埃布兰罗。” 朱利尔斯听到奥登的话后神色一凛,道:“奥登团长!请问您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大事情,只是刚刚接了一份委托需要今夜急着离开埃布兰罗而已。”奥登道。 “是吗?请问我可以检查一下委托人的身份吗?”朱利尔斯谨慎道。 “呵呵,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死板!”奥登笑了笑,道:“请吧,如果马车雇主的身份没有问题,你真的有权利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城吗?” “当然,哪怕背上军令的制裁!”朱利尔斯微笑道:“不过,奥登团长,我希望您下一次不会有这样的请求。” “我知道了。” 奥登爽朗的笑容上渐渐收敛道。 三年不见已是生人,或许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你最珍视的同伴,然而不同的环境会影响每一个人的变化,再见面时物是人非的陌生,珍藏多年的情谊也早已暗淡消逝。 朱利尔斯珍重他们这些曾经同伴,可奥登的请求却割开了一道相互间的裂痕,他们或许再相见时仍是朋友,但是那份生死与共的情谊却再也回不到当年。 违抗军令,私放出城。 友谊在这一刻起便开始发生了变化。(未完待续。。) 第253章 男人的世界 “长官,这样做好吗?如果上面知道您严重违反了军纪私放他人夜里出城,军法处的人是不会放过您的。” 半敞开的城门前,朱利尔斯与麾下的士兵们目送着视线中的马车缓缓消失在远方,伫立在朱利尔斯身边的副官突然轻声道。 “如果你们不说,军法处的人会知道吗?”朱利尔斯面容平静道。 副官怔了一下道:“但是总有人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佩林,你知道我爬上这个位置用了多少年的时间吗?”朱利尔斯突然莫名其妙问道。 名作佩林的副官地垂下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长官您从入伍到现在一共只用了三年的时间。” “三年……如果三年的时光可以偿还一份恩情,你认为值得吗?”朱利尔斯道。 “我不知道。”佩林道。 “我还年轻,三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权位失去了我可以再拿回来,可有些恩情却需要一辈子来偿还。”朱利尔斯静静道。 “长官您私放他们出城只是因为想偿还恩情?”佩林不解道。 “是又不是,我只是想割裂与他们的过去而已。”朱利尔斯转身回头道。 “为什么?难道长官您曾经与他们不是感情最深厚的同伴吗?”佩林追上一步道。 “曾经的朱利尔斯的确如此,可现在的朱利尔斯已经不是曾经的朱利尔斯。” 佩林抬头望着黑暗的夜空,似在感叹。似在感伤。 …… “他是你曾经的朋友?” 滚动的车轮碾碎着地上的冰雪。偶尔碰触到隐藏在雪里的石子免不了剧烈的颠簸。温妮打了个哈欠,尽量在狭小的车厢里舒展着身体,她很疲倦,可前不久服下的清醒药剂却让她的精神仍旧保持着一丝亢奋,拉开车厢的小窗,恰巧看见一旁骑在马上跟随的奥登后,她开口问道。 “是的。”奥登目视着前方漫不经心道。 “看你的表情,你好像有些伤感。”温妮注意到对方表现出的异状后道。 “伤感吗?”奥登摸了摸自己脸上粗糙的络腮胡子道。 “是的。在我眼里你们所有人都是如此。”观察了一下周围佣兵的神色,片刻后,温妮语气肯定道。 “或许是因为我们又失去了一个朋友。”奥登叹了口气道。 “你是在说刚才城门处的那位军官?”温妮问道。 “是的。” “他不是你的朋友?”温妮感到奇怪道。 “曾经是,可现在……或许不是了。”奥登黯然道。 “可以说说你们的故事吗?”温妮伸手撑在小窗边道。 “你很好奇?”奥登瞟了她一眼道。 “前往坎特兰的旅途漫长而又寂寞,枯燥乏味的日子里总需要消遣时间的东西。”温妮微笑道。 奥登沉默了一会,粗犷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苦涩开始回忆讲述道:“我曾经是弗洛伦斯领主麾下的骑士团团长,然而大约在七年前的时候,弗洛伦斯领主却不幸战败于另一位敌对的领主,按照当时贵族战争间约定俗成的规则,我们作为弗洛伦斯领主的附庸一并投降了对方。” “这在西西尼亚不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吗?”温妮插口道。 “是的。我们本以来将来会追随着新领主一直效力下去,可现实的残酷却狠狠捅了我们一刀。”奥登话里隐含着一丝愤怒道。 “难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温妮疑惑道。 “变故?!不。严重点来说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奥登紧绷着脸低沉道:“新领主是个非常强势好战的领主,在我们投降新领主不久后便立刻被派遣至了新开辟的战场!而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敌人是谁吗?” “是谁?” “埃德蒙侯爵!” “埃德蒙侯爵?他不是当时整个西西尼亚实力最雄厚强势的贵族吗?你效力的新领主难道神经错乱了吗?居然胆大妄为的向埃德蒙侯爵宣战!”温妮惊呼了一声道。 “你太小看我的新领主了,在西西尼亚能够生存下来的贵族没有一个会是白痴蠢货!相反,新领主的睿智与狡诈可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胆敢挑衅埃德蒙侯爵吗?”奥登冷哼道。 温妮若有所思道:“如果按照你对新领主的描述,说明他挑衅埃德蒙侯爵一定有其他目的!” “没错!他的确是有其他目的!”奥登咬牙切齿道。 “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愤怒?”察觉到奥登脸色的瞬变,温妮小心翼翼道。 “呵呵,在新开辟的战场里,每一天里我们都有战友死去,每一天里军令都要求我们悍不畏死的冲击对方的城墙!可我们是骑士!让骑士去攻城?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事情!哪怕再愚蠢的人都清楚骑士正确的发挥作用!然而新领主却一意孤行,任凭我们不断战死消耗在对方高高的城墙下。”奥登红着眼睛道:“后来我通过某个渠道意外了解到新领主的想法,原来他根本不信任我们这些投降来的军人,他挑衅埃德蒙侯爵的真正原因只是想借对方的手杀光我们,与此相对还能消耗一下埃德蒙侯爵的实力!” “这怎么可能?”温妮捂着小嘴难以置信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奥登冷冷道:“战败投降的贵族哪一个会甘心失败,很多时候他们都会暗中悄悄勾结曾经的下属企图叛变,为了预防这种事情,他们大多数都会被战胜者软禁,而对待那些投降来的军人官员则会打乱发配至不同的地方……可是万万没想到,新领主的手段却是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意图将我们这些人都通通残忍的杀死!” “后来呢?”温妮关心道。 “后来?呵呵……后来我当然是率领着剩余的骑士团成员发动了哗变!”奥登仰天叹道:“骑士团的哗变很快便被镇压了下去,而我们少数人则突出了重围,从那一天起,我便与愿意跟随我的人一同做起了佣兵开始流浪……” “难道你没有考虑过投靠另一位领主贵族吗?这总比你当佣兵要好得多吧?”温妮道。 “你认为那些刻板保守的贵族会接受一个率领过士兵哗变叛乱的军人吗?”奥登苦笑道。 “这个……应该不会。”温妮想了想尴尬道。 “是啊,所以我只能选择了佣兵这条道路。”奥登无奈道:“朱利尔斯曾经便是与我共同突出重围的骑士团一员,在那之后他便独自追寻起自己的道路,或许是新领主给予的伤害让他永远无法忘怀,我们都清楚,朱利尔斯变了,变得不再像我们曾经记忆里那个爱笑的年轻人。” “但是在城门的时候我感觉你们之间的情谊仍像当年一样深厚。”温妮道。 “那份情谊在我们离开埃布兰罗的时候便已经消散了。”奥登低沉道。 “不懂。”温妮摇了摇头。 “当然,因为这是男人才懂的世界。” 奥登大笑了一声,策马绝尘向队伍的前方。(未完待续。。) 第254章 深刻的一剑 女人的旅途,男人的故事,风雪弥漫了烟尘,大地铺染上银装,车轮滚滚,空留下长长的车辙痕迹。 夏兰依靠在床边,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窗外缓缓飘落的雪花,胸口时而泛起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微咳数声,点点赤红的鲜血喷洒在洁白的棉被上,仿佛像是点缀着朵朵艳丽的玫瑰。 直至今日,他仍然忘不了那一剑,拜西泽穿透自己胸膛差点致命的一剑。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死亡如此临近的滋味,而那一剑让他脑海深处重新浮现出了不愿面对的回忆。 生命数值徘徊在重伤状态中迟迟无法攀升,哪怕希瑟伯爵安排高级药剂师特意制作的强效治疗药剂都难以恢复他身体的伤势。 上位巅峰战士的破坏力是超乎想象的,尤其是长剑贯穿胸膛时剑身携带的霸道气流更是极大的破坏了身体内部的组织结构,倘若不是夏兰依靠着体内气流强行压制,否则对方剑身上的气流一旦被引爆,他的下场将与德维特没有什么区别。 细思极恐,死亡往往便在一瞬间擦肩而过。 失去了最重要的战场指挥官,法兰特子爵的军队很快便在希瑟伯爵一波接着一波的攻潮下开始出现溃败的迹象,如果不是顾及到大局的安危,否则拜西泽也不会放弃杀死夏兰的机会而干脆果决的撤离。 差一点点。 假设夏兰还能再拖延滞阻拜西泽十分钟,以战场瞬息万变的局势来看,法兰特子爵必然会大败于希瑟伯爵。那个时候哪怕是拜西泽及时回援也无力回天。 然而没有假设。 事实上希瑟伯爵的确赢得了一场久违的酣畅胜利。只不过。这一场胜利却没有彻底击溃法兰特子爵而已。 收拢士兵,整军待战,法兰特子爵很快便重整旗鼓,尤其是在夏兰重伤,希瑟伯爵失去了最重要的依靠后,法兰特子爵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大战即将再次爆发之际,谁料一场暴风雪的到来打乱了双方的战争节奏。 考虑到天气的影响。战争暂时陷入了低潮的休战期。 眼皮微微的沉重让夏兰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睛,伤势造成的虚弱身体同时让精神都变得萎靡,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般脆弱无力,光是挣扎着坐起身子都会感受到胸口撕扯的剧烈疼痛。 这时候,卧室的房门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片刻后,门把扭动,希瑟伯爵推开房门缓缓走了进来。 满面风霜的希瑟伯爵依然腰杆笔挺,沧桑的脸上丝毫不减凛然的威严,来到夏兰的床榻边。希瑟伯爵凝视着窗外雪花飘扬的景色,良久。他叹了口气。 “根据我们的预估,这场暴风雪最迟还有三天便会结束了。” “战争又要重新开始了吗?”夏兰仍然闭着眼睛,口气平淡道。 “是的。”希瑟伯爵静静道。 “你在担心?”夏兰问道。 “因为我已经没有把握可以像上一次成功战胜对方!”希瑟伯爵苦笑道。 “抱歉!”夏兰沉默了会儿道。 “不用说抱歉,上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只是我没有抓住机会一举彻底击溃对方才让法兰特子爵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希瑟伯爵摆摆手道。 “接下来的战争里我恐怕难以帮助你了。”夏兰道。 “我知道,卡尔伦告诉我,你的伤势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希瑟伯爵叹息道。 卡尔伦,希瑟伯爵麾下效忠的高级药剂师,正是他制作的药剂成功抑制了夏兰身体不断恶劣的伤情。 作为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他的诊疗判断自然是毋庸置疑。 “没有办法了吗?”夏兰平静道。 “除非我手上还有一支生命精华。”希瑟伯爵自嘲道。“可惜的是,我没有。” “理解。”夏兰道。 “或许值得庆幸的是,奥弗列得在托格莱多成功击杀了偷袭入侵的杜达子爵,到时候一旦他的支援赶来,战争我们还有胜利的机会!”希瑟伯爵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道。 “你打算依靠兵力的优势解决高端武力的威胁?”夏兰道。 “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希瑟伯爵道。 “小心暗杀。” 突然间,夏兰睁开了眼睛。 希瑟伯爵的神情霎时间异常凝重道:“据我对法兰特子爵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让拜西泽冒险刺杀我的。” “是的,失去了拜西泽他将一无所有,他的确不敢冒险。”夏兰道。“不过,他的麾下还有一个人。” “布金斯吗?”希瑟伯爵半眯着眼睛道。 “或许我想到了一个可以反败为胜的计划,”夏兰道。 “我也想到了。”希瑟伯爵与夏兰对视一眼道。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只有等待。”夏兰声音清冷道:“不,应该还有另外一件需要准备的重要事情。” “我会准备好的。”希瑟伯爵似有所思冷笑出声道。 “她在哪里?”夏兰问道。 “迪奥尔达!”希瑟伯爵道。 “没想到布金斯居然没有守护在她身边。”夏兰意外道。 “呵呵——这其中可是多亏了你当时的手段。”希瑟伯爵轻笑道:“她身上被你种下的毒药虽然在迪奥尔达的时候清除了,可你挟持她逃离的这段时间里引起的重病却使得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法兰特大军出征时根本不可能带上她这个累赘,布金斯也不行,除非他们都想她死。” “所以我们的机会来了。”夏兰道。 “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有把握对付他吗?”希瑟伯爵突然担忧道。 “我需要卡尔伦制作一份可以暂时缓解疼痛压制伤势的药剂。”夏兰道。 “没问题?!”希瑟伯爵问道。 “没问题,因为我已经和他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夏兰眼里泛着寒光道:“差距始终是差距,任何情况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借助生命精华晋升上位中阶后,夏兰以为凭借着系统赋予的技能能力可以在面对拜西泽前时不落下风,至少也能保证性命无忧。 可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结果,对方刺穿他胸膛的剑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曾经依靠系统的技能越阶战胜过自己的敌人,自信心因此开始膨胀,但拜西泽那一剑让他深刻认识到,原来差距的存在是外力永远难以弥补的。 --- 这两天有点小感冒,估计问题不大,虽然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估计很快便会好的,过年后的大感冒兴许不会倒霉的再次出现的。(未完待续。。) 第255章 茫然 “什么?你说那位药剂师小姑娘早已趁夜离开了埃布兰罗?” 爱林城堡,奥弗列得端坐在温暖的书房里,放下手中批阅文件的鹅毛笔,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格罗安,神色微微诧异道。 “是的,根据我这两日的调查,当夜的时候那位药剂师小姐曾告知女仆有事前往炼金工房,可实际上她却前往了佣兵协会,在紧急雇佣完一支佣兵团队后她便迅速离开了埃布兰罗。”格罗安低垂着脑袋惴惴不安道。 “那夜负责值守埃布兰罗城门的是谁?”奥弗列得敲打着书桌问道。 “朱利尔斯!让.朱利尔斯!”格罗安道。 “原来是他?”奥弗列得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眉间微蹙,片刻后,他道:“朱利尔斯违反军纪私放他们出城的原因呢?” “据属下的了解,当夜药剂师小姐雇佣的佣兵团队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曾经与朱利尔斯友谊深厚的朋友,而朱利尔斯因念及旧情的关系才打开城门私自放离了他们。”格罗安如实道。 “朱利尔斯现在呢?”奥弗列得道。 “军法处的人已经逮捕他了,并且他对自己的渎职罪责供认不讳!”格罗安道。 “等会向军法处的人转达我的命令,朱利尔斯降职调往第二骑士团的冲锋队里,其他的事情不需要追究了。”奥弗列得道。 朱利尔斯完了。 听到奥弗列得话里的意思后,格罗安心中不由感叹起来,第二骑士团的冲锋队向来都是伤亡最大的队伍。因为冲锋队往往肩负着战场中最艰巨的战斗任务。每每一场战争下来。冲锋队的成员都会急剧锐减,熟悉这方面的老兵都清楚,冲锋队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犯了严重军纪戴罪立功的家伙,一旦调往冲锋队同时也代表着前途与性命的完结。 “奥弗列得大人,我们需要派人追回那位药剂师小姐吗?” 格罗安镇定下心神后问道。 “不用了,即便我们现在派人也追不回他们了。”奥弗列得摇摇头道。“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吧,你退下吧。” “遵命。” 行礼告退,格罗安离开爱林城堡仍旧有些茫然糊涂。前些日子奥弗列得突然命他“邀请”夏兰的女伴之一,也就是那位药剂师小姑娘前往爱林城堡一趟,他虽然不清楚奥弗列得的想法,可他命令中“邀请”二字的慎重却不由让人感到了一丝恐慌。 奥弗列得大人究竟想做什么?他难道是准备得罪那位实力强大的夏兰阁下吗? 格罗安可是深知夏兰的强大,当初对方杀死德维特的那一剑至今让他无法忘怀,眼前时而会浮现起德维特的惨状,身临其境下仿佛死去的人将会成为了自己般让人惊悸。 …… 奥弗列得走在城堡内雕刻着精美图纹的走廊过道里,嵌在墙上的烛台摇曳的火光照亮着黑暗,直至来到一处门前,礼貌的敲响房门后。然而没等房内回应他便直接握住门把打开了房门。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优雅美丽的背影,她站在窗台处眺望着远方伫立不动。待奥弗列得的脚步声愈发接近后,她转身回头,眼睛里带着一丝警惕看着对方。 “贵安!我亲爱的未婚妻小姐。” 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奥弗列得停住脚步,绅士的行了个礼道。 潘迪莉娅冷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这些日子您还过得好吗?” 奥弗列得看似关心问候道。 “成为囚犯的滋味你会认为好吗?”潘迪莉娅开口便是讥讽道。 “囚犯?不不不,您可是我未来最尊贵的未婚妻,城堡里的下人可不会像监狱里的狱卒对你有丝毫的不敬。”奥弗列得微笑道。 “你来做什么?” 潘迪莉娅懒得和对方废话直接干脆道。 “我来是想告诉你可以安心一件事情。”奥弗列得淡淡道。 潘迪莉娅蹙眉不语,眼里的警惕愈发慎重。 “与您居住在一起的那位药剂师小姑娘在我邀请您来爱林城堡的夜里便趁夜连忙逃离了埃布兰罗。” 奥弗列得迈动脚步,走到茶桌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道。 “是吗?”潘迪莉娅不动声色道。 “我还是小看您了。”端过茶桌上潘迪莉娅用过的茶杯,看着茶杯里泛着金黄色泽的茶水,奥弗列得笑了笑一口饮尽道。“如果没有您暗中留下的警示,否则那位小姑娘根本不会有半点觉察吧?” 潘迪莉娅看着对方的举动,浑身不由感到阵阵恶心。 “呵呵……或许你该小看的应该不是我。”潘迪莉娅冷笑道。 “哦?听你的意思,那位药剂师小姑娘难道隐藏着什么?据我所知,她只是一个沉迷于药剂研究实验的天才药剂师而已。”奥弗列得似乎有些意外道。 “既然她是天才,你这个凡人又怎么会懂?”潘迪莉娅嘲讽道。 “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轻松的味道。”奥弗列得放下茶杯,面色平静道:“但是你不要忘了,或许她赶往至坎特兰的时候看见的只有一个死人。” “他不会死。” 相似的对话情景似乎回到了前些日子。 “你知道吗?战场上拜西泽曾经一剑刺穿了德兰克的胸膛,而他的伤势至少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你认为这样一个重伤的人可以逃脱我们暗中出其不意的刺杀吗?”奥弗列得淡笑道。 “他不会死!”潘迪莉娅再次重复着,而语气更加坚定! “拭目以待,至少我会把刺杀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奥弗列得站起身子缓缓走到潘迪莉娅,看着面前娇小的人儿居高临下道:“如果他死了,我们的婚礼会立刻举行,如果他没死……我会在这里等待着他来找死!” 潘迪莉娅冷冷瞪视着对方毫不退让道:“小心玩火**!” 玩火**?奥弗列得的脑海里似乎回想起了某个老家伙曾经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忽然放肆的大笑起来,转身离开了潘迪莉娅的房间。 望着奥弗列得离去消失的身影,潘迪莉娅强撑的精神顿时消沉下去。 为何在得罪一个上位强者后他会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的底气又来源哪里? 联想起奥弗列得说到过的夏兰重伤与刺杀问题,潘迪莉娅的心愈发变得难以安宁。(未完待续。。) 第256章 暗杀与差距 晚餐的主食是青蕨蕈子鱼肉粥,对于食物营养摄取方面夏兰一直都没有太过在意,他在意的从来只有食物的安全问题。 最近几日,他的心神兀然感到了一丝不宁,作为上位强者,心灵对于危险的警兆一向准确,他相信这种感觉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有偶然则有必然,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某处,危险已经开始悄悄临近。 每一天的食物都会在希瑟伯爵的严厉监督下进行一番检验,下毒是暗杀的常用手段,而每一个贵族领主在关乎自身性命安危的问题上都会异常的慎重,所以下毒暗杀这种手段很难在贵族身上行得通,若想成功,除非你暗中收买了检验食物安全方面的所有人。 在女仆的服侍下吃完一大锅青蕨蕈子鱼肉粥后,这类半流质食物很好下咽,尤其在身体重伤胃口不佳的情况下,这类食物既有营养又能充饥。 倚靠在床榻上,挥手斥退房间里的女仆,取出卡尔伦为他特意制作的恢复药剂服下后,夏兰闭上眼睛,体内气流迅速配合着药剂的功效滋养胸膛处严重受损的身体内部组织。 拜西泽残留在他体内的气流一直是他恢复的最大难题,每每夏兰通过体内气流与药效缓缓愈合胸膛内撕裂的组织架构时,而拜西泽残留在他体内的气便会剧烈的挣扎反抗起来,结果好不容易恢复的地方霎时间又再次撕裂,如此反复下,身体的恢复自然会异常缓慢。 然而。拜西泽残留在他体内的气也在随着治疗的同时逐渐削弱。挣扎与反抗力度不会再像一开始般剧烈。长期以往下来,夏兰迟早可以彻底驱除它们。 夜色降临,窗外依旧飘落着鹅毛大雪,呼啸的寒风频繁透过窗户的缝隙灌入阵阵冰冷的气息,壁炉处燃烧的熊熊火焰温暖下,这点寒冷自然不足畏惧。 噼里啪啦—— 冷清安静的房间,木材在燃烧的过程中不断发出脆裂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熏味道。如此平和舒适的环境下让人渐渐泛起困意,不多时,床榻上的夏兰居然发出了轻轻的鼾声沉沉睡去。 静静悄悄,无声无息。 咔嚓—— 突然,房门的门把缓缓转动,轻微的声响细不可闻,房门由外朝内的打开了。 一个黑影出现在房门拉开的缝隙前停顿了片刻,当黑影那双深邃狭长的眼睛凝视着远处床榻上的人久久不闻动静后,黑暗里仿佛看见了一道弧线勾起。 房门打开,房门关上。 而房间里却多出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黑影。 黑影看上去非常谨慎。左右环顾观察着四周一会儿,祂开始走向床榻上某人的位置。 祂的脚步放得很轻。似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直至祂出现在床榻前的时候,预想中的意外与危险并未发生,屏息凝神,黑影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高高举起,落下! “砰——” 一声巨响,只见那黑影惨叫一声,整个人都挂在了房间的墙壁上缓缓落下,而祂手中的那把匕首同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落在了祂的身旁。 “你——怎么可能!?” 黑影口吐着鲜血,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夏兰睁着冰冷漠然的眼睛凝视向眼前的不速之客,微咳数声,他从床榻上缓缓站起身来,一把泛着青光的长剑出现在手里。 “你是想问为什么木材里添加的催眠迷幻物质没有对我起作用吗?” 夏兰似乎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冷冷道。 “你…你竟然知道?”黑影瞪大着眼睛惊异道。 “暗杀的一种常见手法而已,我只能说是你太嫩了,女仆小姐!” 夏兰嗤笑着,眼里透着不屑盯视着墙边下黑影的真面目。 没错,这个黑影就是这些天来服侍夏兰的女仆! 至于催眠迷幻物质,从前夏兰因系统任务暗杀某些人的时候经常会使用到这类东西,所以敏感的他在嗅到空气中烟熏味的异常后,夏兰立刻屏住了呼吸开始装作沉睡。 “没想到我还是失败了。” 女仆拾起脚边的匕首,伸手撑扶在墙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的脸色很苍白,似乎是刚才夏兰猝不及防的攻击让她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内伤。 “不过,夏兰阁下似乎仍然疏忽了一个地方。” 女仆在笑,美丽的面容看上去十分渗人。 夏兰听后,眉间紧蹙,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不妙的事情。 “或许你也猜到了,我服侍你喝下的粥里可是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女仆阴测测地冷笑道:“现在你是不是感觉到了身体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你?当然,虽然这个毒药杀不死你,可是对你现在身体情况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哪怕你是上位强者又如何?最终你还是会死在我的手里!” “很隐秘的毒药,而且发作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夏兰面无表情道。 “不,您说错了,不是恰到好处,而是预料之中,因为这种毒药专门针对强者身体内的气流,气流运转愈甚,毒效愈强。”女仆握紧着手里的匕首盯着夏兰冷笑道。 “为什么在我运转气流治愈身体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发现?”夏兰问道。 “因为气流没有释放。”女仆看似好心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 夏兰点点头道。 “所以你可以死了!” 话落,夏兰脚步一迈,身影瞬间来到对方的近前,手里长剑骤然斩向女仆的脖颈处。 女仆早有所警惕,只是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回如此之快,匕首朝着对方斩落的长剑一格,顺势朝着地面翻滚了几圈闪避开对方紧接下来的攻击。 “不能动用气流的战士就是废物!” 感受着刚才匕首格挡长剑的力度,女仆摆出戒备的战斗姿势嘲笑道。 “对付一个中位境界阶层的战士何须动用体内气流,仅仅是剑术即可轻易杀死你。”长剑横立在身前,夏兰神色平静道。 “狂妄!” 女仆怒视夏兰一眼后,身体迅速冲向夏兰,那把银光匕首闪耀出无比的寒意汹涌袭来。 夏兰双手握着剑,握剑的手很稳,他没有动,哪怕是对方即将冲至眼前时依然没动。 嚓—— 只在刹那,两人接触的瞬间里夏兰脚步一移,险险地避开对方致命的匕首后,双手握紧的长剑顺势悄然横斩而过。 女仆张大着嘴巴,逐渐黑暗的视线天旋地转,模糊中,她仿佛看见了自己无头的身躯,脖颈处不断喷涌出血柱…… “差距就是差距,上位者的境界你们永远不懂。” 看了眼不远处女仆瞪大着眼睛的苍白头颅,夏兰摇了摇头,然后,他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257章 力量的独白 身体剧烈的动作引起了伤势的恶化,不堪重负的孱弱身躯再也难以支撑,脑海里维持着一丝清醒与警惕,耳边传来阵阵匆忙的脚步声,模糊中夏兰听见了数声紧张的惊呼后,短暂的黑暗蒙蔽了意识。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胸口间的剧痛让他难受痛苦地咳嗽出声,喉咙处涌上一股甜意,殷红的鲜血顷刻间张嘴喷出。 “卡尔伦大人,夏兰阁下醒了!” 这时,一个震愕紧张的声音突然响起,循声望去,逐渐清晰的朦胧视线里他正看见一个身材佝偻的男人正朝着他不紧不慢地走来。 “你醒了?身体感觉如何?” 身材佝偻的男人穿着白色的宽大斗篷,灰暗的脸上满是皱纹与痘斑,嘴角微微勾起的难看笑容更平添了一份丑陋,但是,这个丑陋的男人却是希瑟伯爵麾下最重要的一员,他是卡尔伦,西西尼亚炼金界里为数不多的一名高级药剂师。 “非常不好。”竭尽平复胸口的剧痛后,夏兰的脸上浮现出细微的汗珠,可他的脸上却依然保持平静道。 “不要强撑,如果觉得痛的话不妨可以叫出来。”卡尔伦打量着夏兰一会儿淡淡笑道:“你身体里的毒素我已经替你拔除了,恶化的伤势也暂时得以抑制,不过,你身体恢复的时间恐怕又要延迟了。” “幕后凶手查到了吗?”夏兰微微点头后问起了女仆刺客的事情。 “没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法兰特子爵那边派来的人。”卡尔伦意味深长道:“看来潜藏在你周围的敌人不止一个。” “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可以行动?”夏兰沉默了会,道。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床上不要动。否则身体再次遭遇这种事情。哪怕是上位强者的体质都将难以承受。除非你愿意断绝自己踏向fernu法则的道路。” 卡尔伦摇了摇头告诫道。 “如果我愿意断绝踏向fernu的道路,你可以迅速治疗我的伤势吗?”夏兰突然道。 “咦?我仿佛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玩笑?看来我需要确认一下伤势是否影响了你的智商。”卡尔伦惊疑了一声,装作吃惊的模样道。 ”我没有开玩笑,你的耳朵也没有听错。“夏兰神色平淡道。 卡尔伦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道:“你应该知道fernu法则对你们这些人代表的意义。” “我知道。”夏兰道。 “可你为什么要选择断绝自己追寻的道路?”卡尔伦询问道。 “这么说来你的确有办法?”夏兰回避开对方的问题道。 “是的,我这里的确有一种可以迅速治疗你伤势的药剂,不过代价却是你的生命与前途。”卡尔伦平静道。 “治疗效果呢?”夏兰似毫不在意道。 “这种药剂会彻底激发你身体内蕴藏的生命潜能,达到陈新代谢的最大极限。身体的伤势会在两三天内完美愈合,不过后果便是你将失去往后一半的生命代价。”卡尔伦凝视着夏兰淡淡道:“上位强者的寿命至少也有二百余岁,可是动用了这个药剂,你的寿命只会剩下一半,甚至更少,你……想清楚了吗?” “给我。” 夏兰的回答很简洁,干脆,话音里充斥着坚决。 “我想知道为什么?” 卡尔伦没有动,目光仍旧望着床榻上的男人。 “不值得吗?”夏兰轻声道。 “是的,在我看来的确如此。”卡尔伦点头道。 “伯爵听了你的话一定会很不高兴。”夏兰道。 “我只是在遵循我的职业操守而已。”卡尔伦无谓道。 “我有我的想法。你有你的职责,两者并不违背。”夏兰道。 “你真的决定了?”卡尔伦再一次确认道。 “是的。”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卡尔伦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子,朝着房门的方向开始走去。 “药剂等会便会有人为你送来。” 说完,卡尔伦佝偻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里。 夏兰闭上了眼睛,沉沉的舒缓着胸口的压抑,他厌恶现在的自己! 脆弱!不堪!废物! 如果不是重伤状态下剑术入微的时刻开启,恐怕当时不能动用体内气流的他根本无法杀死那位负责暗杀他的神秘女仆刺客! 面对危险时深深的无力感让人心底发自绝望与愤恨!他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而那个时候他拿什么来抵抗?失去了力量,他就是一个废物。 因为,他会做的事情只有杀人。 倘若能恢复实力,哪怕失去了一半的生命又如何?哪怕失去了踏向fernu法则的道路又如何? 活着的本身对他便是深重的罪恶,至于fernu法则,他相信系统会帮助他解决这个问题。 他从来都不是个天才,所谓的天才不过是神秘系统制造出来的产物而已,任何得到神秘系统的人都有可能走到他现在的位置,甚至会比他更加优秀! 前世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他喜欢窝在家里,他喜欢留恋沉迷在网络的世界,他喜欢任何有趣的游戏消遣着漫无目标的人生。 这就是他,真实的他。 逃避现实,逃避自我。 直至那场地震,他死了。 他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尸体埋在无数砖石尘埃下,或许那个时候他的脑袋仍然戴在名为《埃尔德兰的天空》的游戏头盔。 但事实上,他没死。 因为他重新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里。 年少时惨痛的经历,幼稚愚蠢的少年身影依稀回荡在眼前,如果那天他们没有停下逃亡,丽莎夫人不会死,萝娜不会死,他也不会遭遇神秘系统的出现…… 然而,没有如果。 流浪,乞讨,挨冻受饿,少年的他经历了无数悲惨的生活,甚至一度让人诱骗拐卖至为奴隶! 那是一段黑暗得令人崩溃的日子,繁重的苦力生活,稍有懈怠便是一顿狠辣的皮鞭抽打,曾经友善相熟的年幼女奴隶肆意让人在眼前淫乐,直至最终不堪受辱致死…… 终于。 他舍弃了自己,舍弃了人性。 因为他再也不愿接受眼前的世界! 他需要力量! 只有力量才能令他改变一切! 背负着无数人命,沾满着无数鲜血。 他彷如从地狱里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258章 预见 “温妮小姐!肉汤煮好了,你需要来一碗吗?” 白雪覆盖的静谧山林,熟谙野外露营的佣兵们清理出一块干净的空地,点燃松枝堆叠起的篝火,架起黝黑的大锅,倒入的白雪化作沸水,切好一块块肉干丢下,撒上细盐与调味料后,一顿简单却温暖身体的肉汤便做好了。 奥登手里拿着硬邦邦的黑面包,一口热汤,一口面包大肆嚼咽着,他缓缓走向马车大声喊着,眼睛却不时扫视着周围,这是作为佣兵养成的习惯,哪怕是在饮食间都不会放松任何警惕。 马车车厢的小门打开了,温妮揉弄着惺忪的眼睛,口里打着长长的哈欠,整个人显露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肉汤?谢谢!请给我来一碗吧。” 走下马车,裹着厚厚的外衣,温妮打了个冷颤,显然是一时间没适应马车内外的温度。 踏在冰冷的地上,温妮快步迈向熊熊燃烧的篝火处,待感受着篝火炙热的气息迎面扑来,饮下热腾腾的肉汤后,身体的寒意霎时间驱散一空。 “温妮小姐,要来点面包吗?” 看着温妮喝汤的娇憨模样,一旁的佣兵手里拿着一块黑面包朝着她摇晃着笑道。 “咕……还是不用了,我的牙齿恐怕咬不动它。”温妮蹙着秀眉瘪嘴道。 “哈哈……” 周围的佣兵一听顿时发出轰然笑声,这些天来的相处,虽然他们与温妮的关系仍然存在着隔阂与陌生。可这不妨碍他们了解眼前的少女其实是个单纯简单的孩子。当然。这只是一个外在印象,实际如何,他们也没有兴趣探究。 “奥登团长,我们现在距离坎特兰还有多少天的路程?” 小口咀嚼着煮烂的肉块,温妮口里含糊地朝着不远处伫立不动的奥登问道。 “如果路途上没有遭遇风雪的阻碍,大概还有三天我们便能抵达坎特兰了。”奥登用力咬了一口手中硬实的黑面包道。 “还有三天啊……” 温妮小声感叹了一句便不再出声,由埃布兰罗离开到现在为止,他们几乎花了将近七天的时间才走到这里。马车行驶在雪地里的困难与时而袭来的风雪都成为了延滞他们赶路的障碍。 不知道潘迪莉娅如今在埃布兰罗的处境如何,不清楚夏兰在坎特兰的情况又如何,纵然心焦意躁也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所以温妮只能竭尽冷静下心神,安心等待着旅途终点的到来。 “温妮小姐,可以恕我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吗?” 或许是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静,奥登饮尽碗里的肉汤抹了抹嘴回头看向温妮道。 “什么问题?”温妮似不在意道。 “您为什么要如此着急地赶往坎特兰?难道那里有您重要的亲人朋友发生意外了吗?当然,小姐您有权利不回答我这个问题。” 奥登随意猜测着,话虽然不吉利,可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团长你只猜对了一半。”放下盛汤的木碗。温妮沉默了会后笑了笑道。 “一半?”奥登略有疑惑道。 “是的,我的确有重要的人在坎特兰发生了意外。但这个意外并不止包括了他一个人。”温妮轻声道。 “其中便包括了您?”奥登道。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在雇佣上要求必须连夜离开埃布兰罗。”温妮丝毫不掩饰道。 “看来的确是个非常棘手的意外。”奥登若有所思道。 “而且还很危险,我相信奥登团长一定不会想知道的。”温妮朝着奥登笑眯眯说道。 “我只是一个佣兵,佣兵的职责便是完成雇主的委托,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在我们关心的范围。”奥登道。 “如果再次委托雇佣你们帮忙呢?”温妮道。 “我们在考虑雇佣的危险程度后才会决定是否接受。”奥登道。 “倘若委托的报酬超乎了你们的想象呢?”温妮轻笑道。 奥登神色一沉,目光凝视着眼前外表看似单纯的少女,许久后,他道:“虽然我是这支短剑佣兵团的团长,可在面对某些委托时我却需要考虑所有团员的意见。” “将来你们会有机会了解到这份委托背后的巨大诱惑。” 说完,温妮站起身子,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躯后,微笑地着朝周围佣兵道谢肉汤的款待后便朝着马车走去。 “团长,你怎么对这个小姑娘这么感兴趣?难道是看上了她?” 温妮消失在视线返回至马车里后,一旁的佣兵突然靠近向奥登嬉笑道。 “代勒,你应该清楚我不是这种人。”奥登叉着双手,神色间流露出淡淡的思虑道。 “奥登,你在担心什么?”名为代勒的佣兵收起放荡的笑容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份委托完成后总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是相当不妙的事情。”奥登沉声道。 “你快触及到上位境界的门槛了?”代勒神色一凝道。 “触摸是一回事,迈过去是另外一回事,至少现在的我无法真正迈过那道门槛。”奥登面无表情道。“我隐隐有种感觉,能够让我晋升的契机恐怕便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所以你才对她特别感兴趣?”代勒道。 “我只是在对她赶往坎特兰寻找的人感兴趣。”奥登道。 “哦?”代勒疑惑出声。 “我不是先知,所以我无法预见未来,或许等我们抵达坎特兰后便会知道一切的答案,将来我们和她一定会在见面的。” …… 暴风雪停了。 午夜的时候,夏兰伫立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呼啸的寒风依旧冷冽,可窗外却已不见飘扬的雪花。 “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这个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 “基本无碍了。” 夏兰伸手按在曾令他痛苦不堪的胸口道。 “我得到了最新的密报,布金斯已经有数天都没有在法兰特子爵的营地里出现了。” “他来了?”夏兰侧头问道。 “也许他现在就在我们不知道的身边。”希瑟伯爵在靠近壁炉处的椅子上轻饮着杯中的热茶道。 “面对耐心狡猾的猎物总需要付出代价冒险引诱出来。”夏兰轻声道。 “陷阱已经准备就绪。” “拭目以待。” 第二日。 坎特兰传来了希瑟伯爵被刺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259章 刺杀影响 希瑟伯爵的遇刺无疑在坎特兰引起了轩然大波,恐慌与混乱的情绪一时间弥漫在坎特兰街巷的每一个角落,人心惶惶的沉重氛围下,关于刺杀事件的矛头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了一个人。 法兰特子爵。 人们都清楚法兰特子爵与希瑟伯爵间剧烈的冲突矛盾,尤其是在法兰特子爵冬季里悍然对罗德威发动侵略后,大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却在坎特兰遭到了希瑟伯爵强力的回击,更不提前不久法兰特子爵差点在战争中全军溃败。 如果说谁最恨不得希瑟伯爵马上死去,法兰特子爵毫无疑问是排行第一个的人。 然而事实的真相往往相反,听闻到希瑟伯爵遇刺的消息后,法兰特子爵足足怔愣了良久。 “布金斯行动了?” 这是法兰特子爵回神后开口的第一句话。 “没有。” 回答他的是伫立在一旁的拜西泽。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法兰特子爵沉着脸道。 “布金斯潜伏的这段时间里传回了一个重要情报,希瑟伯爵遇刺前德兰克.夏兰也遭遇了刺杀。”拜西泽依旧神情漠然道。“可惜的是刺杀失败了。” “有趣!”法兰特子爵沉思了会后冷哼道:“你看出了什么古怪吗?” “可能会是一个陷阱。”拜西泽道。 “如果排除了陷阱呢?”法兰特子爵紧接问道。 “有人与我们的目的不谋而合,而且隐藏得深不可测!”拜西泽沉声道。 “你说这个人会是谁?”法兰特子爵思索道。 “我不知道,至少不会是我们这边的人。”拜西泽道。 “有可能是光辉圣堂的手笔吗?”法兰特子爵蹙眉道。 “不可能。他们的势力在罗德威相当薄弱。并且策划这件刺杀丝毫不能予以他们任何益处。结果便宜的只会是我们。”拜西泽断然道。 “你说,如果希瑟伯爵死了,最受益的人会是谁?”法兰特子爵突然发问道。 “是您!”拜西泽道。 “除了我之外呢?”法兰特子爵又问。 “罗威瑟.奥弗列得.阿奇尔!”拜西泽停顿了下,似乎察觉思忖到了法兰特子爵话里的意思。 “呵呵……如果这件刺杀并非希瑟伯爵故意布置的陷阱,否则我想象不到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与我们一样都巴不得希瑟伯爵立刻死去。”法兰特子爵冷笑道。 “奥弗列得是个聪明人,他绝不会在战争关键的节骨眼上突然暗下杀手!”拜西泽质疑道。 “说不定他另有想法图谋。”法兰特子爵道。 “哪怕权力的野心**再过强烈也无法令他失去理智,我坚持自己的判断。”拜西泽道。 “很少看见你对一个人有如此评价,你很看重他?”法兰特子爵神色淡漠道。 “优秀的指挥才能与出色的谋略手段都构成了我对他的不错印象。只是,他还年轻,很多方面都仍然不及其父亲的沉稳老辣,但人总是会随着时间不断成熟改变,我可以断定,未来的他一定会是我们最强劲的敌人。”拜西泽略带凝重道。 “哦?那么德兰克.夏兰呢?”法兰特子爵意外的问起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失去了灵魂与自我的天才。”拜西泽沉默了会缓缓吐露道。 “即便将来你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法兰特子爵嘴角勾起一抹隐约的笑意道。 “他不会有将来。”拜西泽道。 “怎么说?”法兰特子爵似感兴趣道。 “灵魂与自我的缺失会让他永远无法通过fernu法则的心灵考验!”拜西泽道。 “所以说他的实力永远只会停留在上位巅峰的境界?”法兰特子爵道。 “没错!除非有一天他能勘破了心灵的魔障,不过他不会有这一天。”拜西泽冷峻道。 听到拜西泽这番论调后,法兰特子爵仿佛失去了问下去的兴趣岔开话题道:“希瑟伯爵的遇刺必然造成坎特兰军心的浮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趁势发动攻击吗?” “或许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拜西泽剖析道:“如今整个坎特兰都认为希瑟伯爵的遇刺必然是您的暗中指使,坎特兰的上下军士虽然不乏动荡。可是悲愤的情绪却会使得他们爆发出拼死的战斗力,这个时候我们的出击只会徒增伤亡而已。” “你认为合适的出击时机该选在什么时候?”法兰特子爵咨询道。 “既然希瑟伯爵遇刺未死。那么不妨让他真正死去!只要希瑟伯爵一死,失去了主心骨的坎特兰必然会人心崩解,到时候出击自然能轻易攻取而下!”拜西泽道。 “布金斯没问题吗?”法兰特怀有疑虑道:“希瑟伯爵遇刺后身边的戒备程度必然会异常森严,恐怕未等他出手刺杀便会彻底暴露踪迹!” “大人您或许忘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德维特死了,德兰克.夏兰重伤,希瑟伯爵身边已经没有了能够抵挡一位上位强者暗杀的手下!”拜西泽淡淡道。“哪怕暗杀失败,布金斯依然有能力可以逃出重围!” “你确定?”法兰特子爵盯着拜西泽慎重道。 “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亲自出手。”拜西泽不动声色道。 “不必了,传达我的命令,让布金斯出手吧!”法兰特子爵神色阴晴不定道:“记得顺便告诉他,如果发现事不可为及时撤离,千万不可疏忽大意!” “遵从你的命令!” 拜西泽挺直身躯,朝着法兰特子爵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后便离开了营帐。 走出营帐返回军议大营的路上,感受着寒风的侵袭,拜西泽望了一眼远方坎特兰淡淡的轮廓,那张严肃漠然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讥诮的诡异笑意。 “来人!” 低哑的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 “转告布金斯,子爵大人命令,三日内必须成功暗杀希瑟伯爵!” “遵命。” 黑影消失。 而拜西泽则依然停留在原地。 战争的的天平终于开始倾向胜利,阻碍他们面前的最强劲敌人即将倒下,不安定的人总要需要一番告诫。 子爵大人,请安心成为我们一辈子的傀儡吧。(未完待续。。) 第260章 陷阱里的猎物 坎特兰,白橡树酒馆。 靠近角落的一处偏僻酒桌上,零星的昏黄灯光倾洒下大片阴影,而阴影下坐着一个人,一个独自喝着酒的男人。 希瑟伯爵遇刺事件的影响让平日热闹喧嚣的酒馆都变得冷清萧条,酒保在吧台处无精打采的擦拭着酒杯,目光时不时会望向紧闭的大门;酒桌上,寥寥无几的客人交头接耳地在小声谈论着,脸上凝重的神色可见一斑。 叮铃叮铃—— 这时,酒馆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冷冽的寒风顷刻间灌入温暖的酒馆里,酒保精神微微一振,但在看见走进酒馆的客人径直向角落的酒桌走去时,心中刚刚泛起的热枕顿时冷了下来。 “有新指示?” 角落酒桌上独自饮酒的男人静静看着对方在他身前坐下后开口轻声道。 “最新命令,三日内请阁下务必成功暗杀希瑟伯爵。” 来者点点头声音低哑道。 “谁的命令?” 饮酒男人神色一凝道。 “子爵。”来者道。 “我想你应该清楚希瑟伯爵遇刺后身边的戒备程度如何!”饮酒的男人话里微微带着一丝怒意道。“如今让我在三日内暗杀希瑟伯爵根本不可能成功!” “我只是负责传达命令而已。”来者无动于衷道。 “很抱歉,请转达给子爵大人,恕我无法完成他交代的任务!”男人冷哼道:“因为我可不想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阁下您多虑了,如今希瑟伯爵身边的上位强者德维特已死,德兰克.夏兰为拜西泽阁下所重伤。哪怕希瑟伯爵身边戒备再如何森严都无法抵挡您的暗中刺杀!即便刺杀失败了您也应当可以从容逃离。”来者不急不缓的劝说道。 “哼!说的简单!”男人嗤笑道。 “阁下。我们已经为您安排策划好了万无一失的刺杀准备。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来者淡淡道。 “万无一失?可笑!我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安危来为你们的计划冒险!”男人讥诮道。 “阁下,这是子爵大人的命令!”来者重重强调道。 “你以为搬出子爵大人便可以让我屈服?”男人似乎对来者的话感到可笑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请阁下不要忘记塞拉拉小姐与拜西泽阁下!”来者平静道。 “你在威胁我?”男人怒视道。 “不,我只是在让您冷静考虑一下我们的计划而已。”来者面无惧色道。 “说出你们的计划!如果有一点疏漏都我会直接拒绝!”男人沉默了许久后咬牙切齿道。 “如您所愿!” …… 坎特兰议政厅。 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一列列来往巡视的军士让整个议政厅上下都弥漫在凝重肃杀的氛围里,自从希瑟伯爵遇刺后。似乎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任谁也不敢再有一丝疏忽大意! 而希瑟伯爵养伤的房间内外更是如此,除却驻守的精锐军士外,长廊过道中随处可见来往交替的巡逻卫士!稍有风吹草动都引起他们警惕的目光。 当一列军士路过希瑟伯爵的房间前,异变突生! 队伍里一名士兵突然抽出手里的长剑霎时间斩杀向伫立在门口守卫的士卒,紧接着一剑劈开坚硬的房门后便悍然闯入其中! 待周围军士反应过来发出警报后,那名暴起发难的士兵已经身在希瑟伯爵的房间内大肆屠戮起抵抗迎击的众多守卫! 没有人可以阻止士兵冲向病床上希瑟伯爵的脚步,仅仅只是片刻,房间里便散逸出浓重的血腥味道,地面上躺着无数鲜血浸染的尸体。紧握的长剑步步紧逼下,奋不顾死的剩余守卫终于全部倒在了床榻前。 “布金斯?!你来了?!” 觉察到动静的希瑟伯爵早已从床榻上站立起身。红润的脸颊上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脸容平静的注视着眼前伪装成士兵汹汹来袭的刺客,他的嘴角处突然勾勒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好! 看见希瑟伯爵脸上似在嘲讽的笑意后,布金斯心中顿感不妙,隐隐中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正在降临! 一不做,二不休! 事已至此!布金斯坚决果断地将长剑骤然刺向了眼前距离数步的希瑟伯爵!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突然响彻,空中只见一道银光旋转飞舞,顷刻间插在墙壁中间,仔细看去,原来那道银光竟是一截断裂的剑身! “是你!” 布金斯震愕地看向眼前挡在希瑟伯爵的人不可思议道! “布金斯!我等你很久了。” 夏兰握着烈风指向退避开的布金斯淡然道。 “你的伤……怎么可能!?” 手臂微微颤抖,布金斯丢掉手里布满裂痕的断剑,顺势撩起脚边的一把长剑握在手里死死盯着眼前的夏兰,从刚才短暂的交锋里他便从对方的力量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这根本不是一个重伤的人可以施展出的实力! 前不久的战场上他可是亲眼看见拜西泽一剑刺穿了对方的胸膛,一个上位巅峰强者给予的伤害是毋庸置疑的,夏兰没有当场死去足以可以说明他的命硬!倘若设身处地,即便他没有立刻死去也会因那一剑的伤势而痛苦沉沦数月! 然而,眼前的夏兰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对!!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眼前的处境彷如是一个猎人耐心布置的陷阱!而他正是陷阱里自投罗网的猎物! “布金斯,束手就擒吧!,你逃不了的!” 夏兰身后,希瑟伯爵面带笑意的朝着布金斯道。 布金斯不动声色的将感知散逸开来,结果震惊的发现里里外外都已处在士兵的重重包围里,尤其是感知中如芒背刺的危险,那是被无数强弩瞄准下才会出现的身体感应! “你们赢了!不过!你们以为这样便可以轻易抓住我?”布金斯神情冰冷,脚下却不动声色地轻移起来。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交流谈论一下。”希瑟伯爵微笑道,仿佛对布金斯的细微动作毫不在意。 “你认为我们之间会有交流谈论的话题?”布金斯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眼前的夏兰与外面的强弩上,表面却看上去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知道你来行刺?难道你不想关心一下如今迪奥尔达的塞拉拉小姐的境况吗?” 希瑟伯爵的话语如同一枝利箭直接刺中了布金斯的软肋,结果顿时引起了他的剧烈反应! “你们把塞拉拉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261章 弱点威胁(感谢喜欢mini的月票) 每个人都有弱点,敏感,脆弱,虽然人的思想总会下意识的选择逃避或者忽视,然而,弱点彷如心灵里的灰色地带,一旦暴露揭示出来的时候,情绪思想便会产生剧烈的波动,无法逃避下的惊恐羞怒自然在所难免。 对于布金斯而言,塞拉拉便是他的弱点,软肋。 你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对男人的重要性,感情本身便是极为复杂难明的存在,更不提畸形病态的另类感情! 布金斯最初的时候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凡人,他的父亲是城镇里一家商会的苦力工人,每天都需要早出晚归的挣取那养活一家的微薄薪酬,而他的母亲则是一个流民的女儿。 父母结婚后,生活虽然贫苦,可他们至少感受到了知足与幸福,然而,直至布金斯诞生后,似乎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养活一个孩子无疑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与精力,所以布金斯一家的日子愈发开始紧张拮据,他的父亲每天都需要做更多繁重的活计才能赚取足够养家的金钱,他的母亲则在一家餐馆做起了洗涤碗盘的工作。 小布金斯的童年是不幸的,邻居孩子的嘲笑与欺辱都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重重的阴影,自卑的情绪无限在心灵深处滋生成长,那个时候,他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一身干净整洁的漂亮衣衫,当父亲在他七岁生日那天真正实现了他的愿望,小布金斯兴奋得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因为他心想着穿上这身干净漂亮的衣衫后,周围的孩子便不再会欺负嘲笑他!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在他穿上那身父亲赠与他的漂亮衣衫出现在其他孩子面前时。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嘲讽与欺凌。甚至于那身干净漂亮的衣衫都被撕烂了无数口子,沾满了无数灰尘污秽。 回到家中,小布金斯一身肮脏邋遢的出现在父母面前,他没来得及解释伤心愤恨的遭遇父母便怒骂抽打起小布金斯!虽然事后父母了解真相后向小布金斯诚挚的做出了道歉,可这却丝毫无法让小布金斯谅解释怀! 掩藏沉淀在心底的痛苦彷如一块压抑的巨石,无法诉说,无法发泄! 小布金斯十岁的时候,长年累月的繁重苦活终于压垮了布金斯父亲的身体。没有数月,身体早已不堪的老布金斯便溘然逝去,空留下小布金斯与母亲相依为命。 布金斯成长至十五岁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加入了当地领主贵族的军队,或许是上天的眷顾,布金斯修习剑术与气的异常天赋让他很快得到了当时军队里统领的重视,不出几年,布金斯便晋升至了中位境界,甚至地位亦升至统领的副手。 可惜,布金斯在军略与指挥上的才能远远不及他在修炼上的才能。每每清剿强盗抑或领地冲突的时候,布金斯都是作为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战争的历练让他的实力飞速成长。数年后他便成功晋升至中位巅峰的境界,只有一步,他便将彻底踏入世人所仰视崇敬的地位,可惜,往后的年月里,上位境界犹如一道天堑将他拒之门外,无论他如何努力修炼都始终无法跨过那一步。 归根究底,掩藏在心灵深处的自卑情绪是他的跨越那一步的最大阻碍。 哪怕他的修炼天赋让他获得了周围人的尊重,哪怕他在军队与战争中磨练坚强了身心意志,可童年时遭遇的阴影却是心灵里挥之不散的深深疤痕。 西西尼亚大公猝死后,整个西西尼亚陷入了一片内战混乱,而布金斯效忠的领主因为珍视性命安危的缘故特意将布金斯调遣至身边成为了贴身护卫的统领。 正是因为这番调令,布金斯才会遇见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 没错,布金斯效忠的领主正是塞拉拉的父亲,而那个女人则是塞拉拉的母亲。 地位的卑微让布金斯清楚,他永远无法得到心中爱慕的女人,无论他的身份在外人面前如何显赫,可是说到底他只是领主的一个家仆。 后来,战争爆发,领主死了。 而他则照顾护送着塞拉拉母女一路杀出血路逃亡向法兰特子爵处寻求庇护时,这个过程里,心灵里自卑的枷锁终于扭曲解开,他通过威胁卑鄙的手段强行得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憧憬爱慕的女人,而自卑情绪的极端变化也使得他终于跨入了上位境界的层次。 塞拉拉的母亲死后,布金斯的心灵仿佛碎裂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个女人,但是为什么她却死了? 这是他第一个女人,这是他付诸感情最深的女人,这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她的死亡开始让他沉沦,而塞拉拉长大成人后神似母亲容貌的模样则让他的沉沦发生变化,初恋往往是最美好珍贵的记忆,他忘不了这段记忆,所以,他的感情开始扭曲,病态,既然塞拉拉的母亲死了,那么神似母亲的塞拉拉自然成为了他感情的替代物。 可怜,可悲,可恨。 对于塞拉拉与布金斯而言都是如此。 如今希瑟伯爵通过塞拉拉威胁布金斯后,布金斯自然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波动,他在意的只有这一个女人,而法兰特子爵方面什么都不是! 毕竟他效忠法兰特子爵的缘故仅仅只是因为塞拉拉而已。 “不用紧张,塞拉拉小姐如今很安全。” 看着布金斯阴沉暴怒的模样,希瑟伯爵仍旧神色轻松平静。 “如果塞拉拉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杀死你们所有的人!”布金斯压低着声音,声音里透着极度的寒意,如同窗外呼啸的冷冽冰风! “你杀不死任何人!”夏兰面无表情地朝布金斯冷笑道。“如果你稍有妄动,我便会杀了你!不要忘了,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呵呵……即便你可以杀死我,但是你可以阻止得了我不惜性命也要杀死的人吗?” 说着,布金斯阴冷的眼睛盯向他身后的希瑟伯爵道,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夏兰沉默了会,的确,以他们现在的差距,他或许可以轻易战胜杀死布金斯,可是他却难以保护住一个心怀死志也要杀死目标的上位强者!光是两者战斗的余波便可以让周围没有防护力的军士死上一大片,更不提对方拼死也要杀死的目标。 “所以我们才需要谈谈。” 希瑟伯爵开口说道,话里仿佛对布金斯的威胁毫不在意。 “你想谈什么?”布金斯说出这句话后,同时代表了他的妥协。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你会落入我们的陷阱?”希瑟伯爵背着手,一副沉稳淡然的模样道。 “你是想说法兰特子爵?”布金斯蹙眉道。 “咦?你竟然知道?”希瑟伯爵似感意外道。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吗?而且这次的暗杀或许并不是来自子爵大人的真正命令,而是另外一个人!”布金斯冷笑道。 “拜西泽?!”希瑟伯爵思索道。 “当然!”布金斯道。 “看来你们的矛盾比我想象得要复杂!”希瑟伯爵微笑道。 “有些秘密伯爵大人您应该或多或少都知晓。”布金斯冷哼道。 “的确如此,所以当初我才拒绝了他们。”希瑟伯爵平静道:“因为我清楚与他们的合作最后难免会成为他们控制的傀儡!” “没有人愿意成为傀儡,子爵大人也不例外,而我便是他反抗的唯一助力!”布金斯道:“而他们是不会愿意看见傀儡的挣扎反抗,所以我的牺牲是他们必然的选择。” “既然你清楚他们的手段,可你为何仍然选择自投罗网?”希瑟伯爵皱眉疑惑道。 “如果他仍旧重伤,您认为凭借这里的人可以阻拦我刺杀你吗?又或者说,即便失败,你们可以阻拦我逃脱吗?”布金斯冷眼瞟向夏兰,话里充满着不屑嘲讽。“话说回来,你们把塞拉拉怎么了?” “原来如此。”听到布金斯的话后,希瑟伯爵若有所思后道:“你放心,塞拉拉小姐现在很安全,我们只是单纯的邀请她来坎特兰游玩一趟罢了。” “游玩?”布金斯哼笑道。 “当然,我们最重要的目的是想让你做一件事情。”希瑟伯爵神情自若道。 “威胁?”布金斯道。 “没错!我们的确是在威胁你!”希瑟伯爵没有否认!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布金斯沉着脸道。 “杀了法兰特子爵!”希瑟伯爵话音冰冷道。 “你们真的以为我会轻易背叛子爵大人?”布金斯嗤笑道。 “如果你愿意看见塞拉拉小姐尸体的话。”希瑟伯爵无谓道。 话落,一股浓厚的杀意在布金斯身上霎时间勃然升起,只见他握剑的手青筋突起,愤怒的情绪尽显其中。 “我需要见上塞拉拉一面才会考虑你们的意见。” “可以!不过你或许需要暂时等待几天。”希瑟伯爵道。“所以,请你安心在这里做客吧。”(未完待续。。) 第262章 **的交易(感谢ID1234321的月票)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马车的忽然停顿让温妮拉开车厢的小窗子,探头朝着身旁骑在马背上的佣兵道。 “好像是城门封闭禁止通行了!”佣兵眺望着远处坎特兰城门前聚集的大量商旅队伍皱眉凝重道。 “什么?城门封闭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温妮神色惊异道。 “我不知道,不过团长现在已经过去打探了,一会儿我们便可以知道事情的缘由了。” 佣兵刚刚说完不久,奥登便策马飞奔回返而来。 在马车厢前勒马急停,奥登一脸肃重地看向车窗内的温妮道:“小姐,或许我们有麻烦了。” “怎么回事?”温妮忙问道。 “前些天的时候希瑟伯爵在坎特兰突然遭到了暗杀,如今坎特兰已处于全面戒严的状态,任何人都不许轻易出入坎特兰!”奥登将打探来的情报如实说道。 “难道团长您也没有办法通行吗?”温妮神色焦虑道。 奥登面露难色道:“小姐,很抱歉!城卫兵的态度异常严厉坚硬,甚至连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温妮深吸了口气,银牙轻咬着薄唇沉默了许久,娇俏的脸上不断浮现出犹豫挣扎的表情。 “奥登团长,我可能有办法进入坎特兰,不过……” “不过什么?”奥登顷刻问道。 “不过我需要您冒险潜入坎特兰寻找一个人。”温妮鼓起勇气沉声道。 奥登微微一怔,紧接着神色恢复正常道:“您需要我潜入坎特兰寻找谁?” “德兰克.夏兰!” “德兰克.夏兰?他是谁?”奥登眉头一挑道。 “一个可以帮助我们出入坎特兰的人。”温妮道。 “寻找过程很危险?”凝视着温妮不安的脸容,奥登若有所思道。 “我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但危险的存在性很大。” 温妮的回答相当模糊,因为倘若秘密抓捕了潘迪莉娅的奥弗列得真的与希瑟伯爵有勾结,那么她这个通风报信的人一定会有危险,可如果希瑟伯爵并不知晓奥弗列得的所作所为的话,危险也将不会存在。 作为希瑟伯爵对付法兰特子爵的最强武器,按照理智来讲,希瑟伯爵不可能会在眼前战争最关键的阶段里暗害夏兰,这样愚蠢的行为只会导致自取灭亡。 然而考虑到奥弗列得与希瑟伯爵的父子关系。对此温妮又不得不纠结深思。 最终,她只能选择让奥登去冒险探听虚实。 “既然是雇主的命令,我没有办法拒绝,毕竟这也是我们任务中的最后一环。”奥登粗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仰头望向远方坎特兰的轮廓,他轻摇了一下脑袋,道:“若想秘密潜入坎特兰的话可能需要等到天黑后才能实施行动,在此之前,我希望得到更多寻找目标的情报。” …… 夜幕降临时,夏兰正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的跳动火焰。而沙发的对面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你在看什么?” 似乎是观察到夏兰长时间维持不动的古怪模样。沙发对面的女人不由好奇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很轻微,轻微里甚至夹杂着一丝怯怯。 火光映耀着夏兰冰冷漠然的侧脸,他没有搭理女人,视线仍旧停留在炉火中,仿佛炉火里隐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在发呆,还是思考?” 一会儿,女人又开口了,而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像刚才胆怯微弱。 结果,夏兰依旧没有理会。 “你在担心布金斯吗?你放心吧,他一定会按照你们的要求执行计划的!在他眼里法兰特子爵只是束缚我的牢笼,如果有打破牢笼的机会他一定相当乐意。”女人似在自言自语道:“虽然现在牢笼变成了你们。” “你是想让我在事后杀死布金斯吗?” 这一次,夏兰突然转过了头看向沙发对面的女人,因为他从对面女人的话里听出了她想表达的东西。 “是的!”女人没有否认直接道:“阁下您是个聪明人,我想您应该清楚我与布金斯之间的复杂关系,他爱我,可这份爱充满着畸形与病态!我恨他,但我却不得不依靠他……” “我知道。” 望着对面脸色苍白的美丽女人,又或者应该说是少女,由迪奥尔达再次被绑架劫持至坎特兰的劳顿路途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愈发不堪,尤其是布金斯见到她的时候暴怒的情绪差点让他癫狂! 她就是塞拉拉,法兰特子爵的侄女,布金斯的禁脔,希瑟伯爵的人质。 现在,她是夏兰负责看守的囚徒。 “我想和阁下您做一个交易!”塞拉拉强撑着笑容道。 “很遗憾,你没有和我交易的资格。”夏兰漠然拒绝道。 “如果交易的代价是我呢?” 说着,塞拉拉解开衣襟的口子,一点一点拉开两边的衣领,露出胸前微微凸起的大片雪白,她的脸在笑,可是笑容里透着无法掩藏的悲伤。 “你放心,我还是处女!布金斯此前一直都没有强行侵犯过我的身子!” 夏兰移开视线,重新盯向炉火,因为他的**与炉火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他深怕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发泄**了!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这种事情无疑非常折磨意志与身心。 鼻子里嗅着淡淡的清香,夏兰眉间一蹙,他没有想到塞拉拉竟然直接靠了过来,甚至半个身子都趴在了自己身上! 他没有推开她,或者说,他推不开这份诱惑。 “我想让你杀两个人!” 她趴在静立不动的夏兰耳边细声低语着,白嫩修长的手探在夏兰的胸膛与身下缓缓摸索着,虽然手法很生疏,可正是这份生疏格外令人难以抑制心中燃烧的欲火! “布金斯外还有谁?”夏兰平静道。 “奎罗菲的领主,莫罗恩子爵!” “是他?!”夏兰神色一凝道。 “没错!当年正是他在战争中杀害了我的父亲,而母亲曾经留下遗愿,这一生我发誓都要为父亲复仇!” ---- 标题写不下了,感谢nrdchen的打赏。 世界杯期间因为看球的缘故所以时常会无法及时更新,这一点很抱歉,毕竟四年一次,难得痛快的看一次球吧…… 本来想把有福利的章节一起写完的,可是晚上有事出门,所以只能拖到明天了……话说,最近净网不会和谐吧?!(未完待续。。) 第263章 访客 战争,战争! 西西尼亚人们的世界里永远离不开战争这个充满残酷伤痛的字眼,而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无法理解西西尼亚人们心中对于战争的痛恨与悲伤。 十余年的混乱内战里,受害的一方不单单只有无辜的平民,作为开启战争源头的贵族领主也不例外。 贵族领主与常人一样都有好坏善恶,不是所有贵族都是横征暴敛的昏庸领主,不是所有贵族都是疯狂的野心家;至少塞拉拉的父亲便是一位名声不错的贵族领主,虽然他的爵位低微,但生活在他领地治下的人们都非常尊敬赞颂他的宽厚仁慈。 然而,西西尼亚大公的神秘猝死让原本平静的一切都彻底改变了,愈发混乱的局势下战争终究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保护领地与子民的安危是贵族自古以来的神圣职责,虽然现今大多数贵族早已忘却了这个光荣的传统,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对于领地异常重视的态度,毕竟领地是他们权力与财富的来源,失去了领地的贵族彷如空有爵位头衔的平民,曾经光鲜奢华的贵族圈子将不断淡出你的世界,从此沦为一个无关重要的普通人,所谓的落魄贵族大致都是如此。 内战爆发后,弱肉强食下的环境里,西西尼亚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失去了领地,可失去领地事小,失去了性命便等于失去了一切,虽然出于贵族战争约定俗成的规则来讲,一般战败的贵族领主很少会因此丧命。但是贵族中不乏怀有斩草除根观念的冷血贵族。所谓的规则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由强者所制定的束缚。倘若他们本身便是无惧一切的强者,那么规则只是一个可供随意践踏的东西罢了。 而塞拉拉的父亲便是倒霉的死在了一个冷血贵族的手里。 莫罗恩子爵,一个外表和善,实际冷酷无情的双面人。 关于莫罗恩子爵本人夏兰了解不多,可他却通过前世里模糊的记忆中发现了一个端倪,自从西西尼亚内乱开始,莫罗恩子爵的领地每一年里都在悄然缓慢的扩张,当周围贵族领主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领地实力已经成长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而后世的潘迪莉娅正是凭借着莫罗恩子爵强大的领地实力后盾才得以在高举起公主大旗后几乎平复了整个混乱的西西尼亚! 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很多,而经济与资源的雄厚基础便是其中最关键重要的一点,倘若莫罗恩子爵的领地只是一个寻常普通的子爵领,恐怕子爵领的这点资源经济根本支撑不起潘迪莉娅接二连三的平乱战争! 听到塞拉拉讲述的心中隐痛后,夏兰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居然会是莫罗恩子爵悄然扩张实力下惨遭厄运的不幸贵族之一,事情或许太过巧合,巧合得令人不得不猜疑,但夏兰清楚塞拉拉没有说谎,因为她没有必要说谎。 这些年下来,莫罗恩子爵的领地实力早已非同小可。甚至一般的伯爵领主都不敢轻易小觑挑衅,面对如此强大的仇人。塞拉拉哪怕是拉上法兰特子爵麾下的全部力量都难以抗衡对方,既然明面实力不行,塞拉拉只能另辟蹊径的寻求能够刺杀对方的强者,而唯一能够帮助她的人只有布金斯。 她痛恨憎恶布金斯对她扭曲病态的感情,可讽刺的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他,否则的话,她的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复仇的希望。 如今,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远胜布金斯的强者,虽然曾经对方绑架劫持她的时候差点让她失去了性命,可在背负着母亲遗愿痛苦承受的复仇誓言里,这点伤害苦楚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她对面前的男人没有太多的痛恨之情,甚至心中还怀有一丝感激。 因为他,她离开了特拉洛这个囚禁束缚她自由的牢笼。 因为他,她的复仇不再将依靠憎恨厌恶的某人。 因为他,未来的人生里她多出了一个新的选择。 她与他是平等的,双方付出的仅仅只是交易天平上的合适筹码。 而她的筹码是自己的身体,完璧无瑕的处女身体。 贞洁这个东西在她的世界里太过奢侈,少女梦想的憧憬里都希望将自己最珍贵的第一次奉献给心爱的男人,可是,她有心爱的男人吗?她没有!哪怕存在,对方都会在某人得知后第一时间里痛下杀手! 她甚至记得,格拉迪堡里有一位男仆仅仅是多看了她一眼,身旁的布金斯便立刻残忍的将他的双眼挖去! 她的身体从来不属于自己,正如她的人生一样,活着,彷如他人操纵的傀儡,没有思想,没有自由。 她需要解脱!解脱束缚在心灵的枷锁,解脱受人操纵的命运! 所以,她甘愿付诸一切! 而他,会同意答应她的交易吗? 心中忐忑惴惴地等待着男人的回答,重新开始抚摸在对方身下的手忽然一紧,她瞪圆着漂亮的眼睛凝视向男人英俊的脸颊,感受着手上异样的碰触与温度,略微一惊后,悬挂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会杀死他们,但不是现在,你需要做的只有信任与等待。” 夏兰将趴在身上的少女伸手一拉直接搂入怀中,深邃的漠然目光平静的与少女对视道。 等待吗?塞拉拉已经等待了许多年,而她早已不在乎等待的时间,对她而言,唯一重要的是对方答应了她的交易请求。 一手轻抚着少女苍白细嫩的脸颊,一手探进少女敞开的胸间衣衫里揉弄着那片雪白,充满诱惑的呻吟声霎时间从少女的小口里轻吐而出,身下的火热愈发坚硬直挺,夏兰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浮现出冷冷的笑意。 “虽然稚嫩了点,总归是个不错的玩物,暂时收一些利息吧。” 说着,夏兰拉开身下的衣裤,伸手便将塞拉拉的脑袋按了过来。 “帮我解决一下吧。” 塞拉拉神色怔怔地望着近在眼前火热跳动的巨物,虽然她对这方面早有了心理的准备,可事到临头时内心却不由退缩了起来,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没有想象中的容易接受,而现在,她却已然没了退路! 双眉紧蹙闭上眼睛,哪怕再不情愿与抗拒,少女终究是张开了小口吞下了眼前昂然挺立的火热。 感受着身下突然湿热的包容,强烈的快感瞬间席卷至大脑神经,再也难忍的刺激让夏兰直接将塞拉拉的脑袋粗暴地用力按了下去,猝不及防下,少女那张娇美的脸蛋顷刻间扭曲得不成样子,紧握的秀拳奋力捶打着夏兰,试图挣脱开夏兰恍如野兽的举动。 然而她的挣扎只会是徒劳的,因为虚弱的她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上位强者的对手。 渐渐地,塞拉拉放弃了抵抗,她仿佛认清了自己选择的道路,任凭夏兰肆无忌惮地玩弄,甚至小嘴都开始不断配合起对方的动作。 夏兰松开了按压在塞拉拉脑袋上的手,整个人一脸惬意的躺在沙发上享受着少女的服侍。 仰头望着火光映耀的橘红色天花板,漠然冰冷的眼睛里似在注视着什么。 系统:少女的复仇(可选)。 当塞拉拉说出交易内容的那刻,脑海系统的任务便突如其来的浮现在视线里,任务没有具体的说明与要求,可选可不选,决定权全有夏兰自己掌握。 他不是一个容易让**冲昏头脑的人,发泄**的渠道有很多,作为希瑟伯爵麾下目前最倚重的底牌,他若想需要女人的话希瑟伯爵一定会很乐意的送上不同类型的女人供给他享受。 而他选择答应塞拉拉的交易很简单。 布金斯一定会死,这是希瑟伯爵事后的要求,因为没有人会愿意将一个心理扭曲病态的强者留在身边;至于莫罗恩子爵……他的直觉判断,未来护送潘迪莉娅返回奎罗菲后自己一定会与对方出现冲突矛盾,有些事情的发生往往难以避免,未知影响的因素太多,个人的力量充其量只能稍稍阻止事态的发展与延续。 既然对方的交易恰好与他既定的未来重合,况且系统出现的任务必然会给予他一定的奖励收获,如此一举两得的双赢交易夏兰自然乐意答应。 这时候,房门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德兰克大人,议政厅外刚刚出现了一个指名道姓专门拜访你的人。” 门外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恭敬礼貌的声音。 夏兰拍了拍身下塞拉拉的脑袋,示意对方不必在意继续服侍后沉声道:“对方有说明来历吗?” 知道他姓名的人不多,除却熟悉的某些人外,他记忆不起会有谁在深夜突然拜访自己。 蹊跷,古怪。 “他说是您曾经在艾德里亚王都的朋友。” 王都的朋友? 夏兰微微冷笑,因为他根本没有所谓的朋友。 “对方是男是女?” “是一位男性。” “稍等一会,将对方邀请至会客厅,一会儿我便过去。” 说完,夏兰抓住塞拉拉的脑袋随意推开站了起身,看了一眼咳嗽干呕的大口喘息的少女,他摇了摇头,平复下那股火热后,穿戴好衣裤便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他不是没想过用少女的身子发泄,然而以少女现在虚弱的体质而言,剧烈的**说不定会让少女难以承受下来,这不是怜香惜玉,仅仅只是不愿到手的玩物太快玩坏罢了。(未完待续。。) 第264章 三天 坎特兰议政厅内豪华富丽的会客大厅里,奥登看似神色平常地坐在一张精美舒适的椅子上,而他的眼角却时而会不留痕迹的观察着周围的事物与情况。 头顶高悬的魔法吊灯散发的柔和光芒照耀着每一个角落,青白色的墙壁上装饰着不少风景优美的四季油画,壁炉处燃烧的熊熊火焰温暖了空旷冷清的大厅,除却门口伫立不动的两个卫兵与身旁负责服侍的女仆外便再无外人。 虽然他从温妮的口里探听了不少关于德兰克. 夏兰这个人的事情,可奥登清楚,温妮实际上并没有将对方真正的身份与秘密透露出来,他可以理解温妮的谨慎,因为真正信任一个人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或许他没有想到,温妮口中可以帮助她的人物会有如此大的权力,单独邀请一个人在坎特兰权力中心的会客厅里等待可不是一个寻常权贵能够办到的事情,他究竟是谁?为何他会有如此大的权力? 脑海思维里陷入了一片迷惑猜测,而他忽然忆起曾经温妮对他说过的话语,或许有一天他们会接受一个无法拒绝诱惑的委托,看来温妮真的没有说谎。 佣兵,无外乎金钱与利益。 但奥登想得更多,他不仅需要保证佣兵团里这帮兄弟生活的经济来源与安全,甚至他还要考虑这帮兄弟的前途!因为没有人喜欢走在刀尖上舔血冒险,总有一天他们会出现意外伤亡,总有一天他们会老去。那个时候。谁来照顾养活他们? 不知不觉间。会客厅大门发的嘎吱声响让奥登霎时间驱散了脑海里繁杂的思绪,他站立起身,转过身子朝向大门。 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年轻俊朗的年轻人,一个让奥登瞬间感到毛骨悚然恐惧的男人!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体会到这种恐惧的滋味,而带给他这种感觉的居然会是眼前正朝着他缓缓走来看似无害的年轻人! 奥登经历过不少战争,而战争必然少不了杀人!往往杀过人的人身上都会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血腥的味道! 但眼前年轻人的身上已经不足以用血腥来形容! 他仿佛看见了年轻人的身后是无尽的尸山骨海。鲜血的赤红浸染了他的世界,宛如恶魔降临般恐怖。 好厉害的气场! 清醒回神,奥登顷刻间意识到自己被对方身上刻意散发的气势所影响,身心立刻变得异常警戒,眼神中甚至带着淡淡的敌意。 “你是谁?” 年轻人没有理会奥登,而是自顾自的坐落在他身前不远的椅子上轻声开口道。 他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人窒息。 “在下托斯尔.奥登!”屏息凝神,舒缓着心中的压抑,奥登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节恭敬道。 “我不认识你。”年轻人想了想,道。 “大人您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是应该的。因为我也从来没有听过大人您的名讳!”奥登道。 “说吧,我那位派你来的艾德里亚朋友是谁?”年轻人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您的朋友交代。她的名字只能您一个人知道。” 说着,奥登的眼睛瞟向不远的卫兵与女仆道。 年轻人点点头,伸手挥斥会客厅里的卫兵与女仆离开后,他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的!”奥登点点头道:“您的那位朋友叫做布兰西娅.温妮!正是她让我前来秘密拜访您!” “是她?她现在在哪里?”年轻人皱眉道。 “如今她正在坎特兰城门外等候着您的帮助。”奥登道。 “她不是在埃布兰罗吗?为何她现在会在坎特兰城门外?”年轻人沉声问道。 “不久前温妮小姐在埃布兰罗雇佣了我们要求连夜赶往至坎特兰这里,而她让我转告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说明!”奥登道。 “什么重要的事情?”年轻人问。 “我不知道,因为温妮小姐没有说,她只是让我成功遇见您后要求您亲自前往坎特兰城门外接送她的入城。”奥登道。 “我知道了,随我来吧!” 话落,年轻人站起身子便朝着会客厅大门外走去,而奥登微微一愣后紧随跟上! 年轻人带着奥登出了议政厅后,一支精悍的骑兵大队立刻出现在他们身边,正当奥登满是戒备的时候,年轻人却神色自然的率领着这支骑兵大队迅速朝着坎特兰城门处奔去! 一路上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下,年轻人率领着骑兵大队很快便出现在坎特兰城门,仅仅只是与城卫兵负责统领的一个交涉,严厉禁止任何人出入的城门便轻易打开了,这番景象直让身后的奥登惊诧咋舌! 伸手示意怔愣的奥登带路后,一行人出了城门后不久便在一处滞阻在城外聚集的商旅营地中找到了温妮等人! 年轻人遇见温妮后没有过多的叙旧,甚至连一两句话的交流都没有,那支精悍的骑兵大队代替了佣兵团的护送,直接便离开了营地重新返回坎特兰,至于奥登他们则小心翼翼的紧随跟上,没有夏兰的命令,骑士队伍也没有驱离他们,任凭对方跟随着队伍顺利的进入了坎特兰。 不过,当他们进入坎特兰抵达议政厅后,那支骑兵大队便包围了他们,明面命令上是请他们暂时留在军营中等候消息,可在奥登一行佣兵眼里更像是羁押扣留!他们没有反抗,而是乖乖的在骑兵们的警惕注视下选择了遵从。 披裹着大衣乖巧的跟随在夏兰的身后,温妮的脑袋低低垂着,彷如一只温顺的猫咪,可当她与夏兰来到一处房间里后,房门一关,温妮便瞬间激动地抓住夏兰的衣服低泣道:“夏兰大人!潘迪莉娅出事了!” 夏兰挣开温妮紧拽的小手,神色漠然坐在沙发上,看着泪水沾湿脸颊的温妮,他指了指身前的沙发示意坐下道:“冷静一下!将埃布兰罗与潘迪莉娅的事情慢慢详细讲清楚!” 温妮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按着夏兰的吩咐坐在沙发上后,待抽泣声不再频繁,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后,她开始缓缓讲述起前些日子埃布兰罗发生的变故。 夏兰听后沉默了许久,他闭着眼睛,似在沉思,平静的面容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变化。 而温妮说完等待着夏兰的回应时,眼睛却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周围的动静,忽然间,她瞪圆着双眼,神情上似乎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指向了房间的某个方向! “她…她…塞拉拉!她怎么会在这里?” 夏兰蹙眉转头看向门帘处塞拉拉的影子,他招了招手,只见塞拉拉迈动起脚步怯怯地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下。 “战争的人质。” 夏兰意简言骇的解释道。 温妮怔怔地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塞拉拉,又看了一眼仍在深思的夏兰,她轻摇了一下脑袋,甩开脑海里迷惑惊疑的心绪,注意力重新放在夏兰身上,道:“夏兰大人!现在我们究竟该怎么办?难道现在的情势下您还要为希瑟伯爵效命吗?说不定到时候有危险的不单单是潘迪莉娅,甚至连我们都危在旦夕!” “闭嘴!” 冷冷地朝温妮斥声道后,夏兰的脸色一时间阴沉的可怕! 对此,温妮只好不再出声,只能静静等待着他的选择! “希瑟伯爵不可能与奥弗列得勾结!” 良久后,夏兰闭眼睁眼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么,您还是要继续为希瑟伯爵战斗而不去理会如今身陷囹圄中的潘迪莉娅了吗?”温妮略微带着怒意道。 “战争很快便会结束了。”夏兰轻声道。 “战争结束的时候恐怕潘迪莉娅也惨遭不幸了!”温妮愤恨道。 “不,奥弗列得不敢!只有我没有死他便不会做出轻易触怒我的事情。”夏兰冷哼道。 “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你怎么知道奥弗列得不敢?说不定他现在还正期待着您的怒火!”温妮忿然道。 “还有三天时间。” 这时候,夏兰突然莫名其妙道。 “三天?什么意思?”温妮问道。 “战争结束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将立刻秘密返回埃布兰罗!”夏兰镇静道。 “您与希瑟伯爵的交易早在拜西泽的那一剑下便已经结束了,为何您还要继续履行与他的交易?!”温妮感到不解恨恨道。 伸手按着胸口那道已经愈合的丑陋剑痕,夏兰忽然抓紧着胸间的衣衫,漠然的眼睛里散发出冷冽的杀意! “我有我的原则!” 因夏兰身上杀意影响的温妮颤颤地缩了下浑身充满寒意的身体,道:“您想杀死拜西泽?!” “我只是想还给他一剑。” 松开抓紧衣衫的手,夏兰神色重新恢复平静道。 “你会死的!难道你还没有清楚你们之间的差距吗?”温妮激动地站起身道。 “我知道!但我不能逃避这一剑给予我的创伤!”夏兰低声道。 “这不像你!”温妮道。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而已!你只需要坚信一点!我不会死!”(未完待续。。) 第265章 错乱的真实谎言 布金斯面色阴沉的回到法兰特子爵驻扎的军营后,周围的士兵军官看见对方这般模样后纷纷避之不及,稍微熟悉布金斯的士兵军官都清楚他喜怒无常的性格,些许冒犯换来的或许便是无辜的遭殃。 一路畅通无阻,布金斯来到法兰特子爵的军帐前,守卫在门口的士兵看见他后行了标准的军礼后询问来意,这是他们的职责,哪怕布金斯身上凌冽的气势都无法让他们退让。 简明告知会见法兰特子爵后,守卫的士兵转身朝军帐里走去,不一会儿他便走了出来,想必是得到了子爵大人的许可后便朝对方赔罪后放行。 布金斯没有计较,他也不会与一个小人物计较,因为他的心思根本不会停留在他们身上哪怕片刻。 进入空阔的军帐里,布金斯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前方案台上埋头批阅整理文件的法兰特子爵,他的身边站着两个军官侍从,手脚忙碌地在帮助他处理着文件信息与事务,望着这番景象,布金斯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等候着。 良久,待法兰特子爵处理完案台上堆叠的文件,朝着身旁的两位军官侍从交代吩咐了一些事情后,他的注意力才转移向冷落在军帐角落的布金斯。 作为一个贵族领主,法兰特子爵无疑是非常尽责的,虽然大多数贵族领主都会将领地事务的处理工作转交给幕僚官员们负责,但法兰特子爵却喜欢亲身亲为,按照他的解释。只有认真细致的批阅每一份领地事务文件才会让你真正知晓领地内的具体情况。 法兰特子爵挥斥下军官侍从离开军帐后。他端起案台上冷却的茶水轻饮了一口。而布金斯也缓缓走到了他的近前。 “刺杀失败了?” 法兰特子爵的神色有些疲惫,长时间批阅处理文件总会让人精神不振。 “是的。”布金斯承认道。 “失败的原因?”法兰特子爵放下茶杯,闭上眼睛揉弄着鼻梁道。 “因为他们早已预知到我会前来刺杀!”布金斯冷冷道。 “什么情况?” 法兰特子爵睁开眼睛,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希瑟伯爵的遇刺是个故意引诱我们的骗局,而德兰克.夏兰的伤势完全恢复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像是在故意等待着谁来自投罗网!”布金斯道。 “原来真的是一个陷阱。”法兰特子爵摇头叹道。 “没错!如果不是我的谨慎,恐怕现在我已经死在了坎特兰!”布金斯冷笑道。 “你的话里我听到了怨气与愤怒!”法兰特子爵凝视向面色阴沉的布金斯道。 “子爵大人,您曾经命令过我三天日必须成功刺杀希瑟伯爵吗?”布金斯反问道。 法兰特子爵眉头一蹙道:“我记得自己并没有说过这样的命令!在我的命令里只是让你出手刺杀希瑟伯爵。如果发现事不可为的话可以及时撤离放弃……你是说?” 忽然间,法兰特子爵想到了什么,他握紧了拳头,眼角开始微微抽搐。 “有人想让我死!”布金斯冰冷道。 “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法兰特子爵咬牙道。 “战争胜利在即,恐怕他们是不愿意看见一个不断脱离掌控的棋子!”布金斯道。 正当法兰特子爵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军帐的帐帘忽然被人撩开,只见一脸漠然的拜西泽大步迈了进来! “布金斯!你先退下吧!稍后有事我会向你询问。” 不等拜西泽走近,法兰特子爵便率先朝着布金斯说道。 “他暂时不可以离开。” 拜西泽握住腰间的长剑直接拦住在布金斯离开的方向肃然道。 “拜西泽!你想做什么?”面对拜西泽一而再的放肆举动!法兰特子爵的拳头狠狠砸在案台上朝着他低吼道! “我只是怀疑布金斯已经背叛了我们!” 拜西泽并未因法兰特子爵勃然大怒的训斥而退避,神情依旧淡漠道。 “荒谬!”法兰特子爵怒瞪着拜西泽道。 “我清楚您对布金斯的信任,但是我从坎特兰里的暗探却得知了一个情报。在布金斯刺杀的当日里他并没有逃脱,而是在数日后才堪堪从坎特兰议政厅内悄悄离开。”拜西泽神色不变道:“这段空白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我想子爵大人您应该也很想知道吧?” 面对拜西泽强势的质问。法兰特子爵心中动摇了,而他的视线也转向布金斯,眼睛里透露出怀疑之色。 “当日潜伏进坎特兰议政厅里寻求刺杀机会的我并没有立刻出手,因为我可不想鲁莽愚蠢的找死!所以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潜伏着观察着,直至在我发现其中的古怪蹊跷后才毅然选择了放弃离开!” 布金斯冷冷对视着拜西泽毫不退让道。 “你是说你根本没有出手?”拜西泽淡淡道。 “怎么?难道拜西泽阁下认为当时的情况下我的选择是一个错误?”布金斯嗤笑道。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日坎特兰的暗探传来了消息,坎特兰议政厅内的确发生了暗杀事故,只不过暗杀的消息却被人很好的隐瞒了,如果不是有心调查的话根本难以知晓!”拜西泽注视着布金斯一字一句道:“我想知道,如果那天刺杀的人不是你的话还有谁?” “拜西泽!你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吗?”布金斯压低着声音怒吼道:“捏造一个虚假的事情故意陷害我!难道这就是你们针对我的后续手段?” “我没有陷害你!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拜西泽无动于衷道。 “子爵大人!信任与否在于您的看法!如果您真的认为拜西泽所说的是事实,请恕我不能再为您效力了!”布金斯面色冷青的朝着法兰特子爵道。 “不用再说了!你们都退下吧!传我命令!明日大军便向坎特兰开战!” 阴晴不定的法兰特子爵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眼拜西泽与布金斯后沉声道。 “子爵大人!我认为现在开战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拜西泽站出一步直接出言制止道。 “你要记住!军队的统帅是我!我的命令即是军队的意志!任何人都无法违抗我的意志!”(未完待续。。) 第266章 扭转战场胜利的人 一封战书,战火重燃。 坎特兰郊外的平原上,旌旗招展,战鼓雷鸣,冰冷的刀剑长矛映射出点点寒芒,紧绷的弓箭弩炮蓄势待发,肃然齐整的步兵骑兵化作不同阵列原地待命,晴朗的天际下,黑蒙蒙的两道洪流相隔对望,对峙的双方既没有人退避,也没有人冲杀,宛如两头野兽散发着凶光凝视着,惨烈的搏杀随时一触即发。 希瑟伯爵穿戴着一身银灰色的锁子甲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精神矍铄的脸上满是凝重的望着远方密集肃杀的军阵,他的身旁,无数穿戴整齐的军官听候着命令,战争的紧张局势似乎让每一个人都神情肃穆。 因为,这是一场决定领地生死的战争,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希瑟伯爵本可以踞城而守,凭借着地利的优势不断消耗对方的军队,可是,他没有选择这种保守的战略,固守坎特兰或许可以让他轻松取得胜利,但是却不能彻底击溃歼灭对方! 法兰特子爵攻略坎特兰失利后可以选择撤退卷土重来,希瑟伯爵如果不能抓住机会一举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将来双方又会回到以往迪奥尔达的攻防拉锯中。 这绝对不是希瑟伯爵愿意看见的局面。 他的军队规模远胜于法兰特子爵,他的士兵军官远强于法兰特子爵,他的后勤辎重也远超于对方!如此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希瑟伯爵更加不可能会选择保守的战略! 当然,法兰特子爵中唯一值得令他忌惮的只有拜西泽而已! 希瑟伯爵承认拜西泽一个人的力量或许拥有短暂改变战场风向的能力。与拜西泽交手过无数次的他对此深有体会。然而如今。他却再也不用担心畏惧拜西泽! 因为—— 这次战争的胜利他早已稳操胜券! 呜—— 悠扬的号角声突然传遍了整个天空,肃然冷寂的平原战场上顷刻间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但见相隔的黑蒙蒙洪流迅速间汇合撞击,弩炮轰鸣,箭矢漫天,刀剑长矛砍杀的刺耳金属碰撞声响不绝于耳! 希瑟伯爵神色平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时刻注意着战场上的变化,他相信自己的士兵,他相信指挥的军官。这些跟随他身经百战的麾下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而他们的确也没有让他失望,军队规模数目的优势让他的军队很快在拉锯焦灼中打开了突破口,汹涌的士兵潮水开始不断涌向法兰特子爵飘扬的猎鹰大纛旗下。 他应该出动了吧。 希瑟伯爵如此想着,远方,法兰特子爵身边环卫的一众骑兵们终于开始行动,他们在一个银白色的影子带领下迅速击穿了希瑟伯爵奔涌来的士兵洪流,左冲右撞下不断形成分割包围的态势,周围法兰特子爵的士兵见到这番景象后士气大振,手里的兵器立刻配合着银白色影子的攻击进行合围绞杀! 双眉紧蹙,希瑟伯爵轻摇了一下脑袋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拜西泽亲自率领骑兵的指挥攻势根本无可阻挡! 朝着身旁一个待命的军官挥手示意后。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的退下,骑上一匹战马后便向着战场前方指挥的军官们飞奔远去。 战士们奋不顾身地冲杀,鲜血如鹅毛般飞溅,浸染的平原上随处可见累累尸体,丢弃的残破刀剑与旗帜斜斜插立着,渐渐消退的残阳晚霞下,身疲力尽的士兵们麻木地挥舞着手里的兵器狠狠劈砍向敌人,撤退的命令没有下达前,他们不会撤退,只能血战到底。 拜西泽随手一剑削去疯狂朝他冲杀来的士兵脑袋,银白色的盔甲与战马上早已让鲜血染成鲜红一片,那张斑斑血迹的漠然脸上平静地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身为指挥官的他不可能像一个只知冲锋的鲁莽战士,随时抓住敌方军阵破绽趁机引导本方军队冲杀,掌握战场胜利的关键才是他真正的职责。 军队数量规模的劣势全凭着他率领着骑兵们不断的冲杀才堪堪抵御住了对方持续凌厉的攻潮,当时间一点点逝去,希瑟伯爵的攻势终于渐渐放缓,他所承受的压力也开始减轻,这个时候,他的眼睛一亮,混乱错杂的战场中仿佛看见了一道曙光般,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一声令下,如臂指挥的骑兵们立刻追随着眼前崇敬的统领一同开始冲锋! 坚韧的意志或许可以暂时支撑起疲尽的精神与身体,但是思维与行动的迟钝却是无法避免的,通过希瑟伯爵逐渐散发的军阵里,拜西泽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方出现的一点薄弱防线。而这个防线的尽头正是希瑟伯爵所在的位置!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若想扭转战争劣势的局面,拜西泽只有冲杀至希瑟伯爵眼前才能彻底解决战场上法兰特子爵大军面临的困境! 所以,他行动了。 血红的天际下俯览,只见一道银光穿越层层士兵的阻碍,彷如锋锐的尖刀势如破竹地刺向希瑟伯爵的方向。 “他来了。” 此时,希瑟伯爵的身旁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一切在计划之中的事情。” 希瑟伯爵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道。 “我们该动手了。”那个声音道。 “还需要等一等,对面的信号还没有出现!”希瑟伯爵眺望着远方淡淡道。 “预防意外。”那个声音显得无谓道。 希瑟伯爵沉默了会点点头,道:“吩咐下面的人开始准备吧。” “我已经吩咐了。”那个声音道。 “嗯?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希瑟伯爵稍感怔愣道。 “因为我从来都不会轻视自己的对手。”那个声音平淡道。 “是的,所以他来的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快!”希瑟伯爵点点头,看着视线中出现的那张熟悉面孔道。 “长矛列阵!弓弩射击!” 不等希瑟伯爵命令,周围护卫的士兵便在一个军官洪亮的命令声中开始行动! 一道银色剑气突然乍现横斩向举着长矛平行列阵准备抵抗骑兵冲击的士兵中,无数惨叫声顿然响起,漫天射来的箭矢落下之际,冲锋来的骑士们纷纷举起马上的盾牌护在头顶!虽然仍有不少骑兵中箭落地,可却丝毫无法减缓骑士们无可阻挡的冲锋攻势! 撞开长矛列阵的士兵,拜西泽终于冲入了希瑟伯爵的近前!(未完待续。。) 第267章 诡谲 (感谢“喜欢mini”的月票~) 战场上,骑兵往往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力量。 灵活的机动性与强大的冲击力都构成了骑兵显著的优势特点,一旦骑兵在平原地带的战场上形成大规模冲锋,其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顷刻间便会让敌人失去战意与抵抗力! 当然,骑兵的作用并不仅仅只是体现在冲锋突击。 迂回包围,追击奔袭,骚扰侦查等都是骑兵在战争中通常担负的任务!正由于骑兵在战争的巨大作用,所以如何正确运用骑兵的力量也成为了考验指挥官是否合格的一个标准。 拜西泽身为一个上位巅峰强者的同时还是一位优秀出色的指挥官,通过层层叠叠的混乱战场中,他敏锐的抓住了希瑟伯爵军阵中短暂暴露出的薄弱地方,深知机不可失的他立刻当机立断的率领着麾下骑兵们一往无前的朝着远方希瑟伯爵的位置冲杀而去! 那一刻!没有人可以抵御住这支数百人骑兵的队伍!他们宛如一道烧红的尖刀切入黄油里,所向之处无可披靡! 越过仓促结成的长矛兵阵,漫天飞射的弓矢,距离冲锋向希瑟伯爵的位置尚有数个呼吸之间,胜利的曙光仿佛已然在眼前出现。 然而。 陷马坑,绊马索,拒马枪! 突然间,无数致命的阻碍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般出现在他们冲锋的道路上,马蹄陷坑,马腿受绊。闪烁着寒光的锋利拒马枪刺穿了一个个马匹的脖子。马背上的骑兵们纷纷惨叫倒地。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围的敌人手里拿着长矛利剑立刻冲了上来,毫不留情的刺穿着他们的头颅心脏! 而希瑟伯爵周围的大帐里此时冒出了无数手持强弩的士兵,弓弦声骤然响起,一道道破空的尖锐声音响彻着天际,密密麻麻的漆黑弓矢飞射向冲锋路上的每一个骑兵身上马上! 陷阱?! 第一时间,拜西泽脑海里便浮现出不详的预感! 不过,即便是陷阱又如何?如今他与希瑟伯爵近在咫尺,只要能够杀死对方。哪怕麾下骑兵伤亡殆尽,胜利依然是属于他们! 内气外放,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环绕笼罩在拜西泽的身上,飞射的箭矢落在气流护罩上时仿佛受到了强大的阻力纷纷弹飞,骑士剑劈出道道剑气斩开一切拦在眼前的阻碍,白马银甲,一骑当千!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转眼即逝,拜西泽便已冲杀至希瑟伯爵的跟前。面对高举着塔盾长矛横列在希瑟伯爵眼前的精悍士兵,一声怒吼。拜西泽那张漠然平凡的脸忽然变得扭曲狰狞,手里的骑士大剑爆发出狂烈的气流狠狠撞击在宛如城墙的坚实盾阵上! 砰—— 刹那间,剧烈的碰撞巨响震颤着大地,平原战场上麻木厮杀的士兵们纷纷一惊,目光与注意一时间都怔怔的投向了声响发出的根源方向。 士兵组成的盾阵没能阻止拜西泽前进的脚步,护在身前的巨大塔盾在剧烈撞击下崩裂成无数的金属碎片,伴随着持盾士兵的尸体与鲜血横飞在夕阳染红的天空下。 然而,盾阵虽破,可士兵们却用生命遏止住了拜西泽势不可挡的冲锋势头! 正是这一滞,拜西泽由此失去了杀死希瑟伯爵的机会! 埋伏在希瑟伯爵身边的夏兰手持烈风蓦然出现,凌厉的青色剑气眨眼间便斩落向数步前的拜西泽! 狠辣刁钻的那一剑让猝不及防的拜西泽根本难以闪避格挡,环绕在周身的气流护罩在青色剑气面前更是彷如泡沫般一触即碎,下一刻,鲜血喷涌四溅,马背上拜西泽的身影轰然崩飞在半空。 鲜血肆意淋洒在夏兰的身上,而夏兰却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远处落地的拜西泽。 血,不是拜西泽的血,而是战马的血! 当夏兰那一剑即将斩向拜西泽的脖颈时候,拜西泽却在电光火石间将战马一扯至身前,紧接着脚下一蹬,拉高身形,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斩向脖颈的致命一剑。 那一剑虽然成功斩在了拜西泽的身上,可惜却是斩在了拜西泽的胸口处。 一个上位巅峰的强者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可以杀死的! 脚边,倒在地上的战马断颈处依然喷涌着鲜血,而落在不远处的马头瞪圆着双眼,视线的方向却恰巧是拜西泽落地的位置。 拜西泽吐了口鲜血后站直起身,原本胸膛光滑坚实的银甲赫然出现了巨大的破碎裂痕,沉舒口气,拜西泽握紧着手里的骑士剑身体一震,穿戴的那身银色盔甲顿时化作无数铁片当啷落地。 “没想到你的伤真的痊愈了!?德兰克.夏兰!” 拜西泽仿佛毫不在意胸口的伤势,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道。 “你很意外?”夏兰提着长剑,迈动脚步缓缓走向对方道。 “的确!”拜西泽冷冷一笑道:“不过为此你应该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也许。”夏兰漠然道。 “值得吗?” 拜西泽望向夏兰身后悄然撤离的希瑟伯爵道。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值得与不值得在我眼里都无所谓,我只是需要力量,仅此而已。” 夏兰停住脚步,神情平静地回答道。 “脆弱的自我安全感!”拜西泽摇了摇头嗤笑一声道。 “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夏兰点头道。 “我很欣赏你的真实,然而我却不得不告诉你,当你踏上新的境界台阶时,曾经的力量会让你感到苍白可笑,而可悲的是,你再也体会不到这种可笑。”拜西泽似乎一眼看穿了夏兰身体痊愈背后的隐患叹道。 “但是这份让你感到可笑的力量却能足以让我杀死你!” 说着,夏兰手里的烈风剑身的铭文开始发亮。 “你杀不了我!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兴趣与你交手。” 拜西泽环视了眼周围所剩无几的麾下骑兵,他的斩首战术失败了,可他却成功逼迫希瑟伯爵退离了战场,有时候战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一旦某方大军统帅遇刺又或者逃离,大军的溃败撤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你真的认为自己可以逃脱吗?”夏兰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道。 “就凭你和他们?”拜西泽瞟了眼手持强弩长矛不断形成包围迫近的士兵不屑道。 “你似乎还忘了一个人。”夏兰镇定自若道。 “谁?”拜西泽神色一凝道。 “我!” 说着,布金斯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拜西泽的身后。(未完待续。。) 第268章 消耗 拜西泽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后并没有回头,而是仰望着绯红的晚霞深深长叹了口气。 布金斯兀然出现代表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叛变了。 而叛变的后果则是葬送了他们至今为止的全盘谋划。 虽然他早有预料防备,可却没想到对方的叛变会如此突然得令人措手不及,或许在他返回营地的那一天里他便应该不顾法兰特子爵的颜面杀了他!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既然你来了,法兰特子爵呢?” 拜西泽转过身子,望向披裹着一身灰袍的布金斯,对方手里提着一把滴淌着鲜血的长剑,而灰袍上甚至沾染着暗红的血迹。 “明知故问!”面对拜西泽的问话,布金斯阴沉着脸冷笑道。 “我只是想证实一下心中猜测的答案。”拜西泽轻叹道。 “如你所想,他死了。”布金斯一甩剑锋,道:“和他陪葬的还有你这些年秘密护卫监视他的下属。” “战争失败了吗?” 越过布金斯的身影,拜西泽眺望着远方平原上开始不断溃败的法兰特子爵大军喃喃自语道。 “战争从我回来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结局。”布金斯淡淡道。 “可以告诉我你背叛的理由吗?”拜西泽道。 “因为塞拉拉在他们手上!”布金斯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盯向夏兰的方向! “原来如此,看来这次的失利也有我们一部分的责任!”拜西泽轻摇着头道。 “当然,如果不是你们看管不力。否则塞拉拉也不会落入他们的手里。而我也不会被他们要挟背叛你们!”布金斯冷哼道。 拜西泽没有理会布金斯愤怒的斥责。而是将目光视线重新转向了夏兰,这个年轻的剑士依然保持着漠然平静的神色,只不过对方手中铭文剑散发的凌冽光辉却在宣告着他身上的强烈杀意。 他没有出手,因为他在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机。 “这就是你杀死我的底牌与自信吗?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哪怕你与布金斯联手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拜西泽这样对他说道。 “我从来都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习惯。”夏兰道。“至始至终我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剑。” “可你的剑杀不了我。”拜西泽道。 “如果不试试的话怎能知道结果?” 夏兰说完,长剑一挥,周围严阵以待的强弩弓手顷刻间便朝着拜西泽射出了无数的箭矢。 破空的尖啸声阵阵回响,密密麻麻的漆黑箭矢彷如蝗虫过境般席卷向伫立不动的拜西泽。危急关头,一股磅礴的气势陡然间从拜西泽身上汹涌爆发,那些凌厉的箭矢飞射至拜西泽身前时顿时一滞,无论如何都难以再接近他一丝一毫! 喝—— 脑门青筋突起,拜西泽涨红着面颊怒吼出声,周遭射来的密集箭矢立刻化作无数流光倒飞射向四面八方,草屑漫天飞舞,聚集包围的士兵们眨眼间便倒下了大半,凄厉的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 布金斯挥舞着长剑挑飞开道道袭来的箭矢,眼里尽是惊骇。没想到拜西泽的实力会如此之强,难道这就是上位巅峰强者的力量吗?倘若换做是他在拜西泽的处境位置。或许他现在已经让密集的强劲弓矢射成了刺猬! 等等?! 眼角时刻注意观察着周围动静的布金斯突然发现,远处的夏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不见了影踪! 他消失去了哪里? 这个疑惑没有困扰他太久,因为下一刻夏兰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只见夏兰弓着身子悄然无息地闪现在拜西泽的身旁,手里蓄势待发的铭文长剑爆发出凛冽的寒光杀意由下至上的斩向对方! 锵——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兀然响起,剑光划过之处爆裂出漫天飞溅的火星,定睛一看,一面上宽下窄的银色盾牌不知何时挡在了拜西泽的身前,而正是这面盾牌的出现拦截住了夏兰偷袭致命的一剑。 “哼!” 一声闷哼,拜西泽眼睛微眯,手中的银色盾牌朝着夏兰狠狠一震,强势的压迫逼得夏兰退避时,手里的骑士大剑顺势横斩劈去! 夏兰没有选择与拜西泽正面硬碰,简单的一退再退,拉开安全的距离后,夏兰再次举长剑低吼道:“放箭!” 周围凌乱成一片的士兵此时重新结成了零散的包围弩阵,手中的弩箭不顾一切的朝着拜西泽再次射出! 拜西泽瞪视了一眼夏兰,银盾护在身前,手中的骑士大剑化作无数剑影抵御着袭来的箭矢。 一轮弩箭射完,拜西泽刚刚准备平复下紊乱躁动的体内气流时,谁知夏兰的身影形同鬼魅般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身边,铭文剑散发的强烈杀意直让人背脊发寒。 举起银盾仓促挡下那抹青色的剑光,拜西泽正欲反击时夏兰已退开数步之外,根本不给他任何的交锋机会。 “放箭!” 耳边听见熟悉的声音后,拜西泽死死握紧着银盾与骑士大剑,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原来这就是你的打算吗?依靠着强弩消耗他气力的同时趁势发动偷袭将他拖延至死? 布金斯神情错愕地看着夏兰对于拜西泽应接不暇的攻击举措,双方的交锋虽然短暂,电光火石间根本让人难以看清细致的动作,然而这却不是重点,重点是夏兰依靠强弩攻击的消耗战术! 如此反复下去,哪怕拜西泽是以控制气流运用的气系专注者都难以坚持下去! 一个气流枯竭的战士不亚于一个普通人,一旦拜西泽体内的气流陷入衰竭时,哪怕他的境界再高也无法发挥出相应的实力,到时候夏兰自然可以有战胜杀死他的机会! 只是,他计划真的可以成功吗? “德兰克.夏兰!你以为这样便可杀死我吗?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上位巅峰强者的真正力量!” 躲开新一轮的箭雨,拜西泽怒吼咆哮出声,手中的银盾狠狠砸在地面荡起一圈圈波纹,整个大地仿佛都深深颤动了起来,周围的士兵顷刻间东倒西歪地跌坐在地上! 不等夏兰反应,拜西泽便已双手握着骑士大剑朝着他迅速奔袭而来! 逃! 二话不说,夏兰掉头便跑!(未完待续。。) 269章 意想不到 夏兰干脆利落的逃跑行为颇为令人震愕,看似胆怯的表面下,实际却是理智冷静的决定。 因为,他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白霜骑士,上位巅峰强者,迪奥尔达的守护者……种种光环称谓笼罩下的拜西泽可以说是希瑟伯爵以及麾下军官士兵们最不愿面对的敌人。 强悍无匹的个人实力,出类拔萃的指挥才能,独特的人格魅力都构成了拜西泽在人们心中的固有印象,在战场交锋上输给这样一个人很正常,而夏兰逃跑的行为或许也可以看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尤其是夏兰能够逼迫得拜西泽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里,这样的景象发生在拜西泽的身上可是极为罕见,因此没有人有资格可以指责夏兰的逃跑行为。 拜西泽追击的速度很快,而夏兰的逃跑速度更快,眨眼间,两人便消失在了士兵们的视线里,而布金斯并没有在原地发愣,仅仅只是短暂的错愕后他便紧随追了上去,然而,境界低下的他却难以追赶上他们二人的速度,双方的距离逐渐愈发遥远。 晋升上位中阶后,夏兰的处境不再像是第一次里被拜西泽追击得无路可逃般窘迫狼狈,作为专注速度方面的敏捷型战士,他如今有自信可以摆脱速度方面平庸的拜西泽,哪怕他的境界高出自己一个阶层! 可事实并没有夏兰想象得如此美好,身后紧追的拜西泽从一开始便没有被他的速度甩脱,两人的距离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发接近! 怎么回事? 茫然迷惑的他回头稍稍观察了对方一眼后很快便大致清楚了其中的怪异!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拜西泽脱落了那身笨重的银色铠甲的缘故! 失去了身体负重上的累赘。拜西泽的速度对比原来的时候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两者的差距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突然间。全力散发感知注意着身后拜西泽的夏兰发现,对方居然正一点点的脱离他感知的范围内,并且朝着另一个方向不断渐行渐远。 刹住飞奔中的脚步,夏兰迅速回头,视线里,拜西泽的人影已然在暮色降临的地平线中消失不见。 伫立在平原上久久未有动静,远方,一个模糊的影子浮现。不一会儿,对方的身影渐渐清晰,原来是布金斯终于追赶上来了。 或许是惊异于夏兰一个人,布金斯来到他身前数步外停下的时候便紧张环顾四周道:“拜西泽呢?” “逃了!”夏兰话语简洁道。 “逃了?怎么可能!?”布金斯明显不信道。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往那边探查,我相信你可以捕捉到他的气息一直追踪上他!” 说着,夏兰抬起手指向拜西泽消失的方向平静道。 “他真的逃了?”布金斯盯着夏兰半晌,确定他没有说谎后道。 “既然法兰特子爵已死,你认为他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难道仅仅只是想杀了我而已?”夏兰淡淡道。 “你是想说,他追击你的目的只是想掩藏趁机逃离的心思?”布金斯沉声道。 “也许。”夏兰点头道。“他应该清楚。倘若继续在当时的环境下与我战斗下去,他的性命安危迟早会成为问题!可惜。他还是逃了。” “呵……你太小瞧他了,如果他真的想要杀死你的话,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夏兰自负的嘴脸让布金斯忍不住嗤笑嘲讽道。 “你说错了,成为尸体的那个人只会是他。”夏兰道。 “哈?德兰克.夏兰,难道你以为自己真的有战胜他的能力?”布金斯放肆笑道。 “听!” 夏兰突然莫名其妙道。 满腹疑惑的布金斯皱眉紧锁,一时间难以琢磨夏兰话里的意思,这个时候,他的脚下感受到了一丝震动,随着震动愈发的频繁清晰,布金斯霎时间循着震动的源头望去,只见远方出现了一群彷如黑色潮水汹涌袭来的人影,隐约中,他看见了冲锋的战马,闪着寒光的刀剑,甚至发现了一杆飘扬的旗帜! “这是……” 布金斯禁不住开口问道。 “埋伏拜西泽的人马。” 夏兰眼神平静地望着远方骑兵的道来。 “原来你才是你对付拜西泽的真正底牌吗?”布金斯恍然大悟道。 “是的!因为我可不会自不量力的一个人对付拜西泽!”夏兰道。 “不过,就凭这些人真的可以帮助你杀死拜西泽?”布金斯摇头轻哼道。 待人影接近后,他也终于看清了这支夏兰预谋埋伏的骑兵,这些骑兵连人带马都覆盖着坚实的铠甲,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一般,不可否认这支重甲骑兵外在的震慑力与冲击力,他可以想象,一旦他们在平原地带发动冲锋的话根本让人难以抵挡! 不过,这支重骑兵的缺陷同样不少,灵活机动性差,作战续航能力弱,进攻手段单一,光是战马选择与铠甲铸造的昂贵费用便让一般贵族领主难以承受,恐怕也只有希瑟伯爵这样的大领主才有能力组建这种昂贵强大的兵种! “至少他们可以帮我耗尽拜西泽最后保存的气力!”夏兰道。 “没想到希瑟伯爵会如此舍得!”听到夏兰的话后,布金斯不禁啧啧道。 “对此你可以想象拜西泽这些年对希瑟伯爵造成的心理隐患。”夏兰道。 “可惜拜西泽逃了,而希瑟伯爵若想彻底征服法兰特子爵的领地势力恐怕不免要多费一些时间与手脚了。”布金斯道:“或许不久之后,他们便会推出新的傀儡顶替法兰特子爵的位置。” “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希瑟伯爵已经决定趁势追击,直接强行杀入法兰特子爵的领地不给他们应对的时间!”夏兰道。 “嗯?难道你不该警告他一下拜西泽逃脱的事情吗?”布金斯笑道。“不然我担心没有你的保护到时候他很可能会遭遇真的刺杀死去。” “我和他的交易在这场战争胜利后便完成了,而现在我需要完成另一个的交易。” 话落,一直静立不动的夏兰瞬间抽剑偷袭向一旁的布金斯。 铭文剑光绽放,鲜血漫天飞溅。(未完待续。。) 第270章 夜影 清辉的朦朦紫月倾洒着光辉映照着漆黑的大地,一片火光缭绕的平原大地上,战马的嘶鸣与人的呻吟声交织错落,东倒西歪的旗帜伴随着寒风飘舞,断裂的长矛刀剑随处可见,车轮轱辘转动的响声时而泛起,仔细望去,只见三三两两的平板车在马匹的带动下时停时走,而平板上,赫然可见无数面孔狰狞恐怖的尸体。 那些赶着马匹拉动平板车的人有一个名称,收尸人。 希瑟伯爵骑在战马上缓缓踏行在狼藉杂乱的战场平原上,累累堆叠的尸体充斥着他的视线,周围麾下的士兵们正打扫着战场,碰见呻吟的敌军士兵时手里的武器便会毫不犹豫的补上致命的一击,有时候,即使是他们的同袍战友也不例外,前者是防备敌人突然的暴起偷袭,后者则是给予战友的一个解脱,两种对待的心情截然不同,冷酷与悲痛的情绪在战争里从来都是一体。 眼前,一支骑兵队伍从远处来到的他的身前,而一起来到的还有一辆装载着人的平板马车。 “禀告伯爵大人,我们带来了法兰特子爵的尸体。” 为首的一名军官下马朝着希瑟伯爵恭敬道。 希瑟伯爵点了点头,驾驭着战马来到骑兵身后的平板车前。 平板车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瞪圆着眼睛不甘瞑目的死人。 希瑟伯爵不会陌生这个死人,因为他便是自己这些年来最头痛顽强的敌手。 如今,他死了。怒瞪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与震愕。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看一眼。 “将他厚葬吧。” 挥手示意他们将法兰特子爵的尸体带走后。希瑟伯爵仰望着寥若晨星的夜空,一股感伤的情绪油然升起,他突然想到,或许未来的某天他便会如同今日的法兰特子爵一样,战死,遇刺,又或者背叛,下场总归离不开死亡这个字眼。 至于投降?他的世界里没有这个字汇。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情。没有同情与怜悯,没有奚落与讽刺,只有淡淡的触动而已,这种情绪只维持了一会儿,身为强者,他们从来不会因这种情绪而受到影响。 远方,一支军官模样组成的骑兵队伍迎了上来。 “夸雷斯,追击的最新战况如何?” 没等对面的军官团体开口,希瑟伯爵便率先一步问道。 “禀告伯爵大人,法兰特子爵溃逃的剩余残军已经尽数俘虏。”地位最高的一名中年军官沉声道。 “我知道了。准备开始做好进军迪奥尔达的战略计划吧,务必在一个月内吞并法兰特子爵的领地势力。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期待!”希瑟伯爵淡淡道。 “遵从您的意志。”中年军官肃穆行礼道。 “德兰克.夏兰那边有消息了吗?”突然,希瑟伯爵话锋一转问道。 “回禀伯爵大人,负责配合夏兰阁下的伏击的斯图恩统领暂时还没有传回消息。”中年军官郑重道。 “还没有消息吗?”希瑟伯爵轻轻叹道。 “伯爵大人!您看,斯图恩好像回来了。” 这时,中年军官眼前一亮,眺望着远方指向飞奔来的某个人影道。 “好像的确是斯图恩。” 视力不佳的希瑟伯爵待远方人影愈发接近的时候才稍稍辨认清楚道。 直至对方来到希瑟伯爵面前下马行礼后,眼前来人正是斯图恩本人。 “伯爵大人!请恕属下来晚了。” 斯图恩第一时间请罪道。 “交代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如何?德兰克.夏兰的人呢?”希瑟伯爵直接发问道。 “很抱歉,伯爵大人,我们的计划失败了!”斯图恩弓着身子垂头道:“在我们赶至预伏的地点时才被德兰克.阁下告知,拜西泽本人已经先一步逃离了……并且德兰克.阁下说完后便自行离开了,他说既然交易已经完成,您与他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牵涉瓜葛。” 希瑟伯爵沉默了半晌后,道:“布金斯呢?” “他死了!”斯图恩恭敬道:“当我们赶至德兰克.夏兰身边时他突然偷袭了布金斯,临走时顺便斩下了布金斯的头颅一齐带走了。” “原来如此,你们都退下吧。” 希瑟伯爵那张苍老的脸上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听到命令指示的军官们片刻后便消失在了他的周围。 “拜西泽,德兰克.夏兰,潘迪莉娅……奎罗菲的莫罗恩……相信未来一定会有我看不见的有趣事情发生。” 低喃自语着,希瑟伯爵在侍卫的保护下开始缓缓离开平原战场。 当他们路过一个拖拽着尸体装上平板马车的收尸人身旁时,突然间,那名看不清容貌的收尸人从平板车底下抽出一根短矛,刹那,那根短矛恍如闪电般蓦然投射向了众多侍卫护在中央的希瑟伯爵。 …… 坎特兰郊外的一所庄园外,一辆马车在一众外表精悍的护卫下迎着凛冽的寒风缓缓驶向远方的大道上。 车厢的小窗忽地被人拉开,只见一张娇俏可爱的面容东张西望的环顾着四周。 “温妮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护卫在马车边见状的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上前恭敬问道。 “你有可见夏兰的人影吗?” “这个……夏兰阁下他现在并不在队伍里。”男人迟疑了一下道。 “什么?刚才我们临行出发的时候我还看见了他的身影!他现在去哪里了?”温妮皱着秀眉道。 “温妮小姐,这个……我也不清楚。”男人略微苦笑道。 “奥登!我想你应该清楚欺骗我的后果!告诉我!夏兰阁下究竟去哪里了?”温妮瞬间冷下脸娇斥道。 “温妮小姐!我是真的不知道!夏兰阁下只是在临行前交代了我们一些事情后便突然消失了。”奥登面容苦涩道。 “他交代了你什么事情?” “他说这一次我们不必前往埃布兰罗了,而是直接朝着奎罗菲出发!他说到时候在奎罗菲自有办法找到我们!”奥登如实道。 “什么!?”温妮惊呼出声,好一会儿,她忽然咬牙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准备一个人前往埃布兰罗!不行!我们必须跟着他一道去!” “很抱歉!温妮小姐,夏兰阁下还交代过我们,如果当你发觉他的行踪后要前往埃布兰罗时,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允许我们放任你的行为!”奥登神色严正道。 “罢了!反正我也只是他的一个累赘而已。” 温妮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后不再言语,关上车窗后,她的眼睛不自觉瞟向车厢里的另一个人。 塞拉拉! 她很想知道,那个男人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271章 沉重的麻烦 (感谢the丶baron的月票~) 埃布兰罗,爱林城堡。 享受着冬日午后的和暖阳光,奥弗列得倚靠在花园中的一张躺椅上安静的闭目养神着,周围的女仆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她们年轻英俊的主人,眼神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倾慕与迷恋。 可惜,奥弗列得对待她们这些女仆从来都不会假以颜色,不是她们不够貌美端庄缺乏吸引男人的能力,而是因为奥弗列得对待男女问题上向来都非常自律。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都有正常的身体需要,偶尔他会寻找女人发泄,可女人的选择有很多种,其中便不包括地位卑劣的女仆。 归根究底,他的内心里始终都存在严格的尊卑观念,贵族与平民间永远都是无法交集的两个世界。 一般的贵族领主与身边的女仆或多或少都有着身体上的瓜葛牵绊,甚至许多贵族少年的男人初次经历都是在照顾他们的女仆身上所完成的,即便如此,这些女仆最后的结局大多数都是黯然消失离开,身体是女人的利器,可她们却难以凭借着这个利器获得让她们最期待的东西。 比如说,成为贵族的妻子。 凡事都有例外,贵族娶女仆的事情虽然罕见,可事实上的确有不少真实的案例,然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贵族都成为了贵族圈里的笑柄,流言蜚语与排斥疏远下最终都让这些贵族渐渐落魄淹没在平凡中。 突然间,躺椅上奥弗列得的耳朵微微一动。他睁开眼睛。抬手挥退下周围的女仆与侍卫后。一个低哑诡异的声音在花园里轻轻回荡响起。 “没想到这个时候您还在如此悠闲舒适的享受着。” “享受本来便是人生的一部分。”奥弗列得重新闭上眼睛淡淡道。 “哦?难道连您父亲希瑟伯爵遇刺身亡的事情都不能打扰你的片刻享受吗?”那个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笑声道。 “你说什么?老家伙死了?”奥弗列得猛然从躺椅上站起身,那张平静的脸上满是惊愕与震怒道。 “你认为我有欺骗您的必要吗?”那个声音嗤笑道。 奥弗列得深吸了口气,良久后,他压抑着躁动的情绪道:“坎特兰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具体详细的一一说明!” “事情很简单,您的父亲与法兰特子爵再度展开交战后,被他策反的布金斯暗杀了法兰特子爵,而拜西泽本人则陷入了他与德兰克.夏兰的埋伏中一时无法救援,结果。您父亲得以轻易击败了法兰特子爵,可惜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最后却被逃而复返的拜西泽刺杀了 ……”那个声音缓缓阐述道。 “德兰克.夏兰?他的伤势好了?”奥弗列得沉思道。 “当然,听说是激发了生命潜力换取伤势的恢复,啧啧…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了如此不顾代价的道路。”那个声音桀桀笑道。 “当时他为什么没有在老家伙的身边?如果有他在的话老家伙根本不会这么容易遇刺身亡!”奥弗列得声音嘶哑道。 “德兰克.夏兰伏击拜西泽的最后计划失败让他逃脱后,他便自行离开了,按照他的原话,他与希瑟伯爵的交易完成了。”那个声音表示遗憾道。 “如今前线的情况如何了?”奥弗列得扶着额头道。 “当然是一片混乱,本来准备趁势侵吞法兰特子爵领地势力的计划也不得不搁置了。”那个声音道:“不过,您父亲麾下现在地位最高的夸雷斯统领已经派人前往埃布兰罗了。看来是准备让您继承希瑟伯爵的意志继续展开对法兰特子爵领地的战略反击攻势!” “是吗?” 奥弗列得摇头笑了笑,声音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您在伤心?”那个声音见状插声问道。 “老家伙毕竟是我的父亲。”奥弗列得黯然轻叹道。“不可否认我和他之间的矛盾。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要杀死他的真正心思!我可以篡夺他的权位,但我却永远不会篡夺他的性命,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事到如今,有些事情由不得您选择了。”那个声音低沉道。 “我知道,或许我们该行动了。”奥弗列得道。 “行动之前,恐怕您要小心一个人。”那个声音慎重道。 “德兰克.夏兰吗?”奥弗列得似乎早已知晓道。 “是的,自从他离开战场后便再也没有人见到他的踪影,而当日从埃布兰罗夜逃的某人已经成功的与他会合了,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埃布兰罗这边的事情。”那个声音道。 “你是说他现在已经在赶往埃布兰罗的路上了吗?”奥弗列得神色一凝道。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身在埃布兰罗了。” 奥弗列得听后,整个人立刻充满着警惕戒备,不自觉地扫视起周围的环境。 “不用担心,我们的人已经在埃布兰罗与爱林城堡做好了万全的布置,只要稍有动静我们便能发现他的踪迹!”那个声音轻笑道。 “你能确定我们真的可以解决他吗?”奥弗列得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道。 “如果一个高环法师与上位中阶境界的战士联手都杀不死他,我只能说我们招惹上了一个大麻烦。”那个声音故作姿态道。 “他的确是一个大麻烦!” 奥弗列得抬头望向城堡里的某个方向道:“不过仅仅只是一个麻烦。” …… 潘迪莉娅兴味索然地看着手中的一本野史传纪,虽然里面有不少着实吸引人的内容,可少女却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兴趣。 幽禁的这些日子枯燥而又乏味,没有自由,没有交流,只有冷冰冰的卧室与唯一可以供她消遣时间的书籍,可书籍总会看厌,尤其是她曾经翻阅浏览过无数次的书籍。 所以每一天里,她都会祈祷期待某个人来拯救自己。 然而一天一天的过去,她的祈祷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她期待的某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心情难免低落,麻木。 封闭的窗台前,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望着漆黑的夜色,墙壁上摇曳的灯火映耀着她忽闪的影子,许久,许久,她轻叹了口气。 又是一天。 “咚咚咚——”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未完待续。。) 第272章 陷阱与强敌 “谁?” 心情的低落与麻木不代表警惕心的懈怠,深夜兀然响起的敲门声令潘迪莉娅下意识便开口质问道。 咔嚓—— 门外没有让人回应,而房门却被人悄然打开。 将珍藏的匕首紧紧握在披裹的大衣中,潘迪莉娅退缩着身子,尽量让自己与打开房门的神秘来人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或许她已经猜测到了来人是谁,能够在爱林城堡如此放肆随意打开她房门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毫无疑问便是如今城堡的主人奥弗列得,可是,当她视线里印入一个穿戴着侍从服装的陌生男人时,心中的提防戒备更甚以往。 她对奥弗列得的厌恶不置可否,虽然他嘴上的言语着实令人不胜其烦,但奥弗列得至少仍旧保持着贵族的涵养风度没有对她有任何身体上的欺辱。 不是所有人都与奥弗列得一样,觊觎她美貌与身体的人潘迪莉娅已经见识得太多太多,很多时候,她都会故意伪装自己的容貌,尽量让那张精致的容颜不再引人注意。 眼前的陌生侍从潘迪莉娅的脑海中没有丝毫的印象,他是谁?他想干什么?种种繁杂的疑问思绪填充着她的脑袋,正她准备厉声叱问时,谁知那名侍从先一步开口的声音立刻让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是我。” 潘迪莉娅不会忘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某人来拯救她的场景画面,而她却始终没有料到对方会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在自己面前。 “夏兰?” 潘迪莉娅握紧匕首的手一松。神色间满是不可思议的指着“侍从”的陌生面容。 “侍从”仅仅一个低头抬头的动作。那张面容便已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跟我来!” 一成不变的冷酷。意简言骇的直接。 夏兰简单摆了摆手示意跟上后,他便掉头重新转向房门。 潘迪莉娅深吸了口气,来不及感受内心的欣喜便急忙迈动脚步跟随在夏兰身后迅速离开的房间。 刚刚踏出房门,潘迪莉娅的注意力便被走廊方向遍布鲜血尸体的景象惊愣当场。 侍从,女仆,护卫……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无声无息的杀死他们的? “走!” 没有给潘迪莉娅愣神的时间,夏兰左右观察感知着周围的动静后便神情漠然地朝着走廊的一头快速走去,对于脚下鲜血尸体的恐怖画面根本视若无睹。 墙壁摇曳的烛火倒影着两个悄无声息的影子。左兜右转中仿若先知先觉般避开一列列巡逻警戒的侍卫,惊险的过程令人不由胆颤心惊,事实上,夏兰从头到尾都保持着镇定从容,只有潘迪莉娅一个人紧拽着夏兰的衣角在惴惴不安。 穿过错综复杂的长廊道口,越过凋零枯寂的花园,漆黑的夜色下,夏兰与潘迪莉娅距离城堡外只隔着一段开阔的外堡区域。 城堡箭塔与城墙上的火光昭示着守卫的踪影,高处俯瞰外堡的区域几乎一览无遗,倘若夏兰一个人的话他倒可以轻易潜伏进出不被发现。然而如今携带着一个累赘的关系下,如何悄悄逃脱出城堡外便成了一个面临的难题。 杀出去?!这明显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抱紧我。” 倚靠在角落阴影中。夏兰探头侦查了一下守卫的情况后便扭头朝着潘迪莉娅道。 “啊?!”潘迪莉娅一听,顿时怔怔地看着夏兰惊慌膛目结舌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跟不上我的速度避开守卫的视线,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抱着我一体逃离。”夏兰神色沉静道。 “哦,哦……原来如此……那么,拜托你了。” 潘迪莉娅耳朵微红,得到夏兰的解释后张开纤细白嫩的双手便拥抱向对方宽阔的背部,这个时候,她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胡思乱想。 “搂紧我的脖子,千万不用松手!” 感受着身体背后微微一沉,夏兰轻轻活动着身躯,扭动了一下脖子后低沉道。 “我知道。” 说着,潘迪莉娅搂紧对方脖颈的手更加用力地缠绕在一起,忽然,她的身子一轻,没等她有所反应,她的脸颊便感受着一股股凌冽刺骨的寒风直扑而来。 咬紧着银牙,紧闭着双眼,潘迪莉娅任凭夏兰背负着她恍如疾风奔行,娇弱的身体甚至难以承受的开始有种晕吐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夏兰停缓住了步伐一动不动,心怀疑惑的她睁开颤颤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我们被包围了。” 夏兰稍稍蹲下身子,将背后的潘迪莉娅放落在地平静道。 “什么?!” 潘迪莉娅霎时间一惊,视线目光顷刻间警惕地望向周围。 无数的火光缭绕,无数肃杀的冰冷气息,不知何时,他们的周围出现了层层叠叠全副武装的士兵! “啪啪啪——” 清脆的拍掌声泛起,远处聚集的士兵中央让开了一条道路,只见奥弗列得缓缓走了出来。 “不愧是德兰克.夏兰阁下,如果不是我早有防备,恐怕您还真的可以避开城堡的守卫顺利带着潘迪莉娅公主逃脱。” “奥弗列得,只能怪我小觑你了。”夏兰盯着对方轻轻摇头道。“如此之多的士兵守卫埋伏我的感知居然都无法发现,你的手下很不简单。” “能够得到您的夸赞是我的荣幸。” 奥弗列得的身边,一个笼罩着黑袍中的男人声音嘶哑地走了出来道。 “法师?不,高环法师?!” 夏兰神色一凛,感知中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身上散发的某种神秘气息后凝重道。 “你的感知洞察力很不错,居然能够辨认出我的身份,想必你与高环法师一定有过交手吧?”黑袍人沙哑笑道。 夏兰没有回答,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已被身后方向的另一个神秘人影所吸引。 “上位中阶——” 青色微光一闪,一把散逸着铭文光辉的长剑紧握在手,夏兰的呼吸愈发沉重地警惕着左右的二人。 潘迪莉娅躲在夏兰的身后,耳中听着双方的对话后,内心的惶恐早已泛滥。 高环法师,传说中操纵魔法的高等施术者。 上位中阶,实力地位超然的强大战士。 现在,他们却是敌人出现在了眼前。(未完待续。。) 第273章 濒死危境 (感谢the丶baron的打赏与鼓励,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写好接下来的故事答谢你们的支持) 蒙蔽感知的方法很多,可若要蒙蔽一个上位强者的感知却是极不容易的事情,不过,既然施展蒙蔽手段的人是高环法师的话,那么一切疑惑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所以夏兰无法发现奥弗列得精心布置的陷阱也并不奇怪。 或许说,他知道爱林城堡本身便是陷阱,而他却有着不得不自投罗网的理由。 可笑吗?愚蠢吗? 不,一切都不可笑不愚蠢。 潘迪莉娅作为这次系统必选任务的根本,她的性命安危与自主自由则是任务能否顺利完成的重要关键,除非夏兰愿意放弃任务,放弃未来晋升的道路,否则他便不可能抛弃对方置之不理。 他没有选择。 哪怕敌人的强劲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会理睬,但是我还是要说,夏兰阁下,投降吧!” 奥弗列得藏在高环法师与侍卫的保护下神情淡然地开口道。 “如果我说不呢?”夏兰横剑在前道。 “生与死,你的面前只有这两条道路。”奥弗列得道。 “我选择生。”夏兰道。 “哦?你愿意投降?”奥弗列得似感意外道。 “不,我说的生不是你给的选择,而是我自己的选择。”夏兰道。 “这么说来,您还是选择了反抗这条道路。”奥弗列得叹道。 “反抗不代表会死。”夏兰道。 “但反抗却会让你连累身边的人。”奥弗列得的视线瞟向夏兰身后畏缩的潘迪莉娅道。 “你不会伤害她。更不会杀死她。因为她对你的重要性远甚于我。”夏兰沉声道。 “所以这便成为了你反抗我的底牌?”奥弗列得微笑道。 “我相信你的野心。”夏兰冷冷道。 “你知道我的野心?”奥弗列得道。 “当你击败杜达子爵迟迟未支援坎特兰的时候。当你秘密派遣刺客暗杀我的时候,当你毅然选择囚禁潘迪莉娅的时候……这一切不都在昭示着你的野心吗?所有的举动不外乎是想制霸西西尼亚成为新的大公。”夏兰缓缓叙说道。 “你真了解我,如果我们不是敌人的话一定会成为朋友。”奥弗列得淡笑道。 “我没有朋友。”夏兰道。 “你一定很孤独。”奥弗列得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道。 “彼此而已。”夏兰道。 “萨莱瓦,夏利恩,杀了他吧,切记,不要伤了他身后的女人。” 事已至此,谈判破裂下再多说无益。奥弗列得直接下达了格杀命令。 话一刚落,最先出手的便是名为夏利恩的上位中阶战士,他的武器是一柄带有链条的巨型铁锤,魁梧雄壮的身材让他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只是夜色与黑袍的伪装下很好掩饰了他的存在。 嗡—— 空气中浑厚的破空声恍如雷鸣,下一刻,一柄巨型的漆黑物体骤然间朝着夏兰高速猛烈的旋转袭来。 心生感召的夏兰双手紧握着“烈风”迅速划出数道青色剑气,企图劈飞改变漆黑物体袭来的轨迹,然而,夏兰却低估了漆黑物体势大力沉的雷霆一击。青色剑气一碰触之际便化作点点青光飘散。 眨眼间,漆黑物体已至眼前。闪避不及的夏兰仓促中举剑狠狠劈斩了下去。 剑刃劈在漆黑物体上时迸裂出道道飞溅的火星,刺耳尖锐的摩擦声不断回荡,看清眼前漆黑武器真正面目的夏兰一声低吼,手中“烈风”裹含着强大的气流冲击下终于崩飞开了势如雷霆的漆黑之物。 没等夏兰稍稍松口气,散逸在周围感知里赫然间发现一股奇异的波动乍然浮现。 这是—— 魔力的波动! 黑雾泥潭 恍惚中,夏兰仿佛看见了一道紫黑色的光芒闪耀后,脚下一沉,感知失效,眼睛视线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啊——” 这时,紧拽着夏兰身后衣角的潘迪莉娅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夏兰急忙伸手探向身后时却是一空! 糟糕!人被偷走了! 天赋:斩断! 顾不及暴露自身的实力底牌,夏兰长剑一挥,一道绽放着青色光芒立刻将笼罩在周身的黑雾泥潭法术斩成无数魔力的法则碎片! 感知恢复,视野清晰。 疾行 似乎是觉察到危险的临近,夏兰不假思索地使出了底牌技能! 砰—— 夏兰刚一消失,所在的原地便被一柄巨大的铁锤砸裂成无数裂纹碎石。 “夏利恩!小心!他在你身后!” 夏利恩惊愕地看着烟尘散去后失去踪影的目标,仿佛难以相信自己的攻击竟然落空了,没等他反应回神,耳边便传来了萨莱瓦急切的示警声。 终究,夏利恩的警觉还是慢了。 他只感到腹间一麻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冷酷响起。 白狼尖牙 白狼撕裂 无数青光划过,无数鲜血飞舞。 夏利恩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淡淡的酸麻感遍布全身,可死亡的滋味却从未有过如此临近,瞪圆着彷如铜铃般大的双眼,夏利恩发出了一声震天怒吼,抬脚便狠狠跺向大地! 正处于狂暴攻击中的夏兰忽感不妙,准备紧急撤开的他只觉得脚下一软,一股强烈的晕眩感霎时间袭上脑袋。 晕眩感还没有消除,胸口心脏处便猛然遭受了一股沉重的轰击,呼吸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窒息,紧接着,夏兰只感到身体一轻,耳畔仿佛听见了风的声音,模糊的视线里,黑云遮蔽的紫月悄悄探出了身影,可是,紫月像是在逃避自己一样愈来愈远…… 横飞在空中的夏兰如同一道弧线般直接砸在了厚实的城墙才堪堪滑落在地,手中紧握的“烈风”一松,剑身的青色铭文光芒瞬间失去了神采,而他的主人面色苍白,口里吐出大片猩红的鲜血,灰暗的眼睛,一动不动的身体,彷如死人。 夏利恩面色狰狞地看着远处自己造成的杰作肆意放笑着,一会儿,笑声戛然而止,屹立的魁梧身躯突然爆裂出大片鲜血轰然倒下。 “夏利恩!” 萨莱瓦闪现至夏利恩的尸体身旁目眦尽裂的嘶吼着,可夏利恩却再也不会给予他任何回应。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临死之际,夏利恩爆发出身体最后的生命力量施展出了作为力量专注者的一个标志性招数战争践踏,结果成功震晕了未能及时撤离的夏兰,最后击中夏兰胸膛心脏的一拳也已经是他强弩之末的攻击,不过,这一拳的效果无疑给夏兰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长矛利刃,弓弩张弦。 夏兰的周围,无数披甲持锐的士兵形成半圆的包围态势紧紧逼近着,仿佛深怕夏兰会暴起发难一般慎重警惕。 奥弗列得缓缓走向夏兰的方向,而他的身旁潘迪莉娅则是被两名士兵扣押着,少女望着仿若死人般纹丝不动的夏兰,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担忧。 “夏兰阁下,你输了。” 停住脚步,奥弗列得望着呼吸微弱的夏兰道。 “……” 夏兰的嘴角再次流淌出鲜血,低垂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他没有回应奥弗列得,而他的眼睛已经模糊得看不清奥弗列得的面容。 警告:生命51/360。 警告:宿主生命降至100以下,陷入重伤状态。 警告:《剑术入微》开启。 警告:生命21/360, 警告:宿主即将陷入濒死状态, 警告……(未完待续。。) 第274章 死亡绝境 (感谢天涯燕返书友的打赏~) 最后一次濒临死亡绝境的滋味是在什么时候? 脑海里走马观花的模糊记忆里,夏兰仿佛听见了一个人痛苦的哭泣叫喊声,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里充满着悲恸欲绝的无助与挣扎;而他只能聆听着,承受着,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 一瞬,画面跳转。 火光缭绕的屋子里,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耳边尽是放肆的狞笑声,他看见了一个人握着短剑在自己面前颤抖着,兴奋着,眼神里尽是疯狂与嗜血,他的嘴里似乎在开口说着什么,可惜,他听不见,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的最后一个朋友,那一天夜里,他忘记不了对方在身后狠狠痛向自己的一剑,忘记不了对方卖友求荣的丑陋面孔,即便他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力量,可是却防不住来自友人背叛的一剑。 画面再次跳转。 夏日午后阴凉的紫藤萝花园里,石桌木椅处,一个清纯柔媚的美丽少女撑着脸颊笑盈盈的坐在他的对面,她与他似乎在谈笑着有趣的事情,偶尔少女会捂着小嘴发出银铃的笑声,展现的青春活泼让人不由感到可爱俏丽,当他饮完最后一杯浓郁的金黄色茶水后,他突然瞪圆了眼睛,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向对面的少女,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少女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顷刻间面如寒霜,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搂过少女的肩膀。神情充满着嘲讽与轻蔑望向他冷笑起来。 是的。他记起来了。 这个少女曾经在他重伤昏迷街头的时候救过他一命。她将他带回家中后悉心照顾的纯真善良瓦解了他冰冷的心防,往后的日子里,为了报答少女他一次次出手为她解决家族中的难题与纠纷,直至她成为家族最年轻的家主。 然而,当他饮下那杯剧毒的茶水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少女从一开始便知晓了他隐藏的身份,表面展现出的善良与无微不至的照料都是她为了利用他的力量登上家主的位置…… 无数画面转动,无数记忆流逝。 心脏遭受强烈轰击挤压破裂下。胸膛充满着压抑,呼吸愈发微弱,他的耳边,潘迪莉娅泣不成声地哭喊着他的名字,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直至细不可闻。 城墙脚下。 夏兰那双灰暗深邃的眼睛缓缓闭上,脑袋一歪,整个人再也没了声息。 警告:生命7/360。 警告:生命4/360。 警告:生命2/360。 …… “奥弗列得大人,他死了。” 萨莱瓦默默感知观察着夏兰身体动静良久后,不一会儿。他沉着脸朝奥弗列得道。 “真的死了?!”奥弗列得平静问道。 “夏利恩最后生命里的攻击直接击碎了对方的心脏,即便是上位巅峰强者遭遇这样的攻击都难以幸免!” 提起夏利恩的死。萨莱瓦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悲伤与愤怒。 “不!!夏兰阁下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夏兰!夏兰!你给我起来!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的吗?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的契约!忘记了不可抗因素对你的约束了吗?你给起来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潘迪莉娅在侍卫的扣押中不顾一切的挣扎着朝夏兰大喊着,泪水沾湿了她精致的脸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爱林城堡。 奥弗列得使了个眼神,命令侍卫强行将潘迪莉娅给拖了下去,紧接着,他摆了摆手,让身边的一名侍卫去验证一下夏兰的死亡。 侍卫面无表情地遵从着命令,可内心却难免惴惴不安,走出士兵侍卫列阵包围的队伍里,缓缓走至墙角下夏兰的身旁,他伸出手,探了探夏兰的鼻息与心跳后,确认对方真的死亡后,他的眼睛不由瞟向了对方掉落在一旁的铭文长剑。 他可不会忘记对方使用这把铭文长剑挥舞狂斩夏利恩的场景,尤其是铭文长剑爆发出的力量着实令人眼红心热,虽然他清楚自己永远不会得到它,可至少他能有机会碰触一下这柄令上位强者都趋之若鹜的珍稀武器。 在他伸手即将碰触到铭文长剑的剑柄时,他的手忽然停住了。 因为,一只突然冒出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卑贱的东西,你知道随便乱拿别人的东西可是要遭受惩罚的吗?” 耳边,一个冰冷渗人的笑声让侍卫吓得背脊一寒,面色苍白,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害怕得颤栗起来。 砰的一声。 侍卫的身体瞬间化作无数血肉爆裂开来。 包围在城墙脚下的士兵侍卫纷纷惊恐地退后一步,而奥弗列得与萨莱瓦则立刻退缩至层层保护中,神情上充满着震愕与惊异。 夏兰随意拿起了脚边的“烈风”缓缓站了起来,夜空中,云散月现,清辉的朦朦紫月倾洒下的光辉照耀着城堡里的每一处角落,这时候,奥弗列得才兀然发现,眼前的夏兰似乎总有种不对劲的地方,诡异,神秘,尤其是那双眼睛,灰暗死寂得让人灵魂都感到冻结。 他瞟了眼身边的萨莱瓦,惊讶的发现对方居然在颤抖! 一个高环法师居然会因为对方颤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兰扭了扭脖子,低头看了眼胸膛心口处的凹陷笑了笑,他只是随意呼吸了一口气后,胸口的凹陷突然自动鼓起恢复了原状。 “这是……这是……传说中最高等的法则干涉之力……你究竟是谁?!” 萨莱瓦怔愣地看着夏兰身上的异状,声音颤颤开口道。 “怎么回事?萨莱瓦?”奥弗列得见状连忙朝他问道。 “我很难和你解释,我只知道。我们全部都难逃一死了。”萨莱瓦脸色灰败苦涩道。 “多少年了。苏醒后的滋味真是让人怀念……” 夏兰张开着双臂拥抱着夜空喃喃自语道:“可惜。我的时间却不多了,那两个废物!为什么‘他们’却能主导着这个身体活着,而我却要隐藏在冰冷的深沉世界里……这一次,敌人是你们吗?” 夏兰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侍卫阴沉地低笑起来,这般模样直让人毛骨悚然。 “卑贱的人啊,都给我死吧。” 话落,空气中仿佛像是凝固了一样,周围士兵侍卫保持着惊恐的表情。下一刻,无数鲜血碎肉纷纷爆裂。 “咦?!” 夏兰发出了一声意外的惊讶感叹,他望向奥弗列得的方向,只见萨莱瓦双手释放着一个紫黑色的半圆护罩苦苦支撑着,整个人都显得削弱苍老了许多。 夏兰简单的迈出一步,而这一步便让他走到了萨莱瓦支撑的护罩面前。 夏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便点在了紫黑色的护罩上,看见对方动作的萨莱瓦顿时面色大变,而他根本没有多余反应的动作,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没有能力再动弹。 奥弗列得呆呆地看着夏兰指向护罩的手指,刚才便是萨莱瓦即使释放的护罩魔法才让他没有像周围士兵侍卫一样爆裂成血肉。可是现在,他的命运似乎终究难逃一死。 叮—— 夏兰的手指轻点在护罩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护罩没有料想中的碎裂,反而是开始渐渐收缩了起来! “阁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眼见事态危急,萨莱瓦不顾一切大喊道:“我们是颠覆獠牙的人,如果你敢杀了我们,未来你一定逃脱不了颠覆獠牙毕生的追杀!” “颠覆獠牙?说完了?那么你们可以安心去死了!”夏兰脸上笑容更甚道:“因为啊,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杀死你们的人了!” 紫黑色的护罩瞬间收缩成了一个拳头大的小球,里面的萨莱瓦与奥弗列得甚至连遗言都来不及交代便化成了紫黑小球中浓缩的一团红色血肉。 随意抛玩着手中的圆球,夏兰将视线转移向了场中唯一站立的人。 潘迪莉娅。 只见她神情呆滞地伫立不动着,仿佛对眼前突然异变的恐怖画面宛如梦中幻象。 夏兰来到潘迪莉娅的身边,眼睛细细打量着潘迪莉娅后,他突然抬起潘迪莉娅的下巴,邪恶的脸上似乎颇为满意地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任务的主角吗?看来‘你们’真不会享受!” 说着,夏兰便朝着潘迪莉娅那娇嫩的唇瓣上吻了上去,舌头探进对方的口中尽情享受着少女津液,那双修长有力的手狠狠揉弄向对方柔嫩的胸脯。 当潘迪莉娅回神反应后,下意识便欲图伸手推开对方。 可是,她根本无法推开夏兰,只能任凭对方肆无忌惮的侵犯。 那双圆润明亮的眼睛里溢满着泪水,眼眸死死盯着夏兰疯狂而又陌生的脸容。 这不是她熟悉的夏兰! 但他又是夏兰! 他到底是谁?! 而夏兰却没有留给她多余的思考,停下对少女的欺辱侵犯后,他搂起对方的肩膀,只是一步,他们便已出现在爱林城堡外的一片树林中。 回望着爱林城堡,夏兰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颗紫黑色的圆球,而这颗圆球正是刚才压缩了奥弗列得与萨莱瓦的圆球。 “这个东西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说完,他随手一扔,只见圆球眨眼间消失不见,下一刻,大地突然震颤起来,潘迪莉娅的视线里,那座宏伟壮观的爱林城堡瞬间变成为了一堆瓦砾废墟。 “接下来……时间快到了啊……目的地是奎罗菲吗?” 夏兰仰望着某一个方向低喃后,那张英俊邪恶的脸忽然转向潘迪莉娅道:“到时候我的生命安危全靠你了!” 没等潘迪莉娅理解夏兰话中的意思,眼前一黑,他们的身影又再次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275章 白色森林 这里是哪里? 凛冽的寒风吹拂过冻红的脸颊,潘迪莉娅摇晃着晕沉的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幅银装素裹的雪白景象霎时间印入眼帘,阳光透过松柏林依然苍翠碧绿的枝叶间照射下来,映照在晶莹的雪地上刺眼明亮,远处灌木林里,一只躲在身后的灰色野兔突然跳了出来,彷如红宝石的眼睛警惕地望了眼远处的人类后迅速蹦跳着消失不见。 感受着身体的僵硬与冰冷,潘迪莉娅下意识地裹了裹披在身上的厚实大衣,努力回想着脑海里模糊凌乱的记忆,良久,她终于记起了昨夜彷如梦魇的恐怖经历。 紧张地左顾右视后,当她看见身旁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某个熟悉身影后,心中的忐忑压抑霎时间舒缓开来,轻声连续呼唤着某人的名字,结果对方却丝毫没有反应。 沉寂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潘迪莉娅颤颤巍巍地挣扎起身,迈动着沉重的步伐移到某人的身边轻拍了一下,待发现对方脸色病态般的苍白毫无声息时,她立刻伸手探向某人的鼻息与心脏。 呼吸微弱,心跳平稳。 他没有死。 可问题是他与死人几乎没有差别,无论潘迪莉娅如何呼喊拍打刺激都无法令对方从昏迷状态中苏醒。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对方昨夜最末的嘱托。 “到时候我的生命安危全靠你了。” 难道他一早便料到自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才会在带她离开时特意说出这一番告诫?或许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他现在的怪异。 然而,他这样相信自己真的没有问题吗? 潘迪莉娅苦涩地自嘲笑着。目光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以阳光照射的方位判断。时间大概是在清晨不久,这说明他们整整昏迷了一夜;而从眼前积雪覆盖的茂密松柏林与凌乱散落的枝叶来看,想来他们正身处于一片暴风雪洗礼后的森林中。 森林啊?! 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潘迪莉娅脸上的苦涩更甚,如果不是熟谙森林地带的老练猎人,恐怕寻常人根本难以平稳安全的从这种地形复杂,野兽暗伏的森林中顺利脱离。 轻叹口气,潘迪莉娅开始捡拾着周围散乱的枯枝。至少他和她现在需要一个温暖炙热的火堆。 雪地里的枯枝落叶很多,没一会儿潘迪莉娅便收集了许多枯枝堆叠在一起,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堆积枯枝,她忽然忘记了一件事情,她的身上并没有取火的工具。 或许他的身上应该有吧? 视线转移到一旁昏迷不醒的夏兰身上,潘迪莉娅顿时快步来到他的身边开始摸索起来,可惜,他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看了眼对方手指上那枚古朴的虚戒,潘迪莉娅再次哀叹起来,她相信对方虚戒里一定有各种各样野外生存的东西。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取火工具,曾经在勒拉索山脉与逃亡出法兰特子爵领地的途中。夏兰便总会安排布置好一切日常生活的需要,而现在轮到潘迪莉娅照料对方时,她却没有夏兰安置的本事。 难道区别只是一个虚戒里大量储藏的用具缘故吗?或许有一部分,可潘迪莉娅却无法做到像夏兰般无所不至,倘若他现在是苏醒的,说不准他们已经在喝上热腾腾的肉汤了,甚至离开森林的路线都已经做好了规划。 虚戒的开启需要方法,而方法一般都是由虚戒主人经过特别的设置,倘若不清楚开启的方法,除却拥有足够的实力暴力破解外,否则他人只能无可奈何。 潘迪莉娅不知道开启的方法,而她也没有能力暴力破解,最终她只能遗憾地放弃了生火的念头。 时间尚早,潘迪莉娅干脆背负起了夏兰朝着森林的一个方向缓缓离开,虽然她的个头娇小,但具备下位境界实力的她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背负起一个男人相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照射的阳光早已变换了一个方向,可潘迪莉娅却依然在森林中不断徘徊迷失着,白嫩娇俏的脸颊与额头上,细小的汗珠不断滑落,她的双腿仿佛灌了铅石一般沉重,可她仍然咬着银牙一步一步地艰难迈动着,心中迫不及待离开森林的想法一直在支撑着她的行动,因为她清楚,一旦夜幕降临,他们恐怕会陷入一个更危险的环境。 静谧的白色森林里,偶尔风吹枝叶回荡起沙沙的响声,突然间,背负着夏兰的潘迪莉娅脚下一软,整个人瞬间倒在了雪地上。 她握紧着双拳想挣扎奋力地站起来,可是双脚极度的虚弱根本无法再支撑她的身体,大口喘着粗气,看了眼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夏兰后,她无力地躺在雪地里仰望着逐渐昏暗的天空。 她放弃了。 或许今天她和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名字,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死亡对于每一个人是最公平的,无论高低贵贱,无论贫穷富贵,每个人最终无一例外的都会走向死亡的终结。 侧头看着夏兰英俊的面颊,潘迪莉娅伸手抚摸了上去。 这个男人一定有着一段不可告人的悲伤故事,他没有了心,没有了灵魂,彷如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那双死寂灰暗的眼睛里掩藏着他最深处的秘密,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他不会说,她不会问。 倘若她真的问出的那天,说明她已经爱上了他。 女人的感情复杂得令人难以捉摸,她可以一秒钟爱上一个男人,也可以一秒钟恨上一个男人,潘迪莉娅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上了眼前这个不惜生命也要保护她的男人,或许对方口中不可抗的因素会成为心中的芥蒂,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 视线开始模糊,沉重的眼皮不甘地耷拢紧闭了下去,意志开始黑暗模糊,隐约中,她仿佛听见了踩踏在积雪上嘎吱的脚步声…… 这是—— 野兽吗? ———— 世界杯终于结束了,同时日夜颠倒的漫长生活也迎来了完结,德国捧杯并不意外,阿根廷顽强的表现的确令人称赞,虽然赌球输了不少,可四年一次,输了就输了吧,至少看球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心情让人难以忘怀。 最近有些卡文,或许是外界干扰较多的缘故,而且最近交往女朋友了,所以时间上空闲的时间也少了许多,过几天啤酒节还打算和朋友一道去玩乐一下,等玩完后估计心情也收拾得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276章 灰暗空间 冷风如刀,寒霜似剑。 飘扬的白色雪花彷如柳絮纷飞笼盖着大地,荒凉萧疏的平原远方,一辆马车在众多护卫的中央碾碎着地上的冰雪缓缓驶来。 温暖的车厢里,温妮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腰臂,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扯了扯披裹在身上的毛绒大衣,伸手探向身前温暖的小火炉上后,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瞟了眼车厢对面的人。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外表娇美柔弱的俏丽少女。 而此时,这位少女正倚靠在车厢的小窗边闭着眼睛休憩着,狭长的睫毛时而会忽然轻轻抖动,仿佛梦里陷入了糟糕的麻烦中略显惊惶与不安。 温妮轻摇着脑袋暗暗叹息了一声,视线渐渐从对方的身上移至一面崭新的玻璃窗外,望着飘曳的点点雪绒,她的心神也随之荡漾向远方。 突然,马车紧急一停,休憩中的少女顿时醒转过来,巨大的惯性令她的身子不由倾倒向了前方,这时,一双柔嫩的手霎时间按在了她的肩膀,稳住了她狼狈倾倒的身子。 “谢谢。” 看着面前撑扶着自己的少女,塞拉拉羞涩地致谢了一声后,连忙稳定好身体坐了回去。 “奥登!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马车会紧急停下?” 温妮没有理会塞拉拉的感谢,而是立刻伸手拉开了小窗探出小脑袋大声询问道。 “实在抱歉,让您受惊了,只是前面又出现了一批不长眼的强盗。”奥登策马来到车厢窗前惭愧道。“我已经让代勒带着人去解决他们了。一会儿我们便可以重新上路了。” “是吗?”温妮叹息了一声道:“你说。这一路上究竟是我们第几次遭遇强盗流匪了?” “应该是第五次了吧。”奥登口齿不清地讪讪道。 “第五次了?!呵……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温妮苦涩一笑感慨道:“现在我们距离莫罗恩子爵的领地还有多少路程?我想那里的治安秩序至少不会像如今希瑟伯爵与杜达子爵的领地一样混乱不堪。” 奥登仰头望了望飘落着雪花的灰暗天空道:“按照现在的时间估计。或许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们便能抵达莫罗恩子爵领下的伯莱登堡,前提是我们不会遭遇到暴风雪的恶劣天气。” “两天吗?看来我们还需要暂时忍耐一阵了,奥登,接下来护卫的工作辛苦拜托你了。”温妮道。 “这是我的职责与荣幸。”奥登伸手握拳按在胸膛垂首道。 “嗯。” 拉上车厢小窗,厮杀吆喝的激斗声若隐若现地传进耳畔,温妮神色平静的从车厢座位的底下取出一本书籍,似乎毫不在意外界的影响开始阅览起来,这不是她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人类强大的适应性总会令他们对一些事情感到习惯与麻木。 坐在温妮对面的塞拉拉同样如此,虽然说这一路上她与温妮的交流很少,女人天性的直觉甚至让她感受到了温妮身上散发的某种淡淡敌意,她可能猜测到了这股敌意的缘由,但她却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而保持沉默则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很多时候,她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基本无法参与佣兵团人员与温妮的交流,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细细倾听着他们对话的内容,从而了解目前的处境。 希瑟伯爵与伯父法兰特子爵的战争后果太过惨烈。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场战争最后居然会死亡了三个赫赫有名的贵族领主,而希瑟伯爵唯一的继承人奥弗列得突遭神秘死亡后。整个领地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更不提他们现在途径杜达子爵领地中治安的动荡与无序。 强盗山贼横行,溃兵祸乱乡镇,有时候,**的确甚于天灾。 所幸,护卫他们的佣兵团成员都是一群实力强悍的战士,每每遭遇侵扰的强盗拦阻时都能轻易击溃对方,不过,战斗难免会有伤亡,倘若没有温妮这个药剂师的辅助,恐怕护卫的佣兵团成员很难保持原来的人数编制。 塞拉拉不明白这些实力可以媲美正规精锐军士的佣兵团成员为何会拼命保护他们,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雇佣契约下的职责所在?或许,真正的原因可能是源自那个男人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思不由惦记起那个男人。 谈不上喜欢的感情,他与她纯碎只是一个相互利用的关系,如果她想完成自己的心愿,那么她便必须需要他的力量,所以,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谁能帮助他?而她曾经唯一的寄托也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手里,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后路。 什么时候他们会再见面? 关于对方的消息无论是温妮还是佣兵团的成员都不约而至的保持了沉默,仿佛对方的名字忽然成为了一个禁忌,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 …… 漫长深沉的梦里。 灰暗的天空,灰暗的平原,灰暗的世界。 夏兰站在荒芜的大地上,目光无神暗淡地望着身前不远的两团人形黑雾。 他仿佛听见了桀桀的邪恶笑声,绝望的哭泣声,痛苦的嘶喊声……种种充斥着负面情绪的声音不断回响在他的脑袋里。 他张了张口,似乎嘴里想说些什么,可奇怪的是,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仿佛感觉声带出现了问题,又仿佛感觉喉咙似被堵塞了一样,对面的一团黑雾见状顿时发出了嘲讽的大笑声。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他们”是谁? 凝视着两团黑雾,夏兰伸出手摸向腰间,结果手中一空,印象里熟悉的剑柄并没有出现握在手里。 虚戒! 嗯?感受着手指的空虚,眼角瞟向佩戴着虚戒的手指,刹然间发现虚戒不见了? 对面的一团黑雾再次放肆地嘲讽出声,突然间,人形黑雾翻滚着,一个长相身高与夏兰毫不差别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的手里,恰恰握着他最熟悉的“烈风”。 他缓缓朝自己走来,脸上邪意凛然,杀气四溢。 夏兰想后退,可他的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废物!” 对面的“夏兰”冷笑着说着。 下一刻,一道青光闪过他的脖颈。(未完待续。。) 第277章 苏醒 耳边朦胧微弱的声响敲击着夏兰的意识,胸膛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令人感到了世界的真实,下意识警惕发散的感知里,距离他的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人正在忙碌走动着,敏锐的嗅觉霎时间捕捉到了空中飘散的一股浓郁香味。 这是—— 食物的味道。 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茅草与木板结合的陌生屋顶浮现眼前,这里是哪里?脑海中抱着这样的迷惑,他开始寻觅起凌乱的记忆碎片。 “你醒了?” 没等夏兰恢复完善记忆,屋里顿时传来一个惊喜意外的叫声,扭头望去,只见潘迪莉娅笑中含泪地快步朝他走来,伸手便摇晃在他眼前紧张关心道:“夏兰,你的醒了吗?听得见我在对你说话吗?” “水。” 夏兰微微点头,喉咙沙哑低沉道。 “水?好的,等我一下……” 聆听着夏兰苏醒后的第一反应,潘迪莉娅连忙转身,颇有些慌不择乱的寻找起盛水的器物,好一会儿后,她才捧着盛满着冒着白气的小木碗走到了夏兰的床榻跟前。 “这是刚刚烧开的热水……”没等她吩咐交代完,夏兰便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木碗一口饮尽其中的热水。 “你……”来不及错愕,潘迪莉娅便瞪大着眼睛急忙道:“这可是刚烧开的热水,小心烫伤你的嘴巴与喉咙……” 可惜潘迪莉娅忘记了一件事情,对于上位强者而言,沸腾的热水根本无足以对他们的体质造成任何伤害。 抹了抹嘴角的水渍。夏兰的精神意识终于醒转。眼睛顿时观察起身边的环境。 这是一间简陋凌乱的木屋。木屋里放置着许多杂物,而木屋的墙边上除却堆积的茅草外还悬挂着数张兽皮与弓箭,木屋的中央燃烧着一个火堆,火堆上正烘烤着冒着热气的铁锅,而鼻子里闻到的浓郁香味正是从锅里源源不断散逸开来。 “这是哪里?” 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感受着身体的乏力与虚弱,夏兰朝身旁的潘迪莉娅轻声询问道。 “我们现在正寄宿在一个普通猎户的家里,这里是他堆放杂物器具的房子。”潘迪莉娅迅速解释道。 “猎户?”夏兰不由敏感道。 “是的……你还记得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吗?”说着。潘迪莉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兰问道。 “那天夜里吗?”伸手扶在昏沉的脑袋上,夏兰神情淡漠道:“有一些印象,可后面具体的事情便不清楚了。” “那天你杀死奥弗列得围困我们的人后,你便带着我突然转移到了一个陌生的森林里,如果不是附近村庄捕猎归来的猎人发现了晕厥的我们,恐怕我们便会一齐死在森林野兽的口中。”潘迪莉娅避重就轻的简单叙说道。 “有人救了我们?”夏兰微微蹙眉道。 “是的,如今我已经在搭救我们的人的村庄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人们都是一群朴实善良的好人。”潘迪莉娅似乎看穿了夏兰内心的戒备安抚道。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可以暂时在这里安心休养一段时间了。”夏兰眉头舒展道。 “当然。这里简直像个与世无争的理想乡,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罪恶……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愿意留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潘迪莉娅突生感慨道。 “可你我都清楚,这里不是我们应该滞留的地方。”夏兰淡淡道。“等我的伤势恢复后便是我们离开的时候。” “我知道。”潘迪莉娅苦涩一笑,道:“因为我清楚自己选择的道路。” 夏兰抬起手,手指上的虚戒一闪,一瓶鲜红的瓶装药剂顿时出现在手中,打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灌进嘴里后,沉吸口气,配合着体内气流治愈着重创的胸口心脏处,许久后,他轻轻叹道:“如果要彻底痊愈身体的伤势恐怕需要耽误不少的时间了。” “你在担心什么?”潘迪莉娅心思敏锐道。 “奎罗菲还有人在等待我们。”夏兰道。 “如果你是考虑这方面问题的话无需太过担心。”潘迪莉娅轻笑道:“你知道这里距离奎罗菲有多远吗?” 夏兰沉默摇头。 “根据我这些天对村落人们口风的试探,我发现这里距离奎罗菲居然只有短短的一天马程,你可以想象当时我的惊讶吗?”潘迪莉娅拍抚着胸口道。 “一天吗?看来距离的掌握还是出现了误差。”夏兰喃喃自语道。 “你在说什么?”觉察到夏兰口里的低喃声音,潘迪莉娅霎时奇怪道。 “没什么?这些天你不要将我苏醒的事情透露给村里的人们,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我的情况。”夏兰摇摇头避开对方的询问道。 “为什么?”潘迪莉娅疑惑道。 “没有为什么,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夏兰闭上眼睛道。 “哦——” 潘迪莉娅无奈应了下来后,鼻子里轻嗅着锅里散逸的浓郁肉汤香味,眼眸一转,她道:“昏睡了这么多天,想必你肚子也十分饥饿了吧,需要尝一下我做的肉汤么?” “……” 夏兰睁开眼凝视着潘迪莉娅,眼神中肉透着意义不明的味道,片刻,他点了点头。 “来一点吧。” …… 进入莫罗恩子爵的领地后,温妮一行人便再也没有遭遇强盗匪徒的拦截,不同于希瑟伯爵与杜达子爵领地内的混乱无治,整个莫罗恩子爵的领地都弥漫着一种平稳祥和的秩序感。 行驶在通往奎罗菲的平原大道上,时而会碰见擦身而过的商旅队伍,热情洋溢的佣兵们甚至会吹着口哨相互打起招呼,对比起前一半路程里的提心吊胆,如今的环境气氛影响下人的心情也截然不同。 冬日明媚的阳光温暖而又舒适,待在马车中早已烦闷的温妮此时骑在了一匹雪白高大的马匹上跟随在佣兵团的身边策马缓行着,呼吸着自然清新的空气,身心的郁郁顷刻一扫而空! “奥登团长!你熟悉奎罗菲吗?” 一路上总会少不了闲聊消遣时间,而温妮则理所当然的向奥登不断搭话询问起来。 “奎罗菲吗?曾经我接受过一份护送的委托,那时候我便去过一次奎罗菲。”奥登随口答道。 “那里的景况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呢?”温妮问道。 “也许是对比西西尼亚其他地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安宁感吧。”奥登道。 “安宁感?”温妮迷惑道。 “是的,因为在那里你永远不会体验到战争与危险,饥荒与灾难,**与麻木……”奥登感慨道。 “既然那里这么好,为什么你没有留在奎罗菲?”温妮道。 “因为啊,这样的地方是不适合佣兵的生存。”奥登笑道。 “也是。”温妮若有所思道。“如今我们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赶到奎罗菲呢?” “预计十余天吧。”奥登模糊道。 “十余天?也不算漫长,漫长的是我们留在奎罗菲等待的日子。”温妮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远方,不由自主地低喃道。(未完待续。。) 第278章 答谢告别 (感谢nrdchen与安,宁的打赏,这些天有些忙,基本有空写了就上传,今天稍微有了点空闲时间,更新问题请见谅)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洒进深山雪林中的一座村落时,阵阵回荡的犬吠鸡鸣声唤醒了睡梦中的人们,袅袅炊烟开始从高耸的烟囱里不断升起,出门走动的村民们相互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平静祥和的气氛下霎时间充满了勃勃的朝气与热闹。 潘迪莉娅清早醒来后便立刻准备起早饭,而制作早饭的食材都是周围朴实热情的村民们所赠送的,野蕨菜,木蕈子,烟熏的野兽肉,粗糙干硬的面饼……食物虽然粗陋,可在目前的窘境下,能够有一顿填饱肚子的食物都算得上值得庆幸的事情,所以潘迪莉娅对于村民们的慷慨相助总会怀抱着感激不尽的心情。 熏肉切块后与野菜全部一股脑的倒进架在火堆上烧滚沸水的铁锅里,撒上苦咸的盐巴调味后,潘迪莉娅便将一个木板当做锅盖盖在了铁锅上慢慢等着食材彻底煮熟。 抹去额头的细汗,打开房间的窗户通风后,闲下来的潘迪莉娅顿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床榻上闭眼沉睡的夏兰上。 他的脸色不再像多日前苍白,甚至浮现出了淡淡健康的血色,只是这段时间里他基本都在睡眠中渡过,按照他的话来说,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要轻易打扰他静心疗养身体,除非必要的补充身体能量时他才会短暂苏醒过来。 所以,在照料完夏兰的饮食问题后她都会选择出门与村民们相互闲聊消遣着时间。否则一个人枯燥乏味的待在房间里迟早会心生抑郁。 与往常一样。做好早饭独自享用完后。潘迪莉娅便准备再次出门了。 可惜这一次她没有如愿以偿,因为躺在床榻上的夏兰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向她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直接扰乱了她平静的心神。 “今天我们便离开这里。” 潘迪莉娅听后立刻扭头转身朝向夏兰,神色间尽是惊异震愕。 “什么?你刚才说我们今天就离开?” 夏兰从床榻上缓缓起身,伸手拿过晾挂在一旁的衣物边穿边道:“是的,因为我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了。” “我……我……”潘迪莉娅嘴里支吾道:“为何一定要选择今天着急离开,明天不可以吗?” “你不想离开?”夏兰瞟了她一眼道。 “不……我只是想在离开前好好和这里的村民们告别报答一番。”潘迪莉娅轻咬着嘴唇道。“毕竟他们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如果仓促离开的话我会觉得内心都感到愧疚。” “为什么要愧疚?”夏兰穿戴好了衣物后。伸展着略微僵硬的身体道:“离开的时候我们可以留下一份厚重的礼物当做报答。” “难道你以为一份礼物便可以报答他们?”潘迪莉娅瞪着眼睛看向夏兰不可思议道。 “哦?那他们想要什么?太贪心的话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夏兰淡淡道。 “不是这样的!报答他人无关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潘迪莉娅叫道。 “我承认恩情,但却不承认廉价虚伪的所谓心意。”夏兰舒展完身体后走到煮好的汤锅前,顺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面饼咀嚼道。 “什么叫虚伪廉价的心意?难道你认为我是个虚伪造作的人吗?”潘迪莉娅面带气怒道。 “我从来没有说过你虚伪。” 夏兰舀了一口热汤喝尽口中道。 平复下躁动的心情,潘迪莉娅冷下脸道:“我现在需要和村里的人们准备告别,你就在这里暂时等着我回来吧。” 看着潘迪莉娅掉头边走的身影,夏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回事,突然间会如此情绪化,或许他们对于某些事情上的认知永远存在着一道深不可见的鸿沟。 喝尽肉汤。吃完面饼,感受着身体内蕴含的强大力量。夏兰走出木屋,伫立在门前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村落与村民,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识村落的景象。 来往的村民看见夏兰后,目光里纷纷带着好奇与讶异,唯独缺少戒备与警惕令人奇怪。 偶尔有村民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可夏兰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如此拒人之外的孤傲冷僻模样直让人不再敢轻易上前搭话问候。 夏兰没有在意周围村民的指指点点,望了望晴朗的天空,看来今天的确是一个适宜出行的日子,可惜他从拜西泽手中掠夺的战马“雪风”却被遗落在了埃布兰罗,如何离开这个深山雪林环绕的村落前往奎罗菲便成为了他现在面临的问题。 回忆起那夜在爱林城堡的始末,一丝淡淡的阴郁涌上心头,他握紧拳头,似不愿承认那段记忆里片段的真实,因为,他在逃避。 死亡绝境。 曾经留给他了无数血淋淋的伤痛,有些事情,有些画面,每一次当他以为忘记它们的时候,然而在频临死亡的那刻,那些场景画面又再一次的浮现眼帘。 操纵死亡绝境的人不是他,不是他,是他。 他再也不是第一次没有力量的自己,死亡绝境的副作用已经不再会影响混乱他的理智心神,可是……无论是他和“他”都不愿意“他”的出现。 梦境里那两团人形黑雾是他最邪恶与最善良的化身,曾经善良选择迷失自我制造了他的出现,同时邪恶的化身也在那时候开始不知不觉中孕育诞生。 每一次他的出现都代表了杀戮,死亡,混乱。 他憎恨着这个世界,憎恨着所有人,如果他可以一直存在下去,他一定会亲手毁灭这个世界,而他的确有这个实力。 所幸,每一次他的出现只有短暂的30秒。 他很难去阐释“他”的强大,掌握着fernu法则的“他”仿佛让人永远看不见他的力量极限,有时候他挥一挥手都可以让人觉得能够轻易毁灭一座城市,而长距离的瞬移更加不在话下。 “他”清楚自己与本体在生死问题上的息息相关,所以他从来不会做出伤害本体的行为,很多时候死亡绝境的技能时间里“他”甚至都会顺便帮助他干净利落的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可他从来不会感谢“他”。 许久,沉默伫立在门口的夏兰看见了远处潘迪莉娅返回的身影,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些人,男女老少都有,不过,他的视线里最在意的还是潘迪莉娅背后村民所牵着走来的两匹白色的矮脚马。(未完待续。。) 第279章 人情背后的请求 这座深山雪林里村落的村长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他看上去已经很老了,那张岁月磨砺过后满是深刻皱纹的脸上充斥着黑褐色的老人斑,佝偻的孱弱身子看似弱不禁风,拄在手里的拐杖颤颤巍巍地摇晃着,仿佛整个人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他的身边伫立着两个体格魁梧高大的男人,结实隆起的肌肉将身上披裹的兽皮衣物都撑得鼓胀起来,一股彪悍威猛的味道直接表露得淋漓尽致,他们伸手小心翼翼搀扶着老人,可眼睛却时不时充满着警惕盯向夏兰,或许是战士本能的直觉让他们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隐藏至深的危险。 老人叫摩弗里,而他身边的两个男人一个叫阿尔谢,一个叫鲍里斯,他们是这座村落最强大的猎人,同时也是老人的儿子。 而夏兰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因为潘迪莉娅来到他跟前后便迫不及待的相互介绍了对方,至于其他跟随来的闲杂村民夏兰并没有放在心上。 得知夏兰准备与潘迪莉娅离开后,摩弗里便立刻让村民将村里不多的两匹矮脚马带了出来,结果不言而喻,他是准备赠送他们离开深山雪林的代步工具。 矮脚马特征稳健,耐力十足,尤其是擅长山路险路。 对于这样一个冷僻的村落而言,每一匹矮脚马都是村里宝贵的财富,如今对方竟然会如此慷慨大方的赠送,这番做法除却令人心生感激外不免会怀有猜疑。 沟通的工作基本都是由潘迪莉娅在完成,夏兰很少开口。甚至连一个微笑点头的动作都没有。他只是纯粹的在看着潘迪莉娅在那进行感性丰富的肢体语言表演。感激与不舍的作态简直如同一出夸张的舞台剧。 待潘迪莉娅结束了与村民们的道谢告别后,一直维持着祥和微笑的村长摩弗里将目光注意转移到了夏兰身上,那双灰暗的眼睛里透出着意味不明的光芒道:“年轻人,为何你一直在缄默寡言?” 夏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因为有人在代替我开口。” “你说的是这个小姑娘吗?”老人看了眼一旁外正与村民交流的潘迪莉娅道:“在我眼里她的确是一个善良纯真的好孩子。” “所以你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选择赠送我们离开的代步工具?!”夏兰似问非问道。 “不止如此,我还会让我的儿子阿尔谢带你们离开这片深山雪林,否则的话你们很容易会迷失在这片茫茫雪林中。”老人轻拍了一下站在身体左边搀扶他的强壮男人,道:“说来你可能还不知道。正是阿尔谢捕猎归来时发现了昏厥在雪林中的你们。” 夏兰的视线转移到老人所指的男人身上,却见对方神情漠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点了点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很少欠人人情,尤其是救命之情。 冷血与无情并不代表他会忘恩负义。 “你的人情太贵重,我怕我们承受不起。”老人对于夏兰表现出的认真态度笑着摇头道。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夏兰淡淡道。 “既然如此,我便借着你的人情拜托你一件事情吧。”老人道。 “什么事情?”夏兰道。 “从你们身上穿戴的衣着我可以大致了解你们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而我的儿子……”说着,摩弗里拉了拉身边的阿尔谢道:“阿尔谢他一直都憧憬向往着外面的生活。他不说,但是我这个父亲还是清楚他内心的想法的。太过平淡的生活迟早会磨光他的血气,而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复杂,别看他身强体壮,但是他的思想却仍然保持着质朴与单纯,我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一定会遭遇无数悲惨的事情,所以……” “你想让我们引领他去外面的世界?”夏兰打断老人缓慢的叙说道。 “正确来说,我想让阿尔谢追随你们。”老人道。 “你或许不知道,追随我们只会加速他的死亡。”夏兰道。 “看来你们的处境非常不妙。”老人道。:“不过,这又如何,男人如果没有经历生与死的考验是无法成熟坚强的。” “你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夏兰平静道。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他的死活。”老人的眼睛里充满着智慧的光彩凝视着夏兰淡笑道。 “你说服我了。” 夏兰沉默了半刻道。 “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与村民结束交谈的潘迪莉娅走到他们的边上奇怪问道。 “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在拜托这位年轻人带着阿尔谢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而已。”老人朝着潘迪莉娅露出慈祥的笑容道。 “是吗?太好了,如果有阿尔谢在的话,我们离开的时候就不用担心雪林复杂的地形了。”潘迪莉娅的精神忽然变得振奋起来道,可是一会儿,她的脸容又浮现出一丝惊愕,“不过,村长,您刚才是说让夏兰他带着阿尔谢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也就是说他要追随在我们的身边吗?” “是的。”老人道。 “不行,摩弗里村长,你不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处境,如果阿谢尔追随在我们身边的话一定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不能拿阿尔谢的生命来开玩笑。”潘迪莉娅如梦初醒般叫喊道。 “可是,这位年轻人已经答应了我会照顾阿尔谢的生死。”老人将目光看向夏兰淡定自若道。 “什么?” 潘迪莉娅望向夏兰,神色间有些难以置信。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夏兰没有理会潘迪莉娅,而是仰头看了下朝阳高悬的天空道。 “的确,如果现在早些走的话说不定傍晚的时候便能抵达距离奎罗菲最近的城镇休息。”摩弗里点头认同道。 “你…你们……”潘迪莉娅望了望摩弗里,又看了看夏兰,最后,她一跺脚,直接转身便走。 她不知道夏兰和村长究竟说了什么,可是想到夏兰这副态度居然都能取得摩弗里村长的信任与认可,这让她着实有些情何以堪。 阿尔谢拥抱了一下父亲摩弗里与哥哥鲍里斯后,他来到夏兰身前,目光坚韧地打量着夏兰一眼道:“您是我见过最强的男人,希望您也是一个值得我效忠性命的男人。” “不,你真正要效忠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夏兰摇了摇头,目光示意向远处牵过矮脚马缰绳气呼呼的潘迪莉娅平静道。(未完待续。。) 第280章 情报 (感谢喜欢mini,id1234321的月票与nrdchen的打赏~) 牵着矮脚马行走在白雪皑皑覆盖的茫茫深山峻岭里,高耸林立的苍翠松柏错综复杂的屹立在视线的每一处地方,彷如天然的迷宫一样容易令人失去方向感;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厚厚的积雪林地里,迈动的每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力量,久而久之强烈的酸麻疲惫感便悄悄涌上身体。 所幸,夏兰与潘迪莉娅身边有一个熟谙这片深山雪林的猎人向导阿尔谢,对方轻车熟路的引领下无疑让他们节省了许多的体力与时间,村长摩弗里没有说谎,倘若没有一个向导的话他们真的很难离开这片复杂神秘的森林。 离开雪林至抵达奎罗菲最近的城镇时与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夕阳的余晖浸染了整片天空,绯红的色彩点缀着地平线上浮现的城镇轮廓,经过城卫士兵简单的盘查,夏兰一行人相当轻易的得到了通行。 城镇不大,可是来往的商旅冒险者们却随处可见,毕竟这里是奎罗菲边上最近的城镇,大多数来不及赶往奎罗菲的人们都会选择在这里短暂休整,所以城镇的旅馆时常都会出现爆满的情况,而一些人没有住处的时候便会付钱给镇民们寻求借宿一晚。 夏兰等人在城镇内四处寻找旅馆的时候基本都被告知客房已满,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带给他们任何困扰,因为夏兰直接用数倍以上的金钱从别人手里砸出了三间空余的客房。 阿尔谢跟随在夏兰与潘迪莉娅身边的时候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寡言。他像是一个沉闷的石头。偶尔潘迪莉娅向他搭话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点头摇头。如此下来,潘迪莉娅也失去了与他交流的兴致。 在旅馆客房安置好后,夏兰便让阿尔谢注意保护好潘迪莉娅的安全后便独自一个人离开了旅馆,他清楚阿尔谢的实力,单单是对方**的强度便已经有中位顶尖战士的程度,更不提他作为猎人练就的敏捷身手。 至于信任方面,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酒馆向来都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享受到美酒女人的快乐。也可以发泄平日心中积累的抑郁,肆无忌惮的喧闹氛围影响下人的精神状态都会发生改变。 夏兰来到酒馆的时候在吧台处点了一杯价格昂贵的艾莎兰威士忌,轻饮一口杯中色泽棕黄带红的浓烈酒液,抿了抿嘴巴,夏兰微微摇了摇头,因为酒是假酒。 只有喝过真酒的人才会知道酒水的真假,两者的区别同时还需要敏锐的味觉去分辨。 然而,夏兰来酒馆的目的可不是借酒闹事。 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币,用手指按在金币的边缘上来归滚动在吧台的桌面,这番举动顿时吸引了酒馆内不少流莺妓女与地痞无赖蠢蠢欲动的目光。可惜没等他们有所动作,夏兰便已将桌面的金币直接弹出道优美的弧线。精准的落在吧台处擦拭着酒杯的酒保上衣口袋里。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地方吗?” 酒保是个非常知趣懂规矩的人,停下手中的工作,他来到夏兰的跟前,隔着吧台露出营业式的微笑道。 “这里的情报贩子有谁?”夏兰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轻声道。 “情报贩子吗?不知道先生您想知道哪方面的情报?”酒保道。 “针对奎罗菲与莫罗恩子爵所有秘辛的情报。”夏兰用手指轻敲着吧台桌面道。 酒保抖了抖眉毛,看似有些诧愕,片刻,他的神色重新恢复正常,看了眼周围沉浸在喧闹吵嚷氛围中的酒客后,大概觉得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间的对话内容后,酒保微微点头道:“我的确知道有个清楚这方面的情报贩子,只不过,这个情报贩子索取的报酬却非常古怪。” 夏兰点点头,从怀里再次摸出枚金币抛向酒保道:“他是谁?” 酒保不露声色的将金币收入怀里道:“她叫卡丝缇莉。” “女人?!”夏兰微微一怔,敲打桌面的手指也停住了动作。 “是的,一个非常神秘的女士。”酒保淡淡微笑道。 夏兰似在回想思索着什么,道:“我曾经在奎罗菲停留过一段日子,为何我却对卡丝缇莉这个女人的名字丝毫没有印象。” “那是因为卡丝缇莉女士是近几年才出现在了奎罗菲,您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而且卡丝缇莉女士接待客人情报委托的时候也很古怪,如果不是特别有意思的情报委托她根本不会接待。”酒保道。 夏兰又抛出了枚金币予酒保道:“可以和我详细说说她的事情吗?” “乐意为您效劳。”酒保点点头道:“卡丝缇莉女士的身份来历谁也不清楚,只是突然有一天她便出现在了夜莺酒馆,没有人看清过她的容貌,因为每一次她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都是用黑纱遮蔽了面容,不过有些客人却凭借卡丝缇莉女士的声音判断出她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想来她应该是个风韵成熟的女士。” 酒保停顿了一下,眼睛习惯性地观察了眼周围酒客的动静后才接着道:“关于卡丝缇莉女士情报的来源谁也不清楚,但是所有请她打听情报的人都流露出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卡丝缇莉女士的情报从来都没有任何虚假失实的地方,不过,更令人觉得有趣的是所有人对卡丝缇莉女士索取的报酬方面都一致保持了缄默。” “所以才说她索取的报酬非常古怪?”夏兰道。 “是的,因为我听说过一个传闻,卡丝缇莉女士有次对某个客人提出的报酬条件便是让这个客人品尝人的粪便,因为卡丝缇莉女士想从那位客人的嘴里知道人的粪便究竟是什么味道。”酒保露出一丝异样的怪笑道。 “相当恶心的条件。”夏兰神色淡漠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很多人在打听情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排除卡丝缇莉女士,甚至有些避犹不及的味道,只不过一旦涉及到非常隐秘重要的情报问题,他们总归会求上卡丝缇莉女士的大门。”酒保道。“例如说,阁下您想知道的情报。” “她一般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夜莺酒馆?”夏兰喝了口吧台上的艾莎兰威士忌道。 “黄昏。”酒保简洁道。 “黄昏?” “是的,只要超出黄昏的时间,卡丝缇莉女士便不会再出现在夜莺酒馆。”酒保耸耸肩道:“所以奎罗菲附近情报圈内的人都喜欢称呼她为黄昏的恶趣味女人。” “黄昏的时候一般都是酒馆刚刚热闹开始的时候。”夏兰似有所指道。 “这位先生没有说错,听说卡丝缇莉女士并不喜欢酒馆夜晚时的环境,比如说现在这个时候。”酒保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酒馆内喧杂吵闹的环境道。 饮尽杯中的艾莎兰威士忌,夏兰耳边听着吵嚷的声响点点头道:“我也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个人兴趣爱好不同而已,先生,需要再来一杯吗?”酒保看了眼吧台上的空杯,职业习惯性地问道。 “不需要了,因为我不喜欢伪劣的假酒。” 留下这句话,夏兰便转身离开吧台缓缓消失在酒馆的大门方向,酒保看了眼那人远去的背影只是淡然一笑,似乎并没在意对方话里的嘲弄,将吧台的空酒杯一收,随意在水槽内清洗了一下后酒保便用干净的白布开始擦拭起酒杯的工作。 夏兰回到旅馆的时候,阿尔谢依旧如忠诚的石像一样守护在潘迪莉娅的房间门前,摆手示意他可以回房间休息后,夏兰门也没敲就直接推开了对方的房门走了进来。 此时的潘迪莉娅身披着白色的睡衣,湿漉漉的金黄色发丝随意搭在双肩,空气中隐隐嗅到一股淡淡的芬芳,只见她卧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双手间捧着一本封面灰白的书籍正聚精会神地阅览着,丝毫不在意裸露的细长白嫩双腿有多么诱人。 “你回来了?” 她看也没看房间里推门而入的人便知道对方是谁,除了夏兰外其他人根本不会如此放肆无礼。 “明日我们便要抵达奎罗菲了,到时候你有什么打算?” 夏兰坐在她的对面直接开口问道。 潘迪莉娅放下手中的书籍,懒懒地伸展了一下双臂,**柔和美妙的弧线顿时一览无遗,轻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后,她道:“抵达奎罗菲后我会寻找渠道告知莫罗恩子爵我的消息和位置。” “只有这一个选择吗?”夏兰道。 “除此之外你认为我还能有什么选择?”潘迪莉娅神情微微苦涩道。 夏兰沉默了半会,道:“在此之前,我需要你暂时隐蔽一段时间。” “原因?”潘迪莉娅问道。 “打探一些事情,避免某些不测的意外。”夏兰道。 “温妮呢?”潘迪莉娅问道。 “她?到时候我自有安排。”夏兰淡淡道。 “她是个好姑娘。”潘迪莉娅突然莫名其妙道。 “你说什么?”夏兰双眉微蹙道。 “我只是想说,麻烦你照顾好她的性命安危,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奎罗菲似乎总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潘迪莉娅低垂着脑袋道。 “我也有相同的预感。” 半眯着眼,夏兰的心神顿时投向了远方陌生的奎罗菲。(未完待续。。) 第281章 变故? 系统:失落的西西尼亚公主保护目标成功抵达西西尼亚奎罗菲城,目标死亡后任务失败(第二阶段)(必选)(完成) 当夏兰与潘迪莉娅通过奎罗菲城卫兵的盘查顺利进入后,一个信息突然浮现在夏兰的脑海视线里,手里牵着矮脚马缓缓走在平整的石板街道上,他的心神一时间都陷入了沉思中。 因为,系统下一环的任务并没有随之公布。 难道是需要遭遇某个随机事件后才会出现? 夏兰不敢断定心里的猜测,可这个猜测却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毕竟接受过连环任务的他清楚,连环任务不可能单单只有简单的两环。 而他所不知道的城门方向,一个城卫兵从怀中悄悄的摸出了一张画像,目光死死盯着夏兰与潘迪莉娅的背影,许久后,他的脸上冒出了一丝振奋的笑意。 奎罗菲城的繁华与热闹令人眼花缭乱,街道上随处可见商户热情的叫卖声,来来往往的商旅冒险者们时而会停下他们仓促的步伐短暂停留,似乎怀抱着特别的新奇心任凭商户们的拉拢介绍,摆脱了好些商户与掮客的纠缠后,寻找到一间建筑风格豪华精致的旅馆,简单的一通安顿布置,夏兰随即便丢下了潘迪莉娅与阿尔谢独自离开。 因为,他需要打听一个人,他可没有忘记与温妮的约定。 奎罗菲城有八个城区,而每个城区都代表了不同的阶层性质,例如说穆赫兰区与白蔷薇区都属于大量富人权贵聚集的城区。柏桐叶区是普通平民的住宅区。其他类似商业贸易城区等都一一进行了划分。 如果想要打听一个人的话最好是寻找当地的地头蛇。但地头蛇也有强弱之分,地盘激烈的竞争让每个城区都形成大大小小的不同势力范围,倘若打听一个人的话也需要选对合适的地头蛇。 所以夏兰找上的是他们进入城门后这附近一带的地头蛇,毕竟温妮与他们前往奎罗菲的路线是相同的,这附近的地头蛇对于城门方面来往的商旅冒险者们都有很深的印象与了解。 戴斯,一个中年独眼的男人。 他是铁荆棘区奎罗菲西城门附近势力最大的地头蛇,夏兰找到他的人并不是件难事,只要抓住一两个城门处鬼鬼祟祟欲行偷窃的地痞混混后。他便有办法让这几个地痞混混带他找上戴斯本人。 毕竟这些地痞混混可是属于戴斯本人的管辖之内。 “我需要让你帮我留意一个人。” 见到戴斯的时候夏兰没有废话,直接道明了来意。 对于这种人戴斯非常熟悉,每个人都有他们行事的手段,既然他主动找上了自己,说明他一定有事情求助自己。 “我需要知道你付出的报酬。”戴斯玩弄着手里发白的一枚硬币,而他的身边周围站着不少面目狰狞,眼露凶光的手下正死死盯着夏兰,他们手握着木棒铁棍,彷如随时都可能朝夏兰一拥而上。 “五十枚西西尼亚金币。” 说着,夏兰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币抛向了对面的独眼戴斯。 戴斯接过金币袋子。解开上面的绳子后便眼睛放光开始一一细数起来。 “数目很对,可是。你不担心我会拿钱不办事吗?”戴斯轻轻抛着手里的钱袋,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道。 “你不敢。”夏兰神情平静道。 “不敢?或许你太小看我独眼戴斯了,外地人!”戴斯眼睛轻眯道。 “如果你非要自寻烦恼的话。”夏兰淡然道。 “你以为我不敢!” 将钱袋重重砸在身旁的桌子上,戴斯猛然站立起身,周围的手下仿佛得到了命令一样顿时举起木棒铁棍朝着夏兰一拥而上。 夏兰随意瞟了眼周围涌上来的地痞混混摇了摇头,他只是鼻间轻轻一哼,周围的气氛顿时如同被冰冷凝固了一样,只听一声铁棍落地当啷的声响后,一个正凶神恶煞的彪悍流氓顷刻间瞪圆着眼睛倒在地上,口里不断吐着白色的泡沫。 在戴斯的眼中,他的手下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紧接着不断有人随之昏厥倒下。 “你…你…你做了什么!!?”戴斯指着夏兰,神色间震愕得不敢置信道。 “没什么,我只是让他们安静一下,也顺便让你冷静一下而已。”夏兰随意道。 感受着对方话里刺骨的寒意,戴斯打了个冷颤,多年在社会底层里的斗争让他对于危险怀有特别的感知本能,他现在清楚了,原来眼前这个一副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究竟是有多么的恐怖。 他将桌上的金币一下子抛给对方,紧接着告饶道:“这位阁下,你的钱我们不收了,你交代吩咐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妥妥当当的完成。” 夏兰接过钱袋后直接又丢在了戴斯的脚边道:“这不符合我的公平交易原则,钱你收下,人你帮我留意。” “是是是——”对此戴斯连忙应声道。 具体形容了一下温妮与周围护送的佣兵模样与联络他的地方后,夏兰便径直离开了戴斯的凌乱不堪的据点,直至他彻底消失后,戴斯沉舒了口气。 他走到一个口吐着白沫昏厥在地的下属前用力踢了一脚对方的肚子咆哮道:“还不给我赶紧起来,你们这些废物难道真的想死一次吗?” 听到戴斯的咆哮后,地上昏厥倒地的混混们立刻蹦跶起身,仿佛前一刻狼狈昏厥的根本不是他们。 其中一个满是灰尘的壮汉连忙在戴斯身边讨好道:“戴斯老大,您不是没有感受到刚才那小子身上爆发出的恐怖气息,如果我们不装死的话,说不定真的就杀死我们了,这一点绝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戴斯抬手狠狠在壮汉的脑袋上拍了一掌恨恨道:“所以你们这帮废物就眼睁睁看着老大我一个人面对他?” “所以您才是老大嘛——”那个壮汉急忙恭维道。 “好了好了!想必你们也听清楚了刚才那个年轻人需要留意打听的人,等会你们便让自己的手下分散出去好好寻找注意一下吧。”说着,戴斯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因为我们真的惹不起这个人,光是他身上一瞬间浮现的浓烈血腥味便让我感到了久违的死亡滋味……这究竟是要杀多少人才会有这种气势……” …… 夏兰返回旅馆的时候,突然发现旅馆方向的街道上莫名冷清了不少,随处可见的商户与行人们大多数都不见了踪影,他停下脚步,望了望旅馆方向后随手抓住了一个正匆匆路过的行人。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扯我!你想干什么?”被夏兰拉扯住的人挣扎道、 “回答我的问题。”夏兰眼角盯了对方一眼冰冷道。 “你……”路人被夏兰的眼神一吓顿时放弃了挣扎道:“刚才莫罗恩子爵的继承人奥兰伯特突然率领着一队骑兵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包围了前面的旅馆,而且好像还发生了什么争斗,现在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 “你为什么不去看热闹?”夏兰问道。 “因为……因为……我怕遭受到殃及……”那人怯怯地支吾道。 “你走吧。” 说完,夏兰放开了路人,霎时间,他的人影便消失在了街道。 “见…见鬼了?!!” 路人看着夏兰的消失,整个人目瞪口呆的怔愣当场,许久后他才大喊着飞奔而逃。(未完待续。。) 第282章 寻上门的麻烦 旅馆的楼层阶梯上,阿尔谢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长刀,他的脸色很冷,冷得像冻结的冰块一样,那双漠然宛如野兽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欲图冲上阶梯的敌人,至少他认为阶梯下的人都是敌人。 夏兰离开旅馆不久,旅馆外便传来了一阵骚动混乱的吵杂声响,长年在深山狩猎的阿尔谢对于危险总会有种特别的敏感,他感到了危险,而危险正是来自旅馆外的骚乱。 守护在潘迪莉娅房间前的阿尔谢迈动脚步走向阶梯方向准备了解一下外面的动静时,结果他刚刚在楼梯间一路面,旅馆大堂下突然响起的一个人的兴奋叫声。 “奥兰伯特大人,就是他。” 阿尔谢循声望去,便见一名身穿着城卫兵服饰的士兵正伸手指着他大喊大叫道。 随着城卫兵的话刚刚说完,大堂内顿时涌入了无数身披皮甲手持刀剑的士兵,在一个年轻人挥手示意下,士兵们顷刻间便向着楼梯上阿尔谢气势汹汹的杀来。 莫名其妙的阿尔谢不知道这些士兵为什么要找上他,又或者说他们找上的是另有他人,比如说,夏兰命令他保护的潘迪莉娅。 既然无法避免眼前突发的状况,且对方杀气腾腾的模样直接令阿尔谢戒备十足地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待高举着刀剑杀来的士兵即将冲上楼梯台阶处朝着他砍来时,阿尔谢一记窝心脚便踹在了最前面的士兵,强大的力道顿时让那名士兵横飞出去,瞬间将身后的士兵们撞成一团狼狈地摔下楼梯。 楼层阶梯的狭窄地形无疑让阿尔谢占据了有利的战斗位置。无需担心围攻的不利局面。只需考虑着如何对付蜂拥而上的士兵即可。然而……他不可能一直保持着体力战斗下去,如果夏兰在他倒下前仍未回来,那么他争取的时间都将徒劳无功。 旅馆大堂的年轻人看起来似乎是这支士兵队伍的主使统领,待看见麾下士兵的不堪表现后,年轻人皱了皱眉,抬手一挥,只见他的身后立刻小跑出了一队手持着弓弩的士卒瞄向楼层阶梯上的阿尔谢。 一声令下,箭矢的破空声阵阵尖啸响起。早已觉察到弓弩危险的阿尔谢提前闪避至一旁,任凭箭矢飞射穿透进眼前的石壁上。 当箭矢声停下,楼梯间蹬蹬的脚步声立刻让阿尔谢重新回到原来的阶梯位置,因为一旦那些趁势涌上来的士兵踏上楼层,那么阿尔谢占据的地利优势也将彻底失去。 嗖—— 耳边敏锐地感知到箭声的响起,阿尔谢微微一偏头,感受着脸颊划过的寒意,顷刻间他的脚步一退,无数支箭矢突然疾射在刚才他所在的位置。 差一点。 如果不是阿尔谢对于危险的敏感,否则他很可能会被刚才对方又一轮的箭矢所射中。甚至死亡。 对方策划的攻击手段成功迫使阿尔谢离开了楼层阶梯上的有利战斗位置,同时让楼层下方的士兵们彻底涌上了楼层。战斗的平衡顷刻间扭转。 面对眼露寒光,杀意十足的士兵举剑砍来,阿尔谢身手敏捷地躲过对方的攻击后,顺势夺下了对方手里的长剑,狠狠将士兵踹飞向后方不断涌来的士兵,阿尔谢双手握剑勇敢地劈砍冲杀了上去。 锋利的长剑破开士兵的皮甲狠狠切入皮肤肉中,寒光一闪,鲜红的血液顿时化作一道血花倾洒在左右客房青灰的门墙上,厮杀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阿尔谢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力量与敏捷闪避步步紧逼,强悍冲杀的气势渐渐将身前的士兵重新杀退至楼层阶梯下。 至于旅馆大堂的年轻人显然神色更难看了,或许他也没有想到对面那个一副乡下人打扮的魁梧男人会如此凶猛,居然能够凭借着一己之力将他麾下最为精锐的士兵给打得节节败退。 握紧的双拳上青筋浮现,年轻人抬手一挥,周围等候已久的弓弩手再次向楼层上的阿尔谢射出了紧绷弓弦上的箭矢。 同样的伎俩阿尔谢不会再吃亏,矫捷地缩后一躲,避开叮叮当当疾射来的箭矢后,阿尔谢便再次向着欲图重新发起冲击的士兵们砍杀过来。 一攻一守的拉锯僵持不知道过了多久,楼层阶梯上已经满是血迹与横七竖八倒地的士兵尸体,阿尔谢身躯挺拔地站在楼层上,目光与注意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突然间,旅馆大堂的年轻人拍着手掌笑了起来。 “很好!很好!我很欣赏你的实力,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宣誓效忠我让开道路,二是……死!” 阿尔谢眼睛瞟了一眼大堂下的年轻人便不再理会,只是鼻间处微微发出一声冷哼当做回应。 年轻人抽了抽嘴角,眼睛半眯了起来,扭头贴向身旁的一名侍卫轻声道:“吩咐你去通知的柏萨罗阁下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来?” 那名侍卫低垂着脑袋拘谨不安道:“奥兰伯特大人,属下不久前便已经让下面的人去传唤柏萨罗阁下了,或许他们现在正已经赶来这的路上了。” “如果不是担心在奎罗菲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否则我直接便可以让铁卫团的人平了这里!”年轻人恨恨道:“还有你们这些废物!平日自诩战斗精锐,可到今天我才发现你们都是一帮废物!废物!” 年轻人将侍卫骂得狗血淋头,甚至恨不得抽出长剑斩下他的脑袋,不过他的脑子还是存在着理智,不会做出这种鲁莽愚蠢的举动。 这时,一名士兵脚步匆匆地进入了旅馆大堂直接半跪在年轻人脚下道:“奥兰伯特大人!柏萨罗阁下到了!” “是吗?与我一起去迎接一下柏萨罗阁下!” 年轻人听后,面如沉水的脸仿佛变脸一样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不必劳烦奥兰伯特大人了,在下已经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 待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旅馆大堂的门口缓缓走进了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戴着一身棕色的大衣,腰杆笔直地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那张成熟不凡的脸上满是肃然之色。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眼睛下意识望向楼层阶梯上的尸体与楼层上伫立挺拔的阿尔谢。 “奥兰伯特大人,您需要我解决的人是他吗?”注视着某人,柏萨罗语气冷漠道。 “是的,今天恐怕又要劳烦您了。”奥兰伯特在柏萨罗面前显得异常乖巧道。 “可以,但是今日发生的事情缘由我都会一一告知莫罗恩子爵大人。”柏萨罗道。 “是!” 奥兰伯特低着头轻咬着牙道。(未完待续。。) 第283章 凌乱 作为莫罗恩子爵唯一的儿子,未来奎罗菲的继承人,按道理而言,奥兰伯特本应该是奎罗菲仅次于莫罗恩最具权势的人,而他对于柏萨罗恭敬拘谨的态度却着实令人感到奇怪。 其实说奇怪也不奇怪,因为柏萨罗的确有这个资格让奥兰伯特尊重与畏惧。 奥兰伯特尚未出生的时候,柏萨罗便一直辅佐伴随在莫罗恩子爵左右,可谓是莫罗恩子爵最信重的下属,而当奥兰伯特出生成长时,柏萨罗更是被莫罗恩子爵委任为奥兰伯特的学业导师,由于莫罗恩子爵长年在政务上的忙碌所以时常会疏忽对奥兰伯特的照料,所以奥兰伯特的成长轨迹里都离不开柏萨罗的影子,对于奥兰伯特而言,柏萨罗便相当一个亦父亦师的长辈,虽然柏萨罗对他向来都疾言厉色,可一旦奥兰伯特出事的时候,又或者招惹麻烦的时候,往往都是柏萨罗第一时间会出面帮他解决,这样一个人如何不让奥兰伯特又敬又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些年在奥兰伯特身边的陪伴与教导下早已让柏萨罗与他不知不觉中培养起了深厚的感情,没有子女的柏萨罗简直将他当成了一个晚辈子侄般溺爱,虽然说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严肃刻板的模样总会引起误会,可奥兰伯特招惹出众多荒唐的事情后,往往都是他跟在身后清扫手尾麻烦。 这一次也不例外。 听奥兰伯特手下仓促前来禀告的事情后,柏萨罗便知道这个小家伙又胡闹了。 望着楼层阶梯上的阿尔谢,柏萨罗仔细打量了一眼对方后禁不住点了点头。是个战士的好料子。他如此判定着。心中不免起了招揽的意思。 “勇敢的年轻人,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迈动着脚步,缓缓踏向楼层阶梯的方向道。 “阿尔谢,费.阿尔谢。” 阿尔谢沉声回答着,面对来人一步一步的缓慢靠近,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 “我很欣赏你的实力,如果你没有效忠的人,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投奔奎罗菲莫罗恩子爵。因为我相信你在莫罗恩子爵手下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不同于奥兰伯特的直接,柏萨罗偏向柔和的拉拢的确容易引起他人的好感与放松。 “很抱歉,我已经有了追随的人。” 阿尔谢没有丝毫迟疑便拒绝道。 楼梯下,柏萨罗停下了脚步,他扭头望向奥兰伯特道:“我可以详细了解一下你和他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吗?” 听到柏萨罗的问话后,奥兰伯特不好将心中掩藏的秘密直接道明,只是讪讪笑着道:“柏萨罗阁下,我只是想找一个人而已,可偏偏那个不识趣的家伙阻拦了我寻找人的道路。” “你在寻找谁?”柏萨罗紧接着问道。 “这个……柏萨罗阁下,我……”奥兰伯特一时间难以开口道。因为他不想说。 “好吧,我也不强迫你了。反正等会我便会知道你想找寻的人是谁!”柏萨罗毫无在意的摇摇头说道后,目光注意转移向阶梯上的阿尔谢。 “年轻人,让开道路,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行。”阿尔谢冷冷道。 “你会死的,而我不想你死。”柏萨罗语气缓和道。 “守护这里是我的职责。”阿尔谢道。 “好吧,我不擅长用口才去说服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顽固愚忠的人。”柏萨罗笑了笑,伸手从棕色的大衣里缓缓抽出了一把银灰色的长剑,道:“所以往往我只能用暴力解决问题。” 哒—— 柏萨罗迈向了通往楼层阶梯的第一步,霎时间,他的脸上笑容收敛,冰冷的杀意顷刻间笼罩了整个旅馆大堂,空气都仿佛都被凝固冰冻。 阿尔谢握紧着手里长剑,眼睛充满着警惕凝视向阶梯下的男人,他感到了危险,死亡的危险,这种滋味还是他第一次在人的身上感受,仅仅只是对方气势上的压迫便已让他产生了难以匹敌的念头。 沉吸口气,阿尔谢胸膛鼓起,猛然间发出一声怒吼彻底疏散开心中郁结的压抑,宛如野兽的双瞳冒出寒光,凌冽的凶悍味道勃然爆发,相对着柏萨罗身上的压迫气势争锋相对起来。 柏萨罗一步一步上着台阶,神色漠然无情,突然间,他毫无预兆的出手了,速度令人根本难以看清,视线中仿佛只是浮略过一道棕影,柏萨罗的人便已出现在楼层上阿尔谢的身后。 阿尔谢瞪圆着眼睛,似乎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当胸口一阵刺痛传来时,他知道,自己输了,而输的代价将会是死亡。 嘶—— 鲜血如同血箭一样从阿尔谢的胸膛出喷射在青灰的墙壁上,浑身的力气仿佛刹那间被抽空,双腿无力在支撑沉重的身体,下一刻,他握着长剑跪倒在了地上。 柏萨罗面无表情的转身道:“境界上的差距永远不是你们这些卑微的中下位战士所能理解,空有力量却不能合理有效的运用也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说着,柏萨罗的银灰色长剑架在了阿尔谢的脖颈处,只要他剑锋一转,那么阿尔谢的头颅便会应声落地,然而他没有立刻这么做。 “生存还是死亡?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这是阿尔谢第二次听见同样的问话,不同的是问话人。 阿尔谢张了张嘴,胸膛伤口不断流失的鲜血令他那张沉默木然的脸开始渐渐泛白,清晰感受着生命的远去流逝,剧烈的咳嗽数声后,他摇了摇头。道:“我承认你很强。若想杀死我也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你给的生存选择固然诱人,因为没有人愿意甘心去死,可是……” “可是什么?”柏萨罗有些兴趣问道。 “即便我选择了你给的生存也只是拖延了我的死亡时间而已。”阿尔谢声音虚弱道。“所以,选择与不选择在我眼里都没有任何分别。” 柏萨罗沉默了会道:“你担心背弃效忠的人后会逃脱不了对方的杀手?” “是的。”阿尔谢如实道:“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给的选择。” “我突然对你口中效忠追随的人有了兴趣,你说,倘若我现在杀了你后,将来他会为你报仇吗?”柏萨罗道。 “他会。”阿尔谢道。 “为何你这么肯定?”柏萨罗道。 “因为他欠我一条命。”阿尔谢道。 “是吗?那么可以说说他现在在哪里吗?”柏萨罗道。 “我不知道。”阿尔谢道。 “不知道?”柏萨罗难得笑了笑,道:“但你一定知道自己付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是谁把?” “不知道。”阿尔谢再次道。 “还是不知道?真是个奇怪顽固的家伙。很抱歉,你已经让我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所以,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说着,柏萨罗的剑锋便开始转动。 “这位阁下,或许你需要考虑一下杀死他的后果代价!”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在寂静的旅馆大堂内冷不丁突然的响起。 柏萨罗握着长剑的手一怔,目光霎时间朝着旅馆大堂下方奥兰伯特的方向望去,因为,那个陌生的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旅馆大堂内。只见一个年轻英俊的冷酷男人正站在奥兰伯特的身后,其中最令人瞩目的便是对方架在奥兰伯特脖颈上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 “你就是他口中效忠的男人?” 柏萨罗死死盯着奥兰伯特身后的男人。仿佛对他劫持奥兰伯特威胁的行为丝毫没有在意道。 “当然,因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救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夏兰神色平静道。 “柏萨罗叔叔,救我!”面对无声无息潜伏在自己身后给予他死亡威胁的男人,奥兰伯特心中的恐惧之情顿时无以复加,甚至不顾身份地朝着柏萨罗求救叫喊起来,他不敢回头,因为身后那个男人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冷冽杀意便已经令他惊恐得身体都无法动弹。 柏萨**脆果决的收剑,直接从楼层上方一跃而下。 “放开他。” “可以……但是,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要伤害我的追随者。”夏兰淡然道。“毕竟做错事情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奥兰伯特,告诉他。”柏萨罗神情严肃地朝着奥兰伯特命令道,话语里充满着不容置疑! “可是…可是……”奥兰伯特似乎有些纠结挣扎着,迟迟不肯道出自己心中的意图。 “说!”柏萨罗怒声道。 “是……如果我说了您可千万别激动……” 奥兰伯特打了个冷颤,终归是妥协了。 “因为我发现了潘迪莉娅的踪迹,而且她现在就在这间旅馆之中!” “什么?潘迪莉娅?!”柏萨罗听后,脸上再也保持不住镇定震惊出声。 “是的,因为潘迪莉娅在父亲秘密送出奎罗菲后,我担心她迟早有一天会潜伏回来,所以我便一直在各个城门处都安排了手下,时刻注意潘迪莉娅的踪迹,然而令人没有想到今日竟然真的有城卫兵碰巧发现了她的影踪……”奥兰伯特颤声叙说道。 “所以你才会火急火燎地率领着卫队赶来这里?”柏萨罗道。 “是的……” 一直静静听完奥兰伯特的解释,夏兰的眼睛突然转向了楼层台阶上。 “柏萨罗叔叔!奥兰伯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发出声音的正是悄悄走出房门查看动静的潘迪莉娅!(未完待续。。) 公告 本月休更。 所实话,真对不起投月票更新票的读者,心里真的很愧疚,写这本书最初开始无非是多年支撑的一个兴趣爱好,小说签约了,我很高兴,可成绩就烂得无地自容,其实无所谓,因为也不指望着小说去赚钱,写了一年不过赚个烟钱罢了。 真正值得我在意的其实便是支撑我的读者,因为只有你们是真正在支撑我将这本书写下去,而最近小说的质量也开始也不如人意,我不知道读者们有没有察觉,因为我太赶了,小说质量差了也很应该。 心里也很多话想和读者说,但是我说不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七夕嘛,呵呵,呵呵,呵呵。 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心情了。 辞职信已经递交了,9月份会正式辞职,这个月就交接一下工作,小说的话,下个月开始会好好回报读者们,存稿肯定会有,读者们将自己的推荐票月票投给另一个自己喜欢的作者吧,因为我让你们失望了。 很难过,和朋友去聚会喝酒了,但是依然很难过,喝酒喝酒喝酒,我只能借酒解愁,感情单纯也是种错,喜欢一个人到最后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说了,9月再见。(未完待续。。) 第284章 误会妥协 潘迪莉娅的出现着实令人感到了意外,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她对柏萨罗与奥兰伯特亲昵惊讶的招呼,很明显,两者间似乎存在着相当熟悉的认识关系。 说来正常,自小在奎罗菲莫罗恩子爵庇护下秘密成长的潘迪莉娅虽然鲜有人知,然而作为莫罗恩子爵最信重的下属与儿子,她却很难不与他们在生活环境中产生交集,漫长的时间里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两者相互认识也不算一件奇怪的事情。 “潘迪莉娅!?” “潘迪莉娅?真的是你吗?” 那个熟悉的倩影与声音印入眼帘后,奥兰伯特与柏萨罗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叫喊出声。 潘迪莉娅瞪圆着眼睛,神色中似乎难以相信会在这里碰见阔别已久的熟人,尤其是眼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况同时让她意识到刚才客房外闹出的剧烈动静很可能便是由他们所引起的。 青灰的墙壁与木质的楼梯地面上随处可见利器破坏的痕迹与溅洒的鲜血,脚边除却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的阿尔谢外,一具具死相恐怖狰狞的尸体斜躺凌乱充斥着视线感官,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不断刺激着人的嗅觉,如此景象怎能令人平心静气下来。 望着拔剑架在奥兰伯特身后杀意凛然的夏兰,周围蠢蠢欲动的士兵,饱含怒火忍耐妥协的柏萨罗,潘迪莉娅思维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似乎陷入了一个天大的误会麻烦中。 “所有人都住手冷静下来!夏兰阁下,请您先放开奥兰伯特好吗?我想事情一定不是你们所想象中的糟糕难解。”冷静下心神,潘迪莉娅扶着木质栏杆。她知道这个时候必然需要有一方退让才能让局势缓和下来。而她则选择了让夏兰退让。原因?很简单,因为夏兰劫持要挟的奥兰伯特才是能够令事态缓和下来的关键人物。 而夏兰会听从退让吗? 所有人的注意目光顿时间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夏兰淡淡环视了一眼周遭后瞟向楼层上的潘迪莉娅,待看见她那恳求的眼神后,夏兰皱了皱眉,架在奥兰伯特颈上的长剑开始慢慢收回。 感觉到性命危机的接触,身后那人逐渐消褪的强烈杀意后,奥兰伯特霎时间便迈步冲向了柏萨罗的方向。直至躲闪到柏萨罗的背后时他心中的沉重压抑才开始舒缓。 “潘迪莉娅殿下,他是谁?” 即便夏兰退让一步放离了奥兰伯特,可是柏萨罗却依然戒备重重地盯视着眼前的年轻男人道。 “他么?!” 潘迪莉娅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下方不动声色的夏兰,道:“他是我雇佣保护我的冒险者。” “冒险者?!呵呵……潘迪莉娅殿下,他可不像一个普通的冒险者。”柏萨罗冷笑盯视着夏兰道。 “我知道。”潘迪莉娅没有否认柏萨罗对夏兰的疑忌,道:“但是我信任他。” “信任……”柏萨罗一听,神色愈发凝重道:“殿下,恕我直言,他可不是一个可以令人值得信任的危险人物!” “柏萨罗叔叔,或许只是你对夏兰阁下刚才的行为产生了偏见了而已。”潘迪莉娅摇摇头道。 “这不是偏见。而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忠告!”柏萨罗语气冰冷道。 “可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潘迪莉娅道。 “殿下!”柏萨罗眉头紧蹙道:“难道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一个伴随你十多年成长相知相熟的长辈?” “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潘迪莉娅没有解释,只是露出了淡淡的歉意与愧疚。 “很好!潘迪莉娅殿下。看来您真的长大了。”柏萨罗深吸口气,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的夏兰身上,手里的长剑紧紧握着,似乎恨不得下一刻便斩向眼前迷惑了潘迪莉娅的危险男人! “柏萨罗叔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躲在柏萨罗身后的奥兰伯特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惧意紧张轻声道,他的目光甚至都不敢望向刚才差点给予他死亡的夏兰一眼。 柏萨罗对奥兰伯特的表现非常失望,男人可以面对危险时恐惧,但是绝对不能失去勇气退缩,而现在,奥兰伯特很显然失去了勇气,像是一个吓破胆的怯弱孩子,相较于他那雄才大略的父亲,奥兰伯特实在不像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或许是长年在他与莫罗恩子爵庇护下安定跋扈的生活早已让他失去了真正坚强的心志,早些年的时候他真的应该同意莫罗恩子爵的决定将他送往战争边境的前线磨练。 “潘迪莉娅殿下,事已至此,我也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请和我们一起前往面见莫罗恩子爵大人吧,我想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会传开,到时候您的安全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问题。”柏萨罗冷静下来,理清思绪后朝着潘迪莉娅道。 “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潘迪莉娅道。 “什么条件?”柏萨罗眼皮一跳道。 “无论我在哪里,我都需要夏兰阁下守护在我的身边,这就是我的条件!” 糟糕! 柏萨罗下意识的想拒绝,可是望见潘迪莉娅那坚定的眼神后,他知道自己劝解说服潘迪莉娅绝对不是一件易事,无奈之下,他只能暗暗咬牙点头同意下来。 “可以!” 潘迪莉娅点点头,目光移向身边倒在血泊中的阿尔谢道:“这个人曾经是救过我性命的恩人,如今更是为了保护我而不惜与你们战斗受了重伤,我不想因误会继续纠缠下去,我只需要你们尽全力救治好他的伤势,如果他有一点点的意外,我将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没问题,他将会得到奎罗菲最好的药剂师与圣堂牧师的治疗与照料。”柏萨罗一口应声下来道。 “如此,我们走吧。” 房间的行装自然有人收拾,潘迪莉娅顺着楼梯台阶走下大堂后不由自主靠向夏兰的方向,柏萨罗本想踏前一步拦阻在中间,可对面那个男人平静而又危险的目光注视下总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哼! 这里是奎罗菲!纵然有潘迪莉娅的袒护,可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安稳的待下去!(未完待续。。) 第285章 突然转变的人 有时候很难想象一个子爵领竟然会有如此庞大的领地面积,由领地边缘地带抵达领地中心奎罗菲的路途,温妮与奥登一行人总共花费了十三天的时间,这十三天里,他们没有遭遇风雪的阻碍,没有遭遇强盗流匪的骚扰,一路平平淡淡,安安全全。 望着近在咫尺的奎罗菲,跟随在列队接受盘查的队伍后,奥登沧桑疲惫的面容上不免露出了一丝感慨。 “莫罗恩子爵大人的领地相较于原来又强大繁盛了不少。” 温妮依靠在马车的床边,圆润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耳朵里听见奥登自言自语的话后不由接道:“这一路上领略的光景让我忽然有种错觉,莫罗恩子爵真的是一个子爵吗?为何我感觉他的领地比起希瑟伯爵的领地更加辽阔,更加繁荣。” “你的感觉没有错,如果说西西尼亚最强大的子爵是谁,毫无疑问莫罗恩子爵便是序列上的第一人,可以说他是个名不副实的子爵,如果大公仍然活着,或许他现在早已被敕封为尊贵的伯爵大人了。”奥登轻声叹道。 “乱世出英雄,如果不是西西尼亚大公当年的意外猝死,或许莫罗恩子爵也不会发展到这般的地步,甚至许多人才都会埋汰在平淡的生活里。”温妮若无其事地低喃道。 “可是我们所有人都宁愿活在大公仍在的日子里,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战争与混乱,那是野心家们才会追求的事情。”奥登面露怀念道。 “说起来,我到现在为止都不太了解大公的生前。他是一个很让民众尊敬的王者吗?”温妮有些好奇询问道。 “大公吗?他其实只是一个很平庸规矩的统治者。然而正是他的平庸与规矩才让整个西西尼亚都显得非常安定平和。这些年来战争给予了无数人创伤,所以厌倦麻木了战争的人们才会更加格外的怀念大公生前的日子。”奥登骑在马上眺望着愈发接近的城门远方道。 “可惜他的命运却充满了诡谲的意外波折。”温妮似乎想起了某个人,话语里不由感伤道。 “如果大公的子女仍然在世的话说不定西西尼亚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各地野心勃勃的领主贵族也不会如此如此肆无忌惮相互攻伐……”奥登轻叹道:“但是这个世上没有所谓的如果,大公的子女失踪了这么多年,虽然曾经有人冒充欺瞒过世人,可是谎言终归是谎言,终究逃不过戳穿的那天。” “假设有一天大公失踪的真正子女站了出来。民众们会支持她吗?”温妮忽然问道。 “一定会。”奥登无比肯定道。 “为什么?”温妮道。 “因为所有人都希望结束西西尼亚长达十年的纷乱!即使他们的心早已麻木,可那份期待和平安定的心却永远在跳动着。”奥登顿了顿,自顾自摇起头,脸上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比如我与身边的伙计,如果大公真正的子女站了出来宣言结束西西尼亚的割据与战乱,我们肯定会投入他们的旗下,只是……我们这帮人或许已经没有了投效的资格。” “不,你说错了,其实每个人都有机会,只是你自以为抓不出这个机会而已。”温妮意味深长地小声说完后便将脑袋缩回了马车。当视线瞄到对面一直以来都保持沉默的塞拉拉后,她的秀眉顷刻间微微皱起。转而又舒散开来。 “塞拉拉小姐,我们的旅途快到终点了。” 温妮对塞拉拉说不上讨厌,但是也谈不上喜欢,对待一个人的态度有时候总会充满着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告知。” 塞拉拉回答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对面的温妮才能听见,端坐在马车里的她依旧保持着贵族良好的修养,点头,微笑,致谢,每一个礼节步骤都表现得非常标准,不过,她那苍白的脸色却让人总感觉有些不正常,怯怯的模样总会让人升起怜惜与欺负的矛盾想法。 这一路的旅途,塞拉拉几乎都是在马车中渡过的,除去投宿旅馆,偶尔解决饮食与生理问题时,几乎很少有人看见她在马车外的身影,不同于温妮,至少她会经常出马车与周围的佣兵打成一片,甚至还会强占别人的马匹自顾自骑行起来。 缺少锻炼自然会引起身体上的虚弱,虽然温妮曾劝说过塞拉拉几次这方面的问题,可惜得到的只有婉拒,久而久之,温妮对其也放任不理,只要她不死,只要她能够活着带到夏兰跟前,那么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周围的佣兵对于塞拉拉的印象很浅,很淡,只是纯粹认为她是夏兰的女人,所以言行态度上都保持着一定的尊敬。 “你说,夏兰阁下如今会先我们一步在奎罗菲等待我们吗?”温妮有话无话地闲聊问道。 “我不知道。”塞拉拉略微低垂着脑袋道。 “如果前一段时间听到的埃布兰罗传闻是真的,恐怕夏兰阁下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期望他能提前赶在我们先一步抵达奎罗菲,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温妮轻声叹气着,娇俏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道。 “我相信夏兰阁下不会有事情的,哪怕传闻是真的,夏兰阁下也能平安抵达奎罗菲与我们会和!”塞拉拉咬着丝毫没有血色的嘴唇低声道。 “我当然清楚夏兰阁下一定不会有事,只是你相信的依据在哪里?这一点让我十分好奇?”温妮收敛起脸上的担忧,眼神里透出莫名的味道凝视向对面的塞拉拉道。 “他的实力。”塞拉拉抬起头,似乎有些争锋相对的温妮对视起来。 “可你又了解他的多少实力?”温妮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微笑里充斥着淡淡的嘲讽。 “远胜于布金斯,略逊于拜西泽,这样了解还不够吗?” 温妮有些怔怔地望着外表看似柔软的塞拉拉竟然会如此意外大胆与她争论起来,这着实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塞拉拉小姐,请问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忽然间,塞拉拉面露微笑道。 “什么问题?”温妮回过神下意识道。 “您又是夏兰阁下的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286章 错觉(各位中秋快乐) 感谢“nrdchen”的打赏~ ---- 我是他的什么人? 好听一点是合作者,追随者,难听一点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下仆。 温妮怔愣了片刻,心里突然有些苦涩自嘲起来,面对塞拉拉的反问,她发现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去轻视对方,归根究底,她其实与塞拉拉相处的地位是一样的,而不一样的是塞拉拉非常明确了解自己存在的立场。 温妮不知道夏兰为何要在临走时带上这个累赘,可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细思,简单想想也清楚夏兰一定与对方达成了某个交易,因为她所了解的夏兰便是这样一个人。 等价交换,公平原则。 而塞拉拉这样一个软弱无用的女人对于夏兰又有什么用处?或许只有她那楚楚可怜的美丽身子才是她唯一让人值得注重的地方。 她承认塞拉拉的美丽,她承认塞拉拉那份柔弱的外表的确非常容易勾起男人的某种生理**,但是……她自认在样貌身材上毫不逊于对方,更不提在勒拉索山脉搭救的潘迪莉娅,可为什么夏兰会选择塞拉拉而不是选择她们? 温妮不排斥成为夏兰的女人,一个强大的男人总会让女人不由自主的去依靠,至少在发生所谓的**关系后两者的态度也会发生一定的转变。 温妮是个性格坚韧的人,尤其在追求自己的理想时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一切,其中便包括她自己的身体,尊严!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这一点她非常深刻了解。付出多少。得到多少。 曾经在王都的时光里,她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炼金协会的高层人物获取足够实验的资金与人脉,而不是兼职招待台的工作赚取那微薄的薪水,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认为这样的付出并不值得。 一个人的心有多大,她的追求便有多大。 王都很大,王都很小。 艾德里亚很大,艾德里亚很小。 这是一个简单的宏观与微观的对比。她相信自己的未来不在王都,不在艾德里亚,而是在埃尔德兰外面更加广阔的世界,所以她需要寻找更好的跳板,没有跳板前,她只能努力提高自身的专业能力。 她知道自己被玷污的身体不再纯洁,而男人往往都会在意这一点。可她相信,即便她的身体不再纯洁,但她还有其他女人无法媲美的优势,而这个优势便是她在药剂学上的才华与能力! 女人的身体纯洁代表不了一切。女人的容貌身材也代表不了一切。 内涵,气质。能力……女人可以让男人注重的地方可不止表面上简单肤浅,简单肤浅的男人也永远不是她等待的那个人。 “呵呵……” 温妮突然笑了出声,看见温妮如此模样的塞拉拉顿时眉间一蹙,似乎搞不清对方情绪上的古怪转变。 “塞拉拉小姐,我和你是不同的。” “不同?不同在哪?不同在我与你和夏兰阁下相处的时间长短吗?”听到温妮开口后,塞拉拉心下平静道。 “不,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又或许说你没有了解我说的意思。”温妮淡淡道。 “那么你想表达什么?表达你与夏兰阁下与我不同的关系?”塞拉拉轻声道。 “你很聪明,夏兰阁下也曾经这样评价过你。”温妮凝视着塞拉拉的眼睛道。“我不知道你与夏兰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让她选择带你一同前往奎罗菲,可我清楚,一旦你们的交易结束,你便会像一个累赘彻底被抛弃。” “抛弃?不,或许温妮小姐同样不了解我们之间的不同。”塞拉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只是一场简单的利益交换而已,谁也谈不上谁抛弃谁,如此明确的回答能够让你安心满意了吧?” “你果然很聪明。”温妮笑了笑。 …… 经过城卫兵例行盘查后,奥登一行人便跟随着人群大流缓缓步入了繁荣喧闹的奎罗菲中,从前游历过这里的奥登迅速辨清街道的方位后逐渐与周围的人群分开通往另一条道路。 牵着马匹的缰绳踏在整齐的路面,脑海里曾经对奎罗菲的记忆印象开始清晰,耳边聆听着街道商铺小贩的招揽声,忽然间让他有种让他恍如隔世的感觉,大概有多少年了?当年拼杀逃离后成为佣兵冒险到现在,西西尼亚的许多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每当来到一处经历的场所,他都会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衰老了。 在他不知道的街巷街口,数双眼睛死死观察了奥登一行人,许久后在他们离开后,眼睛的视线才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代勒,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暗处观察我们?” 这时,远离了城门的奥登突然对着身旁左顾右望的代勒问道。 “啊?!你说什么?”代勒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地转头向奥登道。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奥登摇摇头道。 “哦?奥登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代勒似乎有些回神道。 “敏感谈不上,只是感知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奥登道。 “我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天的赶路早已经让我彻底身心疲倦了,来到奎罗菲后我只想着哪里有着好玩的消遣地方。”代勒嘻嘻哈哈道。 “你啊……或许真应该改改你身上的某个性格。”熟悉代勒的奥登立刻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轻叹道。 “这些天在刀尖上温暖的冒险生活,谁知道哪天里便会突然死去,所以啊,趁着我们还活着就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否则死了还留有遗憾那才叫真正死不瞑目了。”代勒说着,然后举起手对周围的同伴煽动道:“伙计们,你们说我有没有说错!?” “没错!” “代勒好样的!” “晚上有什么新奇的发现记得叫上我!” 面对一帮同伴哄笑声,奥登无奈摇了摇头,他回头望了眼身后,希望自己刚才的感知只是一个错觉。 不过,他们漫长艰辛的护送任务终于也走到了平稳。(未完待续。。) 第287章 第三环 萨尔兰庄园。 自从旅馆事件后,夏兰与潘迪莉娅便入住进了这所隶属于莫罗恩子爵名下最幽静美丽的庄园中,对于这所庄园潘迪莉娅并不陌生,因为她曾经便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当她重新回到这所庄园时,心中顿时泛起淡淡的怀念与感伤。 负责管理照料庄园的管家与仆从们都还是原来熟悉的面孔,甚至庄园内的设施装饰都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原样,恍惚中让她有种回家的感觉,可惜,寄人篱下庇护的时间哪怕在长,这里终归不是她真正的家。 入住了些时日,莫罗恩子爵迟迟没有召见潘迪莉娅,原因未知,倒是奥兰伯特却总是隔三差五的前来看望潘迪莉娅,每一次他的身后都会跟随着柏萨罗的身影,每一次柏萨罗与夏兰撞在一起时气氛总会莫名的凝固,或许是考虑到两者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往后的时间里潘迪莉娅都会刻意在奥兰伯特上门时选择让夏兰退避。 送离奥兰伯特再一次的探访,回到布置温馨的书房中,当女仆送上精致的茶点后,潘迪莉娅便吩咐下人们全部离开书房,没有允许前不得有任何打扰,因为,她的书房里有一个男人。 “莫罗恩子爵那边还是没有召见你的打算吗?” 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茶水,夏兰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细细品饮,神情淡漠地朝对面刚刚落座的潘迪莉娅轻声道。 “没有,至少现在没有。”潘迪莉娅优雅地坐落在沙发上,白嫩纤细的手端起茶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道。 “奥兰伯特与柏萨罗他们也不了解?毕竟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最信重的下属。他们没有理由不清楚莫罗恩子爵心里的想法。”夏兰道。 “可能他们真的不清楚。”潘迪莉娅面容略显无奈道:“在我向他们询问这方面的事情时。我通过他们的神态可以判断得出他们并没有对我说谎。” “是吗?如果仅仅是奥兰伯特一个人的话我还可以认定你的判断,但柏萨罗却不同,他可不是一个能够随随便便让人看穿心里想法的人,或者说,如果他想伪装自己的话,即使是我都很难判断对方表现的真假。”夏兰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茶杯道。 “的确。”潘迪莉娅微微点头道:“有些事情他不愿意说的话,任何人都很难从他口里知道些什么,即使是莫罗恩子爵叔父也不例外。” 说道叔父一词时。潘迪莉娅的娇躯忽然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小脑袋也微微低垂偏移开夏兰的视线方向。 她回来奎罗菲的目的是什么? 她曾经便对夏兰说过,她回来后便会嫁给她口里的叔父,莫罗恩子爵。 她曾经绝望,她曾经没有选择,而夏兰的出现则仿佛给予她一丝希望,正是这一丝希望让她心里忽然有了挣扎抗争的勇气,可是,她抗争的方向又在哪里?夏兰本人又会选择出手帮助她吗?她不知道。 她与他当初的协定里,夏兰只是负责护送她成功抵达奎罗菲后便可以离去。可是他没有离去,或许他是在等待温妮。或许他是因为某个不可抗拒的因素留在了这里,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他继续待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命运才有能发生某种改变。 “你……什么时候会离开?”忐忑复杂的心绪徘徊下,潘迪莉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夏兰淡然道。 “嗯?”潘迪莉娅怔愣了一下。 “不可抗拒的因素没有消失,在此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夏兰解释道。 “你应该清楚,留在奎罗菲越久,你的处境便会越发危险。”潘迪莉娅低声道。 “我知道,可我没有选择。”夏兰神情自若道。 “谢谢。”潘迪莉娅突然道。 “不需要。”夏兰道。 “可是我却一直想对你说。”潘迪莉娅娇美的脸上绽放出淡淡的笑容道。 夏兰沉默了许久,一时间书房内只听得见壁炉中柴火燃烧爆裂的声音。 “我想现在你更需要关心的是你自己。” “我?”直至夏兰开口打破了沉默,潘迪莉娅听后,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变得微微苦涩起来,“你认为现在可以做什么?” 是啊,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女人可以做什么?如果不是披着西西尼亚公主高贵的身份外衣,否则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几乎在所有野心阴谋家的眼里,她就是一块诱人甜美的蛋糕,无论是谁都想咬上她一口。 光辉圣堂 先民公议 想到这两个隐藏在西西尼亚背后似在操纵一切的庞然大物,她的心便不免惊惧地颤抖起来。 谁想杀她?谁想保护实则利用她? 身处在狂风骤雨的旋涡中心里,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不敢动,不能动,她只能被迫接受这个命运,因为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谁会像童话中的王子披荆斩棘乘风破浪来营救落难的公主?没有人,因为童话终究是童话,不是现实。 她怔怔地扭头望向夏兰,这一刻,他真的很想自己心目中来前来营救自己的王子。 可惜,他不是。 她下意识的否定。 他不是王子,因为,这个“王子”终归会离开,而不是选择营救公主后像童话中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这时候,房门突然的敲响声顿时打断了潘迪莉娅脑海中自怜自哀的胡思乱想,心绪糟糕的潘迪莉娅立刻朝着门外娇斥道:“我不是吩咐过没有允许不得前来打扰吗?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我的话充耳不闻?” “请小姐恕罪!请小姐恕罪!” 门外砰的一声顿时传来了一个女仆惊恐不安跪地磕头求饶的声响。 潘迪莉娅深吸口气,平复下烦躁的怒火道:“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胆敢违抗我的命令前来打扰?” “小姐,子爵大人的使者前来拜访,奉子爵大人的命令前来召见您前往布兰克林城堡一趟,刻不容缓!”门外的女仆匆匆忙忙回答道。 “什么?” 潘迪莉娅听后怔愣片刻,很快她便恢复正常道:“现在你立刻去招待好子爵大人的使者,我一会儿便下去。” “是,小姐!” 听见潘迪莉娅没有怪罪的意思后,女仆立刻离开说道,似乎深怕潘迪莉娅追究下去。 “有些事情最后还是逃避不了,他终于肯见你了。” 夏兰左右扭动了下脖颈,神情依旧淡漠道。 潘迪莉娅摇了摇头轻叹道:“我感到了一些奇怪和蹊跷,为什么奥兰伯特他们前脚刚走,子爵的使者便来了。” “呵呵,或许是子爵大人不想让奥兰伯特碰见而已。”夏兰难得的轻笑着,只是笑容里却夹杂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是吗?” 潘迪莉娅走到梳妆台前的镜子前打理起妆容随口道。 “因为莫罗恩子爵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知道自己在和他抢同一个女人。”夏兰冷冷一笑道。 “你……” 忽然间,潘迪莉娅正在佩戴耳环的手一僵,她扭头望向夏兰,瞪圆着碧蓝色的眼睛,眼神中仿佛透着某种难以置信与愤怒。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难道你还看不出吗?奥兰伯特那个傻小子可是非常痴情于你,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老子同样对你垂涎已久……”夏兰的笑容有些愈发邪恶道。 潘迪莉娅面无表情地将耳垂上的精美耳环扣紧,闭眼抑制着心中躁动不安的情绪,直至许久,她睁开了眼睛,目光却望向了窗外。 “你知道吗?从很久开始我便预料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潘迪莉娅这时自顾自喃喃道。 “我看得出奥兰伯特喜欢我,虽然他的性格有些跋扈嚣张,与他心机深沉似海的父亲不同,实际上他是个非常单纯的人;某天,当敏感的我开始觉察到子爵看向我的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强烈**时,我知道,将来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他的女人,我逃避不了,因为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既定的现实命运……终于有一天,我逃了出来,可笑的是现在我又回来了,回来继续踏向属于自己的命运归途……” 潘迪莉娅转过身,缓缓迈向书房大门的方向,视线根本没有朝夏兰哪怕望上一眼,打开房门,临行前,她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已经预感到这次会面的结果。” 夏兰收敛起脸容上的笑意,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潘迪莉娅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视线里,当房门传来关闭的声响后,他默默走向了窗边。 他当然明白潘迪莉娅话里的意思,这一次,恐怕莫罗恩子爵会彻底与潘迪莉娅摊牌了,简单来说,潘迪莉娅即将准备嫁给莫罗恩子爵了。 望着窗外搭载着潘迪莉娅远去的马车,他的眼睛忽然一跳。 系统:失落的西西尼亚公主破坏目标与莫罗恩子爵的联姻,目标死亡后任务失败(第三阶段)(必选)(未完待续。。) 第288章 相遇 感谢“小飞fei”的月票 --- 终于出来了吗? 看着视线中渐渐隐去的系统任务字符,夏兰轻轻地闭上眼睛,似在沉思般愣在了窗台前一动不动。 新的任务简单又不简单,最关键的在于任务成功后他所需要承载的严重后果。 假设他成功破坏了潘迪莉娅与莫罗恩子爵的联姻,毫无疑问,他将会彻底站在莫罗恩子爵的敌对立场,甚至在改变了历史原有的轨迹上,潘迪莉娅未来的命运也将犹未可知。 原定的历史里,潘迪莉娅与莫罗恩子爵联姻后,潘迪莉娅正是凭借着莫罗恩子爵领地强大的后盾实力与艾德里亚流亡来的女武神莎莉丝特辅佐才得以几乎横扫混乱割据的西西尼亚,如今,潘迪莉娅因为他的原因没有顺利抵达艾德里亚结识莎莉丝特,现在,新任务又需要让他破坏潘迪莉娅与莫罗恩子爵的婚姻,如此一来,在剪除了潘迪莉娅未来的两大重要助力后,她也从而再无可能平复西西尼亚的混乱局势。 系统任务的目的是什么夏兰从不去考虑,或许曾经有,但时间长了,这种想法心思也愈加淡漠。 得罪了莫罗恩子爵,夏兰可以想象到自己未来的处境将会有多么险恶,稍不留神或许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那么,如何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将自身的危险降至最低便是他率先需要思考研究的事情。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一个可以很好帮助他减轻自身危险顺便完成任务的人。 可惜。如果只是凭这个人的话恐怕还不够。 若想在谋略一件事情上讲究严丝合缝般缜密无疑要花费大量的心神时间去思考。夏兰不是天才。在谋略方面他可比不上那些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智者,可这方面的事情思考习惯多后,即使脑子再笨的人也会有些许的灵光,所谓勤能补拙,多动脑子思考总会让人渐渐变得聪慧。 大致清楚目前的状况后,夏兰转身离开了潘迪莉娅的书房,走在长廊。偶尔会碰见了恭敬行礼的仆人,只是他们小心偷瞄夏兰的眼光里总会藏有那么一丝复杂。 在潘迪莉娅对外的介绍里,他是负责保护她安全的护卫,地位仅次于她之下;可在仆人们眼里,英俊帅气的夏兰更像是潘迪莉娅的小情人,再没有展现个人实力的时候,这种误解并不会让人奇怪。 吩咐仆人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骏马,披上外套后夏兰便出了门,既然潘迪莉娅受邀前去会见莫罗恩子爵,她的安全自然会有保障。而夏兰不是一个喜欢闲下来的人,所以这个时候他便可以方便出门处理解决一些事情。 远离了萨尔兰庄园。隐隐中夏兰的感知里觉察出了身后几个若有若无的微弱气息,不须多想也是莫罗恩子爵方面派来监视的人,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潘迪莉娅的归来顺便带回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待都是需要极端注重谨慎的事情。 甩脱监视者只浪费了夏兰很少的时间,许久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奎罗菲铁荆棘区西城门的附近,这一次出门,他需要先找一个人。 夏兰找上戴斯的时候很巧,因为他的人也正准备找他。 一问原因,才了解戴斯的人似乎发现了他所要留意的人,根据负责观察的混混口述,夏兰的脑海里瞬间便勾画出了一个人的模样,这个人他有些熟悉,略微一想他才记起这个人应该是温妮从埃布兰罗雇佣前往坎特兰的佣兵头子。 没有多余废话,命令混混带路前往留意观察的人住处后,兜转过数条街道小巷,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一座外观平凡的旅馆前。 马鞍旅馆? 看着旅馆奇特的招牌名称,身旁带路的混混似乎有所察觉夏兰停顿后对旅馆名称时表现出的“沉思”模样立刻谄媚道:“阁下,这间旅馆的老板曾经是奎罗菲近卫骑兵团中退伍的军人,所以起的名字才会如此奇怪。” 夏兰微微点头道:“你们留意观察的人就住在里面吗?” “是的。”混混忙道:“只不过我们却不清楚他们住在哪个房间。” “不知道?”夏兰随意瞟了眼混混。 “阁下恕罪,因为旅馆老板身份的关系,即使是我们戴斯老大都不敢招惹对方,曾经就有人来闹事,结果旅馆老板直接找了一帮曾经骑兵团的战友狠狠收拾了他们一顿……”混混连忙解释告饶道。 “是吗?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夏兰也不理会混混直接迈进了旅馆并不宽敞的大门,而身后的混混则是霎时间溜之大吉,似乎深怕被夏兰留在身边哪怕多一秒的时间,因为他可是见识过夏兰收拾他们的厉害之处。 一进旅馆便有伙计热情上前招呼,夏兰左右环视了一眼旅馆大堂,十多个桌椅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七八个人,而这里面并没有夏兰熟悉的面孔。 当伙计询问住宿还是吃饭的时候,夏兰一句“找人”直接引起了伙计略微警惕的目光。 “很抱歉先生,按照我们旅馆的规矩,我们是不可以透露旅馆里任何人的信息。”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夏兰直接答道。 伙计面色一冷,道:“先生,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夏兰神情冷漠道。 “看来先生您是想闹事了?”伙计冷哼道。 “我不想闹事,我只想找人。”夏兰道。 谁知伙计一听,面容霎时间恶狠狠起来叫唤道:“老板,有人来闹事了。” 话一刚落,大堂桌椅中正在喝酒吃饭的人立刻站起来了三个强壮的汉子,而旅馆的后堂方面也涌出了几个握着棍棒的人匆匆跑了出来。 这些人顷刻间呈包围的态势将夏兰围成了一个圈,他们没有动手,只是冷眼沉默地盯视着夏兰,仿佛他稍有异动,手中的棍棒便会毫不留情地招呼上去。 “军人?” 注意到围攻者表现出的章法与血勇彪悍气息,夏兰眉头一挑判断道。 “哼!小子,对待客人我们可以奉献最大的热情,但是对待闹事的敌人我们同时可以变成最凶狠的饿狼!”那名招待夏兰的伙计站在包围圈中插着手朝夏兰冷冷笑道:“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你愿意现在离开,我们还可以放你一马,但是如果你坚持闹事,那么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让你们的老板出来说话吧。” 夏兰摇了摇头,抬脚朝前一迈,隐藏在体内狂暴的上位气息顿时席卷向周围的围攻者,那些手持着棍棒利器的围攻者没有哼一声便突然倒在了地上,瞪圆的双目里似乎残留着某种惊恐的情绪,而那名伙计则完好无事地呆愣在原地,因为夏兰爆发出的气息刻意避开了他。 “你…你……你是什么人?” 面对周围发生的诡异情景,伙计不由害怕颤颤道。 “找人的人。”夏兰道。 “好了,撒克,你先去忙其他事情吧,这里由我来处理。” 这时,旅馆大堂后走来了一个外形魁梧高大的男人,他穿着的很普通,正如他的人一样普通,而唯一让人注意的地方便在于他的手,因为他只有一只手。 “我是这里的老板,自我介绍,我叫巴莱特。”男人走到夏兰身前数步前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周围倒下的人,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只是朝着夏兰微微点头道:“谢谢你手下留情没有伤害他们。” 或许是旅馆老板镇定自然的模样令夏兰感到有些有趣,微微点头示意后,他道:“我来不是闹事杀人的,我只是来找人的。” “阁下,您知道信誉对一个商人的重要性吗?”巴莱特充耳不闻,似有所指自顾道。 “我懂了,看来找人的事情只能麻烦我自己了。” 夏兰漠然说着,身形便朝着旅馆后房间的方向走去,路过巴莱特身边的时候,突然,巴莱特的手一抬,只是尚未抬至一半,他的人便轰然倒下。 夏兰收回打晕对方的手摇了摇头,既然对方想保存自己的信誉,那么他只能成全对方。 没等夏兰刚走两步,身后大门方向便传来了一道惊呼与伴随来的破空声。 夏兰身形一转,伸出的两根手指顿时夹住了一样袭来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枚锋利的飞刀。 “是你?!” 大门处,奥登瞪圆着眼睛看着远处那熟悉的身影,联想到刚才自己出手偷袭对方的举动,整个人立刻有些惶惶起来。 “奥登?我记得你!温妮在哪?” 随意将手指间夹着的飞刀丢落在地,夏兰看清来人后,心中泛起的杀意立刻压制下来道。 “阁下,温妮小姐她们在现正在旅馆房间内休息。”奥登脑子一清连忙道。 “哪间房?” “二楼左转的最后一间。” “召集人手等候我的消息。” 说完,夏兰头也不回的朝二楼温妮的房间走去。(未完待续。。) 第289章 疯狂的选择 踏在结实木质楼梯台阶走上二楼,顺着走廊一路往前,尽头的左右岔口转左,眨眼间,夏兰便来到了奥登口中所说的温妮房间。 “咚咚咚——” 手指轻轻叩响房门,不一会儿,房门里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谁?奥登吗?” “是我。” 夏兰站在门前平静道。 话一刚落,温妮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混乱的碰撞声响,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下,房门顷刻间被拉开了一道缝隙,透过拿到缝隙,温妮那张娇俏的小脸满是惊疑激动的出现在眼帘。 看清门外的人后,房门的缝隙一下子拉大,敞开,温妮微微张着小嘴,似乎一时间难以自语,而夏兰则没有理会温妮此刻的心绪直接迈进了房门。 走到待客的沙发处坐下,夏兰扭头望向愣在房门前的温妮轻声道:“你在发什么呆?” 温妮一听,脑袋顿时清醒回神,伸手连忙关闭房门后便小脚步地朝着夏兰迅速走来,一副乖巧的模样坐在了他面前。 嗅着房间空气中洋溢的淡淡水汽清香,夏兰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打量向温妮,只见她披散着一头湿润的柔顺细发,娇小的身子上披裹着白色厚实的大浴巾,裸露在外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粉红,隐约可见细小的水珠流淌其中,说不出的一种美妙诱惑。 或许是觉察到了夏兰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温妮霎时间有些忸怩不安起来,一双白嫩的小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塞拉拉呢?” 这时。夏兰开口询问的第一句便让温妮的心冷淡了下来。 “对面。”收敛起脸上的羞涩神态。温妮深吸口气平静道。 夏兰点头示意道:“换好衣服。通知她过来这里。” “要去你自己去。” 温妮轻轻哼了一声,仿佛置气般将小脑袋扭到了一侧。 夏兰眉头一蹙,神色冰冷道:“你在拒绝我的命令?” 温妮轻咬着薄唇,圆润的眼睛泛起淡淡的水雾,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般垂下脑袋懦懦道:“她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你要这么在意她?难道她的价值比我还要重要吗?” “你在说什么?”夏兰语气冷漠道。“我只是让你通知她过来。” “我不信。”温妮倔倔道。 “很好,那么你就留在这里别出来了。” 说完,夏兰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砰砰砰—— 几声匆忙的脚步声响。夏兰只感到身体一滞,回过头,却见衣角被温妮死死拽着,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 “不要走。” 夏兰身子一震,直接将温妮拽住衣角的手震开,正他再次迈动脚步时,滞阻的感觉又传了过来。 “我去通知她,你别走。”再次拽住夏兰衣角的温妮,轻微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某种泣音。 “莫名其妙!” 夏兰冷哼一声。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看着温妮有些萎靡不振失魂似的朝衣柜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当温妮换好衣服后,她的脸上重新恢复成原来开朗的笑容。 “你等着,我马上便让塞拉拉过来。” 夏兰并未等候太多时间,温妮便拖着塞拉拉的手从对面房间走了过来,待两人落座在自己身前后,他才开口道:“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很重要吗?”温妮插声道。 “关乎你们性命的事情。”夏兰瞟了眼温妮道。 “天啊,您又惹了什么麻烦?”温妮捂着额头装作痛苦叹道。 “现在没有,可不久后便会有。”夏兰道。 “这一次您招惹的又是谁?”温妮道。 “奎罗菲的领主,莫罗恩子爵。” 夏兰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转向温妮身旁沉默垂着脑袋的塞拉拉,在对方听见他说出的麻烦人物后,很明显,她的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 “什么?为什么您会惹上这个麻烦?难道你还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吗?”注意到夏兰投向塞拉拉视线的温妮假装没有看见般说着,只是藏在袖间的小手却紧紧握了起来。 “身不由己。”夏兰没有解释具体的内情,道:“为了麻烦不波及到你们,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段时间里我不会亲自找你们,只会通过第三方联系你们,当然,你们最好的选择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你们的选择是什么?走,还是留?” “走!” “留!” 这时,温妮与塞拉拉异口同声说道,可回答却截然不同,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便立刻扭了过去。 “你要走?”夏兰看向说出走的温妮道。 “没错,因为我留在这里根本帮不上你的忙,只会徒劳当做您的累赘,既然如此,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等你解决一切麻烦事务后再汇合才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温妮显得十分冷静道。 “而你呢?”夏兰对温妮回答表示点头认可后转向塞拉拉道:“你为什么要留?” “别忘记我们的交易,因为我要亲眼见证莫罗恩子爵死在我的面前。” 塞拉拉平静说着,可回答的内容不禁让温妮侧目而视,看她的眼神,似乎散发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很好,既然如此,温妮,我会安排佣兵团的人护送你前往爱斯达克商贸城邦,那里会是我下一个前往的地方。”夏兰示意后开始安排道。“至于塞拉拉?我会带你前往目前我们居住的地方。” 看着温妮与塞拉拉都没有反对的声音,夏兰站了起身,道:“你们留在屋子里。我现在便要与佣兵团的人商量一些事情。” 虽然夏兰口里说是商量。但实际来看更像是一种命令。 马鞍旅馆大堂里。昏厥在地上的人与旅馆的顾客都被清理一空,甚至连大门都被紧紧关上,整个大堂里,除却短剑佣兵团的全部人员外再无任何一个人。 短剑佣兵团的规模不算小,甚至可以算得上一个中型的佣兵团,全部团员加上奥登这个团长一共有二十七人,盗贼刺客弓箭手,剑士盾士长枪手。作战方面的配置一应俱全,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支外表散发着凶悍味道的佣兵团在普通领主军队里都算得上一支精锐小队! 而这支精锐小队却在一个男人面前显得非常恭敬,沉默,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恐怖的实力恐怕不需要数个呼吸便能杀死他们,这就是实力差距所带来的敬畏。 “我知道你们的底细。” 夏兰坐在一张椅子上,目光平静地望着眼前整齐排列在身前的短剑佣兵团。 “背叛了领主,哗变了军队,虽然你们拥有比寻常军士更强的实力。可却没有一个领主愿意收留你们,所以万般无奈下你们只能选择佣兵甚至雇佣兵这条道路!” “夏兰阁下!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奥登站出一步行礼道。 “我只是在简单讲述你们的处境。”夏兰道。“因为。现在能够给予你们未来前途希望的人只有我。” 奥登没有出声,与其他佣兵团成员静静听着,听着夏兰接下来是否大言不惭的讲说,毕竟他们是一个自由的佣兵团,他的雇佣已经在温妮顺利抵达坎特兰后便已经算是完成了,可以说,他们此刻随时离开都可以。 而他们现在愿意留下,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畏惧夏兰的实力与有可能酬劳更大的委托。 “你们都是西西尼亚人吧?”夏兰突然奇怪问道。 “是的!” “没错!” 短剑佣兵团的成员纷纷异口同声道。 “既然是西西尼亚人,想必你们每个人都不愿意看见西西尼亚如今混乱的局势,每个人都希望结束这个乱世,对吗?”夏兰又道。 “当然,这是沉沦在西西尼亚混乱痛苦中每一个人的愿望。”奥登大声道。 “假如有一天,你们拥有了这个能力呢?”夏兰循循善诱道。 “阁下,您是开玩笑吗?”奥登脸上微微苦笑道。 “你认为我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夏兰神情淡漠道。 奥登没有答话,即使他不了解夏兰的为人,可是作为一个上位强者,他们向来都是言出必行信守承若的人,这一点便足以让寻常人信服敬重。 “如果有一天,西西尼亚大公曾经失踪的儿女高举起平复西西尼亚混乱的旗帜时,你们会如何选择?”夏兰道。 “这点根本不用去想,我们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追随大公儿女的旗帜!即便是西西尼亚的普通人知道了大公儿女还活在世上,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投向他们!”奥登道。 “原来如此。” 夏兰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感慨。 怪不得历史的原定轨迹里,潘迪莉娅能够仅以一领之地横扫西西尼亚的割据混乱,除却莫罗恩子爵的领地实力与莎莉丝特的能征善战外,恐怕最大的原因莫过于西西尼亚寻常百姓的民心。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的天下,这句话果真没错。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如今你们拥有了追随大公儿女真正的机会!” 此话一落,仿佛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佣兵团的成员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唯一平复下心情的奥登舒缓过来后道:“阁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向fernu法则发誓,如果我有半点欺骗你们的意思,我将终生无法踏入fernu半步。”夏兰神情凛然道。 夏兰的誓言让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任何向往追寻fernu法则的人都清楚这个誓言所代表的涵义,既然夏兰发下这个誓言,那么代表着他的话里的确存在着九分真实性!因为没有一个追寻fernu法则的人会随随便便以自己未来作为代价,fernu法则强大的执行约束力根本毋庸置疑。 轻轻敲打着桌椅的扶手,夏兰的嘴角不由勾勒起一丝疯狂的微笑。 既然系统让他站在莫罗恩子爵的敌对立场,以系统任务冷酷十足的德行,想必系统下一环,下下一环的任务会更加的险恶。 如此。 他所要的面对的敌人恐怕不仅仅会是莫罗恩子爵这个势力,甚至连隐藏在西西尼亚背后的庞然大物先民公议与光辉圣堂都会浮出水面成为自己的敌人。 所以,他只能将西西尼亚这个棋盘彻底打乱,提前将潘迪莉娅推出台面,既然系统要玩,那么他就疯狂的玩一把大的!(未完待续。。) 第290章 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夏兰阁下,请问如今大公的儿女在什么地方?” 由夏兰口中确认大公的儿女还活在世上后,奥登颇有些迫不及待地激动问出了在场所有佣兵的心声疑问。 “我在哪里,她在哪里。”夏兰淡淡道。 “阁下,您是说大公的儿女现在便在奎罗菲当中?”奥登惊愕道。 “没错,如今她便在奎罗菲一处隐秘的庄园中接受着莫罗恩子爵的庇护。”夏兰道。“当年大公神秘猝死,他的儿女失踪后,或许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其实便一直在莫罗恩子爵秘密的庇护照料下成长至今!” “什么?那么为何莫罗恩子爵没有将这个消息公布整个西西尼亚,如果西西尼亚的人们知道了这个消息,或许西西尼亚也不会沦落如此地步!”奥登听后一怔,转眼立刻神情愤慨道。 在他的认知里,假如当年大公的儿女还活着,大公的位置自然不会像今天无人继承从而导致各地领主割据混战,而莫罗恩子爵却刻意隐瞒了大公儿女在世的消息,很显然对方当初一定怀有着什么居心叵测的心思,或许西西尼亚的混乱才是他乐于看见的形势,不然如此,他也不会从当初一个小小的子爵发展至如今庞大的势力! “如果当初莫罗恩子爵公布了大公儿女在世的消息,恐怕现在大公的儿女早已不在世上了。”夏兰摇头似在为莫罗恩子爵辩解道。 “阁下为何如此之说?”奥登脑子一清道,他不是蠢人,从夏兰的话里他似乎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当年隐藏的秘辛。 “你知道大公为何会在正值壮年时突然神秘猝死吗?”夏兰突然朝奥登反问道。 奥登顿时一滞摇了摇头。不要说他不知道。即使是整个西西尼亚的人恐怕都不了解当年大公神秘猝死的真相。 “因为有人需要他死。他便不得不死。”夏兰轻声道。 奥登难以置信地望着夏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有人需要大公死,大公便不得不死?究竟是谁有这个能力可以如此霸道的决定一个国家王者的生死,细思极恐,如此说明当年操纵大公死亡背后的人一定是连大公都无法抵抗的存在! “大公死后,操纵大公生死幕后的人则掳走了年幼的大公儿女,可是他们也没想到。大公的儿女会在半途中被另一股幕后势力劫走……”夏兰双手交叉放在身下,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看着眼前愣怔发呆,如同在听着天方夜谭故事的佣兵道:“所以当年莫罗恩子爵没有公布大公儿女在世的消息也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假设操纵大公死后的幕后人得知了大公儿女在世的消息后,那么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将他们暗杀至死!” “阁下……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奥登说话的声音有些窒碍生硬道。 “我欺骗你们有好处吗?”夏兰笑道。 “这么说,莫罗恩子爵的背后……”仔细深思,奥登觉得仿佛身处在了一个诡谲复杂的凶险旋涡中般期期艾艾道。 “你心中所猜测得没有错,莫罗恩子爵背后的确有着一股支持他的神秘势力,否则的话,你以为仅凭莫罗恩一个小小的子爵可以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吗?”夏兰道。 “阁下……为何你会知道这些如此隐秘的事情。为何你要告诉我们这些事情?”奥登脸上苦涩道。 “因为我想告诉你们,虽然你们的心中希望投奔大公儿女后可以恢复西西尼亚以往的和平。可是这其中的阻力却是你们永远想象不到的艰险困难!”夏兰道:“现在,你们退缩还有机会。” 嘴上夏兰这么说,实际上有人真的退缩了,他立刻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一个不可以利用的人对于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只会成为计划道路上的绊脚石! “阁下,您太小看我们了。” 沉默许久,奥登深吸口气道。 “哦?看来你是不会退缩了?”夏兰扫视着奥登身后的佣兵道:“可你的决定能够代表所有人吗?” “我不能,但我知道他们会选择相信我的决定没有错误!”奥登沉声道。 他身后的佣兵没有出声,很显然认同了奥登所说的话语。 “很好,既然如此,话不多说,我现在以西西尼亚公主使者的身份向你们下令,如今公主的处境岌岌可危,我需要你们分头行动完成我叮嘱的命令!” 夏兰站起身神色严峻道。 “夏兰阁下!我们愿意听从您的吩咐,可是,您刚才说公主的处境是怎么回事?如今公主有危险?”奥登疑惑道。 “没错!因为莫罗恩子爵已经开始逼迫公主与他联姻,准备谋求登向大公的位置彻底暴露他的野心!”夏兰道。 “可莫罗恩子爵只是一个小小的子爵,即便他与公主联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况且阁下至今为止似乎都没有提到过一个人。”奥登道。 “你是说王子殿下吗?很抱歉,他已经死了。”夏兰淡淡道。 “什么?王子殿下死了?”奥登与身后的佣兵顿时哗然道:“王子殿下究竟是怎么死的?” “听公主说王子殿下是在年少时溺水而死,可是,你们真的会如此认为吗?”夏兰冷笑道。 “的确,纵然年少的王子殿下再过贪玩,至少身边也会有随行保护他的人……”奥登话没说完,因为他已经清楚了夏兰想要表达的意思,王子殿下根本不是普通的溺亡,而是与他的父亲一样被人秘密害死! 凶手的矛头霎时间指向了一个人,一个唯一能够暗中秘密害死王子殿下的人。 他就是莫罗恩子爵! “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夏兰神色冰冷道。 “我了解了,但听阁下吩咐!”事已至此,甚至公主殿下生命安危迫在眉睫的奥登干脆果决道。 望着眼前二十七人,夏兰微微点头,沉吟半晌后,他道:“现在,我需要让你们开始分头行动,过程虽然艰险,但是绝对不允许出现意外!” “阁下放心便是,即使是死我们也会完成您的命令嘱托!”奥登大声凛然道。 “从现在到离开旅馆开始,你们一路人在奎罗菲开始暗中大肆宣传公主如今便隐藏在莫罗恩子爵庇护下的城堡里,并散布莫罗恩子爵强迫公主联姻的事实;一路人前往北方竭尽全力求见埃德蒙侯爵告知公主的处境,并且尽可能让埃德蒙侯爵与公主达成联盟,其中的涉及的利益可让埃德蒙侯爵派遣使者与公主具体商谈;至于其余人手,一路前往艾德里亚王国寻求机会面见监国的莎莉丝特统领,倘若有一天艾德里亚无法支撑倾覆灭亡时,如果莎莉丝特统领愿意前往西西尼亚辅佐公主殿下平复西西尼亚,那么公主便能许诺出兵帮助艾德里亚复国!” 滔滔讲述了长长的一段命令后,夏兰顿了顿后,道:“至于最后,我需要你们派遣一路人手护送温妮前往爱斯达克商贸城邦!至于人手如何调配由奥登你们自行决定!” 吩咐完毕后,夏兰坐回椅子上,端起身旁桌子上的茶水便轻饮了起来,说了这么多,喉咙难免有些干燥。 他没有理会下面佣兵们的交头接耳,只是端坐着细细沉思,以他下的命令,不出月余,恐怕整个西西尼亚的人都会知道潘迪莉娅的事情,而求见埃德蒙侯爵与莎莉丝特的事情也只是他在尽量将偏离的历史轨迹拉回原来的轨道。 他不怕潘迪莉娅身份暴露后会因此而死,先民公议的人虽然会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莫罗恩子爵背后的光辉圣堂可不会轻易罢休,潘迪莉娅可是他们谋略布局已久的重要棋子,怎能够让先民公议的人贸然破坏!? 至于他将潘迪莉娅与莫罗恩子爵联姻的消息散布出去后,痴情于潘迪莉娅的奥兰伯特便会成为第一个愤怒跳出来阻止父亲与潘迪莉娅联姻的人,父子情仇的事情实在令人喜闻乐见,加上谣言莫罗恩子爵强迫潘迪莉娅公主联姻更会引起人们的众怒,如此一来,莫罗恩子爵的如意算盘也会轻易被打破! 如果莫罗恩子爵不顾一切要与潘迪莉娅联姻,首先便会让他与儿子奥兰伯特决裂,其次失去道义制高点的他将会成为周围贵族领主围攻的对象,莫罗恩子爵若想借助潘迪莉娅身份平复西西尼亚的愿望也会彻底落空,最后,莫罗恩子爵背后的光辉圣堂恐怕也绝对不会允许谋略已久的大局因此失败落空。 他已经可以预料见一场风暴即将席卷奎罗菲乃至整个西西尼亚。 而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看见的事情吗? 离开的时候夏兰只带了塞拉拉一个人,短剑佣兵团的人早已化作一空随着夏兰的命令开始行动,或许唯一寂寞的人便是独自在旅馆收拾着行李的温妮。 温妮的行李不多,装载上马车后,原本一众护送的佣兵团员也只剩下了六个人,望着马车窗外渐渐远去的繁华街景,一滴清泪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现在或许才真正明白,她与夏兰看似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是,他与她不是。(未完待续。。) 第291章 癫狂 回到萨尔兰庄园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天色泛着淡淡的昏黄,丝丝寒意伴随着夜风愈发冷冽刺骨,在夏兰将马匹交给庄园马夫照料的同时他还得知了一个消息,原来潘迪莉娅已经回来了。 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马夫的眼神总会有意无意地瞟向窝缩在夏兰身后的塞拉拉,其中幸灾乐祸的味道颇为不言而喻。 刚刚踏入庄园屋子,里面的仆人便带来了潘迪莉娅的口信,只要他一回来便前往餐厅与她见面。 在女仆的带领下,穿过精美华丽的长廊与数个转角路口后,他们便在来到了餐厅的门前,女仆告退后,夏兰直接推开房门带着塞拉拉走了进去。 铺着洁白餐布的长形方桌上,潘迪莉娅神色平静地享用着眼前盘子中美味佳肴,她的手边有一杯盛满着红色液体的酒杯,放下手中的刀具,用餐巾布抹了抹沾染着食物的嘴唇后,刚刚拿起酒杯正准备饮下一口的她忽然停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塞拉拉?” 凝视着夏兰身后那张意想不到的面孔,潘迪莉娅顿时有些惊讶出声道。 夏兰带着塞拉拉走到餐桌边,顺手指着一旁的座位随意向塞拉拉道:“坐!”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手中毫不客气的拿起餐桌上的叉子插向面前散发着浓郁香味炙烤得金黄的猪排。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潘迪莉娅望向夏兰,眼神里带着不解与惊愕。 “一言难尽,你只需要知道她现在是我的人。”夏兰口里嚼着酥嫩可口的猪排肉道。 而一旁的塞拉拉则有些忐忑忸怩地垂着脑袋。似乎一时间尚不适应面前的场合。 潘迪莉娅听到夏兰的解释后。秀美微皱。投向塞拉拉的目光中透着颇为复杂的心绪,尤其是夏兰那句极容易引起歧义的“她现在是我的人”更让潘迪莉娅心中泛起微微涩意。 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潘迪莉娅白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酡红,深吸口气,镇静下心境后,她道:“我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谈谈,两个人。” 听着潘迪莉娅在语句后特意的强调后,夏兰点点头。朝着塞拉拉道:“你先出去吧,等会有仆人会带你去休息,晚餐也会一同送去。” 塞拉拉乖巧知趣地站起身来,因为她知道潘迪莉娅与他之间等会谈论的事情肯定不会简单,并且话题中内容的重要性不是她这一个外来人所能知道的。 待她离开后,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夏兰与潘迪莉娅两个人,在潘迪莉娅为自己的酒杯重新倒满酒水,再次一口饮尽后,她才叹了口气启齿道:“一个月后,我将会嫁给莫罗恩子爵。” 她的声音里充斥着无奈。悲哀,压抑。惆怅,她的眼角里泛着晶莹,仿佛下一刻随时会滑落在那张娇美精致的脸盘上,但是,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她不想流泪,她不想哭泣,然而, 她却难以控制心情对身体的影响。 “他和你彻底摊牌了吗?”夏兰停下口中的进食淡淡道。 “是的,他和我说了很多,很多……”潘迪莉娅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脸容苦涩道:“我才发现,面对他说的事情,我根本无法反驳,无法抵拒,甚至还隐隐认同他所阐述的观念。” “他对你说了什么?”夏兰道。 “我的处境,我的未来。”潘迪莉娅轻声道。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保证在你嫁给他后为你解开当年你父亲的神秘猝死的真相,保护您现在的安危,甚者愿意帮助你平复西西尼亚割据混乱的局势让你登上大公的位置,我说的对吗?”夏兰平静地说着,手里拿起餐桌上已经准备好的酒水放在嘴边喝下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潘迪莉娅怔怔地看着夏兰惊疑道。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更多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夏兰露出了一个意味难明的微笑道。 “比如说?”潘迪莉娅下意识道。 “比如说,莫罗恩子爵帮助你平复西西尼亚,即将登上那遥不可及的大公位置时便是你死期的到来。”夏兰放下酒杯,望着餐桌烛台上摇曳的烛火道。 “呵呵……”潘迪莉娅忽然笑了起来道:“这是什么?你对我猜测的荒谬未来吗?”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荒谬的。”夏兰神色一下子变得深邃道:“人们总是在给自己与别人制造各种错误,所以他们总是很难真正看清这个世界,看清自己,看清别人。” “怎么?突然变成哲人与先知的你真让人不敢相信你是我印象里那个冷酷无情的夏兰。”潘迪莉娅似乎感到好笑道。 “随意你的想法,而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夏兰扭头凝视向潘迪莉娅道:“我不会允许你嫁给莫罗恩子爵的。” “呵呵,你不允许?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能够干涉我的意志?你以为自己能抵抗势力雄厚的莫罗恩子爵?你以为自己可以无所顾忌地决定每一件事情?可笑!荒谬!”潘迪莉娅这时突然将手中的酒杯砸在餐桌上激动叫喊着,那个优雅端庄的人儿霎时间歇斯底里的模样实在令人分外陌生。 “我可以。” 沉默许久,夏兰缓缓道。 “你可以?” 潘迪莉娅一怔,立刻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参杂着嘲讽道:“不,你做不到,你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吗?他们是先民公议,他们是光辉圣堂,他们是遍布埃尔德兰势力最恐怖的组织!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办不到的,没有什么人可以成为他们真正的敌人!没有人……正如我的父亲一样,即便是一国之王又如何?最终还不是死在了他们手中!你在他们眼里是什么?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虫子!你太自信自己的力量,可当你自以为傲的力量被人狠狠碾碎的时候,你才会发现,除了力量外,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泪水终究还是难以抑制地从潘迪莉娅的眼角滑落了下来,她半跪在餐桌前,双手死死拽进着洁白的餐桌布哭泣着,哭喊着,那双圆润的眼睛早已布满血丝通红,娇嫩的唇瓣上被牙齿紧紧咬着,一抹鲜艳的赤红流淌滴落。 夏兰走到她的身前,高大的身影遮蔽了大量的光线,只留下一个阴影覆盖着潘迪莉娅柔弱的娇躯上。 “我可以。” 他缓缓开口重复道。 “呵呵……呵呵……”潘迪莉娅无力地松开拽进餐桌布上的双手,整个垂倒在地上神经质地笑着:“你办不到,你办不到……” “我可以。” 夏兰一如既往地说着,而后转身便走。 “你要去哪里?” 那个覆盖在身上的高大身影消失后,潘迪莉娅顿时仿佛失魂落魄地叫喊道。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 “你想做什么?”潘迪莉娅站起身,不管不顾地朝着夏兰的背影大声道。 “杀人。”(未完待续。。) 第292章 战法 杀人?杀谁? 望着夏兰渐渐消失在餐厅大门的身影,潘迪莉娅呆愣在原地怔怔地想着夏兰临走前杀意腾腾的话语,她知道夏兰是一个性格冷静理智的人,从来没有无的放矢的行为,那么,准备杀人的他要去杀谁? 忽然间,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她与莫罗恩子爵会面结束的时候,莫罗恩子爵问起了夏兰这个人,当时心不在焉的潘迪莉娅只是简单回答对方是她雇佣负责保护自己的冒险者,莫罗恩子爵点头表示明白后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在潘迪莉娅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 “希望他的确有资格保护你。” 一想至此,思绪清晰的潘迪莉娅现在终于明白了莫罗恩子爵这一句话的意思。 他动了杀心,这是他准备朝夏兰下手的预兆! 莫罗恩子爵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凡是可以威胁到他的敌人往往都会干脆果决的杀之后快,斩草除根! 作为兀然冒出在潘迪莉娅身边的夏兰,他的身份神秘,来历不明,实力强劲,最重要的是他与潘迪莉娅之间表面**复杂的关系更容易引起一个男人的怒火,没错,因为一个正常男人的强烈霸占欲会让使得他们敌视每一个接近自己嘴边女人的男人。 况且,不提这点,潘迪莉娅是他们筹谋布局西西尼亚至今最关键的棋子,怎么能够在最后时刻中掉以轻心,功亏一篑?任何有可能影响大局的意外因子都会被他们直接掐死在襁褓中! 上位强者敏锐的感知可以令他们发觉到周围潜在的危险与敌意。而夏兰想来便是觉察了莫罗恩暗中派遣来的属下才会突然说出杀人的话语。 不好!夏兰有危险! 理清前因后果的潘迪莉娅心道不妙。了解莫罗恩子爵性格的人都知道他对待自己的敌人无论强弱都会拿出全部力量来对待。如同狮象搏兔,亦用全力! 潘迪莉娅从未否认过夏兰的强大,可再强的人也有极限,他可以对付一个同阶的敌人,然而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呢? 正欲图冲出房门阻止夏兰的潘迪莉娅一拉餐厅大门,结果大门纹丝不动。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将餐厅大门打开! 怎么回事?大门锁住了? “来人!来人!” 潘迪莉娅在餐厅里焦急的大喊着,可惜过了很久,很久,她的声音彷如泥流入海般杳无音讯,偌大的庄园里,似乎所有的仆人都诡异消失了一空。 …… 夏兰走出餐厅的大门后便缓缓穿过长廊来到了庄园中开阔的庭院里,庭院里打扫的很干净,铺盖地面的白色地砖上竟没有一丝尘埃落叶,远处栽种的一颗枯树随风摇摆着树枝,残留在枝杈的枯叶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挣脱母亲的挽留。 今夜的夜色很美,月明星稀。天空中看不见一朵乌云,紫月朦朦的光辉倾洒下,不需要灯火的照明视线里便可以一览无遗周围的景象。 “出来吧。” 无人的庭院里,夏兰突然开口说着,手指上的虚戒微闪,一把泛着青光的长剑落入手里。 庭院漆黑的尽头处,一个模糊的身影走了出来。 庭院边上高耸的屋顶处,一个黑色的身影陡然现身。 庭院中央的亭子立柱后方,一道狭长的影子浮现。 “柏萨罗没来?” 感知着逐渐靠近在身边的三个身影,夏兰似乎有些感到意外地说道。 没有人回答夏兰的问题,直至夏兰任凭对方呈现出包围的态势将自己围困在中间后,为首的一个人才沉声道:“德兰克.夏兰?” “是我!”夏兰漠然道。 “目标确定!动手!” 为首的那人没有一句废话,确定夏兰的身份后,三个人的手中霎时间闪过凌厉的寒光袭向中央的夏兰。 夏兰没有动,直至眼角敏锐地抓住了某人露出的空隙破绽后,他的脚下一动,如同幻影穿梭,手中的“烈风”铭文光芒大绽,一道青色的剑气瞬间疾射飞出。 遭受夏兰剑气攻击的那人似乎早已预料到夏兰的反应,他没有退避,持着手中不知名的武器硬生生地迎向了夏兰的攻击! 刺耳的金属摩擦割裂声久久拉长着回响,夏兰那抹凌厉的青色剑气在对方的硬抗下竟然渐渐暗淡消失,不止如此,他的身影还稳稳堵在了夏兰正欲突破的空隙中央,不等夏兰再次出剑突围,身后的两个敌人威胁性命的攻击便已紧随而至。 眼见突破受阻,夏兰无奈下只能回身抵御突袭来的攻击,霎时间无数剑影伴随着火星迸裂闪耀,不一会儿,夏兰与对方拉开距离,而他的位置依然处在他们包围的中央。 “战法?难怪……” 夏兰神色凛然地用余光扫视着包围他的三人,他们实力不弱,而其中唯一能与他正面抗衡的只有堪堪一人,也就是说,围攻他的三人里有两个是上位下阶,一个是上位中阶。 阶位的平等不代表真实实力的平等,倘若夏兰与其中那上位中阶的敌人交手,他可以肯定自己能杀死对方,但问题是他的敌人有三个,而他们也不会愚蠢正大光明地与他一对一交手。 至于上位下阶,如果夏兰拼命杀死对方的话恐怕不需要十剑,偷袭暗杀的话甚至不需要三剑。 本以为各个击破下便可以顺利杀死这暗中潜伏来刺杀他的人,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战法! 可攻可守,进退自如,相辅相成,天衣无缝! 这可是光辉圣堂骑士团著名的三人战法! 他们难道是光辉圣堂的人?或许的确有这个可能,因为光辉圣堂的战斗人员在修炼方面向来讲究同心协力,团结配合,所以光辉圣堂的战斗人员很少会有个人实力特别突出的例子,而正是因为这些战斗人员表现出的团结默契配合才造就了光辉圣堂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圣堂骑士团! 圣堂骑士团吗?这可真是一个大麻烦! 围攻的三人似乎没有给夏兰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同时发起攻击,连绵不绝的攻势下,即使是实力略胜他们一筹的夏兰也有些开始仓促狼狈起来。 往往他在击破了其中一个围攻点的时候,其余两个点的救援攻击马上便会如影随至,继续强杀的后果只会造成两败俱伤,甚者同归于尽。 死士? 上位境界的死士? 没想到莫罗恩子爵还真看得上自己! 来往交锋下,围攻三人不顾一切以伤换伤,毫不惜命的攻势下不由让夏兰暗叹。 看来不付出一些代价是解决不了他们了! 狠狠逼退开围攻的一人后,没等剩下两人围攻上前,夏兰的另一手上陡然出现了一柄泛着橘红光芒的长剑。 疾行 速度技能启动。 眨眼间,夏兰的身影消失一空,待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浮现在了刚才逼退那人的身后! 白狼撕裂 下一刻,无数青光红光恍如狂风暴雨化作无数风刃席卷摧毁向面前的敌人。 衣甲破裂,鲜血四溅。 面对夏兰手持双剑狂暴舞动地攻势,苦苦挣扎抵御的那人根本跟不上夏兰的攻击动作,在他身后的同伴正奋力迎接的时候,只听一声低吼,那人的头颅便已横飞在空中! 白狼破夜 斩杀了眼前的敌人后,夏兰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双剑在手中直接突袭向了眼前援救不及的二人。 战法被破!你们拿什么来阻挡我? 泛着火焰的铭文剑狂暴地将一人崩飞,泛着青色的铭文剑幻成凌冽的冰风呼啸,速度之快,锋锐之凌厉直接刺穿了另一人的喉颈。 缓缓拔出滴血的青光铭文剑,夏兰神情冰冷地看向远处倒在地上唯一存活的敌人。 “内气不纯,原来你们只是一帮被强行提升上位境界的废物!” 倒在地上那人大口吐着鲜血,听着夏兰的嘲讽,他没有反驳,只是眼神里充满着杀意与不屈狠狠盯向夏兰。 呜—— 夏兰一声冷哼,手中“烈风”直接划出两道青色剑气斩向了对方。 地上那人握着手里的武器拼命一挡,或许是体内震荡的伤势令他再也没有多余气力抵御夏兰的强悍剑气,只是一下他的武器便被格飞,剩下那道剑气直接将他的身体斩成了两截。 夏兰深吸口气,平复着体内激荡的内气,感知内再也觉察不到任何敌意气息后,他将手中双剑一收便转身离开了庭院。 走回餐厅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餐厅的大门竟然被人用铁链奇怪地锁了起来,眉头微蹙下,夏兰伸手握着铁链微微一用力便扯断开来。 打开大门,只见潘迪莉娅正趴卧在餐桌上,无神的双眼一下子泛出光芒。 她迅速从餐桌爬了起来,脚步匆忙地飞奔向夏兰,直至看见夏兰无事后她才声音中带着泣声道:“你没事实在太好了,为什么你离开的时候把门锁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没有锁门。” 听到潘迪莉娅话里的质问,夏兰冷漠道。 “你没有锁门?那……” 潘迪莉娅登时怔住。 “不要忘记这是谁的庄园。”(未完待续。。) 第293章 困局 纵然潘迪莉娅在莫罗恩子爵心目中重要无比,然而归根结底,她终究不是萨尔兰庄园的主人,哪怕她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是属于莫罗恩子爵所有,当莫罗恩子爵的命令传达至这里的管家仆人时,结果不言而喻,他们选择背叛了潘迪莉娅。 或许也谈不上背叛,毕竟这些下人们真正的主人是莫罗恩子爵。 夏兰离开餐厅后,很明显,在潘迪莉娅愣怔思考的时候,得到命令的下人们便锁死了餐厅的房门,原因不详,但潘迪莉娅猜测莫罗恩子爵应该是顾忌自己阻拦他对夏兰的刺杀计划。 “该死!该死!该死!” 一连愤怒地说了三个该死,可见潘迪莉娅心中的怫郁达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不行!这里的所有仆人我都要进行更换!” 夏兰没有理会潘迪莉娅的宣泄,而是转身朝餐厅的门外走去,既然潘迪莉娅安然无恙,他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你要去哪里?”看见夏兰转身便走,潘迪莉娅急忙跟了上去叫喊道。 “查看一下塞拉拉的安全。” 夏兰头也不回道。 差点忘记了这回事情! 潘迪莉娅稍稍一怔,是的,庄园里的仆人敢于将她囚锁在餐厅里,作为莫罗恩子爵行刺对象带回来的女人自然会引起关注,为了博取子爵的欢心,这些卑贱的下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夏兰迈出的步伐不大,看似走得很慢。实际上潘迪莉娅却需要小跑的程度才能跟得上表面一副漠然随意的夏兰脚步! 庄园里的客房在二楼。往往在接待客人住宿的时候仆人们都会将他们安排在那里。只是,餐厅困锁的意外事件却不由令人担忧那些仆人们真的将塞拉拉安排在那里而不是其他地方? 夏兰走上庄园的二楼,左右环视了一眼分岔的三个廊道,很快,他便径直左转。 因为他的感知中发现了塞拉拉的气息,不仅如此,塞拉拉的身边甚至还有数个陌生的微弱气息! 此时的潘迪莉娅再也跟不上夏兰的脚步,在夏兰左转后。他的身影忽然加快,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视线里,没等潘迪莉娅加紧步伐追寻上去,一声轰鸣破裂的炸响声便回荡响彻在廊道里。 出事了?! 提起裙摆,潘迪莉娅几乎不顾形象礼仪地飞奔向前,直至在另一个廊道岔口循声朝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间客房前地上散落着一堆碎木砂石,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尘埃。 捂着鼻子迎了上去,来到凌乱的客房前探头看去,眼前的一幕颇为让她有些惊疑。 房间里有五个人。除却塞拉拉与夏兰外还有三个身穿着仆人衣装的男仆,他们跪倒在地上。而跪地的对象竟然是在坐在他们眼前神情淡然镇静的塞拉拉! 夏兰站在三个男仆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他们,那双平静深邃的眼神里透出的浓烈杀意让远处的潘迪莉娅都可以清晰感受,如此可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三个仆人内心有多么惊恐! “怎么回事?” 潘迪莉娅走进房门后第一时间疑惑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女仆把我带入客房后,这三个男仆便冲入了房门意图强暴我,可是,他们失败了。”坐在椅子上的塞拉拉平淡道。“或者说,我说服阻止了他们野蛮粗暴的行为。” “强暴?!他们这是在找死!”身为女人潘迪莉娅非常清楚强暴对于女人的伤害,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男仆,潘迪莉娅握紧秀拳,恨不得一剑杀死他们! 转而,她忽然对塞拉拉关于说服阻止他们的行为感到奇怪道:“你是怎么说服阻止他们的?” “很简单,晓以利害,权衡轻重,所幸他们还尚存理智,否则后果……呵呵。”塞拉拉轻笑道,一点都看不出她脸上留有害怕的表情。“然而作为阻止他们行为的交易,我承诺不会杀死他们。” “你的承诺不是我的承诺。” 夏兰话一刚落,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把长剑直接化作闪耀的剑光一闪而逝,跪倒在地的三个仆人甚至连哼声都没有发出便倒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声息。 “确实,所以他们死得其所。”塞拉拉看着鲜血溅射一地的尸体微笑说道。 潘迪莉娅闻之心中一寒,这个女人果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她大致可以想到塞拉拉当时一定威逼利诱,晓以利害阻止了这三个欲图强暴她的男仆,又或者说,她在拖延时间,拖延至夏兰的到来,因为事出蹊跷,庄园里的男仆不可能会在寻常情况下忽然对她行以如此诡异的行为。 她不知道塞拉拉当时具体如何阻止了他们,要清楚,男人一旦精虫上脑兽欲往往会淹没正常的理智,而塞拉拉能够阻止他们可见她的本事与能力,这可不是寻常女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如果是一般女人,恐怕早就尖叫着大喊救命不知所措了! 尤其是塞拉拉许以他们的承诺则是一个狠辣歹毒的文字陷阱,她承诺自己不杀他们,可却没有说别人不能杀死他们! 所以,这三个男仆也算倒霉,活该倒霉。 “庄园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以详细告诉我吗?”这时,椅子上的塞拉拉声音柔和地开口问道。 潘迪莉娅沉默半晌后便开始缓缓讲述事情的经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莫罗恩子爵不仅将矛头对准了夏兰阁下,同时为了避免意外准备禁锢您的日常生活了。”塞拉拉沉思片刻道。 潘迪莉娅意外看了塞拉拉一眼,没想到她一语就道出了自己心中对莫罗恩子爵隐隐的猜测,她点点头道:“是的,以莫罗恩子爵的性情的确有这个可能,所以说,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夏兰阁下,刺杀您的人现在如何?” “死了。”夏兰简洁道。“他们的实力很不错,如果是一般上位强者恐怕早已经在他们的围攻中死去,可惜他们低估了我的实力,不过下一次的话想必莫罗恩子爵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也就是说,下一次莫罗恩子爵派来的刺杀会更加强?”潘迪莉娅惊愕道。 “也许。”夏兰道。 “潘迪莉娅小姐,请问您知道莫罗恩子爵手下有多少强者可以威胁到夏兰阁下的安全吗?”塞拉拉突然问道。 “莫罗恩子爵手下的强者吗?”潘迪莉娅沉吟道:“据我所知,莫罗恩子爵麾下最强的便数血十字艾克哈特与辉映骑士阿隆索斯。” “他们的实力如何?”塞拉拉紧接着问道。 “毫不逊于白霜骑士拜西泽,甚至更强!”潘迪莉娅叹道。 嘶—— 塞拉拉微微抽了口凉气,她可是亲眼见识过拜西泽的强大,便连夏兰在与他的交锋中都不是对手,如今又出现了两个更强的敌人,如此可以想象她们的处境究竟有多么凶险! “但我相信夏兰阁下一定可以战胜他们,在我眼里他才是最强的!” 潘迪莉娅望向夏兰,脑海里不由浮现起埃布兰罗爱林城堡时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夏兰表现出的恐怖深深震撼了她的心灵,她从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有如此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仿佛他只有挥一挥手,眼前的一切通通都会化为废墟尘埃! 夏兰瞟了一眼潘迪莉娅没有出声,只有他清楚当时自己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死亡绝境 这是他唯一以及最终的底牌。 可是这个底牌在埃布兰罗已经彻底使用,下一次恢复的时间已经在一个自然年后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保命的底牌,一切只能依靠他自身的力量! “你不应该过分相信我的力量,现在的我远远不是你所说的那两人的对手!”夏兰道。 “可是……” 潘迪莉娅明显不信,她似乎仍继续想说些什么,可却被夏兰冰冷的视线所制止,她看得出来夏兰眼神里透出的认真,他真的没有说谎。 “事到如今,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应付莫罗恩子爵下一步对付我们的手段。”塞拉拉不留痕迹地观察了眼潘迪莉娅和夏兰插口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莫罗恩子爵会派遣近卫骑士团包围驻守在这里。”潘迪莉娅唉声道。“如果真的如此,哪怕我们有再多的手段也无法抵御这股力量。” “莫罗恩子爵会这么做吗?”塞拉拉问道。 “**成可能!”潘迪莉娅道。“以莫罗恩子爵的行事手段,近卫军团说不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里已经对我们很不利了,不,应该说是整个奎罗菲都已经容不下我们了,只要我们身处在这里一天,我们永远便是在莫罗恩子爵的囚笼中!”塞拉拉低声喃喃道:“让我仔细想想破局的方法!” 夏兰沉默着没有打扰塞拉拉的沉思,当初在格拉迪堡劫持对方的时候他便清楚她的不凡,又或者说她处事不惊下仍然保持的聪慧着实令人刮目相看,而一旁的潘迪莉娅神色带着惊异与怀疑,她没有深入了解过塞拉拉,所以并不清楚她的能力,可是这个时候,寻找不到解决办法的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未完待续。。) 第294章 对策 “援手…阻碍…行动…方法……逼迫……退让……” 塞拉拉喃喃自言自语地细声说着令人听不清的模糊话语,从话里断断续续的字眼里可以看出她似乎在将无数的头绪有条不紊的分析理清,安静的房间里针落有声,久久回荡着她的低声细语。 “夏兰阁下,您特意安排短剑佣兵团的行动会在什么时候展开?” 突然,塞拉拉停住低喃转头看向夏兰道。 旅馆发生的事情隐瞒不了她与温妮,而在离开的时候,塞拉拉询问不少东西,而夏兰回答的则更多,其中便包括了潘迪莉娅的身份与他的计划! “今晚过后。”夏兰回答很快。 “您预计奎罗菲会因为他们的行动大概什么时候会引发震荡?”塞拉拉紧接着追问。 “预计一两天。”夏兰细想了一会儿判断道。 “我明白了!” 塞拉拉再次闭口不言继续沉思起来。 一旁听着二人对话的潘迪莉娅一头雾水地左右看着他们,似乎十分不解他们话里的内容,短剑佣兵团?那是什么?行动?夏兰阁下安排了他们什么行动? 既然想不明白,所以她直接干脆出声问道:“夏兰阁下,请问你们刚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西西尼亚这潭浑水重新翻滚热闹起来罢了。”夏兰平静道。 “嗯?”潘迪莉娅仍是不解。 “简单来说,我让人将你活在世上的消息让人四处宣言公布了出去,顺便在消息里夹杂着你正在被莫罗恩子爵逼迫着联姻。”夏兰道。 “你……你……” 潘迪莉娅听后顿时如遭雷击愣怔当场。她张着小口。神情间满是不可置信地伸手指向夏兰颤颤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挣脱莫罗恩子爵的束缚追求自由与未来吗?而我给你自由,给你未来!” 夏兰看着潘迪莉娅淡淡道。 “你会让我成为西西尼亚的众矢之的!那些觊觎我身份的人全部都会不顾一切地蜂拥而至!而那些想要我命的人得知消息后恐怕无时无刻都会赶来要了我的性命!你不是在给我希望!你是在给我绝望!”潘迪莉娅愤怒地歇斯底里喊道。 “看待任何事情都有好坏的两面,而你为何没有看见好的一面?”夏兰朝着潘迪莉娅冷笑道:“至少西西尼亚的民众是站在你的身边,拥有西西尼亚民心的为何需要惧怕?还是说……你是在逃避?哼——正是你的软弱,你才会想着逃离西西尼亚,正是你的软弱,所以你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正是你的软弱。你才永远可怜可悲地期冀着人来拯救你!你要清楚,我救不了你,唯一可以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而你却一直看不清这个事实!” 夏兰劈头盖脸的斥声并没有让潘迪莉娅有任何醒悟,而是引起了她更加激动的情绪。 “真正看不清事实的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当年在王宫被人掳走后囚禁在黑牢中你知道我和弟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当我们被莫罗恩子爵营救后面对未来开始憧憬希望时,弟弟突然像父亲般神秘的溺亡又给予了我心灵多大的伤害?而你又知道长期在莫罗恩子爵庇护下开始慢慢了解某些真相后的悲哀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拼命修炼剑术却因为资质永远无法晋升至更高的阶位,我想要力量,可是命运却让我无法拥有力量,我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这有什么错吗?可为什么命运却让我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不吝啬赐予?我不是你!我没有力量,我没有实力可以保护自己!战战兢兢地活着的每一天里,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某天先民公议的刺杀会突然而至。你知道我有多害怕莫罗恩子爵会突然像当年害死弟弟一样害死我?难道你以为不想振奋自己重拾起王室的旗帜平复西西尼亚的割据混乱?可是我做得到吗?光是莫罗恩子爵时刻的监视庇护便让我永远没有这个机会!即便有?西西尼亚的民心又有何用?天资平凡的我怎样去带领他们?这就是现实的残酷!残酷得让我只能逃避,退缩!因为你什么都做不了……” 潘迪莉娅说着说着。泪水宛如泉涌流淌沾湿着她那张精致美丽的脸颊,她嘶吼着,哭泣着,心中的悲伤刹那间倾斜席卷难以抑制,最后,她笑了起来,自嘲,苦涩,哀伤,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弥漫。 “但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夏兰静静看着潘迪莉娅道。 “呵呵……即便有你又如何?最后我们依然逃脱不了既定的命运,你会死,而我会嫁给莫罗恩子爵……”潘迪莉娅双眼空洞道。 “一切有我!” 说完,夏兰瞬间出现在潘迪莉娅身后一掌切在她的后颈,探手抱起晕厥过去的潘迪莉娅走向房间那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上缓缓放下。 “现在你需要睡一会!” 塞拉拉目视着夏兰的所作所为,眼眸里泛起了异样的光彩。 “看不出夏兰阁下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不,她已经失去了冷静,继续吵闹下去只会影响我们即将应付莫罗恩子爵的思考。”夏兰转身返回道。 “或许别人并不会这么想。” 口是心非吗?塞拉拉微笑道。 “我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夏兰神情冷漠道:“现在继续考虑对策!” “遵命,我的主人。”塞拉拉轻笑了一声,看上去颇为随心道:“如今我心中已经大致有了对策了。” “具体!”夏兰道。 “阁下,您说如今想要杀死潘迪莉娅殿下的人多还是想要得到潘迪莉娅殿下的人多么?”塞拉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里藏话的反问道。 “后者。”夏兰干脆利索道。 “那你说。后者会让前者的行为得逞吗?”塞拉拉继续问。 “很难。”夏兰道。 “如今莫罗恩子爵便属于后者之人。所以他绝对不会容许潘迪莉娅殿下死去。又或者说,他对于潘迪莉娅殿下的志在必得远远超乎了其他人,不然他当年也不会营救出她并且庇护至今。”塞拉拉认真剖析道:“所以,哪怕莫罗恩子爵再想杀您,他也会顾忌潘迪莉娅殿下的性命,否则不会发生餐厅困锁的事情。” “结论!”夏兰语气冰冷道。 “结论?很简单,我们只需要拿潘迪莉娅殿下的性命威胁莫罗恩子爵即可,因为我们需要时间。足以打破如今困局的时间!”塞拉拉断然道。 “恐怕莫罗恩子爵很难相信我们会拿潘迪莉娅性命威胁!”夏兰提出疑问道。 “所以我们需要演一场戏,真实的戏。”塞拉拉微笑道。 “如何演?”夏兰道。 “当然是在对方面前干脆果决地杀死潘迪莉娅!”塞拉拉道。“当然,我们并不是要真正杀死潘迪莉娅殿下,只是阁下应该可以控制自己对人体的伤害程度,只要让潘迪莉娅殿下陷入濒临死亡的伤势,莫罗恩子爵一定会相信,因为他绝对不敢用潘迪莉娅殿下的性命来赌!”塞拉拉嘴角不禁勾起宛如恶魔残忍邪恶的笑意道。 “很好的办法。”夏兰竟然点头认可道,仿佛丝毫没有考虑潘迪莉娅本人的意见。 果然,这才是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 冷酷无情,不择手段。 塞拉拉心中微微一寒。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口中依然在陈说道:“我们若想打破如今的困局只能依靠‘势’。一个连莫罗恩子爵都无法抵抗的势!” “势?”夏兰顿时沉思下来。 “没错,借助短剑佣兵团的宣扬营造出莫罗恩子爵不可抵御的大势,到时候,即便是莫罗恩子爵想要对我们下手也会左右顾忌!”塞拉拉冷静分析道:“到时候,我们只要提出与莫罗恩子爵合作,哪怕是虚以委蛇,可我们却有了争取自己创建实力的时间与途径!” “你确定莫罗恩子爵会与我们合作?”夏兰发问道。 “当然,这是莫罗恩子爵绝对无法拒绝的事情。”塞拉拉语气断定道:“永远不要小看一个野心家的胸怀!” “你没有让我失望。” 半晌,夏兰看着塞拉拉平静道。 “当然,因为我从来不是一个花瓶。”塞拉拉傲然道。“不过,我们现在还需要一个联络人,至关重要的联络人!” “联络人吗?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人选!” 夏兰忽然想起庄园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他是谁?阁下您要清楚,这个联络人可是关乎计划成功的关键,不得有半点闪失。”塞拉拉言辞谨慎道。 “他叫阿尔谢,曾经救过我和潘迪莉娅。”夏兰淡淡道:“信任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现在仍在昏迷中。” “昏迷?”塞拉拉眉角轻抖道。 “是的,来此之前我们曾经和莫罗恩子爵的儿子奥兰伯特发生过冲突,当时阿尔谢便是为了保护潘迪莉娅而受了重伤,如今的他便在庄园里养伤。”夏兰道。 “事不宜迟,阁下你可以唤醒阿尔谢这个人吗?我们需要尽量赶在莫罗恩子爵的人到来前安排好外面的一切。”塞拉拉道。 “可以,他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气劲刺激一下他的身体便可以苏醒,虽然醒来后他的身体会虚弱一段时间。”夏兰点头道。 “无关大碍,因为他并不需要战斗!”塞拉拉舒了口气道。 “现在需要我将他带来吗?”夏兰道。 “愈快愈好!”塞拉拉道。(未完待续。。) 第295章 负担 行事雷厉风行的夏兰将昏迷的阿尔谢拎回塞拉拉房间的时候只用了半会儿的功夫,简单将对方平躺放下,夏兰的手指迅速点向阿尔谢身体胸膛脖颈等数个部位,霎时间,脸色苍白的阿尔谢居然皮肤渐渐泛红,微弱的呼吸与心跳也开始平缓起来。 “我用气劲刺激了他体内的生命潜力,他很快便能苏醒。” 做完这一切,夏兰淡淡说道。 塞拉拉颇有兴趣地看着地上的阿尔谢,道:“他的实力如何?” “徘徊在中位中阶与中位巅峰之间。”夏兰道。 “咦,他的实力相当不错,你们从哪里找回的这个属下?”塞拉拉惊讶道。 夏兰没有回应,走到房间的窗台处,眼睛眺望着月色笼罩下的远方,刚才前往阿尔谢房间将他带回来的途中,他发现庄园里的管家仆人居然都全部消失不见了,如今,偌大的庄园一片冷清死寂,彷如阴森恐怖的鬼屋。 “咳咳咳——” 房间里回荡的一声剧烈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回过头,只见地上的阿尔谢正慢慢撑扶起身,他摇晃着昏沉的脑袋,待看清眼前的景象与熟悉的某人后,他忽然又朝夏兰跪倒在地,口中一片愧疚道:“阁下,请恕我失职了。” “你没有失职,你只是遇见了不可抗力的人而已。”夏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道。“你不是那人的对手,而且在知道双方存在的巨大差距下仍然能够勇敢的与对方交锋,这足以说明你的能力与忠诚。” “阁下。我想请求您一件事情。希望您务必可以答应!” 阿尔谢没有起身。脑袋依然压在地板上道。 “说!”夏兰道。 “我想要更强的力量!”阿尔谢道。 “力量?”夏兰道。 “是的!曾经在雪林生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一个强大的人,可走出雪林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认知有多么的肤浅,原来这个世界的强者有很多,而其中却没有我!”阿尔谢沉声道。“我希望见识外面的世界,因为我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拼闯出属于我的未来,如今,憧憬的希望在外界更强的力量狠狠碾碎的时候。我知道,原来我的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是吗?”夏兰淡漠道:“可你准备好获取力量的代价了吗?”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阿尔谢坚定道:“如果阁下愿意赐予我力量,我的生命将属于你!以fernu法则的名义起誓!” “很好!” 说着,夏兰走到他的身前,道:“站起来!” 阿尔谢顿时身体笔直地站立不动。 夏兰看着身材魁梧健壮的阿尔谢,缓缓伸出手指点在对方的胸口中央,他似乎在诊断着对方体内的情况,半晌后他才收手道:“你的内气杂质太多,如果不能将这些杂质内气彻底精炼。否则你一生都无法踏入上位的境界。” “请阁下教我精炼的方法!”阿尔谢伫立不动瓮声道。 “我不会。”夏兰直接道。 他的确不会,因为他的力量每一步都是系统赋予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这方面的修炼! “可是——”阿尔谢登时鼓起眼睛道。 “可我没说没有办法。”夏兰的下一句立刻让对方提起的心落下道:“现在我需要你完成了一个任务,任务完成时便是我传授你精炼内气的时候。” “但凭阁下吩咐!”阿尔谢道。 “塞拉拉,接下来的事情交代给你了。” 夏兰向塞拉拉撂下这句话后便又回到了窗台边上背对着二人。 他不是在端架子,而是在凝束着感知感应地面上的风吹草动,同时通过极强的目力观察远方可能隐蔽感知出现的事物。 莫罗恩子爵下一步的手段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但至少他可以通过提前感知来预防万一,以免事到临头令人措手不及! 时间缓缓流逝,夏兰警惕戒备的事情却迟迟没有发生,而另一边,塞拉拉却已经向阿尔谢详细讲述安排好了计划的一切,虽然阿尔谢表面上给人的印象沉默寡言,呆板枯燥,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头脑愚笨,面对塞拉拉的讲述里,阿尔谢除却点头外,甚至偶尔会提出计划里可能出现的意外如何应付,如此可以看出他的思维灵敏,这也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思维不够灵敏,哪怕他有再强的力量也不会成为深山雪林中最好的猎人。 “事不宜迟!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你就立刻离开庄园去执行安排的任务吧,马鞍旅馆的奥登是你出去后第一个需要寻找配合的人!记得!路上小心‘猎人’!” 夏兰听着塞拉拉讲述完毕,双方再也没有其他问题后头也不回道。 “遵从您的命令!阁下!” 离开房间的时候,阿尔谢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哪怕在外面的世界,最好的猎人依然是我。” 看着阿尔谢离开的高大身影,塞拉拉坐回椅子上轻叹道:“您收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手下!” “他不是我的手下。”夏兰道。 “哦?难道他是您准备给潘迪莉娅殿下的?”塞拉拉的视线转向床榻上昏睡的潘迪莉娅道。 “我不会长时间留在奎罗菲,发生在潘迪莉娅身上的事情结束后便是我离开的时候。”夏兰平静道。 “所以你要留下足够可以辅佐保卫她的忠诚下属吗?”塞拉拉微笑道。 “如果事情结束后你没有死,你也会留下。”夏兰回过头道。 “为什么?”塞拉拉道 “因为你无处可归。”夏兰一步一步迈向塞拉拉道。 夏兰愈发接近的身影令塞拉拉有些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起来,因为她嗅到了对方身上散发的某种不寻常的气息,这种气息她很熟悉,曾经她在布金斯的身上便经常有所感受! “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与精力?” 塞拉拉故作镇定随意道。 “曾经我每一次杀人过后我都会找一个女人。”夏兰立在她的身前,伸手抬起塞拉拉的下巴道。 “发泄?”塞拉拉与夏兰相互对视道。 “是的,因为那时候的我还不够强大。”夏兰道。“所以我只能找女人发泄心中的压抑,狂躁……” “现在呢?”塞拉拉道。 “发泄!” “仍是发泄?” “因为,我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找过女人了。” “为什么你没有对温妮和潘迪莉娅下手?你知道,她们对你都有好感,恐怕并不会排斥与你发生**关系!” “她们不适合!” “哦?负担?” “是的!” 夏兰竟然出乎意料的承认了。 “很难想象!” 塞拉拉秀眉一抖道。 “很难想象。” 埋藏在脑海深处模糊混乱的记忆里,他曾经杀过一个人,不止,他甚至杀死了对方的全家。 理由?系统的任务需要理由吗? 疯狂的杀戮蒙蔽了他的理智,狂暴的嗜血刺激着他的每一条神经。 他还记得藏匿在衣柜里畏畏缩缩的女孩,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当夏兰顺着感知打开衣柜的门时,他还记得那个女孩闭着眼睛流淌着泪水朝他狠狠刺来。 她没有成功,甚至匕首都没有刺到他的衣角。 可她却成功激怒了当时嗜血狂暴的他。 他拽起她的头发拖拽至床上,双手撕碎了她身上精致的衣物,身下的火热毫不留情刺进了女孩的体内。 他看着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手脚不断剧烈挣扎拍打,而他却麻木猛烈地撞击着女孩的身体。 事后,双眼布满的血丝开始消退,蒙蔽的理智渐渐恢复。 看着床榻的遍布沾染鲜血,看着女孩空洞漠然盯着他的双眼,这是第一次,他冷酷的心颤动了。 女孩缓缓从床榻上艰难的爬了下来,而夏兰只是静静地看着伫立不动,直至女孩哪怕地面上那柄被他打掉的匕首,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朝他微微一笑,口里说着什么,握在她手里的匕首瞬间毫不犹豫地刺穿进她的喉咙…… 他听见了女孩说的内容。 那是一句话。 “你这个恶魔,永生永世我都会诅咒你!” 一把大火焚烧了死人的房屋,熊熊的火焰毁灭了一切证据。 雨,忽然下了起来。 站在远方看着火焰燃烧的房屋,站在原地任凭雨水淋透全身。 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浸染着鲜血的双手! 他错了吗? 或许,从那天起他便一直错了。 可是,真正错的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握紧青筋暴起的双手,他低垂着脑袋放肆地大笑起来。 是的,错的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他选择忘记了这件事情,他将记忆全部都埋藏在了脑袋深处。 此后,他仍在杀人,不停杀人。 他的心冷,血冷。 没有人可以阻止,也没有人可以改变。 但是,他却再也没有对女人做出禽兽残暴的事情,往往,他只会干净的给她们一剑。 “你似乎回忆起了不愿回想的事情。” 看着夏兰略微迷离的眼睛,塞拉拉怔怔道。 “没有!” 说着,衣衫撕碎的声音回响在房间。(未完待续。。) 第296章 身份 “他们死了。” 一间明亮的房间里,华丽的装潢下彰显着淡淡的优雅高贵,地板上铺着精美的地毯,墙角处摆放的菟丝花青绿苍翠,绽放的洁白小花散逸着清新的香味,古旧的高大书柜前,一个人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确定了消息?” 书柜的斜对方向是一张褐红色的书桌,而书桌后的椅子上则坐着低头沉思的人。 “是的,他们的生命灯灭了。”书柜前的人影道。 书桌的主人似乎毫不在意某些人的生死喃喃道:“也许是我小瞧对方了。” “但我们也试探出了他的真实实力,一个真正的上位中阶强者。”书柜的人影在灯光下微微晃动了一下。 “上位中阶吗?实力真是不错,查清楚他的身份来历了吗?是否与那边的人有关系?”书桌主人深沉道。 “大致查清楚了一点。”书柜人影道:“他叫德兰克.夏兰,来自艾德里亚,自称旅行的冒险者,在勒拉索山中的时候,潘迪莉娅殿下在遭遇法兰特子爵追捕下当时极有可能是他救下了殿下,或许便是在那时他与潘迪莉娅殿下达成了某种雇佣协议,在法兰特子爵的领地里,他们的身份在被察觉暴露的情况下,德兰克.夏兰暗中劫持了法兰特子爵的侄女塞拉拉硬是杀出了一条逃亡的血路,并且在白霜骑士拜西泽阁下的追击中侥幸逃脱,后来他短暂投奔了希瑟伯爵,在前段时间坎特兰发生的战争里帮助希瑟伯爵击败并杀死了法兰特子爵与他的得力助手布金斯。而拜西泽则在他的埋伏中仓皇逃脱。可惜。最后希瑟伯爵却仍旧死在了逃而复返的拜西泽手里,而最应该令我们值得重视的地方在于他独自前往埃布兰罗营救潘迪莉娅殿下的过程。” “详细道来。”书桌主人道。 “奥弗列得在囚禁身份暴露的潘迪莉娅殿下后,曾经在爱林城堡布下严密陷阱等待德兰克.夏兰的自投罗网,然而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奥弗列得与他的一干手下全部死亡,甚至爱林城堡都化作了废墟!”书柜前的人影声音凝重道:“这种骇人的事情根本不是德兰克.夏兰的力量所能办到的!” “你是说,他背后有人?”书桌主人道。 “我敢肯定!能够将爱林城堡化作废墟的恐怖力量至少是踏入法则境界的法师才能做到的事情!”书柜人影语气沉重道。 “难道他是魔法之塔的人?”书桌主人呼吸加重道。 “我无法断定。”书柜人影道:“如今在埃尔德兰踏入法则境界的法师基本都是魔法之塔的人,流落在外的独行法师极其稀少。更不提法则境界的法师!” “看来我们的敌人远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哼!然而即便对方是魔法之塔的人又如何?无论是谁也阻拦不了我们的计划!”书桌主人冷哼道。 “对付他的下一步手段需要延缓吗?”书柜人影道。 “不需要!近卫军团的命令不变!让艾克哈特直接出手杀死对方!”书桌主人冷酷道。 “问题是他如果以潘迪莉娅的性命威胁该如何?” “他不会伤害潘迪莉娅!” “万一呢?” “万一……”书桌主人握紧拳头道:“退让,放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从书桌主人的口气里可以听出他的不甘,没有人敢威胁他,因为威胁他的人都死了! …… “那是什么?” 马鞍旅馆的阁楼上,奥登正与旅馆的老板巴莱特相互喝着酒,地上散落着七八个酒瓶与他们通红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处在醺醉之中! 前些年的因为雇佣任务来到奎罗菲的奥登在选择住宿的时候认识了巴莱特,同样是军人背景的他们立刻志趣相投成为了无所不谈的朋友,所以这一次来到奎罗菲的时候,选择住宿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里。想到了巴莱特! 奥登最初邀请巴莱特喝酒的目的很简单,因为夏兰对马鞍旅馆的出手令他感到了愧疚。这一顿酒则是他的赔罪之酒,而巴莱特是个非常爽快大方的人,对于夏兰他谈不上什么怨恨,甚至还有点淡淡的崇敬,毕竟曾经在军旅的生活里都让这些军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崇拜强者与力量! 喝到劲头,阁楼上通过开放式窗台欣赏着月色的奥登突然被远方发出的动静所吸引。 “让我看看!” 巴莱特有些吃力地用唯一的手支撑在酒桌上站了起来,酒精的麻痹令他走起路都晃晃悠悠的,来到窗台护栏前,他眯起眼睛,借着皎洁的月色仔细望着远方响动的地方。 “那是……子爵大人麾下的近卫军团!!”巴莱特揉了揉眼睛,似乎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 “什么?近卫军团?你没有看错吧?”酒意瞬间一清的奥登惊愕道。 “我不会看错的!虽然距离有点远,可是你要相信作为近卫军团退伍下的我绝对不会认错曾经服役过的军团!”巴莱特神情自傲道:“那熟悉的铠甲装束,行军列阵的方式……哪怕他们收起了旗帜我也认得出来,因为这是属于近卫军团独有的气质!” “可是,如此大半夜近卫军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奎罗菲发生了什么大事?”奥登愕然道。 “我不知道,但能够令近卫军团出动足以说明事情的不简单。”巴莱特凝重道:“看近卫军团的队伍人数大概有一个中队!行军的方向在……嗯?竟然是萨尔兰庄园的方向?” “萨尔兰庄园?怎么听得有些耳熟?”奥登摇晃着晕沉的脑袋道。 “当然耳熟,只要是奎罗菲人都知道萨尔兰庄园是子爵大人名下最幽静美丽的庄园!”巴莱特说道。 “萨尔兰庄园……萨尔兰……” 突然,喃喃自语中的奥登霎时间瞪圆了眼睛,他想起来了! 如今的夏兰阁下与他口中传闻的公主殿下便在萨尔兰庄园!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计划暴露了!?不对!计划应该没有暴露!可原因是什么? 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下,奥登却总感觉有种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 --- 昨天朋友结婚,下半场喝酒一直喝到了早上5点,现在脑袋还晕晕沉沉的,晚上原来的同事升职请吃饭,说不准又要喝酒了,所以今天的更新少了些,见谅!(未完待续。。) 第297章 无法逃离的旋涡 萨尔兰庄园位于奎罗菲的西南方向,依靠在着名的赛罗拉山脉脚下,漫山遍野繁茂如蓬的香樟森林,哪怕是在严寒的冬季里都依然青绿苍翠,从山间流淌下的清冽溪水涓涓流泻宛如一道泛着银光的细蛇汇集入山下碧波荡漾的月儿湖,空气中淡淡的草木清香环绕下予以的心旷神怡令人陶醉得流连忘返,而修葺其中的萨尔兰庄园自然是幽静美妙得不可堪言。 每每春夏,奎罗菲的人们都会特别钟爱前往赛罗拉山脉脚下郊游狩猎,身处美妙宁静的自然里总能洗刷净化疲惫的心灵,虽说萨尔兰庄园一带是不允许靠近的禁地,可赛罗拉山脉之大人们大有可去之处,只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憧憬一下身处在萨尔兰庄园感受的幽美景色。 奎罗菲与萨尔兰庄园的距离不远,快马加鞭的话半个小时便可抵达,倘若乘坐着马车慢慢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前往的话也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因为莫罗恩子爵曾经直接开辟了一条通往萨尔兰庄园的宽阔平坦道路。 辨认到近卫军团的行进方向后,巴莱特能够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方前往的地方便是因为那里除了萨尔兰庄园外只有茫茫赛罗拉山脉,近卫军团不可能会在大半夜里轻易随便的出动,如此只能说明他们身上一定赋予了机密重要的任务。 可惜,伤残退役的他已经再也无法回到他最自傲的近卫军团了。 近卫军团静悄悄地出动并没有惊动奎罗菲沉睡中的人们,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奥登与巴莱特一样半夜在阁楼高处上饮酒闲谈。 待近卫军团消失在远方缓缓敞开的城门后,巴莱特回过心神便见奥登呆愣在原地依旧注视着近卫军团离去的方向。 “嘿!伙计!在想什么呢?” 巴莱特摇晃着身体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奥登的肩膀醺醉道。 “哦。哦……没什么。只是忽然有些感慨而已。”巴莱特拍肩的动作立刻让奥登脑袋一清道。 “感慨?怎么?想起了你以前军队的生涯吗?哈哈……”巴莱特知道奥登的过去。同时知道眼前的男人哪怕堕落至今日成为佣兵四处流浪,可他的心却仍旧向往着曾经统领军队的日子,每个人都有他们辉煌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往往是他们最值得怀念自豪的地方。 “或许吧,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奥登似有所感触般苦涩一笑,转眼他便笑容爽朗地朝着巴莱特叫喊道。 …… 泥土铺垫压实的宽敞道路上。冬季的严寒更加冻实了大地,一支默默行进的队伍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他们穿戴着笼罩全身的漆黑铠甲,腰间悬挂着一指宽的短剑,一手拽着马匹的缰绳,一手执着朝天挺立的尖锐长枪,行进与间隔中都保持着绝对的齐整,肃然沉默的表面下充斥着震慑心灵的冷冽酷杀气息。 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队伍前方的一个男人。 他的背影伟岸挺拔,血红色的披风在冷风下刮得猎猎作响,佩戴着的头盔遮蔽了他的样貌。单单只露出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骑在马上的他虽然沉默无言。然而他的举手抬足间却洋溢着某种神秘的气质令人敬畏。 他是艾克哈特,人称血十字,莫罗恩子爵麾下近卫军团的副统领。 他的来历与辉映骑士阿隆索斯同样未知不明,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莫罗恩子爵麾下效力的,只是突然有一天,他们就这样出现了,并且成为了莫罗恩子爵横扫四方的最强助力。 时间缓缓流逝,穿过散逸着清香的香樟林间,路过倒影着朦胧月辉的月儿湖,远远地,萨尔兰庄园的轮廓尽在眼前。 艾克哈特没有下达任何命令,队伍一直前进着,按照平常来说,一般的将领都会在愈发接近目标的时候开始分散队伍形成包围圈以图阻止目标的逃脱,可艾克哈特没有,或许是自信自负,或许是……单纯觉得没必要。 距离萨尔兰庄园还有数十步距离的时候,艾克哈特终于抬起了手,身后的近卫军团顿时齐整停立不动。 艾克哈特一个人跃出队伍朝着萨尔兰庄园大门方向策马骑来,因为,他看见了两个人,两个胆敢阻拦在他们面前的人。 一个熟识,一个陌生。 突然,他勒马停住,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两者的相距程度只有十步之遥。 “德兰克.夏兰?” 艾克哈特的声线非常低沉,甚至有些沙哑。 夏兰站在潘迪莉娅的身旁,单手紧握着“烈风”可以想象出他对眼前来人的慎重,只是他面容却一如既往表现得淡漠平静。 “你是谁?” 他如此问道。 “穆汀.艾克哈特。” 艾克哈特披风下的手缓缓抬了起来,直至胸前停顿下来后,一把宽大的血红色十字长剑突然从他的手中泛着剧烈光芒出现。 “血十字艾克哈特?” 夏兰的眼睛微微一眯道。 “血十字是人们赋予我的称呼,可我却从未承认过,我是艾克哈特,不是血十字!”艾克哈特将手中的血红色十字大剑插在地面,双手拄在剑柄平淡道。 “呵呵——” 夏兰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线道。 “或许你忘记说出了你的另外一个身份,侍奉光辉神堂虔诚的圣堂骑士!” 话一刚落,夏兰身旁的潘迪莉娅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望向艾克哈特,紧接着她又看向夏兰颤颤道:“夏兰阁下,您说的是真的么?艾克哈特阁下真的是光辉圣堂麾下最骁勇善战的圣堂骑士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而不是问我。”夏兰道。 “他没有说错。我的确是隶属于光辉圣堂麾下远西分部第三骑士团的圣堂骑士!” 艾克哈特出乎意料地开口承认道。 夏兰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他很清楚圣堂骑士的作风与精神。 其中耿正直言便是他们加入圣堂骑士中誓词的一部分。 尤其是这种思维古板的圣堂骑士。他们几乎从来都不会说半句谎言。 只是艾克哈特竟然如此详细地说出来了他的来历倒是令人奇怪,或许这可以说明一点,他完全不介意夏兰清楚他的身份,甚至是身后的近卫军团与潘迪莉娅都毫不在乎。 “你是来杀我的?” 片刻的沉静后,夏兰开口道。 “是的,今天你必须死。”艾克哈特道。 “莫罗恩子爵下达的必杀命令吗?”夏兰问。 “是的。”艾克哈特道。 “没有半点余地?”夏兰又问。 这一次,艾克哈特没有回答。 原来如此,看来猜中了。 这时。他将身旁的潘迪莉娅一下子拉到身前,手中的“烈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刺进了潘迪莉娅的后背,泛着青光的半截剑身霎时间由潘迪莉娅的心口处穿出。 “你认为现在莫罗恩子爵还想要杀我吗?” 夏兰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远处的艾克哈特说道,丝毫没有去理会身前一脸痛苦惊愕倒下的潘迪莉娅。 艾克哈特沉默不语,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上的潘迪莉娅,鲜血渐染了她的心口,脸色与呼吸愈发苍白虚弱,她死死咬着嘴唇,秀拳紧握,瞳孔开始放大。可她却至死都不愿发出一声痛吟,渐渐地。她合上了双眼…… “她没死。” 艾克哈特突然道。 “是的,可你忘记流血过多的话她便会真正死去,你的时间不多了。”夏兰平静道。 “你舍得?!”艾克哈特沉声道。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询问莫罗恩子爵。”夏兰诡异地微笑道。 “撤!” 二话不说,艾克哈特拄在手中的血红色十字大剑立刻消失不见,他转身回到马边一跃而上,拽着缰绳调转马头便走! 一直保持着静默的近卫军团没有人开声,只是简单分开了一条通道让艾克哈特经过后便跟随在他身后离去。 夏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近卫军团与艾克哈特的气息脱出自己的感知范围确定他们真正离开后,他才抱起满身鲜血的潘迪莉娅迅速转回庄园中。 偌大的床榻上,夏兰干净利落地把潘迪莉娅脱了个精光,霎时间露出她那曼妙诱人的雪白**,剑伤在心口的位置,所以他无可避免地看清了她雪白胸脯上那两颗细小的嫣红。 夏兰的眼睛微微一颤,手里顿时多了两瓶红色的药剂,一瓶是液体状,一瓶是药粉状,液体药剂直接灌入她的口中,而药粉药剂则倾洒涂抹在她胸口与后背的血淋淋伤口处,配合着他体内气流的共同治愈下,她的伤口不再流血,微弱的心跳呼吸渐渐平稳…… 将准备好的白色绷带缠绕好她的胸口后,做完这一切治愈工作的夏兰顿时舒缓开来,被褥一盖,他便直接从床榻边离开。 “他们撤了?” 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塞拉拉精神不振地看着走来的夏兰勉强微笑着,紧拢在沙发上的双腿却不时微微打着颤。 夏兰来到沙发处直接坐在了塞拉拉的身旁,神色略微凝重道:“感知里没有发现他们的任何气息,不排除他们怀有隐匿气息的本领,尤其是艾克哈特,即使是我凝束感知恐怕也难以觉察他的存在。” “放心吧,他们应该是撤离了。”塞拉拉安抚道:“艾克哈特如此果断地撤离可以看出他在临行前想必莫罗恩子爵一定有所交代。” “你一直在窗台处观察?”夏兰道。 “当然,否则我无法准确判断一些事情。”塞拉拉轻声道。 “你的身体没问题?” 夏兰看向塞拉拉紧拢修长的洁白双腿道。 塞拉拉脸色微红垂下脑袋道:“没问题,只是身体仍旧有些虚弱。” “是吗?” 夏兰手指虚戒一闪,一瓶药剂出现在手里递给对方。 “喝了它。” “治疗药剂吗?” 拿在手里观察了一下手中的药瓶,塞拉拉拔开瓶口便一饮而尽,很快,她便感受到身体由内至外地洋溢着股暖洋洋地气息,紧拢的双腿也停下了微颤,或许是强劲的药效,一股困意登时令她昏昏欲睡,半晌后,她便歪倒在了夏兰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取出张被褥盖在他的身上后,夏兰身体一动,整个都消失在了房间中。 “没想到你会回来!” 庄园的大厅里,夏兰从黑暗处走来,眼睛死死盯着大厅中央挺拔伟岸伫立的人影。 “放心,我不是来杀你!我回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艾克哈特背着夏兰道。 “说!”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艾克哈特道。 “很疑惑是吗?”夏兰突然微笑道:“不可否认你很好隐藏了体内圣堂力量的气息,然而熟悉圣堂骑士行事作风的人都稍稍可以看出你们身上透出的蛛丝马迹,况且,圣堂支持莫罗恩子爵的事情在一些人眼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你是先民公议的人?”艾克哈特终于转身面对向夏兰道。 “不是!”夏兰干脆道。 “魔法之塔?”艾克哈特又问。 “不是。”夏兰依旧否定。 “敌人?” “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会把这句话带给子爵。” 说着,艾克哈特径直朝着大厅门外走去。 “慢着。” 突然,夏兰开口顿时让艾克哈特止步。 “有时候,或许你们可以考虑一个更好的傀儡。” 艾克哈特深深回望了夏兰一眼。 “这句话我也会带回去。” “希望合作愉快。”夏兰微笑道。 艾克哈特没有回头,下一刻便隐没在黑暗中。 “不知道今日栽下的种子将来是否可以发芽呢?”夏兰喃喃低语道:“如果不展现出我们的力量,恐怕根本难以挑动他们内部的关系,假如先民公议也参入一份,啧啧……真是一个令人期待的事情。” 他们如今的力量太弱小,弱小得随时都可能消散灭亡。 然而,他们在这样的绝境下却还有争取一线生机的机会! 西西尼亚的人民啊!你们可怜可悲的公主殿下可是在等待着你们的拯救!(未完待续。。) 第298章 隐动 后半夜。 马鞍旅馆,阁楼。 奥登口里打着哈欠,身子斜倚在窗台栏边,距离他脚边不远的地上,此刻的巴莱特正抱着一支空酒瓶打着响亮的呼噜沉沉睡着,空气中甚至都闻得到他口鼻中散发的酒气。 虽然控制着体内气流挥散了身体中的大部分酒意,可残留的酒精刺激却依然在影响他的神经意识,困倦,迟钝,模糊……即便如此,他始终都在强制保持着清醒。 他在等待,等待着某支队伍的归来。 然而,他等待来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谁?” 哪怕思维再迟钝,感知再松弛,奥登还是觉察到了一个悄悄潜伏进来的人。 “你是奥登?” 阁楼顶部的房梁上突然跳下一个高大的人影朝着奥登反问道。 “我是奥登,请问阁下是谁?” 奥登目光警惕地望向暴露在他面前的人影,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佩戴的长剑。 “不用紧张,我是阿尔谢,夏兰阁下命令我来联络你的人。”人影伫立不动,声音沉稳道。 “证据!”奥登没有丝毫懈怠道。 阿尔谢沉默了下,道:“没有,但是接下来我会让你相信我的身份。” “可惜现在并不方便,也不安全。”奥登不动声色地瞄了脚边不远沉睡的巴莱特道。 “原因?难道是因为外人?” 话一出口,阿尔谢显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刚才眼角细微的观察动向。 “一部分。”奥登神情愈发凝重。 “另一部分呢?”阿尔谢追问道。 “我在等待。”奥登道。 “等待?”阿尔谢再次沉默,半晌。他道:“你在等待之前前往萨尔兰庄园的那支军队?” “你知道?”奥登意外道。 “当然。并且我还知道他们即将返回了。” 或许是印证了阿尔谢的话。奥登突然心有所觉地转向窗台远方,只见那支熟悉的近卫军团中队竟然在夜色下悄悄出现了。 “你怎么知道?”奥登迅速扭向对方道。 “因为我来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他们。”阿尔谢平静道。 “看来我们需要换一个地方谈话了。” …… “艾克哈特失败了?” 明亮的书房里,莫罗恩子爵闭着眼睛倚靠在舒适的椅子上憩息着,听着刚才手下传回的最新情报后,轻轻敲打着扶椅的手指渐渐停住,他微微侧了一下头,眼睛缓缓睁开,许久后他才开口道。 “是的!”书柜阴影下的某人道。 “命艾克哈特过来见我。我需要知道其中详细的过程。”莫罗恩子爵声音平静道。 “遵从您的命令。” 待书柜的人影离开后,莫罗恩子爵鼻中轻轻微哼,意味不明。 时间缓缓流逝,夜空中紫月的光辉绽放着黎明前最后的璀璨,沉浸享受在万籁俱静下的静谧氛围,谁知房门咯吱一声的响动煞风景地破坏了神怡美妙的心境。 “子爵大人,艾克哈特奉命前来觐见!” 踩踏在地板上柔软精美的地板,艾克哈特依旧穿戴着甲胄,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佩戴头盔。 他留着一头金黄的短发,那张谈不上英俊的消瘦脸颊上尽显着坚毅与不屈的凛凛气质。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仿佛无时无刻都有种摄人心魂的力量。 莫罗恩子爵一动不动。似陷入了沉睡中毫无反应,许久,许久,他轻叹了口气,耷拢的眼皮一点一点睁开。 “艾克哈特,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低估了对方的底线。”面对莫罗恩子爵的问责,艾克哈特异常平静道。“在我出手之前,他突然重伤了潘迪莉娅殿下,假设我不顾一切出手,潘迪莉娅殿下也会因此死去。” “最坏的结果发生了吗?原来如此!”莫罗恩子爵淡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们都低估了这个男人与我们玉石俱焚的决心,又或者说,这是他们在绝境中唯一的活路。” “临行前,他让我向你转达一句话。”艾克哈特沉声道。 “说来听听。”莫罗恩子爵淡淡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艾克哈特道。 “他说的很有道理,可问题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莫罗恩子爵语气冰冷道。 “属下却不以为然!”艾克哈特道。 “咦,难道你有什么发现?”莫罗恩子爵微微讶异道。 “我没有发现,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叫德兰克.夏兰的男人一定会有抗争我们的后续手段!”艾克哈特道。 “怎么?他终于要忍不住请出自己背后的人吗?”莫罗恩子爵嗤笑道。 “应该不是,他对我说过,他不是先民公议与魔法之塔的人!”艾克哈特道。 “你竟然会相信?” “我相信。” 莫罗恩子爵不知道该说艾克哈特是天真还是幼稚,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便是你的敌人! “很好,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莫罗恩子爵漫不经心道。 “接下来我们是否停止一切对他们的行动?”艾克哈特问道。 “派遣暗哨时刻监视他们即可。”莫罗恩子爵道。 “遵命!” “你可以退下了。” 在艾克哈特离开后,书房里再次剩下了莫罗恩子爵的一个人,他靠在椅背上仰着脑袋,目光怔怔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半晌,他才垂下了脑袋,一只手撑在扶手上轻轻扶着额头似在沉思。 “艾克哈特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空无一人的书房里,莫罗恩子爵突然喃喃自语起来。 “或许。” 古旧高大的书柜阴影处诡异地冒出了一个声音道。 “你查出了什么消息?”莫罗恩子爵低声道。 “他并没有说谎,只是忽略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书柜阴影的声音道。 “例如?” “德兰克.夏兰在与艾克哈特见面时曾一语点出了他的身份来历,而艾克哈特则非常坦诚的承认了,再者,艾克哈特率领近卫军团被迫撤离后短暂的消失了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很显然他返回了萨尔兰庄园,其中发生的具体事情我们便不得而知!”阴影声音道。 “真是让人不放心的家伙!”莫罗恩子爵冷哼道。 “相比阿隆索斯,艾克哈特已经算得上令人放心了。”阴影声音轻叹道。“现阶段我们最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最后计划的实施!” “没错!可问题在于最后计划出现的差错应该如何修正?那个叫德兰克.夏兰的年轻人非常棘手,光是重伤潘迪莉娅逼迫我们妥协的行为便可以看出他的心狠手辣!”莫罗恩子爵阴沉着脸道。“早知当初我便应该在潘迪莉娅来时直接软禁了她!”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阴影声音道:“我有一种担忧,恐怕德兰克.夏兰接下来真的会有搅乱我们计划的后续手段!” “没想到你与艾克哈特居然会有相同的看法?!”莫罗恩子爵惊愕道。 “希望这是我的错觉吧。”阴影声音叹道。(未完待续。。) 第299章 风暴 “喂喂!你听说了吗?当年大公失踪的年幼公主潘迪莉娅殿下竟然在奎罗菲一直隐秘潜藏了十多年!”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不是传言大公当年神秘失踪的儿女早已经死了吗?” “哪个混蛋胡说大公的儿女死了?!你亲眼见识了吗?这些肯定是谣言!” “既然你肯定我说的是谣言,你又怎么确定自己听说的不是谣言?难道你亲眼见识过?” “呦!敢拿我的话来反驳我,你这家伙真有一套,不过嘛,嘿嘿,虽然我没亲眼证实过,可你忘记我有个朋友的表哥是谁了吗?他可是在子爵大人的维雅城堡里做了十多年的仆人,维雅城堡里大大小小的秘密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潘迪莉娅殿下公主一直秘密隐藏在奎罗菲生活的?” “别急听我说完啊!你知道当年大公儿女失踪后去哪了吗?这件事情我只悄悄地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外传啊……据我那朋友表哥说,大公儿女当年实际上是被一伙势力背景深厚的神秘人所劫持了,而暗中秘密得到消息的子爵大人立刻派遣人手从那伙神秘人手里夺回了大公儿女!这件事情子爵大人做的非常隐秘成功,他担心事后大公儿女身份暴露会再次引起那帮神秘人的追杀,甚至子爵领也危在旦夕,所以子爵做出了窝藏隐秘大公儿女的决定,可惜的是,大公的儿子威利王子殿下在成长的过程中仍然不幸被神秘人发现暗杀了……”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内情!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 “啧啧……你可千万别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这些事情维雅城堡里的很多下人都心里清楚。可是子爵大人下过封口令。任何泄露的人都会诛连全家处死,所以这些年来关于大公儿女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流传出来!” “可是为什么现在关于潘迪莉娅公主殿下的消息却流传出来了?” “想知道?嘿嘿,请哥哥我喝些酒水吃些炖肉,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 “哇!你这人怎么这样!!实在是太卑鄙了!” “怎么?难道你不想知道?” “行!算你赢了!伙计!来瓶白朗姆酒,一锅炖肉!” “这样就对了嘛,你坐过来点,我小声和你说,免得其他人听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关于大公当年失踪的潘迪莉娅公主殿下现身于奎罗菲的消息忽然一夜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甚至不断随着奎罗菲的周边迅速扩散开来,而大公当年的神秘猝死,王子公主的失踪等等背后真相更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暗中热议! 而最令人瞩目的便是莫罗恩子爵即将与潘迪莉娅公主联姻的消息! 这个重磅传言无疑轰动了四方! 在这个日常生活精神乏味枯燥的世界里,光是一个流传了数百上千年的英雄史诗故事便足以令人们百听不厌,每每吟游诗人弹奏着竖琴开口歌颂讲述着英雄史诗的故事时,总会有大量的男女老少前来围观,甚至不少贵族都会单独邀请吟游诗人到自己的城堡里静心凝听着他们颂吟的美妙故事! 所以,类似大人物的流言蜚语向来都是人们喜闻乐见谈论的事情,传播的速度更是完全超乎了想象! 一传十。十传百,满城风雨不胫而走。 奎罗菲的警卫署从来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作为莫罗恩子爵最信重的下属,警卫署署长的位置柏萨罗自然是当仁不让。 这一日,当他与往常一样来到警卫署办公的时候,沿途所见的警卫官都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细声地交头接耳,只是他们碰见柏萨罗后都会立刻闭上嘴巴,恭敬行礼后四散告退,柏萨罗神情严肃地蹙着眉,心想着警卫署是否该好好整肃一下规矩与纪律了! 自他上任奎罗菲的警卫署署长以来,奎罗菲的治安愈加平稳有序,犯罪事件大幅度减少,除却他过人的工作处理能力外,管理下属方面更是令人称赞,唯一能让他头疼的便是奥兰伯特时常在奎罗菲的惹是生非总会给他徒添无数烦恼。 走进熟悉的办公室还没坐热,一声急促的敲门声便惊动了柏萨罗。 “请进。” 话一刚落,房门咯吱推开。 “柏萨罗大人,属下有紧急情况禀报!” 来人显得很匆忙,英俊白皙的面容上满头大汗,口鼻间不断喘着粗气。 柏萨罗似乎对来人的表现有所不满道:“卢卡斯!我对你说过多少次,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慌了手脚,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眼前这位英俊的年轻人是柏萨罗非常看好的一个下属,他的办事能力非常认真严谨,尤其是他对工作忘乎所以的热情简直令周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最重要的是他还是自己远亲侄女的丈夫! “抱歉,属下失态了!”卢卡斯努力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稳定语气道:“只是事情的严重程度完全超乎了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 “究竟是什么事情?!” 卢卡斯很少会有这种如此凝重严肃的模样,柏萨罗整个人立刻神色凛然道。 “这里是我刚刚整理的事态资料文件,大人看过之后便清楚了。” 卢卡斯走到柏萨罗身边,伸手递过一叠纸张文件。 柏萨罗接过后立刻在办公桌前细细阅览起来,时间愈久,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突然,他将手里的纸张文件重重一摔,勃然不怒地站起身朝着卢卡斯叱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警卫署没有得知消息提前控制言论的散播!” “柏萨罗大人恕罪!这件事情是属下与同僚在昨夜去酒馆喝酒时无意中听闻的,当时深感不妙的我立刻向谈论其中事情的人细心询问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传言已经在奎罗菲秘密散布了数天。甚至有迹象表面。传言正朝着奎罗菲周边迅速扩散!而我问起知道这件事情的每个人。他们都不清楚散播传言的源头……源头不明,谣言失控,警卫署在那时候已经失去了控制局面的能力!”卢卡斯沉声道。 “阴谋!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柏萨罗握紧着拳头狠狠道。 “是的!根据调查表明,散播这个谣言背后的人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卢卡斯道。“最重要的是,如果谣言是真的,奎罗菲恐怕……” 卢卡斯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未来奎罗菲的景象。 “是谁?究竟是谁?!” 柏萨罗怒目圆瞪,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喃喃自语。 制造阴谋的人往往是阴谋后的得利者! 莫罗恩子爵的敌人很多。可是知晓潘迪莉娅这件事情的人却没有几个! 柏萨罗相信制造这个阴谋事件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己人! 怀疑圈缩小! 先民公议是一个疑点。 然后—— 是的!柏萨罗终于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德兰克.夏兰! 可是,受困于萨尔兰庄园的夏兰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这是个相当重要的疑点,如果无法解开,他根本不能确定事件的元凶! 冷静下心神坐回椅子上。 柏萨罗可以想象,一场庞大的风暴正在以奎罗菲为中心开始酝酿,风暴之狂烈足以席卷震撼整个西西尼亚! 不行! 这件事情必须立刻通知子爵大人! 想到做到,柏萨罗猛地站起身来,径直朝着办公室门外边走边道:“卢卡斯。我现在需要去觐见子爵大人,而你派人时刻关注着谣言的进展。我相信散播谣言的人一定还会有后续的手段!” “遵命!”卢卡斯挺直背脊严正道。 柏萨罗来的时候是乘坐的马车,离开的时候却是骑着一匹骏马,事已至此,眼前的危机只能交予子爵大人裁断了! 真是该死,谋略多年的布局竟然会在最后发生了意外! 他已经可以想象莫罗恩子爵知道这件事情后的愤怒! …… “事情比我们想象得还要顺利。” 柏桐叶区,一处普通的平民住宅。 厚实的窗帘遮蔽了每一个窗户,阻挡了屋外耀眼明亮的阳光,所以房间里显得异常灰暗。 奥登站在窗户前,伸手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眼眸中闪耀着一丝光芒轻声说道。 “这可要感谢奎罗菲空虚乏闷的人们。”房间内的一个角落突然有人出声道。 “不出意外,消息会在一个月内传遍整个西西尼亚。”奥登放下窗帘,转头看向角落阴影处的阿尔谢道。 “目前暗中联络效忠潘迪莉娅殿下的人有多少了?”阿尔谢道。 “可以信任吸纳的人不多,暂时只有百余个人。”奥登摇摇头道。 “这件事情必须加紧完成,时间拖延遇久,夏兰阁下与公主殿下的性命便愈危险。”阿尔谢沉声道。 “我知道,我已经在尽力了。”奥登头疼道。“夏兰阁下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莫罗恩子爵在萨尔兰庄园附近布置的暗哨很严密,我很难做到悄无声息地潜伏进去!”阿尔谢道。 “难道夏兰阁下没办法吗?”奥登道。 “没有,因为他必须留在潘迪莉娅殿下身边,一旦潘迪莉娅殿下有所意外,我们的计划将彻底功亏一篑!”阿尔谢道。 “我知道了,最后还是需要依靠我们自己才行!”奥登叹了口气道:“刚刚我得到了消息,警卫署的野狗们开始注意到我们了,这段时间我们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放心吧,就凭这些家养的狗崽子们还不够资格抓住我们!”阿尔谢冷哼不屑道。 “万事小心!”(未完待续。。) 第300章 借刀“杀”人 维雅城堡,演武场。 一身戎装的莫罗恩子爵腰杆挺直地站立着,他的手里握着一把乌黑的角弓,双肩放松自然下垂,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远处五十步外的红色箭靶,紧绷的弓弦突然一松,一支黑色的箭矢霎时间发出尖啸声,眨眼间便出现在红色箭靶的中央。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箭袋,莫罗恩子爵缓缓放下角弓,身后服侍的下人立刻迎了上来,一个接过角弓,一个递来热乎乎的毛巾,了解莫罗恩子爵射箭习惯的他们早已驾轻就熟这一切。 莫罗恩子爵今年四十有余,如今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阶段年龄,那张平日肃然冷漠的面容总有种说不出的成熟魅力,他的身体非常健康,这是因为他长年累月运动锻炼的结果,在剑术,马术,弓术方面他都可以堪称优秀,作为一个亲身上过战场斩杀过无数敌人的他来说,他的实力可不是一般贵族的花架子,而是真材实料的本事! 可惜身体资质的关系,莫罗恩子爵最终只停留在了中位中阶的境界。 然而,他是贵族,不是战士! 实力不济又如何?贵族的权力足以让他藐视这一切。 抹干净脸颊的汗水,随手将冷却的毛巾丢给服侍的下人后,莫罗恩子爵的目光注意转移到了远处等候已久的柏萨罗身上。 他缓缓走到垂手侍立的柏萨罗身前点了点头淡淡道:“先和我一齐享用早餐吧,有事稍后再说。” 说着,他便径直远去。而柏萨罗则恭敬地紧随在后。一言不发。 柏萨罗非常清楚莫罗恩子爵的性格。尤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的意志绝对不容违背!哪怕你有再急迫的要事也需要取决于他什么时候愿听! “柏萨罗,你想要说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 漫长的早餐时间结束后,莫罗恩子爵饮下一口热腾腾的清茶从容淡定道。 “子爵大人,您已经知晓了?”听到莫罗恩子爵一说,柏萨罗有些惊异道。 “是的,消息获得的时间只是比你稍微早了一点而已。”莫罗恩子爵道。 柏萨罗点点头,他清楚莫罗恩子爵麾下有一个独立且神秘的情报部门,许多事情秘密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线。 “子爵大人您已经知晓了这个事件的幕后人是谁了吗?” “是的。不出意外,引动这件事情的应该是德兰克.夏兰!”莫罗恩子爵淡漠道。 “果然是那个家伙?!”柏萨罗神情一凝道。 “原来你对他也心存怀疑。”莫罗恩子爵道。 “是的,除却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先民公议外,疑点最大的便属德兰克.夏兰。”柏萨罗沉声道。 “你的猜测没错。”莫罗恩子爵轻声道:“奎罗菲先民公议的人早已经在上次的计划里清洗一空,哪怕他们知晓了潘迪莉娅的身份与位置也没有能力引动这件事情,唯一的可能便落在了意料之外的德兰克.夏兰身上!” “该死的家伙!”柏萨罗愤恨道:“他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他不清楚引动这件事情的后果吗?” “他当然清楚,可他更清楚的是如果他不做这件事情他一定会必死无疑!”莫罗恩子爵道。“呵呵,这应该就是他对抗我们的后续手段,逼迫我们不得不妥协,否则的话我们只会两败俱伤!” “什么?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向这种人妥协?”柏萨罗双眼冒火道。 “他抓住了我们的命脉。如果我们不愿意妥协,我们这些年布置的计划也将全部完蛋!”莫罗恩子爵沉下脸道。 “我不甘心!”柏萨罗握紧拳头道。 “冷静!”莫罗恩子爵冷哼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对策!” “传言的散播速度我们根本无法阻止,以讹传讹下事件只会引起更加夸张的后果,闻到消息的先民公议一定会大举出动,而周围对我们虎视眈眈的贵族领主们则更加不会放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柏萨罗镇定下心神道:“倘若我们与他们合作,至少可以迅速占据大义的名分,任何与我们为敌的都是西西尼亚人民的敌人!民心民心,只要有了民心,我们的实力便可以再次扩张,甚至削弱所有子爵大人您的敌对者们!虽然不甘心,可妥协合作至少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如果我们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的话……” “呵呵……德兰克.夏兰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与他合作不亚于与狐谋皮!”莫罗恩子爵轻轻敲着餐桌道:“可惜,无论我是高估或者低估他的能力,他最终都逃不了我的掌心!” “大人您想到办法对付他了?”柏萨罗眼睛一亮道。 “没错!问到讯息的先民公议恐怕就要来了。”莫罗恩低声道。 “大人!您是想借刀杀人?”柏萨罗心思灵动道。 “只是不知道这把刀够不够锋利罢了!”莫罗恩子爵眼中寒芒一闪道。 …… 萨尔兰庄园。 失去了管家仆人的打理照料,偌大的庄园都显得异常冷清空旷,房间的家具摆设上都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像是塞拉拉与潘迪莉娅这样身娇肉贵的贵族小姐根本就不用指望她们打扫的能力,而夏兰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便是解决她们的温饱,所幸庄园的厨房地窖里藏有大量的食物清水,甚至连烧火的木材都堆积成了一座小山的模样,不然夏兰或许真的要考虑带着两个累赘前往赛罗拉山脉中狩猎食物。 潘迪莉娅的剑伤这段时间已经恢复了大半,毕竟夏兰在刺伤她的时候很好的避开了重要致命位置,虽然鲜血的大量流失导致了身体的虚弱,可至少没有生命大碍的问题。 若想欺骗他们自然要舍得下死手! 他顾忌潘迪莉娅的生死,可莫罗恩子爵更顾忌! 因为他深刻了解潘迪莉娅对莫罗恩子爵的意义,尤其是熟知的那段原定历史里,莫罗恩子爵为人性格的特点他都了如指掌,如果潘迪莉娅死了,莫罗恩子爵登上西西尼亚大公位置的勃勃野心也会化作泡沫碎裂。 论势力背景深厚他不如埃德蒙侯爵,论战争指挥能力他不如后来的女武神莎莉丝特,论民望他不如西西尼亚的正牌公主潘迪莉娅,单靠光辉圣堂的力量他根本不可能击败所有对手登上大公宝座! 所以,只有将潘迪莉娅握在手里,掌握了西西尼亚民心的他便能拥有了进一步图谋西西尼亚大公的能力! 失去了外界联系导致封闭的日子里,夏兰三人或许还不清楚他们的计划带给奎罗菲的影响,可是夏兰有预感,莫罗恩子爵的人很快便会再次上门。 他相信,计划一旦成功,莫罗恩子爵除了妥协与他们合作别无他法!除非他们想要鱼死网破的结局! 说道这点的时候,正在与夏兰谈起这件事情的塞拉拉忽然有了不同的看法。 “夏兰阁下,我怀疑莫罗恩子爵绝对不会轻易妥协,哪怕与我们合作后他们都必然会有手段对付我们。” “我知道,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弱势。”夏兰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淡然道。 “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这可不是您的作风!”塞拉拉蹙着秀眉道。 “那么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夏兰面无表情道。 “没有。”塞拉拉干脆道。 “没有?”夏兰嗤笑出声。 “防患于未然,至少我们可以通过蛛丝马迹的分析调查来提前防范突然而至的危险!”塞拉拉道。 “面对这样一个断绝了外界联系的地方你可以调查分析出什么?”夏兰冷笑道。 “有一点头绪。”塞拉拉傲然道。 “说来听听。”夏兰道。 “经过潘迪莉娅殿下的事情后,想必莫罗恩子爵不会再次向你轻易冒险出手,可他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不会。”塞拉拉缓缓阐述道。 “继续说。”夏兰道。 “据我所知,潘迪莉娅殿下的敌人可是势力背景神秘雄厚的先民公议,哪怕依靠着光辉圣堂力量支持的莫罗恩子爵面对他们都要退避三舍,否则也不至于隐藏了潘迪莉娅十多年的身份秘密!一旦我们的计划成功,第一个扑上来的敌人必然是先民公议,而原本他们主要的敌人莫罗恩子爵则会彻底置身事外,你说那个时候,他会选择救援我们吗?”塞拉拉神情凝重道:“莫罗恩子爵绝对不会,他只会在暗中潜伏着,直至阁下您一死,他们便会立刻出手解决一切,那个时候,潘迪莉娅落入他们手中后,他们的计划也会回到正轨,并且也让您这个意外因子消失,如此一石二鸟的事情如何不让他们期待?” “借刀杀人?”夏兰眼睛微微眯起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不成熟猜想。”塞拉拉道。 “你的猜想很有道理。”夏兰道。 “感谢您的夸赞。”塞拉拉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道:“说不定第一个上门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是吗?这可是令我期待已久的事情。”夏兰说着,眼睛里闪烁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光亮。 借刀杀人—— 谁借谁的刀?(未完待续。。) 第301章 小人物的抉择 奎罗菲内关于潘迪莉娅殿下的谣言愈演愈烈,满城风雨议论纷纷的局面下,令人疑惑的是奎罗菲的警卫署竟然没有丝毫扑灭谣言的举动,或许这一方面的原因使得大部分民众开始对这个谣言产生了某种相信。 潘迪莉娅殿下真的活着! 潘迪莉娅殿下月内即将与莫罗恩子爵联姻! 潘迪莉娅殿下准备出面表明身份,高举王室的旗帜宣告与莫罗恩子爵一同结束西西尼亚多年混乱割据的局势! 真相的背后,潘迪莉娅殿下与莫罗恩子爵的联姻实际上为后者的威胁强逼! …… 以上的种种谣言在以讹传讹中不断产生起扭曲与变化,奥登曾经虽然想到过这一点,可惜他太小看民众们的想象力了!然而事情的发展正如他们所期望的模样,所以奥登他们不仅不会阻止,甚至不断在谣言中添油加醋,极力诋毁起莫罗恩子爵的声誉与对潘迪莉娅殿下的压迫。 人们向来都崇拜强者,同情弱者! 莫罗恩子爵可谓强者,而潘迪莉娅殿下自然是弱者。 当两种情感同时剧烈冲突撞击后,人们的态度立场便会在徘徊犹豫中慢慢泾渭分明! 如果是寻常弱者,奎罗菲的大多数人一定会站在莫罗恩子爵一边,可惜的是,他如今面对的弱者却是流落至今杳无音讯的西西尼亚公主潘迪莉娅殿下! 一方是统御治理他们的领主,一方却是象征着西西尼亚的王权! 人们如何抉择? 奥登的想法很简单,他现在只在乎自己秘密招揽效忠潘迪莉娅的公主骑士! 事到如今。由最初的几十人到现在的数百人。秘密效忠公主殿下的人愈来愈多。上至权贵富豪,下到平民士兵,他们的身份迥然各异,目的不尽相同,可至少他们都选择站在了公主殿下的一方,增添壮大了属于公主殿下自己的羽翼力量! 倘若公主殿下真的平复了西西尼亚的混乱割据,他们这些最早聚集在公主身边的人必然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分封奖赏!人活一世无非名与利,富贵险中求。怀揣着这份冒险心思的大有人在,而奥登不也是因为这点才在夏兰的蛊惑中选择效忠潘迪莉娅殿下。 所谓的国家大义最终都是敌不过关乎自身未来的利益! 只有那些热血单纯的年轻人才会相信这一点,最后,往往他们大多数都死了,而胜利的果实都让苟且活下来的聪明人所摘取! 奥登最近的行动越来越隐蔽,除却他的老伙计们与阿尔谢外基本上再也没有外人见过他本人,即便是马鞍旅馆的巴莱特对他也是一无所知,只当他是完成雇佣任务后不告而别了。 秘密知道的人愈少,秘密自然是秘密。 而秘密知道的人愈多,秘密还是秘密? 正如奥登所秘密联络效忠公主殿下的组织。人数愈多,暴露引发的问题便愈多。最近这段时间里,警卫署的野狗们已经在严密调查他们,一旦奥登出了差错,夏兰他们布置安排的计划也将前功尽弃! 所以说,奥登这个最关键重要的人万万不能有事! …… “大人,这是最近的调查报告!” 自从上次对待谣言事件深感失职后,卢卡斯几乎整天整夜都扑在了对谣言问题根源上的追查,结果不查不要紧,一查瞬间令他发现了事关重大的问题! 有人竟然在秘密组织效忠公主殿下的团体! 往小点说他们是在心怀不轨,可往大点说他们是在谋反! 谋反是个大罪,这是任何统治者都难以容忍的事情! 如果眼皮子底下出现了谋逆反叛自己的人,任谁都会心中惶惶! 其实卢卡斯一直非常疑惑一个问题,谣言中所谓的潘迪莉娅公主殿下是否存在?莫罗恩子爵在其中具体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他没有问,因为他不敢问! 他害怕谣言是真的,哪怕他已经打算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子爵大人,可是…… 如果他们的背后敌人是公主殿下,这便等于再说谋反的其实不是他们,而是莫罗恩子爵! 细思极恐,每每想到这点卢卡斯就难以平复下自己惊慌的心境! 柏萨罗接过卢卡斯递来的文件仔细阅览后,他的眼角目光敏锐地觉察到了卢卡斯脸上微微恍惚的神情,他很了解卢卡斯这个人,这样的神情在他脸上可是极少会出现,往往一出现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有心事,而且是不小的心事。 大致了解文件的内容后,柏萨罗将文件放回桌子上,神色平和地看向他道:“卢卡斯,你跟了我几年了?!” “回禀大人,蒙您看重,属下已经跟了您六年了!”卢卡斯恭敬地说着,可心里却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是啊,你已经跟了我六年了,从最初的收集资料的小家伙到现在我的得力副手,这个过程我是一步步看着你成长的!”柏萨罗轻叹道。 “这一切都是大人您的厚爱。”卢卡斯垂下脑袋道。 “呵呵,那也是因为你的能力关系,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无论我怎么帮你都是没用的。”柏萨罗摆摆手道。 “属下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卢卡斯道。 “卢卡斯,不用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了!”柏萨罗脸色瞬间一沉道:“说吧,将你的心里顾忌不安的事情讲出来吧。” “大人……我……”一时间,卢卡斯不知道双手如何摆放起来心虚支吾道。 啪—— 柏萨罗用力一拍桌子,道:“有我在,你怕什么?说!” 卢卡斯吓得一激灵,脑海思维一清,整个人沉默了片刻后,道:“大人,这些天在调查的时候我一直在故意忽略了一件事情,然而,当你忽略得越久,你便会愈发不由自主地去想,忍耐太久,人便愈难受……” “你在忍耐什么?”柏萨罗开口打断道。 “大人,请问谣言中关于潘迪莉娅公主殿下还活着的消息是真的吗?”性格果决的卢卡斯直接干脆道。 柏萨罗盯着卢卡斯,他盯了很久,但见卢卡斯眼睛里透出的坚定后,他才摇了摇头,道:“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卢卡斯道。 “谣言是真的,潘迪莉娅殿下还活着,并且现在便生活在萨尔兰庄园里。”柏萨罗平静道。 “什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听柏萨罗真的承认后,卢卡斯依旧深深震撼道。“那么其中关于子爵大人的谣言……” “大部分都是真的。”柏萨罗道。 “也就是说,我们眼前的敌人是……”卢卡斯微微颤道。 “没错,她就是潘迪莉娅公主殿下!”柏萨罗语气冰冷道。 卢卡斯顿时如遭雷击呆愣当场。(未完待续。。) 第302章 路 人的一生总在做着各种各样的选择,而每一个你看似不经意的选择都会影响着你未来的命运轨迹,倘若有另外一个时空,另外一个你,你们的命运轨迹或许便会因为一个选择导致截然不同的分岔道路! 所谓性格决定命运,选择决定人生。 路是自己选的,无论是深思熟虑也好,漫不经心也罢,人们都无法准确预知选择的未来,结果的好与坏一切由自己承担! 现在,一个艰难的选择便摆在了卢卡斯的面前。 凡是西西尼亚土生土长的平民对于王室王权都会有种天然的敬畏,这是来源于王室数百年统治下完全根植在内心深处的本能,又或者说是奴性! 卢卡斯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西西尼亚平民,他的父亲是个木匠,他的母亲是个裁缝,这样的家庭在西西尼亚随处可见,而唯一不同的是,他通过自身的努力与奋斗成功的踏上了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他曾经设想过自己的未来,在警卫署工作的他未来迟早有一天会让莫罗恩子爵看重封爵! 封爵是一件大事,哪怕是最低等的爵士都不是平民所能轻易染指的存在。 但是他坚信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这不仅是因为他娶了一位好妻子,有一位好上司,更重要的是他非常自信于他的能力本事! 然而。 如果有一天,你的上司突然告诉你,阻碍你未来的敌人是代表着这个国家王权的继承者时。哪怕这个继承者再落魄。你的内心也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畏惧王室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消除的。可他一旦选择了退缩,这些年他在莫罗恩子爵麾下的拼搏努力也会化作浮云,所谓的未来则是一场幻想的梦境。 他敬重柏萨罗,崇敬莫罗恩子爵。 如果不是他们,卢卡斯一个平民小子根本走不到今天。 柏萨罗静静地看着卢卡斯脸容上的挣扎,这是卢卡斯必须迈过的一个坎,两条道路的选择,没有任何情面可言。只有生与死! “柏萨罗大人,我…我恐怕需要考虑一段时间才能给你答复。” 许久,卢卡斯疲惫的脸上满是苦涩道。 “卢卡斯,没有答复之前,你是永远离开不了这间房间。”柏萨罗淡漠道。 “柏萨罗大人,不要逼我好吗?”卢卡斯痛苦道。 “很抱歉。”柏萨罗摇了摇头。 卢卡斯清楚柏萨罗心中的顾忌,当柏萨罗坦白一切的时候他其实就知道自己没有后路可选了,如果他选择背弃莫罗恩子爵,他的下场只有死,因为没有人会放心一个背叛者。 “柏萨罗大人。我以祖辈的名义发誓,从此坚定追随莫罗恩子爵的脚步。永无贰心!” 沉默半晌,卢卡斯艰难地说出了这段话后,他仿佛瞬间被掏空一样,坚毅的目光忽地有些空洞茫然。 “很好,卢卡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柏萨罗肃然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他走到失魂落魄的卢卡斯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请你不要因此丧失了心志,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曾经你畏惧敬重的东西也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普通存在而已。” 您说的真是轻巧。 卢卡斯心里默默想道。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根本无意涉足贵族王室间尔虞我诈相互倾扎的阴谋斗争,他只想稳稳当当地处理着每一天面对的工作,稳稳当当地一步一步追寻着自己的理想…… 现在,这一切都毁了。 卷入这场未知的凶险旋涡里,他的命运或许在此刻便开始发生了改变。 ……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松蓝庄园。 奥兰伯特双手狠狠拽着一个仆人的衣袖按在墙上,手臂凸起的青筋与英俊脸容上的狰狞神情足以可以看出他现在内心的愤怒! 这座庄园是奥兰伯特在十八岁那年莫罗恩子爵作为礼物赐予他的,虽然这里的环境远远不及萨尔兰庄园那般幽静优美,可既然是莫罗恩子爵名下的庄园自然有着它与众不同的特点,而松蓝庄园的特点便可以雍容华贵四个字来概括! 自从奥兰伯特十八岁开始,他便彻底与父亲分居开始生活在松蓝庄园。 他不喜欢维雅城堡里的生活,每天面对着父亲与周围沉重肃穆的环境下,他只感觉到了心灵上的束缚与压抑,而他盼来离开分居的那一天后,他感觉人生仿佛重新获得了自由一般,没有管束,没有压抑,只有随心所欲下的恣意妄为! 这一天,他静静地路过长廊时忽然听到了两个仆从正在细声交谈着,最初奥兰伯特并没有任何兴趣,内心只想着前往看望潘迪莉娅,而当仆人对话中突然出现潘迪莉娅这个名字时,奥兰伯特顿时一惊,整个人立刻抱着浓厚的好奇心偷听起他们的对话。 两个仆人在浑然不觉地聊着,而在偷听的奥兰伯特脸色却愈发阴沉。 因为,两个仆人聊的内容正是这些天闹得沸沸的谣言! 当他听到潘迪莉娅即将在这个月内与自己的父亲莫罗恩子爵联姻时,奥兰伯特再也按耐不住地冲了出来,两个仆人一见奥兰伯特瞬间面如土色惊愣当场,其中一个仆人便倒霉地被奥兰伯特的怒火波及了。 面对奥兰伯特愤怒的逼问,被狠狠拽着衣袖按在墙上的仆人战战兢兢地将这些天在外面听闻的传言一一详细讲述起来。 啪—— 奥兰伯特伸开拽紧仆人衣袖的手,转眼便一巴掌打在了仆人的脸上暴跳如雷道:“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个重要的事情?!” 打倒在地的仆人捂着脸,眼眶红润地低泣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也只是在今天跟随着管家出门采买的时候才听闻了这个谣言,而且谣言不一定是真的,所以小的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大人您……” “废物!给我滚!” 奥兰伯特根本不听对方的解释,抬手用力踹了两下跪地求饶的仆人后,没等对方起身逃远,他又忽然咆哮道:“给我立刻去准备马匹!我要立刻去维雅城堡!耽误一点时间我就要了你们的命!”(未完待续。。) 第303章 处置 奥兰伯特马不停蹄地从松蓝庄园飞奔向维雅城堡时,熊熊燃烧着内心的满腔怒火几乎让他整个人都有种要爆炸的感觉,烦躁激动的情绪甚至将他的思维理性都开始慢慢湮没。 一路上,奥兰伯特非常沉默,脸色阴沉如水,紧随在他身后的骑士护卫谁也不敢劝阻靠近,因为他们都不愿成为奥兰伯特怒火下的牺牲者,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奥兰伯特表现出的不对劲。 如果奥兰伯特只是一味的怒吼咆哮发泄出来,这些骑士护卫还不会如此担心,可问题是他没有,一个可以让奎罗菲最出名的纨绔愤怒到这般地步,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或许他们不清楚奥兰伯特痴情于潘迪莉娅的内情,但现在奥兰伯特愤怒的矛头隐隐指向莫罗恩子爵的迹象却愈发明显。 父子打架,下属遭殃。 何况是他们这些身份低下的护卫,这潭浑水远远不是他们所能介入的,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奥兰伯特一行人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便赶至了维雅城堡,然而平日敞开的城堡大门竟然诡异地紧紧关闭着,而最令人瞩目的便是城堡墙垣上伫立的一排排冷酷肃穆的士兵,仿佛大战即将来临前一样凝重! “给我开门!” 来势汹汹的奥兰伯特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维雅城堡大门的异象,紧急勒马停住后他便朝着城墙上的士兵大声怒喊道。 可惜,城墙上的士兵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奥兰伯特的命令,他们宛如雕像仍旧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听见我的命令吗?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 奥兰伯特等待了一会儿。但见维雅城堡无动于衷的反应后。他立刻气急败坏地咆哮道。 然而。无论接奥兰伯特接下来如何叫喊威胁咒骂,可是依然改变不了维雅城堡缄默的态度,这个时候,理智渐渐恢复的他才清楚了眼前情况的不妙。 父亲在逃避他! 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的一个想法,奥兰伯特立刻深信不疑! 一定是的,父亲不可能不知道他对潘迪莉娅的情意,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里都说莫罗恩子爵即将与潘迪莉娅联姻,本来奥兰伯特还心存侥幸认为这不是真的。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足以说明了一切,如果谣言不是真的,那么父亲为何要逃避与他见面? 这个猜想霎时间如同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浇淋而下! 奥兰伯特颤抖着身体,牙关紧咬! 这应该不是真的!这应该不是真的! 他可是自己的父亲,他怎么可以强夺自己儿子眷恋爱慕的女人?不行!我一定要问清楚! “赛科兰!你给我出来!为什么你不敢见我?难道你心虚了吗?难道你在逃避吗?在战争政事中雄才大略的你也会怕了?哈哈……真是可笑!!你竟然会怕自己一无是处的儿子?还是说你在愧疚?愧疚自己抢了儿子的女人!” 怒不可遏的奥兰伯特竟然胆大包天地直呼起莫罗恩子爵的名讳,如此大不敬的行为令城墙上的士兵都出现了动容的神色,纵然这些士兵都是铁石心肠的无畏战士,可奥兰伯特讲述出来的内容仍旧深深震撼了他们的内心。 子爵大人强夺自己儿子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劲爆的事情吗?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莫罗恩子爵多年维持的形象恐怕一夜便会轰然毁去,问题在于。奥兰伯特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是谁?有些心思灵敏的人联想到这些日子的谣言后,脸色瞬间有些发白。难道说…… 他们已经不敢再想象下去,因为这个结果远远不是他们所能承载的。 …… “他走了?” 莫罗恩子爵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房的窗台前,目光淡漠地望着远方城堡城门的方向平静道。 “是的!” 高大的书柜阴影下,一个声音突兀道。 “传我命令给柏萨罗,这些日子他可能要辛苦一点了。”莫罗恩子爵道。 “属下遵命。” 阴影中的声音低沉说着,心中不免对奥兰伯特往后的光景感到遗憾,他可以想象,未来的他将会一直被软禁在松蓝庄园里不得出入,在莫罗恩子爵筹谋多年的计划实现之前,恐怕他将永远活在那个狭小的地方。 常言王室无情,实际上每个贪恋权欲的贵族都是如此,何况野心勃勃的莫罗恩子爵? 对于他的这个儿子,莫罗恩子爵早已没有期望之心,他不是没有女人,以他正值男人黄金巅峰的年龄来讲,如果他想多要一个儿子的话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忙绿于战争政务里,根本无暇理会多余的儿女私情,对于奥兰伯特的管教更是全部交给了柏萨罗处理,可见父子间关系的冷淡。 所以阴影中的人一点也不意外莫罗恩子爵对奥兰伯特的处置。 “大人,最近奎罗菲的猎犬们嗅到了不少陌生的来客。” 不再纠结奥兰伯特的问题后,阴影中人开口禀告道。 “哦?他们有什么动静吗?”莫罗恩子爵微微侧头道。 “偷偷摸摸的行为倒是不少,其中大多数都是在打听谣言的真实性,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悄悄调查起潘迪莉娅殿下的所在位置,而维雅城堡周围我们便抓住了一两个家伙。”阴影声音道。 “拷问出了有价值的东西吗?”莫罗恩子爵道。 “有一点,可惜无足轻重!”阴影声音轻叹道。 “萨尔兰庄园方面现在如何?”莫罗恩子爵沉默了片刻道。 “没有变化,不过我认为那里很快便会暴露了,某些人的眼线可不简单。”阴影中人暗沉道。 “命令艾克哈特准备伺机出动吧。”莫罗恩子爵道。 “遵命。”阴影中人停顿了会儿道:“子爵大人,阿隆索斯即将回来了。” “西边的战事解决了?”莫罗恩子爵眉头一抖道。 “是的。” “回来也好,奎罗菲不平静了,总需要有人回来坐镇稳定局势。”莫罗恩子爵冷哼道。(未完待续。。) 第304章 怪异 奥兰伯特从维雅城堡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返回松蓝庄园,心情郁结烦躁的他策马横行在奎罗菲的大街小巷,手里的马鞭肆意抽甩着周围混乱避让的商贩路人,没有人敢于出面阻止他横行霸道的行为,遭到奥兰伯特抽打受伤的人们也只能自认倒霉,敢怒不敢言,奎罗菲的人们都清楚奥兰伯特的脾性,反抗的结果只会是更加悲惨的下场。 待奥兰伯特感觉疲惫后,飞奔的骏马也缓慢下了速度,而身后的骑士护卫各个小心翼翼地跟随着,眼睛不时警惕着周围的异动,护卫奥兰伯特的安全是他们的职责,纵然愤怒于奥兰伯特将情绪发泄至无辜的民众上,可是职责便是职责,如果奥兰伯特发生了意外,倒霉的却是他们。 奥兰伯特漫无目的地骑着马,眼神空洞迷茫,他很想笑,很想哭,最后,他却什么都笑不出,什么都哭不出。 随意瞟视着街道的左右,当他看见一所装饰朴实的酒馆时,他立刻勒马停下,矫捷地翻身下马后他便朝着酒馆大门走去,临进前他还不忘警告身后的骑士护卫。 “你们守着门口,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允许进入。”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奥兰伯特已推门而入。 夜幕降临后往往是酒馆最热闹的时候,可现在不是夜晚,而是白天,所以酒馆里的生意非常冷清,摆放整齐的桌椅上几乎看不见一个酒客,只有吧台处的一个酒保趴在台面上安静休憩着。 “来一杯你们这里最烈的酒!” 奥兰伯特走到吧台前椅子坐下的时候。吧台的酒保依然未醒。所以奥兰伯特直接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叫喊道。 酒保瞬间一惊。整个人立刻抬头警惕地张望起来,当他看见奥兰伯特时,脸上迅速挂起营业式的微笑,道:“客人您好,请问您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我要一杯你们这里最烈的酒……不,还是拿一瓶好了!”奥兰伯特神色不善道。 “这位客人,我们这里最烈的酒一杯便可以令寻常人醉倒,您确定您需要一瓶?”酒保好心提醒道。 “少说废话!我要你拿就拿。再啰嗦的话小心我立刻砸了这里!”奥兰伯特狠狠拍响着吧台厉声道。 “客人您别生气,在下立刻送来您要的酒。” 酒吧连忙道歉着,转身便在身后一排高大的酒柜上仔细寻常起来,不一会儿,酒吧踮起脚,在酒柜最高的一处拿下了一瓶酒。 熟手的取出吧台下的酒吧,打开酒瓶的皮塞,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霎时间涌进鼻子里,刺激的味道让酒保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双手握着酒瓶缓缓将瓶口对着木质酒杯倾倒着,浓郁刺激的酒味渐渐挥散出异样诱人的酒香。而酒保的嘴上也没有闲着,而是态度恭敬地解释道:“这位客人。这瓶酒便是我们这家酒馆最烈的家伙,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醉人香》,开瓶的时候你会很难忍受里面酒精浓烈的刺激,可是一旦酒水接触到空气缓缓挥发的时候,那股刺激便会转换成一种特别的酒香味,这种酒香有种魔力,它勾动着你的嗅觉味觉,让你恨不得立刻饮下去,当你饮下一口的时候,你会不觉得什么浓烈,然而当你饮下第二口的时候,你便会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有些微醺酒意了,直至你饮完后,你才会发现自己已经醉倒了……” “舌燥!” 奥兰伯特根本没有耐心去听酒保的讲述,伸手夺过酒吧手里的酒瓶,瓶口直接快速倾倒向酒杯,待酒杯里暗金色的酒水盛满后,奥兰伯特便抓住酒杯直接饮下去了大半! 嗝—— 或许是第一口饮酒太过仓促,奥兰伯特狠狠打了个酒嗝,白皙的脸容一下子泛起微微的红晕,他摇了摇头,似乎脑子突然有些迟钝僵硬。 “先生,第一口酒千万不能喝得太急,否则很容易酒意上脑的!”酒保见状连忙好心劝告道。 “别管我!这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卑贱的家伙来指手画脚!滚!你给我滚!”借着酒意,奥兰伯特丝毫不客气地指着酒保叫骂道。 “没问题客人,只要您将酒钱付了我就滚。”酒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什么?你敢向我要钱?你知道我是谁吗?”奥兰伯特再次握紧拳头砸着吧台道。 “很抱歉客人,我的确不认识你是谁!但我知道喝酒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任谁也不能破坏这个规矩。”酒保声音平淡说着,他的确不认识眼前的奥兰伯特,因为他是前些日子才来到了奎罗菲投奔自己的叔叔,所以对于奎罗菲最出名的恶劣纨绔他一点都不晓得! “钱?你是要钱是吗?好!我给你!” 奥兰伯特嘴角冷冷一笑,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把金币直接砸向吧台的酒保,掷出的金币砸得酒保身上散落了一地,而酒保没有理会疼痛,他只是蹲下身子,细细收拾着脚下的金币,他很生气,可是再过生气有什么用?难道他要暴怒地朝对方厌恶的脸上殴打上一拳?可是后果呢? 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只会带给自己叔叔麻烦,甚至自己都不得不离开奎罗菲,作为一个好不容易来到大城市的乡下人,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所以这些欺辱他只有默默忍受。 酒保收拾完金币消失在了奥兰伯特的视线里,偌大的酒馆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摇晃着晕沉的脑袋,嘴里却仍然不断地喝着烈酒,直至一杯烈酒饮尽,奥兰伯特的精神状态也陷入了模糊中。 突然间,他的耳边传来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奥兰伯特,你心中有恨你父亲吗?” “你…你是谁?”奥兰伯特侧头循声望去。模糊的视线里只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吧台处静静喝着酒。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即将有大麻烦了。”陌生人淡淡道。 “大麻烦?哈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奎罗菲领主唯一的儿子。未来奎罗菲的继承者!谁也不能带给我任何麻烦!”奥兰伯特顿时放肆大笑起来道。 “如果给你麻烦的人是你的父亲呢?”陌生人轻笑道。 “你是说赛科兰?呵呵……一个连自己儿子都没有勇气去面对的父亲能够给我什么麻烦?”奥兰伯特言语不屑道。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正如你对莫罗恩子爵的猜测,你知道吗?你的父亲准备让柏萨罗将你软禁在松蓝庄园里,没有他的命令前,你将永远留在松蓝庄园里不得出入半步!”陌生人的声音依旧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说道。 “你说什么?”奥兰伯特晕沉的脑袋一清,整个人站起身道。 “不要以为我在说谎,因为我没有向你说谎的必要!”陌生人道。 “你究竟是谁?”奥兰伯特摇晃着身体,迈出脚步朝着陌生人的位置走去!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你父亲对你的处置。”陌生人说完后,身影居然诡异地开始变淡,最后直接在奥兰伯特眼前神秘地消失不见! “来人!” 奥兰伯特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向门外的骑士护卫叫喊道。 霎时间,酒馆大门轰然打开,一群骑士护卫一拥而入团团围绕着奥兰伯特,其中的一个骑士护卫队长走到奥兰伯特身前神情紧张道:“大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有外人进入这家酒馆吗?”奥兰伯特忍受着酒精对大脑神经的折磨艰难道。 “回禀大人,这段时间并没有任何人进入酒馆。”骑士护卫队长道。 “可是为什么我刚才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奥兰伯特道。 “也许对方是这家酒馆的人。”骑士护卫队长猜测道。 “是吗?现在你立刻带人将这间酒馆的人都给我抓起来!”奥兰伯特大手一挥道。 得到命令的骑士护卫们只留下了几个人保护奥兰伯特外。其余人立刻冲进酒馆内部搜索起来,半晌。骑士们便抓住了几个人直接捆绑丢在了奥兰伯特的眼前,其中便有那名服务过奥兰伯特的年轻酒保。 奥兰伯特根本没有理会脸色苍白颤抖的酒保,他的眼睛仔细打量了酒馆的所有人后,他发现这些人都不像刚才与自己交谈的神秘陌生人。 “没有其他人了吗?”奥兰伯特朝着骑士队长道。 “是的,酒馆内部不大,我们的人搜查得很仔细,酒馆的人的确都在这里!”骑士队长断定道。 奥兰伯特走到一名年近中年的肥胖男人前,抬脚踩在对方的脑袋上道:“我问你,你们酒馆里有一个身穿着灰色衣服的高大男人吗?他的声音比较沙哑,体型比较削瘦,大致特征就是这样。” 那名肥胖男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大人饶命,小的这里真的没有大人您说所说的那个人!” “嗯?你确定你说的是实话?” 奥兰伯特眼睛一瞪,踩在对方脑袋上的脚狠狠一剁道。 肥胖男人一声惨叫,片刻后他痛哭流涕道:“大人,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你所说的那个人,这里酒馆的人都是小的自家的亲戚,如果是外人的话我们基本很少雇佣的……” “那你说我刚才在酒馆看见的陌生人是谁?嗯?我可是记得我进来酒馆前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奥兰伯特厉声道。 或许是您酒喝多了产生了幻觉! 这句话在些许人心里想着,可是却没人敢于说出来。 “算了!这次就饶你们一命吧!我需要冷静一下,你们全部给我出去!” 奥兰伯特神色不断变换着,许久后,他叹了口气,朝着周围人挥手示意退下!(未完待续。。) 第305章 看不见的手 奥兰伯特静静地坐在吧台上,醉人香的浓烈酒意不断侵袭麻痹着他的大脑神经,迷糊晕沉的情况下他却仍旧坚持着思维上的一定清醒。 他不是一个意志特别坚韧的人,按照平常的情况而言,他现在早已经不管不顾地倒头便睡。 但是,他没有睡,甚至不能睡。 很显然,酒馆里那位神秘陌生人向他讲述的某些内容着实引起了他的重视。 赛科兰要软禁自己?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事实上的确有这个可能,深知父亲性格的奥兰伯特非常清楚他的行事手段,凡是可以威胁祸及他利益的人都会毫不留情地解决干净,他虽然是他的儿子,可在对方眼里,他这个不争气中用的儿子或许早已成为了可以随意抛弃的对象。 而维雅城堡前的一番发泄大闹必然会成为父亲下定决心处置他的导火索! 冷静下来,他非常奇怪父亲为何要迎娶潘迪莉娅,而他可以肯定一点的是,父亲对潘迪莉娅根本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不否认潘迪莉娅绝美的容貌着实能够吸引无数男人的注意,可相较于权力而言,所谓的感情在父亲眼里不过是一个可笑无聊的东西而已。 如果说是考虑到政治层面的原因,赛科兰大可以让他与潘迪莉娅联姻实现政治上的利益结合,赛科兰知晓他对潘迪莉娅的感情,可为什么他要罔顾自己儿子的想法一昧的迎娶潘迪莉娅?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作为会引发父子的决裂? 他不是个笨人,相反。他很聪明,虽然他的聪明从来没有用在正确的途径上。 如今细细思索起来。他突然联想起了过往的某些事情。 他很少关注奎罗菲政务方面的具体情况,曾经赛科兰安排他跟着柏萨罗处理过一段时间的政务。可惜对于这方面兴趣缺缺的奥兰伯特很快便寻了个理由抽身而退,虽说如此,可奥兰伯特却在柏萨罗教导学习处理政务的过程中隐隐觉察出了赛科兰这些年不断暗中扩张领地的某种阴谋野心! 他发现赛科兰似乎在编织着一张网,一张看不见的网。 他不知道赛科兰想干什么,可至少对他而言不是坏事,毕竟奎罗菲的强盛同样也关系着他的自身利益,只不过他没有这个心思去了解释疑而已,久而久之,他也将这件事情淡忘在脑海的记忆里。 现在。奥兰伯特觉得这其中的隐秘或许便与父亲的诡异行为有关。 脑袋愈发因为细致的思考导致晕沉疼痛,甩开那些繁杂混乱的思绪,奥兰伯特开始关心起目前情势不妙的处境。 假设神秘人所说的内容是真的,那么在他回去松蓝庄园后等待他的将是永无止境的软禁,面对如此危急的境况,奥兰伯特绝不会甘心坐以待毙! 他必须要反抗,可他反抗的力量在哪里? 呵—— 奥兰伯特苦涩自嘲一笑,论个人实力,他只是一个堪堪达到下位中阶的普通战士;论下属势力。他只有松蓝庄园一队不足五十人的骑士护卫;且不提这些,光是他这些年恶劣的名声便让无数人止步摇头,何况他的敌人可是自己雄才大略的父亲!仅凭这些他拿什么去反抗? “你在苦恼吗?” 耳边,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心神一震的奥兰伯特立刻循声望去。只见刚才那消失的神秘陌生人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你?!” “是我!” 神秘陌生人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酒杯,一个人自顾自地轻饮道。 奥兰伯特张了张嘴,下意识企图呼唤门外的骑士护卫。然而,最后他却始终没有开口。 “你很聪明。聪明人就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神秘人似乎洞悉了奥兰伯特的想法轻声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想知道你对我想做什么?”奥兰伯特沉吸口气道。 “如果我说我是来帮助你的,你相信吗?”神秘人淡淡道。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奥兰伯特冷冷道。 嗒—— 神秘人打了个响指,看上去非常赞赏对方的聪慧道:“我明白你的谨慎戒备,可你要清楚一个事实,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将会永远失去自由,而你没有选择,除非你愿意一生自甘囚困在松蓝庄园里。” “谁会愿意一辈子失去自由?”奥兰伯特咬着牙道。 “所以,我需要一个听话的人。”神秘人淡笑道。 “而我需要看见你们让我听话的实力!”奥兰伯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很显然,他已经明白对方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很可能是一个背景雄厚的势力!不然对方不可能如此大言不惭,要清楚他现在的敌人可是自己的父亲,西西尼亚数一数二的强势人物,这样的对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对付的存在! 他不知道对方帮助他的目的是什么,简单猜测也不过是觊觎奎罗菲的领地罢了,但现在奥兰伯特早已不在乎这些,他已经走到了绝望的关头,奎罗菲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联,而他更不需要再理会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放心吧,很快你便会见识到我们的能力,在此之前,我需要向你询问一件事情,潘迪莉娅殿下如今在哪里?”神秘人平静道。 “你想对潘迪莉娅做什么?”一提到潘迪莉娅,奥兰伯特的反应有些过激道。 “不不不,看来你误会我了,我并不会对潘迪莉娅殿下有任何不利的行为,而且,难道你不希望再次与潘迪莉娅殿下见面吗?”神秘人道。 “我当然希望再次与潘迪莉娅相见,可我更在意她的安危!”奥兰伯特冷哼道。 “看来我们之间薄弱的信任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凝固。”神秘人微笑道:“我向你确认潘迪莉娅殿下的位置只是希望快一些找到她而已,你不告诉我们,不代表我们找不到她,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知道她的所在位置!” 奥兰伯特沉默了片刻,道:“她现在在萨尔兰庄园!” “哦?”神秘人颇为意外讶异出声。 “如果你想劫持潘迪莉娅来威胁赛科兰,你首先关心的不是艾克哈特,而是护卫在他身边的一个神秘年轻人!”奥兰伯特道。 “一个神秘的年轻人?”神秘人道。 “是的,一个连柏萨罗都感到非常棘手的可怕年轻人!”奥兰伯特握紧拳头道。 “是吗?或许很快我们便能见面了。” 说完这句,神秘人的身影再次变淡即将消失。 “你去哪里?你不是要承诺帮助我吗?” 眼见对方快要消失的时候,奥兰伯特连忙大喊道。 “回去松蓝庄园,你会看见我们帮助你的诚意!”(未完待续。。) 第306章 “父子” 奥兰伯特醉了。 护卫他的骑士队长久久未感觉到酒馆内的动静后,深感不安的他立刻派人偷偷摸摸地潜入窥探了一番,结果便发现了醉倒在吧台上打着鼾声的奥兰伯特。 没有人敢轻易打搅奥兰伯特,因为他们都担心叫醒奥兰伯特引发的后果,酒醉的人向来都不讲道理,特别是对方的心情处在极度糟糕的状态下,任何细微的行为都可能触动对方敏感的神经。 无奈之下,骑士队长只好派人守护在奥兰伯特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苏醒。 与此同时奎罗菲的另一处地方。 刚刚处理完手中公务的柏萨罗正准备休憩的时候,一个突然而至的人却打扰了他的安宁。 “格纳!你怎么有空来拜访我了?” 柏萨罗端着由下属泡好的热茶,选择了一个舒服地坐姿依靠在椅子上望着沙发上的来客微笑说道。 眼前来人他并不陌生,格纳,莫罗恩子爵麾下的一个传令官。 虽然他的职务轻微,然而作为一个时常伴随在莫罗恩子爵身边听候的人,任谁都不敢轻视这一层的关系,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可以成为莫罗恩子爵的传令官,凡是成为传令官的人无一不是莫罗恩子爵最信任的下属。 他们在能力方面或许有所欠缺,可是他们对莫罗恩子爵的忠诚却毋庸置疑,这一点便可以弥补他们所有的缺陷。 格纳今年三十有余,效忠莫罗恩子爵已经有十四年的时光。可以说,他人生的一半青春都奉献给了子爵大人,人生有多少个十四年?而这十四年又值得你所付出吗?仁者见智,这样的问题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你知道我向来都不会无缘无故的拜访你!” 格纳的性格有些古板,光是那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便可以看出稍微的端倪。 他说话很不客气,不熟悉的人往往会觉得他不通人情,事实上他的言行举止向来如此,相熟多年的柏萨罗早已见怪不怪。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柏萨罗叹道,这家伙还是依然这般无趣。“说吧,子爵大人给我带来了什么重要命令?” “子爵大人命令您现在立刻带人前往松蓝庄园看顾奥兰伯特往后的生活。没有子爵大人的允许下不得出入半步。”格纳面无表情道。 “什么?”柏萨罗端着的茶杯一抖。些许金黄的茶水倾洒在他的衣角,那张震愕的脸容上满是不可置信。“这是软禁!子爵大人竟然要软禁奥兰伯特!?格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奥兰伯特固然顽劣,可子爵大人根本不会因此毫无理由地软禁奥兰伯特!” “你的情报渠道仍旧一如既往的迟缓。” 格纳摇了摇头。紧接着便将维雅城堡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讲述了一遍。 当听到奥兰伯特直接呼唤莫罗恩子爵大人的名讳辱骂时。柏萨罗顿感天昏地暗。可见奥兰伯特愚蠢的行为已经刺激得柏萨罗无语哽咽! 扶着低垂的额头,柏萨罗沉默了许久,事已至此。他清楚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而莫罗恩子爵下达的这份命令为何是交予他而不是其他人?因为莫罗恩子爵清楚他对奥兰伯特的感情,也清楚他一定会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 “奥兰伯特现在在哪?”柏萨罗说话的声音非常苦涩,那张面容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现在在一家酒馆里借酒消愁,预计傍晚的时候他便会返回松蓝庄园。”格纳低沉道。 “是吗?” 柏萨罗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奥兰伯特此刻的心情,这个孩子很少喝酒,即便是年轻贵族的宴会上他都很少碰触酒精,因为潘迪莉娅曾经对他说过,她很讨厌喝酒的男人,仅仅因为这一点,奥兰伯特除非在特定的情况下才饮酒外,其余的都是跟随着潘迪莉娅的喜好喝茶。 如此可见莫罗恩子爵与潘迪莉娅联姻的谣言对他的打击有多么严重。 “我现在需要知道奥兰伯特喝酒的具体地方!”柏萨罗深吸了口气朝着格纳道。“我相信你一定不会阻止我前往看顾他。” “临行之前,子爵大人特意让我转告你,只要任务顺利完成,过程随意你安排决定。”格纳道。 “感谢子爵大人的恩厚。”柏萨罗苦笑轻叹着,道:“这一次麻烦你了。” “不用,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格纳依旧呆板道。 “走吧,现在我已经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说着,柏萨罗站起身来,伸手取过旁边晾衣架上的灰色大衣径直朝着门外走去,而格纳紧随在后,直至出了警卫署,他仍然跟随在柏萨罗身后。 “格纳,这也是子爵大人的安排?” 回头看了一眼紧紧相随的格纳,柏萨罗的脸容愈发苦涩起来。 “是的!子爵大人告诉我,柏萨罗你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值得令人信重的一个人,唯独在面对奥兰伯特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的破绽,他让我留在你身边只是简单的警醒而已。”格纳闷声道。 “子爵大人果然了解我,他这是在担心我情感用事吗?呵呵……”柏萨罗摇头苦笑道。 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的叹息了,从格纳处听到奥兰伯特的事情后,他的心情便一直处在谷底里。 至于莫罗恩子爵派遣格纳前来的意图他也明白了,一是传达命令,二是对他的行动监督警醒,谈不上监视与不信任,客观来讲,这其实是莫罗恩子爵对他的一种另类关心罢了。 莫罗恩子爵担心柏萨罗犯错,这么多年下来,子爵与他的关系早已不像上下级这么简单,闲暇的时候他们更像是老朋友相互对待。 子爵清楚他的软肋,而他不愿这个软肋成为柏萨罗未来的阻碍,甚至是影响相互关系的隔阂。 或许可笑。 子爵与奥兰伯特才是真正的父子,而如今看上去奥兰伯特与柏萨罗才像真正的父子。 世间总会有这么奇妙古怪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307章 无法承受的代价 柏萨罗带领着一众下属来到奥兰伯特饮酒的酒馆处时,门外守候等待的骑士护卫们顿时间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毕竟他们都了解柏萨罗与奥兰伯特间的关系,但凡柏萨罗大人出面便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尤其是在奥兰伯特方面的问题上。 进入酒馆后,柏萨罗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吧台处打着酒酣呼呼大睡的奥兰伯特,他走了过去,眉头微蹙,空气中弥漫的难闻酒味令他伸手在鼻子下方来回摆动着,试图在驱散着源源涌入嗅觉的那股刺激味道。 走到奥兰伯特身前,望着奥兰伯特醺红的脸容,他微微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下属上来。 “找一辆马车过来把奥兰伯特送回松蓝庄园!” 一声命令,周围的下属迅速开始履行,不一会儿,三两个人便抬着沉睡不醒的奥兰伯特直接送往了门外找寻来的马车中。 “柏萨罗大人,这一次又麻烦您了!” 酒馆外,护卫奥兰伯特的骑士队长来到柏萨罗的身前感激道。 “不必拘礼,我知道你们跟随在奥兰伯特身边的难处。”柏萨罗神色平淡道。 “感谢大人的体谅。”骑士队长恭敬道。 “对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发现经营酒馆的店主人员都不见了踪影,难道又是奥兰伯特为难他们了?”柏萨罗道。 “回禀大人,关于酒馆的店主人员是奥兰伯特大人吩咐我们囚禁关押的,只不过理由却着实令人迷惑。属下到现在为止也百思莫解。”骑士队长道。 “具体说说。”柏萨罗神色一凝道。 紧接着。骑士队长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述说了一遍。 “你是说奥兰伯特一个人在酒馆饮酒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另一个陌生人?因此才命令你们抓捕了酒馆里的所有人询问?”柏萨罗严肃道。 “是的。然而属下在审问过酒馆人员后认为这只是奥兰伯特饮醉后的一个幻觉。”骑士队长道。 “原因?”柏萨罗问道。 “首先,属下一干人在酒馆外守候的时候并无任何人从酒馆正门进入,而这间酒馆并没有后门或者其他出入口,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外人的闯入,其次,这间酒馆的店主包括雇员一共只有五个人,他们相互间都存在着亲戚关系,按照酒馆店主的表述。他一直都很少雇佣外人,这段时间里除了刚从乡下来投靠他的侄子外根本没有招募过一个人,我审问过酒馆店主的这个侄子,属下可以确定对方的确是一个身份普通的乡下人,最后,属下在搜查整座酒馆的时候根本没有其他人的踪迹,而据当时招待奥兰伯特大人的那个乡下年轻人所说,奥兰伯特曾经要了他们这里最烈的酒,属下注意过奥兰伯特饮过的酒水,其中酒瓶里喝剩下了一半。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早已经醉倒了,可奥兰伯特大人在那时候却没有醉倒。虽说如此,奥兰伯特大人当时很可能已经饮醉了,出现幻觉也属正常。”骑士队长将自己的猜测判断一一详细阐释道。 “将奥兰伯特饮过的酒水拿过来。”柏萨罗沉默了会立刻吩咐道。 得到命令的骑士队长立刻进入酒馆里,不多时他便走了出来,手里同时多了一瓶喝剩大半的酒瓶。 柏萨罗接过骑士队长递来的酒馆,鼻子朝着瓶口轻轻嗅了一下,浓烈刺鼻的酒精味霎时间令他一阵蹙眉,他移开瓶口对准嘴巴慢慢小饮了一口后便将酒瓶递回给了骑士队长,道:“这酒果然很烈,如果奥兰伯特喝下的真是这瓶酒的话,一杯便足以令他醉倒,你的推断很有道理,奥兰伯特当时的确有可能已经饮醉了……至于幻觉吗?这个有待考证,你现在带领你的人立刻向周边居住的人调查一番,询问这段时间是否见过身份不明的陌生人。” “遵命!”骑士队长恭敬行礼道:“那么看顾奥兰伯特大人回去的事情便劳烦大人您了。” “嗯。” 柏萨罗点了点不再理会骑士队长,翻身上马后便与搭在着奥兰伯特的马车一同离去。 “格纳,刚才那位骑士队长所述的内容你怎么看?” 骑行在前往松蓝庄园的路上,柏萨罗忽然侧头向身边一个装束并不显然的男人道。 “有古怪。”格纳目不斜视道。 “的确有古怪。”柏萨罗眼睛微眯道:“奥兰伯特从来不是一个大惊小怪的人,当时他在酒馆内看见的陌生人或许不是幻觉。” “你怀疑有人在暗中接触奥兰伯特?”格纳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柏萨罗低沉道:“奎罗菲最近总给我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 “或许在警卫署呆久了,人也会养成疑神疑鬼的习惯。”格纳道。 “呵呵——”柏萨罗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最近你们对奎罗菲谣言方面的调查如何?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你们与猎犬方面向来都是一体的。” “怎么?你们警卫署在这件事情上碰见瓶颈了?”格纳瞥了柏萨罗一眼道。 “有点头绪,可是源头的黑手始终没有线索。”柏萨罗点头承认道。 “实际上我们与你们一样,虽然说我们都清楚这件事情幕后的指使者应该是潘迪莉娅身边的那位年轻人无误,可听从那位年轻人指挥的源头才是真正的关键,如果解决了这个源头,那位年轻人也将失去抗衡子爵大人的手脚。”格纳沉声道。 “德兰克.夏兰吗?他的好日子也不远了。”提到这个年轻人,柏萨罗心中便不由泛起怒意。 “你很厌恶对方?”格纳奇怪道。 “他很危险,如果上次不是潘迪莉娅出面,很可能他就会杀了奥兰伯特!甚至杀了我!”柏萨罗握紧拳头道。 “原来如此。” 格纳摇了摇头。理由果然还是在奥兰伯特身上。这位老伙计对奥兰伯特的溺爱真是已经令他彻底无奈了。 “不过。说起来那位年轻人的实力真是非同小可,即便是三名灰烬死士联手都依然死在了他的手上!” “灰烬死士?子爵大人什么时候派遣灰烬死士去刺杀德兰克.夏兰了?”听到了隐秘情报的柏萨罗脸色一变道。 “谣言出现前的那段时间。”格纳面无表情道:“最近你与子爵大人的关系愈加疏远了,所以不知道也是常情。” “疏远吗?唉……”提到这个事情,柏萨罗苦涩叹气着。 “解决了奥兰伯特的事情后,你也可以暂时放下心一段时间了,回去子爵大人身边吧,警卫署的工作早已经步入正轨,你现在更应该留在子爵大人身边出谋划策协助才是正理。”格纳道。 “我明白了。” 柏萨罗望了眼前方不远的马车怔怔道。 松蓝庄园。 带领着一干下属将奥兰伯特送回松蓝庄园后。柏萨罗没有离开,反而命人全面封锁了松蓝庄园,如此行为顷刻间引起了整个松蓝庄园下人们的恐慌,而柏萨罗同时宣布了子爵大人软禁奥兰伯特的命令! 夜幕降临。 一间装饰精美华贵的卧房里,奥兰伯特半睡半醒地睁开了眼睛,摇晃着晕沉的脑袋,口干舌燥的他有些难受地低吟出声:“水……水……” 这时候,一杯水恰巧及时的出现在他视线里。 奥兰伯特看见后,伸手迅速接过水杯,撑起微微酸痛的身体半倚在床背上后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清水。 清水很温热。灌进身体里后顿时让他舒服了不少,此时。他也看清了递给他清水的人。 “柏萨罗叔父?是你?” 没有外人的时候,他对柏萨罗都亲昵的称呼为叔父。 “你醒了?身体还难受吗?”柏萨罗坐在他床边轻声道。 “身体不难受了,可是我的心仍在难受。”奥兰伯特的脸容忽然苦涩起来道。 柏萨罗顿时沉默。 “柏萨罗叔父,我现在应该是被软禁了吧?”奥兰伯特环视了一眼周围熟悉的装饰道。 “你怎么知道的?”柏萨罗神情一凝道。 “不要以为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了。”奥兰伯特垂下脑袋,声音低沉道。 “果然!你在酒馆饮酒的时候是不是碰见了什么人?”柏萨罗一下子神色严厉道。 “是的。”奥兰伯特如实道。 “他对你说了什么?”柏萨罗道。 “他告诉我,他可以帮助我!”奥兰伯特道。 “然后你答应他帮助你了?”柏萨罗气怒道。 “柏萨罗叔父,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愿意帮助我吗?”奥兰伯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向柏萨罗。 “你想让我帮助你什么?”柏萨罗沉默道。 “劝谏父亲不要和我抢潘迪莉娅!劝谏父亲不要软禁我!柏萨罗叔父!你可以办到吗?”奥兰伯特看向柏萨罗的眼光带着期冀道。 “很抱歉,我做不到。”柏萨罗不敢对视奥兰伯特的眼睛,稍稍侧了下脑袋苦笑道。 “呵呵……我就知道。”或许是对这个答案早有心理准备,奥兰伯特的脸上并未出现失望的表情,只是诡异的有些平静。 “但你也不能随便答应别人的帮助,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柏萨罗沉吸口气道:“而且,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可以帮助我便已经足够了。”奥兰伯特咬着牙道。 “愚蠢!” 柏萨罗愤怒起身,抬手便要朝着奥兰伯特扇去,可是手停在半空中却始终没有落下去。 奥兰伯特注视着柏萨罗停顿在空中的手掌,道:“为何您不打下来?” 柏萨罗颤着身体,抬手的姿势维持了许久没有动静,最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掌。 “柏萨罗叔父。我知道你舍不得打我。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清楚你对我关爱,可是这一次请原谅我,对不起!” 奥兰伯特闭上了眼睛,脸上残留着一丝愧疚。 “当你走错第一步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走错第二步!”柏萨罗冷着脸道。 “柏萨罗叔父,你应该清楚我的性格,虽然我一直都玩世不恭让你头疼。可我一旦认准的事情任谁都无法阻拦我的想法!”奥兰伯特轻声道。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柏萨罗指着奥兰伯特激动道。 “然而我根本没有其他路可走!”奥兰伯特脸露挣扎道:“柏萨罗叔父,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应该很清楚我对潘迪莉娅的感情,从小到大,我唯一的玩伴便是潘迪莉娅,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处理领地的事情根本无暇看顾我,每天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在严格的知识礼仪教导中渡过的,他们让我学习这个,学习那个。口口声声说作为奎罗菲未来的继承人绝对不能让人失望!可是他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很压抑,痛苦。每次与父亲的见面时他也只是简单考核一下我学习的东西后便匆匆离去,这样的父亲值得让我敬爱吗?不,他不值得我敬爱,他只值得我敬畏!终于有一天,我遇见了潘迪莉娅,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活在压抑黑暗中的我终于看见了光明,她的可爱,她的聪明,她的勇敢……她的每一个地方都令我感到欣赏恋慕,也只有在与潘迪莉娅相处的时候我才感到了什么是快乐!但是现在,我唯一的快乐父亲都要剥夺了!你让我的未来还怎么活下去?既然如此!我只能选择一条抗争他的道路!因为!我需要的不是所谓的身份,而是活着的自由与幸福!” 怒吼发泄出最后一句话后,奥兰伯特捂着脸颊,尽量不让柏萨罗见到自己眼眶中溢满的泪水。 “柏萨罗叔父,这些年我的叛逆让你辛苦了,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求求你不要再干涉我的选择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有自己的人生,我有自己的未来,我已经不需要别人为擅自为我决定安排的道路!” 一时间,整个卧房里鸦雀无声,柏萨罗静静地站着,眼睛闭了起来。 咚咚咚—— 忽然,房门的敲响声打破了沉静。 “大人,您吩咐的餐点送来了。” 门外,一个女仆甜美动听的声音悠悠传来。 “进来!” 柏萨罗头也不回道。 房门推开。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模样妖娆妩媚的女仆手里端着餐盘缓缓走了进来。 耳朵听见背后女仆的脚步声,柏萨罗沉声道:“餐点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大人!”女仆轻柔道:“但是在离开之前,有人让我送一份礼物给奥兰伯特大人!” 心中顿感不妙的柏萨罗立刻警惕回头,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漫天撒来的白色雾粉,体内刚刚运转起的内气霎时间一滞,模糊的视线里只看见一道寒光闪过! 他的喉咙一凉,视线里的白色突然染上了点点鲜红。 他瞪圆着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倒在了地上。 眼前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床榻上反应不及的奥兰伯特张着嘴,似乎完全陷入了呆愣。 “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的实力这么不中用,还以为要多花费一些手脚呢。” 姿态妖娆的女仆拿出一块手帕抹了抹手中沾染着鲜血的短刃,声音冷酷不屑唾道。 “你……你是谁?” 回过神的奥兰伯特瞬间缩到床脚,脸容惊恐地看着眼前容貌妩媚的漂亮女人! “我?自然是让你见证我们能力前来帮助你的人。”妖娆女仆眼神鄙夷地瞟了他一眼道。 “你是他的人?”顿时想起酒馆陌生人的奥兰伯特指着对方叫喊道。 “废话!否则谁会过来救你这个废物!”妖娆女仆走到柏萨罗的尸体前,抬脚踢了踢对方的脑袋,待确定对方死透后,她将手中割破对方喉咙的短刃迅速插回大腿内的鞘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柏萨罗叔父?” 看着柏萨罗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尸体,奥兰伯特颤抖着身体爬了过来。 妖娆女仆用看白痴的眼神盯向奥兰伯特道:“如果我不杀了他,你以为自己可以逃脱这里?” “……” 奥兰伯特的眉角不断跳动着,他爬了下床,身体颤颤巍巍地走向了死去的柏萨罗身边。 他看着柏萨罗那张老迈苍白的脸,眼睛死死瞪圆着,脖颈处一道割裂的伤口仍旧在不断流淌着鲜血,地上的精美花纹地毯早已经染成了一片黑红的色调。 柏萨罗死了—— 柏萨罗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死了!为什么? 他内心大喊着,不可置信地痛苦大喊着,悲愤的心情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绪! “差点忘记了,你和这个老家伙可是关系匪浅啊,说起来,他对你还真是像一个宠溺孩子的慈父一样!” 妖娆女仆嘴角带着笑,一脸戏谑地看着奥兰伯特道。 “你给我闭嘴!” 再也无法忍耐心中愤恨的奥兰伯特突然朝着女仆咆哮出声。 砰—— 结果,他换来的却是女仆毫不留情踹来的一脚! “白痴!摆清楚自己的地位!敢向老娘大呼小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妖娆女仆收起脚,一脸不屑地嗤笑道。 踹倒在地的奥兰伯特捂着疼痛难忍的肩膀,眼睛冒着怒火死死盯着女仆。 “不服气?如果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老娘早就一刀让你痛快了!”女仆蔑视道。 “我会记住今天,记住你!”奥兰伯特咬牙切齿道。 “是吗?记住老娘的男人一向很多,可是你却是最废物的一个!”女仆叉着手冷哼道。 “你的名字!” “呦?还想知道老娘的名字?不过嘛,想知道老娘的名字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女仆戏虐道。 “什么代价?”奥兰伯特脑门青筋鼓起道。 “让我想想……唔,干脆阉了你好了!”女仆摆着烦恼的模样思考道。 奥兰伯特瞬间感觉下身一凉,双手下意识地朝下护住。 “哈哈——” 奥兰伯特的滑稽动作顷刻间让女仆开怀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这个代价非常让老娘高兴!告诉你,我叫妮妮萝!想要复仇的话就尽管来吧!千万不要认错名字认错人哦,否则的话,嘿嘿……” 说完,妮妮萝的眼神再次不怀好意地盯向奥兰伯特的下身,手里不知道从什么多出了把匕首兴奋玩弄着。(未完待续。。) 第308章 今夜无人睡眠 “今夜有些不平静。” 温暖的壁炉边,塞拉拉盖着一张毛毯蜷缩在沙发上耷拢着眼睛半睡半醒,朦胧中她似乎听见了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微微睁开眼睛左顾右盼,蓦然发现窗台前站着一个似在眺望着远方的熟悉身影。 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冬日的夜晚总会令人容易瞌睡,尤其是在享用完晚餐之后,回到卧室时,塞拉拉披裹上一张毛毯躺卧在沙发上取暖的时候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你在说什么?” 她从沙发上爬起身来,伸手拿过桌上的一杯红茶准备解渴,然而在感受到茶水的冰凉后,她叹了口气开始重新泡起茶来。 “刚才我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窗台前的夏兰头也不回道。 “直觉?” 拎起壁炉架子上烧得滚烫的小巧水壶,慢慢将里面的沸水倒入重新放置了茶叶的茶壶后,做完这一切的塞拉拉抹了抹额间的细汗才堪堪有时间回话。 “是的,我的直觉一向很敏感。”夏兰道:“潘迪莉娅还没有回来吗?” 这些天里,鉴于安全方面的问题,夏兰三人都是一起住在一间宽敞的卧房里,塞拉拉与潘迪莉娅睡床,而夏兰睡沙发。 “晚餐结束的时候她说要去其他卧房收拾整理下新的衣物,现在她应该正在沐浴吧。” 女人都是非常爱干净漂亮的,她们一般很难忍受一套衣服穿戴数天,自从庄园里的管家仆人全部离开消失后。她们穿戴的衣物便再也没有人清洗。若想指望夏兰去清洗则是更不可能的事情。 所幸庄园里仍然保留着潘迪莉娅平常穿戴的大量衣物。甚至在阳光灿烂的时候仆人们还会将堆积的衣物拿出庭院晾晒一番,所以那些衣物上并没有长时间堆积留下的霉味。 “今晚你们暂时去地下室躲避一下。”夏兰沉吟道。 “地下室吗?真是一个让人不舒服的名字。” 端起重新泡好冒着白气的茶水,塞拉拉娇柔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道。 “防患未然而已。”夏兰道。 “我想潘迪莉娅一定很难接受这个事情。”塞拉拉轻叹道。 “她的意愿改变不了既定的安排!”夏兰平静道。 咯吱—— “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沐浴完后一身清香的潘迪莉娅手里拿着洁白的毛巾擦拭着**的头发正走进来道。 “夏兰阁下说今晚我们恐怕要在地下室过夜了。”塞拉拉侧头望向潘迪莉娅面容无奈道。 “为什么?”潘迪莉娅停下手中擦拭头发的动作怔愣道。 “因为夏兰阁下认为今夜不平静。”塞拉拉撅着小嘴道。 潘迪莉娅沉默了会儿,目光移向窗台前的夏兰道:“夏兰阁下,您真的是这么认为吗?” “是的,而且不详的预感愈来愈强烈了。”夏兰沉声道。 “事不宜迟。我和塞拉拉现在立刻便前往地下室吧。”潘迪莉娅出乎意料的果断道。 “别忘记服下这个东西,它能帮助你们暂时躲过一般上位强者的感知。” 夏兰回过头,抬手便朝着潘迪莉娅抛来了一样东西。 身手不错的潘迪莉娅一手接过,发现竟然是两瓶灰色的药剂。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我需要出门侦查一下情况。” 夏兰朝着潘迪莉娅与塞拉拉摆摆手后,转身回头,打开紧闭的窗户后他便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真是一个我行我素的男人。” 刺骨的冷风通过敞开的窗户霎时间灌入,打了个冷颤的塞拉拉连忙将毛毯披裹在身体上,饮尽桌面上那杯滚热的茶水后,她便朝着潘迪莉娅径直走去。 “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如此。只是不知道温妮当初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潘迪莉娅摇头无奈笑了笑后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温妮小姐吗?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境况如何了!?” 提起温妮,塞拉拉顺口接道。 “听你说她现在正前往爱斯达克商贸城邦了?那里可是一个好地方。没有战争,没有灾荒,相较于如今的西西尼亚可谓是人人都向往憧憬的繁华国度。”潘迪莉娅感慨道。 “哦?潘迪莉娅殿下看来对爱斯达克商贸城堡非常熟悉,难道您曾经前往过那里?”塞拉拉颇感兴趣道,她的人生都是在蹉跎中渡过的,幼时父亲战死逃亡投奔法兰特子爵叔父那里后她便一直没有离开过特拉洛城半步。 “当然没有,这些都是我听人讲述的,从前的我是一个非常喜欢听外面世界故事的孩子,很多次莫罗恩子爵都会特意邀请吟游诗人给我们讲述这些。”潘迪莉娅苦笑道。“可惜,现在已经再也找不回孩童时懵懂无知的快乐时光了。” 谈到沉重的话题,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或许我们应该祝福一下温妮小姐在爱斯达克商贸城邦能够突破中级药剂师的瓶颈,那里的炼金水准可是非同一般,远远不是我们这些传承贫乏的国家所能比拟的!”不一会儿,恢复正常心态的潘迪莉娅岔开话题道。 “难道是因为爱斯达克商贸城邦临近大陆中心的缘故吗?”塞拉拉顺势询问道。 “没错,依靠着夏风海峡的爱斯达克商贸城邦是与大陆中心最为接近的国度,每一年都会有无数大陆中心渡海贸易以及淘金冒险的人们,呵呵,其实说来可笑,那些大陆中心自诩为文明人的眼里我们都是一群未开化的蛮族人,而我们面对他们的时候总会感觉低人一等……”潘迪莉娅愤慨不平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们与大陆中心的交流已经断绝了数百年了,这数百年下来,或许大陆中心的人们早已忘记这里还存在着人类文明的国度。”塞拉拉心有所感叹道。 “哼!如果当年不是我们共同的祖先远渡夏风海峡驻扎守卫在这里防备亡灵们的死灰复燃,否则的话他们以为无数年的安稳繁荣是从哪里来的?!”潘迪莉娅口语不屑道。 “时间会改变一下的,即使是人的思想也不例外,而人们向来都健忘,所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看待这样的问题塞拉拉显得异常平淡。 “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他们将来一定会吞下背叛的苦果!”潘迪莉娅沉声道:“你知道吗?我逃亡艾德里亚的途中时便听说亡灵开始复苏了!” “什么?难道戒备亡灵的艾德里亚王国没有任何反应措施?”塞拉拉惊愕道。 “艾德里亚王国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国内政治失衡,国外北方蛮族与亡灵夹攻,这样的危境下艾德里亚王国如何力挽狂澜?!”潘迪莉娅叹气道。 “即便如此,我相信亡灵始终都会失败的,它们再也不是上古时席卷埃尔德兰的不死大军,而人类的实力也远远不是当年孱弱的人类。”塞拉拉断然道。 “或许吧。” 一路交谈下来,她们也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口。 地下室的门口很巧妙的设计在了大厅壁炉的旁边,扭动墙上的一盏灯具后,墙面瞬间反转打开一半。 “似乎每个贵族的庄园城堡都有这些机关。”看着潘迪莉娅开门的操作,塞拉拉忽然想起了格拉迪堡。 “当然,因为每个贵族都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 潘迪莉娅笑了笑,当然,说难听点,贵族们都怕死,只不过自己作为西西尼亚最大的贵族,她可不愿说自己的坏话。 “走吧。” 顺着黑暗幽深的阶梯小心翼翼地走着,潘迪莉娅不往回头提醒着塞拉拉。 …… 夏兰离开庄园后通过感知仔细侦查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再没有任何的收获后他便迅速返回了庄园里。 回到庄园里发现潘迪莉娅与塞拉拉不见后,他清楚她们应该顺利进入了地下室,而夏兰则将庄园里所有点亮的灯火通通熄灭,霎时间,萨尔兰庄园与夜色彻底融为一体,表面上说不出的阴森静谧。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大厅,双腿上摆放着一把长剑,他闭着眼睛,整个人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不清楚今夜是否会有人来破坏这里的平静,而他需要做的只要等待。 他等了很久,很久。 直至午夜时刻。 他的耳朵忽然一动,似乎被什么动静所惊动。 他睁开了眼睛,手里握着剑柄站了起来,忽然间,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天花板,道:“既然来了,为何不下来?” “你是我见过感知最敏锐的上位剑士。” 一个虚无缥缈的低哑声音诡异回荡在大厅里,空中黑影一闪,夏兰的视线紧盯着一同落下。 “潘迪莉娅殿下在哪里?” 来人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夏兰平静问道。 “我们想邀请她前往一个地方。”来人道。 “很抱歉,潘迪莉娅殿下从来都不接受陌生人的邀请。”夏兰道。 “是吗?看来我们只能手段粗鲁一点了。”来人冷笑道。 “粗鲁是吗?其实这个想法正合我意!” 话落,长剑出鞘,一道青色剑气霎时间直奔眼前来人。(未完待续。。) 第309章 激斗与妥协 话不投机,刀剑相向。 夏兰的行事风格向来都如此简单粗暴。 他是一个信奉力量的人,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 可惜,他的敌人实力往往都比他更加强大,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只能动用脑筋费尽心思的谋划有利于自己处境的一切伎俩。 如果可以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用智慧去解决,因为前者往往比后者更加简单直接,况且他运用智慧的效率远远不是自身武力所能比拟的。 这是一个很简洁的道理,认清自己的长处短处。 夏兰不知道眼前潜入庄园的陌生人是谁,或许他的心里有了些许猜测,但这不妨碍他考验对方与他平等对话的资格! 强者从来不会在乎弱者的想法,只有与强者处于同等的位置才能引起对方的重视。 青色的剑气又疾又凶,陌生来客站在原地伫立不动,仿佛丝毫不在意眼前凌厉的突袭。 他只是抬起了手,瞬间,他的脚下泛出了一道土黄色的法阵具现,当青色剑气逼近身前半步的时候,一面厚实的土墙砰然涌现。 剑气与土墙霎时间碰撞飞溅出无数的碎土,漫天的烟尘散去,但见土墙上残留着一道深深的剑痕,结果显而易见,夏兰的剑气攻击失败了。 “法师?” 夏兰看清眼前的变故后,嘴角冷笑道。 “不是巅峰却能使出剑气的剑士?有趣!” 土墙瓦解一地消失,陌生人的身影再次浮现。 夏兰刚想说话。谁知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整个人迅速疾闪后退。下一刻,他所站在的原地轰然出现了一片石尖刺林! 每个擅长战斗的法师都是一头狡猾的狐狸,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步的攻击与陷阱在哪里。 这是千百年来无数人与法师交手得出的经验。 幸亏夏兰的感知特别敏锐,否则他真的可能会被对方的偷袭所伤。 谈不上对方的卑鄙,因为生死战斗里从来没有卑鄙二字,只有胜者与败者。 钢铁石笼 陌生人法师仿佛先知先觉般预料到了夏兰的反应,没等夏兰刚有所动作,他的四周顿时耸立起无数的石柱形成了一个坚实的牢笼将他囚困其中。 石枪送葬 石笼地面。土黄色的法阵再次具现闪耀着光芒,一道道尖锐密集的石枪遽然间从地面上捅出,不仅如此,甚至是囚笼上下四周都出现了无数石枪,它们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瞄准着中央的夏兰疾射飞来。 砰—— 一声声剧烈的撞击响动下,石笼内顿时烟尘大作。 陌生人法师挥了挥手,封闭的大厅空间忽然卷起了一阵清风吹散着模糊的烟尘。 嗯? 感知中似乎觉察到什么意外,陌生人法师神色一凛,脚下法阵一闪,地面涌出无数的碎石沙土将他重重包裹如同化蝶的虫茧一样。 一个黑影。一道青光。 黑影在虫茧身前,青光没入虫茧之中。 夏兰双手紧握着狠狠烈风捅入“虫茧”里。通过剑身传递来的感受,他知道自己刺中了“虫茧”里的人。 正准备将烈风铭文的力量爆发的夏兰不知为何一下子将长剑抽离了“虫茧”,整个人再次退避出十多步之外。 神情凝重的他望着“虫茧”,又或者说他在望着“虫茧”的背后。 “我来迟了。” 一个平淡的声音从“虫茧”后轻轻传来,只见一个模糊高大的人影轻轻拍了下“虫茧”,顿时间,“虫茧”碎裂,“虫茧”里的陌生法师捂着胸口的跪倒在地。 “你来的可真够及时,再慢一步的话我就要被这个古怪的小子给杀了!”陌生人法师剧烈咳嗽着恨恨道。 “没办法,路上我碰见了艾克哈特。”新出现的陌生人无奈道。 “艾克哈特?事情不妙了。”陌生人法师哧着牙道。 “可是他没有阻止我们杀死那个年轻人的意思。”新来的陌生人道。 “但他却会在我们杀死这个年轻人后杀死我们。”陌生人法师冷哼道:“他在拿我们当枪使!” “我知道,所以我提议暂时撤退。”新来的陌生人道。“虽然艾克哈特实力强劲,可却没办法阻拦我们联手逃脱。” “真是一个令人感到不愉快的情况。”陌生人法师缓缓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神情戒备的夏兰身上,道“你的运气很好,只是下一次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这个不劳你关心,你该关心的是自己胸口的剑伤,忘记提醒你一句,我的剑身抹了毒。”夏兰冷冷道。 “你——” 陌生人法师愤怒地握紧拳头正准备发难时,谁知体内的剧痛令他痛苦呻吟了一下,整个人再次瘫倒跪下。 “你可千万别激动,越激动毒素的发作越强烈。”夏兰不忘讥诮道。 “我记住你了!”陌生人法师咬牙切齿道。 “在下德兰克.夏兰,记住我的时候别忘记交换姓名的礼貌。”夏兰哼笑道。 “乔休尔!” “乔休尔阁下吗?好的,我记住了,希望下次的见面我们或许可以换另外一种方式。”夏兰微微偔首道。 “例如说?” 回答的是站在陌生人法师乔休尔身后的新来者。 “合作!”夏兰道。 “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乔休尔一听立马讽刺道。 “潘迪莉娅是我的人。”夏兰意有所指道。 “您的意思我们收到了,在下伊诺克,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新来者微笑点头,伸手扶起地上的法师乔休尔后渐渐后退消失。 当感知侦查里彻底对两人失去了气息后,夏兰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了下来。 又浪费了一次疾行,希望今夜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有时候事情往往朝着坏的一面发生。 刚送走两个麻烦的家伙,谁知更麻烦的人来了。 “艾克哈特!” 正调理好体内激荡的气息不久,庄园大厅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艾克哈特仿佛没有理会夏兰的意思,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厅四周的战斗痕迹,许久后,他才说道:“你的实力委实令我刮目相看。”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恐怕结果你要失望了。”夏兰道。 “是的,一个人总有他强大的极限,而你的极限还不足以对付那两个的联手,即使是我也不例外。”艾克哈特非常实诚道。 “哦?那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我相信你可不是为了杀我这么简单。”夏兰冷淡道。 “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是来转告你一个答复。”艾克哈特道。 “答复?!” “是的!”艾克哈特道:“你的意思我已经向上禀报了,他们严明拒绝了。” “真是遗憾。”夏兰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潘迪莉娅的能力远逊于莫罗恩子爵,即便她披着公主的身份也不例外。”艾克哈特似在解释道。 “我明白。”夏兰道。 “不久之后我们会合作,可惜合作的对象不是我们。”艾克哈特道。 “莫罗恩子爵终于想清楚了?”夏兰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今夜过后他应该会有决断了。”艾克哈特道。 “这是这些天对我而言最好的一个消息。”夏兰道。 “一件好事情后面往往会伴随着一件坏事情。”艾克哈特道。 “可你永远不知道这个坏事情究竟会发生在谁身上。”(未完待续。。) 第310章 搅动的浑水 (厚颜无耻的求些票,什么票也好,给点动力支持一下吧,一成不变的页面都看得麻木了。) 艾克哈特走了,正如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夏兰一夜未眠,安静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他一直等到破晓时分察无异状后才有所动作,扭动壁炉边开启地下室的灯盏机关,走进阴暗幽森的通道阶梯,不一会儿,当视线里出现微微昏黄的光亮,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浮现眼前。 宽敞的地下空间里布置得非常豪华,地下铺垫着红白相间的精美地毯,涂抹成淡蓝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优美的景色油画,左右对称摆放的两套沙发中央是一张圆桌,圆桌不大,上面放置着一些茶水与糕点,茶水冒着淡淡的白气,残留的温度明显说明不久前有人还在饮茶,最远的墙角方向有一张床,而床上卧躺着两个女人,她们闭着眼睛沉沉睡着,即便是夏兰轻轻敲响圆桌的清脆声音也没有惊醒她们。 方方面面的细节都可以看出她们应该与他一样彻夜未眠,只是最后疲倦的困意终于击败了她们。 “嗯?” 潘迪莉娅鼻中发出了一声嘤咛,伸手捂住小嘴打了个哈欠后,战士的警觉性很快令她察觉到了地下室里的异样,她立刻翻身起床,眼睛的视线望见那熟悉的身影后,脸容上顿时泛起一丝惊喜。 “你来了?今夜发生了什么情况?” 她不徐不缓地走到夏兰身边,揉弄了一下惺忪的眼睛后便端起圆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道。 “情况有些糟糕,这里已经暴露了。”夏兰扶额沉声道。 “之前我与塞拉拉都听见了上面传来的强烈响动。我可以想象来人的身份很不简单。”潘迪莉娅默默道。 “如果我没有猜测话。他们应该是先民公议的人。”夏兰道。 “他们终于来了吗?”潘迪莉娅叹道。 “事情总有好坏两面。他们的出现同时带给了我们另一个转机!”夏兰道。 “转机?”潘迪莉娅疑惑道。 “是的,在我击退他们的某个人后我遇见了一个人。”夏兰道。 “谁?” “艾克哈特!”夏兰低声道:“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恐怕我已经死了。” “为什么?艾克哈特不是我们的敌人吗?为什么他会帮助你?”潘迪莉娅紧张道。 “他没有帮助我,只是前来抓捕你的人非常顾忌他的存在而已。”夏兰淡淡解释道:“先民公议的人不是傻瓜,他们清楚联手杀死我一定会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足以让暗中观察的艾克哈特杀死他们。” “所以他们才会放弃撤退了?”潘迪莉娅若有所思道。 “是的,对此我也收获了一个好消息。”夏兰道:“我想不久之后我们便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莫罗恩子爵终于要向我们妥协了?”潘迪莉娅瞬间明悟道。 “没错,莫罗恩子爵想借助先民公议的手杀了我。可惜结果令他失望了。”夏兰冷笑道:“当你的位置暴露,先民公议第一次的袭击失败便已注定莫罗恩子爵只能选择妥协!他清楚我绝对无法抵御下一次先民公议的袭击,而艾克哈特的出现同时会令他们做出相应的对付手段,莫罗恩子爵绝对不会冒险将我们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里,因为他绝对不能容许你被先民公议的人抓住。” 潘迪莉娅沉默了半晌,道:“很复杂。” “聪明人一向喜欢将事情变得复杂!”夏兰道。“可处于劣势的我们却不得不接受他们这个复杂的游戏。” “先民公议的人很强吗?”潘迪莉娅忽然问道。 “很强,如果西西尼亚先民公议的人倾巢出动,恐怕背靠着光辉圣堂的莫罗恩子爵都很难应付!”夏兰沉重道。“除非光辉圣堂愿意派遣强援帮助莫罗恩子爵,否则胜利的天平注定会倾斜向先民公议!” “我们该怎么办?”潘迪莉娅神情茫然道。 “静观其变!”夏兰淡漠道。“两个庞然大物间的交锋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所能插手干涉的,最好的办法便是低调隐蔽。趁乱得利!” “但我认为他们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潘迪莉娅苦笑道。 “机会总归会出现,最终还要看我们是否能够抓住而已。”夏兰无谓道。 “不知为何。我现在已经开始害怕前往维雅城堡接受莫罗恩子爵的合作。”潘迪莉娅道。 “事到临头却逃避退缩,这样的事情只会出现在懦夫身上。”夏兰语气冰冷道。“而你想要当一辈子的懦夫吗?” “夏兰阁下,您不用刺激我,我知道自己选择的道路。”潘迪莉娅咬着嘴唇道。 “你先休息吧,或许莫罗恩子爵的人很快便会来了。” 夏兰说完便朝着阶梯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潘迪莉娅连忙站起身道。 “烹饪。” 战斗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精力的事情,尤其是身体的饥饿无法得到满足补充时则会严重影响战斗的精神状态。 他不知道下一场战斗会什么时候发生,可至少他现在需要补充身体的能量。 …… “乔休尔,你竟然受伤了,啧啧,真是难以想象,究竟是哪个家伙伤害了我们心高气傲的法师大人。” 松蓝庄园。 妮妮萝背靠着一张舒适的椅子望着眼前调养着伤势仍旧怒气填胸的乔休尔调笑道。 “妮妮萝,闭上你的嘴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乔休尔睁开眼睛投向座椅上的妮妮萝怒目横眉道。 “哦?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 妮妮萝将翘起的修长浑圆的双腿相互换了一下,眼带媚笑地朝着乔休尔调皮道。 “妮妮萝,少说一句吧,接下来我们需要商谈重要的事情。”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伊诺克忽然道。 “嘁——无聊!”妮妮萝轻哼道。 “这一次重伤了乔休尔的人我们调查了一番,他叫德兰克.夏兰,身份不明,据我们所知,他曾自称是来自艾德里亚王国的冒险者,妮妮萝,曾经在艾德里亚游历多年的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伊诺克显然是他们中的首脑人物,讲述询问都表现得一板一眼。 “德兰克.夏兰,我知道哦,他可是我曾经在艾德里亚王都的小情人呦!”妮妮萝捂着嘴巴轻笑道。 “妮妮萝,请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伊诺克神色严正道。 “唉——有的时候你说真话别人当谎话,你说谎话别人当真话,这人啊真难做……”妮妮萝似在感慨道。 而伊诺克没有去理会妮妮萝自顾自地表演,而是郑重道:“接下来我们的行动可能有些麻烦了,维雅城堡的内线秘密传来消息,莫罗恩子爵准备派遣人手与潘迪莉娅方面接触了。” “这个是你们的事情,反正我需要关心的只是如何利用奥兰伯特那个白痴。”妮妮萝懒散插口道。 “不,上面来了新的命令,你的任务改变了。”伊诺克道。 “不会吧?老娘辛辛苦苦地解决完这个任务的重要点就有人来占老娘便宜了?”妮妮萝一副愤懑的模样道。 “妮妮萝!上面要求你的新任务是与我们联手共同对付德兰克.夏兰那个年轻人!而莫罗恩子爵与奥兰伯特方面自然会有人对付!”伊诺克没有理会妮妮萝的不满道。 “哦?难道我们的人要倾巢出动了?”妮妮萝兴奋道。 “是的,下一批的成员已经在赶来奎罗菲的路上了。”伊诺克道。 “啧啧……奎罗菲要开始大乱了,真是令人期待的一个场面!”妮妮萝笑道。(未完待续。。) 第311章 蛮横的谈判 (感谢semaphore的二次打赏与libz09,lmxy的月票支持!) 晌午的时候,前往萨尔兰庄园开辟的树荫大道中渐渐行来了一支队伍。 队伍的人数只有三十余人,而这三十余人中大部分都是骑在战马上神态冷峻的护卫,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领头方向的两个人。 “艾克哈特,这次劳烦你了。” 领头者之一的是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瘦弱男人,眉角额头深刻的皱纹,鬓角与发色的灰白令他看起来有些老态,事实上他的真实年龄才堪堪三十岁,如此未老先衰的模样颇为让人感到奇异。 他叫塞格雷格,莫罗恩子爵麾下的一名幕僚,专门负责外交方面的事务。 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跟随在莫罗恩子爵的七八年里,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不同的地方与不同的贵族领主交流来往,而正是因为他能言善辩的口才,审察时势,陈明利害奎罗菲周边众多环视警惕的贵族领主,莫罗恩子爵这些年方能暗中顺利扩张到如今的雄厚势力,甚至可以说,莫罗恩子爵能够有今天根本离不开塞格雷格的辅佐! 他的体质有些虚弱,常年的奔波劳累与耗尽脑力的外交博弈严重透支了他的生命潜力,结果便造成了他如今这幅模样,莫罗恩子爵非常看重塞格雷格,乃至他不惜请求光辉圣堂的高阶祭司治疗他衰弱的身体,令人惋惜的是高阶祭司也无法解决生命潜力透支的问题,他告诉莫罗恩子爵。如果塞格雷格继续以往的繁重工作。不出三年他便会暴毙而亡。倘若慢慢调养下去,他可以保证塞格雷格十年甚至更久的寿命。 所以,自从去年开始,莫罗恩子爵便将塞格雷格留在了奎罗菲安心休养。 艾克哈特返回维雅城堡告知萨尔兰庄园发生的事情后,莫罗恩子爵当机立断派遣出塞格雷格前往萨尔兰庄园与夏兰进行交涉,至于艾克哈特他是主动要求一同前往,原因是保护塞格雷格的安全。 艾克哈特虽然古板,可他非常敬重有才能的人。塞格雷格虽然是个普通人,可他在外交智慧上绽放的光芒足以令他深深敬服,他不喜欢这样的人无故死去,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一些人来点缀光彩。 塞格雷格的仇家很多,光是他遭遇的刺杀次数便不少于十次以下,因为外交博弈上的欺诈与诓骗使得奎罗菲周边不少贵族领主损失惨重,所以他们一致将矛头对准了塞格雷格,既然他们对付不了塞格雷格背后的莫罗恩子爵,难道还解决不了一个小小的幕僚? 对此塞格雷格的态度非常淡然,他清楚自己的寿命时日无多。早死晚死都是死,看透了死亡的人还有什么会令他们感到害怕与恐惧? “无需客气。这是我的职责。”面对塞格雷格的谦礼,艾克哈特异常平静回道。 “艾克哈特阁下,在此之前我虽然查阅过不少关于德兰克.夏兰的资料,可是我却想知道您对他的看法,毕竟这里与他真正交流接触最多的便是您。”塞格雷格没有多余客套直接说道。 “德兰克.夏兰吗?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个死人,一个活着的死人。”艾克哈特思索片刻道。 “死人?”塞格雷格皱眉疑惑道,死人的含义有很多,而他不知道艾克哈特表述的是哪一方面含义。 “他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资格,所以我称他为死人。”艾克哈特道:“如果不论这个,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剑士,果敢,坚毅,理智,狠辣……他的身上具备一切真正战士的品质,可惜,他已经死了。” “恕我迷惑,我仍未明白您话里的意思。”塞格雷格抱着歉意道。 “简单来说,你不能将他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待。”艾克哈特道:“等你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便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原来如此。” 有些事情没有真正见识的时候你往往很难清楚其中的意味。 察其言,观其行是每一个外交者必备的学问,只有如此他们才能揣摩分辨出对方的心理从而通过言语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队伍来到萨尔兰庄园的时候,塞格雷格终于见识到了艾克哈特口里说的“死人”。 他神情冷漠地笔直站在敞开的庄园大门前,似乎早已知道他们会来。 塞格雷格注意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留痕迹地观察了他们一眼,紧接着便一言不发地转身朝庄园里面走去。 艾克哈特示意队伍停下,命令护卫的骑士们守卫在庄园外面后他便与塞格雷格一同跟随着夏兰远去的背影进入庄园之中。 “现在你明白了我刚才说的意思吗?” 走在石板铺垫的平整道路上,艾克哈特目不斜视地朝前边走边道。 “大致清楚了一点。”脑海里联想起对方眼睛中透出的死寂,塞格雷格忽有所感道。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观察一个人再没有比观察他眼睛更好的方式,眼睛不能遮掩一个人本性,眼睛的不同变化可以令你了解他的不同心境与想法。 倘若一个人的眼睛完全死寂了呢? 结果不言而喻。 他的心死了,客观来讲,一个心死的人的确是个“死人”。 庄园里招待的大厅仍旧保留着半夜里战斗过的痕迹,狼藉一片的地上丝毫没有人去清理,夏兰只是简单将几张完好的桌椅摆放好后便再没理会。 塞格雷格与艾克哈特各自选择一张椅子坐下,而庄园现在的主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塞格雷格习惯的开始观察起周围。 “夜里可真是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仔细环视一圈周遭残败的景象,塞格雷格轻声感叹道。 “没错,而且他的对手是一位高环法师!”艾克哈特正襟危坐道。 法师一向以破坏力著称,通过眼前的景象可以侧面说明昨夜发生的战斗时间很短,否则法师的破坏力一旦随着战斗时间完全展开,说不定今天他们看见的只有庄园的废墟了,同时这也表明了德兰克.夏兰面对一个法师时表现出的强悍战斗力! 塞格雷格与艾克哈特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不一会儿,夏兰与穿戴着淡紫色礼服的潘迪莉娅携手缓缓出现在他们眼前视线里。 这不是塞格雷格第一次看见潘迪莉娅的真容,可是每一次看见潘迪莉娅他都会由衷感叹她的美丽。 两人落座在塞格雷格二人的对面后,夏兰直接干脆地开口道:“我知道你们的来意,废话少说,我们同意与莫罗恩子爵的合作,甚至是潘迪莉娅的联姻问题!但是你们必须遵从我们提出的条件!” 塞格雷格眉头一皱,夏兰如此蛮横粗暴的作风让他颇不习惯道:“阁下请说。” “我们的条件只有一个,潘迪莉娅殿下在接受莫罗恩子爵庇护下必选拥有绝对的自由!”夏兰斩钉截铁道。 “不知道阁下表述的绝对自由具体包涵了什么意思?”塞格雷格提问道。 “所谓的绝对自由便是潘迪莉娅的一切行为举动都不容许你们阻止插手!”夏兰道。“如果你们不能答应我们的条件,抱歉,请回吧!” 说完夏兰便沉默不语,目光紧紧盯着塞格雷格的嘴巴等待着他的回答。 塞格雷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对方的行为简直是蛮横不讲理,根本不给你任何探讨的余地,这样一来哪怕他准备了再多天花乱坠的说辞也没用! 尤其是莫罗恩子爵临行前交代,这一次的交涉必须将潘迪莉娅带回维雅城堡,无论对方提出的条件如何苛刻也要答应!当然,如果可以争取的话尽量让他们减少损失! “我代表莫罗恩子爵同意你的条件!” 事已至此,塞格雷格已然无话可说。(未完待续。。) 第312章 局外人 维雅城堡。 莫罗恩子爵站在一面竖立的全身镜前,身边两位容貌娇丽的女仆正不断整理着他穿戴的华贵礼服,镜中人神态冷漠,一头耀眼的金色头发梳理整齐,棱角分明的成熟脸庞上透着说不出的深沉,伟岸挺拔的身姿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他很少会如此认真地装扮自己,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一身端庄得体的打扮往往会给人留下良好的印象,只是每个人的观念不同,除非重要的场合,莫罗恩子爵平常的装扮都非常随意,在他看来,花费装扮个人的时间还不如拿去干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不同,因为他即将迎接一个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迎接对方,可是他总会习惯的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给对方。 待看见镜中人的装扮毫无瑕疵后,他扬了扬手示意身边整理的女仆退下。 “普利诺,他们大概还有多久到来?” 安静空荡的房间,莫罗恩子爵忽然一个人自言言语道。 “根据猎犬的汇报,傍晚前后他们便会抵达维雅城堡。” 房间里莫名传来了一个人声音答道。 “看来谈判交涉下耽误了不少时间。”莫罗恩子爵道。 “具体情况属下不清楚,因为介入谈判的只有塞格雷格与艾克哈特两人。”被莫罗恩子爵称呼为普利诺的人回道。 “无妨,只要谈判交涉的结果一切顺利便已足够。”莫罗恩子爵随意道。 “大人,刚才猎犬发来了一个紧急情报。”这时。普利诺突然道:“负责传令的格纳与执行命令的柏萨罗在押送奥兰伯特返回松蓝庄园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怎么回事?”莫罗恩子爵眉头一蹙。转头看向身后隐藏在书柜阴影下的普利诺沉声道。 “昨日柏萨罗与格纳带领下属前往奎罗菲一间酒馆将酒醉的奥兰伯特带回松蓝庄园后。完成传令监督职责的格纳本应该立刻返回述职,奇怪的是格纳没有回来,只是令人带回了一个信息。”普利诺凝重道。“信息的内容是柏萨罗情况有异,仍需观察,暂不回返。” “这不是格纳的性格作风!”莫罗恩子爵果断道。 “可是当时收到信息不了解格纳为人的猎犬忽视了这一点。”普利诺道,在他的印象里,格纳是一个行事古板严苛的人,丝毫不懂得灵活变通。哪怕柏萨罗当场叛变,他也会第一时间返回述职禀告,而不是留下来继续静待观察。 “松蓝庄园必定发生了变故!命令猎犬全部出动展开调查!”莫罗恩子爵肃然道。 “猎犬已经出动了。”普利诺道。 “最新的调查情报什么时候会传来?”莫罗恩子爵问道。 “最迟傍晚前。”普利诺道。 莫罗恩子爵沉默不语地走向书桌的方向,拉开椅子缓缓坐下后他便仿佛陷入了思考中沉思起来。 普利诺望着神色冷峻一言不发的莫罗恩子爵,他大概猜测到了对方心中的想法忧虑。 如果松蓝庄园有变,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莫过于宠溺奥兰伯特的柏萨罗,谁能预知到他是否会软下心来帮助奥兰伯特?! 只是有些话他不能说,不能问,只能等待莫罗恩子爵决断。 …… 夏兰与艾克哈特一同骑行在前往维雅城堡的队伍前方,路程上他们相互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骑行。 然而一个意外却打破了他们间的沉默。 因为队伍中央的搭载着潘迪莉娅与塞拉拉的马车车轴断裂了。 车轴断裂得有些不正常,而车轴断裂也意味着马车不能再使用。因此潘迪莉娅与塞拉拉只能下车骑马。 看着潘迪莉娅身手矫健地翻身上马,顺带着将塞拉拉一同拉上马匹共同乘骑的景象后,艾克哈特突然在夏兰身边道:“如果这个时候我杀了你,或许事情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迹了。” “你不会杀我,不,应该说你不敢杀我!” 重新上路,夏兰神色淡然道。 “原因?”艾克哈特道:“我不认为失去了你的潘迪莉娅还有挣扎反抗的能力。” “如果我死了,潘迪莉娅也会死。”夏兰道。“你以为我没有预料到你们的想法?所以你们不能杀我,甚至还要严密保障我的安全!否则你们都清楚后果!” “狡猾的年轻人。”艾克哈特摇摇头。 “人在绝境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说不上狡猾,只能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夏兰道。 “与你遇见交谈的一开始我便有种错觉,你似乎非常了解我们一举一动,从头到尾都有种未卜先知的感觉。”艾克哈特道。 “我不是先知。”夏兰道。 “可你也不是一个智者。”艾克哈特道。 “但胜利者只有一个,而胜利者从来都不必在乎失败者的想法。”夏兰道。 “你认为自己是胜利者?”艾克哈特道。 “不,我只是坚信自己会是胜利者。”夏兰道。 “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死了后会发生事情。”艾克哈特道。 “你可以试试,可惜你不敢试。”夏兰道。 “是的,所以我只能让你告诉我后果。”艾克哈特道。 “我死后潘迪莉娅会自杀,而我遍布在奎罗菲与西西尼亚其他地方的下属会散播出莫罗恩子爵秘密暗杀潘迪莉娅的谣言,到时候成为西西尼亚公敌的你们企图染指大公王权的筹谋将会彻底失败!”夏兰道。 “你知道我们的计划?”艾克哈特奇怪道。 “知道的人不少,而我恰恰是其中一个。”夏兰道。 “你一直都在给我惊喜。”艾克哈特道:“希望在对付先民公议的时候也会如此。” “我不会帮助你们。”夏兰道。“不要忘记我们相互敌人的身份。” “至少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艾克哈特道。 “然而敌人的敌人或许会是我们的朋友。”夏兰道。 “你竟然也联系了他们?”艾克哈特惊讶道。 “我不是一个喜欢将所有鸡蛋放进一个篮子的人。”夏兰道。 “真是有趣。”艾克哈特难得地笑了一笑。 “看样子你并不在意?”夏兰道。 “我只是一个听从命令的执行者,无论将来发生了事情都与我们没有关系。”艾克哈特道。 是的,他只是一个听从命令的执行者。 纵然是莫罗恩子爵失败也好,光辉圣堂失败也罢都与他没有关系。 未来他只会以另外一个身份继续活下去。(未完待续。。) 第313章 异变 (感谢kea的打赏~)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殷红似血的晚霞漫布着广阔的天幕。 维雅城堡前,夏兰在早已等候许久的仪仗队伍中第一次看见了莫罗恩子爵的真容。 他从来没有见过莫罗恩子爵,可他却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对方。 有些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闪光一样耀眼夺目,因为你很难忽视对方身上区隔开众人展现出的独特魅力与气场,正如夏兰一样,当他仔细凝视着莫罗恩子爵的时候,莫罗恩子爵的目光同样在注视着他。 他们都清楚对方的身份,而他们都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莫罗恩子爵接待他们进入维雅城堡的过程都无一不展现着贵族标准的礼仪风范,夏兰隐在幕后,一切都交予潘迪莉娅出面应付,毕竟他表面的身份是潘迪莉娅雇佣的护卫,这样的场合下他可不能随便僭越,哪怕双方都清楚各自的底细也不例外。 一顿接风洗尘的丰富晚餐,过程乏味沉闷,似乎所有人都没有谈话的心思,简单的几句问候与客套便匆匆结束。 晚餐的最后,一个侍从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莫罗恩子爵身边轻声耳语了些话后,莫罗恩子爵便抱着歉意仓促离席。 耳尖的夏兰听见侍从低语的内容。 “松蓝庄园传来了紧急情况。” 松蓝庄园? 晚餐结束后,在城堡的侍从引领下准备前往安顿的房间时,夏兰悄无声息地走到潘迪莉娅身边细声问道:“松蓝庄园是什么地方?” 潘迪莉娅听后。眼光谨慎地左右观察了眼后才回道:“松蓝庄园是莫罗恩子爵名下最华贵的一处庄园,不过它现在的主人是奥兰伯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 得到答案的夏兰摇摇头便缓缓退下。 …… 莫罗恩子爵神色凝重的回到自己的书房的时候便看见了里面等候的普利诺与艾克哈特。 “松蓝庄园发生了什么情况?” 莫罗恩子爵挥斥下周围的仆人后直接单刀直入道。 “负责调查松蓝庄园情况的猎犬全部覆没!”普利诺神色沉重道。 “全部覆没?!”莫罗恩子爵瞪着眼睛,满是不可思议道。 “是的!负责联络指挥猎犬的赛安在发现猎犬久无音讯后立刻派出人手查探。结果却在松蓝庄园外的一处树林里发现了猎犬们的全部尸体!”普利诺阴沉着脸道。“这绝对是一次有预谋的埋伏!而且埋伏猎犬的人十分了解猎犬的习性,否则对方根本不可能一举消灭所有猎犬!” “你想说柏萨罗叛变了?”莫罗恩子爵看着普利诺神色冰冷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普利诺道。 “艾克哈特,率领近卫军出动!”莫罗恩子爵转向艾克哈特命令道。 “遵命!” 艾克哈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书房之际,他突然回头问道:“假设敌人真的是柏萨罗我们该怎么处置?” “留他一条性命回来见我!”莫罗恩子爵道。 艾克哈特走后,书房里只剩下沉默的普利诺与莫罗恩子爵。 “普利诺,你认为柏萨罗真的可能叛变了吗?” 走到书桌后拉开椅子坐下的莫罗恩子爵努力冷静平复着躁动的心情,许久后,他深吸口气开口问道。 “可能性存在。”普利诺道。 “你认为仅凭柏萨罗与他的下属可以轻松解决全部猎犬吗?”莫罗恩子爵质问道。 “不可能!”普利诺道。“猎犬们具备非常强的警觉性。稍有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假设有人特意要伏击数量不少的猎犬,在了解猎犬身上的习性下伏击者还必须是猎犬们相熟信任的人!否则的话猎犬们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全部覆没!”普利诺道。 “所以你才根据这个推断将矛头指向了曾经担任猎犬教习的柏萨罗?”莫罗恩子爵道。 “是的!”普利诺道。 “假设猎犬中有另外的叛变者呢?”莫罗恩子爵道。 “假设如此,柏萨罗的确可能摆脱最大的嫌疑!”普利诺一下子神情凝重道:“而事态的发展将会产生不可预估的严重后果!不过这一切都需要等到艾克哈特解决松蓝庄园的问题时我们才能知晓其中的答案。” “当前的局势似乎已经开始越来越脱离我们的掌控范畴了。”莫罗恩子爵蹙眉道。 “因为长期潜伏在黑暗中的我们暴露出了隐藏的爪牙!”普利诺道。 “可笑的是让我们暴露的那个家伙却完好无损的活着,甚至我们还要被迫庇护对方的性命安危!”莫罗恩子爵冷笑道。 “他迟早会死在我们手里。”普利诺道。 “你确定?”莫罗恩子爵轻哼道。 普利诺意外的保持了沉默没有回答。 “我相信你一定看出了这个年轻人的不简单。”莫罗恩子爵合眼道。 “他是个天才,仅限于他的剑术实力,同时他的头脑不差,而最重要的是他的行事风格里充斥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因子!对待这种人我们从来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衡量他们!”普利诺沉声评价道。 “稍后塞格雷格会向我汇报这次的谈判结果,或许我们应该可以听从一下塞格雷格对他的看法。”莫罗恩子爵道。 “我估计这次塞格雷格的谈判注定是以失败告终。因为塞格雷格最不擅长对付这种人。”普利诺道。 “拭目以待!” 塞格雷格没有令莫罗恩子爵二人等待太久,夜幕刚刚落下不久,紫月挂上枝头的时候他便来到了莫罗恩子爵的书房里,根据他禀报的谈判结果一点都没有出乎普利诺的猜测判断。然而在谈到他对夏兰的看法时,塞格雷格竟然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不是潘迪莉娅殿下的性命安危全系于这个男人身上,我一定会劝谏子爵大人您不顾一切的也要杀死他。” “塞格雷格。很少见你会对一个人有这样的看法。”莫罗恩子爵对塞格雷格表现出的异常态度有些讶异道。 “如果大人您与他接触了解上一段时间便能明白我的想法。”塞格雷格道。 “听到你的讲诉让我更加想见上他一面了。”莫罗恩子爵点点头,转而向普利诺道:“麻烦你去邀请他来这里一趟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4章 意想不到 “莫罗恩子爵果然派艾克哈特来了,可惜啊,他终究来迟了一步……” 距离松蓝庄园不远的一座山林里,妮妮萝插着双手一副悠闲的姿态眺望着远方浩浩荡荡杀向松蓝庄园的近卫军抿嘴轻笑道。 “一次性解决了这么多猎犬自然会引起莫罗恩子爵的极大重视,如果不是阿隆索斯远在前线,恐怕这次来的不会只有艾克哈特一个人。”伊诺克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闻阿隆索斯现在正从前线返回奎罗菲了,似乎光辉圣堂已经觉察到了我们的动作准备筹谋适时反击!”一旁面色苍白的乔休尔冷然道。 “阿隆索斯的确是我们的劲敌,然而他一个人的力量却改变不了整个奎罗菲搅动的局势,除非光辉圣堂派遣出强援支持,否则局势始终在我们的掌控中!”伊诺克道。 “哼!如今猎犬重创等于瞎了莫罗恩子爵的一只眼睛,监察刺探方面大减的他们想要抓住我们的行踪已经绝非易事!只要我们不大意犯错暴露,隐藏在黑暗中占据优势的依然是我们,即便光辉圣堂派出强援也无济于事!”乔休尔一脸傲气道。 “一切小心谨慎为主,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伊诺克微微皱眉道:“莫罗恩子爵他们迟早会注意到猎犬内部的问题,通知我们的人时刻做好撤离消失的准备吧!” “放心吧,以赛安那家伙谨小慎微的性格,稍有危险预兆的流露第一时间他比谁都会消失得最快!”乔休尔嗤笑道。 “可惜了这些年暗中栽在猎犬里的种子们。”伊诺克轻叹道。 “种子一旦发芽便不再是种子。而这不正是他们的使命所在?”乔休尔漫不经心道。“其实我现在最在意的是艾克哈特发现奥兰伯特与柏萨罗都不在松蓝庄园后的反应。” “他们一定会误会柏萨罗背叛了他们。”伊诺克望了眼不远处被敲晕的奥兰伯特。至于柏萨罗。他的尸体早已丢进壁炉里焚毁得一干二净! “等到他们发现蹊跷的时候也已经为时已晚了。”乔休尔冷笑道。 “走吧,这里不宜久留了。” 说着,伊诺克挥了挥手,周围顿时浮现出无数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穿梭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中。 …… 夏兰的房门突然咚咚敲响。 正坐在房间沙发里安静沉思的他顿时警醒地望向房门的方向,在他的感知里,房门的背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这股气息出现得非常莫名诡异,至少在房门敲响时他都未曾感知到那股气息的接近。 如果不是对方相当善于隐匿收敛个人的气息便是对方的实力远超于他的想象。 “德兰克.夏兰阁下。在下普利诺,奉莫罗恩子爵的命令邀请您前往一趟。”这时,门外的人彬彬有礼的道明来意。 夏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手里握紧着从虚戒取出的长剑走到房门前,扭动门把,打开,随着嘎吱的响动,门缝扩大,敞开,而夏兰也看清了门外站在的来人。 对方穿戴着一身笔挺制服。白色内衬,黑色外衣。样式与管家服饰颇为相像,褐色的半长发下半掩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嘴角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令人有种说不出的温和。 如果不是对方身上无时无刻散逸的强大气息,他的外形模样的确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好感。 “德兰克.夏兰阁下,请随我来!” 普利诺不露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夏兰后便非常礼貌地带领对方向着莫罗恩子爵书房的方向走去。 夏兰点点头没有出声,只是顺从着对方紧随跟上。 一路上夏兰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反倒是眼前自称普利诺的人率先打破了平静。 “德兰克.夏兰阁下,听闻你是从艾德里亚王国那边来的冒险者吗?” 套话? 听到对方的询问,夏兰瞬间警惕起来。 “是的。” “可能德兰克.夏兰阁下您不相信,在下同样是来自艾德里亚王国的冒险者。”普利诺突然感慨道:“只是在西西尼亚冒险的途中我遇上了莫罗恩子爵,从此便留在了这片土地上,说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自己的家乡,夏兰阁下,你去过艾德里亚的夏布罗省吗?虽然我的家乡不在那里,可是我曾经却在那里的帕布洛迪纳学院学习了三年,而那三年却是我人生中最怀念的时光。” 夏布罗省?帕布洛迪纳学院? 夏兰的眼皮一跳,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对方一定是调查过自己的身份来历吧?既然如此,夏兰沉思片刻开口试探道:“帕布洛迪纳学院吗?这个我清楚,因为我与帕布洛迪纳学院的摩伦院长有些交情。” “你认识摩伦院长?”普利诺登时转头望向夏兰一脸惊讶道。 夏兰看出对方的表情里没有丝毫做作说谎的模样,心怀疑惑的他道:“是的,因为我曾经救过摩伦院长的孙女玛姬,所以才因此认识了摩伦院长,而我手中的虚戒便是摩伦院长的赠礼!” 夏兰说着将手指上的虚戒在普利诺眼前晃了晃。 眼神敏锐的普利诺仔细看清了对方手中的虚戒,确认对方没有说谎后,他望向夏兰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我了解摩伦院长,因为他曾经便是教导我的导师,这个虚戒的确是摩伦院长的所有物,据我所知,这个虚戒是他一个最好的朋友所赠送的礼物,如果是寻常人的话摩伦院长根本不会随意赠送,想来你与摩伦院长一定关系匪浅!” “或许这只是他感激我救下他孙女的一个纯碎表示而已。”夏兰道。 “呵呵,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摩伦院长……”普利诺摇摇头道:“他感激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然而只有他真正认可的人才会舍得赠送这枚虚戒。” 是我真的不懂还是你不懂?夏兰很想说摩伦赠送他虚戒的目的只是想他照顾王都的玛姬,至于其他意思他真的没有思索琢磨过。 不知不觉中,两人即将走到莫罗恩子爵的书房。 “看在摩伦老师的面子上,我会救你一次,只有一次。” 普利诺走到书房前准备敲响房门的时候,夏兰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这么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315章 狮与兔 人生充满着许多你预想不到的意外与巧合。 夏布罗省,帕布洛迪纳学院,院长摩伦……普利诺原本看似随意的搭话任谁也不会想到会牵扯出这样荒诞的关系,而夏兰的第一反应则是认为对方真真假假的试探手段着实高明! 他不会天真的相信普利诺所说的一切,虽然他在艾德里亚王国行踪诡秘,籍籍无名,可依靠着光辉圣堂这颗大树的莫罗恩子爵如果真的有心调查他的身份来历的确有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光是他曾经在帕布洛迪纳学院任教的三年时间里便足以暴露出不少的信息。 伴随书房房门的推开,眼帘视线顿时一片明亮,夏兰微微低垂着脑袋跟在普利诺的身后,踏在书房柔软的地毯上,时刻警惕发散的感知里霎时间侦测出了书房中的情况。 书房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夏兰并不陌生。 “你就是德兰克.夏兰?!” 正前方,夏兰感到陌生的那个气息突然开口出声,声音里充满着威严与尊贵,无需猜想,这个陌生气息的主人想必便是莫罗恩子爵。 “是的。”夏兰抬起头不卑不亢道。 望着面前神采熠熠,英姿凛凛陌生的中年人,只见对方目光如炬的同样在打量着他,眼神里甚至明显透露出些许的好奇与兴趣。 “你可知道我现在心中的想法吗?”莫罗恩子爵言辞瞬间突兀道。 “您心中现在的想法或许与此刻的我是一致的!”夏兰平静道。 “可惜现在我们谁都不能杀死对方。”莫罗恩子爵嘴角一笑道。 “现在不能,未来难料。”夏兰道。 “呵呵——”莫罗恩子爵轻笑出声,笑声里似乎蕴含着某种讥诮的味道。 夏兰清楚对方笑声中的意思。他在讽刺自己自不量力。他的实力固然不可小觑。可真正付出行动刺杀对方成功的可能性却微乎其微!单单是书房内神秘莫测的普利诺一个人说不准便能将他轻松毙命! 所以,他没有用言语去辩驳抨击,而是选择了沉默。 “指使人在奎罗菲暗中大肆散播谣言的人是你吧。”莫罗恩子爵见到对方看似示弱的姿态后转而说道,这里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而不是疑问的语气,说明他早已经断定奎罗菲谣言幕后的指使者定是他本人无误。 “真是相当有效的自保策略!”末尾,莫罗恩子爵不忘感叹道。 “在您眼里这也只是我们无谓的挣扎手段罢了。”夏兰淡然说道。 “你说的没错!无论兔子如何奋力挣扎最后都逃不脱狮子吃掉它的命运!这就是两者间天然的实力差距。”莫罗恩子爵神情冷漠道。 “有的时候兔子不一定要愚蠢的正面抗争狮子,因为它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夏兰道。 “哦?例如说?”莫罗恩子爵沉声道。 “例如说,兔子可以将狮子引去猎人的陷阱里。”夏兰不平不淡道。 “如果这只狮子看穿了兔子的意图呢?”莫罗恩子爵饶有兴致道。 “那么这只绝望的兔子会毫不犹豫的奔向猎人的陷阱中。”夏兰声音一冷道。 “这就是兔子的抉择?”莫罗恩子爵眼睛中寒光一闪道。 “与其葬身在狮子的腹中。不如拼死博取陷阱中的一线生机,狮子会因为想吃兔子而一同跳进陷阱里吗?不,它不会,因为这头狮子比谁都看重自己的性命安危!”夏兰的回答颇为耐人寻味道。“或许这头狮子为了吃下兔子甚至会不惜拯救它的性命。” “再过狡猾的兔子也改变不了它身为兔子的本质,终有一天无计可施的它将会彻底葬身在狮子愤怒的獠牙血口之下!”莫罗恩子爵道。 “谁生谁死,犹未可知!”夏兰意简言骇道。 “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莫罗恩子爵面无表情道。 话已至此,两人再也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伫立在一旁久久不语的普利诺见状适时的站了出来。 “夏兰阁下,子爵大人累了。” 明晰对方话里送客意思的夏兰点点头,顺势跟随着普利诺一同行礼退下! 待书房房门关闭。莫罗恩子爵认不出伸出手指轻按在鼻梁处揉搓起来,许久后。他摇了摇头,看了眼近旁寡言沉默的塞格雷格道:“塞格雷格,现在我明白了你对他的想法了。” 塞格雷格轻叹了声道:“他的思想与行为太过极端与疯狂,这样危险的人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烈性药剂,稍不留意便会炸得自身遍体鳞伤!” “你说的没错。”莫罗恩子爵认同地点头道:“可惜,我永远不会给他任何爆炸的机会!” “对付这个年轻人万万不可疏忽懈怠,子爵大人对此应该万分谨慎注意才行!”塞格雷格劝谏道。 “放心吧,这段时间里普利诺会一直留在他左右!”莫罗恩子爵冷然道。 “如此属下放心了。”塞格雷格一听顿时心安道。 普利诺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莫罗恩子爵麾下效忠的众多下属对其都无比陌生,他像是一个影子无时无刻徘徊在莫罗恩子爵周围看不见的黑暗里,一旦有威胁子爵性命的家伙出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普利诺第一时间里便会露出锋利的刀刃顷刻解决对方! 塞格雷格其实对他也知之甚少,可他却清楚普利诺的本事,倘若有他留在德兰克.夏兰身边,对方的危险性无疑会降至最低的程度。 “塞格雷格,外交事务方面的情况如何了?”夏兰的事情告一段落后,莫罗恩子爵话锋一转道。 “奎罗菲周围环视的贵族们开始蠢蠢欲动了,这已经不是外交可以解决的问题。”塞格雷格有些忧心忡忡道:“如果潘迪莉娅殿下的事情无法有效解决,一场四面环敌的残酷战争将在所难免!” “至少我们现在还掌握着战争的主动权!”莫罗恩子爵一脸凝重道:“外交方面尽量稳住那群贪婪的家伙们,哪怕付出割让领地的代价!” “子爵大人您……”塞格雷格一脸震惊地看向莫罗恩子爵。 “放弃不代表屈服!妥协不代表畏惧!他们吞下的东西迟早我会让他们千百倍的吐还回来的!”莫罗恩子爵肃然冰冷道。(未完待续。。) 第316章 变局 普利诺将夏兰送回房间后便直接礼貌的告退离去,谨慎的夏兰在确定对方消失在感知的侦测范围后才堪堪放松下了紧绷的神经,舒缓着对方在精神层面上给予的压抑感,夏兰平静下心开始细细思索起往后在维雅城堡中面临莫罗恩子爵的对策。 这一次的会面,他与莫罗恩子爵通过另类的对话方式相互进行了摊牌。 虽然夏兰以鱼死网破的威胁与莫罗恩子爵达成了短暂的和平,然而一旦先民公议这个关键的外敌解决后,对方的矛头立刻会转向对准他们,到时候夏兰相信莫罗恩子爵绝对会有对付他们的手段! 倘若不愿坐以待毙,他们唯一可以争取的生机便在莫罗恩子爵与先民公议彻底分出胜负的这段时间! 可莫罗恩子爵会给他翻身的机会吗?不,绝对不会,他几乎可以断定接下来日常生活里的一举一动都会处在莫罗恩子爵的监视掌控范围里,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引起对方的关注重视。 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也成为了他面临的难题。 抬起右手,张开掌心,手指轻轻弯曲,握紧,拳头涌现起澎湃的力量感,可夏兰却深深的感到了一种苍白无力。 当他以为踏入上位境界,站在了一个他人触不可及的高度俯视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渺小,引以为傲的力量在更强的敌人面前原来是那么的可笑,每一次,他都必须费尽心思。拼尽性命才能侥幸战胜对手。刀尖上舞动生命。脚下是无尽的深渊,踏错一步,死无葬身之地! 残酷吗?疲累吗?而他有的选择吗? 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滋味很少有人经历体会,但凡经历的人大多数都会感触生命的可贵,夏兰不同,因为他已经有太多太多这样的经历,次数多得早已令他麻木。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一旦开始习惯便会渐渐变得麻木。 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空空荡荡宛若行尸走肉。人生的命运轨迹铭刻在了既定操纵的路线,没有自由,没有自我。 视网膜前浮现着系统淡淡的任务文字,必选的后尾依旧没有显示“完成”二字,这仅仅只是第三环而已,往后的环数愈多,代表着危险愈甚,光是现在任务的情形夏兰便已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即便他有再多的盘算计划。可计划没有成功前一切都是空想,凡事不会事事如意。变故与意外总会在预料之外中突然发生,措手不及下无法及时随机应变,后果可想而知。 看似风光的表面下实则不堪一击,这是事实,冰冷而又残酷的事实! 心不在焉的从沙发上站起走向窗台,深邃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夜空下漆黑陌生的维雅城堡,城堡内非常静谧,偶尔可以看见举着火把在冷风下来往巡视的一列列卫兵,这段时间里气候平和了太久,或许只是掩盖了即将到来的狂烈风暴,这个冬天,这个季节,风雪才是唯一的主旋律。 远方紧闭的城堡大门突然敞开,夏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血红色身影策马飞奔而入,而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支精悍肃然的骑兵队伍。 艾克哈特?近卫军团?奎罗菲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眼便认出那个血红色身影的夏兰脑海里下意识反应道。 …… “子爵大人,艾克哈特回来了。” 与此同时,莫罗恩子爵的书房内,呆在书柜阴影下的普利诺耳朵一动,开口出声打断了莫罗恩子爵与塞格雷格的交谈。 “嗯?这么快?”莫罗恩子爵的注意力霎时间转移向普利诺诧异道。 “是的,他现在正在前来这里的路上了。”普利诺低沉道。 话一刚落,普利诺闭上嘴,扭头便看向书房的房门方向,因为感知敏锐的他已经察觉到了艾克哈特的行迹! 咚咚咚—— 房门适时敲响。 “进来。” 莫罗恩子爵神情一凛威严道。 穿戴着铠甲戎装的艾克哈特推门而入,踩在地上迈动的每一步都会引起身上甲片的碰撞声响,血红色的披风微微扬起,肃然的脸上尽是凝重。 “禀告子爵大人,我回来了。”艾克哈特停在莫罗恩子爵的数步前恭敬行礼道。 “艾克哈特,松蓝庄园的事情解决了?”莫罗恩子爵沉声道。 “是的,可惜我们来迟了一步,当属下率领近卫军团抵达松蓝庄园展开调查的时候,结果发现松蓝庄园里已经没有了柏萨罗与奥兰伯特的身影!”艾克哈特道。 “他们不见了?”莫罗恩子爵神情凝重道:“松蓝庄园里的其他人呢?” “他们都死了!其中包括了松蓝庄园的所有仆人护卫与警卫署的人员!”艾克哈特道。 “全部都死了?”莫罗恩子爵震愕道。 “是的!而且最奇怪的问题在于他们全部都是同时死在了一个地方!不仅如此,死者尸体上看不见一丝伤痕与挣扎,初步的调查里,他们的死因是中毒。”艾克哈特道。 “他们同时死在了什么地方?”普利诺这时插口问道。 “庄园的宴客大厅。”艾克哈特道。 普利诺点点头,若有所思后道:“当时有权力让所有人都集结在宴客大厅,并且通过毒药无声无息杀死他们的只有一个人……” “柏萨罗!”一旁沉默的塞格雷格倒抽了口冷气道。 莫罗恩子爵面容阴晴不定的变换着,许久后,他朝向艾克哈特道:“除此之外你还发现了什么异样的情况?” “有一点,格纳的死因有些古怪。”艾克哈特道。“因为他并不是真正死于中毒,而是脖颈后细小的贯穿刺伤,如果不是我无意发现了这一点,恐怕他真正死因很可能会让我忽略过去!” “贯穿刺伤?”莫罗恩子爵蹙眉道。 “根据伤口的判断,格纳应该是被人用针状的武器刺入了他的后颈导致了死亡。”艾克哈特道。 “然而柏萨罗却不是善用针类武器的人,艾克哈特,你是想这么说吗?”普利诺斜望过来道。 “使用针类武器的一般属于暗杀的手法,善用剑的柏萨罗虽然可以通过这种掩人耳目的手段洗脱他的嫌疑,但从格纳的伤痕来看,这种精细的暗杀手法即便是柏萨罗也很难轻易施展成功!”艾克哈特道:“最主要的一点是伤痕不会说谎!如果善用剑的人使用其他武器杀人,那么造成的伤痕或多或少都会留下剑术的影子,这是深刻在他们骨子里的用剑本能,何况是上位剑士的柏萨罗,而我在格纳尸体上的伤痕里却没有看见剑术的影子,反而看到了善用短刃匕首的影子!” “你是说杀死格纳的另有其人?”普利诺道。 “没错!”艾克哈特点头断定道。 “假设杀死松蓝庄园所有人的凶手不是柏萨罗而是某种阴谋嫁祸的话……”塞格雷格细思极恐道。 “先民公议!”莫罗恩子爵瞬间想到了这段时间朝奎罗菲不约而同聚集来的他们! “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他们!况且,这说不定是柏萨罗故意想要错误引导我们思维的行为!以柏萨罗这些年在奎罗菲的权力,倘若他想雇佣一个暗杀手段高明的刺客不见得是件难事!”普利诺冷静道。 艾克哈特有意无意地瞥了普利诺一眼,他很奇怪一件事情,为什么普利诺一直盯着柏萨罗的嫌疑不放,难道他们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矛盾? “你们全部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莫罗恩子爵扶着额头突然道。 普利诺,艾克哈特,塞格雷格三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一同点头应诺离开。 待他们都走后,莫罗恩子爵深深的叹了口气。 柏萨罗,老伙计,你真的为他背叛了我吗?(未完待续。。) 第317章 公主,公主 (感谢各位的月票与打赏支持!感谢小勺——) 即将落幕的红泥之年,冬季尾声。 这一天里,或许所有沉沦在黑暗中的西西尼亚人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 十多年前,西西尼亚大公的神秘猝死与年幼王子公主的失踪为引线彻底点燃了西西尼亚这片土地的战火。 战争,灾荒,屠杀—— 无数人妻离子散,无数人背井离乡,无数人惨遭横死—— 痛苦,悲伤,麻木—— 死去的人已化作枯骨黄土,活着的人祈祷救世来生。 绝望与灰暗笼罩的这个国度里,一个声音突然铮鸣响彻云霄,曾经随着大公死后失踪的公主在某一天里站在了奎罗菲的高塔上举起了名为希望的旗帜!平定乱世,重建家园的呐喊与宣言,宛如宿命的轮回,初始与终结似乎都在这一天重合。 没有人会忘记那一天她的风采,没有人在那一天去怀疑她的身份,没有人会忘怀那一天心中沉寂已久的激昂热血—— 心底渴望和平的信念不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消逝,只要人们继续追求自由与希望的脚步,这一切都将永不停止! 新月启明1132年,晨曦之年。 西西尼亚无数怀抱着同一个信念的人共同涌向了奎罗菲这块土地。 …… “莫罗恩子爵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奎罗菲街边大道的一处餐馆隔间,伊诺克神情漠然地依靠在窗边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身上都有一个特点。而这个特点便是朝气蓬勃。情绪激昂。仿佛无时无刻都涌现着无限的澎湃活力! “有舍有得,虽然他放弃了与潘迪莉娅联姻的想法,然而这个选择却给予了他更大的回报!哼!听听现在外界是怎么称呼他的?王政复兴的柱石!啧啧,真是好大的威风称谓!”对面的乔休尔满脸不屑地嗤笑道。“现在不仅是奎罗菲周边的领主贵族将他视为众矢之的,甚至整个西西尼亚的领主贵族都异常警惕莫罗恩子爵这个高调崛起的大敌!真不知道该评论他是聪明还是愚蠢!” “任何事物都存在着两面性,想必莫罗恩子爵已经做好了承担结果利害的准备。”伊诺克轻敲着桌面道:“不过从这件事情我们了解到德兰克.夏兰的确与莫罗恩子爵联手了!你瞧瞧这段时间里奎罗菲还有不利于莫罗恩子爵的谣言吗?没有!舆论甚至开始反转为莫罗恩子爵唱起了赞歌……” “最近奎罗菲坊间突然冒出了一个打着誓死效忠追随潘迪莉娅公主的新兴势力,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些幼稚可笑,可这个势力着实网罗了不少热血单纯的年轻人。或许不出时日,这个新兴势力必然会崛起成为奎罗菲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乔休尔一边说着,一边玩弄着手里的叉子道:“而且据我听闻这个势力与德兰克.夏兰脱离不开关系!只是这个势力的幕后高层非常隐秘,我派出了不少暗探都没有抓住他们的行踪轨迹!” 伊诺克将目光瞟向乔休尔道:“你说的是公主亲卫团吗?” “当然,每次听见这个滑稽有趣的名字时我便忍不住笑意。”乔休尔噗嗤一声笑道。 伊诺克没有笑,他的性格不像乔休尔一样跳脱,思维逻辑时常令人捉摸不透,沉稳持重的他仿佛天生没有什么幽默感,对待任何事情都会保持理智冷静的态度,正因为如此。上面才会派遣他与乔休尔搭档。 乔休尔强则强已,可惜行事散漫随性。缺乏耐心稳重,假如让他一个人掺进奎罗菲这潭浑水,或许他可以将奎罗菲搅动得天翻地覆,但最后造成的结果绝对会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甚至他本人都可能死在其中。 所以伊诺克来了,如同一把套着乔休尔的安全锁! “我知道你心里的企图,无非是想通过这个新兴势力将德兰克.夏兰引出一举刺杀!但我劝你最好停止下这个想法举措!”伊诺克面无表情道。 “哦?顾全大局的缘故吗?”乔休尔轻哼道。 “你应该清楚德兰克.夏兰与莫罗恩子爵间的冲突矛盾,他的确是我们的敌人没错,可他同样可能成为我们的对付莫罗恩子爵的盟友!既然公主亲卫团是他在幕后一手创立,其目的肯定是作为抗衡莫罗恩子爵自保的一张重要底牌,如果我们将这张底牌摧毁了,德兰克.夏兰确实会陷入一个彻底的困境,然而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现阶段正处于联手合作无法下手的莫罗恩子爵看见这张底牌消失后必然会拍手称快,看出这个势力潜力的不单单只有我们!此举等于间接帮助了莫罗恩子爵……” “烦死了烦死了——”乔休尔粗暴地打断了伊诺克喋喋不休的分析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出手的!” “你明白便好。”伊诺克点点头道:“不久前我收到了上面对我们行动怠缓的不满,最重要的是上面已经同意我自行决定在奎罗菲的所有行动,而近期我会秘密联络上德兰克.夏兰!” “没想到还是要和那家伙联手!哼……”乔休尔语气不悦道。 “你还在为那一剑而怨愤?”伊诺克平静道。 “这不是怨恨,而是耻辱!”乔休尔握紧拳头道。“输给一个连fernu境界都没有触摸到的剑士,这是高环法师的尊严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 “原来如此,心结吗?”伊诺克若有所思道。 “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和德兰克.夏兰碰在一起,否则我会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向他出手!”乔休尔声音沉重道。 “联络与交涉的事情我会交给妮妮萝处理!”伊诺克点头道。 “那个女人吗?也好!只是女人从来都不值得信任,这点你最好记清楚!”乔休尔似乎对妮妮萝充满着某种莫名的敌意道。 “我有分寸,无须担心!”伊诺克道:“她是上面某个大人物推荐的,我们可以信任的一点是她绝对不会背叛我们!” 乔休尔冷笑道:“难道大人物推荐的人就真的值得信任?呵呵,真是一个好听的笑话,一直以来背叛我们的不都是那些大人物吗?” “乔休尔!你的话过重了。”伊诺克沉声道。 “哼——” 乔休尔从餐馆隔间站起,也不理会伊诺克阴沉的面容直接甩手离开!(未完待续。。) 第318章 新年新雪 “那个狭隘小气的男人走了?” 依旧那间不变的餐馆隔间,妮妮萝捂着小嘴轻声打着哈欠突然出现在门边倚靠着说道。 “他走了。” 伊诺克漠然地点点头。 “你们刚才似乎发生了什么矛盾。” 妮妮萝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伊诺克的旁边,随手拉开一张椅子缓缓坐下,习惯性地翘起那双修长圆润的大腿,靠在椅背上的她颇显慵懒地开口问道。 “我们没有矛盾。”伊诺克摇头否认道。 “可我看见的情景却没有你所说的谐和。”妮妮萝轻笑道。 伊诺克拿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都是真实。” “啧啧……你以为这种自欺欺人的解释可以欺骗得了别人?”妮妮萝笑道。 “我们没有矛盾。”伊诺克放下茶杯凝视着妮妮萝再一次强调。 “好吧!我相信你们没有矛盾。”妮妮萝知道继续穷究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她换了一个询问方式。“乔休尔与组织有矛盾?” 伊诺克听后沉默了片刻,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变化,他皱眉了,哪怕只是微微一皱,可妮妮萝知道,她猜对了。 “乔休尔是一个孤儿,很小的时候他便被组织的一个长者捡到收养,而原因是乔休尔身上天生具备的法师天赋。”伊诺克似乎陷入了回忆讲述缓缓开来。“对于孤儿的乔休尔而言,那位收养教导他的长者不仅赐予了他新生,甚至让他深深体会到了亲情的滋味。他把组织当成了家。长者当成了父亲。那段时间里可以说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光……” “后来呢?”妮妮萝感兴趣道。 “后来?后来乔休尔凭借着优异的天赋一步步成长为组织重点培养的法师人才,而他也开始不断接受组织的任务展开历练,当时的他在组织同期重点培养的人才里无疑是最耀眼的一个,组织交予的每一个任务他都非常完美的利落解决,原本的他在组织拥有着无限的美好未来,可惜直至发生了一件事情……”说道最后,伊诺克轻声叹了起来。 “嗯?”妮妮萝眼里散发着更加浓郁的好奇兴趣道:“直至发生了什么?” “收养教导乔休尔的长者在一次任务里身份暴露被杀了。”伊诺克道。 “任务失败死亡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我想组织里的每个人都会有这种心理准备。”妮妮萝道。 “如果那位长者是正常的任务失败导致了死亡乔休尔也不会因此性情大变。”伊诺克摇头道。 “看来其中有什么隐秘的内情。”妮妮萝眼睛放光道。 “是的!因为乔休尔在疯狂追查的复仇下无意中让他了解了长者死亡的真相。”伊诺克道:“那位长者并不是任务中出现差错才造成了身份暴露死亡。而是有人悄悄泄密给了长者的敌人才引发了最后的悲剧结果。” “泄密的人是谁?”妮妮萝紧接着追问道。 “呵呵——泄密的是组织高层中的一个大人物,听起来是不是觉得非常荒诞可笑?”伊诺克叹道。 “原来如此,又是肮脏的政治斗争吗?”妮妮萝若有所思道。 “你说的没错,事实的确如此。”伊诺克道。 “所以乔休尔才会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妮妮萝问道。 “所有人都清楚他迟早会和组织决裂,而这个决裂的前提是他必须亲手手刃高层里的那个大人物仇人!”伊诺克道:“你知道组织为什么要留着他这个不安稳的因素吗?因为组织里的人深信他绝对不可能成功复仇!” “即便是你也不例外?”妮妮萝好奇道。 “是的,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乔休尔仇人的实力,哪怕乔休尔再修炼一百年他也不可能是那人的对手!”伊诺克沉声道。 “可怜的乔休尔——”妮妮萝有些幸灾乐祸道。 “妮妮萝,虽然我不知道你与组织高层里那个大人物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相信那位大人物不会随随便便的推荐你来协助我们,我们给予你信任。但同时希望你能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伊诺克神情一下子严肃地朝妮妮萝说道。 “放心吧,我会比你们想象得更加的可靠。或许迫切成功完成这次任务的人是我才对。”妮妮萝收起轻浮道。 “现在我需要交代给你一个任务,在莫罗恩子爵展开下一步的动作前务必与德兰克.夏兰联系上!”伊诺克认真道。 “你决定和他联手合作了?”妮妮萝诧异道。 “是的,因为,不出数日阿隆索斯便即将抵达奎罗菲了。”伊诺克凝重道。 “阿隆索斯啊……真是一个令人感到棘手忌惮的名字,难怪你会如此焦急!”妮妮萝道:“奥兰伯特那边呢?你准备交给乔休尔负责还是支援来的那帮家伙?” “乔休尔。”伊诺克道:“他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好吧好吧,没想到这次又能和我的小情人见面了,现在想想都已经无比期待了,不行了,我等不及了……” 说着,妮妮萝站起身来仿佛迫不及待般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餐馆。 这个女人总是如此莫名其妙—— 心里评价着离开的妮妮萝,伊诺克伸手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自从潘迪莉娅站在奎罗菲高塔宣言那刻起,莫罗恩子爵麾下的领地军队不断进行着战争动员准备,直至现在都没有停止,战争的气氛随着时间愈发的浓厚,所有人都相信,战争最迟会在初春时彻底爆发! 风暴在沉寂中酝酿发酵,谁能料想到接下来的西西尼亚将会面临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惨烈战争! 隐藏在西西尼亚幕后的光辉圣堂与先民公议将彻底撕破脸皮争夺起这个国度的掌控权。 下雪了? 寒风通过窗户的缝隙灌入隔间,角落火盆里燃烧的木材爆出脆裂的声响,跳动的火焰不断摇曳着身影,伊诺克望向窗外,点点白色从天而降弥漫着眼前视线,新年新雪仿佛似在昭示着某种命运的到来。 同一时间。 奎罗菲的许多人都仰望起天空。 下雪了。(未完待续。。) 第319章 紧迫的压力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有的时候刻意而为去做一件事情往往未必会获得成功,反而无心随意追求的事情却有着意想不到的结果。 当夏兰正烦恼着任务第三环该如何完成解决的时候,谁知道莫罗恩子爵会突然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 系统:失落的西西尼亚公主破坏目标与莫罗恩子爵的联姻,目标死亡后任务失败(第三阶段)(必选)(完成) 夏兰与莫罗恩子爵夜谈后的第三日,对方终于召见他们展开了一次开诚布公的深谈,事实上与其说是深谈,不如说是莫罗恩子爵单方面对他们日后的筹划安排,而潘迪莉娅高调现身的宣言则是他的一个重要手笔! 所有人都清楚莫罗恩子爵开始决意暴露出自己隐藏的锋利爪牙,往后甚至不惜与整个西西尼亚为敌都毫无惧意!通过塞格雷格详细的计划解说,对此夏兰与潘迪莉娅都不得不对莫罗恩子爵胸怀的野心大志感到震撼佩服! 奎罗菲从那个时候起便如同一座高效的机器迅速运转,紧张与匆促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清晰呈现出来,曾经悠闲的日子一去不再复返。 莫罗恩子爵放弃了与潘迪莉娅的联姻,而他的放弃却令他收获了更大的利益,尤其是无数投奔向奎罗菲的民众,这股力量足以对西西尼亚混乱的局势产生剧烈的震动! 每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里夏兰都跟随在潘迪莉娅的身边不断会见着不同阶层的人士,上至权贵,下至平民。对待不同的人变换不同的态度。似乎王室之人天生便具备着政客的虚伪特性。而潘迪莉娅则将这种特性演绎得淋漓尽致,稍微熟悉她的人看见潘迪莉娅这副模样后内心都会不由感到悚惶。 夏兰不同,因为他从来都不在乎潘迪莉娅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一直伴随在潘迪莉娅身侧的他非常清楚潘迪莉娅背后掩藏的深深疲倦,活着很累,带着一张伪装的面具活着更累。 时间宛如手中的细沙一点点流逝着,不知不觉,晨曦之年已经迈入了二月。 冬季似乎感知到了时节的尾端拼命释放着最后的存在感。凛冽的寒风暴雪席卷下让整个大地都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 夜晚的奎罗菲街道上冷冷清清,昏黄孤单的路灯照耀着偶尔匆忙走过的行人,以往热闹喧嚣的酒馆不复原来的嘈杂,人们心底的那份火热仿佛都让刺骨的寒风所吹熄。 维雅城堡。 夏兰赤身**的躺在一张舒软宽大的床榻上,盖在身上的雪白被褥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身体,房间壁炉燃烧的熊熊火焰虽然散发充斥着温暖的气息,可是却依旧阻挡不了窗外冷气频繁的侵袭灌入。 夏兰半倚靠在古朴暗红的床背上,眼睛轻轻闭着,而他的枕边,洁白的被褥中突然钻出了一个娇巧可爱的脑袋。 塞拉拉伸出舌头舔舐着嘴边残留的一丝乳白液体。娇艳的红润小脸上透着淡淡的满足感,她伸出柔嫩的双手抱着夏兰。圆润的大眼睛细细凝视着眼前面容冰冷的英俊男人。 这段时间里他那方面的需求比以往都要频繁了不少,而少女经历了初次的阵痛后已经开始逐渐适应并且享受起这个过程。 “今天与阿隆索斯的见面让你产生了很大的压力吗?” 塞拉拉手指点在夏兰厚实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圆圈细声道。 “是的。” 夏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道。 “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感受吗?”塞拉拉似在撒娇般懦声道。 “我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见到他的感受,但是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会按耐不住想去拔剑的冲动,哪怕你深刻清楚自己与他的实力差距!”夏兰淡淡说道。 “他很危险?”塞拉拉道。 “极端危险,光是他身上无时无刻散逸的杀气与血腥气便足以让一般人昏厥过去!”夏兰语气突然一下子凝重起来。“更可怕的是他丝毫没有收敛的自觉!” “在听闻阿隆索斯回来前我便详细调查了他的许多事情,你想听听吗?”塞拉拉依偎在夏兰的胸膛上,隔着肌肤听着里面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道。 “说!”夏兰简洁道。 “关于阿隆索斯,艾克哈特与光辉圣堂的关系我们不必再说,但是阿隆索斯在莫罗恩子爵麾下效力的这些年里的经历与性格倒是令人由衷感到特别的兴趣!”塞拉拉缓缓说道:“阿隆索斯与艾克哈特在表面上都是非常沉闷严肃的人,然而唯一不同的是阿隆索斯一旦开始杀人便会表现会非常嗜血的疯狂情况!据我的调查所知,凡是阿隆索斯参与过的战争里,他的敌人从来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不留俘虏也成为了他领军的一个特征!然而你又不能说他是个嗜杀的人,对待平民方面他一向都非常宽厚,哪怕是敌对领主的领民都不例外!曾经他麾下一支精锐中队烧杀抢掠了一个村庄,结果换来的却是阿隆索斯毫不留情的处决!如此看去阿隆索斯真是一个性格十分矛盾的人。” “矛盾吗?一点都不矛盾。”夏兰睁开了那双深邃的眼眸,望着头顶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天花板淡淡道:“他只是一边严格遵守着圣堂骑士的专属教义,一边控制宣泄着他体内的嗜血因子!” 圣堂骑士的专属教义?塞拉拉歪着脑袋思索了一番,隐约中她似乎记得圣堂骑士中的一个重要教义便是怜悯! 同情弱者,博大包容。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纠结的感受呢? 似乎是洞察了塞拉拉的纠结,夏兰开口轻声道:“每一个圣堂骑士都有他们信念的准则,而这个准则则是圣堂骑士一生都必须遵守的东西,倘若有一天他们背叛了自己的准则,信念崩溃下的反噬将会无情的夺去他们的性命!当然,圣堂骑士可以不必信念全部的准则,一个准则足以支撑他们一生……例如艾克哈特信念的准则便是诚实,而阿隆索斯应该是怜悯!” “假如有圣堂骑士信念遵守了全部准则呢?”塞拉拉好奇道。 “如果真有这样的圣堂骑士,这个人必然是光辉圣堂的圣子!”夏兰重新闭上眼睛道:“圣堂骑士信念的准则愈多,代表他们的力量也愈发强大!这个力量这不单单是指身体的力量,同时还表现在心灵!心灵圆满则无懈可击!” “真有这么可怕的圣堂骑士吗?”塞拉拉惊愕道。 “当然,现在光辉圣堂的教皇曾经便是一名遵守信念着全部圣堂骑士准则的圣堂骑士!”夏兰平静道。 …… 塞拉拉没有去问夏兰为何会知道光辉圣堂教皇的秘密,这个男人身上神秘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哪怕女人再过旺盛的好奇心也让她没有了去探究的心思,况且以她对夏兰的短暂了解,过多的叨扰只会令他产生反感厌恶! “差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奥登让我转述给你,最近亲卫团在经济问题上遭遇了非常大的麻烦!亲卫团人员的迅速膨胀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如果想要彻底建立武装这支潘迪莉娅的力量,光是武器铠甲方面的严重缺乏便已让他们无能为力!” 自从夏兰感受到周围时时刻刻都存在的监视后,塞拉拉变成了他对外联系奥登与阿尔谢的负责人,所幸塞拉拉本人聪慧灵敏,一直以来都没有让监视她的人抓住丝毫线索马脚! “下一次秘密会见奥登的时候转告他,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夏兰沉默了片刻,眉头微皱道。 “好的!”塞拉拉乖巧应道。 “最近一直跟随保护在潘迪莉娅身边的我明显嗅到了战争的味道,奎罗菲周边的贵族似乎已经在前些日子达成了联盟准备共同围剿莫罗恩子爵,提醒奥登随时做好准备,或许将来的战争便是我们唯一可以趁势翻身的机会!”夏兰道。 “可莫罗恩子爵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塞拉拉担忧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夏兰道。“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将再也无法招架莫罗恩子爵的步步紧逼压迫!到时候失去了生存空间的我们只会沦为对方砧板上的鱼肉!” 这是塞拉拉难得看见夏兰表现出如此认真与慎重,果然是与阿隆索斯的见面造成的压力吗?有时候敌人太过强大不由会让人产生放弃投降的冲动,但塞拉拉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会,他像是一根弹簧,压力愈大,反弹愈大,纵然是死亡也无法令这个高傲的男人屈服倒下! “奥登那边有关于埃德蒙侯爵与艾德里亚公国那边的回信吗?”夏兰睁开眼突然问道。 “没有,奥登说这两边的联系断了很久了。”塞拉拉道。 “是吗?可惜了……” 说完,夏兰重新闭上了眼睛,而塞拉拉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某种遗憾。(未完待续。。) 第320章 邂逅 培养一支私人的武装力量无疑要耗费巨量的财力,而其中单单是武器装备与军饷补给便是一个吸金的无底洞,如果没有稳定持续的巨额资金来源根本难以长期供养,说不定一场小型战争便足以让人彻底倾家荡产! 夏兰向来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没钱,相反,这些年任务过程里顺手洗劫的金钱便足以养活他一辈子,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这点道理他还是非常明白,尤其是在习惯了日常奢侈的生活后,金钱已然成为了他必不可缺的东西。 当他的全部钱财投入到奥登暗中建立的武装力量后转眼便消耗一空,无异于杯水车薪般的时候他才深深体会到金钱的作用。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凭借着一腔热血响应潘迪莉娅号召的年轻人们在加入公主亲卫团的时候,作为建立培养这个武装力量的首脑不可能对他们不管不问,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是来自贫穷清寒的家庭,抵达奎罗菲的时候他们早已身无分文,倘若要获得这支武装力量的忠心,温饱问题便是摆放在他们面前首要解决的事情。 解决温饱不难,可武器装备与军事训练则是大事! 因为你可不能指望一群乌合之众去抗衡军事力量方面强悍无比的莫罗恩子爵,只要他们可以在最佳的时机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便已经能让夏兰心满意足。 或许残忍,至始至终夏兰只是将他们当成了对付莫罗恩子爵第一线的炮灰,而莫罗恩子爵对待这支武装力量想必同样抱着轻蔑的态度。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允许奎罗菲出现一个专门对付自己的非法武装组织出现! 他没有选择出手摧毁这支尚在襁褓中的武装力量。一方面是顾忌到与夏兰潘迪莉娅的合作关系。一方面则是他认为这支武装力量对他根本没有丝毫威胁,而且,适当的放纵下,等这支武装力量开始形成规模后立刻干净利落的解决,如此定能让夏兰与潘迪莉娅陷入深深的绝望,这样令人愉悦的事情绝对是莫罗恩子爵非常乐意看见的结果。 然而莫罗恩子爵没有想到塞拉拉早已洞察了他这点自负的心思想法,所以夏兰他们干脆因势利导借着莫罗恩子爵的纵容暗中疯狂强势的进行扩张,结果便导致了经济上的严重崩溃! 资金来源如何解决?难道真的要让潘迪莉娅放下身段向那些权贵富豪们寻求资助?正在奎罗菲议事厅与潘迪莉娅参加宴会的夏兰为此问题烦恼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他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眼帘。 高挑的身材,华贵的貂绒大衣,充满着野性妩媚的脸容。 妮妮萝!? 怎么是她? 夏兰的精神一下子凝聚,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朝着他微微举起酒杯微笑的女人,那个笑容里似乎夹杂着某种莫名的味道,魅惑?讶异?巧合?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耳边,刚刚与一位权贵交谈完的潘迪莉娅发现夏兰的异状后立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时,整个人立刻有些震愕出声。 “你认识她?”夏兰注意力转向潘迪莉娅蹙眉奇怪道。 “是的……这还要从我们在拜西泽阁下追杀时分开逃亡后说起……”紧接着潘迪莉娅便将认识妮妮萝的经过开始详细讲述起来。 “莫罗恩子爵麾下商队的佣兵?哼!恐怕她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听完潘迪莉娅的讲述后,夏兰轻声低喃道。 “她曾经说过认识你的佩剑,也就是说你和她认识?这件事情是真的吗?”潘迪莉娅话语有些复杂道。 “没错。我和她曾经在艾德里亚王国的王城有过一段合作。”夏兰平静道。 “你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潘迪莉娅问道。 “佣兵跟随着任务委托四处游荡,出现在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夏兰道。 “可是你不会觉得很巧合吗?”潘迪莉娅怀疑道。 “巧合?世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再多出一个也没什么稀奇。”夏兰道:“她过来了。” 潘迪莉娅一听,顾不得心中的疑惑,注意力与眼睛霎时间转向不远处正缓缓优雅走来的妮妮萝。 “公主殿下贵安!” 妮妮萝来到他们的跟前,面含笑意地行了一个贵族女士问候的标准礼仪动作。 “妮妮萝女士贵安!”潘迪莉娅恢复公主的本色一脸正经地微笑回礼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或许这说明我与潘迪莉娅殿下有着不解的缘分。”妮妮萝捂着小嘴轻笑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夏兰突然冷冷出声打断了她们二人的客套道。 “打断女士间的谈话可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哦!小男孩!”妮妮萝的眼睛瞟向夏兰那张英俊冷漠的脸颊上下打量着道。 “潘迪莉娅,我与她有话要说,你先暂时回避一下。”夏兰没有理会妮妮萝语言上的调戏,而是转向身旁的潘迪莉娅直接道。 “咦——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公主殿下的面说呢?而且,你对待公主殿下的态度可是非常的无礼恶劣哦,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让人将你拉下去斩首的!”妮妮萝脸上的笑意更浓道。 “夏兰阁下,那我便不打扰你与妮妮萝女士谈话先行离开一步了。”虽然潘迪莉娅心情略微不快,可是她依然遵从了夏兰的话语,微笑的脸容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尽量不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夏兰在她离开前特意叮嘱道。 “好的。” 说完潘迪莉娅便向着某个正在交谈中权贵圈子款款走去。 “啧啧,真是让我大开眼见,没想到你居然能将一国的公主调教得如此听话。”望着潘迪莉娅离去的优雅背影。妮妮萝不由揶揄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夏兰不理对方的插科打诨冷漠道。 “唉……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听姐姐的话这点真的需要改改。否则的话是没有女人会爱上你的。”妮妮萝依旧我行我素道。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关心!”夏兰冷哼道。 “是吗?占了人家的便宜,找上了新欢就忘记了我这个旧爱!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群天性薄凉无情无义的负心人!”妮妮萝抹着眼角“泪水”装作低泣道。 “玩够了吗?”夏兰眼睛微眯,身上迸发出强烈的杀气涌向妮妮萝道。 感受到夏兰身上杀气的妮妮萝身体本能地作出戒备的姿态,转而她便恢复原来的本性道:“你又吓姐姐了!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坏男人……好了,说正事吧,这一次我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个巧合,而是我专门特意为了找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夏兰收敛起身上残留的杀气道。 “伊诺克你应该与他打过交道了吧?这次我是奉从他的命令前来告诉你,他决定与你合作共同对付莫罗恩子爵!”妮妮萝的不留痕迹地左右观察了眼轻声说道。 “你是先民公议的人?”夏兰剑眉一抖道。 “不是。我只是在偿还某个人的恩情为他们做事而已。”妮妮萝满不在乎的答道。“否则的话谁愿意掺入西西尼亚这潭凶险至极的浑水!” “原来你也知道这潭浑水凶险至极。”夏兰冷笑道。 “废话!好歹好说姐姐现在也是先民公议的暂编人员,哪像你这种狂妄无知的小家伙什么都不懂就一头撞了进来!”妮妮萝摇头道:“给姐姐说说,你为什么要搅入这潭浑水?难道是为了你那个公主小美人吗?” “我有我的原因,你不必知道。”夏兰冷冷道。 “是吗?那你遇见危险的时候可不要来求姐姐我哦!”妮妮萝丝毫不在意夏兰的态度戏虐道。 “说吧,伊莱克决定怎么与我合作?”夏兰扯回到正题道。 “他可以满足你的一切需求,我知道你在奎罗菲暗中建立了一个所谓的公主亲卫团,现在这支武装力量的发展想必陷入了困境吧?而我们可以资助你培养训练好这支武装力量!”妮妮萝正色道。“当然,我们给予的帮助远远不止如此。” “我需要做什么?”夏兰思索了片刻道。 “适当的时候我们会告诉你。”妮妮萝道。“放心吧,我们是不会故意安排让你送死的事情的。” “看来你们的处境相当不妙。”夏兰道。 “你看出来了吗?”妮妮萝笑笑。“是的,自从阿隆索斯回来了。我们的组织遭遇了很大的麻烦,不少组织成员都被暗中清理一空。如此下去,恐怕我们真的会被全部逼迫撤离奎罗菲。”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阿隆索斯回来后你们居然会如此窘迫!”夏兰道。 “你还是太小看这个男人了,而且莫罗恩子爵有很多事情都是瞒着你们在行动,你们被蒙在鼓里也是一个正常的事情。”妮妮萝道:“不久前伊诺克与阿隆索斯发生了次交手,结果伊诺克受了点暗伤,直至现在为止都没有恢复。” “难怪他会如此着急的与我合作,甚至许下如此之多的诱人条件。”夏兰道。 “没办法,本来伊诺克一早便决意让我接触你商谈合作的事情,可惜我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接近你,或许你也清楚,你们身边监视的眼线太多了。”妮妮萝轻叹道。 “这次成功与我见面看来你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夏兰道。 “情况还好,只是委屈自己一下去当了某个权贵的情妇而已。”妮妮萝轻描淡写道。 “难怪你可以混入这里!”夏兰环视着会场道。 “你在看什么?找我的男人吗?”妮妮萝看见夏兰表现出的举动后忽然捂着嘴巴轻笑道。 “不是,我在思考,为什么潘迪莉娅接见平民的时候你们没有混进来,想来那些平民应该是莫罗恩子爵早已安排调查好的人。”夏兰道。 “你猜的没错,我发现你这个小家伙愈来愈聪明敏锐了,真是让姐姐愈发地喜欢上你。”妮妮萝道:“对了,需要告诉我的男人是谁吗?” “不需要。”夏兰停下观察的举动道。 “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对姐姐当别人的情妇小小的吃醋吗?”妮妮萝故作伤心道。 “没有!”夏兰平静道。 “果然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妮妮萝抚摸着自己妩媚的脸颊感叹道。“那些清纯可人的小姑娘哪比得上姐姐的成熟诱人啊——” “因为我知道没有什么男人可以能够占得了你的便宜!”夏兰冷漠道。 “哈哈——看来你对姐姐还是很了解的嘛。”妮妮萝嬉笑道:“你想知道那个权贵包养我之后的下场吗?” “没兴趣。”夏兰再次开始东张西望。 “我告诉你啊,那个权贵日常生活里一副严肃正经,其实背地里却是一个受虐狂,每天晚上他都会跪爬在地上恳求姐姐用皮鞭抽打他,现在想想那副场景我就忍不住想笑。”妮妮萝兴奋道。“你是在找你的小公主殿下吧?她在那里呢!还有,正在和她交谈的那个中年男人就是我所说的受虐狂!” 顺着妮妮萝的指引,夏兰立刻发现了不远处在宴会长桌边交谈的两个人。 如妮妮萝所言,正与潘迪莉娅交谈的中年权贵满是威严的神色,身着的笔挺礼服没有丝毫的褶皱,表面上看去对方就是一个严格恪守着贵族礼仪教养下的标准权贵。 “最近你们有什么大动作吗?我相信你们不会在莫罗恩子爵的压迫下坐以待毙的!”夏兰突然问道。 “你想知道?”妮妮萝嘴角勾起一丝诡秘的微笑。 “是的。”夏兰点头。 “姐姐最近寂寞很久了。”妮妮萝这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你大腿上的匕首可以为你解决寂寞的难题。”夏兰瞟了她一眼道。 “然而我现在却想念你身上的匕首。”妮妮萝渐渐朝着夏兰靠上去道。 “长廊的那一头是个花园。”夏兰无缘无故道。 “那里的确有个花园。”妮妮萝眼带媚丝道。 话落,两人非常具有默契地朝着长廊方向一同走去。(未完待续。。) 第321章 惑心 当潘迪莉娅与眼前的道克勋爵结束交谈后,她的目光下意识间瞄向了刚才夏兰与妮妮萝所在的位置,结果却没有发现他们的任何身影,而暗中收获了道克勋爵婉转效忠的兴奋心情霎时间一扫而空。 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有些慌乱,不安。 置身于热闹的会场里却彷如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人。 她四处张望着,走动着,尽可能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群的面孔,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他们究竟去哪里了? “公主殿下,您是在找什么人吗?” 这个时候一个英俊帅气的贵族公子端着酒杯出现在潘迪莉娅的眼前温文尔雅地说道。 潘迪莉娅停下脚步,神态举止依旧端庄礼貌道:“是的,请问您有看见我的侍卫吗?” “殿下您说的是一直跟随在您身边那位面容冷峻的年轻人吗?”贵公子轻言慢语道。 潘迪莉娅微微颌首道:“是的。” “如果是那位年轻人的话,不久前我看见他与道克勋爵带来的美丽女伴朝着长廊花园的方向走去了。”贵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宴会厅远处的长廊口。 潘迪莉娅循着望去,不料她的眼睛猛然间睁大,因为长廊口的方向,夏兰正与妮妮萝一同走了出来,而最引起她注意地方便在妮妮萝脸颊浮现的一抹淡淡潮红。 男女之事潘迪莉娅虽然尚未亲身尝试,可这并不说明她不了解。 “无耻!”潘迪莉娅顿时脸红羞耻地轻唾出声。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贵公子回望潘迪莉娅一副讶异道,那张英俊脸容上的微笑总有种令人说不出的耐人寻味。 “没什么。谢谢您的关心。”潘迪莉娅意识到自己表现出的失态后立刻恢复正常模样道。 夏兰陪同着妮妮萝重新回到宴会厅后他一下子便看见了远处正盯视着自己的潘迪莉娅。而她的旁边似乎又出现了碍眼的虫子。 “我需要离开了。” 他顿了顿脚步。用他与妮妮萝二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细声道。 “晓得晓得。”妮妮萝从夏兰望去的视线里瞬间察觉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竟然有人胆敢窃取你嘴边鲜嫩的猎物,或许我真应该为某人默哀一下。” 夏兰没有理会妮妮萝的调侃,迈动脚步径直向潘迪莉娅走去。 “有了新欢别忘记旧爱哦,什么时候寂寞了姐姐会在穆赫兰区鸢尾大道12号时刻等候着你的到来呦……”夏兰刚离开几步,耳边便听见了妮妮萝妩媚娇声地提醒。 “我知道了。” 夏兰头也没回道,他清楚妮妮萝话里挑逗的言外之意,所谓的幽会地址不外乎是先民公议特意安排他们之间秘密联络的地方而已。 妮妮萝脸上带笑地看着夏兰逐渐远去的背影,片刻后她便悄然无息的隐没在宴会中茫茫的人群中。 “公主殿下。我回来了。” 来到潘迪莉娅面前,夏兰伸手握拳按在胸膛朝她行了个礼,只要有外人的时候他向来都会对她保持着毕恭毕敬的态度。 “你去哪里了?”潘迪莉娅语气不善道。“作为我的随身侍卫,你怎么可以随便擅自离开自己主人的身边!” “公主殿下恕罪。”虽然不知道潘迪莉娅哪来的火气,但夏兰却十分配合着她的情绪演戏道。“属下只是碰见了一个老朋友,有些话不方便在这个场合谈论所以短暂离开了一下。” “老朋友?恐怕是老情人吧?公主殿下,您的这个护卫可不太诚实哦。”这时,潘迪莉娅身旁的那位贵公子言语突兀尖锐地插口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闭上嘴巴,滚!” 夏兰缓缓抬起头。冷若冰霜的脸容上透着浓烈冰冷的杀意直视向开口的碍眼虫子,态度上再也没有掩饰与顾忌。 “大胆!!一个下贱的侍卫居然敢让我滚!公主殿下。请允许我教育一下您这位侍卫什么叫尊卑之分!” 贵公子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夏兰迸发出的杀意,微笑的脸上瞬间一冷怒斥道。 “夏兰阁下请冷静一下,这里不宜发生冲突!” 眼前突然剑拔弩张的形势让潘迪莉娅头脑一清,在夏兰发作之际,她立刻站出一步拦在了贵公子前面道。 明晰夏兰性格的她清楚如果不出面阻拦的话,夏兰一定会让这位贵公子血溅当场,那个时候必然会造成宴会厅的混乱以及后续一系列麻烦的事情,如此一来她这些天好不容易努力维系的人脉势力也会随之瓦解崩溃。 “我们走!” 夏兰强行抑制住心中沸腾的杀意,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后便朝着潘迪莉娅说道。 “哼!既然是公主殿下出面保你!这次我就放过你,下一次你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贵公子趁势奚落道。 眼皮一跳,手指一颤,刚刚平静下的心转眼再次躁动,直至一双柔软温热的小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背时,夏兰的注意力才堪堪转移向小手的主人。 只见潘迪莉娅一脸恳求阻遏的神色,明亮圆润的眼睛里充满着淡淡的可怜味道。 不对劲! 沉默不语的夏兰忽然身心一凛,他向来都是个非常理智镇定的人,然而为什么眼前这个碍眼的虫子只是几句话便将他的心境撩拨得如此愤怒暴躁!? 该死!是法术!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贵公子仔细审视起来,对方依旧盛气凌人,勾起的嘴角下戏虐与不屑的意味一目了然。 “你是阿隆索斯的人?”夏兰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直接说道。 “呵呵——”贵公子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惑心术吗?真是高明的精神法术!可惜,最后只是差了一点!”夏兰冷笑道。 “是我小看了你的精神意志而已。”贵公子终于开口道。 “你们决定率先撕毁合作条约了?”夏兰道。 “不,这次的行为只是我个人的擅作主张,与阿隆索斯大人,莫罗恩子爵没有丝毫关系。”贵公子平淡道。 “好一个擅作主张!”夏兰嗤笑道。“希望下一次你的擅作主张不会有今天的好运气!” “或许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贵公子微笑道。 “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我们走!” 说完夏兰便带着潘迪莉娅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322章 感情错觉 宴会尚未结束的时候潘迪莉娅与夏兰便离开了奎罗菲议事厅,出于贵族礼仪的习惯,潘迪莉娅坚持没有不告而别,而是与这次举办宴会的主人,奎罗菲执政官默锡克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后他们才离去。 默锡克没有多说什么,每个收到宴会邀请的人都有来去的自由,虽然说潘迪莉娅高贵的身份无疑是这次的宴会主角,失去了她的存在宴会也会变得黯淡无光,可是她想离开的话却没有人敢强留。 乘坐马车返回维雅城堡的归途前,潘迪莉娅与夏兰相互间都没有什么言语,两个人似乎都显得非常沉默安静,气氛中隐隐弥漫着冷漠的怪异味道。 夏兰没空去理会潘迪莉娅此刻的心思,他的脑海里依旧盘旋着宴会中那位贵公子的身影,阿隆索斯会试探他很正常,然而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试探?至于贵公子所说的擅自主张,夏兰纯粹当成了一个可笑的谎言。 突然间,他联想起了在宴会厅后花园与妮妮萝媾合时她告诉自己的一件大事。 奎罗菲周边的贵族领主将于初春时彻底展开联合攻势,而妮妮萝为什么知道?因为策划这次行动背后的人便是先民公议! 这是属于他们酝酿已久的反击攻势,其意的主旨并非消灭莫罗恩子爵,或许先民公议非常明白,若想指望这支貌离神合的贵族联盟军击败莫罗恩子爵无异于天方夜谭,除非他们舍得派遣出众多的组织精英援助贵族联军,否则贵族联军的败局从一开始便已注定。 况且。先民公议真正的目的在于声东击西。以贵族联军浩大的声势吸引莫罗恩子爵的军队出击。而他们的主要力量将趁着奎罗菲空虚之际强袭莫罗恩子爵以达到全局的胜利,以莫罗恩子爵的狡诈睿智想必可以洞察他们的计划目的,然而先民公议这次的计划行动是彻彻底底的阳谋,倘若莫罗恩子爵不愿出动大量兵力迎战即将到来的贵族联军,莫罗恩子爵将会失去大量的领土资源,那个时候他图谋西西尼亚大公的野心将会彻底告终,甚至是光辉圣堂都会将他舍弃。 莫罗恩子爵有选择吗?他没有选择! 夏兰曾问过妮妮萝,她将先民公议的重要计划托盘而出告诉他不等于背叛吗? 而妮妮萝只是妩媚呻吟答他。这不是背叛,因为你现在已经与我们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许多内幕的事情你有资格知道,这是相互信任的一个基础,况且,这个计划实施的那刻起,莫罗恩子爵想必已经洞悉了我们真正的目的,所以无所谓泄露。 如今看来阿隆索斯的试探应该与先民公议的计划存在着一定关联! 原来莫罗恩子爵从未忽视他们,哪怕他们的力量再过孱弱,只要是自己的敌人他都会时刻警戒。 他在担心。 担心他们会在未来的某天与先民公议联手造成更大的祸患! 如此一来。阿隆索斯的试探便有了理由。 攘外必先安内吗? 不知不觉中,马车渐渐行驶到了维雅城堡。潘迪莉娅的神色很冷淡,下车的时候仿佛对夏兰视而不见般径直便朝着城堡里走去。 “潘迪莉娅!明天开始你需要尽量减少外出的社交活动!” 挥斥下潘迪莉娅周围莫罗恩子爵安排的护卫后,夏兰默默跟上潘迪莉娅的脚步轻声道。 潘迪莉娅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般仍旧自顾自地走着。 “潘迪莉娅!” 夏兰语气瞬间一冷斥声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潘迪莉娅停住脚步,转过头面向夏兰神色冰冷道。 嘭—— 走廊墙壁上突然想起一声闷响。 只见夏兰一手掐着潘迪莉娅的脖颈死死按在墙壁上,冷漠无情的深邃眼眸盯着潘迪莉娅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容一动不动,任凭对方剧烈的咳嗽挣扎。 “不要将我的宽容放纵当成你可以对我任性的理由!” “有本事你就掐死我啊!”潘迪莉娅放弃了挣扎,呼吸的困难令她的声音都变得虚弱无力,白皙的脸蛋因为血液流通的关系霎时间红润异常,那双明亮圆润的眼角处,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而下。 “我不会掐死你!我只是在给你一个警告!”夏兰掐住潘迪莉娅脖颈的手开始放松道。 “既然不想掐死我便给我松手!”潘迪莉娅咬着嘴唇一脸怨怒道。 “当你冷静下来的时候我自然会松手!”夏兰面无表情道。 一时间,两个人维持着姿势纹丝不动,双目僵持对视。 许久,许久。 夏兰的手终于松开了。 潘迪莉娅捂着自己的被掐得一圈暗红的脖颈微微咳嗽了一会儿,深吸口气,抹去眼角的湿润,忽然她举起自己握紧的秀拳朝着夏兰便肆意捶打。 “为什么!?为什么要欺负我?!为什么要让我伤心?!为什么要让我流泪!?我恨你!我恨你!”面对潘迪莉娅歇斯底里的疯狂发泄,夏兰蹙了下眉,他没有还手,只是任由她的任性妄为,因为发泄过后,她才能真正冷静下来。 他需要的是一个冷静的潘迪莉娅,而不是一个心怀怨愤的潘迪莉娅。 “够了吗?” 待潘迪莉娅捶打身上的动作愈发缓慢下来,夏兰才开口平静道。 “不够不够不够!”潘迪莉娅如此说着,挥拳的动作却停止了下来。 “你喜欢我?” 夏兰突然的一句话让整个长廊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潘迪莉娅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面前夏兰清晰冷漠的脸容,一时间僵硬在原地。 “我不值得你去喜欢,或许你的喜欢只是一种心理上的依赖,这种依赖让你误以为是好感,长期在危险与刺激伴随下,情绪心理上会产生这种错觉也不奇怪!”夏兰继续平淡道。“不要让感情束缚你,不要让感情影响你,否则,你将永远不会成长!” 说完,夏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潘迪莉娅愣怔习惯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的泪水却已止不住地留下来。(未完待续。。) 第323章 改变的人 夏兰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入眼便见塞拉拉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在沙发上蜷缩着,雪白色的狐裘外套掩盖着她曼妙的身躯,慵懒的姿容透着淡淡的诱人妩媚,壁炉里燃烧的橘红色火焰照耀着她娇媚的脸容,聚精会神的可爱模样无不让人感到一股爱怜。 沙发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几碟吃剩一半的糕点,古朴精美的陶瓷茶壶边有两个造型优美的茶杯,茶杯里散发升腾着肉眼可见的淡淡白色雾气,如此说明茶水仍旧处于滚热的状态。 “你等我很久了?!” 将披裹的厚实大衣从身上取下随意挂在了门边的竖立衣架上,夏兰缓缓走到沙发上塞拉拉的旁边坐下淡漠道。 “没有多久,只是几壶热茶的时间而已。” 塞拉拉放下手中的厚实书籍,封面上描绘着一幅抽象的图案,《鲜血的占卜》,如果不看书名的话真的很难清楚这本书大概讲述的内容。 她懒懒地伸展了一下酸软的腰肢手臂,略微吃力的从沙发上爬起,纤柔的小手朝着桌子上拿起一杯散发着温热的茶水便细细品饮。 “穆赫兰区鸢尾大道12号,记住这个地址,这是你下一次出去后必须去的地方。” 夏兰没有开口,而是将身旁的塞拉拉一拥入怀,紧接着拉过她的小手便在其掌心轻轻写道。 塞拉拉非常熟悉他这一套谨慎小心的信息传递方法,每一次有重要事情的时候他都会用这种方法告诉自己内容,其原因则是他隐隐感受到了未知的监听监视。这种感觉很奇怪。你明明没发现周围任何人的气息痕迹。可是心中却萦绕徘徊着疑虑与局促。 “原因?”塞拉拉顺着对方的手心写道。 “先民公议,合作达成,秘密联络。”夏兰写道。 塞拉拉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望向夏兰的目光不免意外怔愣。 “亲卫团的经济与训练问题他们会帮助我们解决,令奥登千万慎重,决不允许他们干涉影响我们对亲卫团的绝对掌控!” 夏兰继续在塞拉拉的掌心写道。 “明白。”塞拉若有所思了会儿写道:“这次接触先民公议还获得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内容?” “初春时先民公议幕后指使的贵族联盟军将会集体讨伐莫罗恩子爵。”夏兰迅速写道。 “先民公议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塞拉拉顿时在他的掌心用文字惊叹道。 “没错,他们打算声东击西,趁着奎罗菲抽调出大量兵力迎战贵族联盟军时一举强袭内部空虚的莫罗恩子爵!!”夏兰朝着塞拉拉点头细细写道。 “而我们翻身的机会同样在此。”塞拉拉手指如飞写道。 “以莫罗恩子爵的奸猾狡诈想必定能看清先民公议的计划。我担心事情的发展未必能令我们称心如意。”夏兰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写道。 “问题在于我们根本无从选择。”塞拉拉叹写道。 夏兰的手指在塞拉拉的小手掌心顿时停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身的心境。 塞拉拉摇了摇头,抓过夏兰的手心突然写道:“这件事情你告诉潘迪莉娅了吗?” “没有!”回答这句的时候夏兰倒是反应非常。 “为什么?”塞拉拉蹙眉奇怪道。 “她已经不适合与我们共同行动了。”夏兰写道。“其实我早该认清一个事实,无论对于莫罗恩子爵还是我而言,她或许只适合当一个傀儡。” “你与潘迪莉娅发生了矛盾?”女人敏感的心思令塞拉拉瞬间猜测道。 “是的。”夏兰如实道。 “原因?”塞拉拉道。 “她最大的错误便是不应该让感情影响自己的理智与判断!”夏兰道。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塞拉拉道。 “错的是她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机!”夏兰道。 “你拒绝了她?”塞拉拉道。 “是的。”夏兰道。 “你不该伤害她。”塞拉拉道。 “感情只会成为她成长的累赘,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感情,否则她永远成为不了西西尼亚的王!”夏兰冷酷道。 “估计她现在伤心透了。”塞拉拉知道很难说服这个固执的男人无奈道。 “迟早有一天她会明白。”夏兰道。 “你太不了解了女人了。”塞拉拉苦涩摇头道:“算了,今晚我还是去陪伴安慰潘迪莉娅吧。”塞拉拉写完最后这句话后,伸手将雪白色的狐裘外套披裹在肩上站了起来,临行前她还顺便朝着夏兰那张冷漠英俊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 塞拉拉走后。房间里异常安静,只有壁炉里燃烧的木材不断发出清脆的爆裂声响。夏兰端过桌子上已经变冷的茶水送到嘴边小饮了一口,茶水很苦,很涩,许久后都没有所谓的甘甜口感。 目光茫然空洞地望着旺盛的橘红色炉火,夏兰脑海里的繁杂思绪莫名其妙的都汇集了潘迪莉娅这个女人身上。 事实上他今晚认识到的问题不止一点,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出现毁了原来历史轨迹里那个意志坚强,勇敢无惧的潘迪莉娅。 从勒拉索山脉历史错位的那一天开始,他的存在一直都是保护她的精神支柱,时间愈久,依赖愈深,结果她的依赖演化成了好感,喜欢,她的自我渐渐陷入迷茫,仿佛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她便永远不用去担心自己的未来。 她相信他,依赖他,似乎一切他都可以为她解决。 这样的潘迪莉娅还是历史里的潘迪莉娅吗?不是! 现在的潘迪莉娅只是一个沉溺于感情的小女人,而历史的潘迪莉娅则是一个真正的公主,王者! 这是他的错,所以他没有资格失望,毕竟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结果。 他迟早会有离开的一天,而在他离开后潘迪莉娅仍未成长到预期的地步,西西尼亚这块土地将一直在混乱的格局中重复轮回。 算算时间。 晨曦之年夏收的时候艾德里亚王国将会彻底宣告灭亡,女武神莎莉丝特将会带领着一批亡国残军降临这个国度,如果有她的辅佐足以保证潘迪莉娅在乱世的安危。 只是,那个时候说不定他也早已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324章 措手不及 先民公议在幕后策动奎罗菲周边领主贵族针对莫罗恩子爵的联盟行动并未瞒过对方安插布置在这些贵族领主身边的眼线,甚至可以说先民公议丝毫没有在意莫罗恩子爵的发现与否,这本来便是先民公议光明正大的阳谋之策,执棋者已落子,只等对方接子。 弥漫在奎罗菲的战争阴云愈演愈烈,即便是寻常民众都可以感受到晚冬里充斥的浓烈肃杀气息,带甲军士频繁的出入调动,粮食补给的大肆收集,城里城外的严格戒备,稍有鬼祟的行为便会遭受巡逻军士一番尖刻审问,所以这段时间里奎罗菲不少游手好闲的混混无赖都开始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塞拉拉按照夏兰的吩咐与先民公议进行了数次秘密接洽后,奥登暗中掌控的公主亲卫团总算在先民公议的帮助下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步入了正轨,如今公主亲卫团的成员驻地早已经转移到了赛罗拉山脉脚下树林中的一处开阔的空地里,平日里不断接受着先民公议组织成员的军事训练,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瞒过莫罗恩子爵,然而莫罗恩子爵却不管不问,恣意放纵的态度同时让不知情的下属一头雾水。 自那夜夏兰与潘迪莉娅发生言语冲突后的日子里,潘迪莉娅便再也没有与夏兰说过一句话,每时每刻她都冷着一张脸,仿佛失去了所有喜怒哀乐的表情,曾经那双明亮的眼睛变得灰暗空洞,言行举止中都透着一股木然与生硬。活生生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玩偶。 夏兰沉默着。他清楚潘迪莉娅的问题。因为造成现在她这幅模样的正是他本人。 他没有去安抚劝慰什么,而是选择了无动于衷。 有些问题必须是潘迪莉娅亲自去面对处理,否则她一生都将迈不过成熟的那道坎。 他不会再让她事事都依赖自己,这样的她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成长将会从一次冲动任性为开端展开。 …… 平淡的一个下午,肆虐奎罗菲多日的暴风雪终于停息,久违的阳光挥洒着丝丝暖意驱除着身心的寒意,初春的气息不觉中愈发接近。晚冬渐渐开始迎向了落幕。 维雅城堡。 大门窗户紧闭,一间宽敞明亮的议事厅里,面无表情的潘迪莉娅坐在高高的主位上,而她左下方则坐着一脸肃穆的莫罗恩子爵,在他的右手边,普利诺,塞格雷格,艾克哈特,阿隆索斯等人分别依次排开笔直地伫立着,这些人都是莫罗恩子爵最信重的下属。也只有他们有资格可以进入这间议事厅里。 除此之外议事厅里还有一个人,他就是站立在莫罗恩子爵对面的德兰克.夏兰。 “子爵大人。人已齐至,今天您召集我们来这里想必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长话短说吧,我们之间不需要讲究那一套繁文缛节。” 静谧压抑的议事厅里,夏兰凝视着莫罗恩子爵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道。 “今日邀请公主殿下来这里只是因为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想必你们也清楚,奎罗菲周边针对潘迪莉娅殿下与臣下的贵族领主们即将汇合达成联盟,意图一举覆灭我们整个奎罗菲。”莫罗恩子爵坐在椅子上严肃凛然道。“据我所知,策划这次贵族联盟行动的幕后者正是先民公议!” “哦?!没想到先民公议在贵族领主间会有如此大的能量,竟然能够撮合众多贵族领主对付我们?”夏兰故作惊疑道。 “夏兰阁下,是您太小看先民公议这些年暗中布置潜伏在西西尼亚的强大实力,他们的触手几乎遍布在整个西西尼亚各个阶层之中,这一次他们幕后操纵贵族联盟的行为恐怕也只是他们实力展现出的冰山一角罢了。”莫罗恩子爵望着夏兰淡淡道。 “呵呵——”夏兰冷笑一声道:“难道倚靠着光辉圣堂的子爵大人会惧怕他们?” “光辉圣堂是光辉圣堂,我只是他们看中的众多西西尼亚贵族里稍微重视的一位小小子爵,能够得到艾克哈特与阿隆索斯的帮助已经是一个莫大的幸运,而我又如何有能力让光辉圣堂为了我与先民公议全面开战?!”莫罗恩子爵毫无避讳直言道。 “您谦虚了。”夏兰轻哼道。 “信与不信在于你,而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莫罗恩子爵平静道。 “我有一点疑惑,即便先民公议有能力撮合那些贵族领主发起联盟共同朝奎罗菲开战,可是这番行为无疑会使得他们彻底站在整个西西尼亚统治阶层的对立面,要清楚潘迪莉娅殿下可是代表着西西尼亚正统的王室公主,哪怕公主殿下一无所有,然而她凌驾于西西尼亚最高点的身份足以让所有人都对她不敢轻举妄动,这次贵族联盟哪怕可以覆灭整个奎罗菲,事后他们也会给其他贵族领主找到非常好的借口一举攻击吞并!”夏兰缓缓叙说出自己的疑问道。 “这些贵族当然不是蠢货!你知道他们公开宣扬的旗号是什么吗?”莫罗恩子爵眯起眼睛道:“他们没有质疑公主殿下的身份,而是将矛头指向臣下幕后挟制着潘迪莉娅殿下,意图以公主殿下的名义发号施令屈服所有不臣王室的贵族领主,而他们出兵奎罗菲的目的则是拯救身陷囹圄的潘迪莉娅殿下!” 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不知为何夏兰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一句话。 “我觉得这些贵族领主宣称的内容并无半点失实作伪!” “夏兰阁下,请你认清楚自己的立场!”莫罗恩子爵未开口,站立在一旁的塞格雷格便站出一步冷哼道。 “无论是你们还是那些贵族领主们,目的无非都是为了潘迪莉娅殿下外表披裹着的那一层公主身份!野心会令权欲者失去理智,难怪这些贵族领主会听从先民公议召集联盟在一起。”夏兰嗤笑出声道。 塞格雷格正欲继续与夏兰争论,谁知眼角瞥见莫罗恩子爵伸出制止的手后便悻悻退下。 “有些事情我们一直都保持着默契不说,既然阁下你率先破坏了这个规则,我也不必遮遮掩掩!”莫罗恩子爵神色冰冷道:“我需要潘迪莉娅的身份帮助我登上西西尼亚的最高地位,任何敢于阻拦在我面前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屠戮毁灭!” “既然如此,子爵大人您该如何毁灭这次挡在你野心道路上的敌人呢?”夏兰对视着莫罗恩子爵的眼睛毫不退让道。 “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而我会让号角的声音响彻整个西西尼亚!”莫罗恩子爵霸气凛然道。 “真是疯狂!”夏兰神情一凝道。 “这是一个时代的开端!”莫罗恩子爵道。 “没错,这的确是一个时代的开端。” 夏兰说着,眼睛却不自觉瞟向主位高高在上一直木然沉默的潘迪莉娅。 但是这个时代却不属于你。 突然。 潘迪莉娅无声站起。 她环视了一眼场下的众人,直至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张了张嘴巴。 “这一次对付贵族联盟,我会亲自跟随着军队一同出征!”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抹动容,甚至是艾克哈特与阿隆索斯这两个人也不例外。 “潘迪莉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一时间夏兰便站在她面前严词厉色道。 潘迪莉娅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而目光便已盯向左下方的莫罗恩子爵,道:“既然这次贵族联盟旗号的目标是您,那么只要我亲自领军出征对付他们,必然会将他们宣扬的谎言戳破,如此一来战争的胜利自然唾手可得!” “殿下英明。” 莫罗恩子爵微微垂下脑袋表示恭敬道,没有人看得见的面容下,莫罗恩子爵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严峻! 潘迪莉娅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有如此变化?这幅姿态与他印象里的潘迪莉娅完全判若两人! “看来子爵您也非常赞同我的看法,当务之急,军队出征的事务方面请您迅速安排决断!” 潘迪莉娅说完以后,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悬挂的精美吊灯,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中散发着色彩斑斓的光芒,映照在她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不自然的光彩。 夏兰眼角抽搐着,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办法去阻止这次潘迪莉娅不经商量,任性妄为的举动! 系统:失落的西西尼亚公主协助目标在贵族联盟的围剿战争中获得胜利!目标死亡后任务失败(第四阶段)(必选) 尤其是视网膜前兀然浮现出的任务则令他更没有劝阻的余地! “子爵大人!这一次出征贵族联盟的行动请允许我一道参与!” 事已至此,夏兰只能忍气吞声下来朝着莫罗恩子爵说道。(未完待续。。) 第325章 醒悟 “潘迪莉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议事厅的商榷结束后,夏兰的脸色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直至他与潘迪莉娅回到空无一人的客房大厅时,他突然一把拽住潘迪莉娅的衣领,将她娇小的身躯直接提在眼前咬牙切齿道。 “夏兰阁下,你这是想要和我好好谈谈的态度吗?” 潘迪莉娅像个提线木偶般毫无任何表情动作,眼睛空洞灰暗,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道。 夏兰拽着潘迪莉娅衣领的手愈来愈紧,深邃眼眸中透出的杀气直刺着潘迪莉娅的心灵,然而她却如同死人一样无动于衷,局面僵持了片刻,他缓缓深呼吸了一下,突然间手臂一挥,潘迪莉娅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甩向了不远处宽大柔软的沙发中央。 “给我一个理由!”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歪倒在沙发中央的潘迪莉娅说着,语气无比冰冷。 “理由?”潘迪莉娅从沙发上僵硬地支撑起身子,嘴角微微勾起,精致娇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惊悚的笑容。“难道这不就是你心中所期待的我吗?” 夏兰顿时停住脚步,眉间一蹙,浑身散逸的浓烈煞气骤然一滞。 “潘迪莉娅!这不是我想看见的你!” “是吗?可是我却觉得现在的自己非常好!”潘迪莉娅自顾自地抚摸着脸颊呵呵笑道。 夏兰呼吸开始沉重道:“你这是在肆意践踏自己的生命!” “可是你却会一直保护着我的生命,对吧,我的骑士。”潘迪莉娅转向夏兰微笑说道。 “没错!但这却不能成为你恣意妄为的理由!”夏兰冷冷道:“你可以糟蹋漠视自己的生命。而我则不能!” “可惜啊。你口中所谓的不可抗拒因素消失前。无论如何你都会陪伴着我一路走下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死海地狱!”潘迪莉娅仰着脖子放笑出声道。 “你疯魔了。”夏兰盯视着潘迪莉娅道。 “疯魔?不不不!疯魔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潘迪莉娅突然从沙发上站起,目光毫不退让地朝着夏兰大喊道。 “看来你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夏兰停下的脚步再次迈向潘迪莉娅。 “不要过来!” 潘迪莉娅似乎心中生出了某种不妙的感觉,口里频频喊着不断朝后退去,然而脚步的匆忙凌乱却令她猛地不小心绊倒在地上。 夏兰居高临下地望着脚下不断手脚挣扎着试图逃避开他的潘迪莉娅摇了摇头,道:“我不会伤害你,为何你要害怕我?” “我…我……”一时间潘迪莉娅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语呆愣原地。 “潘迪莉娅!还记得你的父亲与弟弟吗?” 夏兰不再看脚边的潘迪莉娅。而是扭头望向了远处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描绘着春夏时节的山水油画道。 “……” 国仇家恨!怎能敢忘! 潘迪莉娅刚想开口,谁知话却迟迟未能说出,霎时间她沉默了下来。 父亲,弟弟……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记忆在脑海里愈来愈淡薄,从什么时候开始心中复仇的火焰变得黯淡无光,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立志坚持的宏愿渐行渐远…… 她摸向自己的心口,心脏的跳动证明她还活着。 然而。 她还真的活着吗? 她还活着,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死了。 曾经的自己死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夏兰的那句话彷如一道利剑直刺向潘迪莉娅不知不觉中埋藏在心灵深处沉睡中的真正自己! 她缓缓从柔软的地毯上站了起身,脸上的笑容不再惊悚诡异,反而是流露出淡淡的苦涩与自嘲。 “夏兰阁下!谢谢您!” 她看向伫立不动的夏兰。小嘴轻启道。 “无意之举。”夏兰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或许他也没有想到潘迪莉娅可以如此之快的找回本心重新振奋起自己。过程简直令人感到些许奇异怪诞。 “夏兰阁下,议事厅商榷的结果已经尘埃落定,我们也无法再改变这个事实,除非我们出尔反尔,否则这次出征必然不可避免。”潘迪莉娅平复下心情,咬着嘴唇说道自己的错误。 “出尔反尔?这可不是西西尼亚王室公主做的事情!事到如今,我们只能选择迎难而上了!”夏兰平静道。 “可是……”潘迪莉娅思维清醒正常后,她很清楚这次出征里的危险意味,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任性妄为举动直接打乱了夏兰在奎罗菲精心反转形势的布局! 如果奎罗菲失去了他主持大局,以奥登阿尔谢的能力恐怕很难掌控把握住未来稍纵即逝的机会,尤其是与先民公议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意外便会被他们吞食得一干二净,到时候别说反转形势,自身都可能危在旦夕。 “放心吧,奎罗菲这里我会有安排的。”夏兰摆摆手示意潘迪莉娅不必再说下去。 “难道你要把塞拉拉留在奎罗菲?”潘迪莉娅突然想到。 “是的,以她的聪明才智足以对付将来奎罗菲复杂混乱的局势。”夏兰点点头。 “我不否认塞拉拉的聪慧,然而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力量的孱弱女人,没有你的保护,哪怕她再聪慧也发挥不出应有的能力。”潘迪利亚无不担忧道。 “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夏兰道。 “你是说……”潘迪莉娅一愣,转而若有所思道。 “没错!妮妮萝会代替我保证她的安全。”夏兰道。 “她不是先民公议的人吗?而她为什么会帮助我们?”潘迪莉娅言语复杂道。 “我记得自己并未告诉你她的真正身份!”夏兰眉间微皱道:“是塞拉拉告诉你的吗?” “是的!她曾经来安抚我的时候说出了妮妮萝女士的真正身份。”潘迪莉娅点头承认道。 “我与妮妮萝曾经有过一段交情,虽然她的为人放荡不羁,可是却是一个值得信任交往的人。”夏兰道。 “是吗?”想起在埃布兰罗的事情,潘迪莉娅显然不信道。 “除此之外,我们在奎罗菲已经再无其他助力了,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对她信任。”夏兰轻声说着,话语中透显出一股淡淡的无奈。(未完待续。。) 第326章 临近初春的荡漾 “普利诺,你知道潘迪莉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她会变成这幅令人陌生的模样?” 书房内,莫罗恩子爵坐在书桌前交叉着双手神情凝重地低沉道。 一旁的普利诺沉思了一会儿道:“子爵大人,您还记得前些日子潘迪莉娅殿下和夏兰曾参与执政官默锡克的宴会中途突然告别吗?” “这件事情有所听闻,好像是阿隆索斯的手下在宴会里出手试探了一番夏兰,结果才造成了他们中途告别的缘故!”莫罗恩子爵眉头微皱道。 “事实的确如此,可真正的问题却发生在了他们回到维雅城堡,据我所知,潘迪莉娅殿下与夏兰在回去房间路上的长廊里爆发了剧烈的矛盾!”普利诺道。 “矛盾?”莫罗恩子爵有意无意地看向普利诺。 “是的!感情的矛盾!”说到这,普利诺摇着头,似在感慨般叹道。 “感情?你是想说潘迪莉娅会变成这副模样全是因为感情问题?”莫罗恩子爵冷哼道。 “或许,而具体过程听闻是夏兰阁下狠狠拒绝了潘迪莉娅殿下的爱意!”普利诺道。 “两个白痴!这种节骨眼上竟然还敢内讧!”莫罗恩子爵脸色阴沉道。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们为了麻痹我们而作出的表演。”普利诺淡淡猜测道。 “此事暂且不提了!无论他们内讧也好,演戏也罢,结果都处于有利于我们掌控的范围之内!”莫罗恩子爵话锋一转道:“奥兰伯特与柏萨罗还没有音讯消息吗?” “没有!”普利诺摇头。 “先民公议安插在奎罗菲的钉子呢?”莫罗恩子爵又问。 “阿隆索斯阁下这些日子的频繁出手已经极大削弱了他们在奎罗菲潜藏的人手势力!如今他们宛如惊弓之鸟全面隐入地下。再无任何行迹暴露!”普利诺道。 “如此甚好!”莫罗恩子爵神色转晴。颇为满意地点头道:“军队调动与后勤补给方面安排得如何了?不久前前线传回了紧急军情。那帮贵族联盟即将完成整合,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艾克哈特阁下早已妥善布置准备好了一切!只等您拟定这次出征统帅将领的任命!”普利诺道。 “这一次对付那帮贵族我不会亲自领军,军队的统帅位置将交由阿隆索斯,而艾克哈特则与我一道镇守奎罗菲!”莫罗恩子爵开口决定道。 阿隆索斯与艾克哈特两人各有所长,相较于战争方面的能力显然是前者更甚一筹,而在御守方面则是艾克哈特占优,一矛一盾,光辉圣堂派遣帮助他的人手可是特别包裹着这一层含义! 如果莫罗恩子爵连知人善用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他早可以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子爵大人,您打算引蛇出洞?”普利诺突然道。 “当然,我相信先民公议绝对不会放过奎罗菲陷入空虚的机会!尤其是我本人坐镇其中更能吸引他们的下定决心倾巢出动!”莫罗恩子爵冷冷一笑道。 “会不会太冒险了?”普利诺面露沉重道:“倘若艾克哈特统领的部分近卫军团与属下的猎犬部队一旦被他们千方百计的缠上,您的安危必然会陷入十分凶险的境地!光辉圣堂已经告知不会再派遣多余的支援,无需多想也清楚他们是在顾忌与先民公议的全面开战,另一方面则是考验子爵大人您的能力,只要您一旦成功渡过这次危机,光辉圣堂必然会对您彻底刮目相看!大人您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打算冒险的吗?” “你猜得没错!”莫罗恩子爵轻轻合上眼沉声道:“如今我们的实力已经陷入了一个发展的瓶颈,相较于西西尼亚的绝大多数领主贵族我们固然站在了一个卓绝群伦的高度,可是对拼底蕴与软硬实力我们绝无可能是埃德蒙侯爵等老牌贵族的对手!所以!可供我们选择的路只有一个!” “借助光辉圣堂的力量全面壮大自身已达到对抗那些老牌贵族的实力吗?”普利诺默默道。 “普利诺。你应该知晓盛极必衰的道理,而我们如今便处在了最鼎盛的阶段。假设我们无法打破目前限制我们的桎梏,将来我们便会成为那些被我们吞灭的弱小贵族同样的下场!”莫罗恩子爵正颜厉色道。 话已说道这个程度,普利诺顿时沉默下去。 他清楚莫罗恩子爵的野心追求,他的后半生仿佛都是为了西西尼亚大公的位置而活着,但当年大公未死的时候他却不是这样一个人。 时间与环境会慢慢改变一个人,或许很多人都不清楚,曾经的莫罗恩子爵是领民们争相传诵的一位宽厚仁慈的领主,而不是现在残忍狡诈人人畏惧的可怖贵族! 十年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答案。 普利诺无意中听过这样一个传闻,似乎改变莫罗恩子爵一切的缘由是因为一个女人。 而女人则是他的妻子,又或者说,这个女人应该是他未曾正式迎娶的未婚妻。 很难想象吗? 不,只是因为你不知道一个女人会在男人成长过程里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 …… 奎罗菲莫罗恩子爵的军队正式出动的日子里,潘迪莉娅公主亲自领军出征的消息霎时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虽然大家都清楚军队的实际统帅是阿隆索斯,可公主殿下的名声却掩盖过了对方的存在感! 而阿隆索斯本人并未在意这点,甚至他还是暗中散播出潘迪莉娅殿下亲自领军出征消息的幕后者之一,其目的则是通过这个消息严重打击那帮贵族联盟的士气军心!既然你们公开宣扬的旗号是清君侧!现在正主站出来不仅驳斥了他们的旗号,而且还亲自出马还击,如此作为简直是狠狠扇了他们一巴掌! 军事战争里,正所谓上者攻心伐谋,下者兵锋较力。 从一开始便占据战争优势的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会输掉这场战争?! “德兰克.夏兰究竟在搞什么?!” 高耸的阁楼,远远眺望着奎罗菲中央大道浩浩荡荡奔向战争前线的军队队伍,伊诺克面色铁青地盯视着队伍中骑在一匹雪白骏马上肃然冷酷的夏兰沉声道。 “小情人上了战场,身为护花使者的他怎么可能会放心她一个人随军出征。”坐在一边的妮妮萝捂着小嘴打着哈欠无精打采道。 “难道他不明白留在奎罗菲才是最佳的选择吗?为什么他会让潘迪莉娅亲自走上前线?!”伊诺克气怒道。 “潘迪莉娅随同出征的事情或许是出自莫罗恩子爵的主意也说不定!”妮妮萝伸展着腰肢慵懒道。 “妮妮萝!你不用去维护德兰克.夏兰!据我们在维雅城堡的暗探了解,这次潘迪莉娅领军出征实际是她个人的主动行为!身为潘迪莉娅的监护者,德兰克.夏兰不可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伊诺克冷着脸道。 “是吗?看来潘迪莉娅这个小姑娘长大成熟了不少诶。”妮妮萝淡笑道。 “这叫成熟?哼!这根本就是莽撞!幼稚!”伊诺克压着怒火道。 “嘛,事已至此,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和自己过不去呢,来来来,喝酒喝酒!”妮妮萝一副轻松淡然的模样摆着手笑道。 “喝酒!?你一个人慢慢喝吧。”伊诺克毫不理会妮妮萝直接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妮妮萝不忘问道。 “修改当前计划,重新制定行动!” ---- 解释一下更新的问题,最近现实的问题蛮多的,基本上空闲的时间都一直花费在了人际交往方面,例如说追求某个女生展开新的感情,朋友聚会,酒吧消遣,户外活动等等,现在都感觉时间根本都不够用,睡眠的时间都压缩至了五六个小时甚至更少。可喜可贺的是,大量的消费导致最近钱包开始拮据了,所以终于可以减少外出时间投入到更新中了。(未完待续。。) 第327章 变节 军队的行军过程枯燥而又乏味,每天清晨沿着既定的路线出发,傍晚降临前抵达计划拟定的地点安营扎寨,生火造饭,休息整顿;如此周而复始的重复下,人的精神面貌都会渐渐变得麻木漠然。 而夏兰和潘迪莉娅与寻常士兵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每天夜里都会在军议帐篷内旁听旁观着斥候源源不断传回的前线军情,注目着阿隆索斯与一众将领参谋商讨着战略计划发号施令,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军事方面的东西根本轮不到夏兰和潘迪莉娅这样业余的人士插足参与入内,他们能够进入军议帐篷仅仅只是因为身份问题罢了。 军队之中,统帅最高。 无论潘迪莉娅在外享有多大的名声,可是在军队里她却只能乖乖的听从着阿隆索斯的指挥,否则的话她必然会遭到排斥孤立,虽然说实际上她和夏兰已经遭到了排斥孤立。 即便她是公主又如何,归根究底她只是一个拥有着高贵身份的花瓶而已。 至少莫罗恩子爵大部分的下属都是如此认为。 与往常一样,当军议帐篷内的商讨即将结束的时候,夏兰与潘迪莉娅两人便悄悄的一同离开,他们本可以不必参加这样的会议,只是夏兰却希望时刻都清楚目前的处境局势以方便应付未来可能发生的意外。 “夏兰阁下!且留步!” 待他们二人走出军议帐篷正准备返回自己露宿的帐篷时,身后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夏兰。 夏兰皱了皱眉,听声音他已经知道身后来者何人。 “你先回去。这里有我。” 朝着潘迪莉娅示意先行离开。夏兰转过身子。目光眼眸中透着一股冷冽杀意凝视着眼前穿戴着一身笔挺军装的英俊男人道:“阿尔瓦特,你有什么事情吗?” 塞萨恩.阿尔瓦特,阿隆索斯的副官,隶属于莫罗恩子爵麾下猎犬中特别检索队的副队! 而他也正是上次在奎罗菲议政厅内挑衅夏兰的那位贵公子。 关于他的这些信息则是前段时间在夏兰在奎罗菲特地让塞拉拉与先民公议秘密接洽时所探知打听的。 了解你的每一个敌人,这是夏兰多年养成的习惯。 塞萨恩.阿尔瓦特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勋贵家庭,年少的时候他与大多寻常贵族子弟一样接受着传统严苛的贵族教育,只是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失踪了,他的家族对外则宣称塞萨恩.阿尔瓦特是跟随着某位导师外出游学了。奇怪的事情不在这里,而在阿尔瓦特多年后回来奎罗菲的时候立刻被莫罗恩子爵征召至麾下予以重任,当时这件事情在奎罗菲贵族圈子里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何会莫名其妙的令莫罗恩子爵如此重视,众说纷纭下使得阿尔瓦特一时间名声大噪。 然而低调的阿尔瓦特在跟随着阿隆索斯麾下四处征战开始,人们对他的质疑才开始渐渐减少,尤其是他在战场上展现出的智慧才能着实折服了周围的许多人,以至于后来人们都称赞莫罗恩子爵慧眼识人,丝毫忘记了当时他们是怎么对阿尔瓦特的冷嘲热讽。 至于他的法师身份极少人知,因为他从未在公开的场合使用过法术。甚至是战场上也不例外,但先民公议若想调查了解一个人的话无疑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虽然他们尚未清楚教导阿尔瓦特成为法师的神秘导师是谁,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他的确有能力引起先民公议的重点关注。 先民公议手里有一份特别针对莫罗恩子爵的详细名单,其中在危险对象排列方面,阿隆索斯无疑是序列第一位,而塞萨恩.阿尔瓦特则稳稳排列在第七,由此可见先民公议对他有多高的评价。 妮妮萝曾让塞拉拉转告夏兰,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杀死塞萨恩.阿尔瓦特,虽然说现在奎罗菲最具威胁性的莫过于来自光辉圣堂阿隆索斯与艾克哈特,可塞萨恩.阿尔瓦特却是属于奎罗菲的未来领军人物! 阿隆索斯与艾克哈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而塞萨恩.阿尔瓦特则不会,在先民公议的调查迹象里显示,当年阿尔瓦特的失踪便与莫罗恩子爵隐隐有所关联,阿尔瓦特成为法师的隐秘事情很可能便是莫罗恩子爵幕后一手造就,其目的应该出于抗衡光辉圣堂未来的挟制操控暗中培养的秘密力量! 所以夏兰面对阿尔瓦特的时候才会这般特别警惕戒备。 “看来阁下对我依旧很大成见,想来我们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阿尔瓦特一脸微笑地述说道。 “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聊的吗?”夏兰冷笑道。 “当然,毕竟我们现在可不是敌人,而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朋友!”阿尔瓦特意味深长道。 二话不说,夏兰转身便走。 而阿尔瓦特立刻紧随跟上。 穿过军营内延绵不绝的军帐,远离人群与喧嚣,夏兰来到一处视眼开阔的僻静地带后他才停下了迈动的脚步。 阿尔瓦特神色自然地走到离他相隔数步的身旁,微微仰起的脑袋眺望着夜空耀眼的星辰轻声道:“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感慨的,有话直说!”夏兰语气冰冷道,一下子让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真是性情急躁,毫无趣味,我真不知道潘迪莉娅殿下为何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男人!”阿尔瓦特慢悠悠地说着,一点都没有去理会夏兰直截了当的言语! “这与你应该要说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吧?”夏兰冷冷道。 “不,你说错了。”阿尔瓦特淡淡道。 “什么意思?”夏兰眉头一蹙道。 “今天我想你和谈论的正是潘迪莉娅殿下的事情!”阿尔瓦特道。 “你想谈什么?”夏兰道。 “离开潘迪莉娅殿下,而我会代替你成为保护她的骑士!”阿尔瓦特忽然严肃道。 “你在说什么?”夏兰的神色霎时间露出一丝惊愕, “我的话已经表明得很清楚,难道你听不明白吗?”阿尔瓦特转向夏兰道。 “你喜欢潘迪莉娅?!”夏兰神色恢复正常道。 “是的!或者说是我爱上了这个女人!”阿尔瓦特坦诚道。“很不可思议是吗?” “的确!”夏兰点头。 “我是一个独占欲很强的男人,所以我不希望我所爱的人身边有其他的男人。”阿尔瓦特道。 “你明白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意义吗?”夏兰道。 “当然,无非是背叛了我所效忠的莫罗恩子爵而已。”阿尔瓦特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道。 “你认为我会相信的话吗?”夏兰嗤笑出声道。 “我会证明我的诚意。”阿尔瓦特淡淡道。(未完待续。。) 第328章 夜半似诉 喜欢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感情的世界里从没有逻辑理性可言。 阿尔瓦特说出喜欢潘迪莉娅这番话时夏兰只是短暂愣怔了会儿便恢复了思绪理智的正常,有些话谁都会说,但真假却只能由你判断,他不认为阿尔瓦特在说实话,同时也没否定。 生性多疑的他总会怀揣着最大的恶意去审视自己的敌人,往往在结果出来以前他都会始终抱着强烈的警惕防备。 简单来讲,他不信任任何人。 倘若阿尔瓦特所述真实,这无疑对他而言是个好消息,一方面势单力薄的他们增添了强大的助力,成功反转局势的几率大大提升,系统任务完成的道路上减少了许多阻碍等等;而另一方面,他迟早会离开潘迪莉娅,虽然心性无情的他不会在乎潘迪莉娅的未来生死,可两人毕竟相识一场,随手安排一下对方的后事这点他还是可以办到的,而阿尔瓦特毫无疑问是他最好的代替者。 出身贵族家庭的良好教养,相貌非凡,性格沉稳,才华出众,这样优秀的男人的确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伴侣。 一厢情愿的感情是没有结果的,正如潘迪莉娅与夏兰,即便夏兰抛下一切与她走在了一起,然而两人思想观念上存在的巨大差异代沟终归会使得他们的未来一片堪忧。 现实不是童话,故事里拯救公主的王子最后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结局单纯只是人们追求向往美好的憧憬罢了。 况且,夏兰从未考虑过对潘迪莉娅的感情,如果是寻常男人面对倾心自己的绝色女人。恐怕大多数男人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占有**推倒对方。至于后果?日后再说。 精虫上脑的男人纯碎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只会贪图眼前的一时之快而忽略后果的考虑,等到事后才追悔莫及。 所以,不能克制自身**的人最终只会沦落平庸。 …… 夏兰返回潘迪莉娅的帐篷里时,她正裹着厚实的外衣在点亮的烛火前捧着一本书籍认真翻看着,四周角落与中央都放置着燃烧着石炭的火盆,炙热温暖的气息环绕下相较于帐篷外完全是两个一冷一热的极端世界。 待潘迪莉娅翻看完书籍上的某一页后,标记完书签她才将注意力转向了早已回到帐篷内的夏兰。 “夏兰阁下,刚才您与阿尔瓦特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于好奇。潘迪莉娅轻声开口问道。 “无关紧要的小事。”夏兰没有将他与阿尔瓦特间发生的对话告诉潘迪莉娅,而是选择了隐瞒敷衍。 “我明白了。”潘迪莉娅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心思敏感的她已经从夏兰的话里听出了他不愿意多说的意思,所以她转而将话题一转,道:“按照我们现在行军的进度,大概还有十天左右便能抵达科洛因地界,按照今晚前线斥候禀明的情报来看,那些贵族联军似乎已经严阵以待我们的到来,虽然我们这一方有阿隆索斯大人这样的人物坐镇,可是战争不是个人主义所能主导胜败。面对以逸待劳的贵族联军我们恐怕需要经过一段艰难的过程才能战而胜之,稍有轻心甚至落败的可能性都存在。” “这是阿隆索斯应该关心的问题!”夏兰漫不经心道。 “难道我们这次出征仅仅是当一个看客?”潘迪莉娅言语透着不满道。 “否则呢?”夏兰冷哼道。“对于莫罗恩子爵而言你随军出征的作用价值不过是打击那帮贵族联盟的军心士气。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做不了。” 潘迪莉娅被夏兰毫不客气的话语一呛,脸上顿时浮现出不忿的神色,藏在大衣下的秀拳不由紧紧握着,她知道夏兰说的是实话,可实话往往伤人,总令人气结却无可奈何。 “战争真是令人厌恶!!”不得已,潘迪莉娅只能如此发泄道。 “西西尼亚的混乱没有结束前,战争永远是这片土地的主题!既然逃避不了,你只能直面这血淋淋的现实。”夏兰漠然道。 “夏兰阁下,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突然间,潘迪莉娅开口的一句话瞬间让帐篷的气氛凝固。 “我不知道,或许是在莫罗恩子爵死后。”夏兰不明确道。 “如果他一直都不死呢?”潘迪莉娅又问。 “那么,我将永远摆脱不了束缚。”夏兰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莫罗恩子爵最好可以一直活着。”潘迪莉娅轻叹一声道:“抱歉!口不择言了。” “无事,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好。”夏兰道。 “我困了。”潘迪莉娅沉默了会儿,拉过身上的外衣轻轻打了个哈欠道。 “睡吧,我会守护着你。”夏兰盘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平静道。 “辛苦您了。” 说完,潘迪莉娅便侧卧下身子,将宽大厚实的大衣一盖便倒头睡去。 许久,许久。 午夜的营地里一片寂静,帐篷外偶尔会传来军士巡逻的脚步声与铠甲上金属甲片的碰撞声响,初春尚未到来,寒冷的气候令鸟兽虫豸都处在沉睡冬眠里没有丝毫声息;帐篷里,石炭燃烧的蓝色火焰愈发暗淡,空气里弥漫的特殊异味开始渐渐稀薄,甚至连温度都在不觉中降低,丝丝寒意的不断侵袭与温暖的热量进行着残酷的交锋。 夏兰闭着眼睛半睡半醒着,盘坐的腿上摆放着一把无鞘长剑,剑身上铭刻的奇异花纹时而会泛起淡淡的青芒,一有风吹草动,他的耳朵都会抖动一下,仿佛周围所有事物的变化都逃离不了他的注意。 “夏兰阁下,您睡了吗?” 这时候,一个柔婉温顺的声音忽然在夏兰的耳畔边轻轻飘荡传来,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鼻间嗯了一声。 “这些日子以来,非常感谢您的庇护照顾。” “嗯。” “你说,时间会让人忘记一切吗?” “嗯。” “但我可以肯定,我不会忘记有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 “嗯。” “所以……我希望你在离开我之前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未完待续。。) 第329章 阴云 奎罗菲科洛因地界,前两年的时候这里并不属于莫罗恩子爵,而两年后,这里已经是莫罗恩子爵吞并的一块重要领地,广袤的平原地形地貌构成了科洛因的富饶与繁华,面对周围虎视眈眈的贵族领主,从一开始莫罗恩子爵便在这里囤积了重兵防守震慑,寻常三三两两的贵族领主企图出兵占领这块富饶的土地绝对会遭受到头破血流的惨烈痛击,可是,这一次的情况局面彻底不同了。 众多领主贵族在先民公议幕后的操纵撮合下暗中达成了针对莫罗恩子爵的联盟,奎罗菲霎时间成为了他们眼中馋涎的鲜美猎物,所有人都意图在这场盛宴中夺取属于自己的利益,声势浩大的联军由此开始组建汇合,倘若不是利益分配上激烈的矛盾争论耽误了不少时间,恐怕这支贵族联军早已强势攻入了科洛因。 待他们发觉莫罗恩子爵支援的军队兵贵神速的即将进入科洛因地界时,这帮贵族领主立刻决定采取以逸待劳的策略打算在这支援军与科洛因防守的军队会和前一举击溃对方! 虽然他们通过情报了解到这支援军的统帅乃大名鼎鼎的辉映骑士阿隆索斯,甚至是传闻中的潘迪莉娅公主都在其中亲自随军而来,可这又如何?庞大的利益已经蒙蔽了他们的双眼,哪怕最初高举的旗号都差点毁于潘迪莉娅公主殿下亲自出面的辟谣,可不要忘记贵族是最善于谎言欺骗的政客,三两言语下他们便让士兵相信这一切都是莫罗恩子爵为了打击他们军心士气挟制公主殿下的卑劣行为! 潘迪莉娅的问题解决了。而阿隆索斯呢?贵族们都清楚他在战争上的卓越才能。可毕竟战争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哪怕他在强大,可面对近乎于十倍己方的敌人,恐怕对此他也有心无力,无计可施! “一帮自信野心膨胀过头的废物!” 另一方面,阿隆索斯根本毫不畏惧即将展开的惨烈战斗,甚至对那帮贵族联军的态度都异常轻蔑不屑! 或许在他眼里,这帮由利益牵扯在一起的贵族联军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军队的数量根本不能说明问题。贵族都是最看重自身利益的人,他们绝对不会愿意在这场战争中损失麾下统属的大量实力,一旦他们在战争中损失惨重必然会不顾一切撤退,结果很容易导致联军如同雪崩般大面积的溃败! 所以阿隆索斯的战略很简单,集中一点不管不顾的进攻,直至彻底将受攻击的贵族们打得自行溃逃,连锁反应下自然会引发联军的混乱,由此一战可胜! 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另一回事,战场上瞬息万变。谁能料到会有什么意外横生。 倘若阿隆索斯估计错误,受创贵族联军誓死不退。他们这支孤军很容易让对方联军形成合围剿灭,为了应付战场上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阿隆索斯在制定战略计划的时候首先会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应急措施,以免造成追悔莫及的事情发生! “根据斥候的回报,贵族联军已经堵截了我们所有通往科洛因的要道,无论我们通往哪个方向,对面的贵族联军都会趁势转移,集中全部军力以图与我们决战!” 气氛凝重肃穆的军议帐篷里,阿尔瓦特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羊皮纸在阿隆索斯与众多将领士官前语气沉重的说明着目前的局势! “驻守科洛因的班罗夫特呢?负责联络的猎犬还没有传回消息吗?”阿隆索斯神情冷漠地盯视着会议长桌上的地图道。 “没有!那帮贵族联军想必是猜到我们会让班罗夫特一同出动夹击的可能性,所以他们特意安排了一支军队驻扎在科洛因附近时刻警惕着班罗夫特的异动!”阿尔瓦特皱眉道。 “看来这帮贵族联军没有我想象中的愚蠢!”阿隆索斯冷笑道:“可惜,我从来没有指望过班罗夫特可以在这场战争中发挥出什么作用,不过他能拖住贵族联军的一支军队倒也算减轻了一下我们的负担。” “那交予猎犬的任务还需要继续执行吗?”阿尔瓦特道。 “继续,为什么不继续?!哪怕力量再过渺小也是力量!”阿隆索斯道。“记住,任何有利于战争的力量都绝对不能允许轻易忽略,因为这个力量往往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成为决定胜败的关键!” “属下明白。”阿尔瓦特认真点了点头,目光转移至桌上的地图道:“通往科洛因的要道一共有三条,如果大人选择与贵族联军拉开阵势决战,这里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说着,阿尔瓦特手指朝着地图上勾勒出的某条笔直的红线缓缓移动向某个显示空白的地方,而空白处标注着一个小小的名字,科林平原。 科林平原,构成科洛因平原地形地貌的三小平原之一,素来以盛产粮食为名,自从贵族联盟达成利益分配协定后,势如汹汹的联军立刻出兵占领了这一块富饶的区域,所幸初春未至,粮种未播,否则这一行为绝对会极大的破坏科林平原今年的粮食产入,而联军对待科林平原生活的人们并未随意烧杀抢掠,或许他们已经将这块土地当成了个人未来所属,破坏远比建设容易,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况且一旦激起民愤反抗,到头来得不偿失的却是自己。 众所周知,平原开阔地带向来都是大规模军团正面交锋作战最合适的区域,堂堂正正的摆开阵势,没有阴谋诡计,全凭实力取胜! 可是,面对十倍于己方的敌人,正面交锋下他们真的有胜算吗? “科林平原吗?很好!便让这里成为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地方吧!”阿隆索斯手指敲击着桌面上的地图沉思了片刻后便坚决果断道。“磨砺刀锋,整军备马,出军!!” “遵从您的意志!” 军议帐篷内顿时回响起一阵嘹亮肃然的回应声。 “夏兰阁下,您说阿隆索斯大人的决定是否太过冒险轻率了?”身处在军议帐篷内不起眼的角落,潘迪莉雅侧头歪向身旁的夏兰面露担忧道。“十倍己方的敌人,这不可是一个开玩笑的数字!” “我们无法影响干涉阿隆索斯的决定!只要军队的统帅仍是阿隆索斯,我们便永远只能充当一个看客!战争的胜败其实与我们毫无任何干系!”夏兰平静道。 “可万一他的决定导致战争失利了呢?”潘迪莉雅道。 “失利吗?恐怕这才是某些人真正愿意看见的结果。”说着,夏兰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瞟了眼远处听候命令的阿尔瓦特! “阁下您在说什么?”潘迪莉雅略微诧异道。 “无须在意!”夏兰摆摆手道。 “我很在意!”潘迪莉雅冷下脸道。 “与我何干!” 夏兰哼了声,进而直接转身朝着军议帐篷外走去! “你去哪?”潘迪莉雅急忙跟上! “战争的准备!” 丢下这句话,夏兰头也不回地离开。 阿尔瓦特眼角不露痕迹地瞥了眼帐篷外跟随着夏兰离开的潘迪莉雅,眉间微微蹙了一下,大多数男人都不会喜欢自己钟意的女人流连在其他男人身边,内心泛起的嫉妒会让他们的理智思绪都受到影响,阿尔瓦特是个自控能力非常强的人,只是短暂一瞬他便压制下心火冷静下来。 “阿尔瓦特!你走神了!” 突然,耳畔传来了阿隆索斯冰冷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330章 暗流涌动 “我闻到了春天的味道。” 奥登远远眺望着赛罗拉山脉脚下一片开阔空地上手执长矛利剑挥汗如雨操练的亲卫团成员们突然没由来的感叹了一句。 “奥登阁下,什么时候你像个吟游诗人一样多愁善感了?”塞拉拉披裹着白色狐裘大衣走到伫立得宛如标枪般笔直的奥登身边轻声微笑道。 “塞拉拉小姐,您知道我想要表达的并非这个意思。”面对这个女人,奥登的态度向来都非常恭敬,且不说她是夏兰阁下女人的这层身份,光是与她接触的日子以来对方表现出的智慧手段便足以令人心甘情愿的折服。 “随便调侃一下而已,奥登阁下不必如此认真在意。”塞拉拉笑了笑,柔嫩洁白的双手裹了裹毛茸茸的衣领道。 “呵呵——” 奥登干涩一笑,自从塞拉拉与妮妮萝那个女人接触以来,她的性子也愈发随着妮妮萝渐渐放荡洒脱开来,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无法去评价塞拉拉这点究竟是好是坏,反正他又不是自己的女人,这点干脆留给夏兰阁下去忖量好了。 “春天吗?最近的气温的确不同于往日那般寒冷,否则我才懒得费劲心思避开莫罗恩子爵的耳目远远过来这里。”塞拉拉捧着双手呼了口热气道。 “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了,只是我们这里的确出现了一些无法解决的麻烦。”奥登叹道。 “先民公议的那帮人开始有所动作了?”塞拉拉一针见血道。 “没错,负责管辖亲卫团的阿尔谢已经在暗中发现了亲卫团内部分裂的矛头。”奥登神情凝重道。 “预料中的事情,自从夏兰阁下与潘迪莉娅公主离开奎罗菲后。先民公议对待我们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甚至我可以断定。我们间的合作已经名存实亡了。”塞拉拉依旧一副淡然道。 “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夺取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根基?”奥登不忿道。 “当然不能!”塞拉拉冷下脸道:“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无论是先民公议还是莫罗恩子爵都是我们无法抵抗的庞然大物,所幸两者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虽然我们只能在其中夹缝生存,然而一旦两者矛盾彻底激发便是我们博取唯一生机趁势崛起的机会!” “仅凭我们现有的实力谈何容易!”奥登苦笑道:“倘若夏兰阁下仍在奎罗菲的话当然存在可能,可问题是现在的情况……” “无需灰心丧气,既然夏兰阁下临走时将奎罗菲的一切问题交付与我,我必然不会令他失望!”塞拉拉沉声道。 “难道塞拉拉小姐有什么办法改变我们现在的境况吗?”奥登迟疑不定道。 “没有!”塞拉拉摇头道:“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拉拢一切可能的力量静观其变!” 奥登长叹口气。他还以为塞拉拉会有什么奇谋妙计,结果说了等于没说。 “你以为我是在说废话吗?”塞拉拉瞟了眼奥登,很明显看穿了他的心思。 “在下不敢。”奥登连忙道。 “你不要忘记了一个人。”塞拉拉道。 “谁?”奥登顿时一怔。 “妮妮萝!”塞拉拉道。 “无论她给予了我们什么帮助,可她终究是先民公议的人!”奥登踌躇道。 “她的确是先民公议的人没错,然而她也是夏兰阁下的朋友!”塞拉拉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道。 “难道……”奥登皱紧眉,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不要胡思乱想,事实并非你的猜测所想。”塞拉拉低声道。 既然塞拉拉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所以奥登没有再继续追问自讨没趣,而是话锋一转道:“夏兰阁下他们离开已经有十多天的时间了,按照正常的行程想必他们已经抵达了科洛因地界。只是不知道前线具体战况如何!” “我在维雅城堡的时候尚未听闻到任何有关前线战争的情报,不过。想必这几天便会有消息了。”塞拉拉估计道。 “希望这场战争不会太过持久。”奥登感慨道。 “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前线的战争,而是先民公议什么时候会对莫罗恩子爵动手!”塞拉拉道。 “难道妮妮萝小姐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吗?”奥登疑问道。 “没有!听妮妮萝小姐说,她感觉到自己似乎隐隐被排除在了这次针对莫罗恩子爵的行动计划。”塞拉拉语气沉重道。 “先民公议开始不信任她了?”奥登怔愣道。 “这个节骨眼上凡是头脑缜密理智的领导者都不会放心任何有可能影响大局的不安定因子。”塞拉拉解释道。 “仅仅是因为妮妮萝小姐与我们走得近的关系?”奥登有些费解道。 “是的。”塞拉拉点头。 “上层的世界真是令人感到复杂凌乱!”奥登感叹道。 “迟早有一天你会懂的。”塞拉拉瞥了他一眼,这个曾经隶属于某个贵族麾下的骑士团团长或许当年便是不懂得这些道理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们两个人窃窃私语是在偷情吗?呵呵……你说,如果夏兰小弟弟见到这个画面时会该多有趣?” 突然间,一个妩媚懒散的调笑声在两人身后悄然无息的响起。 奥登顿时一惊,伸手下意识的握向腰间的长剑。 而塞拉拉却与之不同的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转身扑向背后那熟悉的倩影。 “妮妮萝姐姐,你怎么来了。” 妮妮萝抚摸着扑在怀里娇俏人儿的小脑袋吃吃笑道:“当然是为了来照看一下我们家夏兰的可爱妹妹啊!” 什么时候这两个女人已经熟稔得姐妹相称了? 看清来人后,奥登紧张戒备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只是面对眼前搂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总会觉得心生怪异。 “妮妮萝姐姐,我相信你可不单单只是为了看望一下小妹吧。” 松开搂抱妮妮萝的双手,塞拉拉面色红润道。 “当然!这次我过来可是带给了你们一个好消息。”妮妮萝微笑道。 “什么好消息?” “先民公议准备这两天准备对莫罗恩子爵动手了!”(未完待续。。) 第331章 急转直下 初春的暖流悄悄拉上了晚冬最后的帷幕,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破冰的河流溪水哗啦欢腾流淌向尽头的彼方,枯萎的树木一夜间冒出嫩绿的枝芽,山林间莺啼鸟啭,宛如鸣奏演绎着春意生机的欢快旋律,四季轮转,象征着新生的三月正式迎来了热闹喧嚣的开幕。 新月启明1132年,晨曦之年春。 西西尼亚科洛因地界的科林平原展开了一场声势罕见的惨烈战争! 战事已经结束,遍布战场的鲜血尸体与绯红的晚霞交相辉映,残破的各色旗帜随风摇摆,来往的骑兵步兵踏着湿软的土地游荡在每一个角落,偶尔听见脚边尸体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时,他们手中闪耀着寒光的利刃便会毫不留情地刺去。 科林平原的会战无疑彰显了阿隆索斯战术方针的正确判断,当军力悬殊的两方排列好阵势,阿隆索斯便率领着麾下全部骑兵汹涌奔袭向对面严密部署的中军,漫天箭雨与长矛盾阵根本无法阻止阿隆索斯他们冲锋的脚步,虽然他们没有彻底凿穿贵族联军的中军部署,可在这股悍不畏死的冲击力量前贵族联军顿时间有些自乱阵脚,而阿尔瓦特率领的后续军队冲杀上来后,整个战场局面立刻显现得混乱无比! 当贵族联军从阿隆索斯简单粗暴的战术下回过神来进行合围绞杀的时候,眼见阿隆索斯麾下的军队数量愈来愈少,胜利在握;可惜,贵族联军里遭遇阿隆索斯集中兵力强攻而损失惨重的贵族领主为了保存实力竟然不顾一切地选择了撤退逃亡! 战场上向来瞬息万变。部分贵族领主逃亡撤退的举动无疑严重摧毁了贵族联军的军心士气。眨眼间。陷入困兽之斗中的阿隆索斯军队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胜利信心转而开始节节击退围杀的联军士兵,如此雪上加霜的战况使得贵族联军登时宛如雪崩般大面积陷入溃败,倘若从天空俯瞰,你会发现有趣的一幕,漫山遍野的联军士兵居然会被一群数量稀疏的士兵撵着追杀。 浑身浴血的阿隆索斯踢开脚边的尸体,冰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方渐渐消失在地平线里凌乱溃逃的贵族联军,赤红的夕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冷酷脸容,勾勒起的嘴角有种令人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他受伤了。哪怕他是上位巅峰的强者,面对刀剑无眼的战场厮杀,谁都不能保证自身可以安然无恙,除非,他本人踏过了fernu法则的最后一步。 虽然他的身体伤势看似骇人,肩膀手臂腰背随处可见刀伤剑痕,然而上位巅峰战士如同钢铁打铸的身体与强大的恢复自愈能力让阿隆索斯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伤,只要随便找个圣堂祭司施展一下治愈神术,他立刻可以生龙活虎的投入下一场战争! 可身体的伤是一回事,精气神的消耗则是另一回事。阿隆索斯可以不在乎身体的伤势,却不能不在乎疲惫不堪的精神。一整天的厮杀下来,哪怕以他上位巅峰强者的体质也难以承受。 战争胜利了? 战争胜利了! 而他们付出的却是此番支援的三个满编精锐军团减员超过一半的惨烈代价,其中骑兵的数量更是十不存一,倘若那些遭受重创的贵族逃亡撤离迟上一些时间,说不定阿隆索斯他们很可能会陷入全军覆没的境地。 耳畔边迎风传来阵阵马蹄声响,阿隆索斯双手按着剑柄微微侧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四五个穿戴着全身甲胄的骑兵在阿尔瓦特的带领下缓缓飞奔前来。 他皱了皱眉,扶着剑柄的手一下子握紧。 “阿尔瓦特!你怎么来了?打扫战场的任务完成了?” “是的大人!” 临近阿隆索斯的时候阿尔瓦特登时勒停马匹道。 “你身后的这些人是谁?为何我从他们身上闻到了危险陌生的味道。” 阿隆索斯忽然将视线转移到了他身后沉默肃然的骑兵身上。 “尚未自我介绍,在下拜西泽!” 结果不等阿尔瓦特开口,他身后的一名骑兵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平凡漠然的脸容。 “白霜骑士拜西泽?!”阿隆索斯眼皮一跳道。 “正是在下。”拜西泽骑着马缓缓走到阿尔瓦特身旁并肩而立道。 “呵呵——没想到你竟然与先民公议的人勾结上了?”阿隆索斯目光投向阿尔瓦特冷笑道。 “勾结?不不不,阿隆索斯大人您说错了,我与他们只是有一个合作协议而已。”阿尔瓦特微笑解释道。 “合作协议?杀我的合作协议吗?”阿隆索斯眼睛眯起道。 “没错!”阿尔瓦特点头承认道。 “杀人总会有动机目的,而你为何想要杀我?”阿隆索斯道。 “原因吗?无非是一个女人。”阿尔瓦特淡淡道。 “女人?”阿隆索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顿时射向他身后的某个没有展现真容的骑兵道:“德兰克.夏兰,既然你也来了,为何要在我面前遮遮掩掩?!” “因为这一次的主角不是我。” 说着,被揭穿身份的夏兰将头盔随意脱下丢弃在一旁道。 “哼!你以为凭你们几个人联手可以杀死我?”阿隆索斯沉声道。 “我说了,这一次的主角不是我。” 夏兰摇了摇头,牵着缰绳竟然调转马头便走,直至远离了他们一段距离时才堪堪停下。 战争前夕。 阿尔瓦特再次悄悄找上了夏兰。 “明天你便会见证我的诚意。” “诚意?” “是的!” “可以告诉我你的诚意是什么吗?” “阿隆索斯阁下的人头!” “……” “你似乎并不相信?” “的确!” “如果你见到了一个人,他会让你相信我的话。” “他是谁?” “说起来,你对他并不陌生,曾经你们便有过数次生死交锋。” “生死交锋……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 “不,在没有真正见证阿隆索斯的人头前,我会保留自己的信任。” “看来你不看好我们。” “是的,因为阿隆索斯比起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强,至少面对面交手某人绝不是他的对手!” “多说无益,拭目以待吧。”(未完待续。。) 第332章 爆炸 战场后方。 潘迪莉娅正与后勤兵员们不辞辛苦地照料着众多受伤的军士,没有正面参与进残酷战争的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尽到属于自己的一份职责。 她是西西尼亚王室的公主,哪怕失去了曾经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哪怕她再落魄潦倒,可是只要她还活着,她依旧是这个国家民众心中不可动摇的统治象征。 先民公议与光辉圣堂两个埃尔德兰的庞然势力幕后分裂肢解了西西尼亚王室的统治,各地贵族领主各怀野心相互攻伐,混乱与灾难不断上演着家破人亡的悲惨事迹,麻木与绝望彷如深深扎进了每个人的心灵。 每个人都祈求着救世主的降临,祈求着救世主将他们拯救出这片黑暗绝望的深海,但他们从未想过,没有救世主,他们为何不能自救?他们就像外表沉默内心尖叫那可怜的羔羊,不知所措的任由命运摆布,哪怕屠刀已经在头顶举起,哪怕前方栅栏大门已经打开,可他们还是选择站在原地迷茫徘徊。 而当潘迪莉娅作为西西尼亚人们心中的救世主高举起希望的旗帜站出来后,响应的人很多,但沉默的人更多! 人性叵测,向往渴求的事情轻易实现后立刻会怀抱着疑虑猜忌的心思,仿佛其中深藏着什么危险的洪水野兽般令人畏惧不前。 放下身段四处忙碌照料伤员的潘迪莉娅很快便博取了所有军士们的好感,这个时代里,社会地位阶层泾渭分明。贵族里最低等的勋爵看待平民们都会眼高于顶。不屑一顾。而平民们则是理所当然的承受着贵族们的白眼轻蔑。 知识的传承,教育的环境,思想观念的差别都构成了贵族与平民间的巨大鸿沟。 而潘迪莉娅打破阶层壁垒的行为举动无疑让所有人都深受震撼感动,曾经一个个冷漠肃然的士兵对待她的态度都变得异常恭敬和善,甚至某些胆大过人的士兵都会与潘迪莉娅闲谈几句玩笑的话语。 抹了抹额间的汗水,潘迪莉娅略显疲惫地望向战场的远方,暮色降临,夕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浸染天际的血红色晚霞开始融入漆黑的夜色。 她在等待着,等待着某人,等待着某个消息。 …… 阿隆索斯放眼战场四方,目光里只剩下漫山遍野的尸体,迎风舞动的残破旗帜,随处可见散落的刀剑箭矢,唯一不见的却是己方士兵游荡的身影。 “现在军队里恐怕都是你的人了吧?”阿隆索斯开口道。 “这还要多亏了这场战争。”阿尔瓦特微笑道。“另外附赠您一个消息,驻守科洛因的班罗夫特已经暗中投靠了我。” “原来如此,难怪当初我会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阿隆索斯冷笑道。 “事已至此,多说何益……我知道你在意图拖延时间恢复精力。但是,你却始终无法改变自己死亡的结局。” 阿尔瓦特缓缓将腰间的长剑拔出。一丝丝淡绿色的光芒萦绕着银白剑锋散逸出强烈的魔力波动,他将长剑高高举起,口里忽然大喊道。 幻胧结界 话一刚落,阿尔瓦特身下立刻具现出一个巨大的绿色铭文圆形法阵,眨眼间圆形法阵如同波纹迅速朝着周围散去,淡绿光芒一闪,天地间再次恢复了平静,宛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只有身处场中的人才会感受到其中的具体滋味。 “魔晶武器?!精神致幻结界!?” 阿隆索斯一声低吼,周身爆发出一圈圈强烈的气流阻隔着肉眼难见的细微魔力侵袭,他非常清楚,一旦让这些细微魔力侵袭上身,他的五感立刻会陷入未知的幻境幻觉里难以自拔挣脱。 “想不到阿隆索斯大人真是见多识广,属下非常清楚自身的实力绝无可能是您的对手,但是要说制造麻烦我可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阿尔瓦特仍旧举着手中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长剑,脸上一副轻松淡然。 “我不相信你的魔力可以一直维持这个结界下去!”阿隆索斯紧握长剑咬牙道。 “这点无需您关心,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倒在我魔力枯竭之前。”阿尔瓦特冷哼一声,转而向身旁的拜西泽道:“现在轮到你们出手了!” 拜西泽点点头,翻身下马,简单的一个抬手动作,银盾长剑忽地乍现手中,狠狠用力将盾牌朝着地上一砸,阿尔瓦特身后剩余的几位骑兵立刻举起骑士长枪朝着阿隆索斯的方向呈现出三角的态势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阿隆索斯嘴角不屑地翘起,面对气势汹汹袭来的骑兵冲锋,他一直都保持着握剑不动的姿势,直至骑兵骑枪即将刺入身体那刻,寒光一闪,只见战马与骑士瞬间一同被斩成了两截,当他将注意力放在威胁最大的拜西泽身上时,结果却见他本人将自己的身体全部缩在了盾牌背后! 糟糕! 心生警兆的阿隆索斯顿时感到不妙。 砰砰砰—— 数声巨响,阿隆索斯斩成两截的战马骑士的尸体刹那间爆炸出毁灭性的力量,剧烈的声势让整个大地都微微一颤。 烟尘弥漫,久久未散。 隐隐中里面浮现出了一个扶着长剑半跪在地上的人影。 “啧啧,没想到先民公议最新研制的人体炼成产物都无法杀死你。” 早有准备的阿尔瓦特从地面上站起,敏锐的感知让他察觉到了阿隆索斯仍旧存活的气息,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对结果不太满意道。 拜西泽从盾牌后重新现身,刚才剧烈的爆炸令他都感到了气血震荡,可想而知身处爆炸中心阿隆索斯遭遇的是何种恐怖的伤害冲击。 然而,他竟然没死,这点着实出乎了拜西泽的预料。 场中的阿隆索斯痛苦地咳着鲜血,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了一处完好的地方,四处可见身体上绽裂的皮肉,甚至一些地方都露出了惨白的骨头。 “你们……很好……” 阿隆索斯颤颤巍巍地支撑起身体艰难说着,那张乌黑鲜血浸染的脸颊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平静。 怜悯 彷如教堂的祷告,一道金黄的光柱突然从阿隆索斯身上涌起直冲云霄。(未完待续。。) 第333章 信念牺牲 金黄光柱内的阿隆索斯,只见他身上无数绽裂的皮肉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他闭着眼睛,宛如沉浸在母亲温暖舒适的怀抱里,那张冷酷骇人的面容竟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祥和气息! 信念牺牲 远远眺望着阿隆索斯身上突发变故的夏兰不由蹙紧着眉头,因为他非常清楚金黄光柱代表的含义! 圣堂骑士的力量来源于他们对教义准则的信念,愈是严格恪守教义准则,他们的力量便愈是强大,相反,违背信念准则的代价则会遭受无尽的反噬折磨而死。 圣堂骑士不是祭司神甫,从他们诞生的那天起便象征着冷血与暴力,以绝对的力量捍卫圣堂的信仰与荣耀,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所以对于圣堂骑士而言,力量就是一切的根本。 如果没有这股力量,新信仰战争时代里光辉圣堂恐怕早已黯然消逝在历史的长河,而不会成为如今埃尔德兰举足轻重的庞然大物。 信念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它赋予圣堂骑士无尽的力量时同样约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这种共生关系使两者彼此互利的生存在一起,缺此失彼都难以生存下去。 信念可以影响圣堂骑士的生死,圣堂骑士同样可以掌控信念的存在,一旦圣堂骑士陷入绝境关头时他们都会选择不顾一切的引爆信念的力量根源,而这样的行为便是所谓的信念牺牲。 信念牺牲引发的后果利弊参半,一方面信念根源爆炸出的庞大力量会完全充斥于圣堂骑士的身体。这股力量不仅可以让圣堂骑士的身体精神恢复到最佳的健康状态。并且身体蕴含的强大力量会使得他们完全超出原有的实力范畴;而另一方面。信念根源爆发后的力量会随着时间不断流失,直至体内信念根源力量耗尽后,圣堂骑士将彻底失去所有力量变成一介普通人。 失去所有,从头开始。 这就是信念牺牲的代价。 面对眼前的绝境边缘,倘若不选择信念牺牲的话阿隆索斯必死无疑,只要存有一线生机的希望,阿隆索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谁能想到阿尔瓦特手中居然握有先民公议在人体炼成方面最新研制的大杀器,如果阿隆索斯预先知道这点。恐怕他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金黄色光柱维持了短短一分钟不到便开始消散,而阿尔瓦特与拜西泽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隆索斯恢复了全盛实力从光柱中淡然走出,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趁着阿隆索斯在信念牺牲的光柱中恢复时出手,可是金黄色光柱周围涌动的狂暴力量让他们根本无法靠近,甚至是阿尔瓦特辛苦维持的幻胧结界都因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当初圣堂骑士在创造出信念牺牲的时候便考虑过自身安全的问题,尤其是经历过无数代圣堂骑士的修改完善下,一旦施展出信念牺牲时金黄色的光柱便会成为保护个人的屏障,凡是没有高于施展者阶位的攻击都无法打破这层屏障。 阿隆索斯扭动了一下脖颈,握在手里的大剑随意挥舞出数道剑风后顿时指向身前不远的拜西泽。 “你是第一个。” 没有多余的废话,阿隆索斯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出现在拜西泽面前。手中大剑干脆利落地斩向拜西泽的脑袋。 拜西泽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强者,阿隆索斯出手固然突然迅猛。可他身体的战斗本能反应立刻令他举起了盾牌狠狠迎向斩向头颅的剑锋,企图通过强大的震荡力量逼迫开对方。 嘭—— 剧烈的金属碰撞刚刚响起,下一刻阿隆索斯的人已经出现在拜西泽的背后,大剑宛如一道银光横切向拜西泽的腰腹。 猝不及防的拜西泽脚步一扭错开身体,另一只手上紧握的骑士剑迅速格挡向阿隆索斯突袭的攻击,谁知阿隆索斯这一剑的力道出乎了拜西泽的想象,剑锋相击的短短瞬间,他便感受到一股霸道的力量将自己狠狠击飞出去。 远处观察着战况的夏兰眼里,阿隆索斯冲锋后一记斩击落在拜西泽盾牌时便顺势从空中翻滚至对方的身后,手中大剑根本没有丝毫犹豫便横斩而出,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得令人着实感到不可思议! 两人的交锋只是一个刹那便分出了胜负。 夏兰皱着眉,他将自己代入到拜西泽的处境,刚才双方交锋的瞬间里,他或许可以堪堪挡下阿隆索斯的第一击,然而他却很难避过对方剑势变化的第二下,同样是上位巅峰的拜西泽都落败了,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上位中阶,光是位阶的压制便足以让他喘不过气来,这点与拜西泽有过交手的夏兰深有感触。 连盾带剑一起飞出十多米外的拜西泽很快便从撞出一片大坑的地上站起,身为气系专注者的他立刻调整好防守反击的战斗姿态,审时度势的他清楚,论力量速度他根本不是阿隆索斯的对手,甚至是剑术方面都可能有所逊色,而他唯一的优势便是防守,耐久。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战斗中决定胜负的关键要素之一,这点道理拜西泽怎么可能不明白! 只要他撑过了阿隆索斯身上信念牺牲的时限,胜者不言而喻! 谁知道阿隆索斯根本没有理会拜西泽,他的身影一动,人便已经出现在阿尔瓦特身前,手中大剑顷刻间劈向一脸惊愕的对方! 幻象替身 危急关头,阿尔瓦特手中的银白长剑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绿色光芒,只是阿隆索斯的剑更快,一瞬间阿尔瓦特的身体便被从头劈成了两半,诡异的事情顿时发生了,“阿尔瓦特”分为两半的身体竟然化作虚影缓缓开始消散。 绿光一闪,一脸苍白的阿尔瓦特突然出现在拜西泽的身后,他大口喘着粗气,额间不断流淌着豆大的汗珠,死里逃生的他刚刚体会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 “该死!!阿隆索斯现在的状态完全豁免了我任何的精神干扰法术!很抱歉无法给予您任何帮助了!” 对着沉默如山的拜西泽,阿尔瓦特握紧着拳头咬牙道。 “祈祷我可以坚持到他的力量耗尽吧,否则今天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未完待续。。) 第334章 剑与盾 “德兰克.夏兰!你听见了吗?如果你再不出手的话今天我们全部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听见拜西泽的话后,阿尔瓦特彻底放下矜持朝着远处的夏兰大喊道,面对死亡的威胁,很少有人可以平静以对。 夜风轻轻吹拂过夏兰随意绑扎的黑色长发,骑在战马上的他微微扯动了一下缰绳,冷漠的脸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早在阿隆索斯击败贵族联军的时候,系统便提示任务的第四环完成,而第五环任务却迟迟没有出现,然而战争前夕阿尔瓦特对他说出的一番话便令他隐隐有种直觉,第五环的任务很可能牵系在他与阿隆索斯的身上。 果不其然。 当阿尔瓦特不顾脸面的朝他求援时,眼帘中顿时浮现出一行淡淡的虚影文字。 系统:失落的西西尼亚公主斩杀圣堂骑士阿隆索斯!(第五阶段)(必选)。 终于来了么?! 虚戒一闪,泛着青光的铭文剑烈风瞬间出现在他右手上,顿时间,阿隆索斯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他举起剑遥遥指向远处的阿隆索斯,一手牵着缰绳,脚下踩踏着马镫的双脚夹紧马肚! 冲锋! 没有旗帜骑士的追随,没有海啸山呼的咆哮呐喊,没有声势熏灼的汹涌澎湃。 清辉朦胧的紫月挥洒在大地里,只有一道闪耀着淡淡的青光宛如落寞流星坠向那屹立如山的强大敌人! 此时此刻,夏兰的眼里只有一个人。耳畔边风在呼啸。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着紧张与激昂。周身涌动的气流宣泄出狂暴的意志。 一往无前,剑出无回! 阿隆索斯淡淡地望着冲锋奔袭来的夏兰,嘴角勾起了一丝轻蔑的微笑,那柄大剑在他手里缓缓竖起,脚步前移,在他眼里,对方只是一个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的愚蠢家伙! 或许仅仅需要一剑,他便可以将他斩落下马。 然而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他的敌人不止一个。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拜西泽突然动了,高举的银盾,掩藏的剑尖,塌裂的平地,霎时间冲向阿隆索斯的拜西泽如同一辆战车滚滚碾压而来。 前后夹击? 阿隆索斯脑海瞬间冒出这个想法,出于威胁性的考虑,他立刻将注意转移到了轰然撞来的拜西泽身上。 银白的大剑绽放出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辉,没等拜西泽突进跟前,金色的剑光便已狠狠落在那面挡在拜西泽身前的银盾上迸裂出道道火星。霸道十足的恐怖力量即使是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仍旧令拜西泽感到手臂阵阵发麻,甚至有一瞬间他都以为持盾的手失去了知觉。 绝对的力量专注者! 这就是阿隆索斯真正的力量体现吗? 努力平稳着体内震荡的气血。涓涓流动的内气不断涌向身体的各个部位,尤其是手持银盾抵挡阿隆索斯攻击的手臂更是重点集中的对象。 阿隆索斯一波接着一波的强悍攻击将拜西泽击得阵阵后退,那面承受着无数次恐怖力量的银盾上甚至都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纹,每一次拜西泽的格挡都像遭受了陨石的撞击一样,恍惚中都可以听见肌肉与骨骼在痛苦呻吟。 拜西泽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力,那柄握在手中的骑士剑仿佛像是装饰物般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因为阿隆索斯的攻击速度太快太凌厉,光是格挡便已令他吃力无比,倘若冒险反击则会立刻露出破绽给予对方攻破自己防御的机会! 突然间,拜西泽感到压力一轻,身体顿时得到了短暂的舒缓。 终于赶到了吗? 奔袭来的夏兰终于逼近了阿隆索斯。 青色的剑气化作月牙的形状接二连三的从夏兰手中斩击向猛攻拜西泽的阿隆索斯,可没想到阿隆索斯转身一剑,金色剑锋上释放出的一股风压瞬间吹散了夏兰斩出的所有剑气。 夏兰瞪大着眼睛,内心震撼可想而知。 然而他仍旧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哪怕他清楚两者间的巨大差距,如果他现在退缩了,阿隆索斯绝对不会再给他们还击的机会! 高高举起长剑,借着战马飞奔的力量,穿过位阶压制的恐怕阻力,烈风剑身铭文释放出耀眼的青光狠狠斩在了阿隆索斯的身上! 锵—— 一声令人牙齿发酸的巨响。 夏兰整个人突然崩飞在了空中。 烈风斩击像阿隆索斯的瞬间,对方反手将金色大剑格挡住了他的攻击,剑锋交接,一股莫名狂暴的力量顷刻间爆发,如果不是夏兰见势不妙借着那股狂暴力量向后飞去,很可能阿隆索斯紧接下来的剑势变化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即便如此,平稳落地的夏兰依然感到了大半个身体仿佛都要撕裂了一样。 差距就是差距,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侥幸! 同是上位巅峰,相较于阿隆索斯的残暴攻击,当初差点杀死他的拜西泽可谓算是温柔了。 “不堪一击!” 从阿隆索斯不屑一顾瞥向他的眼神里,夏兰读懂了对方透露出的意思。 这是事实。 无可争辩的事实。 夏兰握剑的手微微颤动着,那张冷酷的脸上始终看出情绪的变化,他只是死死盯着阿隆索斯,仿佛随时都可能冲向对方。 拜西泽趁着阿隆索斯分出精神击退夏兰的时候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经过短暂的交锋,他已经深深认识到此刻与阿隆索斯间的差距,倘若继续战斗下去,实力不见衰减的阿隆索斯一定可以将他们全部斩杀! 不能犹豫了! 拜西泽仿佛下了偌大的决心,伸手从怀里摸出一瓶暗红的药剂直接灌入口中。 一瞬间,拜西泽的眼睛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平凡的脸上露出狰狞恐怖的模样,身体骨骼咔咔作响,整个人顿时像大了一圈似的低吼咆哮出声。 “终于舍得拼命了?” 阿隆索斯将目光投向身体突生变异的拜西泽身上,鼻中发出一声冷哼,金色大剑立在眼前,神情开始凝重肃然。 神圣打击 一片金光降临在阿隆索斯肃穆庄严的身上,尤其是双手紧握的大剑更是散发出耀眼的光辉,他的身体忽然一动,又仿佛没动。 因为视线里只看见一道金色人影突兀地乍现轰击在拜西泽身前的银盾,而阿隆索斯本人却仍旧停留在原地未动。 嘭—— 散落飞舞的金光碎片中,拜西泽手中的银盾骤然间裂痕密布,一声清脆的声响,那面伴随着拜西泽许多年的银盾轰然碎裂一地。 “失去了赖以为傲的防御盾牌,你还有什么手段可以支撑下去?!” 阿隆索斯重新恢复原状,看着半跪在地上不堪重击导致口吐鲜血的拜西泽冷笑道。 上位巅峰的战士拥有着强悍的生命力,这一点伤害还不足以造成对方失去战斗力,至于另外一个碍眼的小家伙阿隆索斯还没有放在眼里。 拜西泽缓缓从地上站起,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大口喘着粗气,持盾的手软塌塌垂着,仿佛筋骨遭到了粉碎性破坏,而另一只握着骑士剑的手也半垂着,剑尖处都落在了跟前湿润的土地上,他望着阿隆索斯,布满血丝的眼睛下满是狰狞愤怒的神色。 身为气系专注者,拜西泽唯一的优势在于气劲悠长,最善于持久战斗,在面对同阶的对手时他们往往可以通过固若金汤的防御手段慢慢磨死对方,然而一旦对手的攻击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极限时,这意味着他唯一的优势也将化为乌有。 施展信念牺牲后的阿隆索斯在力量层次方面已经完全盖过了他现在的位阶,不是法则战士,可破坏力却堪比法则战士。 所以,拜西泽输得理所当然。 纵然暗红药剂可以成倍的提升他的实力,可再怎么提升也有限度,现在处于狂暴状态的他也只是平衡了与阿隆索斯的差距,只是修行专注的不同注定了他在其他方面的劣势。 力量,速度,技巧。 三大方面都平庸无奇的拜西泽如何去战胜对方?!尤其是他持盾的手都在刚才阿隆索斯的神圣打击下废掉了,哪怕他还有备用的盾牌都无法使用。 既然如此。 拜西泽突然将手里的骑士剑猛地掷向了阿隆索斯,而他本人则疯狂地朝着阿隆索斯冲去,在他不起眼的手指上,一枚戒指顿时闪烁了下,一面漆黑的塔盾出现了在他唯一的手中。 持盾的手废了,他还有另外一只手可以持盾! 狂暴状态下的拜西泽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他知道战胜阿隆索斯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只要拖延信念牺牲的时间结束即可获得胜利,那么他只需要专心好防御,至于攻击方面…… 当阿隆索斯一剑击飞拜西泽投掷来的骑士剑时,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的夏兰在拜西泽疯狂冲锋向前的同时突然启动了速度。 白狼尖牙 防御交给拜西泽,攻击交给夏兰。 一瞬间,曾经生死相搏的两人竟如此默契。(未完待续。。) 第335章 死亡惩戒 施展白狼尖牙突刺向阿隆索斯的夏兰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清冷的月辉下,夏兰似乎与泛着青光的雪亮剑锋融为一体,冰冷如铁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犹豫,短短一瞬,蹑影追风。 阿隆索斯抬手挥剑磕飞拜西泽掷来的骑士剑后,他身后那个碍眼的年轻剑士突然消失了在了感知之中,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意骤然间涌上背脊,身体的本能反应令他回身便是一剑。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宛如两根铁片轻轻地敲击,阿隆索斯恍惚中仿佛看见了一抹青光,紧接着肩头一麻,剧烈的痛感霎时间传递至了大脑神经。 眼睛微微斜下望去,飞溅刺眼的鲜红映入视线。 他受伤了! 他竟然受伤了! 压下心底的震惊与愤怒,阿隆索斯面色一沉,转身便一剑横斩向冲锋至身前的拜西泽,夹杂着怒火与狂暴的力量顷刻间与拜西泽厚重的塔盾狠狠撞击在一块,两人所处的地面轰然崩裂起大片碎土烟尘。 神色狰狞的拜西泽死死顶着盾牌上阿隆索斯的金色大剑,凭借着纯熟高超的格挡卸力技巧,纵然拼死抵挡住了阿隆索斯的攻击,可他的双腿都深深陷入了地下半截,手脚的痛楚与身体内腑气血的震荡令他的额头不断流淌下豆大的汗珠,可见拜西泽此刻承受的莫大负担。 嗯? 正当阿隆索斯准备再次挥剑狠狠破开眼前拜西泽彷如龟壳一样死硬的防御时,身体顿时心生警兆。那似曾相识的威胁又出现了。 然而这次你休想逃了! 阿隆索斯故意装作没有发觉夏兰的偷袭,直到感知中的鬼魅身影突进身前数步之时,眼见那抹青锋即将刺入心脏的刹那。压制在拜西泽盾塔盾上的金色大剑忽地一拉,伴随着强烈的风压,剑锋猛地转向袭来的夏兰。 谁知夏兰仿佛洞悉了阿隆索斯的想法! 白狼破夜 刺去的剑锋以难以置信的轨迹变化直接迎向了阿隆索斯顺势斩来的大剑,就像那柄金色大剑如同强力的吸铁石一样将半空中的铁器直接吸附过来。 或许阿隆索斯没有料到夏兰会有这样的剑势变化,剑锋碰撞的刹那,他甚至没来得及爆发出体内气劲,夏兰便已轻飘飘地被“崩飞”出去数十步之外。 而半截腿陷入地里的拜西泽连忙抓住阿隆索斯反击夏兰的空隙迅速蹦出与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侧头看了眼身后不远的夏兰。只见这个年轻人半跪在地,手里的长剑插在地面支撑微微颤抖的身体,口中不断吐着乌黑的鲜血。想必刚才阿隆索斯那一击直接震伤了他的腑脏! “阿尔瓦特!钢铁意志!” 努力清醒着狂乱的思维,瞪着血红双眼的拜西泽突然向远方惊惶怔愣的阿尔瓦特低吼道。 阿尔瓦特回过神来,抑制下内心的恐惧,手里握着的魔晶剑重新泛起绿色的光辉。而远处拜西泽与夏兰的脚下砰然具现出一道绿色法阵。随着法阵光芒的闪耀,阵中的两人脸上痛苦的神色渐渐开始缓解平静。 作为精神系高环法师,阿尔瓦特的法术不仅可以作用在敌人身上,同时还能提升帮助友方的实力,只是刚才生与死一线的体验令他陷入了恐惧惊慌里才忽略了这点。 钢铁意志属于精神暗示性法术,它能够短时间内极大的抑制受术者的感官痛觉与心理负面情绪,哪怕再胆怯的人在这种法术的影响下都可以瞬间变成坚强无畏的勇者。 身体内剧烈撕扯的疼痛渐渐缓解消失后,夏兰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握剑的手开始平稳有力,他从地上刚刚站起。视线里便见到一道刺目的金光朝着他疾射袭来,没等他作出闪避防备动作,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挡在了金光袭来向他的路线。 嘭! “放手攻击!防御有我!” 震耳欲聋的碰撞响声中,拜西泽咬牙怒吼的咆哮随着一同传来。 “我要看看你们可以支撑多久!” 又一次攻击受阻,可想而知阿隆索斯情绪上的盛怒,身体内信念牺牲的力量不断流逝,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力量减弱了一分,如果不抓紧时间解决他们,时间拖延愈久处境对他愈加不利! 光辉惩戒 怒目一瞪,阿隆索斯整个人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他的身后半空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个神官模样的宏伟身影,神官一脸庄严肃穆,手里翻展开一本厚厚的法典,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翻着书页的手指突然向前一指,刹那间,阿隆索斯斩在拜西泽塔盾上的金色大剑顿时凝聚渗透出一股震慑人心的恐怖力量轰然爆发! 完了! 夏兰注意到阿隆索斯身上的变化后第一时间里便感到了糟糕不妙,而他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止眼前这一切的发生,只能眼睁睁看着金色光辉宛如牢笼一样禁锢笼罩在拜西泽身上! 金色光辉牢笼里发生了什么?这个恐怕只有拜西泽一个人清楚。 据夏兰所知,光辉惩戒这个圣堂骑士的高阶技能在游戏里无视任何物理防御,攻击直接伤害灵魂,一旦击中,轻则精神失常,重则立刻致死,表面上看去这个技能强大得不可思议,实际上光辉惩戒命中极低,消耗甚大,一般只有在特别危急的情况下才会令人去赌光辉惩戒的命中概率! 然而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谁能知道游戏里的技能在真正现实里会有什么样的作用? 当金色牢笼渐渐暗淡,阿隆索斯架在拜西泽塔盾上的金色大剑缓缓移开,他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直接越过他的身旁朝着夏兰一步一步走去。 拜西泽仍旧维持着举盾的动作没有丝毫动静,倘若正面观察才能发现他的面部七窍不断流淌着鲜血,灰色的瞳孔放大,皮肤异常苍白,宛如死人一般。 不,应该确切的说,他已经死了。 因为,阿隆索斯的态度说明了这个事实。(未完待续。。) 第336章 碎裂的剑 “阿尔瓦特!走!” 在阿隆索斯从容淡漠地迈过拜西泽朝他走来时,夏兰身体立刻紧绷地摆出战斗姿态,口里突然大喊道。 “走?!走去哪里?” 一时间阿尔瓦特还有些愣怔道。 “回营地,带着潘迪莉娅与军队返回奎罗菲!”夏兰目光全神贯注地盯着愈来愈接近的阿隆索斯道。 “好!” 阿尔瓦特没有去问原因,而是当机立断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卷轴,卷轴展开,一股强烈的魔法波动泛起,紧接着他的人便消失在了茫茫平原。 “哼!你以为你们可以逃得出我的手心?!” 阿隆索斯面色平静地看着夏兰,似乎对阿尔瓦特的离去毫不在意道。 “据我所知,光辉惩戒是一个非常消耗精神气力的技能,如今施展这个技能杀死拜西泽的你恐怕自身实力也倒退了一大截!”夏兰冷静握剑道。 “所以呢?”阿隆索斯停下脚步,嘴角一扯嗤笑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战胜我的把握,你不妨尽管出手试试。” “我从来没有说过可以战胜你!”夏兰脚步稍后一退道。 注意到夏兰身体变化的阿隆索斯抬起剑指向他道:“想逃?” “我逃不了,但我至少可以拖延你一段时间。”夏兰道。 “想法不错,可惜你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阿隆索斯一声冷哼,身影猛然消失在原地,一眨眼的功夫。他的人。他的剑便已落在了夏兰身前。 疾行 夏兰没有料到阿隆索斯的速度与出手会如此之快。手里的长剑根本来不及反应去格挡防御,死亡的威胁面前,他只能通过疾行才堪堪闪躲开对方的致命一击。 一剑落空,阿隆索斯眼睛闪过一丝惊诧,顺着感知搜寻的方向,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夏兰已经身处在了离他数十步外的距离。 荣耀冲锋 阿隆索斯似乎没有给予夏兰丝毫喘息的打算,皎洁的月光下浮掠过一抹光影,转眼即逝间便闪耀在夏兰的近前迸裂出刺眼的金光! 锵—— 夏兰双手握着烈风死死架着阿隆索斯劈斩下来的大剑。半个身子都因为对方剑势上霸道无匹的力量给压制得跪了下来,他没有想到阿隆索斯下一步的攻击来得如此之快,哪怕心里早有所防备,然而依旧避无可避,如果不是阿隆索斯在施展光辉惩戒后实力衰减了许多,恐怕光是这一击便足以让他彻底重伤! 感受着烈风剑身的哀鸣与手臂宛若撕裂般的痛苦,夏兰那张冷漠的脸都微微扭曲了起来,牙齿紧咬,仿佛承受着无尽的苦难折磨。 阿隆索斯的剑势再次加重,而死亡的威胁则愈加迫近。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冷冽金色剑锋,夏兰只感到头皮发炸。背脊遍布着刺骨的寒意,体内震荡的气血都难以平复稳定。 我要死了吗?! 我要死了吗?!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这一句话,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不见,只有死亡环抱着他在耳畔边轻轻低语诱惑着他走向一条黑暗冰冷的深渊。 灰暗的天空,枯黄冰冷的土地,鲜血与星辰紫月,依稀中听见有个人在痛苦悲伤的哀嚎着,宛如一只心若死灰的野兽,似曾相识的画面记忆,深藏的记忆里荡起一圈波澜! 一个誓言,一个约定。 曾经改变他一生命运轨迹的开端重新浮现! 一抹火红猛然间从夏兰身上闪耀,阿隆索斯眉头一皱,只感到剑锋上突然间遭受强烈的震荡,清脆的断裂声与橘红色的闪光在视线里飞舞环绕,而被他压制在剑下的年轻剑士却诡异地不见了踪影! “嗯?” 远处感知里出现的熟悉气息令他准备再次发动攻击时,迈动向前的脚步却瞬间一滞,因为他清晰的感受到手中那柄金色大剑正在发生某种不可逆转的崩裂! 叮铃一声,金色大剑霎时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你做了什么?” 怔怔地看着手中仅剩剑柄的金色大剑,阿隆索斯立刻朝着夏兰低沉道。 “如你所见!” 夏兰半垂着身体喘着粗气,而他的手里除却那柄青色的长剑外,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柄同样仅剩剑柄的长剑。 阿隆索斯低头仔细看了眼散落一地的剑身碎片,失去了铭文的加固增持与剑主人的联系,这些金属碎片便是一堆普通的凡铁而已,然而铭文残留在上面的能量里,他忽然发现除却金色大剑外还有另一柄铭文气息的金属碎片。 “你竟然报废了一柄铭文剑?!”阿隆索斯转向夏兰道。 “如若不然的话我便会死在你的剑下。”夏兰警惕凝视着对方道。 “可我想不通一点,以你现在的实力哪怕手中有再多的铭文剑也难以破坏我的兵器!你是这么做到这一点的?” 阿隆索斯嘴里说着,顺手将手中的剑柄丢弃在一边道,既然武器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它便彻底毫无价值可言。 “你认为我会透露自己的底牌吗?”夏兰冷笑道。 “没关系,我不会在乎一个死人的秘密!”阿隆索斯淡然道。 “失去了武器的你想要杀死我的话恐怕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猜猜我可以坚持多久?!”夏兰从虚戒里取出一瓶药剂灌进嘴里后抹了抹嘴道。 阿隆索斯顿时默然,他的金色大剑可不是普通的剑,这是光辉圣堂特制配备给圣堂骑士专属的武器,倘若武器损坏的话圣堂骑士可是需要通过一段时间的申请才能重新获得新的特制武器! 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一柄质地效果俱佳的适配武器对于战士的实力加成可不是一点两点,尤其是圣堂骑士的专属武器对于自身技能具有强烈的同调性,举个例子,如果阿隆索斯使用平常的铭文剑施展光辉惩戒,其效果自然会大打则扣,甚至根本不可能一击便杀死拜西泽!而这就是专属武器的重要性! “即使如此,差距就是差距,这是武器永远无法弥补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337章 底牌 初春的夜里还残留着晚冬淡淡的寒意,冷风在月光下荡漾起枯黄平原一圈圈的涟漪,残破的旗帜孤寂落寞飘舞着战场上的哀伤,鲜血渗透进大地里早已干涸乌黑,一具具失去了生机的僵硬尸体横七竖八地零落在每一个角落。 空气里依旧徘徊散逸着浓浓的血腥味,刀光剑影,鼓角争鸣,厮杀呐喊,眼前恍惚中飞扬着熟悉残酷的画面,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在痛苦呻吟中倒下,荣耀与信仰,权利与**交织承载着无言可悲的死亡。 许多年后的今天,没有人会记得这片长满着鲜花与青草的平原脚下曾经埋葬着无数默默无闻战死的人们,唯有那些他们的孩子丈夫父亲徒留着无尽的思念与痛楚。 月色倒影着两道风驰电掣的斜长黑影,前后的追逐里始终没有重合交汇,偶尔剑光闪耀划出雪亮的风刃刮起阵阵草屑尘土蒙蔽着天空,朦胧的烟尘里消失的黑影再次浮现,而相互的距离却已愈发贴近。 阿隆索斯或许从未经历过如此荒谬的战斗,在他取出备用长剑意图速战速决眼前的年轻剑士时,谁能想到对方二话不说便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掉头便跑! 没错!夏兰逃跑了!他竟然在战斗中不顾一切的逃跑了! 而阿隆索斯则理所当然的开始追击起对方,由于信念牺牲剧烈消耗的缘故,他的速度再也没有最初疾如雷电的迅捷,两者的间距固然随着时间的消逝里不断拉近,可他的实力同时也在缓慢的下降。 毫无疑问。年轻剑士打算依靠拖延时间来削弱他的实力。从而缩减双方绝对实力上的差距。 阿隆索斯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对方转而将矛头指向战场后方带领着军队撤离的阿尔瓦特与潘迪莉娅。然而年轻剑士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在他速度稍微迟疑缓慢下来的时候,那个年轻剑士同样跟着一齐减缓速度,仿佛似在勾引他心里蠢蠢欲动的杀心! 等他彻底意识到不可能在短时间追上对方调头奔袭阿尔瓦特撤离的方向后,那个年轻剑士竟然不再逃跑,而是追逐着他的身影不断拼命发起骚扰攻击,接连不断飞射来的剑气极大程度的阻碍了阿隆索斯的步伐,当他难以忍耐怒火反击对方时。那个年轻剑士就像滑溜的泥鳅一样又掉头跑了,连续数番这般情形,完全激怒的阿隆索斯终于落入了年轻剑士的算计,抱着誓不摆休的念头不管不顾的追击起夏兰。 长时间的奔跑与释放剑气攻击骚扰令夏兰的体力气力渐渐陷入了枯竭的窘境,加上之前所受的伤势,他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熊熊烈火不断在暴烈灼烧着,剧烈的痛苦令他的脸色都变得异常苍白,感知中阿隆索斯的气息愈来愈近,他知道,自己恐怕逃不了了。 最终。他在一片光秃秃的褐色森林里停下了奔逃的脚步,依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前。手里紧握着烈风静静等待着阿隆索斯的到来。 他的气息停住了?!终于耗尽了体力吗? 没过多久,一脸冰冷的阿隆索斯看见了褐色林中的夏兰。 此刻的他是如此狼狈不堪,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喘着粗气,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麻木呆滞地凝视着他的身影,手里那把铭文剑不再泛着青光,宛如一把平凡普通的铁剑垂落着。 阿隆索斯举起了剑,没有丝毫犹豫便冲向对方斩去! 死亡的威胁会压榨每个人求生**的潜能极限,战斗的本能让他身体自己作出了反应,竭尽全力的一挡换来的却是整个人被击飞出十多米外粗壮的树干上。 口里吐着鲜血,短暂的头晕耳鸣,他的感知里,阿隆索斯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 “年轻人!结束了!” 阿隆索斯用剑尖指着地上的夏兰,话落,剑锋带起一片刺眼的血花。 嗯? 阿隆索斯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看向不远处捂着胸口半跪在地的夏兰,或许很难想象他可以在这样精疲力竭的情况下仍然躲避开他致命的一剑。 “阿隆索斯,看来你的实力已经从上位巅峰跌落下来了。” 夏兰用剑支撑着身体,嘴角流淌着腥稠的血迹,他捂着胸口,眼睛盯着阿隆索斯突然开口道。 “没错!你的拖延目的成功了,可惜你却已经没有了战胜我的能力。”阿隆索斯冷冷道。“在我眼里,体内之气枯竭耗尽的战士与一个废物何异!” “是吗?”夏兰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怎么?难道你以为如今自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阿隆索斯眉头一蹙冷哼道。 夏兰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他没有去回答阿隆索斯的问题,而是静静看着眼帘中不断跳动的一组数字。 121/360,115/360,107/360…… 直至生命数字跌落100,系统浮现出剑术入微开启的字样。 阿隆索斯突然发现对面的年轻剑士身上的气势猛然一变,在他的感知里他仍旧是体气耗尽的废人,可是直觉却告诉他眼前的敌人现在非常危险。 迟则生变! 脑海里闪过这句话后,阿隆索斯立刻挥剑横斩向夏兰,哪怕他的力量与速度不再巅峰,可是出手的狠辣刁钻依旧令人心生胆寒。 剑锋即将落在夏兰的身上时,阿隆索斯已经构想出了对方格挡或躲避后的好几套足以杀死他的剑势变化,然而令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夏兰既没有躲避,也没有防御格挡,他居然出剑迎向了阿隆索斯。 那一剑的速度不快,在阿隆索斯这个境界的人眼里简直慢如蜗牛,可偏偏是这样慢吞吞的一剑逼迫得他不得不抽剑退避,因为他清楚,对方的这一剑绝对会在他斩向对方头颅的之前便刺入自己的心脏! 诡异的剑术! 仿佛先知先觉般预见他攻击的角度轨迹从而提前闪避,甚至在这空隙间发动快人一步的攻击。 阿隆索斯神色凝重地看着他道:“这就是你的底牌?” “底牌吗?”夏兰剧烈咳嗽了一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没错!这就是我的底牌!”(未完待续。。) 第338章 神秘者(祝各位圣诞节快乐) “没想到你竟然能预测我的出剑轨迹,真是了不起的本领,然而,再过精湛的技巧面对压制性的力量也将无济于事!”阿隆索斯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圣堂骑士,短暂的震愕后头脑恢复冷静的他一下子便点出了夏兰的破绽。“倘若你的实力处于全盛状态,否则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可惜……” 夏兰重重喘着粗气,尽可能的恢复着身体的气力,他现在根本没有闲心去理会阿隆索斯的言语,哪怕对方的确没有说错自己目前的弱点,失去了力量的撑持便如手持神器的凡人,如果不能发挥出神器的作用,那么神器便与凡物无异。 根据他的判断,只有等阿隆索斯的实力衰弱至中位阶层的时候他才有可能杀死对方,如若不然,他能够取胜的机会微乎其微。 他的虚戒里如今只剩下一堆低阶杂乱的药剂,伪装技能战斗中无用,疾行技能冷却中,没有气力施展的内气外放则像个装饰性技能,而更不用提一年内无法使用的死亡绝境,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剑术入微的读招预判,精湛的白狼剑术与天赋斩断,如果之前不是通过天赋斩断破坏了阿隆索斯的特制金色大剑,他现在的处境恐怕更加窘迫。 技能的稀缺不足已经不是第一次令夏兰感到深深的无奈,因为系统给予的技能实在过于吝啬,不像游戏中往往到了一定级数便能学习五六个技能,倘若按照游戏内正常的发展。他现在至少能有十多个技能。面对战斗往往会有更多的攻击路数方法与优势! 例如说战士的英勇冲锋穿透攻击弱点击破嗜血狂暴等等。如果这些技能全部都在与阿隆索斯的战斗里呈现出来,战斗的结果将会截然不同。 可惜,寄望于虚无的东西只会体现内心的软弱。 夏兰已经没有退路,这场战斗不是生便是死。 挥舞的大剑泛着淡淡金光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飘然而至,阿隆索斯冷着脸一剑斩下,锋利雪亮的剑刃短短一瞬便闪耀在夏兰的眼帘,夏兰身体一扭堪堪避开提前预知的剑势方向,手里的烈风顿时间直刺向近在眼前里的阿隆索斯。 阿隆索斯眉毛一扬。夏兰的动作在他的眼里太慢了,当烈风距离他胸膛心脏大约一两寸距离的时候,阿隆索斯从容不迫地收回剑,剑锋一转便朝着夏兰的剑迅速拍去,结果一剑拍空,而他仿佛早已预料的这一幕,捕捉到对方剑势闪避的刹那,剑刃随着迈向身前的脚步转眼间对准夏兰刺去。 这一刺的速度异常凌厉,电光火石间便抵住了夏兰的胸口,眼看剑尖刺破夏兰的肌肤即将穿透之际。谁知一抹青光猛地激荡开阿隆索斯的长剑,而夏兰本人胸口鲜血迸溅直接倒飞出了十多步外。 两人的交手不过一瞬间。而胜负的天平已然可见。 夏兰捂着再次受伤的胸口吐出一滩污血,可以提前预测剑迹又如何,只要他的身体一旦跟不上对方剑势的变化,结果正如阿隆索斯所说的一样,技巧是技巧,力量是力量,没有力量撑持的技巧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阿隆索斯将剑刃滴淌的鲜血随意一甩,看着愈加不堪重创的夏兰,冷酷的脸上扯出不屑的笑容,他曾经遇到过无数棘手的敌人,意志顽强不屈的比比皆是,而像夏兰一样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反正最终获胜活下来的都是他。 他有资格骄傲,有资格藐视,强悍的实力便是他自负的本钱。 平举长剑,剑尖指向夏兰,现在,他需要为这场战斗彻底画下句号。 他忽然离地而起,犹如一支离弦之箭朝夏兰飞快射去,冷冽的剑锋透着无尽杀意,眨眼间来到对方身前的阿隆索斯震荡开夏兰堪堪护在身前的长剑,锋利的剑刃一下子穿透了对方的胸膛,正当他准备了结对方的性命时,身体顿时心生警兆,脚步飞退,只见夏兰眼前脚下砰然具现无数尖刺破土而出,假如刚才他慢上一步,现在他已经被那些尖刺由脚到头穿成了刺猬! “谁?!” 阿隆索斯神情一凛,目光与感知不断搜寻着四周。 “一个流放的过客。” 黑褐色的森林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回荡响起。 “装神弄鬼!出来!” 阿隆索斯皱紧眉头,因为森林里的声音根本无迹可寻,感知里甚至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存在,如此说明对方要不是有蒙蔽感知的手段便是他感知不到对方,而感知不到对方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对方的实力远远超乎于他的想象。 这时,他突然朝夏兰望去,原因很简单,对方的身边竟然诡异地出现了一个裹着宽大斗篷的人。 “你是谁?!” 阿隆索斯长剑一指,刚对准那位神秘人的时候,手中那柄制作精良的长剑莫名消失不见。 “小家伙,不要冲动,老朽并没有杀死你的打算,所以你可以安心放下心中的敌意。”夏兰身旁的神秘斗篷人道。“至于老朽是谁,这点你不必知道,离开这里,回去圣堂复命吧。” 阿隆索斯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又看看眼前神秘的斗篷人,他深吸口气,平复下躁动的心境,道:“离开之前,我需要知道一个答案,您为什么要救他?!” 说着,他的目光聚焦在倒在血泊中昏迷的夏兰身上! 从刚才手里长剑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他便已深深清楚一件事情,眼前的来人绝对是一个跨过fernu的法则强者,面对这种强者他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即便连招架的可能性都没有,或许对方只需要挥挥手便足以令他死上无数次,哪怕他处于信念牺牲的巅峰状态都一样。 “你想知道原因?这个倒是不妨可以告诉你。”那位神秘斗篷老者轻声道:“我与这个小家伙有过一面之缘,而他做的事情恰恰令我非常感兴趣,如果他现在死了,正如同一本看着精彩的书籍突然没了下文一样遗憾可惜,所以说,他暂时不能死!” “如此简单?!”阿隆索斯眼皮一跳,他心里想说的是荒谬,可话一说出便下意识改口道。 “觉得荒谬吗?”神秘斗篷老者似乎看穿了对方心思毫不在意的轻笑道:“那么我再换另一个令你信服的理由,老朽来自先民公议!” 话落,阿隆索斯便已转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下茫茫的黑森林里。(未完待续。。) 第339章 梦与现实 神秘斗篷人望着阿隆索斯离去消失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转而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身旁倒在血泊中昏迷的夏兰,他的生命气息愈发的虚弱,恍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一道翠绿色的法阵突然在夏兰身下具现,无数绿色光点顿时萦绕着夏兰,那些绿色光点仿佛像是充满着生命一样慢慢渗透进他的身体,许久以后,光点淡去,法阵隐没,而夏兰的呼吸却已经渐入平稳。 倘若夏兰尚处于清醒的状态,他会异常惊愕的发现自己的生命正飞速的提升,如此神奇的治愈手段简直令人不敢置信,恐怕只有生命精华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夏兰做了一个梦,而他梦见了那片似曾相识的灰色世界。 没有一丝生机的平原,暗淡无光的天空,耳畔边仍旧回荡着无数悲恸绝望的残响。 他的身前站着两个人,两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一个邪气凛然,一个呆滞麻木。 “你太弱了。” 邪气凛然的“他”面带讥嘲的看着他突然开口道。 夏兰沉默着没有回应,因为他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抛弃你那无用的感情,别再让他影响你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因此死去。” 邪气凛然的“他”瞥了一眼身旁呆滞麻木的“他”嗤笑道。 “闭嘴!” 夏兰握紧着拳头,似乎不甘,似乎愤怒。冰冷的目光紧紧盯视着“他”道。 “闭嘴?哼哼!你不会忘记当初救你的人是谁吧?竟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 邪气凛然的“他”冷哼一声。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着蔑视。 “你不要忘记我们是同一个人。假如我是死了,你也会死,所以我没必要和你客气!”夏兰冷冷道。 “你知道我是谁了?”邪气凛然的“他”桀桀笑道。 “潜藏在这具身体的另一副人格,又或者说,从我身上分裂出的人格。”夏兰道。 “啧啧!真是有趣,没想到你会记忆起这些。” 邪气凛然的夏兰慢慢走到呆滞麻木的夏兰身前,手指轻轻戳在对方的脑袋,结果对方立刻轰然倒在地上化作一团黑雾。 “你看见了吗?他已经死了。” 邪气凛然的夏兰回过头看向夏兰道。 “他死了?!你在说谎。你我都清楚,身为主人格的他不会死。”夏兰道。 “如果一个徒有躯体没有灵魂的人,你说他是活着还是死了。”邪气凌然的夏兰反问他道。 夏兰再一次沉默,因为他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怎么‘死的’。” “常年沉沦在悔恨痛苦的煎熬折磨令他流放了自我……”邪气凛然的夏兰指了指自己道:“而我则吸收了他那份自我,所以说,他已经死了。” “不可能!”夏兰断然道。 “我明白你的质疑,如果拥有两份‘我’的我现在恐怕已经是主宰这具身体的人,而我没有,所以你才会下意识否定了我,可惜。我说的事实!”邪气凛然的夏兰摇摇头道:“凡事都有例外,吸收了本我自我的我同样吸收了本我内心的束缚。除非哪一天你死了,否则我不会出现占据这具身体。” “上次你为何会出现?”夏兰显然不会被对方三两言语所说服。 “那一次你的自我意识濒死中陷入了沉睡,作为另一个你我自然会出现。”邪气凛然的夏兰淡然道。“虽然这种机会不多,可是距离我占据这具身体的时间却愈来愈近了。” “什么意思?”夏兰沉声道。 “你还不明白吗?每一次当你的重伤濒死都会削弱你的存在之力,迟早有一天你的存在之力会因此渐渐消散,到时候的我自然会顶替你的存在。”邪气凛然的夏兰冷笑道。 “你不会看见这一天!”夏兰面无表情道。 “拭目以待吧,不过你最好还是快点苏醒吧,现在你身边可是有一个不得了的人。” 邪气凛然的夏兰意味深长地说完后,一道灰色的剑光顷刻间朝着他的头颅斩来,而夏兰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灰色剑气顺着脖颈划过…… …… “你醒了?!” 大脑昏昏沉沉间,耳边仿佛听见了一个苍老的陌生声音,身体本能的警惕令他立刻握紧手里的长剑,眼睛一睁,整个人犹如受惊的野猫一跃而起至远处,目光紧紧盯视着眼前笼罩在白色宽大斗篷中的神秘人。 “你是谁?!”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对我这样提问了。”神秘斗篷人轻轻叹了声,“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夏兰仍旧保持着警惕的神色,眉间一蹙,似乎终于回想起了什么,而且他还惊异的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他身体的伤势竟然完全恢复了! “冷静下来了吗?”神秘斗篷人轻声道。 “是你救了我?”夏兰盯视着对方道。 “这样的荒郊野外除了我还有谁可以救下你?!”神秘斗篷人道。 听到这番话后,这是夏兰第一次正眼观察起眼前的陌生人,对方给他的感觉很微妙,他站在那里,但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对方像是一道虚影随时都可能消散不见,更为令他惊骇的是,他的感知里根本没有眼前之人的气息。 “小家伙,不用紧张。”神秘斗篷人任凭夏兰对自己窥探,待他认清眼前的一切不再是梦境而是现实后,他才漫不经心说道:“我是先民公议的人。” “先民公议?你是他们派来的人?”夏兰眉角一扬,内心依然透着浓浓的狐疑。 “你不相信吗?”神秘斗篷人道。 “阿隆索斯呢?”夏兰突然左右环视了一眼答非所问道。 “他走了。”神秘斗篷人道。 “为什么你要放跑他。”夏兰神色一凝道。 “因为我承若过不杀他。”神秘斗篷人道。 “他往哪里跑了?”夏兰追问道。 “你想去追杀他?”神秘斗篷人反问道。 “没错!”夏兰冰冷道。 “我记得科洛因有一处光辉圣堂的秘密据点,施展信念牺牲处于衰弱状态的阿隆索斯一定会前往那里寻求庇护。” 神秘斗篷人沉默了会儿道。 “感谢您的指引与救命之恩!”夏兰点了点头道:“留下您的姓名身份,将来有一天我必会偿还您的恩情。” “我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至于姓名身份,这个不需要了,迟早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的。” 话落,夏兰眼前的神秘斗篷人凭空消失,月光倒影下的黑森林里幽幽回荡着虚无缥缈的余音。(未完待续。。) 第340章 邪念 夜间行军乃是兵家大忌,凡是稍微有一些军事常识的人都明白这点。 当阿尔瓦特独自一人匆忙狼狈地返回营地后立刻召集死忠他的下属,随即不顾一切的命令士官们整顿军队朝奎罗菲方向撤退,这个命令顿时引起了军营士兵一片哗然,虽然说此时此刻残余的大部分军士都是效忠阿尔瓦特的部署,可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很难令所有人信服,毕竟一场残酷的战斗下来每个人都已精疲力尽,伤痕累累,这个时候阿尔瓦特的命令在他们眼里简直莫名其妙。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军人面对不合常理的命令时同样会抱着质疑的心态,毕竟军人不是机器木偶,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况且西西尼亚如今贵族领主的军队大多数都是一群贫苦落魄的平民,他们为贵族领主效忠战斗基本都是为了生存,什么民族国家大义在他们眼里甚至远远不如一餐温饱重要,若想让他们像个正统军人绝对服从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阿尔瓦特似乎早已考虑过这点不安的因素,而他采取的解决手段很简单,无外乎恐吓欺骗士兵们另一支贵族联军已经在科洛因彻底击溃了班罗夫特,以他们现在的军力根本无法抵御即将掉头转攻他们的那支贵族联军,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还信誓旦旦的投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阿隆索斯叛变了! 阿隆索斯叛变了?听见这个消息的所有士兵们顿时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要清楚阿隆索斯在军队里的声望可是如日中天。几乎每个士兵都将他当成了追崇的对象。尤其是这些年他在莫罗恩子爵立下的汗马功劳足以证明他的忠诚。这样深得莫罗恩子爵信重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叛变? 阿尔瓦特清楚空口无凭很难令士兵们相信他的谎言,然而只要谎言足够真实,任何人都会渐渐动摇陷入谎言编织的圈套里,当年阿隆索斯与艾克哈特神秘出现在莫罗恩子爵身边本来便充满着各种疑点,在经过阿尔瓦特添油加醋的一番说法后,这些思想愚昧的士兵在将信将疑中开始慢慢接受了他的观点,其中死忠他的士官下属为他的谎言信任散播方面则发挥了更为重要的作用。 后半夜的时候,军队终于整顿完毕朝着奎罗菲方向撤军。 潘迪莉娅穿戴着一身银亮的轻甲乘骑在匹雪白高大的骏马上。腰间悬挂着一柄古朴的长剑,整个人都呈现出与以往不同的英姿飒爽,她抿着薄薄的嘴唇,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金黄色的柔顺头发绑成了马尾垂在身后不断甩动着,碧蓝色的双眸平静地望着前方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宛如长龙的队伍,只是没有人会知道她内心深藏的不安与焦虑。 阿尔瓦特返回营地的时候见过她一次面,并且坦诚告知了她一切实情! 比如说他与夏兰的交易,算计阿隆索斯的阴谋以及最后夏兰要求他带走潘迪莉娅返回奎罗菲的嘱告。 她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平原战场,心中满是苦涩。那个男人不顾她的意愿又一次我行我素的行为着实刺痛了她的感情。 她已经从阿尔瓦特的话里看出了夏兰托付后事准备离开的预兆,她终究还是留不下他的人。 “公主殿下。您在担心夏兰阁下吗?” 这个时候,阿尔瓦特骑着马匹与她并肩而行轻声道。 “你说他会是死吗?”潘迪莉娅问了一句,紧接着喃喃自言自语道:“不,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会活着回来见我的!” 阿尔瓦特握紧着缰绳,尽量压制着心底的妒火,道:“公主殿下放下吧,以夏兰阁下的实力一定可以逃脱阿隆索斯的追杀的!” “你说,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匆忙撤军返回奎罗菲?!难道仅仅是远离阿隆索斯阁下的追杀吗?”潘迪莉娅点点头,不再纠缠夏兰的问题道。 “我想这只是其中一点。”阿尔瓦特蹙着眉道:“我想更重要的是奎罗菲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急需我们返回!” “难道您也不清楚吗?”潘迪莉娅问道。 阿尔瓦特自然知道潘迪莉娅话里透出的意思,既然他能找上先民公议的拜西泽联手对付阿隆索斯,那么他或多或少都应该清楚奎罗菲目前的局势。 “很抱歉!公主殿下,实际上我与先民公议只是达成了对付阿隆索斯的协议,至于其他的我们并没有过多的合作牵涉。”阿尔瓦特摇头道。 “原来如此。” 潘迪莉娅垂下脑袋轻叹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阿尔瓦特很想继续找一些话题与潘迪莉娅聊下去来相互加深彼此的认识了解,他不是一个拙嘴笨舌的人,可面对潘迪莉娅的时候他便顿时有种有口难开的感觉,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说,结果却变成了无言的沉默。 他可以感受到潘迪莉娅对他并没有意思,甚至隐隐还有一种疏忽排斥。 如果一个女人不厌其烦的向一个男人问着各种奇怪愚蠢的问题,这代表她并不讨厌你,甚至可以说她喜欢你,但她若连一句话都不问你,你反而在不停问她,这说明她对你根本没有什么兴趣意思。 阿尔瓦特自我审问自己,他喜欢潘迪莉娅什么?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难道仅仅是男人看见漂亮女人后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大脑多巴胺受刺激引起的强烈占有欲? 感情的问题向来都难以解释,不可理喻,它可以令一个理智的人疯狂,可以令一个聪慧的人痴傻,万千烦恼情丝皆系于一人,喜怒哀乐,爱恨缠绵交织着不悔的画卷。 他握了握腰间那柄魔晶剑,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泛出着一股冲动的邪念,身为精神系法师的他最善于操纵暗示人的精神意识,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控制区区中位阶层都没有的潘迪莉娅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潘迪莉娅浑身一颤,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蹙了蹙眉,无意间瞥了眼身旁的阿尔瓦特。 结果却见一双充满着强烈**贪婪的幽幽目光正盯着自己。(未完待续。。) 第341章 乱局 “妈妈……妈妈……” 大火熊熊燃烧的街道巷子里,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双手里抱着洋娃娃在原地不停哭喊着,然而周围混乱的嘈杂哭救声却让小女孩的声音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如今的奎罗菲再不复往日的繁华祥和,某天下午,大火突然泛滥在奎罗菲每一处街巷房屋,无数陌生凶恶的暴徒手持利刃涌出肆意砍杀着眼前所见的每一个无辜的民众,鲜血顷刻间染红了街道,惶恐惊惧下的人们顿时混乱拥挤成一团争相逃命,不少撞倒的孱弱女人孩童纷纷倒在地上被踩踏致死。 而奎罗菲警卫厅收到消息准备调遣警备队出面平定局势时,一伙神秘的强悍黑衣人突然闯入,猝不及防下的警卫厅成员们甚至来不及抵抗反应便倒在了血泊里,这样的情况几乎同时发生在了奎罗菲每一个行政场所。 警卫厅瘫痪,议政厅瘫痪,巡逻警备队瘫痪……失去了秩序控制的奎罗菲宛如末日般深陷在大火里渐渐支离破碎。 “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行动?” 奎罗菲城墙上的某一个角落,塞拉拉脸色苍白的望着眼下奎罗菲的悲惨景象戚戚道。 “没错,而且这仅仅只是开始。”一旁的妮妮萝插着双手神色淡然地回道。 “他们想通过奎罗菲的混乱引诱莫罗恩子爵出动维雅城堡的驻军吗?”塞拉拉咬着嘴唇,似乎一时间仍未能够接受眼前的先民公议的行事手段。 “你真聪明,伊诺克的确是这么计划打算的。”妮妮萝点头似在赞赏道:“目前维雅城堡森严壁垒的守备简直令人无隙可乘。倘若不能削减威压城堡的守备力度。否则伊诺克他们根本休想解决莫罗恩子爵。” “只是以莫罗恩子爵的狡诈恐怕不难看穿他们的计划。他会上当吗?”塞拉拉轻声道。 “你认为他会放任不管眼前奎罗菲的惨景吗?”妮妮萝伸手指向火光冲天,混乱无序的奎罗菲街巷反问道。 “很难,如果奎罗菲因此毁于一旦,莫罗恩子爵会成为整个西西尼亚贵族圈的笑柄!甚至他在平民中的声望也将跌入谷底。”塞拉拉摇头喃喃道。 妮妮萝拍了下手掌,脸带笑意道:“这就对了!伊诺克他们看中的便是莫罗恩子爵身为贵族的身份,如果他是一般人的话或许根本不会顾及这些平民的生死,可惜他不是,责任。声誉,野心,这些都会成为他如今承载的负担!” “阴谋险恶,阳谋难防,莫罗恩子爵说不定正处在艰难抉择的烦恼中。”塞拉拉道。 “所以我们才会安然站在这里,等待着他的决定。”妮妮萝轻哼道。 “如果莫罗恩子爵选择了出兵镇压,我们是留在奎罗菲还是前往维雅城堡?”塞拉拉问道。 “这里。”妮妮萝指着脚下道。 “他们果然不信任您了。”塞拉拉叹道。 “毕竟我和你的男人有些牵扯不清,任谁都会难以信任。”妮妮萝说着,伸手轻轻抚摸向一旁塞拉拉娇嫩白皙的脸颊笑道。 “只是不知道夏兰阁下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塞拉拉晃了晃小脑袋,似乎有些享受妮妮萝柔荑温暖的轻抚道。 “放心吧。那个男人一定会在适当的时机出现的。”妮妮萝淡笑道。“你要相信姐姐我看男人的眼光。” “我听姐姐说过您与夏兰阁下只是有过一段短暂的认识合作,可为什么姐姐会这么相信夏兰阁下?”塞拉拉好奇疑惑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妮妮萝眼睛一眨调皮道。 “真话假话我都想听。”塞拉拉低垂下小脑袋道。 “真话嘛。无非是我想偿还他的人情,至于假话……想来应该是姐姐春心萌动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妮妮萝伸手勾起塞拉拉的小下巴道:“这样说你不会吃醋吧。” “姐姐您是知道的,夏兰阁下与我之间的关系纯粹是一场交易而已。”塞拉拉望着妮妮萝戏弄的眼神认真道。“我很清楚,无论是温妮小姐还是潘迪莉娅殿下与我都没有分别,这场交易结束后,他一定会抛下所有人选择独自离开。” “所以你打算事情了结后投奔姐姐?”妮妮萝眼眉带笑道。 “是的。”没想到妮妮萝一早便看穿了她的心思,而塞拉拉则干脆承认道。“如今西西尼亚这个乱世根本不是我一个柔弱的小女人可以生存下来的,而我自然要寻找未来的后路。” “然而以妹妹的美貌若想有个安逸富贵的生活恐怕并不是件难事,何必找上姐姐将来过着颠沛流离的冒险生活。”妮妮萝道。 “因为我不想成为男人附庸!”塞拉拉神情坚定道。“我相信即便身为女人也能像姐姐一样撑起属于自己的天空。” “说得好!”妮妮萝一拍塞拉拉的小肩膀,脸容赞许道:“姐姐的佣兵团虽然声名不显,可自问实力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大型佣兵团,只是姐姐身边少了一个智囊的人物帮助姐姐出谋划策,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胜任这份职责!” “感谢姐姐的收留!”塞拉拉一脸感激道。 “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说话不用这么客气。”妮妮萝放肆笑道:“到时候莫罗恩子爵的事情结束后,我与先民公议便再无瓜葛,这个世界哪里不能任凭我们闯荡!” “姐姐准备也要离开西西尼亚吗?”心事了却,塞拉拉的神色也逐渐轻松起来。 “没错!因为姐姐早已计划好了一切,未来我们准备前往爱斯达克商贸城邦,渡过夏风海峡前往埃尔德兰的中心!那里才是我们冒险的未来所在!”妮妮萝意气风发道。 “爱斯达克商贸城邦吗?没想到最后大家还是牵扯在了一起。”听到妮妮萝的话后,塞拉拉顿时一怔自言自语道。 “塞拉拉,你在说什么?”妮妮萝扭头看向她道。 “没什么,只是我听闻夏兰阁下未来也会前往爱斯达克商贸城邦……”塞拉拉如实道。 “哈哈!没想到我和那个小男人真有缘分,未来还真是值得令人期待。”妮妮萝笑道。 “难道姐姐真的喜欢夏兰阁下吗?”塞拉拉禁不住问道。 “嘿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妮妮萝又开始调戏道。 “……” …… 维雅城堡。 站在城堡最高的顶端,迎着猎猎冷风,莫罗恩子爵面色阴沉凝重地眺望着远方火光烟雾直冲云霄的奎罗菲方向。 “子爵大人,该做决定了!” 莫罗恩子爵身后,哪怕是初春回暖,温度上升,可塞格雷格依旧披裹着厚实的外衣,捂着嘴巴轻轻咳嗽了数声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艾克哈特!率领近卫军团出动吧。” 许久后,莫罗恩子爵咬着牙仿佛透着偌大的不甘艰难恨声道。 “属下遵命。” 站在不远的艾克哈特点头漠然应命后便转身而走。 “子爵大人,维雅城堡的守备力量需要重新布置安排吗?”待艾克哈特离开,塞格雷格轻叹了口气道。 “艾克哈特在出动近卫军团离开维雅城堡前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莫罗恩子爵面无表情道。 “子爵大人……”塞格雷格正准备说些什么,可却见莫罗恩子爵挥手示意闭口,只见他望着城堡下戒备森严的军士,神色阴晴不定,谁也不清楚他心里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 先民公议丧心病狂的行事手段显然超乎了他们预计的想象,谁能想到他们会以如此酷烈的方法展开对莫罗恩子爵谋害的开端,长年累月才建设得如此繁华富饶的奎罗菲仅仅只在一日便彻底毁灭。 难道莫罗恩子爵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构筑的基业毁于一旦吗?难道他看不出先民公议针对他的阴谋吗?纵然再过愤怒与不甘又能如何?最后他还不是一样要踏进对方设好的陷阱中? “塞格雷格!你能清楚我现在的心情吗?” 他突然开口。 “子爵大人……请您冷静下来,务必不要乱了心神分寸。”塞格雷格轻叹道。 “我现在很冷静!冷静得先民公议的人恨不得现在就杀过来。”莫罗恩子爵漠然道。“他们以为艾克哈特与近卫军团离开了维雅城堡便能轻易夺去我的性命吗?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如何一个一个绝望不甘的死在我面前!” 塞格雷格眼睛一亮,道:“难道子爵大人早已准备?” “准备?我一直都有准备,只是这个准备却没想到会用在今天。” 莫罗恩子爵说完后,转身便朝着阶梯方向走去。 “塞格雷格,命令所有人没有吩咐的情况下绝对不许进入会议大厅!哪怕里面发生了再大的动静。” “属下遵命。” 虽然莫罗恩子爵的这条命令着实令人感到奇怪,可塞格雷格却没有丝毫违背道。 子爵大人究竟准备了什么后手? 这个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恐怕只有等待先民公议的人出现后才会真相大白。(未完待续。。) 第342章 无言 “艾克哈特与近卫军团出动了。” 简单的一段讯息在先民公议的暗探下很快便传递到了奎罗菲妮妮萝的耳中,燃烧的耀眼火光映照着她冷峻的脸容,事情不出意料的正朝着伊诺克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展开,她的目光远远眺望着维雅城堡的方向,而在她的身后伫立着一众穿戴着黑色衣袍的神秘人,冷冽凝固的杀气隐隐形成实质笼罩着这片土地。 “妮妮萝大人,我们该行动了。” 这个时候,一个黑袍人走至她的身旁声音低哑的提醒道。 “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是你,不是我,所以你不用向我请示,该怎么做想必你心里早已经有预案了吧,猎犬赛安!”妮妮萝瞥了眼黑袍人嗤声道。 “但您毕竟是我名义上的上司。”被道出名字的黑袍人依旧保持着表面的恭敬道。 “伊诺克只准备了这些人?”妮妮萝转头望着身后一众黑袍人,神色似笑非笑道:“若想对付艾克哈特,仅凭他们恐怕还不够这个资格。” “伊诺克大人的任务并不是让我们狙杀艾克哈特。”黑袍人平静道:“只要可以拖延他与近卫军团镇压平定奎罗菲的时间,这场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伊诺克,乔休尔,卡丝缇莉,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家伙,他们四个人联手的实力固然毋庸置疑,哪怕是对上阿隆索斯与艾克哈特都能不落下风,只是,莫罗恩子爵真的会这么容易束手待毙吗?”妮妮萝盯视着赛安一字一句道:“你潜伏在莫罗恩子爵身边这么些年。甚至一度成为过他麾下秘密机构猎犬的高层指挥。对于莫罗恩子爵的了解这里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说。他可以轻易出动艾克哈特与近卫军团,难道真的不惧伊诺克他们的刺杀?还是说他有足够的底气面对我们?” “很抱歉,妮妮萝大人,关于这点属下确实不清楚。”赛安轻摇着头道:“虽然这些年来的潜伏的确让莫罗恩子爵对我渐渐信任有加,但实际上他真正的秘密恐怕只有一两个人才知道,又或者说,他的秘密根本没人知晓,从某个程度而言。他根本不信任任何人!而我因为担心暴露身份破绽,所以极少深度调查他的秘辛。” “也就是说,伊诺克他们的行动不一定会成功?”妮妮萝挑了下眉道。 “事情的结果如何我们无法预料,只需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本分的事情即可。”赛安道。 “没想到你的心态会如此淡然。”妮妮萝有些讶异道。 “潜伏时间久了,人的性格自然会改变。”赛安道。“况且,无论这件事情结果如何,身份暴露的我都会离开这里,至于将来,或许我会被组织委派至其他地方继续潜伏的工作,又或者会留在组织内教导新人潜伏心得技巧……总而言之。这里的事情与我再也没有关系。” “听说两年前你在奎罗菲娶了一个妻子,甚至她还有了你的孩子。”妮妮萝突然莫名笑道。 “作为一个潜伏者。一个完整的家庭是取信他人的重要部分组成,因为他人的潜意识里总会认为家庭会成为束缚一个人的枷锁,而我正是在成立家庭后莫罗恩子爵才对我开始逐渐信重。”赛安依旧语气淡漠道:“我的妻子原来是其他领主领地里的一个普通平民,在莫罗恩子爵通过战争吞并那个领主的领地后,她便成为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在这个动荡的国家里,她没有被人贩子贩卖至低贱的淫乐地方而是碰见我已经是件万幸的事情,我在离开的时候留给了她一笔钱,而这笔钱足够她养活那个孩子长大成人。” “你真是个狠心的男人。”妮妮萝眼睛微眯道。 “狠心?不,这才是对我和她最好的结果。”赛安道。 “难道你没有想过失去了丈夫,一个可怜的女人带着孩子的未来处境将如何艰难吗?很可能她会被花言巧语的男人欺骗光你留下的所有钱财,很可能会惨遭怀有不轨之心的人抢劫奸淫……”妮妮萝道。 “当我选择离开的时候便决定了我们未来再也没有任何瓜葛。”赛安道。 “男人啊……”妮妮萝冷哼一声道。 “妮妮萝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准备布置行动的计划了。”赛安平静以对。 “退下吧。”妮妮萝挥了挥手。 …… “塞拉拉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奥登快步走到塞拉拉的身旁,神色间略显焦虑凝重,在先民公议展开针对莫罗恩子爵的行动后,他麾下负责的亲卫团半数以上的成员都让先民公议拉拢而走,而剩下的成员们早已人心惶惶,各怀心思。 “你知道先民公议拉拢走的亲卫团成员在干什么吗?”塞拉拉没有回答,而是怔怔地望着火光萦绕下混乱的奎罗菲大街小巷,她伸出手,指向了一处正呼喊着救命的声源方向道:“此时此刻,他们正在肆无忌惮的屠戮着无辜的平民,纵火燃烧着每一处的房屋,洗劫抢夺着眼前可见的财物,凌辱蹂躏着每一个受害的可怜女人……当秩序开始失控,人性丑陋的一面将会彻底展现,而你,看见了吗?” 奥登呆愣着一下,顺着塞拉拉指向的地方,他看见了两个穿戴着素色亲卫团衣服的年轻人正脸色狰狞地压着一个漂亮女人的手脚,女人的衣服早已撕扯成无数碎片,露出了里面大片雪白的肌肤**,而另一个亲卫团的年轻人急急忙忙脱下裤子,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 奥登眼皮一跳,握着腰间的长剑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他们那群畜生!让我去杀了他们!” 可是,没等他冲上去,塞拉拉的手便已扯住他的衣服阻止了他的行为。 “这样的罪恶暴行只是如今奎罗菲的冰山一角,你认为单凭自己可以救下多少人!?”塞拉拉冰冷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不管?”奥登怒目而瞪道。 “当然不是!” 塞拉拉握紧秀拳。 “奥登听令!现在我命你率领亲卫团的所有成员务必尽最大的努力解救每一个受难的奎罗菲民众!”(未完待续。。) 第343章 踟蹰 维雅城堡郊外的幽静山林中,初春的暖风吹散了冬日的雪花,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气息与新草的芬芳,光秃的枝头上开始冒出翠绿的嫩芽,曾经寂静蛰伏的鸟兽再次唤起热闹的喧嚣。 踏着沾满落叶的湿润土地,迎着即将落幕的晚霞,伊诺克神情冷漠地遥望着远方,他的目光里透着一抹不可捉摸的深沉,淡漠的脸上散发着薄薄的森冷,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愈发暗淡,而他却依然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遥望的远方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的心神。 许久,许久。 直至一道黑影若隐若现,穿梭中带起阵阵飒飒声响,他知道,等待的时间结束了。 “禀报大人,艾克哈特与近卫军团出动了。” 伊诺克稍稍侧头,便见一个黑影半跪立在身前恭敬道。 “他们现在的位置呢?”伊诺克沉吟道。 “正处于前往奎罗菲的急行军中,按照离开时间来算,他们大概已经行过半程。”黑影如实道。 “乔休尔,卡丝缇莉,悠闲的时间结束了。” 伊诺克神色凝重地沉思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话一刚落,他的身后顿时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终于结束了吗?” 乔休尔慵懒散漫地伸展着手臂,口里打着哈欠从黑暗中走出,他看了眼伊诺克身边半跪立的黑影笑了笑,道:“看来计划步入正轨了。” “不需要等等吗?以莫罗恩的阴险狡诈是不可能轻易放艾克哈特与近卫军团离开的,万一他们半途掉头的话可就大大不妙了。” 一个成熟妩媚的声音飘然响起。伊诺克侧了侧头,便见一个身形曼妙的女人出现在视线里。她的面容笼罩在一层黑纱里让人看不清真容,浑身散逸着神秘古怪的味道。 她就是卡丝缇莉。奎罗菲情报圈里被人们称为黄昏的恶趣味女人,曾经夏兰意图打探莫罗恩子爵情报的时候无意中知道过这个女人,可惜命运弄人,最后他都没有与对方见上一面。 否则谁能想到她会是先民公议很早前便布置在奎罗菲的暗子。 乔休尔撇了撇嘴,似乎不太待见这个女人,道:“伊诺克,难道你要听这个女人的话继续留在这里等待下去?” “原定计划不变!倘若艾克哈特那边有所动静我会第一时间知晓,所以不必担心他们调头反击我们的危险。”伊诺克沉声道。 “哦?没想到您在近卫军团里也暗中安插了不少棋子,看来是我多虑了。”卡丝缇莉微微笑道。 “然而我在奇怪一件事情。”伊诺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成就感。反倒是眉头紧皱起来,“既然莫罗恩子爵舍得放任艾克哈特与近卫军团离开,那他有什么底气面对我们?我想睿智深沉的他不会看不出我们针对他的计划。” “事已至此,我们不可能放弃筹谋至今的计划,无论莫罗恩子爵有什么隐藏的后手我们都只能迎难而上!”卡丝缇莉轻叹道。 “嘿嘿,我倒是想看看一个小小的子爵会有什么对付我们的手段。”乔休尔在一旁阴阴冷笑。 “会是光辉神堂吗?”伊诺克独自喃喃道。 “不可能!在我获得的情报里光辉圣堂明确拒绝了莫罗恩子爵救援的请求!”耳尖的卡丝缇莉显然听见了伊诺克的话语断然道。 “如果你的情报有误呢?陪葬的可会是我们所有人!”乔休尔不怀好意冷哼道。 “放心吧,我的命比你珍贵多了,我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卡丝缇莉冷眼瞟视着乔休尔道。 眼见两人间的火药味愈加浓厚,伊诺克摆了摆手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带领我们的人前往维雅城堡吧,到时候结果如何自然会有定论。” …… 阿尔瓦特最终都没有将自己心中的**化成现实,大脑仅存的理智告诉他,没有真正知晓夏兰的生死前他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能够在阿隆索斯信念牺牲下仍旧顽强抗衡的他根本不是他能应付的存在,万一夏兰成功逃脱活着回来,一旦发现潘迪莉娅有异。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然而那次目光中暴露出的贪婪占有**被潘迪莉娅察觉后,往后行军的路上阿尔瓦特明显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疏远。甚至每当靠近对方身前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敌意与排斥! 终究还是大意心急了。 他开始不再接近潘迪莉娅,试图希望用时间来慢慢抹平双方的隔阂。即便他知道期望的结果微乎其微。 他的心思渐渐转移深思起夏兰令他们返回奎罗菲的用意,表面上来看夏兰似乎是想让他率领军队护送潘迪莉娅逃离阿隆索斯的追杀,甚至是摆脱阿隆索斯对这支军队的影响,阿尔瓦特非常清楚,哪怕这支残军里拥有大量效忠自己的军官,可一旦阿隆索斯返回,凭借着他在军队多年的威信很容易造成这支残军的分裂对立,到时候一场内战将会在所难免! 他同时可以理解夏兰扶立潘迪莉娅成为奎罗菲之主的意图,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打算,其实他可以有另外一条路选择,那便是联合科洛因的班罗夫特割据自立,凭借两者的军队与科洛因广袤平原的富饶粮产,再加上潘迪莉娅的身份地位必然可以成为西西尼亚不可忽视的崛起势力! 然而夏兰没有如此选择,或许是他在担忧什么,又或许是他有更大的野心!否则他也不会令他们率军返回奎罗菲行以火中取栗之举! 奎罗菲的情况尚且不明,但其中一定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巨变! 光是先民公议的出现便可以说明一切。 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命运,充斥着血与火的歌声隐隐约约悠扬萦绕在耳畔,长剑披荆斩棘,穿过层层迷雾,那一片看不见的世界里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他们的前进。 是否该回头,是否该驻足,是否继续一往无前?(未完待续。。) 第344章 弃子 夜,漆黑的夜。 当晚霞散尽最后的余辉,陷入黑暗的天幕里却没有出现任何星辰,那一轮清辉皎洁的紫月仿佛藏进了无尽的云层中看不见丝毫的踪影,凉风夹杂着薄薄的寒意轻拂过山川大地,飘飞的落叶带走最后一片季节。 妮妮萝站在奎罗菲的城头远眺,平日里巡逻戒严的守卫士兵早已在午后大火中的混乱救援中散失不见,夜再漆黑,却挡不住熊熊燃烧的冲天火光映耀着奎罗菲每个角落,耳畔边依稀可以听见哭喊与悲痛的哀鸣,勇敢的人拾起了武器朝着破坏他们家园的敌人发起抗争厮杀,怯懦的人躲在阴暗的深处瑟瑟发抖,绝望的人愣怔原地,任凭迎面的雪亮刀锋斩去头颅。 奎罗菲的某个城区,无数穿戴着素色军装的士兵正井然有序的救援着受难的人们,他们有的人在扑灭着房屋大火,有的人在引领受难者前往安全的地带,有的人举起武器向施暴者发起进攻……而这些,仅仅只是混乱中秩序的一角。 “大人,城防与街巷的防御陷阱工作已经布置完毕,只是……”赛安轻轻地走到一脸淡漠的妮妮萝身边道:“那些人真的不用理会吗?” 妮妮萝知道他说的那些人是谁,而他们正是在奎罗菲救援受难者们的公主亲卫团成员。 “我们的目标是艾克哈特与他的近卫军团,既然他们来了,奎罗菲的闹剧也该有人收拾收拾。”妮妮萝淡然道。 “收拾吗?”赛安瞟了眼烈火覆盖的奎罗菲,道:“可惜这里终归都会成为废墟。” “你知道吗?哪怕这里是一片废墟。只要有人还活着。迟早有一天。他们都会在这片废墟上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家园。” 妮妮萝沿着城墙步伐缓慢地开始走动,她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而目光却依旧不变,停留着那远方的大道上。 “你估计他们还有多久会抵达?” 赛安低头略有所思了会儿,道:“不出半个小时。” “可我听声音却感觉他们即将到了。”妮妮萝停下脚步看向赛安,那张妩媚兼备野性的脸容上有种说不出的认真味道。 赛安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似在感知着什么。突然,他的脸色一变。 “他们的确准备到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实在超乎了我的预料……属下暂时有事先告退了!” 说着,赛安的身影便隐没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何须如此紧张呢。” 妮妮萝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目光再次盯向远方,她已经感受到脚下传递至身体的微微震动,这股震动随着时间不断变得剧烈,仿佛整个人都因此产生摇晃的错觉。 但,这不是错觉。 …… “啧啧,老家伙的城防戒备做得真可谓密不透风,固若金汤…你瞧见没有。箭塔里的弓箭哨兵就有七八个!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也不怕闷死!” 维雅城堡外墙远处的土丘下,乔休尔施展着鹰目细细观察着莫罗恩子爵布置的守备啧啧叹道。话里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讽刺。 “话说回来,我们真的需要强攻吗?虽然我对莫罗恩子爵瞧不上眼,可是以他这座城堡的守备程度,没有一个大型军团的话恐怕真的很难攻下!” “你说错了一点,我们的目标不是攻下这座城堡,而是寻机刺杀莫罗恩子爵!”伊诺克在一旁神情肃然道。 “难道你可以认为我们悄无声息的潜伏进去?别开玩笑了!这座城堡的戒备可远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哪怕依靠隐身法术潜入都很有暴露的可能!”乔休尔蹙眉道。 “你似乎忘记了我们带来的人!”卡丝缇莉有意无意提醒道。 “他们?!”乔休尔歪头瞥了眼他们身后一众密密麻麻穿戴着黑衣的下属,道:“他们的实力的确远甚一般精锐的士兵,可是若想凭借这点人手恐怕还远远不够去填眼前这个噬人的窟窿!!” “倘若我们有内应打开城门呢?”卡丝缇莉微笑道。 “结果他们依旧逃不了城堡内源源不断的围攻绞杀!”乔休尔嗤声道。 “然而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当他们吸引了城堡内大多数的城防力量时正是我们潜入城堡内部的机会!”卡丝缇莉淡淡道。 “伊诺克!” 乔休尔突然转头盯向伊诺克怒目而视道:“难道你从一开始便打算将他们当成弃子吗?为什么你告诉我的计划里没有提及这件事情!” “乔休尔!你需要冷静一下!”面对乔休尔怒气冲冲的质问,伊诺克显得十分镇定道。 “冷静?!你叫我冷静?!既然你肯舍得为了刺杀莫罗恩子爵而抛弃这些人,将来你一定也会有抛弃我们的时候!你让我怎么冷静得下来?还是说你的确有这个打算?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冷血的人没有一个是值得信任的!”乔休尔不顾一切地肆意咆哮道。 伊诺克皱了皱眉,目光没有看对方一眼,而是朝着卡丝缇莉望去,待看见对方微微点头后才平静说道:“我知道莫因大人的死让你对组织充满着愤恨的情绪,然而你不要忘记了,任务是任务,情绪是情绪,你觉得我背叛了这些忠心效忠组织的成员,如同当年组织高层出卖了莫因大人一样所以你才会感到愤怒!但是,只要身在组织的一天,你就必须服从组织的命令!除非哪天你决定脱离组织愿意承受一辈子被追杀的代价!否则的话你就乖乖给我禁声!” 顷刻间翻脸无情的伊诺克冷冰冰地望着乔休尔,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只要乔休尔稍有异动,他的剑绝对会斩向眼前这位熟悉的同僚! “沉默结界……稳固结界……冰霜结界……” 感受着周围无声无息涌现的魔力波动,乔休尔瞳孔一缩,能够在短时间布下这三个禁锢结界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卡丝缇莉,而她在先民公议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诡秘吟诵者 卡丝缇莉擅长结界魔法,尤其在施展结界隐秘且悄无声息的手段堪称一绝,即便是乔休尔这样对魔力气息波动极为敏感的高环法师都难以察觉! 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乔休尔知道自身的处境情势不妙,他相信,一旦他胆敢反抗,伊诺克与卡丝缇莉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他杀死! “他们知道自己会成为弃子吗?” 乔休尔避开伊诺克那双敛聚着杀意的眼睛转向那群黑袍下属。 “不知道!”伊诺克冷酷道。 乔休尔握紧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良久,他深深地平息了口气重新与伊诺克对视道:“你赢了!” 是的!伊诺克他赢了,不过他却是用剑逼迫他退让屈服了! 他不甘!可他的不甘却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除非—— 他选择背叛先民公议! 但是他会背叛吗? 不,他不会!因为他要复仇!只有留在先民公议里他才会有这个机会! 伊诺克点点头,可按在剑柄的手却没有松开,他朝着卡丝缇莉的方向再次微微点头,一会儿,一股强烈的魔力波动瞬间笼罩在所有人身上! 乔休尔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依然漆黑,可是他的眼睛里却看见了无数色彩斑斓的美妙色彩,那是魔力法则之线交织汇成的结界! “隐身结界?!不对……应该称呼为会移动的隐身结界!” 他口里喃喃着,只有法师才会了解法师的术法! 他们该行动了! 依靠卡丝缇莉的移动隐身结界,他们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维雅城堡的城墙下,至于对方的监控警戒完全无需放在眼里,以卡丝缇莉这个女人施展结界的高明手法,一般的高环法师都难以看出破绽,更不用说普通人了! 沉默地跟随着伊诺克的身后,大批黑袍战士们步履轻盈地朝着维雅城堡前进,气氛安静诡异得似乎可以听见一颗颗心脏有节奏的跳动声音,它们宛如在恐惧中兴奋,兴奋中呐喊,呐喊中疯狂! 维雅城堡下方那道用钢铁柳丁包裹的城门,猛然间,一声剧烈的炸响震动了整个大地! 烟尘弥漫,无数木屑铁片砂石伴随飞舞激射向四面八方,城垣箭塔处,无数神情凝重戒备的士兵们纷纷控制不住身体平衡倒在地上,甚至有好些个倒霉的家伙从上面掉落了下来发出绝望的痛苦喊叫! “杀!”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呐喊! 一大批穿戴着黑袍融入夜色中的神秘人蜂拥进失去了城门守护的维雅城堡,脑袋短暂空白失神的警戒士兵们终于回过神来! 有敌人入侵了! “好了!我们该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伊诺克等人进入维雅城堡后很快便脱离了队伍隐藏在某个角落,待左右观察了一下城堡内的方向位置,他们很快便被城堡内部那座矗立的高塔吸引了目光。 那里,正是他们的目标所在! 潜入城堡内部对于他们像是呼吸一样简单,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来到那座高塔下的时候,他们面对的却是无数等候已久的埋伏!(未完待续。。) 第345章 坎阱 灯火萦绕的灰白高塔下方。 伊诺克神情愕然的望着眼前一列列手持强弩瞄准他们的军士,他试想过潜伏后暴露的可能,但绝对不会想到会是眼下这般情景。 他们落入陷阱了! 而令他疑惑的是对方究竟是如何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 卡丝缇莉的隐身结界效果是毋庸置疑的,以他对莫罗恩子爵的调查了解,他的麾下根本没有一个可以看穿卡丝缇莉结界的强者,假设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恐怕他根本不会冒然轻率的实施这次行动! 他侧头瞟视了眼卡丝缇莉,试图从她的口中了解些什么,但他得到的只是卡丝缇莉微微的摇头,看来她也不清楚为何自身的隐身结界为何失效! “先民公议的各位,在下等候多时了。” 这时候,秩序井然伫立的强弩军士忽然间散开了一条道路,伴随着低沉的问候声,一个身穿着淡蓝色制服的中年人出现在伊诺克等人的视线前。 “请问阁下是谁?” 伊诺克望着眼前出现的陌生中年人,脑海里不断徘徊着莫罗恩子爵下属的资料,一丝灵光闪过,他顿时间想到了侍候在莫罗恩子爵身边一个只闻其名的神秘人。 “在下普利诺。” 对方微笑的回答印证了伊诺克的猜想,果然是他! “看来你们早有防备,唯一令我不解的是你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行踪的!” 普利诺看着场上被围困中央的伊诺克等人,道:“当然是探测结界发现了你们。” ”探测结界?!不可能!” 说出这句话的是站在伊诺克身后的卡丝缇莉,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仿佛自尊遭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这位美丽的女士。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正如您引以为傲的结界魔法或许的确有令人值得称道的地方,可您却不能排除这个世界上同样有着这方面天赋异禀的人!”普利诺淡淡说道。 “你是结界师?” 伊诺克最先反应过来道。 “如您所见。” 普利诺微笑点头,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弓弦声争鸣,无数泛着寒光的弩箭朝着伊诺克等人疾射而去! 卡丝缇莉面色一变,嘴巴微动,手指轻弹,一个无形的圆环顷刻间笼罩在他们的周围。那些劲射来的弩箭飞至一半时仿佛遇见了强大阻力停留在空中,箭羽不断颤动,许久后才微微落地! “钢铁之壁?” 普利诺挑了一下眉,口里喃喃,似乎在讶异对方施展结界速度的讶异! 他不慌不忙地再次打了个响指,对面的卡丝缇莉眼睛瞪大,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空气中突然一声玻璃破碎的响动! 结界破碎了! 钢铁石笼 弩箭失去了阻碍再次发挥了威力,然而没等它们接近伊诺克等人,他们站立的地面突兀地涌起一片厚实的石墙将他们团团笼罩! 无数弩箭射在石墙上透入大半。短短一瞬,石墙形成的半圆便宛如刺猬一样扎满着箭矢。 在下一轮强弩射击的短暂停顿空隙。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石墙缺口里掠出,电光火石间便冲击至远处普利诺的跟前,冷冽剑光闪过,一声刺耳牙酸的割锯声回荡耳畔! 普利诺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眼睛盯视着拔剑斩在头顶半个身子外迟迟不能深入半毫的伊诺克,抬手打起响指。 一股暴烈的反冲力量突然将伊诺克弹飞出十多米外的半空中! “反震结界!” 目睹这番场景的卡丝缇莉不由惊叹道。 “乔休尔!卡丝缇莉!你们现在立刻去解决这些烦人的士兵!这个家伙由我来解决!” 稳稳落地的伊诺克望也不望他们一眼冷然下令后便再次向普利诺横剑冲锋! 可惜他的这一次冲锋已经让普利诺心有防备,伊诺克刚刚踏出数步不久他便感受到了极大的前进阻力,甚至身体都仿佛陷入了沼泽中难以动弹! 泥沼结界 重力结界 连续两种结界的施压下,伊诺克的行动变得异常艰难,而周围的手持弩箭的军士绝对不会放过眼前射击的良机,弦声大作,黑压压的弩箭经过短暂的一瞬便迫近眼前,没有踏出fernu法则前仍是血肉之躯的伊诺克一旦遭受这般狂风暴雨式的箭矢洗礼下绝对难逃死亡一途! 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 伊诺克面色狰狞地取出一张卷轴,卷轴张开后爆发出强烈的魔法波动,冰冷的箭矢刚刚接触到对方身体的刹那,它们立刻像是喝醉的酒鬼般纷纷东倒西歪的落在地上! “法则干扰?!没想到他的手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普利诺脸色微异,法则干扰下不仅使得箭矢失去了威胁,甚至是他布置下的结界都一并失效! 抓住法则干扰下结界失效的时机,获得行动自由的伊诺克顿时持剑杀气四溢地汹涌杀来,无论是法师还是结界师,一旦让战士近身的后果可想而知! 诡异的是普利诺仍旧不慌不忙,响指声再起,七八道黑影从持弩军士中掠出,敏锐察觉到危险的伊诺克身形一滞,只见普利诺身前已经站立着八个笼罩着黑袍中拔剑相向的神秘人,从他们身上流露出的气息来看,这些人全部都有着上位强者的实力! 虽然伊诺克的实力堪堪有上位巅峰的水准,可是面对如此之多的上位强者与一个环伺在旁的高环结界师,战斗的结果必然对伊诺克极其不利! 这就是莫罗恩子爵的底牌吗?然而他究竟是从哪里收拢了如此之多的上位强者? 光辉圣堂吗?还是其他的暗藏在西西尼亚的势力? “你们究竟是谁?” 伊诺克神情戒备地望着对面的普利诺纹丝不动道。 “我们当然是您的敌人啊!” 普利诺微微一笑,抬手一挥,面前的八个上位强者立刻朝着伊诺克一拥而上! 此时此刻法则干扰的后遗作用依旧存在,结界根本无法施展,所以普利诺好以整暇地看着场面上伊诺克狼狈地面对八个上位强者的围攻,哪怕伊诺克的实力超乎他们一截又如何,八个上位强者井然有序组成的战法不仅缩短了双方的差距,甚者还压过了对方一头! 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手指,淡蓝袖中的一枚灰银色戒指在夜色中如此光亮!(未完待续。。) 第346章 提议 大地轰鸣的震动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一面绣着狼鹰的旗帜缓缓飘扬在奎罗菲远方的地平线时,一列列穿戴着银亮铠甲的骑士们宛如潮水般涌现,他们驻马屹立在原地远眺着奎罗菲,手中泛着寒光的长矛刀剑仿佛在等待着某个杀戮的命令蠢蠢欲动,当一抹血红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点。 艾克哈特拽着战马的缰绳,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火光冲天的奎罗菲方向,耳边似乎依稀可见听见混乱哭喊的悲恸声幽幽传来,血红的披风在夜风吹拂下猎猎作响,战马躁动的嘶鸣像是感受到了那抹负面不安的情绪! 他缓缓拔出了剑,剑锋指向了奎罗菲古老的城门! “冲锋!” 简单的一句命令,刀剑声铮鸣作响,急促的马蹄声踏在大地轰隆,无数骑士高举兵器发起了英勇无畏的汹涌冲锋! 斥候的回禀里详细描述了奎罗菲的情况,引发奎罗菲混乱局面的暴徒依旧在城内烧杀抢掠,守备城墙的士卒早已抽调一空散失在茫茫混乱的奎罗菲街巷,此时此刻,除却紧闭的城门外便再也没有阻挡他们的障碍! 平定奎罗菲的方案虽然是在行军前仓促制定,但作为莫罗恩子爵麾下最精锐的军团,无需多余解释他们便已经清楚进入奎罗菲后镇压,扫荡,安抚等各自具体的职责! 艾克哈特一马当先的处在冲锋的骑士们跟前,踏过护城河上的木桥,面对紧闭厚实的宽大城门时。他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十字大剑一挥而下。数道凌厉的剑光交叉闪耀。那面阻碍眼前的城门顿时间在碎裂中轰鸣倒下! 紧随其后的近卫军团骑士们立刻长驱直入,一鼓作气中便已冲入奎罗菲城内宽阔的主干道中央,他们扬鞭策马不断深入奎罗菲,队伍则逐渐有秩序的开始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分流,冲锋在最前方的艾克哈特忽然感到一丝心悸,眉间猛然紧蹙的回过头! 只见身后远方的城门突然发出犹如雷霆的炸响声,视线中坚实的城墙在烟尘中崩裂滚塌,坍毁的城墙砖石不仅埋葬了进入城门中附近的近卫军团骑士们。甚至堵塞隔绝了城里城外的道路! 然而,这一声雷霆炸响却仅仅是一个开始,轰鸣的爆炸声紧接着席卷了整条街道,无数骑行在街道中的近卫军团骑士们纷纷在爆炸中横尸惨死,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久久回荡! 当爆炸结束,漫天的烟尘里冒出了无数身穿黑袍的神秘人朝着周围遇见的每一个近卫军团骑士展开无情的杀戮,措手不及下的近卫军团骑士们回过神反击时身边已然倒下了无数的战友! 艾克哈特冷若冰霜地拍醒了身边陷入失神怔怔的副官,命令对方立刻带领一支骑士队伍从另外的城门逃逸,联系上城外隔绝的近半军队后重新由其他城门进入奎罗菲镇压!而这里则交予他与剩下的近卫军团成员们解决! 得到命令的副官很快便恢复冷静。挑选出一队骑士后便按照着艾克哈特的命令朝着另一个城门方向火速离去! 谁也不能料到这场变故的发生! 即使如此,艾克哈特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心态。哪怕变故的爆炸隔绝了城外的半数近卫军团,哪怕爆炸夺去了城内近半军团骑士的性命,但是,只要他还活着,预谋这一切的幕后者永远都无法获得最终的胜利! 近卫军团不愧为一支精锐之师,突逢大变后经过短暂的混乱便镇定了下来,可惜,他们在战场上或许所向披靡,锐不可当,而在巷战这种小范围内讲究短兵相接的能力方面却要逊色一筹,往往他们需要付出三四个人的性命才能杀死一个实力强悍的神秘黑袍人! 眼见街道上的近卫军团骑士们不断死去,艾克哈特在整顿完四周的骑士后立刻朝着身后前方的那群黑袍行凶者发起了冲锋攻击,虽然骑士们的数量只有百余,可在战马奔腾疾驰下的气势却显得异常惊人,在与敌人短短的交锋瞬间,他们便如巨石般狠狠碾过眼前阻碍的家伙! 咻—— 当艾克哈特率领着近卫军团肆虐过街道上的敌人准备调转马头再次发动冲锋时,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响起,街道边的房屋巷子内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群手持强弩的黑袍人,离弦的箭矢霎时间便射倒了大量的近卫军团骑士。 针对近卫军团的埋伏一轮接着一轮根本令人猝不及防,艾克哈特挥剑击飞开无数道疾射来的弩箭,冷漠的脸容下早已怒不可遏! 飞身下马,那柄十字大剑在血红的披风下宛如闪电划过夜空,一道道金色的剑气激射斩落在每一个黑袍人聚集的位置,房屋顷毁,碎石烟尘弥漫,街道上激烈的厮杀呐喊顿时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赛安!出来!” 艾克哈特站在鲜血染红的街道中央,十字大剑指向了某个方向冷冷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他那充满着利剑穿心的森然话语! 艾克哈特剑指的方向,一个幽幽的声音叹道。 “您的感知真是依旧敏锐得骇人!哪怕藏匿在最黑暗的角落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黑暗的巷子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个平凡的身影,而来者正是赛安! “我没有想到会是你!” 艾克哈特注视着赛安道。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赛安轻声道。 “当初出动猎犬围捕柏萨罗全部覆没的时候我就察觉异样了。”艾克哈特冷冷道。 “可为什么您没有继续警惕我?”赛安问道。 “警惕可以改变如今的现况吗?该来的迟早会来!只是我没有料到你会是先民公议的人而已!”艾克哈特道。 “不,其实您应该猜测到了,既然有光辉圣堂的插手势力必然少不了我们的人,想必这一点已经成为了我们在西西尼亚的潜在共识!”赛安摇摇头道。 “我遵循的只有圣堂派遣予我的责任,而非思虑圣堂派遣我的目的!”艾克哈特沉声道。 赛安微微叹了口气道:“您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难怪光辉圣堂会派遣阿隆索斯与您共同协助莫罗恩子爵。” 艾克哈特沉默了片刻,道:“我想知道,柏萨罗死了吗?” “是的!早在柏萨罗缉拿奥兰伯特回去庄园的时候便被我们的人暗杀了!”赛安如实道。 “那奥兰伯特呢?”艾克哈特又问。 “他还活着。”赛安道。 “为什么他还活着?”艾克哈特道。 “因为莫罗恩子爵死去的话总要有人继承奎罗菲!”赛安道。 “原来你们是打算立奥兰伯特成为奎罗菲的傀儡领主,如此才方便你们占据这块重要的领地!”艾克哈特面无表情道。 “你们失败了。”赛安平静道。 “我们并未失败!”艾克哈特道。 “难道您在寄望于维雅城堡如今的守备可以抵挡得了我们筹谋已久的后续手段吗?”赛安道。 “你或许错估了一点,维雅城堡的守备并不止表面的简单。”艾克哈特道。“你们以为设法将我和近卫军团调离维雅城堡便可以稳操胜券地杀死莫罗恩子爵,我只能说你太小看莫罗恩子爵了!” “您想说些什么?”赛安面色一沉道。 “你知道吗?即使是我和阿隆索斯这些年辅佐在莫罗恩子爵身边都仍然不知晓他暗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则会成为你们失败的关键!”艾克哈特道。 “看来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了。”赛安冷笑道。 “你的目的是拖延我回军支援维雅城堡,倘若我从未有这个打算你会约束自己的手下不再向我们发起攻击吗?”艾克哈特道。“我想你应该清楚哪怕自己可以获得一时的胜利,但最后依然逃脱不了失败的结局。” “你想议和?”赛安望着对方有些惊异道。 “没错!虽然我的确有能力将你们全部杀死,可如今的奎罗菲却不允许我这么做!”艾克哈特忽然将目光移向了某处漆黑的角落,道:“藏在那里的家伙,你不需要继续隐匿在那里了,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你在那里!” “啧啧!不愧是艾克哈特阁下!我的这点隐匿手段还真是让您见笑了。” 妮妮萝大摇大摆地从黑暗中走出,手里一边玩弄着匕首,一边颇有兴趣地打量着艾克哈特。 艾克哈特瞟了她一眼便没再理会,而是正视向赛安道:“你对我的提议如何?” “喂喂喂!艾克哈特大人,您对他说是没用的!因为我才是他的上司!”妮妮萝捂着嘴呵呵笑道。 “你?!” 艾克哈特扭过头,眉头微蹙,道:“你可以决定?” “怎么?难道艾克哈特阁下您看不起女人?”妮妮萝挺了挺胸脯道。 “在我的眼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男人女人都没有任何分别。”艾克哈特道。“而我的提议你是否愿意接受!” “当然!”(未完待续。。) 第347章 人生的意义 妮妮萝非常爽快的同意了艾克哈特的停战提议,大家都是聪明人,决定这次成败的关键不在于奎罗菲,而是维雅城堡内博弈的结果! 先民公议的人在奎罗菲引发混乱无非是为了逼迫莫罗恩子爵出动艾克哈特与近卫军团从而达到削减维雅城堡守备力量的目的,至于妮妮萝等人留守在奎罗菲则是需要拖延艾克哈特与近卫军团的镇压步伐防止对方回援维雅城堡,如今艾克哈特自愿留在奎罗菲与他们一起等待事变的结果,如此一来他们便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 艾克哈特相信莫罗恩子爵会获得胜利,同理,妮妮萝与赛安同样相信伊诺克他们可以成功刺杀莫罗恩子爵,所以最后演变成了两者间自信的较量。 虽然艾克哈特有把握全灭奎罗菲先民公议的势力,可一旦双方继续展开厮杀战斗,结果必然会造成大量的伤亡,最关键的是奎罗菲目前的现状根本不允许艾克哈特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交锋上,镇压的时间每拖上一分,奎罗菲的局势便愈加惨烈糜烂。 光辉圣堂的教义是主张真善美的人间理想,历经无数年的传承发展,光辉圣堂早已成为埃尔德兰政治与军事层面上举足轻重的庞然势力,任何组织一旦过度膨胀都逃离不了本质的变化,然而哪怕光辉圣堂内部再过黑暗龌蹉,至少真正信仰并遵循光辉圣堂教义的信徒依然存在,身为光辉圣堂赫赫有名的守护骑士,艾克哈特便是这样的一位虔信徒。 “既然你同意了我的提议。是否可以命令你的人约束城内引发混乱的暴徒?”谈判交涉成功。艾克哈特当即说道。 “很抱歉。我们无法控制奎罗菲内制造混乱杀戮的人,因为这些人并非我们的人。”妮妮萝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道。 “他们不是你们的人?”艾克哈特蹙着眉道。 妮妮萝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倘若那些暴徒不是他们的人为何会听从他们的命令在奎罗菲酿成如今的惨况,对此她只好撇撇嘴道:“这些人不过是一群遭受到我们蛊惑怂恿的可怜愚民罢了。” “所以,无论我对他们如何处置你们都不会有任何意见了?”艾克哈特沉声道。 “当然。”妮妮萝毫不在意道。“只是我希望您在处置他们后仍然会遵守我们的协议!” “圣堂骑士里没有一个是会背信弃义的人。”艾克哈特道。 “可是你不要忘了,哪怕再纯洁的群体里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渣滓,比如说光辉圣堂曾经大名鼎鼎的叛教骑士卡拉古尼斯!”妮妮萝似笑非笑道。 “但他却用死亡付出了背叛的代价!”艾克哈特道。 卡拉古尼斯,五十三年前光辉圣堂声名赫赫的一位圣堂骑士。他本来拥有着无上的光明,甚至一度加冕为圣子,世人皆以为他会成为光辉圣堂下一代的教皇,谁知道有一天他却突然背叛了光辉圣堂投身于死敌颠覆獠牙的怀抱,结果熟知光辉圣堂众多秘辛的卡拉古尼斯令光辉圣堂掌控的势力一下子遭受到了全面的重创,虽然最终他死在了光辉圣堂异端裁判所所长的手中,可因他引发的骤变却令光辉圣堂至今都没有恢复曾经的无上辉煌! 西西尼亚这样一个埃尔德兰边缘的小国度为何会令高高在上的光辉圣堂幕后涉足?从某种角度来说西西尼亚只是光辉圣堂一直在努力复兴过往辉煌路上的受害者之一而已。 奎罗菲的街道上留下了一地狼藉的尸体瓦砾,流淌的鲜血渗透入地面里愈发暗红,萦绕的火光映照着两端对峙的团体,每个人握紧着手中的武器。眼睛中闪烁着强烈的警惕敌意,纵然停战协议达成。可同伴的死亡却让两者永远无法宽恕对方,血债只能血偿! 艾克哈特抬手招来了一位军官,耳语了数句后这名军官顿时一脸忿然不甘地狠盯了眼对面的那群黑袍人,然后便率领着残存的近卫军团骑士们离开前往奎罗菲其他城区准备镇压的行动! 妮妮萝望着近卫军团的离去,目光兴味盎然地凝望向独自一人伫立在街道中央的艾克哈特道:“艾克哈特阁下,放任他们的离去真的好吗?难道您不怕我们违背协议向你发起攻击?我知道您或许看不起我们的实力,然而再强的人也会有精疲力竭的时候,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抗衡一个群体的!” “你说的没错!但我相信你不会背弃我们的协议!”艾克哈特平静说着,眼角不忘瞥了眼她身边的赛安道:“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的话,你不是先民公议的人!” 妮妮萝“咦”了一声,口里颇为惊讶道:“这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你至今表现的言行举止。”艾克哈特道。 “啧啧……我突然觉得您很有牧首的气质。”妮妮萝嘴里赞叹,实际却是在暗讽对方很有神棍故弄玄虚的味道。 “这位女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何你要帮助先民公议不惜残害奎罗菲可怜无辜的人们?”艾克哈特没有理会妮妮萝的讽刺反问道。 “我有我的理由,但我从未怀着恶意去伤害这里的人们。”妮妮萝脸色一正道。 “你虽然无意,可奎罗菲成百上千的人却因你家破人亡!”艾克哈特道。 “怎么?难道阁下您在审判我吗?”妮妮萝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微微眯起道。“别把你们光辉圣堂的教义强加在我的身上,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循你们那一套虚伪的作风!” “我没有审判任何人的权利,而我也没有向你灌注圣堂教义的想法。”艾克哈特理智沉声道:“我对你所说这些的目的只是希望让你出手与我一同平息奎罗菲的惨乱局势!” “哈哈……” 妮妮萝仿佛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肆意大笑起来,她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水,手里的匕首指向艾克哈特道:“刚刚达成了停战协议后你便打算得寸进尺的谋求合作?阁下您是否太过天真迂腐了?您不要忘记了我们敌人的身份!” “看来您是拒绝了。”艾克哈特摇了摇头,环视着周围满目苍夷的废墟,烧毁的房屋门前,繁华喧闹的场景依稀还停留在不远的记忆里,商人小贩热情的揽客声,孩童欢快的玩闹声,市民们开怀的闲聊议论都已埋没在火光黑烟中再也不见。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失了。 一个个熟悉陌生的面孔暗淡了。 而他们仅仅是两个势力间幕后权利阴谋斗争下无辜的可怜牺牲者,处在底层弱小的他们就像是家畜一样任人宰割,强者生存,弱者灭亡,啊!多么可笑却又血淋淋的现实!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难道人生来就要差别对待吗?为何世界如此扭曲?人类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相互伤害? 艾克哈特一直在思考着这些问题,从他进入光辉圣堂成为高贵的圣堂骑士开始他便一直在思考着。 曾经他以为可以用剑解决这些问题,所以他有了血十字的称号,然而手中沾染的鲜血愈多,他对这些问题的思考便愈加深陷困惑。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信念力量里出现了怜悯,这个秘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一旦他想清楚困扰他的问题的时候,近在咫尺的fernu法则大门将会彻底为他敞开。 他决定了一件事情。 辅佐莫罗恩子爵的任务命令结束后,他打算效仿圣堂苦修士开始独自旅行,因为,他希望在旅行的途中可以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未完待续。。) 第348章 子爵之死 “很遗憾,你们失败了。” 维雅城堡的灰白高塔下,普利诺望着场中央伤痕累累的伊诺克等人面露微笑道。 不久前,负责外堡守卫职责的士官长回禀,强突杀入维雅城堡内的一众神秘黑袍人都已尽数在围剿中伏诛,只是守卫城堡的士兵伤亡着实惨重,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强袭,维雅城堡外围的守备将彻底危在旦夕。 普利诺的回复很简单,这样的强袭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因为,密谋这次行动的首脑已经深陷囫囵,命不久矣! 虽然对方依靠强大的实力杀尽了埋伏他们的强弩士兵,但他们却依然没有改变场上的局势,法则干扰的影响结束后,凭借着普利诺强大的结界魔法与八名上位强者的配合,伊诺克一行人立刻节节败退,遍体鳞伤,根本难以抵挡他们宛如潮水般的进攻。 伊诺克喘着粗气,手中握着的长剑有些无力地垂在地上,他的身上随处可见骇人的伤痕,渗透出体表的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而他身旁的乔休尔与卡丝缇莉面色苍白,一看便知道这是魔力耗尽的状态! 当然,伊诺克等人拼命奋战之下并非毫无战果,至少围攻他们的三个上位强者都已经失去生息地躺在了地上。 “你以为你们真的赢了?” 伊诺克平复着体内激荡的气息重新挺直身躯注视着普利诺冷笑道。 “哦?难道此时此刻你还认为自己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普利诺淡然道。 “机会?呵呵……”伊诺克抬起头,望着眼前高耸的灰白高塔道:“从一开始机会就牢牢掌控在我们的手中。” 普利诺一听,神情立刻变得凝重。因为他从伊诺克的口中听出了话外之意! “看来你隐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后手!” 他打了个手势。正包围着伊诺克等人的一位上位强者顿时离开朝着高塔奔去。 “已经晚了。” 伊诺克注意到那名上位强者的动静后狞笑道。 普利诺蹙眉紧锁。片刻,他突然面色大变,整个人仿佛一阵风般消失在眼前。 “伊诺克……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对方听见后会大惊失色地离开?” 看见眼前诡异的局面乔休尔大惑不解道。 “其实从一开始真正负责刺杀莫罗恩子爵的并不是我们。”伊诺克调理着身体,尽可能的恢复着战斗能力道。 “不是我们?”乔休尔瞪大眼睛道。 “没错,至始至终我们都是诱饵!”伊诺克冷冷道。 诱饵—— 乔休尔浑身打了个冷颤,目光不可置信地盯视着伊诺克,他的眼角不经意间瞥向卡丝缇莉的时候发现了对方同样一脸震愕,如此说来她同样被伊诺克蒙在了鼓里! 他竟然欺骗了所有人! “难道你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如此吗?”乔休尔咬着嘴唇忍不住颤抖道。 “不然你以为我们会有胜算吗?”伊诺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 “你……” 乔休尔握紧拳头。没想到他不仅算计了自己的下属,甚至连同伴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任何信任的人渣! “你在愤怒?憎恨?”伊诺克哼了声道。 “我可以容忍你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但我却不能容忍一个连同伴都算计在内的家伙!”乔休尔毫不畏惧地怒瞪向伊诺克道。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伊诺克没有理会乔休尔,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卡丝缇莉身上。 卡丝缇莉张了张嘴,可却什么话都没说,一时间整个人都异常沉默。 “你要去那里?” 当伊诺克发现乔休尔悄然转身的举动时,他顿时将剑一指道。 “我要离开这里。”乔休尔停了下脚步,头也不回道。 “你想要背叛组织?”伊诺克冷然道。 “背叛?哼哼……我会回组织自动承担罪责!而你休想再命令我!” 话一刚落,伊诺克的剑锋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乔休尔的背后。然而,雪亮的剑尖即将刺入对方身体的时候突然一滞。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阻力。 “卡丝缇莉!!你也想背叛我?” 察觉异样的伊诺克霎时间瞪向一旁的卡丝缇莉! “很抱歉,伊诺克阁下!” 卡丝缇莉不动声色地贴近乔休尔深感歉意地低声道。 “哈哈!卡丝缇莉!你也终于认清了这家伙的真面目决定弃暗投明了吗?”乔休尔一见此状立刻肆意笑道。 “组织不会饶恕你们的!” 伊诺克收回剑,冷若寒酸地凝视着他们。、 “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呆在一个随时可以将身边同伴出卖的渣滓!”乔休尔恨恨说道。“卡丝缇莉!我们走!” 说完,卡丝缇莉默默跟在乔休尔的身后,一会儿工夫便销声匿迹在视线里。 包围他们的五名上位强者无动于衷地看着乔休尔二人的离开,仿佛眼前的人像是空气一样毫不理会,唯一变化的是他们包围伊诺克的圈子再次紧缩了一步。 …… 普利诺火急火燎地冲向灰白高塔内部的顶层,因为那里正是莫罗恩子爵的位置所在,通往顶层的旋梯道路上,负责守卫在每一层的精锐军士全部都诡异地消失不见,唯一可疑的线索便是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 愈是接近顶层,普利诺心中的不安愈是浓烈!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顶层明亮的灯光倾洒照耀着视线里的每一个角落,他突然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漆黑的目光怔怔地凝视着不远处那张精美华贵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一个没有了头颅的死人! 刺眼的鲜血染红了椅子与地面,坐在椅子上那位衣着光鲜的死人依旧散发着生前的凛凛威仪,哪怕没有了头颅,死人的身份都已不言而喻。 莫罗恩子爵! 他死了!作为奎罗菲一代雄主的他竟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死了! 千算万算,棋差一着! 没想到最终还是让先民公议的人行刺成功了! 普利诺握紧了拳头神情不甘地咬着嘴唇! “事已至此,我们得不到的你们也休想得到!”(未完待续。。) 第349章 面目 “出来吧!隐匿在椅子背后藏头露尾的家伙!” 普利诺缓缓抬起手,目光灼灼地凝视向坐着莫罗恩子爵无头尸身的椅子背后冷冷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椅子背后,一个披裹着黑色斗篷的人悄然现身,声音压抑且阴沉,由对方魁梧高大的身形来看无疑显示出男性的身份,他的手里提着一柄剑,剑上不断滴淌着尚未干涸的鲜血,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的另一只手上正拎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 “你当我是白痴吗?” 普利诺抬起的手用力一握,一股沛莫能御的压缩力量顷刻间在远处的椅子上轰然爆发,短短一瞬,那张精致华贵的座椅连同着莫罗恩子爵的无头尸身瞬间炸裂,至于座椅背后的那名神秘人却不见了踪影! “爆裂结界?啧啧!可怜的莫罗恩子爵,没想到死后还要落得死无全尸的地步。” 充满着讥诮的声音从顶层的天花板幽幽传来,不一会儿,那位神秘人飘然落在地上嘿嘿冷笑开口。 然而没等普利诺反唇相讥,神秘人下一句便令对方惊愣当场! “什么时候颠覆獠牙的人也秘密插手进西西尼亚的争夺中了?” “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来历?”普利诺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道。 “西西尼亚的结界师不少,其中大多数都是隶属于我们的人,而能有你这般实力的结界师可算是屈指可数,据我的情报所知。似乎只有颠覆獠牙秘密安插在西西尼亚掌管联络事务的负责人才有这样的实力!我说得对吗?萨诺兰暗裁官!”神秘人侃侃说道。 “呵呵……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你在先民公议的地位一定不低!”普利诺。又或者称呼为萨诺兰,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神秘人,似乎想从对方身上找出什么可疑的端倪! “在下威尔耶夫,这个名字你应该不会陌生!”神秘人自报家门道。 “威尔耶夫……”萨诺兰眼皮一跳,作为颠覆獠牙在西西尼亚暗地里的联络负责人,关乎先民公议与光辉圣堂的情报他可以算得上了如指掌,而威尔耶夫这个名字他当然异常熟悉,因为对方在西西尼亚与他的身份可谓如出一撤!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萨诺兰神色间颇显诧异道。 “既然你可以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威尔耶夫笑道。 “看来这次我的确输得不怨!”萨诺兰沉声道。 “当然!相较于我们与光辉圣堂这些年潜伏安插在西西尼亚的势力,你们颠覆獠牙想要浑水摸鱼的话恐怕还没有这个资格!”威尔耶夫冷笑道。“埃布兰罗的失败不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你竟然知道埃布兰罗的事情?”萨诺兰意外道。 “嘿嘿!埃布兰罗闹得如此大的动静谁不知晓?尤其是某个神秘强者的出手更是引起了我们与光辉圣堂的特别关注!很不巧的是我们的人在事发后被夷为平地的爱林城堡处找到了你们留下的痕迹!”威尔耶夫道。 “痕迹?什么痕迹?”萨诺兰问道,他的确是想知道埃布兰罗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他们秘密派遣调查的人却毫无所获! “当然是黄昏法术残留的魔法气息!”威尔耶夫道:“怎么?难道你们想否认?” “我不否认我们的确与希瑟伯爵之子奥弗列得有过合作,但我们唯一不解的是他们全灭于爱林城堡的内情,我曾经怀疑过一名叫德兰克.夏兰的年轻剑士,但是以我对他的调查了解,他并没有这个摧毁爱林城堡的实力,除非是他的背后有人在帮助他,可惜这点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看来你与我们有着同样的疑惑!”威尔耶夫微微点头道。 “噢?难道你们也没有找到那位出手摧毁爱林城堡的神秘强者的有关线索?”萨诺兰蹙眉道。 “是的,或许仅有的收获便是这位强者的实力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威尔耶夫眯起了眼道:“可能他一个人的力量便足以屠尽我们与光辉圣堂的所有人!” 萨诺兰明显吓了一跳。道:“此时当真?” “嘿嘿!那位神秘强者没有将你们在西西尼亚潜伏的势力连根拔起已经算得上你们的幸运了!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罪对方的!”威尔耶夫幸灾乐祸道。 “这次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们自然会全面隐入地下不再参与你们与光辉圣堂的明争暗斗!”萨诺兰脸色一沉,话锋一转道:“然而破坏了我们的大计,你们也休想好过!” “话说你们不是与光辉圣堂是死对头吗?不把矛头转向自己的敌人反而帮助他们,你确定自己脑袋不是糊涂了?”威尔耶夫冷哼道。 “只要能够减轻这次失败的罪责!我可以毫无顾忌!”萨诺兰冷冷道。 “你确定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威尔耶夫剑锋指向对方道。 “总需要有人为这次失败付出代价!” 话落,萨诺兰伸手欲准备施展结界的时候,威尔耶夫连忙警惕防备,不料眼前法阵一闪,萨诺兰竟凭空失去了踪影! “不好!” 顿感不妙的威尔耶夫立刻朝着顶层的窗户直接撞去,不顾一切的撞碎窗户后从灰白高塔顶处落下,极速下落的过程里,他看见了高塔下方萨诺兰正与数位上位强者围着场中央的伊诺克发动了拼死攻击,不一会儿的功夫伊诺克便已无力支撑,但见寒光一闪,他的头颅顿时间高高飞起,这令威尔耶夫看得目眦欲裂,尤其是萨诺兰抬头看向他死嘴角勾起的嘲讽笑意更令他心中杀意无可抑制的爆发出来! 宛如流星坠地,威尔耶夫落地的瞬间立刻引起了整个地面的震动,身后的灰白高塔甚至都呈现隐隐摇晃之势。 萨诺兰望着从烟尘中势如疾风飞掠杀来时,他只是淡淡一笑,挥手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 环绕在他身边的数名上位强者在一阵紫黑法阵的闪耀中眨眼消失不见! “萨诺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眼睁睁无能为力地看着对方离开,威尔耶夫怒不可遏地徒留下愤怒的咆哮!(未完待续。。) 第350章 暗争 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清晨破晓的曙光渐渐驱散了黑暗倾洒照耀在大地,微风徐徐,仿若唤醒了初春盎然的勃勃生机,湖那边的远山已从沉睡苏醒,林木枝头嫩芽悄悄绽放,雏鸟叽叽喳喳不停,山川融化的积雪汇成小溪淙淙流淌,冬眠的野兽似乎仍旧安眠蛰伏在温暖的洞穴里等待着春雷的叫醒。 整整一夜,奎罗菲的漫天大火渐渐熄灭,空中随处可见飘散的灰烬尘埃,满目疮痍的街道上,一个个刀甲鲜亮的骑士在马上巡弋着,每当骚乱悲恸声响起,他们都会立刻出现在事发的现场处理解决! 城区宽敞开阔的广场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孤苦受难的人们,穿戴着素色衣装的一群人正有条不紊的四处安抚警备,滚滚炊烟升起的房屋,一锅锅煮好的饭粥运送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这些人的脸上虽然呈现着疲惫神色,可他们的精神却异常昂扬蓬勃! 塞拉拉望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愈发舒坦,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微笑,每每有受难民众路过的时候都会感激涕零地朝她行礼道谢,因为他们都清楚一夜不辞辛苦营救他们的幕后指挥者便是眼前这位看似孱弱的小姑娘! 这至少证明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塞拉拉!” 远远地,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妮妮萝正大摇大摆地一个人朝她缓缓走来! “妮妮萝姐姐!”她挥手说着,脚下不停地朝着她欢快跑去。 妮妮萝张开手,一下子把飞奔迎来的小姑娘搂在怀里。眼神里充满着怜爱道:“辛苦吗?” “不辛苦!”塞拉拉抬起头连忙摇着小脑袋憨憨笑道。“能够这么顺利的解决奎罗菲的骚乱还要多亏姐姐的帮忙呢!” “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约束了先民公议的人不准插手你们的事情而已!”妮妮萝微笑道。 “对了!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正与艾克哈特在一起吗?”塞拉拉突然问道。 “刚刚我们收获了一个特殊情报。所以艾克哈特离开了。”妮妮萝道。 “特殊情报?”塞拉拉瞪大眼睛。 “是的!莫罗恩子爵死了!”妮妮萝点点头,一副轻描淡写道。 “什么?!莫罗恩子爵死了!?”塞拉拉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呼道。 “没错!所以艾克哈特才会不顾一切的匆忙离去。”妮妮萝笑了笑。 “莫罗恩子爵真的死了吗?”塞拉拉再次确认道,仿佛仍不相信这个事实。 “你以为我会骗你吗?”妮妮萝笑盈盈道。 “不,姐姐当然不会骗我,我只是想知道莫罗恩子爵究竟是怎么死的。”塞拉拉咬着嘴唇道。 “听说他是被先民公议负责西西尼亚联络事务的一个大人物给悄悄刺杀了!”妮妮萝道。 “咦?!大人物?难道妮妮萝姐姐也不知道他是谁?”塞拉拉讶异道。 “当然,毕竟我又不是先民公议的直属成员!有些秘密他们自然不会告知我知道”妮妮萝耸了耸肩道。 “那么现在与姐姐在一起的先民公议的人呢?”塞拉拉继续好奇道。 “全部都跟随着那个大人物离开了!”妮妮萝道。 “为什么姐姐没有跟着一起离开?”塞拉拉道。 “因为接下来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也就是说,姐姐我已经正式脱离了他们!”妮妮萝语调轻松道。 “那他们接下来的筹谋打算姐姐你知道吗?”塞拉拉紧张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准备用奥兰伯特取代莫罗恩子爵正式继承奎罗菲领主的位置!”妮妮萝道。 “糟糕了!如此一来奎罗菲真的要落入先民公议的掌控了!”塞拉拉显得有些不安道。 她的不安是有道理的,夏兰离开的时候把奎罗菲的事务都交予了她解决,如今先民公议成功刺杀莫罗恩子爵即将取得奎罗菲的掌控权,那么夏兰至今为止的努力都将彻底功亏一篑,这让她到时候如何向夏兰交代! 妮妮萝叹了口气道:“目前的局势已经由不得我们了,纵然是艾克哈特本人都难以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奥兰伯特是莫罗恩子爵名义上的继承人,一旦他继位,先民公议的人必然会令他驱逐艾克哈特,对此艾克哈特除非率领近卫军团反叛才能改变眼前的局势,然而艾克哈特会反叛么?呵呵……” 她最后的笑声不言而喻。艾克哈特会不会反叛,一切都要看光辉圣堂的抉择。只是奥兰伯特占据着道义的制高点,艾克哈特即便真的反叛也很难赢得人心的支持! “解决艾克哈特的问题后他们下一步矛头必然会指向我们,到时候我们该何去何从?”塞拉拉感到茫然道。 妮妮萝抚摸了一下塞拉拉柔顺的发丝安慰道:“放心吧小家伙,别忘记姐姐还在这里,况且,在那个男人回来前,一切事情都难以预料!” “夏兰阁下麽……”塞拉拉口里喃喃道:“如今前线战况不明,即使他们取得了战争的胜利迅速赶回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他来得及吗?”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拖延事态的变化等待他的归来!”妮妮萝道。 “仅凭我们真的可以吗?” 塞拉拉望着面前疲惫不堪来回忙碌的亲卫团成员轻叹了口气,经过了一些时日的操练,这些亲卫团成员的力量固然比寻常人要强悍一些,倘若与正规军队交锋,恐怕不用一个回合就能将他们杀得一触即溃,就连堂堂近卫军团都在先民公议的埋伏中伤亡惨重,而她拿什么来抵抗对方?奥登和他的手下?别开玩笑了!妮妮萝一个人就能将他们全部轻松杀尽,更别提先民公议中那些不为人知的强者! “命令奥登立刻与艾克哈特取得联系!无论他那边是否得到了光辉圣堂的指示,我们都必须要争取与他达成同盟共抗先民公议!”妮妮萝一脸凛然道。 “好…好的!” 这个时候妮妮萝主动站出来决策,失去了主心骨的塞拉拉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连忙点头! 离开妮妮萝的怀抱,塞拉拉招了招手唤来一个亲卫团成员吩咐了几句,对方立刻点头迅速寻找起奥登的人影! “这样就可以了吗?”塞拉拉回过头朝着妮妮萝道。 “接下来你就好好留在奎罗菲照料这些受难的市民吧,我会让我的佣兵团团员保护你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妮妮萝点点头,然而转身准备离开。 “妮妮萝姐姐!你要去哪里?”看见妮妮萝要走,塞拉拉急忙道。 “当然是去侦查先民公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我可不想像个瞎子一样晕头转向!” 妮妮萝挥了挥手,大笑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 “威尔耶夫大人!请恕属下无礼,伊诺克大人他们呢?” 赛安恭恭敬敬地半跪在地上,脑袋死死低垂着一动不动,仿佛深怕稍许怠慢便会引起眼前这位大人物的不满! “伊诺克死了!而乔休尔与卡丝缇莉擅自返回了组织!”威尔耶夫一副冷若冰霜回道。 “伊诺克大人死了?”赛安顿遭雷击般惊呼道。 “哼!杀死他的那个家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威尔耶夫似乎仍旧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咬牙切齿道。“而乔休尔与卡丝缇莉那两个临阵脱逃的家伙自然会有组织惩罚!如果不是他们的离开,伊诺克也不会死!他们必须会伊诺克的死付出代价!” “大人!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赛安战战兢兢道。 “按照伊诺克原定的计划!立刻扶持奥兰伯特登上奎罗菲领主的位置!”威尔耶夫冷冷道:“莫罗恩子爵一死,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全面掌控奎罗菲!” “可是……艾克哈特还在奎罗菲,而且他还掌握着近卫军团这支奎罗菲唯一的军事力量……”赛安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奥兰伯特上位后立刻命他解除艾克哈特的军权,然后以保护莫罗恩子爵不力的理由驱除他出境!”威尔耶夫道。“只要他敢反叛!我们就有理由正大光明的杀死他!” “可是近卫军团跟着艾克哈特一同反叛该怎么办?据我所知艾克哈特在近卫军团内的威望非常高,很多近卫军团的军人都非常崇敬对方!”赛安有些惴惴不安道。 “不要忘记我们才是站在名义上制高点的人!违抗领主反叛的代价可不是所有人都担待得起!不排除会有近卫军团的军人跟随艾克哈特反叛,但大多数的近卫军团军人肯定会左右顾忌,踌躇观望!”威尔耶夫冷静理智说道。 “大人明智。”赛安连忙恭维道。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威尔耶夫话锋一转道。 “这个……如今包括属下在内只有六七十余人了,其中大多数组织成员都死在了维雅城堡里。”赛安紧张忐忑道。 “六七十人……够了!我记得维雅城堡内还有数百余精锐守军!奥兰伯特登上奎罗菲领主的位置后我们便可以指挥他们!”威尔耶夫沉思了片刻道:“事不宜迟!尽快带奥兰伯特前来掌握维雅城堡,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未完待续。。) 第351章 继承者 阿尔瓦特抬头望着天空温暖和煦的阳光,那张英俊的脸容在这些日子枯燥的行军下都显得异常萎靡憔悴,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会感到精神麻木,尤其是他周围的士兵们各个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向前迈动着脚步,一面面象征着荣誉的军旗东倒西歪地晃动着,表面看去这支军队彷如像是打了败仗一样狼狈不堪! 军队人数相较于最初回程的时候少了许多,有一些伤重不治死了,有一些忍受不了现状偷偷逃了,还有一些违抗军令杀了……总而言之,这支军队已经完全没有了士气可言,随时都可能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只有偶尔抵达城镇短暂休整补给的时候他们才会重新焕发出精神! 一望无际的平野,天空碧蓝如洗,草木嫩芽纷纷破土而出呈现出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春风轻拂,带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舒畅。 阿尔瓦特努力振奋起精神,挥手招来身旁不远的副官,待对方来到近前后便开口问道:“这里离奎罗菲还有多远的路程了?” 副官从囊袋里拿出一张地图,仔细校对后才答道:“回禀大人,如今我们大概还有三天的时间便能顺利抵达奎罗菲,如果昼夜行军赶路的话,第二天夜里便能抵达!” “还有三天吗?”阿尔瓦特嘴里喃喃,紧接着吩咐道:“现在你立刻派遣出一小队精锐且忠诚的斥候提前赶往奎罗菲进行侦查!我需要知道奎罗菲最新的情报消息!” “大人,请恕属下疑惑,您为何要向奎罗菲派遣斥候侦查而不是向子爵大人发去捷报?”副官皱眉不解道。 “因为我担心现在的奎罗菲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奎罗菲了。”阿尔瓦特轻声道。 “大人……您是想说奎罗菲发生了什么事情?”副官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从阿尔瓦特的话里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要派遣斥候去侦查!”阿尔瓦特道。 “遵从您的意志!” 副官没有继续问下去。恭敬行礼后便退了下去准备安排斥候的事情。 阿尔瓦特望着副官离开的方向,视线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军队后方潘迪莉娅的位置,她如今穿戴着与寻常士兵同样的服饰,精致美丽的面容藏在了褪色的银亮头盔里,倘若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难以认出对方的样子,她依旧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否则也不会特意与他拉开距离! 无奈叹息,他回过头。心里却已开始在暗暗思量起夏兰与阿隆索斯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胜负不知,生死不知,行踪不知。 当然,无论是他们哪一个阿尔瓦特都不希望活着,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同归于尽! 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 维雅城堡。 莫罗恩子爵的死亡与“普利诺”的失踪让城堡内的守军一下子陷入了混乱无措,所幸留在城堡内的塞格雷格及时出面才稍稍稳定下来了局面,艾克哈特率领着少数近卫军团回来后。他则亲眼确认了莫罗恩子爵的死亡。 尸体不会说谎,哪怕莫罗恩子爵的无头尸体毁在了“普利诺”的结界魔法下。可残留一地的血肉足以让艾克哈特鉴别出他的身份! 一时间,艾克哈特本人都茫然沉默了。 光辉圣堂指派他的命令是辅佐莫罗恩子爵扩张实力以及保护他的性命安全,如今莫罗恩子爵死了,他的任务也彻底宣告失败,如今他究竟是留在这里等待还是回去圣堂复命便成为了他迷惘的选择! 耳畔边塞格雷格一直在焦虑嘟囔着继承人的问题,按照西西尼亚贵族领主爵位的继承制度,当贵族死亡后他的领地与爵位将由正妻所生的长子所继承,长子夭折了由次子继承,以此类推;倘若这个贵族家族没有了直袭血脉的男性继承人时才可以由女性继承,当然,领地爵位的继承偶尔也有特例,比如说贵族临死前遗嘱里特别指定的继承人! 然而作为莫罗恩子爵法定的继承人奥兰伯特前些日子里就音讯全无,如果继承人的问题迟迟无法解决,奎罗菲的局势将会愈加恶劣,毕竟失去了贵族领主的统治,领地的秩序很容易引起崩溃,为此塞格雷格才格外担忧这个问题! “艾克哈特统领!艾克哈特统领……” 塞格雷格对着愣怔失神的艾克哈特叫唤了数声才引起了对方注意,他不知道艾克哈特心中的迷惘,只是简单的认为他尚未从莫罗恩子爵的死恢复过来! “怎么了?塞格雷格?”艾克哈特转向对方一脸漠然道。 “塞格雷格!你刚才有在听我说话吗?”塞格雷格轻叹道。 “你刚才在说继承人的问题……”艾克哈特不聋,虽然刚才心神恍惚下令他没有怎么理会外界的声音,不过塞格雷格彷如自言自语不停絮叨的内容他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如今子爵大人死了!我们不能在这里无动于衷,继承人的问题一日无法解决,奎罗菲的局势则会愈发岌岌可危,不提周围虎视眈眈的其他贵族领主,单单是内部的骚乱问题便足以令我们焦头烂额……”塞格雷格再次喋喋不休起来道。 “所以说——”艾克哈特打断了对方习惯性晓以利害的谈判口气道。 塞格雷格说话顿了一下,仿佛他也察觉到自身阐述的问题,冷静下心来后,他沉声道:“目前奥兰伯特行踪不明,我们一方面需要立刻派人搜寻他的踪迹,甚至要准备好奥兰伯特身遭不测的下一步打算;而令一方面则需要您率领近卫军团稳定奎罗菲内外蠢蠢欲动的局势,并且派人赶往前线通知阿隆索斯大人回程一同坐镇……” 正当塞格雷格详细讲述着接下来的安排事务时,一名卫兵慌慌忙忙地闯进两人所待的屋子里急促大声禀报道:“艾克哈特统领!塞格雷格大人!奥兰伯特大人出现在了维雅城堡外面……” “什么?你再说一遍!奥兰伯特出现了?”塞格雷格的心神霎时间都让卫兵的报告吸引了过去震惊道。 “是的!虽然我们看见奥兰伯特大人的样子的确没错,可是我们却不确定是否有人假冒,所以才特意前来请求两位的指示!”卫兵半跪在地上紧张道。 “立刻带路!”塞格雷格一边往大门的方向,一边雷厉风行道。“艾克哈特!你也随我一同前去吧!” 穿过城堡内层层警备的区域,两人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城堡城垣上方! 顺着卫兵的指引,塞格雷格很快便看见了城门外一个骑在灰色马匹上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男人,塞格雷格的视力不是很好,但是隐隐中他还是认出了对方的模样! 他的确是奥兰伯特没错! 然而! 最奇怪的是他身边竟然还有一小队黑衣装束的骑士相随在侧! 远远望去身为普通人的塞格雷格都能感受到这支小队骑士身上散发的危险气势,难怪城堡卫兵不敢轻易放奥兰伯特进来! “塞格雷格!我看见你了!!那些低贱的士兵不认识我可以理解,但我知道你一定认出我了!赶紧放我进城!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奥兰伯特面容颓废地抬起头,正见塞格雷格后精神顿时一震,跋扈嚣张的话语立刻脱口而出! “奥兰伯特大人,我的确认出您来了!” 如果说长相可以骗人,那么本性一定不会骗人,光是奥兰伯特那熟悉的骄横声音口吻就足以让塞格雷格认出对方! “那么还不乖乖给我打开城门!”奥兰伯特挥着马鞭指向城头大吼道! “很抱歉!你们不能入城!” 一直在旁沉默的艾克哈特突然沉声开口,而他的目光最初开始时便一直紧紧盯视着城下那支黑衣装束的小队骑士! “艾克哈特!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不准让我进城!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说得好听点你是我父亲的家臣,说得难听点你就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奥兰伯特一听顿时恣意怒骂道。 艾克哈特冷着脸,而塞格雷格同样脸色不太好看,毕竟奥兰伯特说出的难听话同样影射中了他! “艾克哈特!现在我以即将继承奎罗菲领主子爵爵位的身份告诉你!你将不再是我们家族的家臣,你被驱逐了!” 城下,奥兰伯特扬着马鞭耀武扬威般大吼道。 “城头上的士兵给我听着,如今我父亲死了,我就是未来奎罗菲的领主,维雅城堡的主人!如果胆敢违抗我的命令,将来你们一个个都不会有好下场!现在你们究竟是选择听令这个驱逐者的命令还是未来奎罗菲领主的命令?!” “奇怪!奥兰伯特怎么知道子爵大人死了!”塞格雷格神情突然凝重道。 “因为杀死莫罗恩子爵的凶手就在奥兰伯特的身边!”艾克哈特漠然道。(未完待续。。) 第352章 僵持等待 每个修炼气的战士身上都有他们独特的力量气息,艾克哈特在鉴别莫罗恩子爵尸体的时候通过敏锐的感知在尸体上发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种倾向于阴冷,一种倾向于狂暴,根据伤口的显示,莫罗恩子爵的碎尸上阴冷的力量气息残留得最早,而狂暴气息则虽然遍布在碎尸的每一处,可这股力量绝对不是造成莫罗恩子爵死亡的第一因素,从观察来看更像是后天的破坏! 当奥克哈特站在城堡上方俯瞰奥兰伯特等人的时候,他立刻便从那对黑色装束的骑兵小队中发现了似曾相识的阴冷气息,短暂的回忆思考,他顿时发现这股气息与莫罗恩子爵碎尸上的阴冷气息竟然是一致的! 假设他的推测没错,下方那支骑士队伍中的队长绝对是杀害莫罗恩子爵的凶手! “什…什么……”塞格雷格听到艾克哈特的言语后脸色一变,神色大惊地朝着对方小声道:“艾克哈特统领!你没有在开玩笑吗?” “我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吗?”艾克哈特淡漠道。 的确,众所周知,艾克哈特表面看去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所谓的幽默根本就是与他绝缘的存在! “这……” 塞格雷格闭上嘴巴,大脑思维迅速转动起来,心中的疑点渐渐开始遵循着显现的脉络浮现出答案! 从一开始奥兰伯特与柏萨罗的失踪,贵族联军的攻伐,奎罗菲突然爆发的骤变。再到莫罗恩子爵的死亡。奥兰伯特的重新出现。这一切的背后仿佛都在由一双隐蔽在幕后黑手暗暗操控着! 难道—— “艾克哈特统领!莫非奥兰伯特已经投靠了先民公议?”虽然心里几乎判定了这个猜测,可塞格雷格依旧问出了口,仿佛难以相信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艾克哈特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城下那支黑色骑士小队的队长道。“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放他们进城!” “可奥兰伯特毕竟是莫罗恩子爵法定上的继承人,无论如何我们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要他还活着,他便是未来的奎罗菲领主!”塞格雷格蹙额愁眉道。 “如果他死了呢?”艾克哈特平静道。 “艾克哈特!你在说什么……”塞格雷格顿时被艾克哈特的话惊骇道:“难道你想杀了奥兰伯特背负上弑主的名声吗?” 艾克哈特默然不语,他从来都不介意所谓的名声,只要圣堂传达下命令。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奥兰伯特! 可是…… 他已经派遣了心腹前往圣堂分部禀明这里的一切,至于接下来何去何从,他只需要安心等待即可! “艾克哈特!塞格雷格!你们在嘀咕着什么?如果再不开城门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奥兰伯特仍在城下暴跳如雷地痛斥宣泄着心里的怒火,一方面源自身边先民公议的人时刻威胁性命的紧张恐惧,另一方面源自他的性格关系,毕竟身为声威赫赫的莫罗恩子爵的儿子,未来奎罗菲的领主,自小便没有人敢无视他的命令,而如今莫罗恩子爵死后,他的两个家臣竟然都胆敢违背他的命令。他已经忍受够了父亲的无视冷眼,如今还要忍受家臣的无礼!这已经是极大的伤害了他的自尊! “大人!情况看来有些不妙。艾克哈特似乎认出了我们的身份!” 黑衣装束的骑士队伍中,赛安佩戴着笼罩着面目的头盔朝着身旁的威尔耶夫小心翼翼道。 “即便如此又如何?”威尔耶夫冷哼道:“只要奥兰伯特掌握在我们手里,奎罗菲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如今他们的拖延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可是这般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需不需要……”说着,赛安用手做出了一个斩首的动作,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时间拖延得遇久愈是容易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倒不如直接强势破城牢牢将维雅城堡控制在手里,反正他们手里有奥兰伯特,只要令他捏造艾克哈特与塞格雷格叛贼的身份,他们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强攻进去,那些守城卫兵必然不敢轻易反抗,所以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艾克哈特本人! “再等等!” 威尔耶夫没有马上同意,而是皱眉紧锁道。 他不是不愿接受赛安的这个计划,但这个计划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他们无法战胜艾克哈特的话该怎么办?如果伊诺克还说着,乔休尔与卡丝缇莉没有离开,威尔耶夫肯定二话不说便举着未来奎罗菲领主的名义大旗直接杀了进去,何必要在城下迎着烈日苦苦等待! 因为,他没有绝对的把握战胜艾克哈特,作为他们在西西尼亚这些年明争暗斗的唯一对手,威尔耶夫对于光辉圣堂的了解可谓深刻熟悉,尤其是身为圣堂骑士的艾克哈特更是不容小觑,一旦对方在战斗中施展出信念牺牲,哪怕是踏出fernu法则半步的他都要落荒而逃! 普通的圣堂骑士不可怕,可怕的是发疯拼命的圣堂骑士! 他可不会忘记典籍中记载着新信仰时代战争里高呼着正义施展出信念牺牲冲锋的一帮疯子!哪怕是当时埃尔德兰大陆威名最盛的龙翼骑兵团都抵挡不了他们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他试想斟酌过请求组织增援高手助阵,可在此之前组织已经增派支援了几次,如果再继续请求组织的援助,恐怕以后他的身上便要打上平庸无能的标签了,他可不想成为同僚间的笑话,为此才将这个想法搁置,除非……光辉圣堂派出增援的时候他才有底气寻求组织援助! 心思伶俐的赛安似乎猜出了威尔耶夫内心的想法。一时间不再言语。而是静静旁观着奥兰伯特宛如小丑般指着维雅城堡谩骂的表演! 时间缓缓流逝。艾克哈特彷如石头雕像伫立在城头一动不动,周围的守城卫兵仿佛纷纷受到了感染,紧张惶然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 城下的奥兰伯特早已谩骂得口干舌燥,如今他已经闭上了嘴巴,拿着水囊正大口大口的解决着喉咙的干渴,他们迟迟没有离去,似乎死下心来决定对峙到底! 这个时候,一名卫兵脚步匆匆的来到艾克哈特的身旁禀报道:“艾克哈特大人。刚才我们在堡内巡逻的卫兵抓到了偷偷潜伏进来的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指定要见你!” “嗯?难道维雅城堡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后花园吗?怎么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潜入?”说话的是塞格雷格,他的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所以他很早便命人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 “属下知罪!”禀报的卫兵顿时跪倒在地上惶恐道。 “塞格雷格,不必小题大做!”艾克哈特沉声道:“卫兵!你们抓住的人有介绍自己的来历吗?” “回禀艾克哈特统领!那个人自称是潘迪莉娅公主殿下的人,特意潜进维雅城堡中求见大人您!”卫兵连忙道。 “潘迪莉娅公主殿下?”塞格雷格与艾克哈特表情各异的同时开口! “带他上来见我!”艾克哈特立刻吩咐道! “遵命!” 说完,卫兵急匆匆退下,很快,一个佣兵装束打扮的男人在两个卫兵的押解下走了上来! 艾克哈特与塞格雷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潜伏者。如果不听卫兵的介绍,很可能他们便会将对方当成一个寻常的佣兵。因为这个佣兵看上去太普通了,或许唯一令人瞩目的地方在于他那镇定自若的神色模样! “你说你是潘迪莉娅公主殿下的人?”塞格雷格率先开口质问道。 “没错!”那人点点头微笑道:“在下卢斯恩,原短剑佣兵团的一员,现在隶属于潘迪莉娅公主麾下亲卫团的指挥队官!” “亲卫团?哼!不过是一群借着潘迪莉娅公主殿下名义聚集的乌合之众罢了!”塞格雷格似乎对卢斯恩口中的亲卫团十分不屑道。 “阁下您说错了,我们可是真正获得过潘迪莉娅殿下认可的团体,并非是借着公主名义聚集的非法组织!”卢斯恩的脾气很好,回答塞格雷格的时候仍旧给予微笑回礼。 “那么你们像个窃贼一样偷偷潜入维雅城堡求见艾克哈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塞格雷格话语充满着嘲讽问道。 “请问您就是艾克哈特统领吗?” 卢斯恩没有再理会塞格雷格,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眼前披裹着血色披风一直沉默的高大男人。 “我是艾克哈特!卢斯恩!告诉你我的来意!”艾克哈特的问话相当简洁干脆! “在下奉亲卫团的塞拉拉小姐之命请求与您结盟一同粉碎先民公议阴谋盗篡奎罗菲的诡计!”卢斯恩沉声凝重道。 “就凭你们也配?”塞格雷格冷哼道。 “请问,这是艾克哈特统领您的回答吗?”卢斯恩看了塞格雷格一眼道。 “艾克哈特!不要接受他们的结盟,他们与先民公议一样同样抱着篡夺奎罗菲的野心,莫罗恩子爵的基业绝对不能交予外人!他们找上你结盟无非是想依靠你的力量避免先民公议提前占据奎罗菲,如此一来他们便再也没有机会谋夺奎罗菲的机会了!”塞格雷格大声劝说道。 “塞格雷格大人,您似乎忘记了一点,相较于眼前来势汹汹的先民公议,你认为究竟是我们的威胁更大还是他们的威胁更大?”卢斯恩微笑冷静道。 “我当然清楚这点,而你也不用拿谈判的小伎俩在我面前耍弄!”塞格雷格蔑视道:“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不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合适的!” “可惜,做出决定的不是您!”卢斯恩一句话便让塞格雷格闭上了嘴巴看向艾克哈特。 艾克哈特沉默良久,道:“我暂时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恐怕你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是吗?那么我只好慢慢在此恭候您的选择了。”卢斯恩不慌不忙道。 艾克哈特挥手,卢斯恩很快便在卫兵的押解中离开了视线。 “艾克哈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塞格雷格神色肃然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能杀他。”艾克哈特望向城下道:“你说,如果他们仗着未来奎罗菲领主的名义强攻进来的话,结果会如何?” 塞格雷格沉吸了口气,道:“难道以你的实力也无法抵御他们的强攻?” “我没有把握。”艾克哈特如实承认道:“光是杀死莫罗恩子爵的那个凶手就令我难以对付!” “……那么他们为何没有选择强攻而是与我们僵持对峙?”塞格雷格冷静问道。 “因为他们也没有把握,又或者说,他们在等待先民公议的增援。”艾克哈特淡淡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所以实际你已经有了与他们结盟的想法了?”塞格雷格脸色一沉道。 “吃人的野兽与咬人的野狗,你更愿意对付哪一个?”艾克哈特问道。 “野狗饿了同样会吃人!”塞格雷格道。 “至少野狗容易打死而野兽不容易。”艾克哈特道。 “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塞格雷格一甩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艾克哈特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一言不发,他突然生起了离开的想法,离开这里,离开西西尼亚……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维雅城堡下方又来了数支黑色装束的骑士队伍,他们不断徘徊在城堡的外围,仿佛野外的狼群一样环伺着眼前的猎物,守城的卫兵紧张地握着手里武器,仿佛深怕对方突然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的奎罗菲,迟迟不见卢斯恩归来的奥登与塞拉拉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时不时便会看向宽敞的街道方向,他们同样在等待,等待着决定命运的结果! 成与败仅在一线。(未完待续。。) 第353章 迫在眉睫 晚霞消退,太阳渐渐退去了最后的余辉,黑暗降临,漫天繁星彷如钻石般点缀着夜空,皎洁明亮的紫月从云层从悄悄浮现,朦胧的月色静静倾洒在大地,宛如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淡紫色纱裙,娴静而安详。 塞拉拉与奥登围坐在火堆旁心神不属地撩动着手中碗里肉汤的匙子,街道漆黑的尽头方向依旧寂然无声,耳畔边只有枯枝燃烧爆裂的声响与周围亲卫团成员休憩中的窃窃私语。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的从街道方向传来,塞拉拉与奥登顿时同时站起,神情紧张凝重地循声望去,不一会儿,一个飞驰中的模糊身影渐渐出现在视线里,待他们看清策马飞奔上的骑手后,两人齐齐一叹。 唏律律—— 妮妮萝一扯缰绳,干净利落地勒停马匹,看见塞拉拉与奥登古怪的接待模样后有些怔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欢迎我的回来?” “妮妮萝姐姐!没有这回事情,只是……”塞拉拉轻叹了口气,连忙辩解道:“我们派遣去维雅城堡与艾克哈特商议同盟的人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音讯!” “原来如此。”妮妮萝挑了一下眉,道:“我这里倒是有先民公议与艾克哈特他们最新的情报,你们想知道吗?” “当然!真是太感谢你了妮妮萝姐姐!”塞拉拉惊喜道。 妮妮萝翻身下马,英姿飒爽地走到塞拉拉的身边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塞拉拉的小脑袋,然后转头朝向奥登颐气指使道:“那谁谁谁。对。就是你。马上给我去找瓶酒来!” “妮妮萝姐姐!你怎么突然想喝酒啊?”塞拉拉不解道。 “为了侦查他们的情报姐姐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难道姐姐想喝点酒解解渴都不行吗?”妮妮萝面对塞拉拉微笑答道。 “如你所愿!妮妮萝大人!” 奥登听后,第一时间便点头应是急忙去找酒了。 妮妮萝大大咧咧地伸展了一下腰臂,展现出她那曼妙的动人**,结果一下子引起了周围人们的偷偷注视,而她根本毫不在意外人的视线,直接搂着塞拉拉来到火堆旁坐下,道:“看样子奎罗菲的秩序已经安稳下来了。做的蛮不错的嘛小家伙!” 塞拉拉有些羞赧地摇摇头道:“其实这还要多亏了奥登他们与城内近卫军团士兵的帮忙,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就根本做不好这一切!” “小家伙不用谦虚,其实你的指挥能力还是值得令人诚心信服的,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听从你的安排!”妮妮萝毫不吝啬对她的赞誉道。 “不说这些了!妮妮萝姐姐,当务之急还请告诉我先民公议与艾克哈特他们的事情吧。”塞拉拉道。 “好吧好吧!”妮妮萝耸了下肩膀道:“根据我一天的侦查,先民公议的人已经按照计准备让奥兰伯特准备继承奎罗菲的领地爵位,可是他们前往维雅城堡欲图取得控制权的时候却遭到了城内艾克哈特的阻挠,如今他们现在一直在对峙僵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彻底开战摊牌!” 塞拉拉皱着小眉毛,似在深思琢磨着这份情报里的意味。良久,她才自言自语嘀咕道:“很奇怪。形势场面都占据着优势的先民公议竟然在艾克哈特的阻挠下退缩了,这一点都不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假设我站在先民公议的立场,哪怕艾克哈特实力再强也会不惜一切将他给击败,因为只要解决了艾克哈特,奎罗菲等同于手到擒来!可是先民公议的人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真是奇怪,他们应该不会不了解迟则生变的道理,万一光辉圣堂的增援到来,形势立刻会发生逆转,到时候他们后悔也来不及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妮妮萝看着塞拉拉作出思考的模样着实可爱怜人,即便是奥登拿酒返回的时候她都没有察觉,抬手示意奥登噤声后,妮妮萝取过酒瓶边喝边听着塞拉拉不断喃喃自语的推想。 “奇怪的还有艾克哈特,卢斯恩至今都没有回来,可见他已经见到了艾克哈特本人告诉了我们欲求结盟的想法,无论艾克哈特同意与否,至少他也会放卢斯恩回来告诉我们他的选择,但是他没有,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艾克哈特正在犹豫!没错!一定是这样!他一定还没有做出选择,所以才将卢斯恩留在了维雅城堡!” 塞拉拉的神情语气随着自身的猜测判断持续变化着,可爱的小眉头一会紧蹙一会舒张,可见她大脑思索揣测的剧烈程度。 “先民公议似乎有什么难掩的苦衷才放弃了强硬手段,只要这次负责先民公议计划行动的人有点智慧才能,他们绝对不会继续拖延僵持的局势下去,或许明天,后天,一场决定胜败的战斗必不可免……等等!这样一来的话……” 塞拉拉猛然站起身,朝着妮妮萝凝重道:“妮妮萝姐姐!现在有一个事关我们存亡的重要事情需要您帮忙!很可能您会因此丧命,但是您愿意接受我们这个不负责任的任性恳求吗?” “小家伙察觉出了什么吗?”妮妮萝微笑道。 “嗯!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先民公议这两天很可能会对艾克哈特发动进攻,甚至不排除今晚的可能,到时候等到艾克哈特决定与我们同盟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坐视艾克哈特他们失败!”塞拉拉抿着嘴沉声道:“所以您需要立刻前往维雅城堡秘密潜伏下来,等到艾克哈特遭遇危险的时候及时出手相救!不然艾克哈特一败,先民公议的人顺利让奥兰伯特继位掌握奎罗菲的军政大权,他们下一个绝对的目标势必会指向我们……” 她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不用她说众人都会知道他们的结果。 “不错不错!看来姐姐的确找对人了!”妮妮萝脸上依旧笑盈盈着,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即将面临的是何等危险的任务,仰头豪放地饮尽瓶中酒水,伸手擦去嘴边残留的酒渍,她只是拍了拍塞拉拉的脑袋,没有任何言语,转身便走向马匹的方向。 “妮妮萝姐姐!谢谢你……” 看着妮妮萝离开的背影,塞拉拉心中的千言万语都汇成了这么一句话。 “记住!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对于自己兄弟姐妹的帮忙不需要任何客气!” 妮妮萝挥挥手,重新跨上马匹,她朝着塞拉拉灿烂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缰绳一扯,马头转向,一声嘶鸣,荡起漫天烟尘策马飞奔消失在街道黑暗的尽头,正如她来的时候一样洒脱率性! …… 威尔耶夫站在城头下望着城头上的艾克哈特,依靠着紫月明亮的光芒,他们相互都将对方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四目相对,两股迥异的澎湃强势隔空对峙摩擦碰撞! 艾克哈特宛如不知疲倦的铁人一直伫立在城头,他的手从头到尾都按在剑柄,目光几乎没有一刻离开城下的威尔耶夫,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值得令他如此重视! 两个实力相近的高手交锋,胜负向来都在一线之间,无论是先发制人又或者后发制人,心中的警惕都不允许丝毫的放松,绷紧的神经下时刻都保持着最佳的身心状态。 不能等了,不能再等了…… 这样的想法久久徘徊在威尔耶夫的脑海里,按耐不住的冲动与杀意随时都影响着他的思维情绪,阴冷的气息宛如冰霜散逸在他的周围,每个黑衣装束的骑士都不敢轻易接近半步,仿佛深怕遭受无妄之灾! 赛安站在营地里远远望着威尔耶夫的背影,从傍晚开始他便一直保持着不动的姿势与艾克哈特对视着,他开始有些不理解威尔耶夫心中的想法,既然等,那么就耐心等下去,既然不愿等,那么直接开战;为何不能干脆果断一点! 他不是威尔耶夫,所以他不了解威尔耶夫的想法。 威尔耶夫在挣扎的东西不外乎一场赌博! 他在赌艾克哈特不会拼命!不愿拼命!不敢拼命!只有如此他才有战胜对方的可能! 他们的战斗交锋只是个时间问题,迟早都会爆发,所以威尔耶夫不能不考虑心中的顾虑! 他为什么会选择与艾克哈特隔空气势对峙,因为他需要从对峙中寻找出证明自己可以赌赢的答案,可惜,直至为止他都没有成功! 他修炼的气偏向于阴冷,这种阴冷的气息固然强悍霸道,可同样避免不了弊端的存在。 修炼这种气的时候需要时刻保持着严密控制,一旦有所失控,阴冷的气息立刻会侵入大脑神经严重的影响一个人的性格,无数负面的情绪像是火药桶一样被点燃爆炸! 僵持对峙至今,即便是威尔耶夫都没有察觉到,其实体内阴冷的气息早已悄然无息的影响了他的情绪,心中的冲动愈发难以控制。 按在剑柄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这是一种极端兴奋与癫狂的预兆! “赛安——” 突然,威尔耶夫开口了,声音阴沉得可怕! “大人!属下在此!”营地里的赛安打了个冷颤,连忙迎上前恭敬道。 “命令所有骑士向维雅城堡发动突袭!”(未完待续。。) 第354章 破城 “敌袭!” 一个紧张慌乱的惊叫声猛然间打破了维雅城堡的宁静,驻守在城头的守卫士兵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急忙朝着城外的方向望去,淡淡的清辉月光映耀下,一队队穿戴着黑衣装束的骑士凛然就绪,兵锋直指维雅城堡,时刻准备发起进攻的态势! 奥兰伯特骑在战马上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苍白的面容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润,他高高举着长剑,情绪亢奋激昂地发出了一声响彻夜色的怒吼! “我,奥兰伯特以未来奎罗菲领主的名义宣告!所有阻拦抵挡在我面前的人都将成为我的敌人!城头上的士兵听着,如果你们不愿放下武器投降,我将宣判你们叛逆的身份,你们在奎罗菲的父母妻子通通都会成为罪人与你们一道陪葬!” 话音刚落,奥兰伯特的长剑用力一挥,在他身后的黑衣骑士顷刻间宛如潮水般朝着城门的方向汹涌淹没袭来! 维雅城堡守卫的士兵早已在奥兰伯特的宣告声里方寸大乱,惊慌失措,他们虽然是奎罗菲最精锐的一群战士,可归根结底他们只不过是一介普通人而已,他们成为军人不外乎是为了让家人不在这个乱世受苦挨饿,倘若一旦他们背负上了叛逆的身份牵连到自己的家人,那么他们当初成为军人的意义又在哪里? 艾克哈特冷眼旁观着的周围一切,纵然他在士兵们心中威望再高,可是有些事情即便是他都无法改变! 人心向背,势不可逆! 城堡下方那道仓促修复过的可怜城门再次遭受到了无情的摧毁。大批黑衣骑士毫无阻碍地轻松冲过了城门长驱而入。艾克哈特只是静静感受着混乱失控的再次降临。哪怕是眼皮都没有一丝跳动。 感知里有股印象深刻的阴冷霸道气息正逐渐与他拉近着距离,他知道那股气息从一开始便已锁定了他,所以他没有动,因为他在静候着那股气息的主人到来! 威尔耶夫沿着城墙一步一步向前迈动着,握在剑柄的手不再颤抖,他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远方那个傲然屹立的身影,神情从未如此凝重,他的一生遇见过许多的敌人。死亡与鲜血承载着数不尽的痛苦悲歌,唯有坚强不屈意志的人才有资格生存下来,而艾克哈特与他正是这一类人! 震天的喊杀声回荡在静谧的夜色里,熊熊燃起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维雅城堡,坚守在城堡要道的士兵大多数见势不妙仓皇逃窜,只有少数尽忠艾克哈特的战士奋力抵抗着黑衣骑士的冲杀! 然而堡内士兵溃败的速度超乎了想象,黑衣骑士的兵锋彻底攻入内堡,早已退往高塔观察战况的塞格雷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号称奎罗菲最牢不可破的维雅城堡吗?没有经历过真正战争的他不会了解士气对于军队的重要性! 艾克哈特没有心思去关心维雅城堡的陷落问题,十字大剑在他手里泛着金色的光辉。冷冽的剑锋对准着眼前步步逼近的来人,云涌飙发的厚重气势沉沉阻遏着那股阴冷霸道气息的侵蚀! 仿若凝成了实质般的两股迥异强势无言对峙倾轧。威尔耶夫依旧没有拔剑,待他距离艾克哈特十步之遥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漆黑的眼睛掩藏着无尽的杀意凝视向对方沉默不语。 漆黑魅影 锵—— 一声清亮的长剑出鞘声铮鸣,威尔耶夫突然在眼前销声匿迹不见,仿佛整个世界他的存在都被短暂抹去,甚至那股阴冷的气息都同时一道消失。 艾克哈特神色一凝,双手驻剑。 光辉守护 淡金色的光芒顷刻间环绕在他的身上,像是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椭圆茧子,下一刻,刺耳的切割声斩击在淡金色的圆茧,清脆的碎裂声随之响起! 艾克哈特身体一动,十字大剑顺着危险感知的方向迅速挥斩,模糊的人影,模糊的长剑,短暂的交锋碰撞后再次消失。 此刻的威尔耶夫像是一条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每一次他都会出现在艾克哈特防守的死角发起凌厉的攻击,依靠着敏锐的感知,艾克哈特虽然不断化解了险情,可是却改变不了他极为被动的劣势处境。 雪亮的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痕迹,兵刃间的剧烈交锋摩擦飞溅出点点火星,坚实的城垣在激烈的战斗下开始惨遭损毁,一块块砖石碎裂倾塌。 妮妮萝掩藏在维雅城堡某个箭塔要塞里屏息凝神地呆呆望着远方艾克哈特与威尔耶夫的战斗,眼皮一跳一跳,口里不自觉喃喃道:“我的天啊!塞拉拉妹妹啊,你究竟是给姐姐出了一个什么样的难题啊……” 她非常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参与进这样的战斗里无疑是送死的份,光是他们两人战斗的余波便已令她心惊胆颤,甚至连让她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为了姐姐的小命着想!我还是待着这里慢慢静观其变吧。” …… 维雅城堡内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黑衣骑士攻破了灰色高塔外最后的防御,奥兰伯特纵马驰骋而入,脸颊上病态的红润述说着他内心的激动与亢奋,他是个非常怕死的人,所以从战斗一开始他便没有参与进真正的厮杀一直躲在队伍背后,即使如此,他还是深深沉醉在这种死亡与鲜血交织的战斗里,尤其是夹杂着恐惧与兴奋的复杂心理下,这种情绪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翻身下马,他提着剑朝着灰色高塔大门走去,从他很小的记忆里开始,这里就是他的父亲,莫罗恩子爵处理领地重要事务的地方,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然而却是第一次以新的身份到来。 走在熟悉的石板路。看着灰塔内印象模糊的装潢。突然予以他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的父亲死了。 而他终于成为了奎罗菲的领主。 相较于柏萨罗而言,莫罗恩子爵的死亡并未给他太过的伤感,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过于冷血薄情,但是又是谁造成了他这样的心理。 登上灰塔台阶,踏上顶层。 他看见了面色死灰佝偻着身子的塞格雷格,两位黑衣骑士冷酷十足地在旁看守监视着他的行动,奥兰伯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晃晃荡荡地迈着脚步来到他的身前:“塞格雷格!就凭你们也妄想阻扰我登上奎罗菲领主的位置?!哼……不自量力!” “奥兰伯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对此我无话可说,可惜啊……莫罗恩子爵辛辛苦苦建立的这份庞大的基业却要毁在了你的手中!”塞格雷格死死盯视着奥兰伯特,模样有些癫狂起来道。 奥兰伯特一听,心中顿怒,抬脚便将塞格雷格狠狠踹翻在地上,他拔剑指着塞格雷格的脑袋,面目无比狰狞道:“那个老家伙可以凭借光辉圣堂的帮助成为西西尼亚的一方霸主!而我为什么不能借着先民公议的力量登上西西尼亚的大公位置!?到时候待我取了潘迪莉娅!我就是西西尼亚未来的大公!你们这些失败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来嘲讽我?” “哈哈——奥兰伯特!你太天真了!哪怕你将来成为西西尼亚的大公,你也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大公!可怜!可笑!”塞格雷格硬着脖子朝着奥兰伯特讥笑道。 “去死!!” 奥兰伯特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冰冷的剑锋一下子斩在了塞格雷格的脑袋。喷溅的鲜血霎时间染红了他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容。 “奥兰伯特!你在做什么?” 突然,身后一个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奥兰伯特的耳边。气势汹汹的奥兰伯特立刻转过身子,像条恭顺的小狗一样来到声音主人的身边道:“赛安大人!我这是在解决刚才阻拦我们的最后余孽!” “余孽?” 赛安看了眼地上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塞格雷格,他摇了摇头,似乎心中在遗憾感叹着什么,道:“接下来你准备配合我的手下稳定维雅城堡的局面,其他的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下去吧。” 赛安挥了挥手,毫不客气的将奥兰伯特斥退。 奥兰伯特低垂着脑袋连忙应是,谁也不知道他恭顺的外表下掩藏着滔天的恨意! 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一个个杀尽!柏萨罗!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与此同时维雅城堡的另一边,艾克哈特与威尔耶夫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白热化状况,施展了漆黑魅影的威尔耶夫固然占据着战斗场面的上风,可是却因此极大的消耗了他的气力,当然,无数次的攻击突袭下,哪怕艾克哈特的感知反应再过敏锐都难逃受伤的命运! 艾克哈特双手驻剑,呼吸不再平稳,坚毅冷峭的那张脸容不断流淌着混合鲜血的汗水,身后的血红色披风早已在战斗中绞碎一地,精良的铠甲四处遍布剑痕,不少伤口渗透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身体。 “艾克哈特!维雅城堡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里,奎罗菲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如今你还有继续为之战斗下去的意义吗?” 沉默至今的威尔耶夫在与艾克哈特剑拔弩张的对峙中终于开了口。 “我不知道。”艾克哈特道。 “不知道?!”威尔耶夫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道:“难道你一直在等待光辉圣堂最新的指示?!” “是的!圣堂的命令高于一切!圣堂让我退,我退!圣堂让我战!我战!”艾克哈特平静道。 “迂腐!”威尔耶夫冷哼道。 藏匿在箭塔要塞里的妮妮萝紧张地望着停下战斗对峙的二人,心里一直在呐喊着,打啊,你们倒是继续打啊,大打的话我怎么才有机会出手帮忙啊! 她看得出来两人在战斗中的消耗颇大,如果继续不分胜负的战斗下去,迟早他们两人都会精疲力尽,那时候哪怕他们的实力再强也发挥不出全部的力量,而处于弱势的她才有机会插手! “看来我们还是只能用剑说话了。” 威尔耶夫冷冷道,因为他知道,与其期望光辉圣堂善罢甘休不如提前依仗实力强硬逼迫艾克哈特离开,而他也从艾克哈特的话里了解至一点,在没有光辉圣堂新的指示前他一定不会施展信念牺牲! 阴冷霸道的气息开始重新凝聚在他的身上,他半弓着身子,伸手按在剑上,目光紧紧锁定着艾克哈特! 暗影破军(未完待续。。) 第355章 逆转之剑 阴冷霸道的气息忽地凝聚压缩在威尔耶夫的剑上,霎时间一股强悍到极点的力量勃然爆发,狂暴飞舞的气流卷动起一阵砂石烟尘,泛着银光的剑锋宛若雷霆般转眼刹那之际便已轰击向艾克哈特。 神圣打击 深知避无可避的艾克哈特神色一片凝重肃然,双手紧握的大剑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辉,他的身体一动,金光剑影与狂暴强袭来的威尔耶夫剧烈撞击在一块,巨大的轰鸣声顿时响彻云霄,维雅城堡内的所有人同时身心一震,目光齐齐聚焦在远方声源的方位。 “这是在开玩笑的吧?” 妮妮萝捂着耳朵目瞪口呆地望着不断坍塌崩裂的城堡墙垣,弥漫的烟尘中隐隐可以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结果谁胜谁负她不清楚,但她清楚为了自身性命的考虑是否需要打消之前趁着他们精疲力尽出手的念头,很显然,他们二人交锋近乎残暴的破坏力完全破灭了她仅有的自信心! 威尔耶夫站立在坍毁的废墟城垣突然张口吐出了一滩污血,他捂着胸口,苍白的脸容显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体内气息的剧烈震荡与内腑的严重损伤令他看似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而艾克哈特的情况同样不妙,衣铠残缺破碎,鲜血浸染周身,甚至那柄圣堂特制的十字大剑都断裂成了两截,但他依然屹立如山的站着,哪怕身上透出的气息再虚弱,作为圣堂骑士的骄傲也不允许他比敌人先倒下! “艾克哈特。你输了!” 威尔耶夫喘着粗气。面对着相隔不远的艾克哈特冷然说道。 战斗结果表面来看是两败俱伤。可实际的情况只有战斗的双方真正清楚,当两股迥然各异的强大能量相互碰撞交汇在一起的时候,威尔耶夫的力量在最后一刻渗透进了艾克哈特的身体里,虽然他因此在对方竭力反击中受到了重创,至少从实际伤情判断艾克哈特只会比他的伤势更加严峻! 他不是没有再接着战斗下去的能力,但他必须要考虑到一个关键的因素,纵然艾克哈特伤势再重,一旦他施展信念牺牲。形势立刻会逆转,所以他不能趁胜追击逼迫得艾克哈特拼命,这个时候,他只能用言语压服对方知难而退! 艾克哈特沉默了片刻,他抬头望了眼漫天繁星点缀的夜空,他在思考犹豫着,这场战斗是否有理由继续下去,他败了,但这只是一时的失败,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取回胜利,可为此付出的代价值得吗? 衡量着得与失。心中的天平开始倾倒向退缩的一方。 威尔耶夫静静等待着艾克哈特的回答,他不急,尤其是艾克哈特沉默不语的行为间接证明了他心中的确在动摇踌躇,只要他的战斗意志不再坚定,他的计划便已成功了一半。 在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的刹那,心神蓦然地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强烈警兆,身体本能的反应令他仓猝歪倒,一抹泛着青辉的剑光顿时在他眼前闪耀飞逝而过! 威尔耶夫缓缓扭动着脑袋望向不远处青光落地的位置,他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人影背对着他让人看不见的模样,唯一引人注目的则是他手中那柄滴着鲜血的青光长剑! “你是谁……”威尔耶夫喉咙涌动了一下艰难的开口道。 黑影缓缓转过身,月色下映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男人样貌俊朗,面容冷酷,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无尽的冰冷。 “德兰克.夏兰!”夏兰淡淡道。 “德兰克.夏兰……呵呵……” 威尔耶夫话未说完,苍白的脸上自嘲一笑,脖颈突然喷涌出大片鲜血,整个人便轰然倒下。 “接下来轮到你了!” 夏兰看也不看威尔耶夫倒下的尸体,目光转移到远处艾克哈特的方向声音平静道。 “没想到我会在这里看见你,阿隆索斯呢?” 艾克哈特面无表情地望着突然现身偷袭刺杀了威尔耶夫的夏兰道。 “死了。”夏兰道。 “怎么死的?”艾克哈特问道。 “被我杀死的!”夏兰道。 “不敢置信。”艾克哈特摇了摇头。 “但这是事实。” 夏兰的确没有说谎,那日在神秘人搭救下来后,夏兰根据对方的指示一路朝着科洛因光辉圣堂的秘密据点追去,结果他在半路追上到了实力大降的阿隆索斯,结果无需多言,阿隆索斯很干脆的死在了他的剑下,仅仅只是一剑。 后来他并未与阿尔瓦特与潘迪莉娅返程的军队汇合,而是先行朝着奎罗菲赶去,因为当他杀死阿隆索斯的时候,系统新的连环任务迫使他不得不提前赶往奎罗菲。 系统:失落的西西尼亚公主破坏先民公议企图篡夺奎罗菲政权的阴谋(第六阶段)(必选)。 早在他离开奎罗菲前的时候先民公议便已蠢蠢欲动,系统新任务的出现无疑是在提醒他先民公议已经展开了行动,奎罗菲的形势危在旦夕,如果迟上一步的话很可能先民公议将会彻底成功谋取了奎罗菲的政权,所以他必须尽最快的速度赶至奎罗菲挽回局势! 至于他何时回到了奎罗菲这点没人清楚,可他却亲眼见证了莫罗恩子爵的死。 威尔耶夫这个人第一次如此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看见了威尔耶夫与艾克哈特交战的所有过程,偷偷隐藏在角落的他一直在等待着某个机会,直至两人两败俱伤,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在威尔耶夫身心松懈的瞬间,疾行加上白狼剑术的组合成功令他割破了威尔耶夫大半个喉咙,倘若不是对方恐怖的身体本能闪避,他原本偷袭的那一剑应该可以斩掉他的头颅! “后生可畏……” 艾克哈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深深感叹了这么一句后他缓缓将手里那柄十字短剑随意丢弃,最后看了一眼夏兰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夏兰没有追,因为没有必要! 他清楚艾克哈特弃剑的含义,他不愿再战斗下去了,他最终选择了退避,离开奎罗菲这个是非漩涡的中心! 艾克哈特渐远渐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月光照耀不到的漆黑尽头,一个矫捷的身影突然从维雅城堡内某个箭塔要塞飞掠而出,连续数次的跳跃后身影便来到了城垣废墟处夏兰的身前! 夏兰瞥了那个身影一眼,彷如对方不存在似的,可是对方却不这么想,妮妮萝一把抱住夏兰,像个兴奋的大姐姐一样拍着他的脑袋,道:“小家伙!没想到你真是给了姐姐一个大大的惊喜,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回来也不见见姐姐,你知不知道姐姐是有多么挂念你啊!来给姐姐看看有没有受伤?” 说着,妮妮萝的手就朝夏兰的裆下摸去,可是她的行为没有得逞,因为夏兰的手提前抓住了她往下伸手的手腕。 “我们现在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夏兰将妮妮萝的手一下子甩开,提着铭文剑烈风便朝着维雅城堡的深处迅速疾行远去,妮妮萝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娇媚的脸上不由陶醉想到,这个家伙果然还是老样子,只是没想到他的背影会这么令人感到帅气! 当她在箭塔要塞看见某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刺杀威尔耶夫的一幕时简直要惊叫了起来,因为她实在太熟悉那个背影,而在夏兰转头的时候,她激动紧张的心跳几乎静止了,是他!的确是他! 她没有完成的事情让夏兰以更加完美的方式拉下了帷幕,彷如骑士小说里的英雄拯救公主的情节,这如何不能令她眉飞眼笑! 远远地,厮杀呐喊声再次响彻了维雅城堡。 夏兰每踏出一步,闪耀的青色剑光便会夺去一个鲜活的生命,一队黑衣骑士挥舞着刀剑向着眼前肆意屠戮着同伴的陌生人发起了冲锋,可惜没等冲至对方近前,一道飞射来的弧形剑气就将他们连人带马通通分尸成两半,场面极其血腥暴力! 站在灰白高塔注视着下方战况的赛安微微颤动着身子,眼皮不停跳动,在对方即将杀入内堡高塔的时候,赛安立刻转身逃逸,他不是疯子,他可不想面对眼下杀人如屠狗的强者,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他绝对不愿意这样没有价值的死在这里,所以,他选择逃了! 鲜血染红了夏兰身穿的黑色劲装,他一步步走着,前方再无阻拦的敌人,因为他们都死了,只是,还有一个人还活着,他的脚步便不会停下。 奥兰伯特狼狈嚎啕着向灰白高塔踉跄逃跑着,口里不断叫喊赛安的名字求救着,然而没等他逃到高塔便让脚下的一具尸体绊倒了,他想站起来,可是恐惧到极点的他双腿仿佛都失去了知觉根本难以站起,他疯狂捶着大腿,仿佛想刺激双腿的知觉,但是没有用,最后,他只能哭喊着不停爬向高塔。 夏兰缓缓走至奥兰伯特的背后,低声说了句。 “再见了!”(未完待续。。) 第356章 女王 阿尔瓦特骑在战马上呆呆地望着面目全非的奎罗菲,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看见的现实,坍毁的宏伟城门,残破的墙垣上飘扬着陌生却似曾相识的旗帜,无数手持弓弩刀剑的士兵站在城头正严阵以待地注视着远方的他们! 斥候回禀奎罗菲突逢大变的时候他立刻命令军队马不停蹄地回程,仿佛深怕晚上一步奎罗菲将会陷入无可挽回的局面,从现在眼前的场景来看,他似乎真的晚了。 顿时间,他的心都凉了一半。 “那是……王室的鸢尾花旗帜!” 这个时候,潘迪莉娅的声音突然高亢嘹亮地从后方兴奋叫喊道。 她一路纵马,周围的士兵纷纷仓促避开道路,顺利驰骋至军队前阿尔瓦特的身边后,她伸着修长的脖子,似乎在尽量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这些日子一直沉默寡言的她像个开心的孩子般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没错!这的确是王室鸢尾花的旗帜!他们成功了!他们成功了……” “潘迪莉娅公主殿下!请冷静一下!或许这是敌人故意设计的阴谋!” 经过潘迪莉娅叫唤声中的的提醒,阿尔瓦特这才认出了城头陌生的旗帜的确是印象中记忆模糊的王室旗帜,那面自从十年前便倒下的旗帜如今又再次飘扬在了西西尼亚的大地,这让性格谨慎多疑的他立即觉得其中是否有阴谋存在! 又或者说,他根本难以相信夏兰帮助潘迪莉娅暗中组建的那群乌合之众可以击败先民公议与光辉圣堂夺取奎罗菲的政权! 听阿尔瓦特这么一说,潘迪莉娅兴奋的情绪顿时冷静下来。左右牵扯着缰绳的手却显示出她实际内心的焦躁紧张。仔细推想。仅凭留在奎罗菲的塞拉拉他们真的有可能成功夺取奎罗菲吗?现实不会说谎,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塞拉拉他们都不是先民公议与莫罗恩子爵一方的对手! 阿尔瓦特遵循现实角度的判断思路没有错,然而她心底却仍旧怀有一丝期望! “阿尔瓦特阁下!抱歉了!哪怕前方是一个等待我的阴谋陷阱,可我也要亲自去验证这个事实的真伪!” 潘迪莉娅内心交战了许久,她深吸了口气,仿佛下了偌大的决心昂首道。 “既然如此!请允许我当一回您的骑士吧。”阿尔瓦特摇了摇头,拔出腰间的魔晶长剑轻叹道。 “谢谢您!” 潘迪莉娅没有拒绝阿尔瓦特的随行,现在毕竟不是猜忌顾虑的时候。她的思维很清晰,如果奎罗菲真的是引诱抓捕她的圈套,至少阿尔瓦特的实力堪堪可以保护她的周全。 两个人开始缓缓骑向奎罗菲,面对奎罗菲城墙上壁垒森严充斥着肃杀气势的兵锋,他们仿佛无所顾忌,一往无前。 暖春和煦的阳光倾洒在潘迪莉娅与阿尔瓦特略显孤寂萧索的背影,沉默无声,潘迪莉娅二人愈发靠近奎罗菲城门的时候,一个清脆甜美的惊喜呼喊声突然回荡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 “潘迪莉娅姐姐!是你吗?” 潘迪莉娅勒停马匹,仰起脑袋。碧蓝色的眼眸透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看向混杂在城头守备士兵中的一个娇俏人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孔,这一刻,印象里聪慧纤柔的少女在眼前开始重合! 她将佩戴的头盔一下子摘下丢弃,光滑柔顺的秀发像是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沐浴在阳光的映照下是如此鲜明耀眼,那张精致秀美的脸颊泛出淡淡的晕红,明亮圆润的眼睛里溢满着泪光,她高高举起着手摇晃着,声音中透着哽咽与激动的复杂情绪高喊。 “塞拉拉!塞拉拉!真的是你吗?” “潘迪莉娅!我是塞拉拉!您终于回来了!能够平安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城头上的塞拉拉欢悦道。 “是的!我回来了!”潘迪莉娅捂着脸颊,激动得难以抑制泪水垂首道。 一时间,奎罗菲前一刻仍森严肃穆的守备士兵顿时间齐齐举起手中的兵器振奋高呼。 “恭迎潘迪莉娅公主归来!” “恭迎潘迪莉娅公主归来!” …… …… 奎罗菲议政厅。 潘迪莉娅享受完沐浴,在侍女的服侍下精心打扮后穿戴着华贵的衣衫走出来的时候,议政厅内无数守候的贵族官员与士兵平民纷纷跪地高声恭迎着奎罗菲新的主人,又或者说,他们恭迎的是重新登上西西尼亚舞台的王室血脉,未来的女大公! 潘迪莉娅缓缓坐在独属于她的位置上,目光复杂地望着跪在眼前密密麻麻的人们,可能她从未想过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会真实发生在眼前,莫罗恩子爵死了,光辉圣堂在不甘中落幕,先民公议铩羽而归,曾经幼年亲历父亲的惨死再到逃亡艾德里亚的一幕幕场景清晰浮现在眼帘,终于,她的命运不再风雨飘摇,而是紧紧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哪怕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隆重庄严的登位仪式结束后,潘迪莉娅只留下了侍立在身旁的塞拉拉一个人,偌大的空旷议政厅里显得格外冷清,她站起身子,环视了一眼周围的景象,精美的面容流露出淡淡的惆怅迷茫。 “塞拉拉,他……真的已经离开了吗?” “是的!临走的时候他让我转告你,不可抗拒的因素消失,契约结束。”塞拉拉垂着小脑袋轻声道:“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这就是他的原话。” “呵呵!那个男人终究一如既往的干脆,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相见。”潘迪莉娅苦涩笑道。 “至少他达成了自己的诺言!”塞拉拉道。 “是的!他的确达成了诺言……”潘迪莉娅目光呆怔地看着空荡荡的议政厅,道:“可是,他难道没有想过,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后我将要面对的是何种艰辛坎坷的未来……” “其实,他在离开前已经向我交代了对你往后的安排。”塞拉拉犹豫了一会儿道。 “嗯?他说了什么?”潘迪莉娅似不在意道。 “他说,在他离开后已经请求妮妮萝与我暂时留下来辅佐你一段时日,如果不出他的意料,西西尼亚实力最雄厚的埃德蒙侯爵很快便会派来使者与您达成同盟,并且提供军事庇护与经济援助,而另一方面,艾德里亚的崩溃即将步入倒计时,不断败退的王**将会同意他早前派遣的使者提出的条件,那个时候,你将会得到艾德里亚最负盛名的女武神莎莉丝特的辅佐,整个西西尼亚不出五年将会重新她的征伐下统一……”塞拉拉缓缓说道。 “呵呵……呵呵……” 潘迪莉娅突然独自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着辛酸与苦涩,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淌而下。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她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询问。 “也许,他不会再回来了。”塞拉拉沉默道。 “是的!他或许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潘迪莉娅喃喃道。 “潘迪莉娅,你还好吧……”塞拉拉看着潘迪莉娅的模样不由担忧道。 潘迪莉娅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静静走向议政厅敞开的大门方向,塞拉拉紧随其后,仿佛深怕对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来到议政厅的大门前,耀眼的阳光下,潘迪莉娅张开双手优雅的转身,洁白的裙摆随风飘逸,红唇轻启,嘴角微翘勾勒出最后的天真烂漫。 “既然做不了你的公主,从今天起,我就做自己的女王!” (第二卷完)(未完待续。。) 第357章 小镇故事 布里托是爱斯达克商贸城邦东北海岸的一座滨海小镇,尽管小镇每年都有无数各地来往贸易的商旅佣兵,云岗岩砌成的干净街道总会熙熙攘攘喧闹一片,然而每到傍晚,夕阳西下,祥和恬静的气息不知不觉间便会笼罩蔓延在小镇的每个角落。 布里托的酒馆很少,而且大多都集中在远离小镇繁华中心的偏僻地带,每到夜里,忙碌了一天的工人与商旅佣兵都会聚在这里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嘈杂的污言秽语交谈声中,衣着暴露的女侍穿梭在人群中热情招待着,如果你看上了某个女侍,只要可以拿出合适的价钱,她们并不会介意与你有段露水之情。 当然,不是每个女侍都会因为金钱而出卖自己的**尊严。 赫米娅再次拍掉某个悄悄摸向她娇臀企图占便宜的手,秀美清丽的脸容朝着非礼的客人嬉笑嗔怪着,那客人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揩油行为被发现,反而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银币放在酒桌上,又指了指盛满着淡黄色酒水的杯子,赫米娅二话不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结果顿时赢得周围人们的一片起哄欢呼! 赫米娅将酒杯倒转,抹了抹嘴唇边残留的酒渍后便将酒杯放回原处,她拿起桌上的一枚银币在那客人眼前笑了笑,然后飘飘然然地走向下一个地方。 “赫米娅!我愿意出一百枚金币买你的初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个时候,欢闹的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道。 “等你有一百枚枚金币的时候我的孩子都和一样高了。” 面对身后客人的调戏,赫米娅回过头做了个鬼脸丝毫不客气地嗤笑回道。那群酒客顿时轰然大笑起来。 经常来船舵酒馆消费的酒客几乎没有一个不认识赫米娅。甚至可以说有一半的客人来船舵酒馆都是因为赫米娅。这不仅仅是因为赫米娅娇美动人,性格知趣,最关键的是她还是一个从未被人俘获的处女,曾经有个商人想用八十枚爱斯达克金币买下她的初夜,而赫米娅却干净利落的拒绝了,这件事情引发的轰动更是让无数酒客趋之若鹜。 其中不乏有对赫米娅心怀歹意的客人,可是第二天人们便能在布里托的角落阴沟里发现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他们,据说赫米娅与布里托年轻的守备队长关系匪浅。至此以后,敢打赫米娅坏主意的家伙基本上都销声匿迹了。 在酒客中来回兜兜转转了几个圈子后,赫米娅回到酒馆里专门休息的房间,仰靠在那张陈旧的沙发上,她闭上眼睛长舒了口气再也没有动弹。 “赫米娅!今天的工作与以往一样干得不错,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嘎吱推开,门外刺耳的嘈杂喧闹声立刻在耳边纷纷回荡,一个中年人看了眼沙发上休息的赫米娅。脸容和善微笑道。 赫米娅捂着耳朵,眼睛缓缓睁开。她歪过脑袋,目光望向门前的中年人没好气道:“莫茨大叔,我向您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一定要记得开门关门……” 中年人连忙将门关上,阻隔了外面喧闹的嘈杂,那张憨厚的面容讪讪笑道:“唉,年纪大了,记性果然差多了……话说回来,赫米娅啊,你母亲的病好多了吗?” 谈到母亲,赫米娅一下子神色黯然,她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道:“昨天我带她去教堂请祭司大人再次为她施展了治愈术,可是她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或许祭司大人说得没错,母亲的病只有炼金协会的药剂师大师才能有治愈的方法,唉……可是布里托这样的小城镇哪里会有药剂师大师,我向布里托的炼金协会打听过,只有爱斯达克商贸城邦的首府路易港才可能出现药剂师大师……然而即便我找到了药剂师大师,若想请求对方制作治愈母亲的药剂费用恐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唉,不要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如果连你都累倒了,到时候你的母亲谁来替你照顾啊。”莫茨安慰了句道。 “谢谢您,莫茨大叔,那我先走了,再见。” 赫米娅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着对方点头感谢后才转身朝着房门后门的方向离开。 “这孩子,老是这么客气礼貌,唉……” 望着赫米娅离去的背影,莫茨无奈摇头,似在感叹。 赫米娅出身于一个单身家庭,她的父亲是一个商人,当年经过布里托前往路易港进行商业贸易的时候意外认识了她的母亲,这段感情发酵得很快,没有多久赫米娅的母亲便怀孕了,她的商人父亲曾经发誓会一生一世照顾她与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在一次商业远行后,她的商人父亲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布里托。 有人说她的父亲遇到强盗山贼遇害了,有人说她的父亲抛弃了她们的母女,总而言之,赫米娅的母亲依旧不顾周围亲戚朋友的反对生下了赫米娅,并且含辛茹苦的将她一点点养大,结果前几年的时候,频繁劳累的她终于一病不起。 为了照顾治疗母亲养家,赫米娅向母亲的朋友莫茨大叔苦苦哀求才获得了酒馆女侍这份工作,年轻靓丽的赫米娅初到船舵酒馆工作的时候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酒客的注意,从最开始笨手笨脚,默默忍受客人的骚扰,再到最后处事圆滑的熟练,可以说莫茨是一步步看着赫米娅的成长。 或许是因为当年父亲失踪抛弃母亲的事情,赫米娅从小到大都对男人有着极端的不信任与安全感,仿佛所有男人在她眼里都是贪图她的美色想要勾搭她上床的发情野兽,即便是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男孩子都不例外。 夜愈发深沉,赫米娅一个人匆匆走在灯光昏暗的街道,她感觉得到背后有人在跟踪她,而她已经习惯了,因为,她知道跟踪她的人是谁派来的! 这个时候,街道的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拦住了她的道路。 她皱眉看了眼空荡荡街道上站在中间的黑衣人,心中似乎毫无畏惧般径直向前继续走去,当她与对方隔着数步距离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顿时停住了脚步。 因为,黑衣人说了一句话。 “你想治好你的母亲吗?” ---- 新的一卷开始,新的章节总会烦恼着不知该如何下笔,看来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才能慢慢提升更新的速度。(未完待续。。) 第358章 颠覆转折 昏黄的路灯,寂静无人的街道。 赫米娅蹙着好看的秀眉,她侧头望向身旁的黑衣人,从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可以判断对方是一个男人,他的身材挺拔高大,漆黑的斗篷笼罩着周身,宽大的帽檐下只露出半张模糊的脸。 熟悉认识她的人大多都知道她母亲病重的事情,酒馆工作的日子里,曾经不少垂涎她美色的客人都借着母亲的病情想与她有进一步发展,可是赫米娅通通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这些年的招待工作早令她练就了察言观色的识人本事,基本上从一些言行举止她就可以看出对方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黑衣人不像从前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客人,虽然赫米娅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表情,可是对方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迫使你不得不相信他说的事情。 “你有能力治好我母亲?”赫米娅顿时下意识问道。 “我没有能力,但我有办法。”黑衣人平静道。 “如果说办法的话我也有,所以不需要劳烦您了。”赫米娅一愣,紧接着感到好笑道。 “问题在于你有解决办法的能力吗?”黑衣人毫不客气道。 “您说得没错,我的确没有解决办法的能力。”赫米娅一听顿时自嘲道。 “但是我有!”黑衣人道。 “比如说?”赫米娅饶有兴致道。 “我可以请动药剂师大师治好你的母亲。”黑衣人道。 “你……”赫米娅心中一惊,她记得这个想法只告诉过寥寥几个人,而对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紧张。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黑衣人似乎察觉到赫米娅心里的想法直接道。 “一般坏人从来都不会当面承认自己在做坏事。”赫米娅冷哼道。“说吧。能够让您忍受寒风守在我回家路上只为帮助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的**?初夜?” “你说错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是在帮助你。而是希望与你达成一个交易。”黑衣人微微扭头打量着一脸冷漠的赫米娅道:“况且,我对你的**没有丝毫兴趣。” 赫米娅听到黑衣人平淡无奇的回答后,她似乎感觉到自尊上受到了极大侮辱,什么叫我不是在帮助你?!什么叫我只是想和你达成交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还有?什么叫我对你的**不感兴趣?!难道他以为我是那种会随便出卖自己**与尊严的妓女? 她握紧了秀拳,清丽的面容呈现出微怒之色,仿佛恨不得一拳打向对方那张看不清模样的可恶嘴脸! “赫米娅!你似乎遇到了麻烦!” 这个时候,街道的巷子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低沉道。 “巴塔克,你来得正好!我不想再看见这位无礼的先生。请问你可以帮我解决一下吗?”女人不愧是容易情绪化的生物,待听见身后悠悠传来的熟悉声音后,愤愤难平的赫米娅立刻指向黑衣人毫不客气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做愚蠢的事情。”黑衣人看着眼前摩拳擦掌的男人轻声道。 “愚蠢?惹生气了赫米娅还敢狂妄?!等会我马上会教你知道什么是尊重和礼貌!” 叫做巴塔克的男人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面目凶恶地朝着黑衣人气势汹汹地走来,他那魁梧健壮的身体的确在常人前充满着压迫力,至少在赫米娅眼里是如此的凶悍强大! 然而—— 黑衣人只是淡淡摇了摇头,一道青光乍现。 巴塔克突然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眼睛怔怔地望向身前半步,只见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痕横在他的脚下。不仅如此,那道平整的裂痕甚至蔓延至了街道两端。彷如天堑阻隔了他前行的道路。 “我不想杀人!”黑衣人平静道。“但是,越线则死!” 巴塔克顿时瘫倒在地上,手脚撑动着地面连忙退后,仿佛眼前的裂痕像是噬人的猛兽令他惊惧无比,同时望向黑衣人的目光里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生恐。 “上位巅峰剑士……” 黑衣人没有再理会巴塔克,而是转头朝向早已吓傻的赫米娅道:“话题继续,你是否同意与我的交易?” “你…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赫米娅说到底不过是个没有真正见过世面的小女孩,经过黑衣人震慑人心的出手后,她顿时像个惶恐不安的小兔子一样颤颤道。 “一样东西。”黑衣人道。 “什么东西?”赫米娅一头雾水道。 “将来你会知道的。”黑衣人淡淡道。“现在,你的回答。” 赫米娅沉默迟疑了许久,她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恐惧,黑衣人的出现太过莫名其妙,什么交易的她根本都不懂,现在她担心的只有一点,如果她拒绝了对方,对方是否会杀了她?! “我答应您的交易!” 最终,赫米娅不甘屈服了。 “很好!”黑衣点了点头,态度依旧冷淡平静,道:“带我去你的家里。” “你…你想做什么?”赫米娅一听立刻紧张道。 “收拾东西,带上你的母亲准备前往路易港!”黑衣人道。“怎么?难道你不想尽快治疗你的母亲吗?” “可是…可是……这不会太仓促了一些吗?我…我心里还没有这个准备……”赫米娅颤颤巍巍道。 “所以你的母亲在会这样死去。”黑衣人细声喃喃。 “您在说什么?”赫米娅似乎听见了对方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只是声音太过微弱模糊,一时间她只好鼓着勇气试问。 “没什么!带路吧!”黑衣人果断道。 面对黑衣人雷厉风行的举动,赫米娅不得不再次屈服了。 临走的时候,赫米娅刚刚转身。黑衣人朝着身后瘫倒不起的巴塔克一挥手。对方立刻双眼翻白晕厥倒地。 …… 赫米娅的家在布里托的一个普通平民住宅区。轻车熟路地穿过屋舍俨然的巷子,偶尔犬吠声寥寥回荡,踏在泥土粗制的道路,依靠着微弱的月光照耀,不多时,来到一间简朴的房屋门前,赫米娅打开了紧锁的房门,入眼竟是一片充满着绿意的精致院落。 待黑衣人进门。赫米娅习惯性地将门栓插上反锁,她暗暗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不安的心情,朝着整洁干净的泥土路面没走几步便来到了她真正的家里。 刚一推门,屋子里就传来了个虚弱奄奄的声音。 “赫米娅,你回来了吗?” “母亲,我回来了!” 赫米娅尽量用平常的口气答道。 漆黑的屋子里,昏黄的灯光顷刻间点亮。 这个时候,黑衣人才真正看清了屋子里的环境,房屋内的装饰布置相当简陋。客厅里只有一张陈旧的桌子,摆放整齐的几张木椅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家具。或许唯一值得注目的地方只有房间内异常的干净。 赫米娅已经走进了里屋中照看母亲,黑衣人随手拉了张椅子便坐下静静等候,敏锐的听觉虽然可以令他清晰知晓赫米娅与母亲低声的交谈,但他却并没有兴趣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 不一会儿,赫米娅搀扶着她的母亲从里屋里走了出来,待她服侍着母亲稳稳坐落在椅子后,她舒缓了口气,只是看向另外一边同时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时心情又再次紧张起来。 “这位阁下,我刚才已经从赫米娅口中知道了您的来意,但是恕我抱歉的说一句,我不想离开这里。” 没等赫米娅想好怎么开口,她的母亲便微笑着向黑衣人开口道。 “我知道你为何不愿离开这个家,因为这是曾经你男人当年临走时留给你的最后东西,你知道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所以你只想在最后的余生里怀揣着对那个男人的思念安安静静死在这里。”黑衣人平静说完后,话锋突然一转道:“但是你知道那个男人其实从未死去,一直都留在爱斯达克城邦生活吗?” “什么?” 听见黑衣人的话,赫米娅与她的母亲齐齐一怔道。 “阁下!您知道哈特利在哪里?”赫米娅的母亲情绪一下子激动道。 “当然,我不仅知道哈特利先生在哪里,而且还知道他真正的姓名!”黑衣人道。 “你…你是说……哈特利这个名字是假的?”赫米娅的母亲一下子怔住了,随后她的眼睛开始湿润,嘴里苦涩低泣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年我一直都打听不到他的音讯,原来他一直都在骗我……” “如果你想当面质问哈特利先生的话,现在机会已经放在了你的面前。”黑衣人道。 “你是说……哈特利这些年一直都在路易港?”赫米娅的母亲止住泣声立刻反应道。 “没错!”黑衣人点头。 赫米娅呆呆地听着黑衣人与母亲的对话,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荒诞的朝着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展开转折,本来只是简单受人胁迫不得不答应对方带母亲前往路易港救治,随知道一下子扯出了当年抛弃她母亲的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可是—— 这怎么可能让她冷静得下来! “等等…等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谁给我讲清楚来?!”赫米娅咬着嘴唇颤抖道。 “赫米娅,冷静一点……”赫米娅的母亲轻轻拍着她的手温柔安抚道:“或许我们真的需要和这位阁下前往路易港一趟了。” “临走的时候我希望您带上哈特利先生经常留给你的怀表。”黑衣人道。 “怀表吗……它一直都被我珍贵的戴在身上。”赫米娅母亲伸手缓缓撩动着脖颈间的银链,取出了佩戴在胸怀里的怀表抚摸着道:“哪怕我曾经最贫困潦倒的时候我都没有卖掉它,只是没有想到,这其实一直都是我太痴傻了。” 说着,赫米娅的母亲再一次忍不住流下泪水。 “既然如此,收拾好行装吧,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天亮了我们便可以出发!”黑衣人看了眼赫米娅母亲胸前的怀表点点头道。 “也就是说,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前往路易港医治母亲的病,同时还要去见当年抛弃母亲的男人?”整理清了思绪的赫米娅突然开口。 “是的。”黑衣人看了眼赫米娅道。 “我不去!我不想见母亲见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已经将母亲害成这样,我不想母亲再为此伤心痛苦!”赫米娅顿时歇斯底里叫喊道。 “你不是你的母亲,你干涉不了她的决定。”黑衣人冷冷道。 “赫米娅,不要任性了,总要有一些事情我需要当面向你的父亲问清楚。” 赫米娅的母亲苦涩说着,同时抹去眼角的泪水朝黑衣人道:“敢问阁下您的称呼?” “德兰克.夏兰!”(未完待续。。) 第359章 任务缘由 夏兰站在赫米娅家中的院落里,周围环绕着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仔细看去,欧芹,罗勒,百里香,野红椒……原来这些绿色的小东西都是精心栽种的食物而不是寻常花草,单单从这点便可以看出赫米娅家中的朴素节俭。 屋内不断发出轻微的响动与呢喃细语,不一会儿,声音动静才渐渐消失,房门突然嘎吱打开,赫米娅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看见月色下的那个黑色人影后,她缓缓走了上前轻声开口道:“夏兰阁下,行装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天一亮的时候我们便走,现在你们暂时好好休息吧。”夏兰沉声道。 赫米娅点点头,布里托的城门开启关闭向来都十分规律,这个时间段城门未开,即便他们想走都走不了,当然,如果她们真想急着出城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一下子惆怅起来,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夏兰阁下,离开的时候我可以见一个朋友说些道别的话吗?”赫米娅望着黑衣人紧张惴惴道。 “不行!”夏兰严声拒绝道。 “为什么?!”赫米娅顿时有些激动道。 “我不喜欢麻烦,而你想见的人恰恰会给我制造麻烦。”夏兰道。 “你怎么可以一口断定卡瑟兰会给您制造麻烦?”赫米娅忿然道。 “如果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给骗走了,你说他会不会给我制造麻烦?!”夏兰反问道。 “这……” 赫米娅的头脑登时冷静下来,他说的没错。以她对卡瑟兰多年的了解。一直爱慕钟情她的卡瑟兰到时候一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情。她知道卡瑟兰的实力很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当上布里托的守备队长,可是相较于眼前的黑衣人,卡瑟兰一旦与他发生冲突,死的一定是他,所以,为了卡瑟兰的生命着想,不与卡瑟兰道别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一时间。院落的气氛重新安静下来。 赫米娅双手拽着裙子的皱褶,脸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许久,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子里默默烦恼休息去了。 夏兰抬头望着星空,古井无波的面容依旧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无尽的神秘死寂,似乎谁也无法真正洞悉他内心的想法。 西西尼亚的漫长连环任务在他杀死奥兰伯特后正式宣告了终结,而与之带来的则是系统丰厚的奖励。 (宿主)姓名:德兰克.夏兰。 职业等级:上位剑士(38) 生命:378/380 天赋:斩断 能力:【伪装】【剑术入微】【疾行】【死亡绝境】【白狼剑术】【内气外放】【嗜血狂暴】 任务:鲜血白银的诅咒(任务执行中) 系统不仅将他的等级提升至了38级,甚至再次开启了技能树。有感于爆发攻坚能力不足的夏兰选择了隶属于力量系的【嗜血狂暴】。 【嗜血狂暴】:牺牲50%的生命爆发三倍力量,持续时间十分钟。冷却时间三个自然日。 离开西西尼亚动身前往爱斯达克商贸城邦路易港的路上,或许是触景生情唤醒了他上一世游戏人生里的尘封记忆,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曾经在爱斯达克商贸城邦轰动一时的任务,而这个任务的主角正是赫米娅! 按照原定的任务历史里,从出生便没有父亲的赫米娅是个极为孝顺母亲的孩子,在她的母亲病倒后,赫米娅开始拼命工作试图赚取足够救治母亲的金钱,然而当她赚到足够的钱带着母亲前往路易港寻求药剂师大师治疗的时候,她的母亲便在半路上病重逝世了,伤心欲绝的赫米娅安葬了母亲后,她带上了母亲唯一的遗物,也就是那块银链怀表重新踏上了前往路易港的道路,因为她不愿意再回到布里托这个陪伴她与母亲多年记忆的伤心地。 曾经在酒馆的工作经历练就了赫米娅圆滑处世的做人方式,凭借着她用来治疗母亲的多年积蓄,没有几年赫米娅便成为了路易港小有名声的商人,在一次商人酒会里,赫米娅遇见了爱斯达克商贸城邦的参议员,同时也是身为路易港港督的霍莱巴斯爵士,因为随身携带母亲遗物怀表的不慎掉落,没想到由此引起了霍莱巴斯的注意,经过一番曲折,原来霍莱巴斯爵士正是当年抛弃了赫米娅母亲后再无音讯的商人。 虽然霍莱巴斯爵士痛哭流涕的向赫米娅请求宽恕,可赫米娅却始终无法原谅这个抛弃母亲的薄情寡义男人,即使如此,霍莱巴斯爵士依旧用自己的权力帮助赫米娅一步步走向了事业巅峰,然而好景不长,一直调查着上古诸神黄昏之战里加尔博得某个遗物的颠覆獠牙终于在路易港发现了那个遗物,而遗物埋藏的地方恰恰在赫米娅购买的私人商业土地里,在颠覆獠牙秘密进行挖掘搜寻的时候,赫米娅因此意外察觉了颠覆獠牙的计划,一旦遗物出土被颠覆獠牙掌握,整个路易港的人们都将在遗物的力量下遭受诅咒死亡! 这个时候,作为玩家需要帮助赫米娅一方面躲避颠覆獠牙的暗杀,另一方面则需要让赫米娅与她的父亲路易港港督霍莱巴斯爵士共同联手阻止颠覆獠牙的计划行动! 任务成功的话还好说,一旦任务失败,玩家将会亲身见证一幕最恐怖的事情,据说许多进行这个任务失败的玩家们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抑郁里,千万人因你而惨死的滋味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承受。 由于时间线尚未与原定历史重合,夏兰这次的任务只需要提前将加尔博得的遗物取出便可,而赫米娅与她的母亲则是夏兰需要取得路易港港督霍莱巴斯爵士信任的关键。只有取得对方的信任他才能放心大胆没有顾忌的在路易港取出遗物。 而加尔博得遗物的力量正是夏兰此行任务的目的。 他需要力量。无论力量邪恶与否。 西西尼亚的经历让他深深感到了自身实力的弱小。每一次战斗他基本都在绝境里拼命挣扎,稍有不慎便会落得死亡的下场,而事实上他的确死了一次。 如果他再不努力提升自身的力量,将来穿过夏风海峡对面的埃尔德兰大陆中心则会彻底成为他的葬身之地,单单是上位巅峰的强者便能让他狼狈不堪,险死还生,这更不用提强者如云的埃尔德兰大陆中心了。 …… 黎明即将破晓之际,夏兰叫醒了屋内沉睡中的赫米娅与她的母亲。在两人依依不舍的心情下缓缓离开了这个陪伴她们多年生活的家。 刚刚走出漆黑的小巷,赫米娅便看见街道的旁边停着一辆马车,而夏兰则坐在驾驶马车的位置上朝着她们母女招了招手示意上车,搀扶着母亲一步步来到马车前,赫米娅拉开车厢门,将手里的行李吃力地塞进车厢后才扶着母亲登上车厢里,揉弄着酸麻的肩膀,赫米娅不由暗暗抱怨夏兰阁下实在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竟然让一个弱女子提着这么重的行李箱子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 唏律律—— 看见赫米娅母女安稳上车后,夏兰一扯缰绳。拉载着车厢的两匹白色骏马顿时嘶鸣一声,踏动着马蹄缓缓前进。 由于街道非常平整。马车在行驶的过程里并没有什么颠簸感,赫米娅拉开车厢的小窗,眼睛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街道景象,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渐渐地,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曙光,沉浸在祥和安静的布里托小镇在一声清亮的鸡鸣声中苏醒过来,当马车行驶到城门的时候,城门已经打开,负责驻守城门的士兵看见夏兰后立刻伸手示意,准备遵照常例检查! 夏兰在行驶马车的时候便摘下了斗篷帽子,否则他的装扮一眼便会让人感到可疑,他自称是个马夫,正遵照着客人的吩咐准备前往远行,城门的士兵不疑有他,不过仍旧习惯性地检查起车厢里的客人。 “咦!这不是赫米娅还有安德琳女士吗?一大清早的你们打算去哪里啊?!” 有个士兵看见车厢里的人后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显然他是认识车厢里的赫米娅。 “瓦希尔?今天轮到你值守城门了吗?”赫米娅看见士兵的模样问候了一番后,道:“我准备带母亲前往路易港医治,所以决定趁早出发以免耽误了母亲的病情。” “原来如此,祝愿你们一切平安顺利。”瓦希尔点点头祝福道:“不过,你带着母亲去路易港的事情卡瑟兰队长知道吗?” “我昨天已经和他说过了。”赫米娅垂下脑袋撒了个谎道。 “是吗?那就好了,万一卡瑟兰队长不知道的话肯定会发疯的!”瓦希尔一听立刻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放行!” 话落,阻拦的士兵们纷纷让开道路,看着夏兰驾驶着马车渐行渐远。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后,卡瑟兰骑着马匆忙飞奔至城门前,没等守城的士兵迎上来,他就放声怒喊道:“你们有看见赫米娅吗?” “卡瑟兰队长!怎么了?我刚刚看见赫米娅和她的母亲安德琳女士一同乘坐着马车出了城门。”瓦希尔顿时走上前高声道。 “什么?!”卡瑟兰眼睛一瞪,道:“她们有说去什么地方吗?” “我记得赫米娅说是准备带母亲去路易港……” 没等瓦希尔把话说完,卡瑟兰便策马狂奔出城门。(未完待续。。) 第360章 麻烦的痴情 赫米娅倚在车厢座椅半歪着脑袋沉沉睡着,哪怕是车轮碰触到地面突起的石头产生剧烈的颠簸都无法让她醒来,她太累了,辛苦半夜的酒馆工作暂且不提,光是遇见夏兰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便让她的心神疲惫不堪,虽然等待天亮的时候她和母亲暂时休憩睡眠了一会,可是这点时间如何能够消除她的疲倦,所以在离开布里托小镇不久,赫米娅再也忍受不住强烈的困意睡着了。 时间缓缓流逝,清早的朝阳早已升在半空释放着暖洋洋的耀眼光辉,透过车厢的小窗,点点斑驳的光线洒在赫米娅清丽秀美的脸容,显得如此安静动人,只是,车厢突然间的一震,巨大的惯性作用顿时让赫米娅的身子朝前一倾,及时苏醒反应过来的赫米娅立刻稳住身子才没有让她撞在对面的车厢厢壁。 “夏兰阁下,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赫米娅脸色有些苍白晕眩的扶着车厢内的门把,突如其来的状况不仅让她受到了惊吓,同时令她的心情异常恶劣糟糕,在询问驾驶马车的夏兰时语气都有些暴躁。 “有麻烦找上门了。”夏兰稳住马车后从驾驶的位置跳了下来,缓缓走到车厢前,他看了一眼车厢内的赫米娅道:“没有我的吩咐最好不要下来。” 说完这一句,夏兰的身影便在车厢窗前消失不见。 赫米娅微微蹙眉,沉吸了口气调理着情绪,这个时候车厢里的母亲也醒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看出心中的紧张疑惑。 夏兰站在泥土压实铺垫的道路上。眼睛微微眯起眺望着远方扬起一片尘土策马飞奔来的模糊身影,冷峻淡漠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整个人格外淡定。 渐渐地,策马追来的人影愈发接近,而目光锐利的夏兰顿时看清楚了马上之人的模样。 来人不过二十多岁,身穿着红褐色的军装制服,风尘仆仆的脸容透着坚毅刚强之色。身躯强健,浑身都散逸着一股凛凛气势。 驰骋在马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夏兰射来的目光,而他同样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浓密的眉毛下那双冰冷的眼眸恨不得刺穿对方。 唏律律—— 临近夏兰十步之遥的时候,马上的人一扯缰绳,神情冷若冰霜地朝着他问道:“赫米娅在哪里?” “她在马车里。”夏兰望着对方淡淡道。 “果然是你!”卡瑟兰怒目一瞪,伸手抽出腰间的长剑指向夏兰道:“把赫米娅还给我!” “还给你?!”夏兰摇了摇头,道:“很抱歉,我不能把她还给你!” “你……找死!” 卡瑟兰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吼,扯动身下的战马便朝着夏兰挥剑冲锋。然而没等他来到夏兰近前,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让他紧急勒马停住! “卡瑟兰!不要!” 只见夏兰身后的马车里。赫米娅已经打开了车厢门正慌慌张张地迎上前大声制止道。 “赫米娅!真的是你!”卡瑟兰愤怒的脸容一下子变换成惊喜的模样,翻身下马,二话不说他便奔向赫米娅。 “站住!” 夏兰冷哼一声,抬脚朝前一踏,卡瑟兰立刻像是醉醺醺的酒鬼一样倒在了地上! “夏兰阁下……请您不要杀他!” 见到此状的赫米娅顿时惊叫道。 “我不想杀他,除非他想找死!”夏兰冷眼漠视道。 “赫米娅!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混在一起,甚至还要和他一起离开布里托?!” 卡瑟兰奋力撑起身子,一边伸手指向夏兰一边看向赫米娅怒喊道。 刚刚眼前黑衣人的抬脚一踏,他立刻感受到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震动,结果他根本难以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倒在了地上,而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巴塔克的事情,眼前这人很可能是上位巅峰剑士,一个他们绝对招惹不起的强者! “卡瑟兰!很抱歉!有些事情一时难以说得清楚,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夏兰阁下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赫米娅咬着嘴唇,心情焦虑慌乱道。 “夏兰阁下?!” 卡瑟兰握紧双拳,目光恨恨地盯向夏兰,道:“你带走赫米娅与安德琳女士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关你的事情。”夏兰冷冷道。 “你……我绝对不会轻易把赫米娅交给你的!” 卡瑟兰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剑,脸容忿然难平,他稳定下内心的暴躁情绪,朝着夏兰摆出了一副决斗的模样! “卡瑟兰!不要!你会死的!” 赫米娅被卡瑟兰的举动惊吓得不顾一切地拦在他的面前叫喊道。 “赫米娅!你走开!即使是死都不会将你交给任何人!”卡瑟兰瞪向张开双手拦在面前的赫米娅说着,紧接着向她身后的夏兰挑衅道:“怎么?难道身为强者的您宁愿躲在女人的身后也不愿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与我决斗吗?” 夏兰静静看着年轻气盛的卡瑟兰一言不发,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男人果然和原定任务历史里的人物性格设定一模一样! 如果说历史里赫米娅任务中最令人难忘的配角是谁,这个人必然非卡瑟兰莫属。 卡瑟兰并非土生土长的布里托人,在他年幼记不清事情的时候才和一个抚养他的老人来到了布里托定居,由于居住的地方相邻赫米娅的家中不远,所以童年的时候他基本都是与赫米娅相伴长大,因为赫米娅的家庭缘故,赫米娅自小便受到了周围孩子的欺负嘲笑。而卡瑟兰总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赫米娅。甚至不惜与那些调皮的孩子打成一团。或许是卡瑟兰较为年长的关系,所以赫米娅一直都将对方当成了哥哥,哪怕长大以后,赫米娅意识到卡瑟兰对他的情意,可是她依旧无法承认这份男女情感而拒绝了对方。 卡瑟兰在学习剑士方面是个天才,而抚养他的老人从小便教导他提升实力的方法,后来老人死去后,失去了指导的卡瑟兰硬是自身走出了一条提升实力的道路。年纪轻轻的他便有了中位巅峰的实力,再加上他性格豪爽,重情重义,所以他很快便从布里托的城防小兵升至了守备队长的位置。 在赫米娅在母亲病倒不得不去酒馆工作的时候,卡瑟兰都会遣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所以这些年来赫米娅才会一直相安无事。 往后的历史里,赫米娅赚取足够的金钱带着母亲前往路易港医治时,卡瑟兰更是干脆舍弃了布里托美好的前程伴随着她一同前往,他一直默默守候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只为赫米娅有一天会对他回心转意。可以说,赫米娅未来能在路易港有一席之地。其中卡瑟兰发挥出了很大的作用,只是,这个痴情的男人在赫米娅阻止颠覆獠牙的行动计划最后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不幸战死,而赫米娅这个时候才真正察觉到她对卡瑟兰的情意,可惜,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评价卡瑟兰这个人的时候,游戏玩家总会感慨,这样痴情的真男人在现实里就像一个稀有动物令人感慨佩服,悲剧的落幕则更加衬托出了他在某种方面的伟大! 然而再伟大的人也有缺陷,比如说卡瑟兰这个人对于任何靠近赫米娅身边的男人都怀着极大的敌意,又或者说,他对赫米娅的占有欲已经超出了天际! 所以说夏兰才不愿赫米娅临走时与他道别,因为这个男人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麻烦。 光是看看眼前的局面就知道了。 他对卡瑟兰没有恶感,可对方一旦行事越过了他的底线,他则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 “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这样开口。 可执拗的卡瑟兰根本不予接受,气势汹汹的模样足以见证他的决心! “如果你不放心赫米娅的话,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前往路易港。” 突然,夏兰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道。 “嗯?” 赫米娅与卡瑟兰齐齐愣住,或许他们都没有想到夏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卡瑟兰不是疯子傻子,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夏兰的对手,虽然一时气怒令他如此冲动,可对方既然这般意外妥协,他干脆借坡下驴道:“这可是你说的!” “这是我说的。”夏兰平静道。 “卡瑟兰!你疯了!如果你跟我们走了,你在布里托的前程怎么办?”这个时候,赫米娅突然想到。 “布里托的前程?哼!这些东西和你相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卡瑟兰望着赫米娅神色认真道。 赫米娅脸颊绯红,一下子扭头跑向马车心如乱麻叫道:“我不管你了,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目送着赫米娅登上马车后,卡瑟兰才注意到一旁夏兰静静注视的目光,他将长剑插回剑鞘,冷哼一声便翻身上马,而后看也不看对方就向着车厢旁骑去。 ---- 没想到正常稳定更新后时隔快一年了终于再次收到了网站推荐的短信,嗯,还是要好好感谢编辑大大没有将我遗忘,而我会努力用更新回报编辑与读者大家你们一直以来不懈的支持,因为快过年的关系,所以前段时间干脆辞职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更新的话才会像现在稳定持续,生疏的手感也慢慢找了回来,评论我都有好好看,只是会挑个别的回复一下而已,这些还请见谅,毕竟不是整天都待在电脑前和家里宅着,偶尔经常要出去和朋友享乐。(未完待续。。) 第361章 强者与弱者 卡瑟兰不愧痴情之名,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对布里托的一切都丝毫不在乎,反正他唯一的亲人都死了,他可不想留在没有赫米娅的布里托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哪怕那里有重视他的上司与友情深厚的同僚朋友,可是他们在卡瑟兰眼里却通通都比不上赫米娅一个人重要! 这也难怪他临死前的时候都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关键时刻将女人看得比朋友还重要的朋友不是谁都会喜欢的。 夏兰驾驭着马车行驶在宽阔厚实的道路上,由于爱斯达克商贸城邦的商业气氛异常浓厚,深知道路对商业贸易重要性的爱斯达克商贸城邦对于道路的开辟维护向来都十分重视,甚至是一般偏远的小镇都修葺着平整的公路,况且爱斯达克商贸城邦在国家政策上一直都保持着中立,几乎极少与邻国发生战争冲突,所以说爱斯达克商贸城邦可以算得上夏风海峡以西诸多国度人们眼中的净土乐园。 当然,虽说爱斯达克商贸城邦以商业贸易为主,但在军事层面上爱斯达克商贸城邦却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国家。 爱斯达克商贸城邦的前身是塔塔费罗王国,在塔塔费罗王国与附近邻国不断的战争矛盾下,塔塔费罗的王权开始日渐衰弱,各个地方的诸侯趁势崛起,为了扩张自身的势力诸侯们建立了大量的城市,后来塔塔费罗王室战败灭亡,为了保障自身的利益,各路诸侯在瓦杜兹家族的推动下建立了早期的爱斯达克联盟。并且一举击败了入侵国土的邻**队。而爱斯达克联盟在驱除邻国的军队后并未趁势反击。而是一下子与邻国签订了和平条约,并且宣布联盟中立的政策,由此爱斯达克商贸城邦正式建立。 爱斯达克商贸城邦的政体不同于其他国度,因为城邦早期的构成便是一群诸侯,所以在城邦建立后形成了特有的城镇自治体制与贵族议会,贵族议会决定城邦政策,议员则由各个地区的诸侯担任组成,至于隶属于贵族的城镇他们享有绝对的自治主权。任何人都不能随意侵犯干涉,否则议会成员将会集体发动制裁! 所以每到爱斯达克商贸城邦的一个城镇,你都可以看见迥然各异的景象,有的城镇治理严苛,有的宽松,有的衰败,有的繁华,总而言之,你就像在游历着各式各样的小国度一样令人感到惊奇。 例如布里托小镇便隶属于法比安男爵的管辖城镇,而法比安男爵的自治政策就十分宽松。并且商税较低的缘故,所以许多来往贸易的商旅都喜欢途径法比安男爵的城镇下进行交易。不过,一会儿夏兰等人即将抵达休息的城镇便属于另一个贵族统治,而这个贵族治下的城镇向来非常讲究秩序规矩,许多事情都存在着忌讳,稍有不慎便会冒犯城镇的法律而遭到严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镇的轮廓开始缓缓浮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由于城镇日落就关闭城门的规矩,所以夏兰驾驶的马车都快了不少,否则赶不上城门关闭前进入,他们今晚便要露宿野外过夜了! 无论是卡瑟兰还是赫米娅都没有远行的经历,所以夏兰只能告诫了他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免因此招惹出什么麻烦! 相较于赫米娅的仔细聆听,卡瑟兰便显得有些并不在意,或许在他的心里想着大不了打一架或者赔点钱就可以轻松了事,反正他在布里托就经常这么干的! 夜幕降临前,夏兰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这座名为格拉纳的城镇。 城镇看似不大,但相比布里托却要宽广不少,只是在繁荣程度上格拉纳却稍逊一些,马车行驶在街道的时候,两旁的商铺都已经闭门紧锁,即便连行人商旅的影子都寥寥无几,所以格拉纳看上去实在有些冷清萧条的味道。 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是城镇关闭城门后未经允许下不得随意在街道走动,否则将以违反城镇法律的罪名逮捕审问,因此城镇街道才会看似冷清寥落。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夏兰很快找到了一间旅馆安排好了住宿,马车则交给了服务员工安排照料,在随意吃了点东西后,赫米娅与安德琳女士便回到了房间休息,空留下大堂内仍在享用晚餐的夏兰与卡瑟兰。 夏兰安逸下来的时候吃东西总会很慢,每口食物都会细细咀嚼一番才吞咽下去,似乎这样子才能让他仔细感受到食物的真正味道,看见这一切的卡瑟兰内心不由暗暗鄙夷,觉得对方吃饭的样子真像个娘们,又或者说连娘们都不如,因为即便是赫米娅吃饭的速度都比对方要快上不少,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轻易说出,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找到借口杀了他。 他已经吃饱了,他没有走纯粹是需要询问夏兰一些问题,但在夏兰吃完之前,他暂时无法开口,只能心不在焉地舀着肉汤耐心等下去。 “我听说您认识赫米娅的父亲?” 终于在夏兰吃完晚餐开始用餐巾布抹嘴之际,卡瑟兰当即开口问道,这一路上,他与车厢内的赫米娅闲聊交谈了不少,同时大致了解夏兰与她们间的事情。 “是的!”夏兰抹干净嘴巴后,伸手示意服务员工换上一杯热水,眼睛几乎没有正眼瞧过卡瑟兰。 卡瑟兰忍受着对方的漠视,压抑着声音道:“如果让我发现您敢欺骗赫米娅让她伤心难过,我……” “你能怎么样?”夏兰接过服务员工礼貌递来的热水后冷冷打断了卡瑟兰的话。 一时间卡瑟兰顿时语塞,的确,他能拿夏兰怎么样?论实力的话对方说不定一根指头就能戳死自己,他的这番言语简直像是在自取其辱一样。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同意我与你们一同前行?”卡瑟兰放在桌下的拳头死死握紧着,内心极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失去理智。 “因为有些不方便我出面的事情总要有人来处理!”夏兰慢慢喝着杯中的热水漫不经心道。 “你认为我会服从您的命令?”卡瑟兰不由冷笑道。 “不服从的话我只好把你杀了。”夏兰轻描淡写道。“从此以后你将再也见不到赫米娅,而她在未来也会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面对夏兰满怀恶意的回答,卡瑟兰勃然大怒地站起身来,结果顿时引得周围员工客人的齐齐注目。 “坐下!” 夏兰冷冷盯视了对方一眼,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仿佛拥有着神秘诡异的力量迫使卡瑟兰不得不沉默地坐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在您眼里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但是我同样有着属于我的尊严!”卡瑟兰咬牙忿然道。 “但是你那可笑的尊严在赫米娅面前却是一文不值。”夏兰冷哼道。 卡瑟兰沉默良久,或许是夏兰的话再次刺中了他的软肋。 “如果您向我保证不会伤害欺骗赫米娅,我会听从您的任何安排指示!” “妥协了?”夏兰摇了摇头。 “我有选择吗?”卡瑟兰不甘道。 “没有。”夏兰干脆道。 “您真是一个魔鬼!”卡瑟兰道。 “你应该庆幸没有遇见化成真正恶鬼的我。”夏兰站起身子准备离开道。 “您还没向我保证!”卡瑟兰再次站起身看着夏兰的背影大声道。 “强者从来不会在乎弱者的意见!”夏兰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道:“但强者同样不屑欺骗弱者。” 夏兰离开了,而卡瑟兰则独自坐在大堂呆了很久,他要了一瓶酒,然后一瓶接着一瓶,最后他醉倒在了大堂的桌子上。 清早准备出发的时候,赫米娅在登上马车前闻到了卡瑟兰身上的酒味,她有些气愤,因为她最讨厌男人喝酒了,她斥责了对方几句,可是得到的却是卡瑟兰的沉默。 似乎他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女人敏锐的心理一下子让赫米娅注意到卡瑟兰身上的变化,她几次都想开口询问,最终她却放弃了,男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又何必刨根问底引人不快。 不过,她到底是发现卡瑟兰对待夏兰的态度明显不同了,从最初的冷眼横眉再到后来的俯首帖耳,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狂放不羁的卡瑟兰吗? 似乎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赫米娅心里安慰着自己,至少卡瑟兰不会再触怒夏兰阁下以免造成杀身之祸! 前往路易港的旅途一路平安顺畅,虽然长时间的赶路让人觉得枯燥乏味,只要没有遇见麻烦的事情就已经十分万幸,赫米娅常常在酒馆听起商旅讲述远行贸易的经历时,他们似乎总会遇到大大小小的祸事,比如说遇见强盗山贼啊,天气恶劣导致难以行进啊,洪水阻拦,山体滑坡等等,本以来旅途的路上多多少少会碰见这些事情,结果害得赫米娅白白担心了一场。 --- 今天更新早一点,毕竟情人节嘛,虽然还在单身,不过尽量约约约吧!各位单身的小伙伴也鼓起勇气去约吧,不要怕失败,至少不要留遗憾,而有女朋友的……嗯,这个问题让fff团回答你们吧^^(未完待续。。) 第362章 陌路 爱斯达克商贸城邦,路易港。 川流不息的商贸车队,熙熙攘攘喧闹涌动的人群,巍峨壮阔的繁荣景象,来自偏远小镇从未见过真正世面的赫米娅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震撼里,她望着窗外,清丽的面容下那双四处张望的琥珀色眼眸里闪烁着紧张,好奇,兴奋等等诸多复杂的光彩。 通往路易港城门宽阔平坦的道路让无数商旅拥挤得水泄不通,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拥挤人群里交织着各种嘈杂纷乱的声音,往往等待磨蹭了大半时间,队伍才堪堪前进了少许,如此消磨耐心的事情让人的心情都变得烦躁不安。 夏兰等人在正午的时候便抵达了路易港的城外,可他们真正进入路易港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绯红的余辉映耀了整片天空,伴随着清凉的海风吹拂,躁动的心情才开始渐渐平抚。 路易港的旅馆生意向来都十分火爆繁荣,连续遇到了七八间旅馆都被告知客房已满,待夜色降临,饥肠辘辘的夏兰一行人才在路易港城东找到了一间颇为高档的旅馆,当然,这里的消费相较于其他旅馆都要昂贵不少,所幸夏兰有钱,这点开销他还不看在眼里,当初从奎罗菲离开的时候,他就从奎罗菲维雅城堡莫罗恩子爵的库藏里取走了不少钱财。 安顿完住宿晚餐的事情后,夏兰交代卡瑟兰照看好赫米娅母女便独自离开了旅馆,因为,他需要去打探一个人的消息。 路易港是座不夜城。这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宵禁。明亮的街道路灯下随处可见来回走动的人群与招揽生意大声吆喝的小贩商人。走在云岗岩砌成的整齐路面,望着四周似曾相识的景象,熟悉而又陌生,宛如与外界隔着一层薄薄的壁障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夏兰在路易港的街道走了很久,像是一个迷路的旅人找不到出口的方向,直到在一处高丽堂皇的建筑前,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建筑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牌匾苍劲有力的写着一行字。 爱斯达克炼金协会。 然后。他顺着大门走了进去。 刚刚进入大门,一位打扮得体的靓丽女孩便面带微笑地迎来上来热情接待道:“尊贵的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地方?” 夏兰随意环视了一眼炼金协会宽敞明亮的内部景象,周围办理业务的客人不少,所以气氛上显得有些吵闹,他转向招待的女孩点点头,道:“我想找一个人。” “请问您有预约吗?”负责接待的女孩下意识道。 “没有,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确定我找的人是否在这里!”夏兰平静道。 “好的!请问您需要找的是哪一位炼金大师?”女孩依旧礼貌十足道。 “她叫温妮,布兰西娅.温妮!”夏兰道。 “布兰西娅.温妮?您请稍等,我这边帮您查找一下。”女孩微笑说着后便默默离开了一会儿。没等多久,女孩抱着一份资料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前。道:“这位先生,我们的确在炼金协会的人员资料找到了温妮小姐的记录,不过前些日子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炼金协会。” “离开了?”夏兰眉头微蹙,道:“请问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请您稍等一会儿。”女孩将怀里的资料仔细翻找了一下,片刻,她合上资料微笑道:“根据温妮小姐离开协会时的记载,她好像被路易港的劳兰德斯爵士专门雇佣了。” “谢谢。” 了解到温妮的消息,顺便向小姑娘打探了一下劳兰德斯爵士居住的地方后,夏兰立刻转身离开,不过临走的时候他不忘抛了枚金币给负责接待他的小姑娘,或许是因为她周道礼貌的服务,或许是她的身上留有曾经温妮的影子。 劳兰德斯爵士—— 夏兰对于这个人不是太了解,他的记忆有限,不可能记得清上一世所有游戏记忆里的人,只有那些名盛一时的npc人物才可能会残留在愈来愈淡薄的记忆印象里。 劳兰德斯爵士的住所在路易港西北紫藤区的丁香大道,这里是路易港有名的贵族区,即便街道的风景都比路易港其他地区都要显得典雅清静,装饰高贵的马车三三两两地来回行驶而过,里面乘坐着准备参与宴会又或者前往歌剧院欣赏戏剧的绅士权贵,偶尔在十字街道拐角,一列俨然有序的巡逻士兵整齐走过,凛然的肃杀气势象征着不可冒犯的威压。 夏兰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悄然无声地来到了劳兰德斯爵士华丽的住宅,通过敏锐的感知可以发现住宅里隐藏着不少实力不错的护卫,可惜,位阶的绝对差距下,即便夏兰从他们眼皮底下经过他们都无法察觉。 伪装成某个敲晕的侍从,他很快通过询问了解到了温妮的消息,遗憾的是温妮并不在住宅里,而是与劳兰德斯爵士一同前往歌剧院尚未归来。 …… 回到住宅,温妮与劳兰德斯温雅礼貌地告别后便返回了她的房间,刚刚将披裹的雪白色狐裘大衣挂在衣架,耳畔便顿时传来了一个冷酷熟悉的声音。 “看来你最近的生活过得不错。” 温妮只是短暂愣怔了一下,很快她的面容便恢复平静,她来到房间的壁炉前,将架子上的水壶取了下来,简单的泡好一壶茶水端在沙发前的桌子后,她才轻声说道:“奎罗菲的事情完结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像两个寻常人聊着家常一样的语气反问。 “是的!”夏兰坐在沙发上意简言骇道。 “潘迪莉娅和塞拉拉呢?”温妮问道。 “潘迪莉娅如愿以偿地继承了奎罗菲的领地,而塞拉拉则留在了她的身边。”夏兰道。 “这么说你是一个人来的路易港?”温妮端起茶杯,轻轻吹拂着杯面散发着滚烫的白雾。 “不是,来路易港的路上顺便带上了几个人。”夏兰看着对面沙发一脸淡然自若喝着茶的温妮,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他觉得陌生的味道。 “你准备在路易港停留多久?”温妮继续问道。 “最迟夏末我便会离开。”夏兰道。 “最快呢?”温妮又问。 “月内。”夏兰道。 “真是忙碌。”温妮放下茶杯,圆润的眼睛看不见从前丝毫的稚嫩,道:“到时候祝您一路顺风。” 夏兰刚刚拿球茶杯的手微微一怔,然后他放下茶杯,因为他决定不喝了。 “看来这些日子的确发生了许多事情。” “是的!”温妮依旧淡然平静。 “再见!” 话落,夏兰起身。 而温妮则目送着夏兰神秘消失在房间里,她看着端着茶杯的双手,那双柔嫩白皙的手指上佩戴着一枚银光闪闪的蓝宝石戒指,一枚她从前未曾有过的昂贵戒指。 她在沙发上一个人坐了很长时间,似在沉思,似在呆愣,而杯里的茶水早已冰凉。 突然,她嘴角勾起无声笑了笑,摇了摇头。 其实她应该明白,从她说出那番话开始,她与夏兰便割断了一切。 …… 夏兰独自走在返回旅馆的路上,目光无神地看着周围一幕幕灯火通明的景象,他或许没有想到与温妮的见面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她不再是印象里熟悉的那个少女,如此陌生,冷淡,疏远。 其实一开始他便注意到了温妮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按照路易港的习俗,未婚的男女在定下婚约的时候,男方都会为女方的中指戴上订婚的戒指,如果他的猜测没错,温妮应该与那个劳兰德斯爵士订婚了。 奎罗菲发生了很多事情,而身处在温妮一样在路易港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没有问,因为已经没有问的必要。 今夜,他失去了一个药剂师。 从今往后,彼此走上陌路,再无瓜葛。 如此简单。 夜愈来愈深沉,街道上的行人开始渐渐少了起来,吆喝的小贩早已收拾好商货回了家,巷子里的酒馆隐隐传来粗鲁污秽的嘈杂交谈声,夏兰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掉转了方向,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白帆区。 夏兰路过一栋栋废旧的高大仓库,目光顺着仓库标志的门牌号不停走动着,直至走到132号仓库前的时候,他才停下了迈动的脚步。 如果他的记忆没错,这里便是加尔博得遗物的埋藏之所。 只是这件遗物埋藏得很深,很深,如果没有充分准备的话根本难以挖掘出来,况且挖掘的动静太大,如若不想招惹麻烦的话最好取得路易港官方的许可。 人都有猎奇的心理,一旦挖掘必定会令人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宝藏之类的东西,假设有路易港官方的掩护,只要向外界声称修缮下水道之类的话便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所以夏兰才会找到了赫米娅母女,只要有路易港港督霍莱巴斯爵士的帮忙,挖掘的事情将不再是难题。 突然,夏兰迅速隐秘在某个仓库角落。 因为,他的感知里发现了数股强大的气息正朝着他的位置逐渐接近!(未完待续。。) 第363章 不变的历史 夜深人静,白帆区废旧仓库一带鲜有人迹,自从前些年这片仓库的主人麦克法登爵士穿越夏风海峡展开远航贸易后便从此杳无音讯,路易港的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死在了海上风暴里,由于麦克法登爵士妻子早丧,膝下无子,在没有任何法定继承人的情况下,他的财产都让路易港港督府暂时全部封存,按照议会法律,一旦麦克法登爵士十年未有音讯,法律将会判定麦克法登死亡,而他的不动产将以拍卖的模式出售,至于拍卖所获的金钱将全部归于议会所有。 许多垂涎麦克法登爵士财产的人都巴不得他千万别活着回来,因为以商贸经营著称的麦克法登爵士遗留的财产实在太庞大了,单单是他旗下的地产便足以令人眼红嫉妒,一旦他的这些财产被拍卖,可想而知垂涎麦克法登财产的人将会获得多大的利益! 而未来历史里赫米娅便凭借着霍莱巴斯爵士的帮助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硬生生拍下了这片仓库土地的所有权。 由于这片仓库废弃太久的缘故,照明的路灯都坏掉了大半,而港督府却从未派人修理,所以每到夜晚,只有寥寥昏黄灯光的照耀下,这里便会显得格外黑暗阴森,大多数民众都不敢轻易进入,仿佛深怕里面有什么骇人的东西;偶尔白天的时候才有可能看见一些顽劣淘气的孩子在这里玩耍打闹,其余时候这里更像是个遗忘之地。 然而,为何这片遗忘之地今夜会有数股强大的气息光顾? 夏兰隐藏在漆黑的角落里屏气敛息,深邃的目光默默注视着远处三个笼罩在黑袍里的神秘人。他们停在了某个仓库前。用着他听不见的声音相互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三个黑衣人离开,正与他们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确认对方的气息真的消失在感知的范围后,夏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来到神秘人停留的仓库前,他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127号仓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难道里面有什么值得他们在意的东西? 想到这里,夏兰干脆潜进了仓库里开始调查。结果仓库里空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既然一无所获,夏兰则打算返回旅馆,没等他离开仓库多久,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惊骇的猜想。 刚才突如其来的数个神秘人是否会来自颠覆獠牙? 他怔住了,因为的确有这个可能。 虽然按照原定的历史轨迹,颠覆獠牙的人应该会在五六年后才真正找到加尔博得的遗物,但是颠覆獠牙可能很早的时候便将遗物的位置锁定在了路易港,只是他们却迟迟没有发现遗物的确切踪迹而已,为什么那三个神秘人会特意来废旧仓库。为什么他们会特意短暂停留在127号仓库前?假设他们是颠覆獠牙负责调查遗物的人,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得清了! 真是糟糕的可能! 夏兰可是十分清楚。赫米娅任务的最后关头,颠覆獠牙为了争夺掌握那件遗物甚至出动了完全踏出fernu法则的领域强者,他可是知道领域强者的可怕,面对这样的敌人夏兰根本没有任何反抗逃脱的机会! 可以想象,一旦他展开挖掘遗物的行动必然会引发颠覆獠牙的关注,两者间的冲突自然在所难免,没想到他提前改变了历史,而历史的任务却依然没变,变的只是时间与人。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回到旅馆,卡瑟兰与赫米娅母女都已经睡下了,烦乱的思绪让夏兰毫无睡意,他坐在窗台前静静地望着漫天繁星的夜空沉思着,如何避免与颠覆獠牙发生交集成为了他心中苦恼的最大难题。 虽然他与颠覆獠牙之间有过数次的直接交锋,而每一次他都是最后的胜者,但这并不能说明颠覆獠牙徒负虚名,假如怀抱着这样心思的话,夏兰的结局一定会死得很惨! 不可否认颠覆獠牙在夏风海峡以西的势力的确远远不及埃尔德兰大陆中心的根深蒂固,可是即便如此,颠覆獠牙都不是夏兰所能小觑的庞然大物,单单是颠覆獠牙最臭名昭著的黄昏卫士军团的一个小兵就能让夏兰落荒而逃,更别提颠覆獠牙里其他的强大存在。 这一次,他不会再有从前的好运气了,加尔博得遗物对颠覆獠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然原定任务里颠覆獠牙也不会不惜为了强夺遗物与死敌光辉圣堂直接开战! 对了! 光辉圣堂 夏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飘荡的思绪一下子令他想到了针对颠覆獠牙的对策! 然而在此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 赫米娅清早起床后一扫昨日的疲态,精神异常爽朗舒畅,服侍着母亲一同享用完早餐,她便准备找夏兰商议一下医治母亲病情的事情,谁知道她却从旅馆侍从的口中得知夏兰天未亮便已出门的消息。 无奈之下,赫米娅看着路易港繁华的街道景象,心中顿时生起了其他的心思,好不容易来一趟路易港,不如带着母亲一起好好领略一下路易港的风光吧,只是唯一担心的是母亲的身体问题,待她将这个想法告知母亲后,安德琳女士没有拒绝女儿的一片心意,结果在卡瑟兰的随身看护下三人一道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赫米娅不忘叮嘱旅馆侍从在看见夏兰回来后告知她们出门游玩的事情。 夏兰去了哪里她们不知道,直到傍晚时分她们返回旅馆的时候,夏兰依旧没有回来,如果不是夏兰一早便缴纳了她们一个月的住宿饮食费用,不然赫米娅真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丢下她们不管了。 所以,赫米娅决定留在大堂等待夏兰回来,仿佛不看见他的人内心便难以安宁。 陪着赫米娅一同等待的还有卡瑟兰,因为他不会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大堂,像是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很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胆敢上来搭讪,他一定会让对方看一整晚的星星! 或许是他身上凶神恶煞的气息着实凛人,每个受到赫米娅美貌吸引的男人看见她身边的卡瑟兰后都不得不望而却步,两人一直等到了旅馆准备关门的时候。 夏兰回来了。 --- 今天生日,心不在焉下结果更新的字数少了些,一直都在思考头疼着怎么搞生日晚会的事情,想着干脆不搞算了,向往年一样随便请些朋友吃顿饭就好了,唉,依旧头疼……(未完待续。。) 第364章 未雨绸缪 夏兰依旧穿着那身黑色斗袍,有时候赫米娅会疑惑这家伙难道就没有其他衣服了吗?当然,她可不会愚蠢地向他问出这个问题。 或许是不愿令人感到装束可疑的缘故,每到城镇的时候夏兰都会将宽大的兜帽放下,从而露出他那张英俊冷漠的脸容,赫米娅第一次看见他的模样时可想而知心中的震惊,最初相遇开始,她就下意识认为对方是个年过三十的中年人,因为他的声音太深沉,深沉得根本不像普通青年人可以发出的声音。 然而事实证明她错了,错得离谱! 夏兰阁下很年轻,很英俊,并且从他呈现的实力来看,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天才,一个比卡瑟兰都要天才的强大剑士,再加上他阔绰的出手,这足以证明他是个非常富有的人。 年少多金,英姿不凡,实力绝顶。 单单是这三点就可以让他成为无数少女眼中的完美男人。 可惜,他太冷了,冷得让所有人都望而生畏,冷得让所有人都不敢接近。 从布里托到路易港的旅途,赫米娅甚至都能清楚记得自己与夏兰屈指可数的聊天次数,面对沉默木讷的人总会难以展开话题,但夏兰不是那种木讷的人,只是他的话太简洁,太干脆,直接得令人感到窒息。 总结来说,他是一个不喜欢废话的人。 赫米娅不喜欢这样的人,但也不讨厌这样的人,所以她与夏兰的关系一直保持着刻意的距离。如果不是母亲的事情。她相信。自己永远不会与这样的人产生任何交集。 夏兰回到旅馆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大堂桌椅处昏昏欲睡的赫米娅,待她看见自己的时候,他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 “夏兰阁下,请问您这一天都去哪里了?”赫米娅顿时强打起精神,言语上依旧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我去见了一个人。”既然看见赫米娅与卡瑟兰坐在大堂,夏兰自然清楚对方一定有话要问自己。 “是谁?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吗?”赫米娅精神一震道。 “是的!”夏兰点头承认。 “请问可以告诉我你们说了些什么吗?”赫米娅望着夏兰紧张道。 “很遗憾,我去见他的时候他并不在路易港。” 谁知夏兰接下来的回答宛如一盆冷水浇熄了赫米娅心中的激动情绪。 “啊——”赫米娅怔了怔,小脑袋有谁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来。道:“很抱歉让您费心了,请问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听他府里的仆人告知,大概三四天后他才会回来。”夏兰漠然道。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借着这段时间带母亲去找路易港里的药剂师大师看一下病情吗?”赫米娅提起精神问道,本来她今日带着母亲出门游览路易港风光时心里便有这个想法,可是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囊中羞涩的缘故,所以最终她才放弃了这个打算,心想着等夏兰阁下回来再决定吧。 “恐怕不行。”夏兰道。 “为什么?”赫米娅瞪着眼睛道,她和母亲愿意跟随夏兰来路易港不就是给母亲治病吗?他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 “拜访完哈特利先生未果后我便去了一趟炼金协会。结果炼金协会的招待告诉我,协会里的药剂师大师都去米纳斯参加学术交流了。”夏兰平静道。 赫米娅一听便知道误会了夏兰。原来对方同样关心着母亲的病情,一时间她有些尴尬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已经……”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尽早休息吧,这些天我有事情可能很少会回来。”夏兰打断了赫米娅的道歉直言道。 赫米娅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身旁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卡瑟兰,看他的模样也知道他无话可问,她仔细想了一会,发现的确没什么事情可问后才堪堪起身道别:“麻烦您了,如果有最新的消息请及时转告我们。” “卡瑟兰留下。” 待赫米娅转身离开,卡瑟兰同时站起准备一同跟随的时候,夏兰的一句话立刻让卡瑟兰僵愣在原地,然后一言不发的坐了回去。 赫米娅见状,轻轻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这两个男人有话要说,她想知道,可她却没有理由再留下来,所以只好不甘的回去了客房休息,心想着第二天的时候再问问卡瑟兰吧。 “明天开始,我需要你做一些事情。” 赫米娅消失在大堂回去客房后,夏兰直接开门见山道。 “赫米娅和安德琳女士的安全怎么办?”卡瑟兰沉声道。 “这点不用担心,没有人会伤害她们的性命!”夏兰道。 “我仍旧不放心。”卡瑟兰道。 “你有没有选择!”夏兰冷然道。 卡瑟兰放在桌下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良久,他道:“我每天都还可以见到赫米娅吗?” “也许。”夏兰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情?”卡瑟兰压抑着声音道。 “很简单,我需要你监视一些人,并且时刻把他们的动向告诉我。”夏兰道。 “有危险吗?”卡瑟兰盯视着夏兰道。 “这需要看你隐蔽自身的能力。”夏兰漠然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丢给对方,道:“这个东西可以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可以救你一命。” 卡瑟兰接过瓶子,仔细观察着瓶中装载的青色液体,这是一瓶药剂,一瓶不知任何功效的药剂。 “我需要监视哪些人?”卡瑟兰将瓶子收好,道。 “这里面已经标注好了一切。”夏兰似乎早有准备,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他丢给卡瑟兰,静静地看着对方将羊皮纸打开观看。 “铁匠铺的学徒,裁缝店的老板,巡逻士兵,飞鸟号的水手……”卡瑟兰喃喃自语着,许久,他深吸了口气,目光仿佛锋利的长剑直视夏兰道:“你确定你没有在戏弄我?” “我不喜欢戏弄人。”夏兰无视卡瑟兰的愤怒,道:“如果你愿意拿生命开玩笑的话,你尽可以轻视这些人。” 面对夏兰如此随意的警告,卡瑟兰却不敢不重视,他似乎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他若想要他的命的话,当初早就一剑杀死自己了,何必等到现在这般拖沓麻烦。 “既然这些人如此让您看重,为何您不亲自去监视他们?”卡瑟兰有些不解道。 “因为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处理。”夏兰道。 “您真是一个神秘的人。”卡瑟兰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感叹道。 “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夏兰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离开了,而卡瑟兰仍在大堂思考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 忙碌了一天,身心略微疲倦的夏兰回到房间后便直接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仿佛沉沉睡着了一样,实际上,他没有睡着,因为他的大脑仍在活动思考。 昨天夜里的时候他在审问自己一个问题,他来路易港的目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他的目的是加尔博得的遗物。 然后,问题来了,他将赫米娅母女带来路易港是为了取得霍莱巴斯爵士的信任从而可以轻松将遗物挖掘出来,但是神秘黑衣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步奏,倘若对方来自颠覆獠牙,一旦挖掘行动开始必然会引起颠覆獠牙的注意,那么,他与颠覆獠牙绝对少不了一场冲突,他确定自己可以战胜颠覆獠牙夺取遗物吗?答案是不可能! 所以,如何可以顺利取得遗物便成为了他现在首要关心的难题。 第一,霍莱巴斯爵士的信任必须要获得,如果没有霍莱巴斯爵士的帮助,他便不能轻易挖掘出遗物,所以他上门拜访了霍莱巴斯爵士,可惜对方不在府中。第二,如何避免自己的挖掘行动不被颠覆獠牙注意乃至插手?这点是关键,所以,他决定寻求光辉圣堂的帮助。第三,他既不想光辉圣堂知道遗物的存在,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如何取得光辉圣堂的帮助? 结果便有了他今日的深夜而归。 一方面他根据上一世模糊的游戏记忆详细调查了颠覆獠牙潜伏在路易港的成员,他给卡瑟兰的羊皮卷里就记载了他所知道的颠覆獠牙的人,他需要卡瑟兰去监视他们,这些成员或许实力不强,但他们却是颠覆獠牙在路易港的根基,颠覆獠牙倘若所有行动必然绕不开这些成员,知己才能知彼,而卡瑟兰就是他调查颠覆獠牙动向的眼睛! 另一方面,他找上了一个人,一个可以令光辉圣堂出手帮助他对付颠覆獠牙的人。 她叫艾德琳娜.乔治亚。 她是一个女人,又或者说,她是一个女孩,因为今年才她堪堪十七岁。 至于她为何有能力让光辉圣堂出手帮助他,因为,她是光辉圣堂驻派在路易港圣辉大教堂主教大人的私生女!(未完待续。。) 第365章 从此改变的命运 (各位读者小伙伴们新年快乐~~快快快,红包拿来^^) 艾德琳娜.乔治亚的身世无疑令人感到可怜而又可悲,单凭她作为路易港圣辉大教堂主教大人私生女这一条就注定了她的命运多桀。 她是一个丑闻,倘若让世人知道圣辉大教堂高高在上的主教大人曾经会犯下如此龌蹉的事情,结果必然会对光辉圣堂的声誉造成极大的损害,所以,她的真实身世被彻底隐瞒了,凡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大多数都莫名其妙死了,直到如今也只有主教大人一个人知晓这个秘密。 艾德琳娜.乔治亚从出生的那天起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因为她是被人遗弃的孤儿,所幸当年有一对平凡的善良夫妇收养了她,辗转多年,曾经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的婴儿已经长大成人,现在,她是路易港一家杂货店的店主。 杂货店很小,而且地处远离路易港繁华路段的僻静街巷里,这间杂货店是收养她的善良夫妇留给她在世上的唯一遗产,因为前些年的时候,夫妇二人死了,死在了一次远行贸易途中山体滑坡的意外天灾里。 如果历史重演,她视若生命的小小杂货店会在未来毁于一场人为的纵火,失去了赖以为生的经济来源后,她开始努力工作试图赚取足够的金钱重建杂货店,可惜,最终她成为了路易港最出名的娼妇。 夏兰站在街巷里隐蔽的角落里,目光默默看着远处一个哼着歌曲的女孩细心擦拭着一间小小杂货店里的商品,她看起来是那般活泼。那般可爱。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名为幸福的笑容。水灵圆润的大眼睛里散发着天真无邪的满足,然而,谁会想到她未来的命运将会产生如此颠覆性的转折。 如果不是她与圣辉大教堂主教大人间不为人知的关系,她不会想到,自己的命运将会因为某人而彻底发生改变。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已近傍晚,每当这个时间,艾德琳娜都会准备打烊的工作。她将摆放在店外精心布置的杂货摊架小心翼翼地收拾进店里,完成这些事情后便会关上店铺的铺门,因为店铺与家前后相连,所以她只需要在店铺内轻松反锁就可以回到后面的房间里舒舒服服的休息。 一连数天,夏兰都是在街巷角落默默观察着艾德琳娜,杂货店的生意时好时坏,大多数客人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偶尔间也会有旅人穿过街巷时买上一些小东西,而艾德琳娜每次接待客人的时候都会非常热情,光是看着客人满意的点头微笑便足以说明她的服务态度。 又是傍晚。又到了艾德琳娜打烊的时间,但是这一天稍稍有所不同。因为,小杂货店外来了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他们站在杂货店外举止轻浮地似在调戏着艾德琳娜,而艾德琳娜则小脸通红地怒斥着什么,不一会儿,围在店铺前的一个混混突然一脚踢翻了摆放在店铺外的杂货摊架,结果艾德琳娜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开挡在身前的可恶家伙,然后一脸紧张担忧地收拾起散乱一地的杂货摊架。 几个混混放声大笑着,其中一个家伙还伸手摸了一下蹲在地上手脚慌乱收拾着杂货的艾德琳娜的娇臀,当时艾德琳娜就像个受惊的小白兔顿时跳了起来,紧接着不顾地上的杂货满脸警惕地与对方拉开一段距离。 一直隐蔽在街巷角落的夏兰摇了摇头,然后,他走了出来。 艾德琳娜看见远处冒出来的夏兰后,水灵的大眼睛立刻充满着惊喜地叫了起来。 “前面那位先生!请您帮帮我好吗?” 听到艾德琳娜的叫声,堵在杂货店前的几个小混混立刻转过身,待他们看见夏兰后面容霎时间凶神恶煞,一副千万别多管闲事,否则让你死得难看的模样。 夏兰身子一动,他根本没等对面几个混混开口,只听数声闷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几个混混便无声无息地瘫倒在地上。 艾德琳娜呆呆地看着面前几人的倒下,然后脖子僵硬地扭向夏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道:“您…您…您杀…杀了……他们?” “没有,他们只是晕了过去。”夏兰看着眼前一脸忐忑不安的艾德琳娜轻声温柔道,那张冷酷的英俊脸容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 “谢……谢谢您。”或许是夏兰温柔的微笑影响,或许是夏兰那张一点都不像坏人的英俊相貌影响,艾德琳娜紧张警惕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可见一副好的皮囊的确容易给予人好的印象。 “不用,你没有受伤吧?”夏兰一副关心道。 “没…没…没有……”艾德琳娜让夏兰那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心中顿时再次慌乱起来道。 夏兰故作舒了一口气,目光移向脚边瘫倒的几个混混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来骚扰你?” 艾德琳娜看着地上的混混,叹了口气道:“他们其实是这一带出名的游手好闲的恶棍,经常在附近的店铺敲诈勒索,如果不愿意缴纳所谓的保护费,他们就会肆无忌惮的捣乱,结果很多人都不想节外生枝不得不忍耐下来。” “难道治安官没有理会吗?”夏兰蹙眉道。 “他们当然逮捕抓获过他们,可是没过几个月他们放出来后,当初向治安官举报的店家的店铺突然在某天夜里冒起大火焚毁了,虽然大家都知道是他们做的,可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治安官员也不好胡乱逮捕审讯他们,结果这件事情后,大家都不愿得罪他们,只能安心的缴纳保护费了。”艾德琳娜一脸愤愤道:“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两个星期我就已经向他们缴纳保护费了,可是他们今天来我这里又要保护费,所以……” “原来如此。”夏兰摇摇头,道:“但是沉默并不能解决所有事情,愈是放纵忍受,他们愈会变本加厉,只有让他们知道错,知道痛才会悔改的。”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没有人愿意冒着风险站出来。”艾德琳娜耷拉着脑袋道。 “那么你不介意我多管闲事一次吧。”夏兰微笑道。 “啊……?”艾德琳娜盯着夏兰呆愣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些人交给我了,从今以后,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再来骚扰你们。”夏兰道。 “这…这怎么可以……如果他们……”艾德琳娜顿时间话也说不清楚道。 “放心吧,你也看见了我的实力,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夏兰在艾德琳娜前扬了扬拳头笑着道。 “我差点忘记了……”艾德琳娜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道:“对了先生,我还不知道您的姓名呢。” “在下德兰克.夏兰。”夏兰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道。 “感谢您的出手相救,德兰克.夏兰先生。”艾德琳娜听后立刻朝着他恭敬地行了个女士礼道。 “你客气了。” 两人相视一眼,相对而笑。 …… 从此以后,艾德琳娜再也没有受到那几个无赖混混的骚扰,经过这件事情后她与夏兰自然而然地认识了。 夏兰自称是个游历冒险的佣兵,恰巧在雇主任务完成后打算在路易港悠闲游玩,结果便遇上了这种事情,在艾德琳娜的小小的杂货店前,艾德琳娜静静听着夏兰讲述着许多冒险的故事,每当有客人来的时候,夏兰都会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艾德琳娜热情的招待,而客人一走,他与她之间的话题继续。 孤儿出身,从小被养父母抚养长大的艾德琳娜第一次结交了朋友,她很喜欢夏兰先生讲述的冒险故事,有时候脑海里都在深深沉浸那些前所未闻的精彩故事里难以自拔,相较于广场的吟游诗人,她觉得夏兰先生比那些吟游诗人讲述的史诗故事更加真实。 只是,夏兰先生似乎有些忙碌,很多时候他都陪伴在她的身边没有太久便有事离开,往后的每一天里,每当她开门营业,她便会坐在杂货店前静静望着街巷的东面,因为,夏兰先生每次来的时候都会从那里出现。 在她眼里,夏兰先生是个既勇敢又温柔的男人,她喜欢看见他若无其事的讲故事,她喜欢看见他偶尔的蹙眉深思,她喜欢看见他迎着阳光朝她的爽朗微笑。 有一天,她突然发觉,自己或许喜欢上了夏兰先生。 只是—— 夏兰先生似乎愈来愈忙了。 她没有问过夏兰先生在忙什么,她没有问过夏兰的住址,总而言之,她觉得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每天可以看见夏兰先生心里就满足了。 …… 欺骗一个女孩的感情会有罪恶感吗? 夏兰在拜访霍莱巴斯爵士坐在港督府的沙发上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不,不会,因为这是任务的需要。 他这样对自己解释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干脆,直接。 霍莱巴斯爵士回来路易港的时间要比府里侍从说得晚了不少,因为夏兰是在半个月后才成功拜访了对方。(未完待续。。) 第366章 偏离 (新年祝大家身体健康,羊年大吉^^话说回来,你们这些人好坏好坏的,红包不给就算了,一张月票也都不给我t^t) 霍莱巴斯爵士毫无疑问是路易港最有权势的人,同时在爱斯达克商贸城邦议会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寻常人若想拜访霍莱巴斯爵士的话必然困难重重,可是,夏兰却在霍莱巴斯回来路易港的第二天便见到了对方,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用重金贿赂了港督府的门房仆人。 金钱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但金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或许霍莱巴斯爵士太了解府里的门房仆人,又或许夏兰拜访时道出的来意引起了他的兴趣,因为,夏兰有一个关乎霍莱巴斯爵士的重要秘密需要告知,常年身处在高位经历过大风大雨的霍莱巴斯爵士早已练就了处变不惊的心态,他决定给予拜访的人五分钟的时间,如果对方的秘密真的可以引起他的注意,他不外乎多给对方一点时间。 霍莱巴斯爵士今年四十有余,这个年龄正处于男人事业鼎盛的阶段,位高权重的锦衣玉食生活下让他饱经风霜的脸上依旧残留着年轻时的俊朗,健康伟岸的身材充满着旺盛的精力,下巴蓄着的褐黄色胡须更加体现出他面容上的威严。 夏兰表面恭敬地垂首行了个礼,眼角目视着对方在眼前凛凛走过,落座在主位那张华贵的椅子上后,他点了点头,声音深沉道:“免礼。坐下吧。” 夏兰观察霍莱巴斯的时候。霍莱巴斯同样在观察他。在他眼里,年轻人俊秀的样貌便让他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是时间久了,年轻人表面恭敬的外表下有一种难言的危险味道突然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他毫不担心年轻人会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安全,因为,会客厅四周便暗中隐藏着数位效忠保护他的强者。 “你就是德兰克.夏兰?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向我禀报?”观察完年轻人,霍莱巴斯便直入主题道。 “是的。只是这个事情关乎爵士您的秘密,所以……”夏兰故作随意地看了眼会客厅里服侍的仆人道。 “你们先下去吧。”霍莱巴斯满不在意地朝着会客厅里的仆人挥了挥手示意退下,待他们全部都离开后,他才朝着夏兰点头道:“现在没问题了。” “爵士大人,如果您放心周围暗处隐蔽的人,我倒是不介意。”夏兰微笑道。 “你……”霍莱巴斯神色微变,目光霎时间宛如利剑盯向夏兰。 “爵士大人,您放心,我对您没有任何恶意。”夏兰依旧微笑平静道。 霍莱巴斯微微沉吸了口气,道:“你尽管说吧。他们都是我十分信任的人,绝对不会背叛我透露任何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 “好吧。”夏兰点点头。道:“不知道爵士您是否还记得十八年前布里托的安德琳女士?” “安德琳?!”这下子,霍莱巴斯猛然从座位站起,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惊,与此同时,会客厅里瞬间出现了数股强大的气息,而气息通通充满着敌视警惕的意味环绕着夏兰。 “冷静!这位夏兰先生暂时不是敌人。” 受到气息影响脑子一清的霍莱巴斯爵士顿时沉声道。 话落,气息消失。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霍莱巴斯坐回椅子,面容严肃道。 “或许爵士大人您误会了,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情告诉您,如果您对安德琳女士仍旧怀有旧情的话,如果您不愿自己的女儿失去母亲的话,我想您应该不介意出手救助一下她们。”夏兰平淡道。 “你说什么?”霍莱巴斯爵士声音一冷。 “难道我还说得还不清楚吗?安德琳女士得了重病,没有药剂师大师出手救治的话她一定难逃死亡的厄运,而整个路易港可以请动药剂师大师出手的人只有您。”夏兰道。 “你有什么证据?”霍莱巴斯冷漠道。 “这个算是证据吗?”说着,夏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老旧的银链怀表在霍莱巴斯眼前晃荡道。 “这个怀表……”霍莱巴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夏兰手中的怀表愣怔住了。 他不会认错这个怀表,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个怀表的主人。 他突然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一时间整个会议厅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很抱歉,我不认识这个怀表,我也不认识你口中所谓的安德琳女士,你走吧。” 嗯?夏兰一听,顿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霍莱巴斯爵士,目光里充满着疑惑惊讶,他没有想到霍莱巴斯竟然会说出这个台词,这根本与原定历史不符啊! “霍莱巴斯爵士,您确定没有认错?”夏兰沉声道。 “难道还需要我复述第二次吗?来人!送客!”霍莱巴斯爵士从座位站起冷哼道。 “这位先生,请吧。” 不知何时,夏兰身边多出了一个外表平凡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夏兰看着不远处的霍莱巴斯爵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紧接着转身随着中年人离开。 …… 返回旅馆的路上,夏兰注意到身后竟然有人跟踪,关于这点他毫无意外,反而显得有些若无其事,直至他回到旅馆,跟踪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不见。 清晨出门的时候他便告知会再去拜访哈特利先生,顺便借走了安德琳女士手中的怀表,所以他一刚踏入旅馆,早已在大堂等候许久的赫米娅便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 “夏兰先生,请问您今天见到了那个男人吗?” “很遗憾,他今天仍然不在家。”夏兰漫不经心地撒谎道,顺便将怀表取出还给了赫米娅。 “又是这样吗?”赫米娅接过怀表,似乎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她的心情也较为平和。 夏兰点点头,然后便直接向房间的阶梯处走去。 “夏兰先生,今天您不用出去了吗?”赫米娅看见夏兰竟然这个时间回房间顿时有些惊讶,因为平常的时候夏兰都会有事出门,大多数时候都夜幕才归。 “今天会有客人来,所以不方便出去。”夏兰头也不回道。 “客人?” 赫米娅皱着小眉毛,心想着,夏兰先生在路易港也有认识的朋友吗?带着这样的疑惑,她便准备回母亲的房间告知今天夏兰的拜访结果。 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在房间沙发上的夏兰阴沉着脸,思考着今天霍莱巴斯爵士明显口是心非的回答,他怎么不可能不认识安德琳女士,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个怀表?为什么最后他要说谎?为什么历史会发生偏移?他绝对不会记错,当年赫米娅正是因为这个怀表才与霍莱巴斯爵士相认,为什么霍莱巴斯爵士要否认这一切? 嗯?难道是……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事情。 现在的时间根本不是原定历史的时间,也就说,时间不对,历史不对? 难道是因为这个时间段—— 霍莱巴斯爵士的夫人还没死的缘故?! 霎时间,他理清了大脑里迷惑不解的思绪,回想起霍莱巴斯爵士发迹的过程,他终于解开了这一切的问题。 霍莱巴斯出身于路易港的一个富裕的中产家庭,或许是受到了路易港浓郁的商贸气氛影响,从小霍莱巴斯便憧憬着成为路易港众所周知的大商人,而霍莱巴斯的确拥有着不错的商业天赋,再加上家庭的帮助,很快他便赚取了一笔可观的积蓄,然而他非常清楚,如果继续窝在路易港是无法继续壮大自己的事业,所以他开始展开了远行贸易的道路。 他或许没有想到,在他远行贸易的这些年里,他在布里托意外的结识了心爱的安德琳女士,他曾经幻想过迎娶安德琳女士成为他的妻子,可是当他把这一切告知家里后却受到了父母极大的反对,他们认为前途远大的霍莱巴斯的妻子绝对不允许是那种身份低贱的乡下姑娘,而是能够在未来前途给予他帮助的路易港上层社会里的淑女! 或许是担忧霍莱巴斯爵士叛逆离家,他的父母将他软禁在了路易港,甚至专门派人盯着他不准迈出路易港半步,直至后来,霍莱巴斯的父母为他定下了一门婚事,而他的未婚妻则是爱斯达克商贸城邦一位议员的女儿! 霍莱巴斯伤心欲绝后终于认清了现实,他与议员的女儿结婚了,甚至在议员岳父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权倾路易港的位置。 他的前途可以说离不开妻子家族的帮助,倘若让妻子家族方面知道自己在外有个情人野种,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她们母女,所以,霍莱巴斯才会在那时候否认了一切。 历史上,直至霍莱巴斯爵士的妻子死后,妻子的家族不得不仰仗着霍莱巴斯爵士鼻息生存的时候,他才会毫无顾忌与赫米娅相认,因为,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因为,他与妻子没有任何子嗣。 而跟踪夏兰回到旅馆的人想必是霍莱巴斯为了证实夏兰的话特意派遣来的,而霍莱巴斯爵士的人肯定会再次前来! 所以,他现在不能离开旅馆!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霍莱巴斯爵士下一步派来的人。(未完待续。。) 第367章 伤甜 夏兰在旅馆里等了三天,而这三天的时间里霍莱巴斯的人竟然迟迟没有出现,难道他的猜测判断错了?夏兰如此想着,心情开始愈发沉重,当事情的走向偏离预想的轨迹时,一切的结果过程都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 他仔细推想着思维上的疏漏,究竟是原因令霍莱巴斯没有再次派人前来,因为他在旅馆的缘故导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还是说霍莱巴斯真的狠下心肠对赫米娅母女置之不理了?又或者说他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 烦躁的情绪开始一点点侵蚀影响他的心智,他决定了,不能在旅馆继续等下去了,没有意义的等待只会浪费时间,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吧。 夏兰暗暗叹着,看来他真的没有运筹帷幄的头脑天赋。 某天夜里卡瑟兰神情疲倦的回来后,一早等候在旅馆大堂的夏兰便上前询问了他这些天的监视结果,很可惜,卡瑟兰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既然如此,他让卡瑟兰暂时停下监视的事情转而负责留在旅馆保护赫米娅母女,按照正常来说,卡瑟兰听见这个消息必然会十分高兴,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反而一脸凝重。 “是不是赫米娅遇见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他这样开口问道,他不是蠢货,从夏兰擅自改变交代的事情便可以看出其中的端倪。 “危险谈不上,只是会有一些意外。”夏兰没有奇怪卡瑟兰会有这样的疑问,只要头脑正常的人都可以从他的话里察觉出异样。尤其像卡瑟兰这样特别在意赫米娅的人更不可能浑然不觉。 “意外?”卡瑟兰微微提高了声量。 “没错。”夏兰点点头。 “赫米娅与你一同来路易港只是为了医治安德琳女士的病情。如今医治安德琳女士的事情还没有下文。而你却为赫米娅她们招来了意外,如果她们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卡瑟兰盯视着夏兰咬牙切齿道。 夏兰眉头一蹙,猛然间挥手直接将卡瑟兰拍倒在地上,他冷冷地看着地面上痛苦蜷缩成一团的卡瑟兰道:“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极限,今天只是对你的小小警告,下一次,哼……” 说完。夏兰转身便走。 身体彷如散架般剧烈的痛楚让卡瑟兰根本难以动弹,他只能咬牙盯视着夏兰的背影,可想而知他内心的愤怒与恨意! 见识到这一幕的旅馆侍从最初吓了一跳,待夏兰离开后,他正准备去搀扶卡瑟兰起身的时候却被对方挣扎着甩开,侍从见自己的一番好意被狠狠糟蹋后立刻摇头走开,口里还喃喃着一个下人被主人教训了还这么大脾气,活该挨打! 下人……下人……呵呵…… 耳尖的卡瑟兰自然听见了侍从的讥嘲,一股难言的苦涩霎时间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因为赫米娅。他怎么可能会忍受屈辱任凭夏兰颐气指使,然而时间愈久。他便愈像夏兰的下人,无怪乎侍从会有这样的认为。 实力,终归是实力的差距才导致了今日的现状。 如果他有夏兰同样的实力,他会甘心忍受对方的欺辱吗?但是所谓的如果永远只是美好的幻想,残酷的现实会击碎所有的不切实际! 待身体恢复知觉,疼痛减轻,卡瑟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尤其是赫米娅。 …… 清早的时候夏兰出门了,他去了一趟爱斯达克炼金协会,接待他的仍然是那位靓丽的女孩,或许是上次夏兰大方的打赏,女孩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并且很快便端茶递水地热情招呼起来。 简单询问了一下前往米纳斯参与学术交流的药剂师大师的情况,结果夏兰从女孩口中得知米纳斯的学术交流已经结束,最迟三天后协会里的药剂师大师便能返回路易港。 既然知晓了他想知道的消息,夏兰便匆匆离开,临走时仍旧没忘记打赏对方一枚金币,甚至嘱咐她如果药剂师大师回来后,请务必第一时间派人来金海岸旅馆告知,女孩连忙点头应诺,对于这样一个出手阔绰的客人,女孩绝对没有理由轻易放过。 夏兰刚刚踏出炼金协会的大门离开,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协会街道的对面,在马夫恭敬的打开车门,一个穿戴着宽大药剂师斗篷的娇俏女孩步子轻盈地走了下来,似乎心有所觉,女孩望了一眼街道远处某个男人的背影,两条弯弯如月的小眉毛微微皱起。 “他怎么会在这里?”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马车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温柔磁性的声音。 “没什么,大概是我认错了一个朋友。”女孩立刻笑容满面地回道。 “是吗?不需要派人确认一下吗?如果对方真的是你朋友的话,也好邀请对方来府里作客一下,这样你就不会在路易港举目无情感觉无聊寂寞了。”男人轻柔道。 “不用了,反正我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女孩微笑着摇摇头,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每一天我都不会寂寞。” “亲爱的,能够和你相遇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荣幸。”马车里的男人深情款款道。 “我也是,亲爱的。” 女孩微笑回应着,目光却不自觉望向街道的远方,然而那个熟悉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走到爱斯达克炼金协会的门口停住脚步。 一年前的时候,她在炼金协会遇见了改变她未来命运的男人,一年后的今天,同样是在炼金协会,她遇见了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两个命运的拐角,两个命运的巧合,曾经烦恼着迷惑着痛苦着,而最后得到的答案却不禁令人感触无常。 那些故去的片段,难以形容的情感如一抹淡淡的馨香静默漾开,那一缕心绪似曾相识温润着心底深处的柔软,时光仿佛离去了很远,独自期待着一场不失不忘的重逢,最终徒留下虚幻的泡影,渐行渐远。 春夏交替的明媚阳光,充盈着那抹曾经呢喃着天真的倒影,空气中彷如都萦绕着惆怅细婉的韵律,她站在那里,环顾着无声无息的沉默。 漫步在繁华喧闹的街巷,他一个人孤独走行走着,有些人的世界里弥漫着无数彩色,然而他的世界只有无尽的灰暗,单调,空虚,宛如深海侵袭的无尽寒冷,缺少了斑斓的记忆,人生必然是黯淡无光,沉浸痛苦难忘的是非,必将背负沉重的枷锁。 熟悉的巷子里,有一间小小的杂货店,杂货店的门外,有一个托着脸颊安静凝望着巷口等候的女孩。 她突然站了起来,因为巷口出现了她朝思暮想的熟悉身影,他从阳光下走来,英俊的脸容挂着淡淡的迷人微笑,一步,一步,她的心跳开始紧蹙慌乱,明明她和他只是短短相识了半月不到,可是她却觉得仿佛上一世便认识了对方般幼稚可笑。 他走到杂货店前,轻轻地说了声。 “我来晚了。” “你一直都没有来晚。”女孩站起身咬着嘴唇道。 “今天有幸可以邀请你一同游览路易港的风光吗?”男人浅浅一笑道。 “……” 女孩愣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灿烂天真的笑容。 “当然。” 巷子里的小小杂货店今日关门了,而巷子外,杂货店的主人穿戴着一身漂亮的衣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与某个男人消失在耀眼的阳光中。(未完待续。。) 第368章 约定 瓦杜兹广场观赏着民间艺人的精彩杂耍,塞纳钟楼下聆听着正午12点的钟声,格拉斯河上轻舟荡漾,海岸沙滩享受着海风的轻拂;整整一天的时光里,艾德琳娜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直至天色渐暗,傍晚降临,心中仍旧感觉意犹未尽,在一间装饰浪漫高雅的餐厅津津有味的结束完晚餐,她在夏兰的伴同下回到了巷子里的小小杂货店。 “夏兰先生,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陪我渡过这么快乐的一天。” 柔和的月色轻轻洒在杂货店的屋檐下,映耀着艾德琳娜耷拉着小脑袋下羞赧的晕红面容,她的双手紧张地抓着裙摆,银牙微微咬着嘴唇,仿佛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偌大的勇气抬头直视向夏兰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 “不用客气,你可以当做这是我几天没有过来看望小公主你的赔礼。”夏兰伸手轻轻抚摸着艾德琳娜垂下的秀发微笑温柔道。 “我…我……我才不是什么公主呢,我只是……”艾德琳娜听见夏兰的甜言美语后立刻害羞慌乱道。 “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公主。”夏兰轻声打断了艾德琳娜期期艾艾的辩解道。 一时间,杂货店前的气氛陡然变得**。 艾德琳娜瞪着水灵灵的眼睛,小口轻张,红润的轻唇透出令人冲动的诱惑,夏兰怔了怔,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艾德琳娜顿时间像个僵硬的木头,感受着嘴唇上的湿润,心跳加速。呼吸停止。身体的本能让她下意识想要推开夏兰。可是当手触碰到夏兰的身体,她没有推开他,反而轻轻搂住了对方挺直的腰背。 许久,许久。 夏兰离开了那张诱人的小嘴,他将身前的小小人儿紧紧搂在怀里,曾经让艾德琳娜心动的迷人眼睛有种说不出的灰暗冷漠。 “夏兰先生,你喜欢我吗?”艾德琳娜将小脑袋埋在夏兰宽厚结实的胸膛里呢喃道。 “喜欢。”夏兰轻抚着她的小脑袋道。 “你会和我结婚吗?”艾德琳娜突然仰起脸,一脸期冀地看着他道。 “如果你愿意等我的话。”夏兰微笑点头道。 “……我差点忘记了。夏兰先生是个佣兵。”艾德琳娜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失落,但很快失落的情绪便从她的脸上消失不见,转而天真灿烂道:“如果我想和你一起去冒险的话,你愿意带上我吗?” “小傻瓜,冒险可不是吟游诗人故事里那般充满着激情有趣,真实的冒险里危险无处不在,稍有不慎便会失去生命。”夏兰摇摇头轻叹道:“我可不想你和我过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果你和我在冒险的途中发生什么意外,这辈子我都会内疚自责的。” “如果…如果我有不让夏兰先生担心的能力,你会带我走吗?”艾德琳娜道。 “当然。”夏兰点头肯定道。 “那我们约定好咯。”说着。艾德琳娜开心的伸手小指头道:“拉钩,说谎的人是小狗哦。” 夏兰伸手修长的手指。这一刻,两个手指头紧紧勾在了一起。 艾德琳娜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手指,双手再次搂住了夏兰,道:“难道这些年夏兰先生就没有想过放弃冒险过上安定的生活吗?” “或许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个合适的地方与合适的人在等待着我安定下半生的时光。”夏兰道。 “夏兰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里喝杯休息一下吗?”艾德琳娜再次将小脑袋埋在对方的怀里羞涩道。 “那我就不客气打扰了。”夏兰微笑道。 伴同着艾德琳娜一起打开杂货店的门,不一会儿,夏兰便坐在了店铺后面的屋子里,橘黄的暖色灯光照耀下,屋里的装饰布置看得清清楚楚,精致小巧的客厅里,桌椅家具一应俱全,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画着一对夫妇牵着一个小女孩,从画像人物真切的模样来看,其中的小女孩极似艾德琳娜。 这时,艾德琳娜已经端着泡好的茶水走了进来,当她看见夏兰目光正盯视着墙上的画像时便不由自主地说道:“这是父母在我七岁离开家乡时特意请画家画下留恋的。” “那你父母现在在哪里呢?”夏兰明知故问道。 “他们前些年在一次远行商贸的途中不幸遭遇意外罹难了。”艾德琳娜顿时黯然道。 “对不起。”夏兰道歉道。 “没事的,我相信他们死后若是知道我过得幸福一定会安心的。”艾德琳娜摇头道。 夏兰没有继续扫兴的说下去,而是端起艾德琳娜送来的茶水慢慢饮了起来,或许是气氛受到了刚才的影响有些沉默,一时间两人都没有什么话说。 “从小的时候我就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如果不是我的养父母收养了我,我也不会活到今天,他们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我却将他们当成了真正父母。”艾德琳娜望着墙上的画像顿时缓缓低声道:“后来他们打算离开家乡前往路易港发展,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年他们捡到我的时候,包裹在我身上的布料便是出自路易港,所以,他们决定带我来路易港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亲生父母仍旧杳无踪迹,而我视为亲生父母的养父母却死了,如果他们没有带我来路易港,他们说不定也不会死……” 看着艾德琳娜愈发自责的叙述,夏兰摇了摇头轻声道:“其实我和你的命运拥有共同相似的地方,我的母亲早丧,父亲是一个军人,负责保卫边镇的他在某次战争中阵亡了,而我则被父亲的战友好心收养,但在雾花之年,收养我的那一家人都在蛮族的入侵下全部都死了……” “后来呢?”艾德琳娜望着夏兰,她注意到,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夏兰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后来……我一直逃,一直逃,逃到了今天,逃到了这里。”夏兰微嘲道。 艾德琳娜慢慢上前走到夏兰的身边,伸手抱住了他。 “至少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是啊,虽然我还活着,但是我曾经珍惜的所有一切都毁了。”夏兰垂下脑袋道。 “很痛苦吗?”艾德琳娜轻声道。 “痛着痛着,人也麻木了。”夏兰道。 “原来这就是夏兰先生你一直没有提到的过去,抱歉,让你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艾德琳娜内疚道。 “偶尔吐露一下心中的压抑并非是件坏事。”夏兰轻轻握着艾德琳娜的手道。“其实这么多事情走过来,人生无处不是转弯的地方,但好在,我们还能继续往前走,在我路过的风景里,有你陪伴,我亦不孤单。” 柔和的灯光下映照着两个静静拥抱的剪影,忘却周围的一切,丢弃种种痛苦与烦恼。 “夏兰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路易港再去外面冒险?”艾德琳娜依偎着夏兰道。 “我不知道,一切根据情况而定。”夏兰道:“月内或者夏末前都说不定。” “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艾德琳娜轻声道。 “当然,因为我可不想变成小狗。”夏兰微笑道。 “嘻嘻……” “我要走了。”夏兰伸手勾了一下艾德琳娜的小鼻子突然说道。 “那……那……”艾德琳娜心情顿时紧张起来,本来她想说今晚留下来,可是作为女孩子的矜持却让她迟迟不敢开口说出这句话来。 最终,她在杂货店外依依不舍的送别了夏兰,并且约定好下次的相见日期。 踏着夜色回到金海岸旅馆,夏兰进门便看见卡瑟兰面色狰狞地朝他猛地袭来,敏锐的反射神经令他微微移动了一下脚步,抬手便将对方拍倒在地上。 “你似乎忘记了我对你的警告。” 夏兰神色冰冷道。 “都是你的错!赫米娅她们不见了……” “怎么回事?”夏兰抬脚踏在怒吼癫狂的卡瑟兰背上,制止了对方歇斯底里的喊叫,他冷冷看了眼大堂内的侍从与客人,见到他这幅模样的人们纷纷掉转脑袋,有的甚至立刻匆忙离开座位。 “下午的时候赫米娅说想要吃点东西,然后我便去找侍从安排了一下,结果一回来我就看见赫米娅她们不见了,我问过了旅馆里的所有人,可是他们都说没有看见过赫米娅她们的身影……”卡瑟兰趴在地上,双拳紧握,眼眶迸裂地嘶吼道。 “原来我的判断没错,他终于忍不住了吗?”夏兰冷哼了一下喃喃着,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 “你说的他是谁?”卡瑟兰敏锐的听见了夏兰自言自语中的一个字眼叫喊道。 “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 夏兰直接一脚踢晕了卡瑟兰,然后朝畏缩在角落的侍从招了招手,待对方小心翼翼地过来询问后,他让侍从将卡瑟兰带回房间,自己则一个人走出了旅馆。 解铃还许系铃人,看来今晚他要与霍莱巴斯爵士再见面了。(未完待续。。) 第369章 无言的结局 不同于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拜访,再次来到港督府的夏兰是悄悄潜入的,港督府内的守卫戒备固然森严无比,但在他高超的隐匿能力之下却彷如闲庭信步般轻松,除非港督府内拥有不为人知的警备结界或者感知极为强悍的法师,否则一般的上位强者根本难以觉察出他的踪迹。 然而,当他劫持着某个府内仆人打听霍莱巴斯下落的时候竟然得知对方不在府里,追问具体去向无果后夏兰便将仆人敲晕藏在了某个庭院角落,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霍莱巴斯的话肯定不会让人将赫米娅母女带至港督府,既然如此,霍莱巴斯出门想必是前往约定的劫持地方,问题在于,霍莱巴斯究竟去哪了? 或许需要冒险一下了。 夏兰暗暗想着,身上隐匿的气息逐渐一丝丝释放,片刻,感知里便发现府内的某个护卫强者迅速循迹而来,鱼儿上钩,夏兰立刻装作逃离。 出了港督府,来到某个阴暗的巷子里,夏兰停住了脚步,宽大的黑色斗篷遮蔽了他的面容,一会儿,视线里缓缓走出了一个外表富态的中年男人。 “我还以为府里遭了窃贼,没想到是遇见了高手。”富态的中年男人抚摸着嘴边的八字胡须,圆胖的脸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笼罩在黑色中的神秘人轻笑道。“说吧,你来港督府里有什么目的?难道是受了某些势力的指示前来刺杀霍莱巴斯爵士?” “我和霍莱巴斯爵士没有仇怨。”夏兰压低着声线,尽可能让声音显得低哑沧桑。 “哦?如果你与霍莱巴斯爵士没仇没怨的话大可堂堂正正的拜访,对于你这样的强者霍莱巴斯向来都十分欢迎。所以你何必偷偷摸摸地潜入府内。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富态男人笑着道。 “你知道霍莱巴斯爵士去哪了?”夏兰突然道。 “我当然知道。作为港督府的管家,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富态中年人昂着头道。 “看来我的选择没错了。” 话落,夏兰身体一弓,一柄泛着青光的雪亮剑锋眨眼间闪耀在漆黑的巷子里。 富态中年人似乎早有所料,肥胖的身子宛如灵猫一样敏捷躲避开神秘人刺来的剑锋后,他的袖口处滑出两道银亮的光芒,电光火石间便交叉抹向对方袭来的身影。 白狼破夜 夏兰一声冷哼,剑锋以不可思议的轨迹角度直接劈斩在富态中年人手中的两柄利刃。霎时间,空中飞舞旋转着两抹银亮,而夏兰的剑刃已经稳稳搭在了富态中年人的脖颈上。 “霍莱巴斯去了哪里?” 胜负片刻分出,夏兰则干脆直接道。 “你赢了,但我不会告诉你霍莱巴斯爵士的去向。”富态中年人捂着流淌着鲜血的手,那双半眯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夏兰道。 “即使是死?”夏兰剑刃一动,顿时在对方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线。 “我害怕死,但我更害怕背叛的后果。”富态中年人冷冷道。 “我说过,我与霍莱巴斯爵士没有仇怨。”夏兰眉头一蹙道。 “这样的话每年我都可以听见无数次。”富态中年人嗤笑道。 夏兰沉默了许久,遇见这种不惜牺牲生命也要守护主人秘密的死硬家伙的确令人感到棘手。他伸手出,缓缓拉下遮蔽容貌的斗篷。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了!” “是你?!”富态中年人微微一怔。他的记忆很好,他不会忘记这个前些天拜访霍莱巴斯爵士的年轻人,而正是他吐露出的某个秘密才有了霍莱巴斯爵士今晚的出行,他摇了摇头,有些微嘲道:“或许我早应该想到是你。” “霍莱巴斯爵士在哪里?”夏兰再次问道。 “白帆区废旧仓库52号。”富态中年人平静道:“在此之前我需要告诉你,霍莱巴斯爵士对她们母女并无任何恶意。” 夏兰收回剑,头也不回迅速消失在巷子。 富态中年人抹了抹脖子流淌的鲜血,突然整个人痛嘶了一声,口里不禁低喃骂道:“妈的!差点就被干掉了,那个家伙,怎么实力如此强悍,似乎还差一点便可以半只脚踏入fernu法则了,还好老子装得足够视死如归诈出了他的身份,刚才还真是危险之极,嗯,回去一定要找爵士大人好好补偿一下……两个漂亮姑娘的抚慰不能少,一千金币的医治费,一千金币的精神损失费……” 富态中年人口里一边唠叨着一边走出巷子,最后不忘回头看了眼夏兰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爵士大人啊,希望你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可不想失去了现在悠闲美好的生活。” …… 赫米娅从晕晕沉沉地状态中醒来,身体忽然感觉的异状令她本能的挣扎一下,霎时间一种莫名的心悸涌上心头,因为,她的手和脚似乎被人绑在了一张椅子上,甚至是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厚实的布条,脑海里残留的最后记忆里,她依稀记得自己向卡瑟兰说道肚子饿了的问题,在卡瑟兰寻找侍从安排食物的时候,她便去了一趟母亲的房间,结果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谁?究竟是谁把她绑架了?母亲呢?她在哪里? 这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赫米娅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母亲的声音,顿时她连忙叫道:“母亲!母亲!你没事吧?” “是赫米娅吗?我没事……只是,我们……”安德琳女士虚弱轻声道,似乎仍旧未从昏沉中清醒。 “我们好像被人绑架了。”知道母亲没事后,赫米娅心情立刻舒缓开来。可是目前的处境却再次让她感到紧张不安起来。 “绑架……”安德琳女士低喃了一声。紧接着一阵椅子咯吱的摇晃声响。片刻,她的声音才慢慢响起。“似乎的确如此,只是我们第一次来路易港,人生地不熟,又与他人没仇没怨,为什么会有人来绑架我们?” “我不知道……”赫米娅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惶恐道。 “安德琳,好久不见了。” 突然,一个深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你……你……你是哈特利?!” 赫米娅听见声音后正准备大声质问对方身份的时候。一旁的母亲便已开口了,从母亲不可思议的语气,从母亲说出的那个名字,来人竟然是…… “安德琳,是我。”没有意外,声音的主人承认了这个名字。 “哈特利……为什么?为什么?”安德琳的情绪突然开始有些失控,声音里带着难言的悲伤。 “很抱歉以这样不礼貌的方式邀请了你们母女,但我对你们没有丝毫的恶意。”霍莱巴斯神色复杂地看着身前绑在椅子上的赫米娅母女道。 “为什么你要以这样的方式对待我们?为什么你要绑住我们的双眼,难道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看见你吗?”安德琳抽泣道。 “对不起,安德琳。请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霍莱巴斯爵士苦涩道。 “你……你就是当年抛弃母亲一走了之的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听着母亲与对方伤心难过的对话,赫米娅再也忍耐不住情绪叫喊出声道。 “安德琳。这就是当年我们的孩子吗?”霍莱巴斯爵士没有理会赫米娅的人身攻击,而是面容慈祥地细细端详着赫米娅。 “是的,她就是我们的孩子。”安德琳女士悲戚道。 “不!我绝对不会承认这家伙会是我的父亲!”赫米娅激动气愤道。“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薄情寡义,抛妻弃女的人渣!” “人渣吗?呵呵,如果以丈夫父亲的身份而言,我的确担得起这个称呼。”霍莱巴斯苦笑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哈特利,你可以告诉我当年你一走了之的真相吗?”安德琳平复着内心的悲伤道。 “当年我告别你回家后,我试着向父母恳求同意我们的婚事,可是却遭到了父母的极力反对,甚至不惜将我软禁起来,后来,父母为我安排了婚事,而我……”说到这里,霍莱巴斯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确有愧安德琳与赫米娅,如果当年他再坚决勇敢一点,说不定他与安德琳便会有另外一个结局,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为什么这些年你要隐姓埋名,即便是连一眼都不肯看望我们母女。”安德琳再次哭泣起来。 “当年父母给我许下的未婚妻家族在爱斯达克商贸城邦非常具有权势,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们的存在,你们的处境便会非常危险,所以我……”霍莱巴斯爵士缓缓解释道。 “是不是如果我们没有前来路易港找你,你就会永远忘记我们的存在?”赫米娅突然冷嘲热讽出声。 “……”一时间,霍莱巴斯沉默了。 “看来我说对了!哼!母亲!现在你应该终于知道这个男人真正的面目了吧?!忘记他吧!他不是你的丈夫,更不是我的父亲!”赫米娅冷哼道。 “哈特利,这是真的吗?”安德琳似乎仍旧没有死心。 “是的,安德琳,忘记我吧。” 霍莱巴斯爵士脸容痛苦的说完这一句后转身便走。 “哈特利!难道最后你也不愿告诉我你真正的姓名吗?”听着霍莱巴斯离开的脚步,安德琳女士激动地整个人都随着椅子倒在了地上,泪水打湿着她沧桑的面容,悲痛的情绪无言影响着周围的气氛。 “到时候我会通知人来解救你们的。” 霍莱巴斯没有回答,而是留下这句话后便再也没有声音。 离开仓库,霍莱巴斯正准备登上马车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的眼角瞥见了一个正依靠在路灯下的熟悉身影。 “霍莱巴斯爵士,这样真的好吗?”夏兰望着对方漠然道。 “年轻人,如果你愿意守住这个秘密,你将会获得我的友谊。”霍莱巴斯爵士面无表情与夏兰对视道。 “她们怎么办?”夏兰眼睛转向仓库示意道。 “安德琳的病我会安排药剂师大师为她治疗,在此之后,麻烦你送她们回去布里托吧。”霍莱巴斯爵士道。 “她们会怨恨你一辈子的。”夏兰平静道。 “至少她们可以活着。” 霍莱巴斯露出苦涩的笑容微微轻叹,然后登上了马车。 望着霍莱巴斯爵士渐行渐远的马车,夏兰在路灯下倚靠了很久,对面的仓库里隐隐传来赫米娅的大声呼救声,而他却无动于衷。 这就成功了? 夏兰仰望星空喃喃,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所有人的命运在这一刻全部脱离轨迹。(未完待续。。) 第370章 新的认识 摘下眼布,解开绳索。 夏兰伫立在旁静静地看着赫米娅与安德琳女士拥抱痛苦的场面,时光荏苒,岁月淡薄,原地傻傻地守候,执着于在看一眼,只因心留余憾,不肯放下,有些人你以为可以再见面的,但这一面,不如不见。相见的痛苦,离别的痛苦,凝结在眼角的泪痕述说不清心中的肝肠寸断。 “夏兰先生,您一定知道哈特利真正的姓名吧,求求您告诉我好吗?”赫米娅的母亲双手捂着泪流不止的脸容抽泣哽咽着道。 “有意义吗?”夏兰侧着脑袋问道。 “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年来我所期待守候的并非是一个虚假的梦。”安德琳女士痛哭道。 夏兰摇了摇头,他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出了仓库,一个女人的哀求与霍莱巴斯的友谊,孰轻孰重,这点他非常清醒,所以,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夏兰先生,难道这点小小的请求您也不愿意告诉我们吗?”看见母亲如此伤心,赫米娅猛然站起朝着夏兰远去的背影大声叫道。“难道您忘记当初在布里托对我们说过的话吗?” “我没有忘记,但是,我也从来没有给过你们任何承若。”夏兰顿了下脚步平静道。 “我知道了!原来你和那个男人是一路人!你们联合起来一起欺骗了我们!”赫米娅仿佛有些失去了理智歇斯底里道。 “欺骗?你想太多了。”夏兰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说道:“这里不是你们应该待的地方,回去旅馆吧。” 停在废旧仓库前的街道路灯下。夏兰看了眼街道漆黑的尽头。白帆区。废旧仓库,52号,132号,冥冥中仿佛存在着什么命运联系,为何霍莱巴斯爵士会将绑架的地点选择在了这里?巧合?意外?无法言喻。 回到旅馆后,赫米娅立刻着手收拾起行礼,她决定了,路易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们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母亲的伤心地,曾经她以为夏兰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人,没想到他与那个男人在本质上根本没有区别。 “如果你想放弃医治母亲病情的话,我不介意你们选择离开。” 这个时候,夏兰的声音从门外幽幽传来。 赫米娅停住手上的动作,失去的理智渐渐回归,眼睛红肿的她握紧着秀拳,清丽的面容充满着不甘与愤怒,是的。她们来路易港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医治母亲的病情,而相见那个男人反倒是其次。如果她真的选择任性离开,一旦母亲因病逝世的话她将会后悔内疚一辈子。 赫米娅回头望向门外,夏兰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瘫坐在地上,赫米娅紧紧抱着双腿,脑袋耷拉在膝上,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缓缓滑落,如果当初她们没有与夏兰一同来路易港的话,今夜便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可是,事已至此,她们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午夜的钟声悠悠回荡在路易港,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海风,昏黄的灯光中慢慢沉醉,思绪无言中静静流淌荡漾。 “皮拉尔,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回到港督府,霍莱巴斯爵士一下车便见到了门口迎接的管家,只是对方脖子上缠绕的一圈圈臃肿的纱布异常显眼。 待对方张口欲言的时候,霍莱巴斯突然摆了摆手,道:“等我回去再说吧。”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装潢精美的明亮客厅里,示意仆人退下后,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皮拉尔与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皮拉尔,你可以说了,难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吗?”霍莱巴斯心不在焉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 皮拉尔没有说话,只是观察了一下霍莱巴斯才小心翼翼问道:“爵士大人,难道你已经碰见了那个年轻人了?” “嗯?你怎么知道?”霍莱巴斯微微一怔,他放下茶杯,神色一凝道:“难道说你之前见过他?” “是的,因为属下脖子的伤便是对方造成的。”皮拉尔苦笑道,紧接着他将脖子上臃肿的纱布一圈圈拆下,露出里面已经止住血的狰狞伤口。 “皮拉尔,是不是悠闲的日子过多了让你的身手都变慢了,没想到你竟然会耻辱地输给这样的年轻人。”这时,侍立在霍莱巴斯爵士旁的一个男人出声讽刺道。“想必爵士的行踪就是你暴露的吧?” “内西德,别忘记当年你胸口的伤是谁留下的!”皮拉尔冷冷盯着开口的家伙道。 “你……如果不是爵士大人,我势必会讨回当年的耻辱!”内西德恨恨道。 “随时恭候!”皮拉尔不屑道。 霍莱巴斯眉头轻蹙,道:“皮拉尔,难道那个年轻人真的有如此实力?” “属下以性命担保,对方的实力绝对在我们任何人之上,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他实力已经即将踏入上位巅峰的层次。”皮拉尔郑重道。“倘若对方与我们为敌的话,属下可以肯定,我们绝对会死在对方的剑下。” “怎么可能?皮拉尔,你确定自己没有夸大其词?”内西德不信道。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很高兴奉劝你去试一下他的实力。”皮拉尔嗤笑道。 “可他是如此年轻……”霍莱巴斯想到对方外表的年龄不禁疑惑道。 “他是个天才,一个超乎我们想象的天才。”皮拉尔神色肃然道。“如果可以拉拢这样的一位强者效忠,我可以保证,未来爵士大人您甚至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成为爱斯达克商贸城邦议会会长也说不定。” 顿时间,霍莱巴斯沉默良久。 “我们会再见面的,今天到此为止吧,我累了,需要休息了。” 霍莱巴斯站起身,面露疲态摆了摆手道。 “爵士大人——” 听着皮拉尔略显焦急的声音,霍莱巴斯蹙眉道:“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你看……我今天的伤……”皮拉尔指了指脖子的伤痕讪讪笑道。 “自己去府库里报备一下吧。” 熟悉皮拉尔为人的霍莱巴斯有些不悦的摇摇头,然后转身便走。 “守财奴!” 内西德随着霍莱巴斯离开之际,眼角瞥视了皮拉尔一眼鄙夷道。 “嘁——” 对此,皮拉尔毫不在意地直接无视内西德,在他眼里,像内西德这种只知修炼不懂生活情趣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是浪费生命! ---- 这两天思路不太好,刚开始还蛮顺畅的,渐渐的就突然像是断电一样,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未完待续。。) 第371章 行动起始 路易港港督府。 霍莱巴斯爵士坐在餐厅的主位上,手里握着刀叉慢慢享用着盘中肥嫩的金黄肉排,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优雅,待吃下最后一小块肉排,他拿起桌前的餐巾布仔细抹了一下沾满着油腻的嘴巴,伸手拿过盛满着三分之一酒水的杯子饮了一口,目光渐渐凝视向餐桌对面不动声色的年轻人。 临近正午的时候,夏兰上门拜访了霍莱巴斯爵士,或许霍莱巴斯一早便预料到对方会来,所以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款待对方。 午餐前,两人都未谈起昨夜的事情,只是随意说了些客套话,仿佛毫无话题的两个陌生人,实际上,对于彼此而言他们的确是陌生人。 “我需要劳烦您帮助我一件事情。” 夏兰突然开口,霍莱巴斯爵士立刻意识到,正题来了。 “什么事情?”他问得相当干脆直接。 “白帆区废旧仓库的地下埋藏着一个很多年前的上古遗物,而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帮我挖掘出来。”夏兰平静道。 “上古遗物?”霍莱巴斯神色一凝,道:“你确定?” 上古遗物是什么?以埃尔德兰的纪年来算,白银时代以前遗留下来的罕见器物都可称为上古遗物,上古遗物分很多种,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价值连城。 “千真万确。”夏兰道。 “没想到你竟敢告诉我如此重要的秘密,难道你就不怕我独吞了遗物?”霍莱巴斯爵士摇晃着酒杯凝视夏兰道。 “相较于遗物与性命,爵士您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夏兰淡然自若道。 “你在威胁我?”霍莱巴斯眉头一蹙。 “不。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因为你们根本没有能力承受这件遗物背后所隐含的凶险。”夏兰道。 “凶险?”霍莱巴斯怔了怔。 “当然。如果您对这件遗物并无其他心思的话,凶险自然不存在。”夏兰道。 “我可以当成这是你的警告吗?”霍莱巴斯冷哼道。 “爵士您是个聪明人,所谓的威胁,警告,谎言,或许这些您都没有放在眼里,而我至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遗物。不顾一切我都需要得到的遗物。”夏兰道。 “遗物具体在哪里?”霍莱巴斯沉下脸道。 “废旧仓库112号地下近一百米的深处。”夏兰道。 “一百米的深处?”霍莱巴斯惊讶道:“你确定自己没有在和我开玩笑?路易港地表一百米下的深处里可都是地下水!” “我没有说谎,因为遗物就埋藏在地下水层中。”夏兰淡淡道:“不然如此,我也不会特意寻求您的帮助!” “你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霍莱巴斯放下酒杯沉声道。 “或许失踪的麦克法登爵士可以成为您展开挖掘的一个借口。”夏兰有意无意道。 “麦克法登爵士?”霍莱巴斯深思着对方话里的意思。 “比如说,你们无意中发现当年麦克法登爵士建造那片仓库处理地基时留下了严重威胁路易港地下排水管道的隐患……”夏兰道。 “然后我们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展开挖掘?”霍莱巴斯立刻通悟道。 “是的,以您在路易港的权势,只要有合适的借口,这种问题对于您而言简直不值一提。”夏兰道。 “可是一百米的地下挖掘可是相当浩大的工程,这个事情迟早会暴露的。”霍莱巴斯皱眉道。 “您预计挖掘的时间需要多久?”夏兰问道。 “一个月内。”霍莱巴斯思索片刻便给出了答案。 “只要派人严格封锁挖掘的仓库一带,并且封堵挖掘工人的嘴巴与行动自由,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我们在挖掘出遗物前守住这个秘密。”夏兰冷静道。 “我们什么时候展开挖掘?”霍莱巴斯点了点头。认可了夏兰的建议后问道 “愈快愈好!”想到前些日子出现在废旧仓库的神秘人,夏兰顿时慎重道:“到时候挖掘的过程里很可能会有不知名的人悄悄探查。这点必须值得注意。” “不知名的人?难道说还有人知道仓库地下埋藏的遗物?”霍莱巴斯讶异道。 “他们知道路易港地下可能埋藏着遗物,但他们却不知道遗物具体埋藏的位置。”夏兰道。 “那些人便是你口中所谓遗物凶险的源头?”霍莱巴斯似有所思地看着夏兰道。 “没错,而且我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不要尝试接近他们,否则后果自负。”夏兰正颜厉色道。 霍莱巴斯有些意外夏兰的过激反应,光从这点便可以看出夏兰对那些人的忌惮,而那些人究竟什么人? 说完正题,霍莱巴斯顿时将话题内容转移至赫米娅母女的身上。 “早晨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前往炼金协会知会了那边的人,待过些天前往米纳斯参加学术交流的药剂师大师回来后,你便可以带着安德琳她们前往协会进行医治。” “我可以顺便请求药剂师大师制作一些其他东西吗?”夏兰细想了会儿道。 “这需要看你自己的本事。”霍莱巴斯面无表情道:“光是请动协会的药剂师大师便让我付出了极大的人情代价,而我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再帮助你。” 夏兰点头示意明白。 “她们……回去后有说什么吗?”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霍莱巴斯突然问道。 “没有,但是她们已经打算在医治完后迫不及待的返回布里托。”夏兰道。 “回去也好,回去也好……”霍莱巴斯轻声叹着,威严的面容露出一丝苦涩无奈摇头。 “事已至此,我想我该回去了。”夏兰站起身道别道。 霍莱巴斯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丢给对方道:“这是我的手令,凭借它你可以在路易港畅通无阻。” 夏兰接受手令,看向霍莱巴斯的目光都不同了。 “什么意思?” “两不相欠的人情。”霍莱巴斯淡漠道。 摸了摸手里质感十足的金属令牌,微光一闪,令牌在夏兰手中消失。 “难怪您可以走到今天路易港港督的位置。” 说完,夏兰头也不回地离开。 霍莱巴斯独自一个人坐在餐厅,拿过酒瓶斟满面前桌上空酒杯,紧接着一饮而尽。 “内西德,这次你对他的感觉如何?” 空荡无人的餐厅里回荡着霍莱巴斯彷如自言自语的声音,但是,不知什么时候霍莱巴斯的身后多出了一个人。 “皮拉尔没有说谎。”内西德一脸凝重道。“哪怕我服用了特别的隐匿药剂观察对方,可我依旧有错觉对方的感知似乎一早便发现了我的存在,最重要的是,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微弱的阶层压制!” 阶层压制,只有实力阶层存在明显差异时才会有的感受,而内西德作为霍莱巴斯的贴身侍卫,实力可想而知,连他面对夏兰都感受到阶层压制,这无疑说明夏兰的实力明显在内西德之上。 “他的来历身份展开调查了吗?”霍莱巴斯脸色红润,有些微醺道。 “半月内我们便能大致了解清楚。”内西德道。 “半个月吗?时间或许还来得及。”霍莱巴斯喃喃道。 “爵士大人,办公的时间准备到了。”这时,内西德出言提醒道。 “政事不可荒废,走吧。” …… 夏兰没有告诉霍莱巴斯遗物真正埋藏的位置,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游戏印象里霍莱巴斯并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但是不要忘记他的身份,作为一名合格出色的政客,光是这点便足以让夏兰毫无信任可言,因为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任的便是政客。 况且挖掘行动一旦引起颠覆獠牙的注意,由于遗物错误的虚假位置,即使他们出动人手调查也将毫无收获。 112号仓库距离132号仓库并不算远,唯一知晓遗物真正埋藏位置的夏兰只需要在挖掘成功后便可以通过流通的地下水层直接游往132号仓库之下,如此既可以无惧霍莱巴斯未来翻脸无情过河拆桥,又能避免颠覆獠牙的探查,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一个计划往往是最不保险的,因为大多时候设想的计划都无法顺利进行,为了应付各方面的意外情况,唯有制定更加细致的备用计划才能保障最终的计划成功。 如今挖掘遗物的问题已经解决,现阶段夏兰首要关心的事情便是备用计划各方面的完善。 自始至终,他的潜在敌人只有一个! 颠覆獠牙 他在考虑是否需要拖延赫米娅母女返回布里托的时间,因为一旦赫米娅母女返回布里托,卡瑟兰势必会跟着一同回去,那么监视颠覆獠牙基层成员的工作将无人进行。 当然,他还可以选择佣兵来解决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正准备前往艾德琳娜杂货店的夏兰顿时掉转方向,凡事保险起见,多层保障有利于计划的顺利完成,万一卡瑟兰遭遇意外,到时候再去找代替的人选很可能不利于局面的掌控。(未完待续。。) 第372章 雇佣 爱斯达克佣兵协会位于路易港铜鼓区的贝克大道,街道上来来往往都可以看见佩戴着兵刃的彪悍佣兵,途径的大多数商铺贩卖的东西基本都是甲胄武器一类,对此夏兰见怪不怪,因为每个存在佣兵协会的城市都有着这样的佣兵聚集地。 作为夏风海峡以西数一数二的大都市,来到路易港讨生活的佣兵可谓数不胜数,毕竟愈是繁华的都市,任务的佣金与机会比例都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不少,有时候在小城镇厮混十多年甚至都比不上大都市三五年的赚取得多,所以许多有实力的佣兵极少会长留在小城镇里,他们向往的是外面更加丰富多彩的生活。 夏兰自身便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佣兵,关于佣兵圈子里的门门道道他非常清楚,其实大多数佣兵的实力普遍不强,步入上位实力的佣兵寥寥无几,因为一旦踏入上位阶层便等于走上了真正的强者之路,生活经济的来源将不再成为他们关心的问题,如果他们想要钱财,无数权贵都会蜂拥而至争取上位强者的效忠,当然,不排除一些立志冒险的强者佣兵,可这些强者佣兵异常少见,并且基本都集中在埃尔德兰大陆的中心。 所以,自从夏兰的实力晋升自中位巅峰的时候,他便告别了佣兵之路,一方面源自系统任务,一方面则是他的历练已经完成。 双剑交叉盾前,长矛竖立盾后,夏兰看了一眼佣兵协会上方的熟悉标志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一踏入协会大门。偌大敞亮的大厅里汇集着无数喧闹嘈杂的佣兵。他环视了一眼。待看见协会里负责接待的员工后立刻招了招示意对方过来。 那名员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此时他正与某个佣兵在交谈解释着什么,看见夏兰的手势他立刻做出了个抱歉稍等的手势,没等多时,年轻人才堪堪摆脱了那个佣兵的纠缠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地方?” “我需要发布一个雇佣任务,麻烦带我去办理一下手续。”夏兰面无表情道。 “雇佣任务是吗?请随我这边来。”年轻人一听顿时笑容爽朗道。 佣兵与雇主的待遇在协会是截然不同的,聚在大厅的佣兵无非都是在办理接取任务的手续又或者审视一些任务的危险是否符合佣金等等。而雇主则会专门由人在其他安静的场所接待办理雇佣手续,毕竟佣兵协会也是需要赚取利益的,而利益的来源便是雇主。 跟随年轻人一路远离喧闹的大厅,穿过长廊,直至来到一处环境清幽的楼前,年轻人停下脚步恭敬道:“关于雇佣的手续流程您可以进去办理,大厅尚有事务,恕我先告退了。” 夏兰点点头,然后独自走进了楼里,刚刚进门便有一位负责接待的小姑娘上前问候。说明来意,对方将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隔间里。隔间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摆放着厚厚一叠文件的桌子,两张椅子,然后便再也没有其他器物。 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个埋头在纸上书写的中年男人,房门打开的动静仅仅是让他微微抬头看了眼夏兰与接待便没有继续理会,等夏兰落座,接待送上茶水,中年男人停止书写,他将纸笔放到一边,然后看着夏兰点头直接问道:“请问您需要发布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监视任务。”夏兰淡淡道。 “监视任务吗?”中年男人伸手拉开桌子下的抽屉取出一张纸,紧接着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后才道:“您准备付出多少佣金酬劳呢?” “1000金币!”夏兰道。 “1000金币?”中年人顿时一怔,目光重新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看来这个任务的难度有些不小,请问您对雇佣的佣兵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擅长隐秘追踪调查监视,信用度高,可以在任务失败时保证不透露雇主的任何身份。”夏兰道。 “您需要亲自与雇佣的佣兵接触吗?”中年男人问道。 夏兰点头。 “我这里有一份佣兵资料,或许您可以参考一下里面是否有您合适的佣兵人选。”说着,中年人再次从桌下抽屉取出一叠资料递给夏兰。 夏兰看了眼对方殷勤的笑容后便接过了资料,这就是所谓佣兵界的一个潜规则,有实力的佣兵团体都会贿赂当地协会里接待雇主办理手续的人员,每当雇主付出的雇佣金额足够丰厚时,这些接待人员都会将准备好的佣兵资料适时递给雇主选择,如果雇主选择了资料上的佣兵,接待人员便可以从其中抽取一定的佣金。 夏兰仔细翻看了许久,然后在某个页面前停止下了翻动,道:“我可以亲自考验一下选择的佣兵吗?” “当然可以。”中年人连忙点头。 “就这个吧!” 说着,夏兰直接将手里的资料放回桌面,手指指着上面资料显示的某个佣兵团。 林鹰佣兵团。 这是一个小型佣兵团,人数只有五名,但从佣兵团员的特点与任务履历来看,他们无疑是最符合夏兰任务的标准,为了判定资料是否有作假的嫌疑,所以夏兰决定亲自考验一番。 “林鹰佣兵团吗?”中年人看清夏兰在资料指出的雇佣选择后道:“请问您是在这里等待我们通知他们过来,还是下次约定好时间?” “今日暂且无事,我留在这里等待你们通知他们过来吧。”夏兰道。 “好的,这边请稍等一下,我立刻派人去通知。”中年人从座位上站起,脚步匆忙地离开了接待隔间。 …… 夏兰站在院落里仔细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五位佣兵,高矮胖瘦一应俱全,剩下一个是女性。 “请问您就是这次雇佣我们的雇主?” 林鹰佣兵团的人同样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兰,他们并未因夏兰的年轻而感到轻视,或者说刚好相反,由于夏兰初见他们时便微微释放出上位强者的气息,结果令对方五人霎时间都保持着警惕戒备的心态。 作为林鹰佣兵团的团长,身材高大健硕的特雷沃站出一步率先打破了场面的平静。 “没错。” 夏兰漫不经心回道,通过他的观察,眼前的林鹰佣兵团在实力上的确符合资料的描述,五人的实力最低也有中位下阶的程度,最高的便莫过于眼前林鹰佣兵团的团长特雷沃,临近中位巅峰,至于资料上描述的其他内容倒是需要通过任务过程的具体观测。 “恕在下无礼的询问一句,这次的雇佣委托您是否看得上我们的佣兵团?”特雷沃年近三十左右,看上去沉稳老成,一双大手虎口处满是老茧,想必是经常手握兵器造成的。 “暂时就选择你们吧。”夏兰道。 “听说这次您雇佣的任务是监视任务?请问在下可以知道您需要监视的是哪一些人吗?如果监视的任务超出了我们所能承受的极限,还请原谅我们可以拒绝。”特雷沃道。 夏兰点点头,佣兵又不是要钱不要命的职业,必要的危机意识他们还是有的,所谓富贵险中求,但这个险也要有个度才行。 然后,夏兰将曾经告诉卡瑟兰监视的人再次说了一遍,最后不忘道:“监视的过程里,我只需要你们提供他们的确切动向,其他多余的事情无需理会。” “如此简单?”一开始听到夏兰讲述的监视人名,特雷沃顿时和卡瑟兰当初一样以为对方在耍弄他们,可再想想,有谁会愚蠢的用1000金币去耍弄人?如此说来,他们监视的人身上必定有不寻常的地方。 “是的,而且我必须要提醒你们,监视的过程里切记小心谨慎,万万不可暴露,否则,任务当做失败处理!”夏兰沉声道。 看着对方郑重其事的模样,想必这个监视任务一定没有表面这么简单,特雷沃深吸口气,道:“我需要和团员们商量一下。” “请便。”夏兰摆了摆手。 特雷沃将身旁的团员召集在一起,远离夏兰围成圈子低声讨论着,只是他们不知道,哪怕他们说话的声音再小,隔着不远的距离下夏兰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到他们讨论结束,特雷沃上前恭敬道:“这次任务我们林鹰佣兵团接下了!” 夏兰点点头,没有丝毫意外,道:“你们的驻地在哪里?” “请问您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出于佣兵的本能让特雷沃顿时警惕道。 “因为我需要寻找你们知道每日监视的确切消息。”夏兰淡淡道:“1000枚金币可不是这么好赚取的。” “铜鼓区白兰大道47号。”特雷沃沉默片刻道。 “你们可以回去准备任务的监视事务了,忘记说一句,监视的人不止你们,到时候遇见其他监视者的话无需见怪。” 事情敲定下来,夏兰便与负责接待他的中年人一同前去办理手续,缴纳佣金,签字确定等等。 出了协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绯红的晚霞映照了大片天空,夏兰没有回去旅馆,而是朝着艾德琳娜杂货店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373章 偶遇(加个更) 街道的路灯一个个开始绽放着明亮的光辉,远离喧嚣热闹,独自踏在冷清静谧的深巷,巷子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杂货店仍旧没有关门,昏黄的灯光像是先知的指引将夏兰带来了此处。 艾德琳娜坐在杂货店里的椅子上双手捧着一本书籍聚精会神地阅览着,突然敲打在木门的清脆响声顿时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外。 “今天为何这么晚了还没关门?”夏兰倚在杂货店门外朝着艾德林爱微微笑道。 “因为我有预感您今天会来,所以才迟迟没有关门。”艾德琳娜一脸娇憨羞涩道。 “用过晚餐了吗?”夏兰轻叹道。 “暂时还没有咯。”艾德琳娜捂着饥肠辘辘的小肚子不好意思道。 “恰巧我也没有。”夏兰笑了笑,道:“所以,在下有幸可以邀请小公主您一起共进晚餐吗?” “你又来了,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小公主。”艾德琳娜小脸红红地转身往杂货店里面跑去,“您先等会,出去的话我要换一身衣服呢。” 夏兰并没有等待太久,艾德琳娜便穿着上次与夏兰出门游玩时的衣服出来了,熄灭灯光,关上杂货店门,夏兰便适时牵过艾德琳娜小巧白皙的手一同出了巷子。 对于饮食方面夏兰没有特别的注意与要求,只是条件允许的话,他向来都习惯在最好的餐厅享用最好的美食,对此艾德琳娜还小声劝阻夏兰不要这么奢侈浪费,宛如一个小小的管家婆般可爱。然而夏兰只是随意一笑并未理会。有时候女人嘴上说不要。实际上却是另外一回事。 至少今夜的晚餐让艾德琳娜特别津津有味的享受了一番,不能说女人物质,只能说女人都憧憬着美好的事物。 结束晚餐,夏兰便领着艾德琳娜来到一家高档的女士服饰店。 “夏兰先生,您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 艾德琳娜轻轻拽着夏兰的袖子,一脸小心翼翼地模样向夏兰轻声道。 “因为我想让我的小公主更加美丽啊。”夏兰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艾德琳娜身上穿戴的衣服轻笑着,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一个女人总会在外人前展示自己最美丽的地方。倘若一个女人与男人约会的时候来来去去都是同样的服饰,这无疑说明了几点,一,女人想通过穿戴的服饰提醒男人或许该为她买新衣服了,二,女人的家境清贫,她没有多余能力购买新的衣服,只能每次穿戴自身最好的衣服与男人见面,三,这个女人毫不在意男人对他的印象。 而艾德琳娜显然属于第二种。 艾德琳娜不笨。片刻间她便通过夏兰温柔关切的眼神知道对方意识到了自身穿戴的问题,她红着脸。小脑袋耷拉着仿佛害羞得不敢再去看夏兰一眼,同时没有拒绝夏兰的好意,任凭夏兰牵着她在服饰店里大肆购买了一番,之后两人游览了会路易港的夜景后才堪堪回到了杂货店。 夜色已深,夏兰在艾德琳娜的邀请下再次来到了她的家中,享受着艾德琳娜精心泡好的热茶,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瞟向墙上的油画,或许是油画上的人物描绘太过生动,这让他总感觉画里的人在看着他一样。 “夏兰先生,请问您下个星期的今天有空吗?”端上茶具不久,艾德琳娜注意到夏兰时不时瞟向油画的眼神后突然问道。 “怎么了?”夏兰收回视线,脸朝艾德林安微笑道。 “因为下个星期的今天是养父母的忌日,而我想让您陪我一同去圣辉大教堂祷告。”艾德琳娜银牙轻咬着嘴唇道。 圣辉大教堂吗?正合我意! 夏兰心想着,当下点头同意。 最后,夏兰没有留宿在艾德琳娜的家里,而是返回了旅馆。 …… 回到旅馆的时候夏兰没有看见赫米娅母女与卡瑟兰,自从霍莱巴斯爵士相见她们母女后,赫米娅对夏兰的态度变得异常冷淡,只要夏兰不开口,赫米娅便会自动将对方当成空气一样无视。 次日清晨,赫米娅意外地主动与夏兰打了招呼,当然,事出有因。 “夏兰先生,请问什么时候您才会带母亲去医治病情。” 赫米娅的态度依旧冷淡,只是在询问的口气上还保留着礼貌恭敬。 “三日内。”夏兰给出了答案。 “谢谢。” 说完,赫米娅看也不看夏兰转身便走。 夏兰没有在意赫米娅的态度,年轻人的遇事时总会冲动莽撞,不顾后果,再者赫米娅作为霍莱巴斯的私生女,只要对方没有触碰他的底线,他便不会理会对方。 出门前夏兰找上了卡瑟兰,命令他继续展开监视调查的任务,哪怕卡瑟兰再不情不愿,只要赫米娅还在路易港一天,他便将永远活在夏兰的肆意指派下。 白日的路易港与以往一样风平浪静,然而不知从何开始坊间流传出白帆区废旧仓库很可能即将塌陷的传闻,据说是当年失踪的麦克法登爵士在建筑那片仓库时处理地基不慎严重影响了地下土层,如果一旦仓库塌陷,必然会造成地下排水管道堵塞,到时后果将会影响整个路易港人们的日常生活。 当港督府派遣工程队入驻,士兵封锁废旧仓库一带的消息传来后更加验证了传闻属实,不少人在闲聊的时候都开始对此议论纷纷。 夏兰坐在大堂里听着周围的交谈,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废旧仓库的问题,没想到霍莱巴斯的行动比他想象得要干脆利落,竟然不到几天的功夫便让路易港大街小巷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尤其暗中宣传的危害更是造成人人自危的局面。 凡是关乎到自身安全利益的问题时人们都会格外重视,经此一事,想必颠覆獠牙必会惊动调查,只不过,他们终究徒劳无获! 这时候,门外突然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姑娘,二话不说她便来到一个侍从前张口问道:“请问你知道夏兰阁下在哪里吗?” 嗯?听到有人说出自己的姓氏,夏兰顿时循声望去,结果,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洛丽丝,这里。” 传音入密的本事对于夏兰不难,听到他呼唤的小姑娘顿时四下张望,不一会儿便看见了大堂角落处的夏兰,丢下一脸茫然的侍从,小姑娘飞快来到他的近前道:“夏兰先生,今早的时候我便听说前往米纳斯参与学术交流的大师们回来了,所以…所以……特地向你告知……” 看着小姑娘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夏兰将没有用过的杯子盛满茶水推到她的面前示意喝下,这个小姑娘便是接待过夏兰几次的女招待,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叮嘱的事情如此上心,想必是不愿错过他这个金主的好处。 “消息准确吗?” 看着洛丽丝喝下茶水,平复心情,夏兰才缓缓说道。 “当然,因为有个追求我的家伙便是某个大师的学徒,今天听见他欢天喜地的和我说道这件事情后,所以我立刻就来找您了。” “这是给你的酬劳。”夏兰将一袋金币丢在桌上,然后站起身直接朝侍从走去,使唤他安排马车后,夏兰直接前往赫米娅母女的客房通知。 一听药剂师大师回来,母亲即将可以得到医治后,一直冷着脸的赫米娅难得对夏兰千恩万谢,乘上侍从牵出街道的马车,夏兰走时不忘带上了洛丽丝送她回去,毕竟小姑娘跑来报信已经足够疲累,捎上对方一程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马车行驶了大半个钟头才姗姗抵达炼金协会的门口,洛丽丝下车时夏兰让对方准备好接待他们面见药剂师大师的工作。 等待着赫米娅搀扶安德琳女士下车之际,对面的街道缓缓停下了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厢门打开,一个身着着白色大斗篷的小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下来。 夏兰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街道,神色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见“熟人”。 温妮突然停住前往炼金协会大门的脚步,整个人同样怔住了。 “夏兰阁下,快点带领我们进去给母亲治病吧。” 这时,耳畔边传来了赫米娅的催促声,夏兰回过神,再不看温妮一眼,转身带着赫米娅母女径直走向炼金协会。 “亲爱的!小心!”、 这个时候,温妮一下子被人轻轻拽向身后,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朝她站立的街道中央驶过。 见到此状的温妮顿时清醒过来。 “亲爱的,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非常危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 感受着身后某人的宽厚温暖的胸膛,温妮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小脑袋轻声道:“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可以告诉我听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魂不守舍吗?”身后的人关切道。 “今天是考核日,所以刚才突然一下子想到考核没通过的话我该怎么办?”温妮耷拉着脑袋道。 “不用担心,因为我知道你是最棒的!即便这次考核没通过还有下下次,所以,这种事情不要时刻记挂在心上。”身后人安慰鼓励道。 “不行!这次考核我一定会通过的!因为我可是要成为最年轻的药剂大师的天才!” 温妮突然仰起头一脸自傲。 关于这点,她依旧没变。(未完待续。。) 第374章 学术盗窃 (呐,有票票支持就努力加更给你们看~哈哈) 寻常人若没有足够的利益价值打动药剂师大师的话根本难以见上一面,如此可以想象一下药剂师大师在世人眼中的地位,任何人都会有生命垂危的时候,或是病重,或是重伤,恐惧死亡降临在自身的时候人们最需要的是什么?毫无疑问,答案是拯救。 而药剂师大师恰恰是这样一个可以拯救万千性命的人,哪怕再重的伤势,再疑难的病症,一剂药剂下去,伤势恢复,病症祛除,生命得救,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世人尊崇。 当洛丽丝安排夏兰与药剂师大师的会见事宜时不出意外遭到了拒绝,理由很简单,因为会见药剂师大师的预约已经满了,最快的预约时间都排到了三个月后,况且,药剂师大师可不是什么人都会接受预约的! 夏兰的解决方法很简单,他只是与洛丽丝耳语了几句,待她听完一脸惊讶地看着夏兰再次回去禀报后,药剂师大师竟然同意接见了他们。 片刻,夏兰一行人便在洛丽丝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幽静典雅的房间。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干净整洁,随处可见墙边摆放的一排排书架,临窗的古旧棕黄色长桌前坐着一个正低头沉思的老人,老人面容清癯,银发苍苍,胡须斑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大师,夏兰先生他们来了。”洛丽丝轻声提醒了一句便匆忙告退。 “信物在哪?” 待洛丽丝关上房门离开,老人抬起头。深邃狭长的目光彷如利剑一般刺向面前的夏兰。 夏兰抬起手。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样金闪闪的令牌在对方眼前晃了一下。老人看了一下点点头,道:“的确是他的信物,想必你们就是他安排过来医治的人,让病人坐过来。” 夏兰让开身子,对着赫米娅母女道:“请吧。” 赫米娅母女有些颤颤巍巍地走了上前,显然不太适应这里的场合环境,光是让老人目光一盯,全身上下都不由得惴惴不安。甚至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毕竟有求于人,态度卑微恭顺也属正常。 老人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坐近的安德琳女士,不出片刻他便直接说道:“积劳成疾,腑脏衰竭,三年之内必死无疑!” 赫米娅一听,顿时紧张惶恐道:“大师,那么家母有办法可以医治吗?” “放心吧,这种病症我医治过不少,过些天我会让人通知你们前来拿治疗药剂的。”老人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大师,难道不需要再确诊一下吗?”赫米娅没想到医治的过程会如此短暂令人不敢置信。所以她不由担忧问道。 “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诊治能力?”老人脸色一沉道。 “不敢不敢,母亲,既然病情有望治愈,我们暂时回去等候大师的消息吧。”赫米娅连忙搀扶着母亲向着老人道歉。 老人冷哼不屑地看着赫米娅两人的离开,当他注意到夏兰仍旧留在房间时,面容冷淡道:“你怎么还没走?”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可夏兰却丝毫不在意,他缓缓走到一个书架前,随手取下一本书籍不慌不忙道:“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聊聊。” “我和你没有任何话题,请离开吧。”老人再次下达了逐客令。 “看来大师您的火气很大,是否需要我帮您降降火?” 夏兰身上的强悍气息霎时间笼罩着房间的每个角落,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上位强者?”老人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地看着夏兰道:“难怪有留下来的底气,说出你的来意吧!” “我想让你为那个女人制造的药剂迟上一些时日。” 达到平等对话的目的,夏兰才慢慢开口道。 “然后呢?”老人相信夏兰想要说的肯定不止这一件。 “然后?然后我想让你帮我制作一些药剂。”夏兰说着,手里多了一张纸,一甩手,纸张稳稳落在老人的桌上。 老人拿起纸张看了眼上面的内容,脸色顺变,盯着夏兰的目光都狠厉起来。 “不可能!” “不可能?凡是没有什么不可能。”夏兰淡淡道。 “你应该知道制作这些药剂的材料价值,即便你背后有霍莱巴斯爵士我都不会妥协答应!”老人怒声道。 “交易吧。”夏兰将手里的书籍塞回书架,迈动脚步缓缓来到老人桌前坐下道。 “交易?你可以拿出什么东西与我交易?”老人冷哼嗤笑道。 “钱与杀人。”夏兰漠然道。 “我不缺钱,而且我也没有想要杀的人!”老人面无表情道。 “恐怕未必吧。”夏兰莫名其妙一笑。 “什么意思?”老人盯着夏兰语气不善道。 “有些事情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夏兰轻笑道:“听说这次米纳斯的学术交流里,爱斯达克炼金协会里的马格尼森大师可是大放光彩。” “这在路易港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老人沉声道。 “是啊,马格尼森大师名扬路易港享受着人们的赞誉之时,而同是大师的您却独自闷坐在协会里愤愤难平。”夏兰意有所指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老人似乎按耐不住道。 “我可以帮您取回原本属于您的荣耀!”夏兰正色道。“而你需要的只是帮我制作这些药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人朝夏兰瞪着双眼道。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挣扎吗?是否需要我一字一句将你心中所有的愤恨都说出来?”夏兰冷笑道。“马格尼森大师为何可以在米纳斯的学术交流上大放光彩,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窃取了你的研究。只是没有明确证据。所以你只能忍气吞声下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你会知道这个秘密!”老人面色大变,猛然站起身道。 “一个需要和你交易的人。”夏兰平静道。 老人盯视夏兰良久,深吸口气,咬着牙道:“恭喜你成功说动了我!” 老人名叫拜尔德,许多年前他便在炼金界名声鹊起,直至十三年前,他终于成为了光荣无上的药剂师大师,并且受爱斯达克炼金协会的邀请来到了路易港专注学术研究。期间他的名声愈加远扬;五年前的时候,他开始集中所有精力攻克某个学术难题,只要这个学术难题彻底解决,他将很有可能成为埃尔德兰大陆屈指可数的药剂师宗师,只是没想到,今年的米纳斯学术交流上,马格尼森竟然将他保密得很好的学术研究成果宣扬出来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学术研究成果被人盗窃了,而且还是协会里他最信任的朋友! 愤怒至极下拜尔德单独找上了马格尼森询问此事。谁知马格尼森装傻充愣硬是一口否认他盗窃拜尔德研究成果的事实,当拜尔德准备警告威胁他要将此事宣扬出去时。结果马格尼森的一句话却不得不令他屈辱忍受下来。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一个未来的药剂师宗师,你认为名声受损的究竟会是谁?” 怒气难平的拜尔德回到协会里将事情禀告给会长时,更令他气怒的是会长竟然想要采取不了了之的态度,这如何能够让拜尔德忍下去气来?!刚好碰到夏兰等人上门求医,难怪他的脾气会如此恶劣! 夏兰知道马格尼斯盗取拜尔德研究成果的秘密并不奇怪,上一世的游戏记忆里路易港知名的任务不多,未来的赫米娅是一个,拜尔德便是另一个,只不过拜尔德的任务时间要比赫米娅的任务早上不少。 按照原定历史里,拜尔德最终无法忍受成果遭窃的事实选择了公开此事,然而他却在马格尼森与爱斯达克炼金协会会长的联手下反遭污蔑,名声尽损,其中的关键便是马格尼森与拜尔德在仲裁法庭上针对学术研究成果的精彩辩论,拜尔德本以为稳操胜券,殊不知马格尼森在拜尔德学术成果的研究进度上早已超过对方,结果,拜尔德辩论失败了! 一场以盗窃者击败原作者的闹剧彻底拉下了帷幕。 不甘忍受这份耻辱的拜尔德离开爱斯达克炼金协会后并未离开路易港,而是投靠了霍莱巴斯爵士潜心专研原来的学术研究,只不过马格尼森在爱斯达克炼金协会会长的帮助下研究进度一日千里,远远将拜尔德的研究进度甩在了后面,拜尔德因此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而玩家的出现便是帮助拜尔德挽回名声,揭露当年的实际真相,任务过程可谓一波三折,艰难复杂,虽然失败的惩罚不过是永远失去任务的资格,可一旦拜尔德翻案成功,获得马格尼森等人学术成果进度资料的拜尔德将晋升药剂师宗师,并且给予玩家丰厚的奖励,其中便有永久性提升等级,力量,敏捷等等的特殊珍贵药剂。 现在的时间线虽然与原定任务时间不符,但若想帮拜尔德成功赢得胜利却是要简单得多,拜尔德当年的失败在于他不知道马尼格森等人在学术成果的研究进度上超越自己,如今,熟悉未来历史的夏兰只需要提前帮助拜尔德获得马格尼森最新的研究进度,夏兰相信这位未来的药剂师宗师凭借学术绝对可以战胜对方。 夏兰给拜尔德的纸上需求的药剂便是原定历史里拜尔德给予玩家的奖励药剂,无怪乎拜尔德的反应会如此剧烈,因为这些药剂的制作的确耗资巨大。(未完待续。。) 第375章 无妄之灾 每个圈子内都有不为人知的龌蹉丑陋,抄袭与剽窃这种事情在炼金界屡见不鲜,往往一样重要的学术研究成果便代表着未来的光明前途,人活一世,追求的无非是权势,地位,金钱,很少有人可以免俗。 处在拜尔德与马格尼森这样炼金界顶尖的位置,他们对于自身的追求**相较于常人都要更加强烈,原因很简单,他们不年轻了,知识一途,学无止境,懂得知识愈多,愈会察觉自身的无知与渺小,往往当你攀上一座座高峰的时候,你会发现面前还有更高的山峰,这种景况无疑会令人心生悲观绝望,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的用最后的时光攀上可以看得见的最高山峰。 夏兰与拜尔德在马格尼森的事情上达成了交易共识,他出手帮助拜尔德取回自己的荣耀成果,而拜尔德帮助他制造完成所需的药剂。 达成最初目的,得偿所愿的夏兰告别拜尔德与赫米娅母女一同离开了炼金协会,或许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系统并未出现关于拜尔德的任务,否则他距离法则之境的道路将会更进一步。 夏兰在返回旅馆的途中突然下车,简单交代马夫将赫米娅母女平安送回旅馆,他便一个人前往铜鼓区白兰大道47号,林鹰佣兵团的驻地。 既然答应了拜尔德的交易,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的夏兰准备让林鹰佣兵团顺便仔细调查一下马格尼森,增加额外佣金的事情倒是无所谓,最主要的是有人可以帮他分担一部分事情。对于眼下的夏兰凡事事必躬亲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夏兰的到访出乎了特雷沃的预料。昨日才刚见面。今日便再登门,究竟是他太急切任务的进程还是另有他事? 林鹰佣兵团的驻地是一栋平常的住宅房子,只是空间与格局稍显不同罢了,夏兰从进门开始便注意到房间内布置着各种隐秘陷阱,不知情的人进入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会客厅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光是待客的沙发下都放置着匕首,如此夸张的景象让夏兰不禁怀疑林鹰佣兵团是否仇家太多了?否则何须如此慎重警备。 “让您见笑了。” 特雷沃看见夏兰皱眉从沙发下取出一把匕首的时候不由讪讪笑道。 “团里其他的人呢?”夏兰将匕首随意丢在一旁问道。因为他注意到一件事情,根据他的感知侦测,屋子里除了特雷沃之外便再无其他人。 “他们都出去展开调查监视的工作了。”特雷沃道:“不知道阁下您这次上门有何要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让你们帮我多详细调查一个人。”夏兰道。 “请问调查的人是谁?”特雷沃神色一正道。 “爱斯达克炼金协会的马格尼森大师。”夏兰淡淡道。 “马格尼森大师?”特雷沃听后顿时惊愕道。 “怎么?难道你们不敢接下这个调查任务?”夏兰道。 “但是您知道,马格尼森在路易港可不是普通人……”特雷沃脸色沉凝道。 “再加500金币的额外佣金。”夏兰伸出五个手指淡漠道:“我只需要知道马格尼森的日常生活作息习惯,住宅内的具体设计图以及他身边的守卫力量。” “500佣金吗?”特雷沃嘴里喃喃着沉思道,这个佣金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要知道他们通过佣兵协会的流程接取夏兰的任务,其中除去的手续费与中介服务佣金,最后到手可能只有不足800金币。而现在夏兰绕过用佣兵协会给予的这份佣金无疑比原来的佣金增加了一半有余,这个诱惑足以让特雷沃心动。 “真的如此简单?”特雷沃再次确认道。 “没错!”夏兰点头。 “好的!这个任务我们接下了!”特雷沃一咬牙同意下来。任务只是简单的调查而已,即便任务失败危险性也不大。 “这里是200的定金,事成之后我会将另一半给你们。”说着,夏兰手里多出了一袋沉沉的金币袋子放在桌上。 特雷沃伸手取过金币袋子,解开上面的拴绳便一枚枚金币检验起来,不多时,确认金币无误后,特雷沃轻舒口气道:“请问阁下还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我们的地方吗?” “如果有的话我自然会来找你们。”夏兰漫不经心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牛角弓,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们最近有什么麻烦吗?” “您发现了?”特雷沃一怔,转而苦涩道。 “一般的佣兵团都不会在驻地里布置着如此多的陷阱与兵器。”夏兰道。 “很抱歉,阁下,虽然我们最近的确遭遇了一些麻烦,但是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影响您的任务完成。”特雷沃叹了一声,紧接着开始讲述他们的事情。 林鹰佣兵团虽然人数稀少,可是每个成员都有着独树一帜的能力,身为团长的特雷沃擅长统筹全局,谋略指挥,团员马菲特擅长暗杀,奥科纳擅长收集情报,加雷特擅长追踪,唯一的女性团员维尔利特则擅长监视调查。 所以林鹰佣兵团在某些任务上的完成能力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大型有名的佣兵团,有时候出名不见得是件好事,而林鹰佣兵团的能力便让某个实力强大的佣兵团队看上了,甚至一直试图将他们吸纳入内,可惜林鹰佣兵团一直都抱着委婉拒绝的态度,由于前段时日这个团队在某个任务中负责探查机密的特殊小队全军覆没,失去这方面人才的团队对林鹰佣兵团下达了最后的通牒,倘若他们再不答应接受兼并,休怪他们做出什么不客气的事情,对此,林鹰佣兵团表面虚以委蛇,暗地里却搜罗资金准备伺机逃离路易港。 实际上特雷沃已经安排好了逃离的准备工作,一旦夏兰的任务完成,凑足资金毫无后顾之忧的他们大可无拘无束,任意逍遥! 问清了那个佣兵团的团名与驻地,夏兰便告辞离去。 他最厌憎意外! 如果尝试过每次计划都因意外而彻底打乱的痛苦后,无论是谁都会厌憎意外。 林鹰佣兵团是他计划中的一个关键棋子,他绝对不会轻易让这个棋子失去作用。 夜幕降临不久,夏兰便通过【伪装】改头换面独自一人来到了飓风佣兵团的驻地,这个驻地的规模根本不是林鹰佣兵团可以相提并论的,在团员实力与人数上更是如此。 飓风佣兵团已经在路易港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历经两代人的努力才形成了现在的规模,团员人数则是达到了两百余人,其中步入中位阶层实力的中坚力量便有团员总数的四分之一,而迈入上位阶层的顶尖力量也有三个,虽然仅仅只是上位初阶罢了,但是上位强者的威势可不是寻常中下阶层能够比拟的! 但在夏兰的眼里他们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犬,不堪一击,或许有自大的嫌疑,可是事实不会说谎。 虽然飓风佣兵团的驻地里有不少团员都去享受夜晚路易港的花红酒绿,但至少大半的团员都留在了驻地,而夏兰却一人一剑直接杀到了驻地内的会议厅,甚至将飓风佣兵团团长在内的三个上位初阶的强者都一一制服。 考虑到后果与影响,夏兰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阻拦在他面前的人最多不过断手断脚罢了,基本上休养数月便可以痊愈。 佣兵团不同于军队与职业雇佣军,他们的战力在面对一般情况倒是可以轻松应付,可一旦情况超出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时,纪律松散,组织性差的佣兵团很容易引起崩溃,例如夏兰闯入驻地后,实际他击倒的佣兵并无太多,大部分人见识了夏兰的实力后各个都踌躇畏缩,不敢轻易上前阻扰。 类似军队的话,士兵职责各异,战术明确,勇敢无畏,一旦形成阵势,如夏兰这样的强者都不愿触其锋芒,即便你可以杀死大半士兵,但这又如何?最终仍旧难逃不了围剿的命运。 佣兵这个行业本就鱼龙混杂,不可否认的确有出类拔萃的佣兵,但是人渣败类庸人同样不少,曾混迹其中的夏兰最了解不过。 夏兰独闯飓风佣兵团的驻地只有一个目的,警告对方打消威胁兼并林鹰佣兵团的念头! 其实飓风佣兵团也算遭受了无妄之灾,辛辛苦苦营建三十多年的名声经过这一夜必会狼藉不堪,人心散乱,谁能想到小小的林鹰佣兵团的背后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杀神。 技不如人,屈于弱势,飓风佣兵团不得不咬牙吞下这个苦果。 夜色下灯火阑珊的路易港,每一天都会上演不为人知的事情,有人的地方便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便有冲突,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当夏兰的身影堪堪出现在金海岸旅馆大门附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夏兰阁下!爵士大人有紧急要事请您前往港督府一趟。”(未完待续。。) 第376章 震惊的背后 出现在夏兰面前的正是前些天他潜入港督府时引诱出来的富态中年人,听到对方紧急迫切的通知后,夏兰二话不说便登上了对方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一同迅速飞驰向港督府。 他知晓富态中年人的实力,连他这样的强者都表现出慌乱焦急的神态,说明霍莱巴斯爵士那边定有什么大事发生,这如何不让夏兰感到慎重。 富态中年人自称皮拉尔,霍莱巴斯爵士的管家,专门负责处理港督府内大小事务的实权人物,当夏兰问及霍莱巴斯爵士紧急召见自己的原因时,皮拉尔的回答立刻令他心神一震。 白帆区废旧仓库出事了。 而出事的则是霍莱巴斯特意派遣至废旧仓库负责暗中警戒挖掘现场安全的贴身护卫,傍晚的时候,他察觉到废旧仓库附近鬼鬼祟祟隐没的身影后立刻展开了追查,没想到他在追查的过程里竟然遭到了对方的埋伏重创,如果不是他拼死突围,恐怕难逃当场身死的结局。 夏兰一听,整个人都阴沉下来再无言语,浑身散逸的骇人气息让坐在他对面的皮拉尔都有些感到心惊胆颤。 直至两人抵达港督府迅速赶到霍莱巴斯爵士的书房后,夏兰面对沉默坐在书桌前终于情绪发作了。 “霍莱巴斯爵士!难道你忘记曾经我对你的警告了?” 他问得相当无礼不客气,盯视着霍莱巴斯的眼神中都充斥着刺骨的冰冷。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霍莱巴斯自知理亏。但同样态度强硬。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的侍卫是否透露了遗物的事情。”夏兰冷漠无情道。 “这点你大可放心。哪怕他死了都不可能透露半点关于遗物的信息!”霍莱巴斯冷哼道。 夏兰神色稍稍一缓,书房的气氛渐渐没有最初的剑拔弩张,沉思片刻,他道:“侍卫的伤情如何?我可以现在去见他询问一些事情吗?” “他的伤势已经安定下来,现在正处于静养中,恐怕不适合打扰。”霍莱巴斯爵士道。 “如果我一定要见他呢?” 夏兰话一出口,书房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爵士大人,或许夏兰执意要见内西德恐怕真的有什么重要事情。不如……”这时,一旁保持沉默的皮拉尔连忙出面劝解霍莱巴斯爵士缓和气氛,他可不想让霍莱巴斯与夏兰因为此事而彻底闹翻决裂,结果对双方都不是好事。 霍莱巴斯终究是顾忌大局的人,他选择了妥协,但这不代表他是向夏兰屈服示弱。 一颗决裂的种子不知不觉间在此刻埋入了两人未来的关系里。 …… 内西德躺在一张白色的大床上,气息微弱,时有时无,身体上下都包裹着渗出鲜红的纱布,他睁开眼睛。略显吃力地扭过脑袋看向站立在床榻前的一行人。 “内西德是吗?我想知道当时你在遭遇重伤时发生的所有前因后果。”夏兰一见对方睁开眼睛便直接开口问道。 内西德没有立刻回答夏兰,而是目光微微看向一旁的霍莱巴斯爵士。待对方轻轻点头,他才缓缓艰难出声道:“当时我记得自己挖掘的现场默默警戒,突然感知中发现了一个悄悄探查着现场情况的鬼祟人影,然后我便打算暗中追查一下对方的来历,或许对方发现了我的追查行迹,紧接着立刻逃离,感到古怪的我急忙追了上去,谁知……谁知我遇见了他们早准备的埋伏……” 内西德剧烈的咳嗽了一番,胸口起伏不定,脸色顿时一青一白,许久后,待他身体安稳下来后才继续说道:“对方有三个人,实力至少都在上位中阶,浑身都笼罩漆黑的斗篷看不清模样,察觉不妙的我立刻展开逃亡,但对方的反应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们拦住了我的去路,并且询问了我一些事情……” “他们问了你什么问题?”夏兰沉着脸插言道。 “他们问我挖掘废旧仓库地下的目的真实原因!”内西德道。“但我却保持沉默没有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结果,他们便出手了意图杀我灭口!!” 内西德脸容浮现出一丝痛苦,仿佛回忆起了当时惨烈的战斗景象。 “他们的实力很强,出手凌厉凶狠,最让人恐怖的是他们联手间天衣无缝的配合,片刻间我便在他们的围攻下受到了重创,如果不是我身上怀有激发潜能的药剂及时服了下去,恐怕当时我根本无法突出重围活下来……” “除却他们的实力外,你注意到他们身上有什么奇怪的特征吗?”夏兰问道。 “奇怪的特征?” 内西德顿时陷入了沉思开始仔细回想。 “等等……好像他们身上的确有一点相同的特征。”内西德眼睛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出声道:“他们虽然穿着漆黑的斗篷蒙蔽了自己,但是攻击的时候都会露出握剑的手,我注意到,他们的左手中指都佩戴着同样款式的银灰戒指!” 果然是他们! 夏兰心神一凛,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点点头,转身示意霍莱巴斯爵士自己问完了,然后,他们不方便再打扰内西德的休养齐齐退出了房间再次回到了霍莱巴斯爵士的书房。 “你似乎知道了袭击埋伏内西德的人是谁。” 哪怕夏兰刚才掩饰得很好,可霍莱巴斯依旧瞧出了端倪。 “是的,但是他们的身份恕我不能告诉你们!”夏兰承认道。 “难道整个路易港还有让我都束手无策的敌人?”霍莱巴斯爵士冷哼道。 连光辉圣堂都束手无策的颠覆獠牙难道凭你可以应付得了?夏兰不禁为霍莱巴斯的自大感到可笑,但有些话他是不会说的。 “现在我们唯一可以庆幸的是遗物的事情尚未暴露。”夏兰岔开话题道。 “但是他们迟早会知道的!”霍莱巴斯爵士道。“遗物总会有挖掘出来的一天。” 但遗物埋藏的位置是假的,遗物永远不会挖掘出来,夏兰看着霍莱巴斯暗暗冷笑,口里却说:“所以在遗物挖掘出来之前我们必须做好最严格的防范。” “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你口中的遗物究竟是什么东西。”霍莱巴斯爵士沉声道。 “我奉劝您最好不要知道。”夏兰冷冷道:“而且,如果这件遗物让伏击内西德的人得到,事情将会走向你无法想象的局面。” 危言耸听! 霍莱巴斯内心不屑夏兰骇人的警告,纯碎以为他是想断绝他对遗物的想法。 上古遗物啊!哪怕是霍莱巴斯都难以无动于衷,听夏兰这么一说,他对遗物的兴趣很大了! “如果他们的人再出现了如何?”霍莱巴斯故作顾虑道。 “无须理会!”夏兰干脆道。 “但内西德的仇我们是不会忘记的!”霍莱巴斯面色一沉道。 “迟早你们会有面对他们的一天。” 想要复仇?固然你是权倾路易港的大人物,可颠覆獠牙是什么?他们可是埃尔德兰历史里颠覆毁灭了一个又一个国度的恐怖存在,霍莱巴斯想找死的话夏兰管不着,只要不干涉自己挖掘遗物的大计随便他怎么去招惹颠覆獠牙! 然而颠覆獠牙彷如梦魇一样徘徊在他的心里始终让他无法介怀,他决定,这些天必须亲自追踪调查一番他们的动向,否则这让夏兰实在寝食难安。 他没有准备将自己的行动告诉霍莱巴斯,经过此事,他对霍莱巴斯再无信任可言,或许他已经隐隐开始觉察到霍莱巴斯对遗物产生了贪婪的心思。 可惜。 无论是颠覆獠牙还是霍莱巴斯永远都不会得到遗物! …… 翌日,夏兰来到了白帆区废旧仓库112号附近隐秘在阴暗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清晨,正午,傍晚,夏兰始终没有发现周围什么可疑的行迹,正当他决定放弃今日的观察返回旅馆时,感知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莫名的身影。 来了?! 顺着感知的侦测方位,夏兰立刻敛息凝神展开了追踪,不一会儿的时间,他在某个漆黑的巷子里发现了一个正时刻注视着远处122号仓库动静的黑衣人。 夏兰没有惊动对方,而是静静耐心观察着黑衣人,像是螳螂捕蝉身后的黄雀。 直至凌晨深夜,黑衣人撤了,而夏兰则一直追踪其后。 他看见黑衣人撤离不久后便进入了某个寻常住宅里,再出现的时候,凭借着路灯的照耀,对方竟然装扮成了一个年轻俊朗的贵族公子模样,他兜过几个街巷,乘上一辆停在巷子里的华贵马车缓缓驶去。 这一刻,夏兰突然感觉到马车有些熟悉,更让他料想不到的是,马车竟然在紫藤区的丁香大道一栋华丽的住宅前停了下了来。 夏兰眼皮一跳,他不会忘记这里。 因为他曾经来过这里。 住宅大门打开,马车缓缓驶入,灯火明亮的房屋大门敞开,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年轻贵公子在门前下车,上前亲昵拥抱了一下迎接他的人,然后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夏兰从阴暗的巷子里走出,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远处的华丽住宅。 他没有想到,黑衣人的真实身份竟然会是劳兰德斯爵士! 而在房屋门前迎接他的恰恰是温妮!(未完待续。。) 第377章 筹谋准备 “主上,果然不出您的所料,赫伯特的确让人跟踪了,我们需不需要……” 距离劳兰德斯爵士住宅不远处的一间不起眼的漆黑屋子里,隔着玻璃纱窗中浮现着两个若影若现的人影。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 窗里,一个人影突然喃喃自语道。 “主上?难道您认识跟踪赫伯特的家伙?”恭敬伫立一旁的人影奇怪道。 “呵呵……真是有趣,没想到真的是他!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待人影看清巷子里走出的人,声音诡异地笑了起来,“暂时不需要对他出手,甚至废旧仓库的侦查行动全部取消,现在,你们的任务是立刻展开对那人的调查!” “谨遵您的意志。” …… 沉默地转身,沉默地回到旅馆,沉默地仰靠在房间沙发。 人们总会感慨缘分的奇妙,命运的无常,是非好坏,难以言状。 或许夏兰从未想过未来会与彼此陌路的温妮再次产生瓜葛,但眼前的现状却残酷的说明了这个事实,他不仅会与温妮再次牵扯不清,甚至很可能会成为敌人的关系。 他与温妮不过短短一年的交情,当初温妮为了寻求未来前途而选择了追随他的左右,并且大多数时候都在忍受他的刻薄冷淡,既然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必然要承担过程付出的代价。 温妮是个外表娇憨,实则内心聪慧伶俐的女孩,同时人畜无害的纯洁表面下掩藏着不为人知的坚毅狠毒。她很少会暴露出自己的真实一面。很多事情她都心知肚明。只是她不愿吐露而已。 温妮很现实,当她离开夏兰的身边,远离西西尼亚的漩涡来到路易港后,在她发现自己面临更加好的选择时,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抛弃夏兰,抛弃过去。 温妮的选择错了吗?这个问题因人而异罢了,至少夏兰没有深究在意。 仔细想想,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会愿意一辈子颠沛流离时刻冒着生命危险生活吗? 人生来便是在不停的选择。每一个踏上人生路途脚下的人都有一条宽阔的大道,宽阔的道路上充斥着无数条的小路,每一条小路都会延伸向不同景象的地方,每一条路都昭示着涉足者的命运。 夏兰无法改变温妮的选择,也不愿干涉她的选择,毕竟人生是自己的,没有人可以主宰别人选择的命运! 但是—— 她选择的未婚夫竟然是颠覆獠牙的人,光是这点便足以造成两人未来的隔阂! 如果有一天他与颠覆獠牙正面发生冲突,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手下留情,而作为他敌人的劳兰德斯爵士很可能会因此而死。到时候温妮该如何自处? 漆黑里,他看着伸出在眼前张开的手掌。然后,紧紧握成拳头。 …… 时间飞逝,转眼数天过去,白帆区废旧仓库的挖掘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颠覆獠牙的基层成员在监视下依旧没有任何异动,或许唯一的收获便是林鹰佣兵团将关于马格尼森的完整调查资料呈现了上来。 马格尼森的资料调查并非难事,毕竟身为路易港三大炼金大师之一的他很早前便有无数人详细调查了解过他的事情,而林鹰佣兵团的工作不过是将散乱的情报资料加以收集整理,再加上亲自调查确认资料的真实性便轻松赚取了一笔不菲的佣金。 马格尼森是爱斯达克炼金协会本土培养出来的大师,他的炼金方向主攻于生物炼成,不同于炼金禁忌的人体炼成,生物炼成讲究的是在生物结构功能特点上进行合理规律性的提取生成,简单举例来说,人造心脏便属于生物炼成的一个产物。 对于马格尼森这样的大师而言,凡是属于生物炼成范畴的研究都会涉猎,药剂学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在药剂学上马格尼森或许不及拜尔德,可却绝对不逊色于任何所谓的高阶药剂师,毕竟站在的思想高度不同决定了眼光界限的层次。 为何拜尔德最终会败在了马格尼森的手上,究竟原因还是因为拜尔德是外人的缘故,不像马格尼森与爱斯达克炼金协会会长同属于本土出身的关系,一旦马格尼森盗窃学术成果的事情坐实,那么爱斯达克炼金协会的声誉必会一落千丈,所以同为大师的协会会长才会倾尽全力帮助马格尼森加快研究拜尔德学术成果的进度。 马格尼森在路易港的地位超然,哪怕是霍莱巴斯爵士见到对方都要礼让三分。 他居住在路易港紫藤区山茶大道的一处僻静别墅里,这里既是他的家也是他最重要的实验基地,所以这里的守备力度相较于港督府都要森严,而负责别墅守备力量的分别是一个高环法师与上位阶层的强者,他们具体的实力至今都是个迷,因为曾经觊觎过马格尼森研究成果的人在悄悄潜入里面后都再也没有了消息。 马格尼森的日常生活作息相当单调,基本上都是在别墅与协会两点一线间来回,不过每隔一周他会前往歌剧院放松欣赏,偶尔会参与一下贵族邀请的宴会,但大多数时间他都窝在别墅的实验室里闭门不出。 尤其是近段时日窃取拜尔德研究成果的马格尼森更是极少出门,一方面是避免与协会里拜尔德碰面引发的尴尬冲突,另一方面则是专注研究拜尔德的学术成果加以吸收巩固。 当日夏兰与拜尔德的交易里,夏兰明确告诉对方,如果拜尔德若想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誉不惜公开宣扬马格尼森盗窃他学术成果的丑闻必然会失败,因为马格尼森在这方面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在拜尔德原有的学术成果上取得了更大的研究进度。 拜尔德当时还嗤之以鼻,因为他不相信马格尼森在学术成果上的研究会比他这个原作者更加出色,只是夏兰在点出协会会长暗中与马格尼森相互勾结共同研究学术成果的进度时拜尔德才神色大变。 所谓人多力量大,相较于马格尼森与协会会长的联手,拜尔德一个人闭门造车的研究最后肯定要落后于对方,不要小看大师的力量,有时候多一个人的研究会产生不同的想法交流,而这种想法交流则会成为促进研究进度的重要力量。 倘若拜尔德想要在这场荣誉之战里取得压倒性的胜利,那么马格尼森与协会会长研究的学术成果资料必不可少,只有如此拜尔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而夏兰交易的东西正是他们的最新研究资料。 对此,拜尔德终于阴沉着脸答应了交易。 夏兰详细调查马格尼森的事情无非是为了盗取资料的提前准备,而他为何会认定资料在马格尼森的别墅里?因为,还有什么地方比起马格尼森的别墅更加安全?况且,这其中也要拜尔德的推断。 看着马格尼森别墅的设计图纸,这是林鹰佣兵团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从某个情报贩子手里买来的,上面清晰标注了别墅里的地形路线,甚至还有实验室的秘密入口位置与具体的守卫力量示意图。 如何顺利盗取资料成为了摆在眼前夏兰的难题。 首先他必须选择在马格尼森不在别墅的时间里潜入试验室,其次,他必须避开一切守卫的力量,尤其是不能惊动别墅里实力未知的两个强者,最后,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马格尼森的研究资料迅速离开。 还有两天,如果资料所述无误,到时候马格尼森会习惯性地前往歌剧院欣赏歌剧,到时候便是他潜入别墅里的最佳时机。 在此之前,他有件事情需要拜尔德帮忙。 …… “你想让我帮你制作最高等级隐匿药剂?” 爱斯达克炼金协会,拜尔德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皱眉道。 “没错,最好是可以隐蔽过法则强者感知的隐匿药剂!”夏兰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喝着洛丽丝泡好端来的茶水平静道。 “你已经开始准备潜入马格尼森的别墅盗取资料的行动了?”拜尔德凝重道。 “是的,虽然我对自己的隐匿手段很有信心,但是凡事都有意外,为了避免意外,所以我才需要您帮我制作隐匿药剂以防万一!”夏兰解释道。 “什么时候需要?”拜尔德直接问道。 “最后两天内。”夏兰道:“当然,如果您不急着资料的话可以再推迟一周。” “很好!明天这个时候你便来找我拿吧。”拜尔德毫不拖泥带水道,从他这副模样来看足以说明他心中的急切。“不过我再次警告声明,一旦你的行踪败露将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夏兰点头。“而且您最好加紧自身学术成果的研究,千万别在最后的关头引发意外,到时候我可不会负责。” 上一世的游戏记忆里,拜尔德的失败固然是有马格尼森与协会会长联手的缘故,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拜尔德一心纠结于这件事情导致疏忽了自身学术成果的研究,所以最后才会输得一败涂地。(未完待续。。) 第378章 教堂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点夏兰早已深有体会,两天后,他在马格尼森的别墅外从清晨一直守候到深夜都没有看见对方出门,很显然,马格尼森没有按照过往习惯前往歌剧院,无奈之下他只能无功而返。 然而这件事情同时给了他一个警醒,倘若下次马格尼森仍旧没有按照习惯出门呢?凡事都不能依托于他人,自身掌握主动才是关键。 所以,第二天的时候他便让林鹰佣兵团开始让人时刻监视马格尼森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刻前往金海岸旅馆向他禀报。 时值初夏,阳光透过浅浅的云层倾洒着金黄的色彩,空气中蔓延着丝丝温暖,踏着季节更迭的海风吹拂过一阵清爽凉意,整个路易港都洋溢在一股舒适祥和的气息里。 遵照着约定的夏兰与艾德琳娜走在前往圣辉大教堂的街道,放眼尽是熙熙攘攘繁华喧闹的景象,随街流动的小贩,流连辗转的旅人,行色匆匆的商客,秩序井然巡逻的卫兵,谁能想到,这一幕幕的俗世浮华终有会化作人间炼狱的一天。 艾德琳娜穿戴着一身黑色的服饰,这是亲人朋友葬礼或者祷告时的一种穿戴习俗,所以黑色往往预兆着不详,大多数时候都与死亡联系在一起。 圣辉大教堂位于路易港木槿区的中心,单论建筑规模而言,它在夏风海峡以西的国度里足以位列第一,甚至在整个埃尔德兰光辉圣堂的教堂里都可以位列前十,集宏伟与细腻一身的圣辉大教堂可以说是众多光辉圣堂忠实信徒眼里最佳的朝圣地之一。每一年这里都有无数的信徒千里迢迢前来朝圣。 圣辉大教堂始建于新信仰时代。这正是光辉圣堂频繁扩张一举奠定埃尔德兰宗教霸主地位的时代。当时光辉圣堂的远征军在穿越夏风海峡准备一举灭亡最后抵抗的自然教时,路易港当时便是光辉圣堂占据的桥头堡,而圣辉大教堂便是在那时候开始动土修建。 随着岁月的变迁,路易港换了一代又一代的主人,而圣辉大教堂也数次毁灭于地震海啸的天灾里,但是每一次,圣辉大教堂都会迅速重建,规模愈发扩大。直至屹立至今。 光辉圣堂在埃尔德兰分布的七大教区里,圣辉大教堂占据的教区范围是最大的,因为整个夏风海峡以西都归属于圣辉大教堂辖制,所以可以想象一下圣辉大教堂主教大人的权力! 而这个主教大人却恰恰是当年抛弃艾德琳娜的亲生父亲。 夏兰向来排斥进入任何教堂,如果不是因为艾德琳娜的缘故,他根本不屑进入眼前这座承载着无数年岁月洗礼的古老教堂。 庄严肃穆的礼拜堂里,艾德琳娜垂着脑袋一脸虔诚的聆听着台上祭司主持的祷告,而夏兰同样低着脑袋沉默不言,因为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可不想因为不敬的态度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要清楚,信仰虔诚的宗教人士最是不能轻易招惹。 有时候一句无心之失的犯忌话语便能让这些人群起攻之。 祷告的时间不长不短。待台上的祭司结束完祷告,周围不少的信徒都开始围向祭司询问一些教义上的问题,艾德琳娜本来心里也有这个想法,但看见如此情景后便打了退堂鼓,转而决定好好游览一下教堂内部放松沉重的心情。 圣辉大教堂内大部分地方都是对外开放的,所以人们可以随意在里面游览闲逛,只要不随意触摸破坏教堂里的东西基本都没有什么事情。 作为光辉圣堂信徒的艾德琳娜对圣辉大教堂并不陌生,她带着夏兰一边领略着壁画上描述着新信仰时代里远征军对异教徒征伐的史诗战争,一边瞻仰着光辉圣堂从古至今的伟大圣人雕像,她像一个合格的教士导游,不停谆谆介绍叙说着眼前所见的一切,从她愈发轻快的言语中可以听出刚才内心压抑的沉重已经逐渐释放出来。 待走到长廊的尽头,艾德琳娜与夏兰便不得不返回了,因为前面的殿堂已经不是他们可以进入的地方。 没走几步,耳畔边顿时传来了轻微的交谈声,艾德琳娜循声望去,正见一名全身穿戴着红色衣袍的男人在庭院里与某个白衣教士说着什么,或许是察觉到了某人的目光,穿戴着红色衣袍的男人朝着艾德琳娜微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夏兰先生!您看见了吗?刚才远处的那人是克里斯托弗主教大人吧?!!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亲眼目睹这样的大人物!!”艾德琳娜霎时间回过神,情绪异常激动地扯着夏兰的衣袖兴奋道。 艾德琳娜知道克里斯托弗的模样并不奇怪,因为路易港每一年的光辉祭都是由圣辉大教堂的主教亲自主持,所以路易港的大多数人都知道克里斯托弗的模样,倘若不知道的话只能说明对方一定是外乡人。 夏兰当然认出了克里斯托弗,从他听见声音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深藏在脑海里的上一世模糊记忆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对方的模样,况且,克里斯托弗转头看的不是艾德琳娜,而是他! 虽然克里斯托弗是光辉圣堂七大教区里实力最弱的主教,但这个弱只是相对其他主教而言,堂堂法则境界之上的他可是堪称为夏风海峡以西的第一强者。 这样的强者恐怕早就注意到了夏兰与艾德琳娜,只是对方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而已,正如人们很少会对脚下的蚂蚁感到在意一样,站在的高度不同,心态自然会不同。 而克里斯托弗会转头看来可能仅仅是因为夏兰是一只强壮的蚂蚁关系,但蚂蚁依旧是蚂蚁,所以,克里斯托弗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便走了。 看着艾德琳娜兴奋的模样,夏兰理解她身为光辉圣堂信徒的心理,这与前世追星族亲眼见到偶像难免会控制不住心情一样。 可是,如果当她发现偶像是自己的父亲时,那个场景一定会很有趣。 想到这里,夏兰不禁摇了摇头。 因为他突然忆起了某个上一世关于艾德琳娜的传闻。 身世悲惨的艾德琳娜在成为路易港最出名的娼妇时,曾经有个玩家在论坛上信誓旦旦的声称他亲眼看见过克里斯托弗曾经密会过艾德琳娜,而这个密会的意思不言而喻,只不过没图没真相的缘故,所以这个传闻很快便淹没下去,至于对方话里的真实性恐怕除了本人便不得而知了。 然而夏兰出现在艾德琳娜眼前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由此改变,曾经的历史已经再无意义。 但唯一不变的是艾德琳娜依旧是克里斯托弗的女儿。 未来如何请动克里斯托弗出手帮助他对付颠覆獠牙夏兰暂时没有想到,只要他把艾德琳娜牢牢抓在手里,那么一切都有谋划的余地。 陪伴着艾德琳娜回到巷子里的杂货店,和往常一样留在她的家里饮茶闲聊,眼见天色渐暗,艾德琳娜突然提出亲自下厨报答夏兰这些时日的关照,夏兰自是应允。 晚餐很简单,不过是一大碗香喷喷的手工汤面,听艾德琳娜说起,这是养父母家乡里的一种特色美食,许多在田野里忙碌了一天的农夫与匆忙赶路的商客最是喜欢这种简单又美味的食物。 面条劲道顺滑,面汤香气扑鼻,味道浓厚,从吃下的第一口开始夏兰便没有停下来,而艾德琳娜双手捧着脸颊呆呆地看着夏兰,有时候看着心爱的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食物也是一种幸福。 “你怎么不吃?”夏兰瞥见艾德琳娜的模样后轻声道。 “啊?!哦……我现在就吃!”艾德琳娜小脸一红,连忙拿起桌上的叉子开始搅动碗里的面条细嚼慢咽起来,只是眼睛时不时会偷看一下夏兰。 晚餐结束后,夏兰便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艾德琳娜站在杂货店外突然向他说道:“夏兰先生,您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夏兰似有不解道。 艾德琳娜抿着小嘴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伸出了小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约定!”夏兰一看便明白了,他笑了笑道:“当然,我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这可是您说的喔!”艾德琳娜心满意足仰着小脑袋道。“如果以后您敢忘记了,我一定会叫您小狗先生!” “小狗先生?可惜你永远用不到这个称呼了。”说完,夏兰便轻笑着离开了巷子。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艾德琳娜收起脸上的笑容,两只小手在胸前紧紧握着,仿佛再给自己打气一样喃喃自语。 邻街的埃默顿老先生说过,如果想要成为佣兵的话必须要有一技之长,只有如此才能在佣兵界里混下去,可是对于艾德琳娜而言,算账是一技之长吗? 所以艾德琳娜很苦恼,她不想在未来和夏兰先生分开,所以她一定要在夏兰先生离开前找到让他信服的能力带她走。(未完待续。。) 第379章 迫近的风暴 “主上,您吩咐我们调查的任务已经大致完成了。” 静谧的夜,漆黑的屋,清辉朦胧的淡紫色月光透过纱窗倾洒在两个若隐若现的人影上。 “是吗?详细给我说说。”某个人影漫不经心道。 “目标姓名德兰克.夏兰,艾德里亚人,真实年龄不详,曾经任职于夏布罗省帕布洛迪纳学院的剑术教习三年,辞职离开后前往王都,有证据怀疑他与当时王都埃拉尼亚之乱很有关系……”说道这里,汇报人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的上司,紧急着继续道:“后来他离开艾德里亚前往西西尼亚的途中意外搭救了失踪十多年的西西尼亚王室公主潘迪莉娅,并且暗中帮助潘迪莉娅成为了如今的奎罗菲之主,事成后不告而别来到了爱斯达克商贸城邦,抵达布里托的城镇时,他曾带着一个酒馆女母女及布里托守备队长离开,据调查显示,目标携带她们的目的是来路易港医治酒馆女的母亲……” “目标身在路易港的这段时间里曾经拜访过港督霍莱巴斯爵士,似乎与对方达成了某种协议,数天后白帆区废旧仓库便突然闹出了坍塌传闻,当然,最重要的是目标仿佛洞悉了我们的存在,因为我们在路易港底层成员全部遭受到了目标派人监视……” “等等?你说我们的人被监视了?”一直安静听着汇报的人影突然道。 “是的,如果不是主上命令我们展开对目标的调查,恐怕这点我们依旧蒙在鼓里!”汇报人影凝重道。 “继续说下去!” “除此之外。目标带着酒馆女母女前往爱斯达克炼金协会寻求拜尔德大师医治。数天后对方竟然秘密隐蔽在另一位大师马格尼森的别墅外守候了整整一天。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最令属下奇怪的是,这样的男人竟然会有空闲时间勾搭了路易港一个杂货店的小姑娘,仿佛像是堕入爱河的情侣。”汇报人影迷惑道:“那个小姑娘我们经过调查了解后只是一个失去父母的普通女孩,模样虽然娇美,但是比起当时西西尼亚目标唾手可得的绝色公主潘迪莉娅而言,属下实在想不到这个平凡女孩究竟有什么吸引目标的地方……” “详细和我说说那个小姑娘的事情。”人影似乎对这个事情顿感兴趣道。 “小姑娘姓名艾德琳娜.乔治亚。曾经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后来得到养父母的收养才活到了现在,只是在她的养父母意外身亡后,小姑娘便开始独自打理养父母留给她的杂货店,在目标没有出现前,小姑娘经常遭到附近的地痞无赖骚扰,而目标则是碰见这个事情解决了骚扰小姑娘的人后正式与对方相识了。”汇报人影详细叙述道:“今晚的调查结束前,我们发现小姑娘似在烦恼着自己没有能力在未来与目标一同离开去冒险……” “结论!”人影暗暗点头道。 “目标实力强劲,潜力恐怖,性格坚韧冷酷。每每行事难以捉摸,尤其是他与组织间存在着数次不明确的冲突。可以判定目标很可能成为组织的未来之敌,属下们一致判断,必须趁着目标成长起来前给予消灭!”汇报人影慎重道。 “当然,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伫立的人影淡淡道。 “主上,还有一件事情关系到赫伯特,只是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突然,汇报人影有些踌躇道。 “说!” “目标在艾德里亚王都时曾结识了现在赫伯特的未婚妻,并且两人一同前往了西西尼亚,只是在奎罗菲时才分开,如今两人虽已断绝了关系,可是……”汇报人影犹疑道。 人影沉默了片刻道:“这件事情暂时无须理会。” “遵命!”汇报人影似乎舒了口气道。 “接下来你们继续监视调查目标的动向,还有,他喜欢的那个小姑娘不是想要力量吗?呵呵……”人影诡异一笑道:“让奥菲莉亚秘密接触小姑娘传授她力量吧,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她不暴露自己的身边随意她如何决断!” “奥菲莉亚……”汇报人影打了个冷颤后立刻道:“谨遵您的意志!” 或许夏兰未曾想到,他在路易港的每一个举动早已让颠覆獠牙彻底洞悉,这些日子里他竟然都没有觉察到有人跟踪监视,由此可见颠覆獠牙潜在的恐怖一面。 …… 同一时间,路易港港督府。 霍莱巴斯爵士拿着手里的一叠资料递给身旁的皮拉尔似笑非笑道:“你看看这份关于德兰克.夏兰的资料,啧啧,没想到我们竟然碰见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 皮拉尔接过资料仔细浏览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皮拉尔的神情愈发凝重,圆圆的胖脸上甚至都留下了一丝冷汗。 “呵呵……呵呵……他的确如爵士大人您所说的一样,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皮拉尔抹了抹额头的细汗,笑容有些牵强道。 暗中协助西西尼亚公主夺取奎罗菲,正面硬撼上位巅峰强者,甚至光辉圣堂与先民公议的数位上位巅峰强者的死都与对方有关联,想想当时自己面对的是这样凶残的一个家伙,现在回想起来皮拉尔都有些腿软。 “皮拉尔,你说,我们有能力对付这样的人吗?”霍莱巴斯爵士突然神色一冷道。 “爵士大人,您……”皮拉尔一听顿时紧张道。 “随便说说你的想法。”霍莱巴斯爵士淡淡道。 “爵士大人,如果您真的想对付他的话,恐怕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稍有不慎您的生命安危都可能……”皮拉尔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皮拉尔,我记得你似乎与隐居在布兰德尔地区的霍格利阁下有过一段交情。”霍莱巴斯有意无意道。 “是的,霍格利阁下曾经是属下混迹佣兵团时某个朋友的哥哥,因为属下救过这个朋友一命,所以才会与霍格利阁下产生了交情。”皮拉尔垂着脑袋有些不安道。 “那么,你可以请动霍格利阁下来路易港做客一段时间吗?”霍莱巴斯盯视着皮拉尔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皮拉尔支吾道。 “不过什么?”霍莱巴斯道。 “我知道爵士您对夏兰阁下的忌惮,但是若想让霍格利先生出手帮助我们的可能却微乎及微……”皮拉尔深吸口气道。 “这点你不用关心。”霍莱巴斯平静道:“只要有合适的利益代价,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难逃诱惑!” “大人……”皮拉尔叹了口气,道:“您真的打算要与夏兰阁下为敌吗?” “我只是想知道他不惜一切追寻的遗物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已。”霍莱巴斯淡淡道。 皮拉尔顿时沉默了。 “那么属下即日便启程前往布兰德尔。” “辛苦你了。” …… 当夏兰在思索着林鹰佣兵团传来的马格尼森监视情报时,殊不知一场针对着他的风暴已经悄悄迫近。 临近傍晚的时候,林鹰佣兵团唯一的女性团员维尔利特前来金海岸旅馆拜见了夏兰,因为她在监视马格尼森别墅动向时意外发现了马夫正在准备马车出行的工作,所以她判断今夜别墅里很可能会有人出门,如果不是马格尼森的话便是别墅里的女眷。 总而言之,情报送来了,是否行动的决定权则在于夏兰手里。 他没有犹豫迟疑太久,只是再三确定了一下马格尼森别墅内的地形路线与守备力量示意图后便与维尔利特一同离开了旅馆。 找到代替维尔利特监视观察的另一名林鹰佣兵团的成员后,夏兰这时竟得知马格尼森在他们到来前不久便已经乘坐着马车出门了,由于人手不足的关系,这名团员又不敢擅自追踪上去,结果导致了无人知晓马格尼森的去向。 “现在追踪还来得及吗?”夏兰沉着脸询问着这两个一脸羞愧的林鹰佣兵团团员。 “夏兰阁下,很抱歉,我们不能保证追踪的结果。”留守的团员加雷特耷拉着脑袋道。 “听特雷沃说你是佣兵团里最擅长追踪的人,难道你也没有办法?”夏兰道。 “在下担心的只是时间问题。”加雷特道。 “无论如何我都需要知道马格尼森的去向,时间不论!得到追踪结果的你必须第一时间赶回来向我禀报!”夏兰冷冷道。 “遵命!” 话落,加雷特立刻离开了专门租借用来监视的屋子。 自从飓风佣兵团的事件后,林鹰佣兵团便猜测到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夏兰的手笔,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面对夏兰时都是心存敬畏,又或者说是畏惧惶恐,毕竟在这样的强者手下效劳难免会有惴惴不安深怕出错的心态。 夏兰站在窗前远远望着隶属于马格尼森的那栋宏伟华丽别墅,相较于周围的建筑简直鹤立鸡群,单单是别墅外偌大的草坪庭院便足以说明了主人家在路易港的雄厚地位,紫藤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占据如此庞大的土地。 但在夏兰眼里,如果想要潜伏进入别墅内的话,如何穿过视野开阔的草坪庭院不被守卫发觉才是他首要关心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380章 潜入 夏兰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只是今天的情况太过紧急突然,一下子打乱了他原本的行动计划,如果时间准备充足,他大可以伪装成别墅里外出的仆人大摇大摆的进出,甚至冒险伪装成马格尼森都不是问题,但是,眼前的现状让他如何去伪装?因为不合理的伪装只会错漏百出容易让人识破,夏兰可不想轻易的打草惊蛇。 他将马格尼森的别墅设计图纸从虚戒里拿出放在桌面展开,脸色凝重地在图纸上移来移去,留守在屋里的维尔利特见状,不由疑惑道:“夏兰阁下,请问您在做什么?” “重新制定潜入别墅的行动计划。”夏兰心不在焉回道。 维尔利特小心翼翼地来到桌前,尽量不让身影遮蔽住屋里的光线,她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眼睛顿时有些犯晕,她记得最初得到这张设计图纸的时候上面可没有这么多的线条,由此可见这些破坏了设计图纸本来面目的线条都是夏兰阁下后来加上去的。 这时,夏兰的手指移到了图纸上的一小块空白处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别墅后花园……我记得上次侦查的时候这里栽种着许多树木,或许……” 霎时间,一个粗略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形成。 维尔利特不好打扰对方的沉思,慢慢开始退后向屋子里的墙边,不一会儿,夏兰迅速收起图纸便直接朝着屋门的方向走去。 “夏兰阁下您去哪里?”维尔利特顿时惊问道。 “调查一些事情。你留在这里等候加雷特回来。我很快便会回来。” 说完。夏兰便直接消失在门外。 维尔利特摇了摇头走到窗边,目光望着远处夜色下灯火通明的马格尼森别墅,他们不知道夏兰阁下为何要调查马格尼森大师的事情,也不知道马格尼森别墅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对方,但是出于职业操守,他们是不会询问雇主雇佣的目的,而他们唯一希望的是这件事情不要引发什么祸端牵扯到他们身上。 当加雷特气喘吁吁的回来时便发现屋里竟然只有维尔利特一个人,所以他顾不得疲惫连忙问道:“夏兰阁下呢?” “他出门调查一些事情。很快便会回来。”维尔利特坐在椅子上翘着修长的双腿悠悠道。“你呢?追踪有结果了吗?” 加雷特一听,整个人累倒在地上喘着气道:“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马格尼森的事情有消息了?” 突然,夏兰的声音诡秘地出现,屋子里的维尔利特与加雷特顿时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夏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外。 加雷特撑起身子,满头大汗地朝夏兰行了个礼道:“是的,根据在下一路的追踪,最后了解到马格尼森大师前往了炼金协会会长康纳德的家中。” “从这里到康纳德的住处有多远?”夏兰思索片刻道。 “如果乘坐马车的话不需要半个钟头。”加雷特道。 “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 夏兰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加雷特与维尔利特顿时面面相觑,似乎都在为夏兰雷厉风行的作风所感慨。 …… 飞奔往马格尼森别墅后花园路上的夏兰暗自思忖着。按照加雷特的追踪调查结果,留给他潜入别墅里盗取资料的绝对安全时间只有半个钟头,时间愈长,他的处境愈不利,当然,这是夏兰根据最坏的结果所推测出来的,倘若马格尼森彻夜留在康纳德的家里,一切都可以另说,只是夏兰从不会寄望这种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来到别墅后花园高大的围墙下,远处门房的灯还亮着,时不时会传来男人的交谈声,夏兰并未理会,因为早前他来调查的时候便悄悄窥视过门房里的动静,里面不过是两个身份卑贱的仆人在偷偷喝酒聊天罢了。 他试想过伪装冒充他们,可是这个想法很快便打消,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是暴露的风险超过了伪装他们的价值。 待感知侦测到后花园内安全正常,服下隐匿药剂,夏兰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了绿郁葱葱的后花园林中,通过林木花草的隐蔽,敛息凝神的他通过脑海里清晰浮现出来的别墅地形路线迅速展开潜入别墅的行动,避开定时巡逻的卫兵,隐藏的暗哨,不一会儿,别墅华丽宏伟的宅子近在眼前。 别墅的后门不出所料驻守着卫兵,正面突破不难,难的是如何不惊动别墅里的其他守卫,而夏兰原本便不打算从后门进入别墅,悄悄来到别墅另一边的窗下,小心翼翼地撬开窗户,时刻警惕的感知觉察无异后,夏兰立刻翻过窗子,进入了灯光明亮的别墅长廊里。 将窗子复归原状,左右观察识别出目前处在的别墅位置,他没有急于前往别墅内实验室的方向,而是奇怪的朝着别墅楼梯处潜去。 目前为止,他一直都没有在感知里发现别墅内传闻的两个强者气息,这点令他相当疑惑,除非对方阶位高于自己形成了感知压制,又或者具备特殊的隐匿手段,否则夏兰绝无可能感知不到他们,或许自负,在感知敏锐程度方面夏兰可以说已经毫不逊于上位巅峰的强者。 任何一样能力经过长年累月的锻炼都会异于常人,而夏兰便是如此,从他学会感知开始,他的人生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感知环绕的情况下,虽然这给大脑精神带来了极大的负担,但相较于自身的安危,这点精神负担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正是当初他频繁使用感知的缘故,才会造成了精神不堪重负的分裂。 马格尼森的实验室在别墅东面屋子内的地下,寻常人若想潜入实验室的话首先便要直面守卫在门口的卫兵,即便避过卫兵进入屋内,如何启动地下实验室入口的开关便成为了第二个难题,因为迄今为止,马格尼森别墅地下实验室开关的情报依旧没有流传出去。 至于第三个难题,谁能知道地下实验室里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陷阱。 第一个问题,夏兰很轻松便解决了。 原因? 很简单。 因为他伪装成了马格尼森的小女儿。 马格尼森有三个子女,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由于早年家庭婚姻破裂的缘故,他的妻子彻底与他分居了,如今两个儿子都在妻子身边处理家族生意,而唯一的小女儿则从小受到马格尼森的熏陶成为了一名炼金师。 他的妻子是爱斯达克商贸城邦曾经议会会长的女儿,所以当年他妻子闹分居的时候,即便像他这样地位超然的炼金大师都不得不妥协,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原因,最重要的是马格尼森非常怕妻子,这件事情并不是秘密,早在马格尼森结婚后几年里这已经是路易港人们口里流传的趣闻。 马格尼森的妻子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对待马格尼森的态度向来严厉,后来马格尼森实在是忍受不了,两者终于爆发出剧烈的矛盾,结果婚姻破裂实属正常。 马格尼森的小女儿克莱拉今年不过三十岁,至今未婚,但在炼金方面的成就却已经成为了同龄人望尘莫及的存在,早在二十岁的时候她便晋升至高级炼金师,虽然迟迟停滞在原地,但她早已被誉为未来领军爱斯达克炼金协会的大师级人物,谁让她身边有一个炼金大师的父亲时时教导,如果换做温妮的话,恐怕凭借她的天赋超越克莱拉都不是问题。 可惜,人生来便是不平等的。 而夏兰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实验室便是寻找克莱克然后伪装成她的模样,如果说整个别墅里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人是谁,毫无疑问必然是马格尼森与克莱拉。 在别墅的三楼房间,他通过挟持某个女仆找到了克莱拉,并且伪装成女仆的样子将正在埋头专注学术资料的克莱拉直接打晕,换上对方的服饰,紧接着若无其事的来到了实验室的房间入口。 伪装成女人对于夏兰不算新鲜,从前的时候他便通过这种手段暗杀目标,而且效果出乎意料的显著。 守卫的士兵一见夏兰伪装成的克莱拉立刻恭敬行礼,甚至都不敢问夏兰进入房间的原因便直接放行。 一入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列列高大的书架,书架上全都是关于炼金学的书籍,而夏兰左顾右望,四处观察寻找着实验室地下入口的开关。 究竟在哪里? 灯盏,花盆,墙砖,书柜,几乎每一个地方夏兰都摸索过,可是却一直找不到启动实验室入口的开关,难道实验室不在这间房内?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夏兰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焦躁。 走到书桌前的椅子坐下,目光凝视着房间事物思考的夏兰突然一怔,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微笑,原来开关在这里。 因为,当他在椅子上习惯性地往后轻仰的时候竟然发现椅子纹丝不动,仿佛被人固定在了原地一样。 伸出手摸索着椅子的扶手,顿时,面前的书桌自动往前推移,一个漆黑宽大的洞口楼梯出现在地下。(未完待续。。) 第381章 神秘老人 (补上昨天的,另特别感谢“呵呵洗”一直以来的活跃支持与打赏^^最近忙了些,如有疏忽怠慢还请见谅。) 果然如此。 夏兰盯视着地下的洞口楼梯,心中长舒口气,待感知侦测到洞口里毫无异状后,他才缓缓朝着楼梯下走去。 当他下到楼梯没走几步,宽阔的通道墙壁顿时亮起一盏盏明亮的灯光,仿佛像是专门指引着前方的道路,类似这种地下通道的布置夏兰见过不少,所以并未过多在意。 顺着楼梯走了许久,直至眼前一亮,一间宽敞又明亮的实验室浮现眼帘,干净整洁的实验室里摆放着一个银白色的巨型案台,上面随处可见精心布置的炼金器具,远端的墙壁上方有一个通风管道,螺旋桨状的扇叶不断旋转着发出微微的风声。 夏兰只是看了一眼炼金案台,然后注意力便转移到实验室中的书柜与书桌。 他又不是温妮,如果让她看见炼金案台的东西说不定早就两眼泛光的冲了上去,他需要的是研究资料,而研究资料不可能放在炼金案台。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突然,一个诡异的声音无声无息地在夏兰身后响起。 夏兰顿时一惊,因为,他的感知竟然没有侦测到来人的丝毫气息! “我在一个学术研究上遇见了问题,所以打算找一下父亲的最新研究资料看看里面有没有可以借鉴解决的方法。”夏兰面不改色,沉着镇定地答道。 “原来如此,大人的资料都放在了书架里。大小姐您可以随意浏览。”身后的声音道。 夏兰点点头。装作若无其事般的样子来到书架前仔细搜索起来。眼睛不留痕迹地瞥向身后来人,这时他才略微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个外表看似平常的老人,身上没有丝毫力量的气息,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翻动着,目光一直停留在书页,仿佛对夏兰视若不见一样。 他究竟是怎么出现的?为何感知没有发现到他的气息? 带着这样的疑惑,夏兰心中的警惕愈发沉重。 “这里似乎并没有父亲最新的研究资料,您知道父亲放在了哪里吗?”夏兰决定出言试探一下老人的底细。 “最新研究的资料?大小姐您说的是哪一个?”老人微微抬起头。半眯的浑浊眼睛看向夏兰道。 “父亲在米纳斯学术交流时发表的资料。”夏兰不动声色道。 “噢……您说的是那份资料啊,马格尼森大人出门的时候带走了。”老人思索了一会恍然大悟道。 什么?资料被带走了? 夏兰的心一下子不平静了。 “难道父亲没有留下备份的资料吗?”夏兰紧接着问道。 “我记得大人好像留有原始的资料,只不过……”老人盯视着夏兰道:“大小姐为何这么急着要这份资料,或许等到马格尼森大人回来后再问的话更加方便一些。” “我……我只是想给父亲大人一个惊喜。”夏兰沉默片刻道。 “看来大小姐您在学术研究上有了新的进展了?”老人惊讶道。 “是的,可我却困在了最后一个重要的论证问题上,所以……”夏兰抿着嘴道。 “既然如此,老朽便帮您找找看吧。” 老人点点头,合上手中的书本,然后缓缓走到另一个书架前开始翻阅起上面的文件资料,不一会儿。只见他抱着一叠文件走到夏兰跟前道:“这些都是马格尼森大人前些日子研究的学术文件,只是里面记录的资料内容过于零散。恐怕需要大小姐您慢慢整理才可以弄清资料的具体研究内容。” “谢谢。” 夏兰伸手抱过资料,点头致谢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小姐您这么客气。”老人微微笑道。 资料到手,哪怕是原始资料,夏兰决定立即离开,况且,不知为何,老人身上总有他感到诡异与危险的地方。 夏兰礼貌告别后,老人留在实验室里注视着他离去,直到夏兰的身影在通道楼梯里消失不见,老人突然轻叹了口气。 “做人总要留有良知底线啊……” …… 潜入难,离开易,将资料收入虚戒里的夏兰顺利从马格尼森的别墅离开,直至第二天,他来到炼金协会找上了拜尔德,将虚戒里的大半资料都交给了拜尔德验证核实。 拜尔德看得很仔细,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脸色愈加沉重,待他看完所有资料后他立刻朝夏兰问道:“资料不完全!” “是的!因为还有一部分资料在我手里。”夏兰道。“待您将我需要的药剂交给我时,最后的资料自然会奉上。” 拜尔德紧盯着夏兰一会儿,许久后才阴沉着脸道:“下个星期过来连同那个女人的药剂一起拿走!” “我想请问一件事情,这个资料真的没问题?”想到这份资料毕竟是原始资料,所以夏兰才会如此问道。 “你懂什么?!这份资料里虽然记载零散,但是却已经明确了研究方向与内容,许多我不曾明白的问题都迎刃而解!真是没有想到,马格尼森他们竟然研究到了这个地步!”拜尔德压抑着声音低沉道。“如果我不听你的劝告强行公开马格尼森盗窃我学术研究的事情,恐怕最后一定会是我身败名裂!毕竟在这个学术研究上的进度他们已经大大超越了我,而我根本没有能力辩驳这样铁一般的事实!” 夏兰沉默无言,他没想到即便是原始资料都可以给拜尔德如此大的启发,难道这就是他们身为大师的缘故?他不知道,但是马格尼森别墅地下实验室里的那个老人却总会莫名浮现心头。 他究竟是谁? “拜尔德,昨夜我潜入马格尼森别墅实验室盗取资料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夏兰难以抑制心里的疑惑向熟悉马格尼森的拜尔德问出了口,希望可以从他口里知道一些答案。 “什么人?”拜尔德皱眉道。 说着,夏兰将对方的形象仔细描绘了出来。 拜尔德沉默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了。” “嗯?” “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谁?” “马格尼森当年的启蒙导师!”(未完待续。。) 第382章 埋下的种子 马格尼森的启蒙导师? 夏兰微微一怔,对于他来说这实在是个相当陌生的人,但从拜尔德说出这个人时,很明显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敬重。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抱着这样的疑惑,夏兰开口问道。 “一个极致于实验不惜以身试险的疯狂炼金师,很多年前的时候我便听闻他在一次实验事故中意外身亡了,没想到这些年来他一直都隐秘活在马格尼森的实验室里。”拜尔德沉声道。 “当年他很出名?”夏兰问。 “是的,可以说那时候大多数的炼金师都将他视为钦佩的偶像,他对炼金术的热枕奉献绝不是现在人想象得到的。”拜尔德道。 “后来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实验而发生了意外?”联想到老人身上气息的古怪之处,夏兰不由困惑。 “炼金禁忌的人体实验。”拜尔德神色肃然道。 “人体实验?他疯了?”夏兰震愕道。 “没错,更加疯狂的是他将自己作为了人体受试者。”拜尔德道。“且不论实验结果如何,任何炼金师触犯了炼金禁忌都难逃审判,这点他应该非常清楚,所以当年很可能他便借助着实验事故假死,从此隐秘在了马格尼森处一直默默无闻的生活着。” “这么说来,他的实验成功了?”夏兰沉吸口气道。 “十有**。”拜尔德点点头道。 “你知道当年他不惜触炼金犯禁忌展开人体实验研究的具体内容吗?”夏兰问道。 “这在炼金界并不是秘密,他想通过实验延续自己的生命!”拜尔德摇头感叹道:“毕竟时常冒险处在危险实验的环境里,结果这对他身体的健康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甚至生命都陷入了衰竭的境地。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所以他才会借助人体实验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难怪对方身上的气息如此古怪,或许这便是当年人体实验留下来的特殊症状,仔细回想,对方就像是一个幽魂,无声无息,难道说…… 夏兰走了,既然在拜尔德处达成了此行的目的,他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回到旅馆的时候。恰好碰到赫米娅正与母亲准备出门,说起来,他已经有数天都没看见过她们,因为大多数时候他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对方。 安德琳女士不像赫米娅对夏兰怀抱着敌意冷淡,礼貌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后才与赫米娅离开,夏兰顿了顿脚步,朝着身后尚未走远的她们说了句,治疗的药剂下周便会制作完成。 不等她们开口,夏兰便消失在了旅馆大门,徒留下赫米娅激动与兴奋地在和母亲欢笑庆祝。 …… 艾德琳娜像往常一样捧着书坐在杂货店门口。明亮的大眼睛充满着期冀时不时会望向远处的巷口,仿佛下一刻那里便会出现令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或许她知道事事不能如愿。可是每当想起对方,心里总会暖暖的,一点美好,一点感动,一点憧憬,一点执着,感受着这份甜蜜,无论何时她都不会厌倦自己在他人眼里幼稚可笑的行为。 浅夏明媚的阳光透过云层倾洒在一个小小的身影上,凉爽的海风温柔轻拂过脸庞,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馨香飘溢着驿动的柔情。 然而美好的事物总像泡沫一样虚幻脆弱,手指轻轻一碰便会化为无数水渍。 “艾德琳娜,还记得我是谁吗?” 艾德琳娜没有期盼到意中人的出现,反而招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你……你不是……” 看着出现在杂货店前一群凶神恶煞,举止轻浮的地痞无赖,艾德琳娜顿时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子连忙退后紧张道。 “呵呵…你以为我让那个小白脸收拾了一顿后便不敢再来骚扰你了吗?”领头的混混手臂处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布满着无数恐怖的疤痕,他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指在上面狞笑道:“看看吧,这就是那个小白脸对我的杰作,我杰森可是个十分记仇的人,而这笔账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 “你想干什么?”艾德琳娜看着围上前的一众混混惊叫道。 “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啊!”领头混混肆意大笑道:“对付不了那个男人,难道我还对付不了他的女人?!而你便代替他来偿还我所受的痛苦吧!” “救命啊!!” 眼见艾德琳娜即将陷入一众地痞流氓的手里,突然间,小小的杂货店里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闭着眼睛呼救的艾德琳娜久久没有察觉到动静后,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结果顿时惊愕的发现面前的一众恶棍仿佛像是石化了一样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脸上露出的淫邪笑容都栩栩如生。 这是怎么了? 艾德琳娜瞪大着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 “小妹妹,你可真是幸运。” 一个妩媚慵懒的声音幽幽回荡传来,艾德琳娜循声望去,只见杂货店门外一个身着暴露的漂亮女人正打着哈欠姗姗走来。 “是…是您救了我吗?这位姐姐!”艾德琳娜小脑袋顿时一清道。 “偶尔出来游玩一下也不省心,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安定的日子。”女人伸了一个懒腰,随手将身旁石化的混混打翻在地,道:“小妹妹,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打算怎么支付姐姐的酬劳?!” “酬,酬劳?”艾德琳娜一怔。 “当然啊,这个和买东西给钱是一样的道理,我救了你,而你自然要付给我救你的报酬。”女人一脸理所当然道。 “啊……”艾德琳娜有些傻眼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嗯?难道你没钱?”女人看见艾德琳娜的模样后蹙了一下眉,左右看了一下杂货店后道:“如果没钱的话你就拿这个杂货店抵押给我也行。” “不行不行,只有这个绝对不行。”一听女人要自己的杂货店,艾德琳娜立刻紧张叫道。“钱的话我有,我给你钱。” 说着,艾德琳娜急急忙忙地来到杂货店的小柜子处,拉开抽屉,然后将里面所有的钱都倒在了柜面,结果只见一堆零零散散的铜币,其中还夹杂着两三个银币。 “这…这些够了吗?”艾德琳娜双手抓着衣角,神色不安地看向女人道。 女人走到艾德琳娜身前,目光瞥了眼柜面上的凌乱钱币,然后伸出手指夹起一枚铜币,脸容泛出一抹微笑朝着艾德琳娜道:“这一枚铜币就够了。” “这就够了?”艾德琳娜不可置信道。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要你的杂货店吗?”女人顿时笑得花枝乱颤道。“我是在逗你的,小妹妹!” 艾德琳娜一愣,紧接着鼓起小脸蛋道:“这位姐姐你真坏!不过,还是要谢谢您救了我!” 女人笑完后,伸手拍了拍艾德林安的小脑袋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开杂货店,如果今天不是碰见我的话,到时候你怎么喊救命都没有用了。” “这是父母留给我的杂货店,所以我绝对不会抛弃它的,而且,姐姐您应该知道路易港的地价吧,除非我再努力几十年才可能在繁华的地段买上一个小小的铺面。”艾德琳娜认真道。 “嗯,你说的对。”女人点点头认可道:“所以说啊,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姐姐看你长得也不差,将来找个有钱英俊的男人都不是个问题。” “呃——”艾德琳娜一听有些害羞地垂下了脑袋。 “呵呵,小妹妹还真是害羞啊,这样可不行,对付男人的话就要大胆主动,不然好男人可是都会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女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告诫道。 “不说这个了,我还不知道姐姐您的姓名呢。”艾德琳娜连忙岔开话题道。 “我?姐姐叫奥菲莉亚.布诺,小妹妹叫我奥菲莉亚姐姐就可以了。”女人笑道。 “我叫艾德琳娜.乔治亚,今天实在太感谢奥菲莉亚姐姐您的搭救。”艾德琳娜再次郑重道谢道。 “妹妹你太客气了,姐姐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哼!” 说着,名为奥菲莉亚的女人随手一挥,杂货店里那些石化的地痞无赖立刻像是被飓风席卷了一样通通飞出了杂货店门外。 艾德琳娜目瞪口呆地看着奥菲莉亚轻描淡写的神奇行为,待回过神来时便磕磕巴巴问道:“奥菲莉亚姐姐,这……这是……” “魔法啊!怎么样?神奇吧?”奥菲莉亚看着艾德琳娜望来的目光顿时洋洋得意道。 “魔法……” 听闻到传说中的魔法出现在眼前,可想而知艾德琳娜心中的激动,归根究底,她也不过只是个小女孩罢了,她同样有着同龄人对新事物的好奇向往追求。 “奥菲莉亚姐姐,您可以教我魔法吗?”艾德琳娜扯着对方的手像是撒娇憧憬道。 “当然……”奥菲莉亚笑眯眯道:“不行!” “啊……为什么?”艾德琳娜急道。 “很简单啊,因为魔法是绝对不可以传授给凡人的。”(未完待续。。) 第383章 天选者 “凡…凡人?难道姐姐不是凡人吗?”艾德琳娜惊愕道。 “小笨蛋,姐姐说的凡人是不具备感应魔力法则天赋的普通人。”奥菲莉亚没好气地敲了一下艾德琳娜的脑袋道。 “魔力法则,那是什么东西?”艾德琳娜痛呼一声,双手抱着脑袋,或许是奥菲莉亚话里的内容吸引了她的心神,结果来不及声讨奥菲莉亚的“恶行”便连忙好奇道。 “一时半会我很难向你解释清楚,总而言之,学习魔法需要天赋,没有天赋的人即便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奥菲莉亚扶额道。“不过话说回来,妹妹你为什么想学习魔法啊?” “啊——因为…因为……”话题转到艾德琳娜身上,顿时间她有些紧张地耷拉下脑袋磕磕巴巴道:“因为我想通过学习魔法保护自己。”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如果她学会魔法可以保护自己后,那么到时候她便可与夏兰先生一同离开冒险了。 “好吧,姐姐这里有一个魔力感应球,如果具备感应魔力法则天赋的人将手放在上面,感应球便会发生相应的变化,为了让你死心,你伸手摸过来试试吧。” 奥菲莉亚叹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摆在艾德琳娜的身前道。 艾德琳娜面容忐忑地凝视着奥菲莉亚手中的水晶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然后再看了看奥菲莉亚漫不经心的模样,她深吸口气。仿佛下了偌大的决心般将白皙小巧的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奥菲莉亚看着艾德琳娜闭着眼睛如同等待命运宣判的可爱模样不禁笑了笑。 片刻后。 她没有笑了。 因为。艾德里亚小手按着的水晶球突然绽放出了极为耀眼的彩色光芒! “这……这是……” 奥菲莉亚瞪大着眼睛。仿佛见鬼了一样不敢置信。 “怎,怎么了?”听见奥菲莉亚的声音,艾德琳娜睁开眼睛,结果一下子便被眼前水晶球炫目的光彩闪花了眼,口里不禁喃喃道:“好美——” 奥菲莉亚回过神来,迅速将水晶球收入怀中,她瞪视着艾德琳娜,目光里尽是震撼与复杂。 “奥菲莉亚姐姐……您。您干嘛这样看着我?”或许是让奥菲莉亚的眼神吓到了,艾德琳娜顿时有些畏缩不安道。 “艾德琳娜,我敢肯定,你的父母一定是个极其伟大的人。”奥菲莉亚说道。 “为什么姐姐会这么说?”艾德琳娜感觉莫名其妙道。 “因为普通人家怎么可能会生出如此亲和法则的天选者!”奥菲莉亚深吸口气道。 所谓的天选者是在fernu法则出现后人们口中万中无一的法则宠儿,当远古的人们开始通过fernu法则追寻真理与力量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的感受到法则的排斥性,只有不断在法则排斥中突破前进,人们才可以追寻到更高的境界,而天选者们便没有这方面的阻碍,因为fernu法则对于天选者像是特别开辟了一条平坦顺畅的道路,他们在探索法则真理的道路上远比常人具备更加优越轻松的条件。自古以来,每个天选者无一例外都是埃尔德兰举世闻名的人物。 但是天选者出现的比例在埃尔德兰的历史极其稀少。每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中才会出现寥寥数位,所以很多时候,天选者更像一个传说,很多人知道,但很多人却从未亲眼见过。 传闻苍白之歌巫师王座上的至高存在便是天选者,可惜却没有人证实过这个传闻。 如今真正的天选者出现在奥菲莉亚的眼前,可想而知她的心情。 至于为何奥菲莉亚会提到艾德琳娜的父母,因为按照巫法界的研究,往往基因血脉优秀的男女后代一般都不会是凡人,而一旦与平庸的凡人结合,后代很便会遗传的关系导致很大几率出现平庸无能的子女,所以巫法界的人们在考虑配偶方面都会优先选择基因血脉更加优秀的人。 感应水晶球的剧烈反应虽不能立刻证实艾德琳娜天选者的身份,可是,哪怕她不是天选者,她在法则亲和上的天赋也不是寻常巫法可以相提并论的。 她遵从上面的命令前来接近艾德琳娜并且赋予对方力量以作下一步打算,本来她还想着面对这样的凡人需要动用秘制药剂透支对方的生命潜能刺激出力量源泉,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会给她带来了一个这样的惊喜,甚至动摇了她前来的初衷。 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禀告给上面,禀告给组织! 组织绝对需要这样的天才!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艾德琳娜脸色一暗道。 “扫兴扫兴!”奥菲莉亚表面不动声色,装作一副摇头摆手的样子道:“不说这个了,艾德琳娜,你知道吗?你以后将不再是凡人了!” “奥菲莉亚姐姐,你是说……”艾德琳娜从低落的情绪中一下子走了出来,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满是激动之色。 “没错!恭喜你,你身上完全具备学习魔法的能力条件。”奥菲莉亚拍了拍艾德琳娜的肩膀笑道。 “也就说我可以像姐姐您一样学习魔法,成为一个强大的魔法师了?”艾德琳娜雀跃道。 “正确来说,应该是法师。”奥菲莉亚纠正道。 “魔法师?法师?这有什么区别啊?”艾德琳娜不解道。 “唉,算我多嘴,以后我再和你详细解释了。”奥菲莉亚感觉自己简直是在自找麻烦一样。 “这样啊,那姐姐您和我说说,刚刚您是用什么方法将他们像是石化一样给定住了。”知道自己拥有学习魔法的能力后,艾德琳娜的注意力顿时开始转向了门外刚才骚扰她的那帮恶棍坏蛋。 “沉默束缚,律令系法术中的一种高环法术。”奥菲莉亚得意洋洋道。 “那您刚才丢他们出去的呢?”艾德琳娜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继续问道。 “烈风之手,控制系法术里较为常见的中环法术。”奥菲莉亚解释道。 “高环?中环?姐姐您说的这个环是什么?代表着魔法的不同等级吗?”艾德琳娜抓着对方话里迷惑的内容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奥菲莉亚点头道:“以后的话我会慢慢交给你这些常识的,不过,如果你要和学习魔法的话,那么你便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关于我的事情。” “为什么呢?”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你愿意我就教你,不愿意我就走了。”奥菲莉亚故作不耐烦道。 “好啦好啦,姐姐我知道错了。”艾德琳娜连忙拽着奥菲莉亚的手左右摇摆撒娇道。 “知道便好。”奥菲莉亚一声轻哼,道:“反正我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事情,找个清静的地方,姐姐大发慈悲的先教教你如何感应魔力法则汲取力量的基本方法吧。” “好的!”艾德琳娜欢快的点头同意下来,紧接着准备关门营业的她看见外面的恶棍坏蛋后不由问道:“姐姐,这些人该怎么办?” “不用理他们,让他们先在外面好好晒晒太阳吧。”杂货店里的奥菲莉亚懒洋洋道。“走的时候我会给他们一记记忆消除的法术,以后他们便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了。” “记忆消除?”一听是新的陌生法术,结果又勾起了艾德琳娜好奇的心理。 “嗯,一种可以消除人记忆的法术,只是这种法术对于人的大脑会产生极大的伤害,一个不小心便会成为白痴。”奥菲莉亚漫不经心道。 “白痴?!”艾德琳娜吓道。 “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 只不过是将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为止的记忆全部消除,像是一张白纸的婴儿一样。 奥菲莉亚心想着,但是却没有这么说出口,她看得出来艾德琳娜哪怕遭受到了对方欺辱,但是内心对他们依旧怀有同情怜悯,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说不定还会出言阻止。 真是善良的可人儿啊! 但是善良的人却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奥菲莉亚看着艾德琳娜关门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她不知道上面为何令她来接近这个小姑娘,然而她可以肯定这对小姑娘绝对不是好事,希望到时候她将小姑娘身上展现出的天赋情况告知组织后能够带给她另外的结局。 “奥菲莉亚姐姐,我收拾好了,随我进入里面的房间吧。”艾德琳娜将杂货摊架收拢整理完毕,店门关上后便跳动着脚步朝着奥菲莉亚道。 “小心别摔着。” 奥菲莉亚看着对方欢快的模样,仿佛想起了从前的什么往事不禁提醒道,而这句话很久前也有人对她这样说过,只是很多年后,说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有的时候借着任务出来放松一下自己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尤其是任务的目标可以带给你身心上的愉悦与轻松。(未完待续。。) 写给评论读者的话 (卧槽,回复竟然有敏感词不给发,哼!以为我就没有其他办法吗?直接发正文网站你奈我如何?) 愈来愈乱套是吗?像个虎头蛇尾的短剧是吗?或许的确有,真的有,我这个作者都无法否认,因为我第一次写长篇小说不够成熟,真的不够成熟。 然后,我认真想了一下,难道很多人的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读完高中的你有考上梦想的大学吗?读完大学的你有找到心仪的工作嘛?找到工作的你有找到自己真正值得你追求的东西吗?没有吧?很多人都没有吧? 我的小说,你觉得世界支离破碎,你觉得主角太过淡薄,你觉得配角太过注重,你觉得故事太过杂乱,但是想一想,很多人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吗?真正的现实就是这样,自己太渺小,太**丝,羡艳周围的人生淫家,心里总会憧憬别人的世界,小说里有错吗?猪脚淡薄像不像你?配角出众像不像你周围羡艳的人?他们在你眼里一会像好人,一会像坏人,像不像你的自我认知? 或许空泛,或许是我的意识过剩臆想,现在的人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吗?我不想站在高度角度去看别人,因为我个人觉得自己就是和所有人是一样的普通人,很简单,该吃该玩,快乐伤心,一开始我抱着另类的想法去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成绩很差,理所当然,可是到现在我都没有弃了,取悦大多数读者是一回事,可自己总要写下一些自己觉得有意义价值的东西,太监?很多人说过,可我有过太监吗?没有吧?哪怕我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我依然没有放弃,第一本书的意义太大,我想表达的东西太多,或许有人看不懂,可我想写下去,直到写完,我才会真正去写迎合大众口味的东西。 抱歉,今晚喝多了,所以会写下这些东西,第二天的我肯定会捂着脸不敢点开自己写的东西吗,但是,这就是喝醉的我心里想说的话。 对于读者我一向尊重,他们不是我的衣食父母,却是支持我写下去的动力来源,有人欣赏,自然心情喜悦,我喜欢看见读者会剧情故事而抒发心情评论,例如呵呵洗,例如id123456……很多读者,抱歉,我想不清了,因为醉酒不想去查找了。哪怕我知道那些默默支持我的人,但是,很抱歉,打字我的不想去查了,只想打完字好好睡个觉。 这些话,是写给您,是写给所有至今追看这本小说的读者,所以,我要置顶,我要加精,很简单,喝多了,就是这么任性。 原谅我的坦诚,愿意继续支持我的读者请继续支持下去吧。 另外,伍八七二一九七八,这是新的qq群,我的大q创建的群,如果是真正愿意探讨的读者再慎重加吧。(未完待续。。) 第384章 任务关联 奥菲莉亚神情呆滞的看着艾德琳娜在一旁兴奋雀跃地玩弄着手心的魔力光球,她不是没有接触过所谓的天才,但是再天才起码也会有个限度,而艾德琳娜的出现则完全将她的这种认知摧毁得淋漓尽致。 众所周知,魔法的修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最初的冥想,凝练精神力,再到沟通fernu法则汇聚魔力,掌握魔法频率等等,刚刚开始接触魔法知识的巫法往往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才能成功释放出最简单的魔法,可艾德琳娜却像是个不守规矩的捣乱者,直接便蛮不讲理的跳过了这些过程,结果可想而知奥菲莉亚心中的震颤。 任何事物一旦超过了人们所接受认知的常识范畴时精神上都会陷入短暂失常的状态,当奥菲莉亚回过神时,她都已经哑口无言了。 难道这就是fernu法则青睐的天选者吗? 她很想说这简直就是在犯规,作弊! 这让那些一辈子苦苦在法则中探索的人们情何以堪? 经此一事,她的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将对方吸纳进组织的决心。 “奥菲莉亚姐姐,这就是魔法吗?真好玩啊!” 艾德琳娜渐渐玩累感到疲倦后,小手一挥,魔力光球顿时化作无数星点飘散不见。 “没错。”奥菲莉亚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她道:“而这还仅仅只是魔法道路的开始,以后你还会学习到更加有趣的魔法知识。” “比如说姐姐您之前施展的法术?”艾德琳娜来到她的面前兴致勃勃道。 “魔法的世界里可不仅仅只有法术哦,虽然法师的确是以法术为主。但更多时候。我们都会利用魔法来追寻这个世界的真理。”奥菲莉亚抚摸着艾德琳娜的小脑袋道:“又或者说更加方便我们的生活。” 眼看着天色渐暗。奥菲莉亚打了个响指,略微昏暗的房间立刻光亮一片。 “你看,这是光亮术,又或者称为照明术,有了这个法术,我们便不会再去为黑暗而感到烦恼。” “哦……哦……好厉害哦!”艾德琳娜点着小脑袋惊叹道。 “好了,今天便教你这些东西了,姐姐准备有事回去了。”奥菲莉亚站起身道。 “姐姐不留下来吃顿晚饭再走吗?我的厨艺可是很棒的哦!”艾德琳娜颇为恋恋不舍地拉着奥菲莉亚的胳膊道。 “下次有机会的!”奥菲莉亚微笑道。 “那下一次是时候呢?”艾德琳娜追问道。 “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天天来吧。”奥菲莉亚语气相当随意地说道。 “好吧,到时候姐姐您一定要来哦,我们拉钩!” 说着,艾德琳娜伸出小指头认真地看着奥菲莉亚道。 “好,拉钩!”奥菲莉亚怔了一下,很快便因为艾德琳娜表现出的童趣给逗得开怀一笑,心情无比舒畅。 离开杂货店的时候,丢在门外遭到沉默束缚的那群地痞混混依旧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很显然奥菲莉亚在教导艾德琳娜的这段时间里根本没人理会过他们。 通过漂浮术托起这些渣滓。奥菲莉亚与杂货店门外送别的艾德琳娜简单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巷子。 …… “任务完成得如何?” 一间明亮豪华的客厅里,奥菲莉亚翘着双腿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伸手取过桌面准备的红酒轻轻饮了一口。 “呵呵,你知道吗?今天我碰见了一生中最难以置信的事情。”奥菲莉亚没有回答沙发对面之人询问的问题,而是摇晃着酒杯里的鲜红液体感叹道。 “难以置信的事情?”对面的人微微讶异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你如此感触?” “你见过刚刚接受了魔法知识的人便立刻释放出了魔力光球吗?”奥菲莉亚叹道。 “奥菲莉亚,你说的是真的?”对面的人立刻神色一凝道。 “我有说谎的必要吗?”奥菲莉亚道:“你知道吗?这次你让我接近的目的很可能是个天选者!” “天选者?”对面的人立刻站了起来惊骇道。 “没错,感应水晶球的异变,学习魔法的恐怖效率,除了天选者外?你觉得还有什么人可以办到这种事情?”奥菲莉亚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平复着激荡的心情道。 “你说我让你接近的目标是天选者?真可是我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消息。”对面的人恢复冷静坐了下来道。 “若非我亲眼见识,否则我都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奥菲莉亚神色一正道:“所以,这个人我们一定要吸纳进组织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让我接近目标的目的,但是目标展现出的价值绝对不能允许我们轻易伤害到对方!”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考虑放弃对目标的想法。”对面的人道。 “考虑?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奥菲莉亚皱眉道:“难道你不了解一个天选者的重要性吗?” “你认为是天选者重要还是组织交代给我们的任务重要?”对面的人反问道。 奥菲莉亚一怔,她沉默了片刻,道:“当然都重要,只是,为什么你要说到组织交代的任务?难道目标和这个任务有关联?” “目标和任务没有关联,但是目标身边的人却与任务有关联。”对面的人沉声道。 “嗯?”奥菲莉亚感到迷惑不解。 “你应该知道前些日子白帆区废旧仓库突然封锁的事情吧?”对面的人说道:“而那里恰恰是我们任务怀疑的一处地方。” “然后呢?”奥菲莉亚问道。 “而你知道港督府封锁了那里在做什么吗?” “听闻是在处理地基隐患。”奥菲莉亚细想了一会道。 “不,他们不是在处理地基隐患,这不过是欺骗无知民众释放出来的假消息,实际上,他们一直都在仓库中进行着地下挖掘工程。”对面的人道。 “地下挖掘工程?他们想做什么?”奥菲莉亚沉思道。 “你忘记我们的任务了吗?”对面的人冷笑道。 “你是说,他们在挖掘那个东西?”奥菲莉亚顿时震惊道。 “否则你以为他们为何会要进行地下挖掘的工程,根据我收到的情报显示,他们已经挖掘至了地下五六十米的深处了,再过一些时日便会直接挖穿到地下水层里”对面的人道。“而导致这一切前因后果的幕后之人便是目标身边的人。” (今天更新少点,昨晚喝酒身体到现在都不舒服,光是无数次蹲坑都把我的腿蹲麻了,看到喝醉些的东西还真是有些难为情,汗一个,今晚早点休息了,明早早起尽量两更吧,抱歉。)(未完待续。。) 第385章 因由 “他是谁?” “德兰克.夏兰。” “德兰克.夏兰?一个陌生的姓名,他的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特别重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因为一点点怀疑猜测而小题大做。”奥菲莉亚凝视着对面的人蹙眉道。 “你别忘记我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被组织发配至此。”对面的人沉声道。 “任务失败,灵魂命匣转生,组织将你发配至这里负责调查任务并不完全是惩罚,其中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让你调理新的身体与灵魂。”奥菲莉亚道。 “你说的没错,组织对我的确有这方面的考虑。”对面的人深吸口气道:“然而,你知道造成我如今现状的是谁吗?” “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口中说的德兰克.夏兰吧?”奥菲莉亚瞬间醒悟道。 “呵呵,除了他究竟还有谁可以让我如此重视?”对面的人冷笑起来。“这个人绝对是我洛斯林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他伸手抚摸着修长的脖颈,似乎仍然忘记不了王宫那一夜对方剑锋斩下他头颅的冰冷,死亡的滋味总会让人永远难以忘怀,淹没在黑暗深渊的日子像是折磨煎熬一样每时每刻刺痛着他的灵魂。 “原来如此。”奥菲莉亚轻叹道:“只是我仍然很难相信杀死你的人会是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无名小卒?如果你知道他做过的事情便不会再有这种想法认为了。”洛斯林抬起手,中指的银灰戒指一闪,一叠文件出现在他手里。“你来看看关于他的调查资料吧。” 奥菲莉亚接过资料。背靠着沙发慢慢阅览起来。时间愈长,她的神情愈加惊异凝重,许久,她将资料放在了桌面上,道:“或许我可以理解你对他的重视,或者说忌惮了,这样的人在吟游诗人口里简直可以称为传奇。” “如果你再仔细看一遍资料,你会发现对方行事向来明确。绝不会去做无用之功,帮助未曾谋面的母女医治病情,无故接近你口中的天选者,再到白帆区仓库的挖掘,似乎每一件事情看似零碎毫无关联,可实际上对方却深刻知晓他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洛斯林沉声道。“而且,从他暗中派人监视我们在路易港基层成员的行为来看,他似乎一早便知道我们在路易港的任务,他在警惕戒备我们,原因?因为他不想失去对局面的掌控!或者说。他一直在将我们当成破坏他计划的潜在敌人。” 奥菲莉亚听到洛斯林的阐述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因为她最讨厌这些错综复杂兜兜绕绕的事情了。所以她连忙捂着额头,另一只手伸出阻止道:“别再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行事便好了,你知道我对这些事情向来反感厌倦!” “很简单,你继续接近任务目标,务必不要引起德兰克.夏兰的注意。”洛斯林冷哼道:“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自以为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情吗?”奥菲莉亚道。 “暂时只有这些,事情有变的话我会再派人通知你。”洛斯林道。 “既然如此,我先去休息了。”奥菲莉亚从沙发上起身慵懒道。 “她真的是天选者吗?”在奥菲莉亚离开之际,洛斯林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天选者,但是,如果她不是天选者的话,我真的认为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奥菲莉亚苦笑一声扬长而去。 …… 平淡的日子总在恍惚中便已渡过,有时候回过神的时候不由会感叹时间都去哪里了,这一周来夏兰总会习惯性早出晚归,时而勘察一下仓库挖掘情况,时而询问一下林鹰佣兵团监视的结果,时而会找上艾德琳娜一同游玩……无惊无喜的平静生活让夏兰一时间都感到些许的不适应。 清晨,按照着约定的日子,他来到了爱斯达克炼金协会,但拜尔德却不在,后来负责招待的洛斯林小姐告诉他,拜尔德大师昨日有事外出,今天可能会在正午或傍晚才归来。 遗憾之下,夏兰只好暂时离开,准备下午的时候再来探访。 离开炼金协会的时候,他再次碰见了温妮。 当时温妮乘坐的马车恰好停在街道,在她刚刚一下马车便与离开的夏兰直接对上了视线,两人同时一怔,相对无言,很快,夏兰默默走开。 这是第三次了吧?! 温妮心里想着,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偶然,又或者说故意? 所以,她决定寻求这个答案。 披裹着白色的大斗篷,斗篷上背后花草与杯火缠绕的标志周围已经有三个淡绿色圆环,这说明她已经晋升至了高级药剂师,而像她这般年轻的高级药剂师的确有些惊世骇俗,想想她今年才多少岁?不足二十岁,这比当年克莱拉晋升高级药剂师都要年轻。 而现在的温妮能有这样的成就主要是因为两个人,一个是她如今的未婚夫,还有一个便是她的新导师,爱斯达克炼金协会的会长康纳德! 但是,这些夏兰都不知道。 作为爱斯达克炼金协会最近冒出的天才人物,温妮可算得上无人不知的地步,负责招待的洛丽丝小姐见到温妮进门后立刻殷勤的打起招呼,像是她这样的炼金学徒,如果可以攀上这样的天才,她的炼金未来绝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洛丽丝,我想询问你一个问题。” 平常的时候温妮很少会搭理协会里的人,不是她高傲,而是没有意义,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人的交流沟通上,还不如多花费点时间听导师讲课或者进行实验,所以洛丽丝见到温妮的主动问话后,可想而知心里的激动。 “温妮小姐,您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你。” “你知道刚才身穿黑色衣服,容貌英俊冷漠的男人吗?”温妮想了一下夏兰今日的穿着打扮问道。 “哦,您说的是夏兰先生吧,不知道温妮小姐要问什么呢?”洛丽丝感到有些奇怪道。 “我只想问问这位夏兰先生这些日子来协会的目的是什么。”温妮语气淡然道。 “这位夏兰先生第一次来的时候便是想要拜访拜尔德大师,至于目的,又或许说不上目的,他是来找拜尔德大师医治一个人的。”洛丽丝道。 “医治一个人?你详细给我说说。”温妮道。 “医治的人是个普通中年妇女,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应该是她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儿。”洛丽丝回想道:“所以我当时还胡思乱想,这位夏兰先生与那个漂亮的女孩是不是情侣的关系,后来我才知道是自己猜错了。” “那他今天过来也是为了找拜尔德大师吗?”温妮点点头道。 “是的,因为今天是拜尔德制作好治疗药剂让他过来拿的日子。”洛丽丝答完后,心里不免好奇道:“难道温妮小姐认识这位夏兰先生?” “曾经认识,但现在不认识了。”温妮心不在焉道。 “这样啊,如果让劳兰德斯爵士知道您打听别的男人的事情恐怕一定会吃醋的。”说着,洛丽丝捂着嘴巴开玩笑道。 “呵呵,这可说错了,他是不会在意我过去的事情。”温妮摇摇头微笑道:“洛丽丝最近有空吗?我的新实验还差一个助手,如果你最近有空的话不妨过来帮帮我吧。” “温妮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洛丽丝一听顿时喜出望外道。 “当然。不过别忘记申请的手续哦。”温妮道。 “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一定会努力的。”洛丽丝连忙道。 “不怕你笑话,原来我还是初级药剂师的时候都还为了实验经费而当过协会里的招待呢。”温妮突然有些感慨自嘲道。 “但金子不管埋没在什么地方都会发光的,就像您一样。”洛丽丝恭维道。 “不,如果金子埋没了没人知道,它和普通的石头有什么区别?”温妮摇摇头道:“而我能够走到今天,仅仅是因为我让人发现了我的光芒,所以,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而改变命运的人则是你自己。” 洛丽丝不知道温妮想表达什么,因为此刻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陷入到了成为温妮助手的喜悦里。 夏兰站在海岸边看着远方不断朝大海里排出污水的下水道口,他的手里有一份地图,而地图上清晰标注着路易港每一条下水通道。 路易港发展至今,下水通道早已四通八达,如果熟悉下水道地形路线的话,你可以通过下水道出现在路易港的任何一个方位,而夏兰手上的路易港地图中有一条很明显的红线,红线以白帆区废旧仓库为 ,一直连同到了他现在看的下水道口。 他收起地图,开始朝着港口处走去,迎面吹来的夏日海风带着一丝丝咸咸的味道,海鸥在蓝天白云下的礁石沙滩上尽情遨游飞翔,望着人潮汹涌忙碌的码头,水手们清洗着甲板,工人们装卸着沉重的货物,旅客们拖着行李向亲朋挥手告别,开始迎向未知的旅途。 (昨晚11半睡觉,结果一大早起床腰酸背痛大脑昏昏沉沉的,甚至还发了轻烧,我真要无语了,平常作息混乱身体啥事都没有,一正常了什么坏事都来了,想出门打个球锻炼,结果天天下雨,唉……我就不信今天再早睡,明天还这样!)(未完待续。。) 第386章 察觉 (新群是这个,原来的群有问题,不知道什么原因搜索不到了。) “这里都是你需要的药剂,现在你可以将剩下的资料全部交给我了。” 拜尔德将一个精致的小箱子推到夏兰的身前,面容略显疲惫地阴沉道。 “安全起见,我需要验一下药剂。”夏兰接过小箱子道。 “随意。”拜尔德冷哼道。 夏兰将小箱子的锁扣打开,入眼便见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瓶装药剂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拔开瓶塞,浅尝,不一会儿,试完所有药剂的夏兰点点头,道:“质量纯正,不愧是大师的作品。” “既然药剂没有问题,资料呢?”拜尔德对夏兰的赞赏不屑一顾道。 “交易愉快。”说着,夏兰将虚戒里最后的资料取出递给对方,仿佛像是对待一叠废纸般毫不在意。 拜尔德将资料拿在手里,仔细浏览了一下点点头,然后郑重地收起资料轻舒口气,只要有了最后这份资料,他的研究必定会有突破性的进展,到时候公开揭露马格尼森的盗窃事件心里也有了十足的把握。 “年轻人,追求力量的道路上过多依赖外物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拜尔德看着夏兰将桌面的小箱子收进虚戒后突然开口警醒道。 “我知道,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停留在力量的原地。”夏兰道。 拜尔德摇摇头,对方看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他没有追问的打算。交易完成。他们两人以后恐怕再难有瓜葛。 “希望今天的事情会成为我们共同保守的秘密。” “如你所愿。” 说完。夏兰起身离开了拜尔德的房间。 出了炼金协会,他没有返回旅馆,而是来到了林鹰佣兵团的驻地,在特雷沃专门安排的一间安静房间里,他将药剂箱子从虚戒里取出,然后开始服用药剂的准备。 一次性服下多种药剂无疑会令他的身体产生巨大的负担,所以他必须提前找一个安全的环境以免发生意外情况,而为何会选中林鹰佣兵团驻地也是夏兰经过了多方面的考虑。至少这里相对于他考虑的其他地方都要安全。 在夏兰将他需要的药剂一个个拿出摆放在桌面时,他意外发现了拜尔德写的一张使用说明忠告,上面明确告知他服用药剂最好一月一瓶,一次性全部服用将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这种伤害看似不明显,可却会在他未来踏入fernu法则境界时成为致命的阻碍因素! 这份忠告的好意夏兰收下了,可惜,夏兰从没有将这种伤害放在眼里,毕竟系统的存在可不是无用的摆设。 身体调理至最佳状态,夏兰凝视着桌面上六瓶瓶塞打开的药剂。从左至右,分别是代表提升等级的拉克西丝的祝福。永久性强化力量的龙化,永久性增幅敏捷的灵魂羽翼,永久性增强体魄的提坦之躯永久性加强感知的白橡树心永久性提高隐蔽的虚线轮廓。 这些珍贵的药剂在上一世游戏里想要收集完全可谓艰难无比,但这一世里,夏兰却有幸全部获得了。 他深吸口气,开始将药剂一瓶瓶拿起灌下,丝毫不考虑多种药剂在体内混合后会产生多大的危险反应。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大厅里正与团员维尔利特闲聊的特雷沃耳朵一动,然后神色顿时变得凝重道:“维尔利特,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维尔利特一听立刻沉静下来,不一会儿,她皱着眉道:“我好像听见了什么野兽的嘶吼,只是我们驻地附近好像并没有人饲养野兽……” “这不是野兽的嘶吼。”特雷沃沉声道。 “的确,仔细一听,好像是人的声音。”维尔利特神色一变,从沙发上站起道:“从声源判断好像是来自夏兰先生的房间。” “维尔利特,冷静!难道你忘了夏兰先生之前的交代吗?”特雷沃强作镇定道。“无论他的房间里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慌乱理会。” “可是,如果夏兰先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维尔利特紧张不安道。 “夏兰先生不会出事的!别忘记他的实力可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如果真有能够威胁夏兰先生的人出现,你认为光凭我们便能救夏兰先生吗?”特雷沃道。 “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待下去?”维尔利特道。 “除此之外你想干什么?”特雷沃道。 “或许我们应该去查看一下夏兰先生房间的情况。”维尔利特道。 “你听,声音没有了。”这时,特雷沃伸手阻止了维尔利特继续说下去。 “结束了?!”维尔利特蹙眉道。 “我们安心等待下去吧,如果天亮后夏兰先生仍未出来我们再前去察看情况。”特雷沃道。 “好吧。”维尔利特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 一直到半夜,强忍着睡意的二人终于见到了夏兰平安无事的身影。 “夏兰先生,您没事吧?”维尔利特一见对方,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 “我没事。” 夏兰摇了摇头,感受着身体内无时无刻澎湃的力量,他觉得自己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强大。 这时,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抱歉,我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暂时离开一步。” 话落,他像是一阵风般从二人眼前消失。 “这是怎么了?” 维尔利特与特雷沃二人面面相觑。 ……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行踪暴露了!难道药剂失效了?这不可能! 飞速穿梭在路易港街巷的某个黑衣人心里暗暗骂着,可是却丝毫不敢放松下逃窜的脚步,眼看着身后的某人正愈发拉近双方的距离,绝望的情绪开始一点点在黑衣人的心里滋生蔓延。 这些天来黑衣人一直遵照着上面的命令暗中监视着目标,因为服有特制的隐匿药剂关系,所以目标始终都没有觉察到他的踪迹,可是谁知道今晚不知发生了何事,待目标进入某个佣兵团的驻地再出现视线时立刻洞悉了他的存在,结果便导致了现在的结局。 完了! 黑衣人试想过逃往组织的秘密基地,毕竟那里汇聚着组织所有的力量,可是,一旦他逃往了基地,哪怕他因此获救,最终暴露了基地的他也难逃一死。 所以,他只能四处乱窜中不断发出组织特殊的求救信号,祈求可以在逃亡路途上遇见组织的人。 然而,黑衣人终究还是让追来的目标堵在了一个巷子里。 夏兰神色冷然地提着烈风步步紧逼向身前的黑衣人,漆黑深邃的双眸透着浓烈的杀意,在林鹰佣兵团驻地里刚刚经过药剂洗礼后的夏兰可谓是感知大幅度增强,结果走出房间门在大厅与特雷沃二人见面时,感知里便侦测到了一只气息隐蔽极深的老鼠! “颠覆獠牙?” 夏兰长剑指着黑衣人,话音冰冷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将腰间的两柄匕首紧紧握在了手里。 “找死!” 夏兰双眼泛出一道寒光,手里的烈风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对方。 黑衣人没有硬接夏兰刺来的剑锋,而是扭动身躯闪过一旁,明明他有机会可以趁势发动反击,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感到了危险,一种身体本能反馈的危险。 夏兰没有对黑衣人避开这一剑而意外,让他真正意外的是他故意暴露出破绽时黑衣人竟然没趁此攻击,无论对方出于何种考虑,夏兰都已决定全力出手。 或许是一时间没有掌握好药剂增强过的身体力量,每一次夏兰出剑都有些控制不稳,结果都让黑衣人险险闪避,但随着战斗时间拉长,黑衣人再不复这样的好运气。 白狼破夜 没等黑衣人从上一剑的进攻反应过来,夏兰便通过凌厉诡异的白狼剑术狠狠斩下了对方的一只手臂,鲜血顷刻间溅撒在他冷酷的面容。 又是一剑,他削去了黑衣人另一只手。 他静静看着黑衣人痛苦倒地的哀嚎,神色平静开口。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 黑衣人没有答话,于是,夏兰再次挥剑斩下了对方的一条腿。 “回答我,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黑衣人还是没有答话,而夏兰斩下了对方最后一条腿。 “我很不喜欢你们这种人。” 夏兰冷笑着,长剑指在了黑衣人的胯间,手腕轻轻一抖割下了黑衣人象征男人的东西。 “所以对付你们这种人我往往会特别残忍。” “接下来,我会一剑一剑的割下你身上的肉,而我会让你看着自己是如何变成一具没有血肉的骷髅,最后,我会让野狗啃食掉你的鼻子,眼睛,大脑……” 上下舞动的青色剑光,一片片薄薄的血肉飞溅在巷子内,夏兰一边笑着,一边说着,心里释放着一种难掩的快感。 “咦——似乎你可以解脱了,因为,我不小心发现了你的新同伴。” 夏兰突然一剑斩下黑衣人的头颅,嘴角勾勒起一抹微笑,紧接着,他的身影立刻从巷子中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387章 杀戮之刃 在路易港上层社会里,劳兰德斯爵士在一众饱经世故的权贵眼里不过是蒙父祖辈荣耀庇荫下的一个不成器的贵族子弟,因为无论在政治经商或者人际交往里他都给人一种庸碌无能的印象,父祖辈留给他的财产不仅没有专心经营打理,反而喜欢时常流连歌剧院这样的娱乐场所肆意挥霍,最不可思议的是劳兰德斯爵士从小就喜欢炼金术,可惜他偏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结果他便经常喜欢赞助一些炼金师毫无意义的实验,目的只是亲自参与进实验里享受其中的过程里。 听闻他前些月里疯狂追求着一个平民药剂师少女,这件事情一度成为了路易港权贵们的笑柄,不少与老劳兰德斯爵士有过交情的贵族都不禁叹息,或许劳兰德斯家族很可能便会在这一代彻底衰败了,谁知数月过去,当那个成为劳兰德斯爵士未婚妻的药剂师少女成功晋升高级药剂师职称,并且连爱斯达克炼金协会会长康纳德都收入门墙下时,结果引起了路易港权贵们间的一片哗然,纷纷感慨小劳兰德斯的好运气。 自从劳兰德斯爵士追求到那位天才药剂师少女后,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不少,他开始不再出资赞助其他炼金师的实验,毕竟家里面可是有了个被康纳德会长誉为可与克莱拉比肩的天才炼金师,寻常的炼金师劳兰德斯爵士早已看不在眼里;而他渐渐注重起家族的生意,听闻说是未婚妻实验的耗费太大,他必须努力经营赚钱才能养得起自家的未婚妻。虽然他仍旧喜欢流连娱乐场所。可如今去的次数相较于原来都少了许多。一个人的命运仿佛全部都因一个女人而改变。 但是,他却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其实并非老劳兰德斯爵士的儿子,而是冒名顶替的! 大概六年前的时候,作为颠覆獠牙下属一员的赫伯特奉命打入路易港的上层社会,结果他选中了当时年仅十五岁的小劳兰德斯,并且在对方流连某个销金会所里秘密暗杀对方毁尸灭迹后,从此开始了扮演了小劳兰德斯的生活。 没多久,为了避免老劳兰德斯爵士发现他的秘密。一年后,老劳兰德斯爵士死于预谋已久的暴病,而赫伯特则成功继承了劳兰德斯家族的财产与爵位。 这些年来,组织开始调查某个重要的东西时,赫伯特便一直在暗中主持,而最终将东西锁定在路易港位置的恰恰是他本人。 白天的时候他很少会出门,而夜间便仗着流连销金会所的名义展开悄悄调查,毕竟作为路易港当时的负责人,他必须亲自以身作则,否则一旦东西在其他地方找到。他必定会承受组织的惩处。 直至组织空降来了新负责人后,他的压力才稍稍减轻。但他仍会时不时出门暗中调查,尽早发现组织需要的东西,他才能尽早从这个身份里解脱。 这一夜,他再次出门了。 然而,时值深夜,调查无果准备返回的赫伯特突然发现了组织中人发出的求救信号,按照组织的严厉规章制度,但凡见到组织中人求救而不救者一律以叛逆处死。 所以赫伯特立刻追踪着求救信号迅速展开救援行动,谁知来到信号发出地时他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待他发现到地面上遗留的某些线索后,他才慢慢的循着线索一点点搜索起来。 搜索没多久,感知到发现某个地方气息异常混乱时,赫伯特连忙赶到现场,结果便发现了同伴正在某人的剑下一点点残忍的施虐! 视力极佳的赫伯特看清了同伴的面容,那正是他原来的得力下属之一! 他非常清楚对方的实力,因为两人以前经常会相互切磋一番,最后都是不相伯仲。 如今连他都死在了他人的剑下,可想而知凶手的实力绝非他能对抗的,单单是从对面凶手浑身散逸的淡淡压制感便让他转身便逃。 可惜没有想到,凶手竟然发现了他的行踪! 一路狂奔逃亡的赫伯特如同当时他的下属一样不断释放着求救信号,而他逃亡的方向恰恰是组织在路易港的秘密据点,他可没有下属的担心,毕竟身为原路易港的负责人,他的命对于组织还有用处,哪怕暴露了组织的秘密据点也可以活下来,最重要的是,组织据点里有足够的强者可以帮助他抵御追来的凶手,甚至说不定可以杀掉对方,如此一来,死人是不会暴露任何秘密的。 他想的很好,但等他真正来到组织的秘密据点时竟然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该死!那个家伙转移了据点位置! 赫伯特霎时间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新来的那个家伙根本不信任他! 眼见凶手愈追愈近,情急之下的赫伯特直接朝他的住处方向逃去,哪怕心里再绝望,哪怕不敌战死,但是,他都想回去见上她一面。 紫藤区,丁香大道。 看着远处逃亡的熟悉背影,这一刻,夏兰终于判定了对方的身份! 劳兰德斯爵士,温妮的未婚妻! 没想到他会出现在他那个地方,没想到,他追杀的人是他! 握紧着手里的长剑,剑身上的铭文光辉时亮时暗,他的追杀脚步却依旧没有停滞丝毫。 他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有一天劳兰德斯爵士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死对方! 只是他没有想过会来得这么快。 他看着劳兰德斯狂奔进了那栋华丽的住宅,不一会儿,在他刚刚迈入前院,一群手持弓弩利刃的侍卫便从住宅里涌了出来。 …… “亲爱的!你怎么了?” 睡梦中突然被人摇晃惊醒,温妮还没回过神时就看见劳兰德斯一脸狼狈不堪的模样半跪在她的床前,平时梳理整齐的头发都乱成了一团,英俊的脸容上流露出惊惶万状的模样。 “温妮,不,布兰西娅,我爱你!”赫伯特突然一把抱住温妮大叫道。 “哈瑞斯,你怎么这时候……”温妮有些不知所措地叫着劳兰德斯爵士的名字,这时,窗外传来的厮杀惨叫声立刻引起了她心中的警觉。“哈瑞斯,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妮想从床上起来查看窗外的动静,可是却被赫伯特死死抱着难以动弹,她沉吸口气,一点都不再像原来那个外表看似孱弱的小姑娘,感受着赫伯特微微颤抖的身体,她伸出手轻抚在他的脑袋轻声安慰道:“哈瑞斯,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先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着厮杀动静在耳边愈来愈接近,赫伯特拥抱着温妮的双手渐渐送了开来,他捧着温妮娇俏的脸蛋,然后不顾一切吻了下去,紧接着,他从床上爬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朝门外走去。 “哈瑞斯!你要去哪里?!” 温妮连忙从床上爬起,结果来到门前时却怎么都打不开! 糟糕!门被哈瑞斯反锁了! “哈瑞斯!放我出去!你究竟想干什么?千万别做傻事啊!” 温妮大力敲着门焦急的叫喊着,可是门外却什么回应都没有,她左右看了眼房间,然后,目光盯在了墙壁上的一柄装饰短剑。 与此同时,浑身浴血的夏兰缓缓走进了大厅,一道青色剑气凝聚着高度的气压呈半月状斩飞面前最后四五个上前阻拦的侍卫,他的视线移向了大厅的楼梯前方,只见一个人正提着一柄细直的长剑在背后巨大的肖像油画下徐徐走来。 “不逃了?!” 夏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 “如果今天我死在了你的剑下,希望你可以放过这栋屋子里的其他人。”赫伯特面容平静地走下阶梯,然后,停住了脚步。 “我从来不会和死人谈条件。”夏兰漠然道。 “难道这里的所有人你都不打算放过吗?”赫伯特提着细剑的手微微一颤道。 “什么时候颠覆獠牙的人变得如此软弱了?”夏兰嗤笑一声。 “我曾经像你一样冷酷无情,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旦有了感情,内心便会比任何人都要软弱。”赫伯特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光彩炫目的水晶吊灯苦涩一笑道。“拥有了最美好的东西,所以我们便愈害怕失去,因为,我们已经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冰冷生活里。” “你是你,我是我,不是我们,我不是你。”夏兰冷冷道。 “你很强,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赫伯特凝视着夏兰道:“但我会让你知道,一个人的心中拥有了真正值得珍视的东西时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的力量。” “遗言交代完了?”夏兰冷哼道。 “遗言吗?呵呵,或许吧。” 赫伯特轻轻一叹,手中的细直长剑彷如电光飞疾眨眼间便刺向了夏兰。 夏兰不闪不避,直至细剑即将触及身体时。 气息释放,阶层压制。 趁着赫伯特在阶层压制瞬间下的短短停顿,夏兰的身体呈一百八十度旋转,手里的烈风瞬间斩在了赫伯特的背上。 赤红的鲜血顷刻间浸染了他眼前的视线。 差距就是差距,力量就是力量,再多的废话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正当夏兰准备结果了赫伯特的性命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惊叫声。 “不要!”(未完待续。。) 第388章 情殇 温妮手里提着一柄弯曲的短剑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大厅楼梯上方,神色惊恐地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孔正挥剑斩向地上的劳兰德斯爵士。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去想夏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要杀死劳兰德斯爵士,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阻止夏兰! 夏兰的剑在半空停顿了一下,他听见了背后温妮的声音,可是,他却并没有打算手下留情。 眼见长剑即将斩落在赫伯特的后颈,千钧一发之际,夏兰猛地从原地朝后跃起。 只见重伤昏迷的赫伯特身下砰然具现出一道紫黑的法阵,数条漆黑的蛇头双眼泛着绿光从法阵中突然涌现,张开嗜血的獠牙朝着夏兰狂暴袭去! 狂暴之蛇 夏兰长剑挥舞,青色的剑光顷刻间便将半空迎来的漆黑蛇头斩成数段,强烈的震爆顿时席卷了整个大厅,门窗的玻璃纷纷碎裂一地,烟尘大作。 稳稳落在地面,他的目光凝视向大门的方向,因为,那里有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德兰克.夏兰,许久不见!” 随着一个声音的响起,烟尘中缓缓浮现出七八道黑影。 “你是谁?” 夏兰望着从烟尘中走出的一个陌生年轻男人蹙眉警惕道。 “差点忘记我已经换了一具身体,夏兰阁下不认识我也是正常,如果是这样呢……” 陌生的年轻男子拍了拍额头,故作大意地伸出手在脸上轻轻一抹。当他的手落下。夏兰的眼睛立刻闪出一道寒芒。 “洛斯林!” “呵呵。想不到你还会记得我。”洛斯林率着一众黑衣人来到倒在血泊中的赫伯特身边,很快,旁边便有一个人开始为他进行治疗。 “毕竟你是第一个在我剑下灵魂逃脱的黄昏法师!”夏兰冷哼道。 “我本来以为我们不会这么快见面的,可惜啊,事情总会朝着我们无法预料的地步发展。”洛斯林淡然微笑道。 “这么说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路易港?”夏兰冷冷道。 “正确来说,我是在你追踪这个蠢货的时候才意外发现了你。”洛斯林瞥了瞥脚下的赫伯特道。 “看来我在路易港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你的监视。”夏兰沉声道。 “如果你一直都没有发现监视的痕迹,事实的确如此。”洛斯林笑道。“可惜啊,最后还是让你察觉了。” 夏兰的心登时一凉。握在手里的烈风不由紧了紧,果然,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我其实很想知道,夏兰阁下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路易港?”洛斯林漫不经意地说道。 “明知故问。”夏兰冷哼道。 “果然你也在寻找加尔博得的遗物。”洛斯林故作恍然大悟道。“只是,你确定遗物就在白帆区废旧仓库112号地下?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大费周章的伙同港督府的霍莱巴斯爵士共同展开挖掘的工程。” 夏兰沉默不语。 “总而言之,或许我真的需要感谢阁下,否则的话我们真的不知道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找到遗物的真正位置。”洛斯林的笑容愈发戏虐道。 这个时候,夏兰身影一动,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斯林收起脸上的笑容举起手,制止了手下的追击。 “他活着还有用处。至少在确定遗物的真正下落时,他还不能死。” “谨遵您的意志。” 直至此时。洛斯林的目光才转移向了大厅楼梯上方瘫坐在地上一脸惊魂失色的温妮。 “主上,需要杀了她吗?”身边的下属见状道。 “杀了吧,她知道得太多了。” 洛斯林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慢!” 正当那名下属准备上前出手杀死温妮时,地上昏迷的赫伯特猛然醒来大喊道:“你们不能杀她!” “赫伯特!你……”洛斯林望向地上不顾伤势挣扎着起身的赫伯特深深皱眉。 “主上,恳请您不要杀她!” 赫伯特跪在洛斯林身前痛声道。 “赫伯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洛斯林的脸上泛起一丝怒意道。 “属下当然清楚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冷血无情,不得有丝毫的情感,可是……属下实在无法控制自己……”赫伯特悲痛道。 “我以为当初你只是逢场作戏,没想到却真的把自己陷了进去!”洛斯林愠怒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曾经便是今日杀你之人的女奴,而且她知道了我们太多的事情,所以,她必须死!” “属下不在乎她的过去,属下珍惜的只是现在的她而已!”赫伯特绝望地伸出手死死抱向洛斯林的腿道:“如果可以的话,属下愿意用我这条命换取她的性命!” “你真是疯了!” 洛斯林登时大怒,手指银灰戒指一闪,一阵强烈的魔力波动将赫伯特直接震飞出十多步之外。 “如果让我知道她泄露了我们的丝毫秘密,到时候我会亲自杀死你们,我们走!” 洛斯林大手一挥,转头便朝着大门走去,随之黑衣人下属全部跟随离开。 “感谢主上您的仁厚!” 即便洛斯林已经离开,可赫伯特却依然跪向门外痛哭流涕道。 “哈瑞斯!你为什么这么傻?!” 温妮从大厅楼梯上连爬带滚地来到赫伯特的身边,她的双眼早已哭肿,娇俏的面容满是泪痕,刚才他与洛斯林话间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她的肺腑之言让她感动得无语哽咽,她死死抱着浑身是血的赫伯特,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 “温妮……这辈子能够遇上你是我赫伯特最大的幸运,如果你死了,我的人生也将彻底失去活着的意义。”赫伯特口里吐着血沫,伸手轻轻抹去温妮眼角的泪痕道。 “不,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的!”温妮泣不成声道。“别忘记我们还没有结婚,未来我们还会生几个孩子,然后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好累,好累……”说着,赫伯特抚在温妮脸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389章 疏漏 夏兰飞奔在紫藤区街巷逃离的时候,沿途看见了不少巡逻的士兵正急匆匆地朝着劳兰德斯爵士的住宅方向赶去,毕竟刚才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他选择当场逃离的原因很简单,继续留在劳兰德斯爵士的住宅里只会对他的处境极其不利,单单是洛斯林率领的那群实力强劲的下属便让他深深忌惮不已,如果一旦陷入重围的话很可能插翅难逃,别看他现在服用特殊药剂后实力大增,甚至等级都提升至了39级,这可是距离法则境界只有一步之遥的上位巅峰阶层,如果是一般敌人的话夏兰恐怕早就凭借实力直接碾压过去了。 但是,他的敌人可是颠覆獠牙。 一个高环黄昏法师不足为惧,可再加上数个实力不逊色上位巅峰的战士呢? 所以,夏兰退了,他不想依靠微小的胜率而去拼命,况且,既然对方洞悉了他在路易港的全盘行动,他必须立刻着手解决眼前的危急情况。 他的解决方法很明确,联合霍莱巴斯爵士! 来到港督府,出示手令牌的夏兰直接让仆人礼送到了会客厅里,不一会儿,得到通报的霍莱巴斯爵士穿着一身睡袍双眼惺忪地走了进来。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紧急找上门的合理解释。”从睡梦中被吵醒的人向来都会情绪恶劣,而霍莱巴斯爵士也不例外,他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伸手拿过仆人端来的醒神茶边喝边道。 “挖掘遗物的事情暴露了。”夏兰直截了当道。 “嗯?”霍莱巴斯爵士神情一怔,手里端着的杯中茶水都微微荡漾起来。“什么意思?” “如你所闻。明面意思。”夏兰沉着脸道:“直至刚才为止。我才知道自己在路易港的所有行动都处在了那群人的监视下。” “真没想到你也会不慎落入别人的算计里。”霍莱巴斯爵士微眯起眼道。 “这很正常。算计别人的时候迟早会有被算计的一天。”夏兰冷冷道。 “这么说来,那些人对遗物势在必得,一场冲突恐怕在所难免了。”霍莱巴斯不动声色道。 “没错,只是我猜测他们暂时不会贸然采取行动,遗物一日不见踪影,他们便会一直按兵不动。”夏兰道。 “他们倒是好盘算。”霍莱巴斯爵士面无表情道。 “他们只是不想在路易港引起太大的动静横生枝节罢了,否则的话,以他们的实力若想对付我们简直轻而易举。”夏兰道。 “我在路易港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过背景如此隐秘的恐怖势力。”霍莱巴斯道。 “如果他们是外来的呢?”夏兰道。 “外来人?原来如此。”霍莱巴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吧。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爵士大人想必猜测到了我的来意,何必多此一问?”夏兰道。 “你想与我联手一起对付他们?”霍莱巴斯爵士沉声道。 “没错,如果我们联手或许还有抗衡他们夺取遗物的可能。”夏兰道。 “但我可不会白白的帮助你。”霍莱巴斯爵士道。 “但你也不会拱手将遗物让给他们。”夏兰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霍莱巴斯爵士语气不善道。 “难道爵士您对遗物就没有任何想法吗?”夏兰干脆挑明道。“既然如此,待我们将最大的竞争敌手踢出局后,遗物的归属各凭本事争夺吧。” “你果然一早便怀疑我了。”霍莱巴斯盯视着夏兰道。 “上古遗物的诱惑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承受得了的!”夏兰道。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突然间,夏兰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既然颠覆獠牙通过监视知道了他在路易港的所有事情,经过之前正式的冲突,颠覆獠牙是绝对不会放过他身边任何一个有利于他们的人。 赫米娅……艾德琳娜…… 糟糕! 夏兰立刻急忙起身准备离去。 “你去那里?”看见夏兰脸色不妙的霍莱巴斯爵士顿时问道。 “我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现在必须离开。” 说着。夏兰便已消失在会客厅里无影无踪。 忽略了重要的事情? 霍莱巴斯皱眉沉思着,紧接着。脑海灵光一闪。 赫米娅!安德琳!? …… 夏兰愣在原地,看着陷入大火中一片混乱的金海岸旅馆,他握紧着拳头,眼皮不断跳动。 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然而现在不是给他后悔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人! 霎时间,夏兰朝着艾德琳娜杂货店的方向狂奔而去。 黎明前的最后黑暗里,路易港大多数地方仍旧沉眠在安谧里,漆黑的街巷深处,一个黑影宛如流星从天而降砸落在一处房屋。 躺在床上的艾德琳娜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没等她来得及反应,一个黑影便将她横抱在怀里。 “艾德琳娜!是我!” 刚刚准备大叫出声的艾德琳娜耳畔边一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的叫声顷刻间咽了回去。 “夏兰先生……你……”艾德琳娜觉得自己大脑像浆糊一样,思维都陷入了迟钝浑噩里,完全弄不清眼前的现状是怎么回事,等她稍稍回神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被夏兰抱在怀里不断在屋顶上飞速穿梭着。 “等会我再和你解释,现在乖乖听话抱紧我。” 出于对夏兰先生的信任,艾德琳娜连忙双手搂紧对方的脖子,迎面吹来的冷风不禁令她打了个寒颤,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贴近夏兰先生,脸颊都泛着淡淡的害羞红晕,可是,当她看见夏兰先生不同于以往的凝重模样时,她的心也不由担忧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夏兰先生在某个屋顶烟囱旁停下了脚步。 “果然还是追来了。” 听见夏兰先生的喃喃自语,艾德琳娜不自觉地随着对方的视线看向前方,然后,她看见了两个神秘的黑衣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不要乱动。” 夏兰将怀里的艾德琳娜放下叮嘱着,紧接着手里出现了一柄她从未见过的长剑,长剑的剑身上铭刻着精美的花纹,花纹上泛着淡淡的青色光辉。 下一刻,艾德琳娜便见到夏兰先生在她身边消失不见,刺耳的金属摩擦碰撞声登时响彻回荡。 循声望向前方,艾德琳娜登时张着小口,满脸惊骇地看着眼前无数火星飞溅的场景。 她看不见人,只有一闪即逝的模糊影子与飞溅的火花证明着那里正进行着一场她前所未闻的战斗。 “走!” 没等她沉浸在震撼里太久,艾德琳娜的身子再次被人横抱在熟悉的胸膛里。 她回过头望向刚才发生战斗的屋顶,只见两道黑色的影子狠狠砸在了屋顶上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被夏兰先生抱着逃窜了多久,当远方的天际渐渐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他们二人来到了一处环境典雅的房屋里。 “这里应该暂时安全了,到时候我再去寻一个安全的藏身处。” 夏兰来到窗户边,看了一眼远处鹤立鸡群的豪华别墅后便拉上了窗帘,屋子的光线瞬间一暗,只是不一会儿,灯光便亮起。 “夏兰先生……”艾德琳娜站在房门边有些畏畏缩缩地看着他,很显然都有不知所措。 “很抱歉,连累你了。” 夏兰深吸口气,来到艾德琳娜身前伸手温柔抱住她轻声道:“不久前我曾经的仇家找上了我,并且知道了你的存在,如果让他们抓住你的话后果可能不堪设想,所以我……” 听到夏兰先生的解释后,艾德琳娜似乎有些了解了眼前的现状,原来,夏兰先生是为了保护我特意前来救我的,少女的心思很单纯,根本没有去思考夏兰谎言里的漏洞。 “那刚才屋顶上的……”艾德琳娜仰着小脑袋看着夏兰后怕道。 “他们就是来抓你的人,所幸让我赶在他们前面提前一步救走了你!”夏兰轻叹道。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艾德琳娜抱着夏兰的手顿时紧了紧,她咬着轻唇,都是她太弱小了才会让他如此担心受怕,如果她在强一点,如果她不再是一个累赘,或许夏兰先生才能安心一点。 “错的不是你,都是我,如果我没有和你相识的话,今天的事情也不会连累到你……”夏兰道。 “不,能够认识夏兰先生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我不准你这么说!”艾德琳娜伸出秀拳捶打在夏兰的胸口低泣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夏兰将艾德琳娜的小脑袋搭在胸口安慰道:“这些日子我会将仇家引走,到时候你待在这里不要随意出去,等事态平息了便没有事情了。” “那……那夏兰先生您不会有危险吧?!”艾德琳娜担忧道。 “当然不会,都是因为仇家赢不了我,所以才会打算掳走你来威胁我,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便安然无恙!”夏兰声音轻柔道。 “嗯!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抓住我的!”艾德琳娜一脸坚强道。(未完待续。。) 第390章 暗棋 “主上,遵照您的指示,任务已经成功完成。” 洛斯林背着手站在窗前,目光平静地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逐渐微亮的金色曙光,听到身旁下属的汇报后,他点了点头,道:“注意隐蔽安置好人质的安全,尽快从她们口里审问出与目标间的关系。” “遵命!” “下去吧,顺便让奥菲莉亚过来见我。”洛斯林吧面无表情地挥手示意退下。 当监视者暴露的那一刻起,他与夏兰间不可避免的冲突彻底摆在了台面,既然如此,洛斯林索性派人绑架了他身边的人,甚至将暗中监视他们基层成员的佣兵团成员全部予以清除,不过,他倒是放过了那个“天选者”,只是为了避免夏兰的怀疑,演戏要全套,必要的追击拦截不可少,牺牲在所难免,可如果能够在对方身边埋下一个暗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洛斯林,你找我有事?” 这个时候,奥菲莉亚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走了过来,看模样仿佛刚刚睡醒。 “今夜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洛斯林目不斜视道。 “这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奥菲莉亚耸了耸肩,然后饶有兴致地问道:“听说赫伯特因为一个女人惹你生气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洛斯林冷哼道:“虽然我顾忌情面暂且放过了他,可是这件事情一旦让组织上面知道,他终究都难逃最后的惩罚!” “他既然会因为那个女人而违抗你。说不定也会因那个女人而背叛组织。”奥菲莉亚漫不经心道。 “他不敢!”洛斯林断然道。 “不过赫伯特如今的未婚妻可是一个在药剂领域的天才。说不定组织会看中她的才能而赦免赫伯特的罪行。”奥菲莉亚微微一笑道。 “这是未来的事情。我们要说的是现在。”洛斯林瞥了眼奥菲莉亚道:“你和天选者之间还保持着正常的联系吗?” “当然,为了隐蔽自己,我还特意将组织专门用于联络的特制纽扣给了她。”奥菲莉亚道。 “你可真舍得,这种联络纽扣即便是我都没有多余。”洛斯林瞥了她一眼道。 突然,奥菲莉亚眉头一挑,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枚泛着微光的银灰色圆形纽扣朝着洛斯林笑道:“你瞧,刚一说她的联络就来了。” “小妹妹,究竟是什么急事让你打扰了姐姐的睡眠。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解释,姐姐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奥菲莉亚捏着纽扣的手释放出淡淡的魔力,然后便装作吵醒时迷迷糊糊的样子没好气道。 “奥菲莉亚姐姐!不好意思打扰您睡眠了,只是我……只是我……”纽扣里顿时传来了艾德琳娜低泣哽咽的声音。 “嗯?艾德琳娜!发生了什么事情?冷静点,慢慢说!”奥菲莉亚“紧张关切”道:“你现在在哪里?姐姐立刻去找你!” “我……我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纽扣里艾德琳娜口齿不清道。 “说说你周围有什么显眼的建筑。”奥菲莉亚道。 不一会儿,纽扣里艾德琳娜道:“我看见窗外有一栋很大的房子,还有一片很大很大的草坪庭院……” 很大的房子?很大的草坪庭院? “我知道了,你现在先好好照顾自己,姐姐马上就过去找你。” 说完,奥菲莉亚停止魔力的释放关闭了通讯。然后朝着洛斯林笑道:“看来我要先去安慰一下被你们吓坏的小妹妹了。” “你知道她说的地方在哪里吗?”洛斯林神色淡漠道。 “这个还用想吗?除了紫藤区那帮权贵还有谁可以置办得很大的房子,很大的庭院?!奥菲莉亚撇撇嘴道:“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我。” …… 艾德琳娜在夏兰离开屋子后不久,立刻用线绳串起来佩戴在怀里的纽扣急忙联系了奥菲莉亚,对于她而言,除了夏兰先生外,现在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只有奥菲莉亚。 联络结束后,艾德琳娜抱着双腿坐在一张舒软的床上,双目无神的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每当耳边听见轻微的响动时,她的身体都会不自觉颤抖一下,然后迅速警惕地环视周遭,活生生像个担惊受怕的小兔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倾洒照亮着昏暗的房间,艾德琳娜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直至胸口的纽扣一阵发热,她立刻取出纽扣,用着自己微弱的魔力启动了纽扣的联络。 “艾德琳娜,你在哪里?我现在到了你所说的大房子大草坪外了。” 纽扣联络一通,对面便传来了奥菲莉亚焦急的声音。 艾德琳娜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小跑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拉开了一道缝隙,待她看见了远处某个熟悉的声音后,她立刻对着纽扣道:“奥菲莉亚姐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奥菲莉亚彷如与她有心电感应一样,扭头便朝着艾德琳娜的方向看去,当她发现远处某个不起眼的房间窗户里的小小人影后,她微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人便从原地消失不见。 “艾德琳娜,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没等艾德琳娜愣怔太久,她的身后便幽幽传来了奥菲莉亚的声音。 “奥菲莉亚姐姐——” 艾德琳娜扭过身体,看见奥菲莉亚神出鬼没的身影后便不顾一切地抱了上去。 “好了好了!我来了!现在可以安心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吧?”奥菲莉亚轻轻抚摸着怀里艾德琳娜的小脑袋轻声道,可心里却不由暗暗叹道,洛斯林啊,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把人家小姑娘吓成这样了? 等到艾德琳娜边哽咽边解释完,她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洛斯林。 “你是说,你不甘心成为他的累赘,想要尽快的获得力量保护自己,帮助他?”奥菲莉亚坐在椅子上看着床边上的艾德琳娜神情郁闷道。 “是的!”艾德琳娜耷拉着脑袋细弱蚊声道。 “魔法的道路是没有捷径可走的,我承认你在学习魔法上很有天赋,可是想要成为强大的法师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达成的。”奥菲莉亚无奈道。 “可是……可是……”艾德琳娜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抬头看向奥菲莉亚。 奥菲莉亚顿时扶额,她最受不了小姑娘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 “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你想要变得强大,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 “那……姐姐可不可以暗中保护他不受伤害?!”艾德琳娜红着眼道。 “别开玩笑了!”奥菲莉亚连忙摆了摆手道:“我和你有交情不代表我和那个男人有交情,想让我帮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帮助敌人对付自己人?!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不可能?!”艾德琳娜不解道。 “我很难和你解释。”奥菲莉亚摇头无奈道:“总之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奥菲莉亚姐姐——” “我都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奥菲莉亚扭过头不再去看艾德琳娜。 “好吧……”既然乞求失败,艾德琳娜不甘地点了点头道:“那姐姐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夏兰先生安然无恙的度过这次危机?!” “既然你男人都说了只要你没事,他便不会有事,所以你只要好好保护自己就行了,怎么?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男人的话?!”奥菲莉亚没好气道。 “但是……我还是好怕!”艾德琳娜懦懦弱弱道。 “放心吧,姐姐会保护你的!” 奥菲莉亚口里说着,内心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艾德琳娜,只能怪你命不好选错了男人,和组织为敌的人从来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她知道德兰克.夏兰的实力很强,可这个强只是相较同阶而言,一旦遗物出土,组织里的法则强者便会闻风而动赶来,到时候…… 她不愿再想下去,没有意义。 在她思索烦恼着到时候如何将这个小姑娘给吸纳进组织里。 而夏兰对艾德琳娜的谎言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主意,大不了到时候向艾德琳娜说夏兰被他的仇家杀死了,如果想要为他报仇的话就跟随她一起吧,想必这个陷入爱河的小姑娘绝对不会拒绝。 这算不算那个男人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呢? “奥菲莉亚姐姐,你在一个人笑什么?” 突然,艾德琳娜的话让奥菲莉亚连忙将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意收敛,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了,差点忘记房间里还有小姑娘的存在。 “我是在想,或许这次的事情会让你在学习魔法的道路上有着更强的动力与冲劲。”奥菲莉亚张口胡乱掩饰道。 “是这样吗?我总觉得姐姐刚才你的笑容好奇怪,像是在幸灾乐祸一样。”艾德琳娜抿着嘴不满道。 “你想多了,今天我开始正式教你一些简单的元素法术,至少可以让你有一些自保的能力。”奥菲莉亚顿时间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岔开话题道。 “元素法术?”听到学习魔法,艾德琳娜的心神立刻吸引了过去。 “没错!这正是号称法师破坏性最强的魔法!”奥菲莉亚昂然道。(未完待续。。) 第391章 故事 紫藤区,丁香大道。 劳兰德斯爵士的住宅处里里外外都驻守着治安区的巡逻卫兵,不少权贵都听闻了昨夜这里发生的惨案,据悉是某个穷凶恶极的强盗莫名闯入意图杀害劳兰德斯爵士,结果劳兰德斯府邸内的护卫全部惨遭屠戮,甚至是劳兰德斯爵士本人都受了极重的伤势,所幸最后行凶者没来得及杀害劳兰德斯爵士便遇到匆匆赶来的巡逻卫兵逃匿了。 治安官马修特脸色铁青地站在狼藉凌乱的大厅里,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残破景象,感受着残留的恐怖力量气息,整个人都不由感到一阵心悸。 “马修特大人,人证物证都已经收集完毕了。” 这时,一个身穿着蓝白色制服的治安官员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道。 “我知道了,爵士大人现在的情况如何了?还没有苏醒吗?”马修特微微点头沉声道。 “爵士大人仍在昏迷中,不过身体已经无恙,如今他的未婚妻正陪伴在左右。”下属道。 “我知道了,留下一队卫兵值守保护,其他人准备撤了吧。”马修特皱眉道。 “这就撤了吗?难道大人心中已经有了定案?”下属略感讶异道。 “定案?!呸!”马修特一下子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脑门处青筋都暴起,他压低着声音,尽量不让周围人看见自己的失态道:“哈伦,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次的案件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除非你想迫不及待的去寻死!” “大人!”哈伦看着马修特严肃沉重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惊愕。 “仔细感受一下这里残留的气息吧!”马修特冷冷道:“寻常的强盗会有这种骇人的力量吗?恐怕是一般的上位强者都制造不出这种效果吧!?” 治安员哈伦沉默了一会。道:“我明白您心中的顾虑了,可是,这件事情一定会让那些官僚们大肆抨击,指责我们疏忽职守……” “嘁——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蛀虫而已。”马修特语气不屑道。 大人……你好像没资格说这个话吧。 哈伦心里暗叹着,嘴里却说道:“可至少我们要向他们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否则一旦被他们抓住把柄,大人您……” “交代?给什么交代?难道要我如实告诉他们,昨夜袭击劳兰德斯爵士的是一个上位巅峰强者吗?对了。差点忘记空气里遗留的微弱魔力波动,假如我真的说出去,我担心会吓死那些官僚们!”马修特嗤笑出声道。 大人……那些官僚们会不会吓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您已经被吓住了。 哈伦耸耸肩道:“或许我们可以采纳劳兰德斯爵士未婚妻的解释。” “那个小姑娘的解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马修特细想了一下摇头道。 “即便是个谎言,只要有人愿意相信就可以了。”哈伦无所谓道。“实际上那些官僚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可以安心的理由。” “哈伦,你可真是善于揣摩那些官僚的心理,不愧是我看重的人!”马修特拍了一下哈伦的肩膀称心满意道。 还不是因为每次出了事情都是您将我推出去和那些官僚打交道!时间久了,有些东西不懂都懂了。 哈伦叹了口气道:“那我回去便准备一下您答复他们的发言稿件了。” “很好!”马修特点点头,最后瞄了眼地面上刺眼的血迹喃喃道:“劳兰德斯爵士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啊。没想到这些年来他隐藏得如此之好……” “大人您在说什么?”一旁的哈伦歪头道。 “没什么!准备执行撤离的工作吧。”马修特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向着门外走去。 …… “哈瑞斯。你醒了?!” 一直在劳兰德斯爵士床边陪伴服侍的温妮待看见对方的眼皮微微跳动睁开之际,整个人仿佛如释重负般连忙扑在他的身上,泪水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闭上眼的时候快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床榻上的赫伯特面色苍白地笑了笑,伸手吃力地轻抚着怀里温妮的脑袋轻声道。 “只要看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温妮抽泣道。 赫伯特心里叹了口气,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安抚着少女。 “肚子饿了吗?需要我让下人帮你送一点吃的吗?” 许久,温妮突然从床榻上赫伯特的怀里仰起身子关心道。 “不用了。”赫伯特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只想和你这样安安静静的在一起。” 温妮小脸一红,小脑袋一下子埋在了对方怀里。 “我听下面有些吵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不一会儿,赫伯特开口问道。 “昨夜你昏迷不久治安区的巡逻卫兵便来了,结果一大早他们的人便封锁了这里调查取证。”温妮轻声答道。 “原来如此,你没有向他们透露出什么吧?!”赫伯特担心道。 “当然没有,我和他们解释说你遭遇了强盗的袭击……”温妮摇了摇头道。 “强盗的袭击,真是拙劣的谎言啊,我猜他们一定不会相信的。”赫伯特苦笑道。 “……对不起,因为当时太过担心你的情况,所以一时没有找到合理的谎言掩饰。”温妮歉疚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赫伯特拍了拍温妮,道:“放心吧,这件事情到时候我会解决的。” “嗯。” 一时间,气氛突然有些诡异沉默起来。 “温妮,我相信昨晚的事情你已经大概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赫伯特终于忍不住无奈叹息道。 “嗯。” “那么。你想听听我的真正故事吗?”赫伯特道。 “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不用勉强自己。”温妮低声道。 “但是。我害怕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赫伯特摇头道。 “我不准你这么说!”温妮朝着他生气道。 “好吧好吧!”赫伯特连忙表示投降。苍白的面容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道:“其实,我不是真正的劳兰德斯爵士,也不叫哈瑞斯,因为,我是冒名顶替的!” 赫伯特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停顿了会才继续喃喃叙说道:“我真正的名字叫赫伯特,身份是颠覆獠牙暗部的一名杀手,大概六年前的时候,组织命我潜伏进路易港的上层社会里。而在那时候,我选择了小劳兰德斯,然后,我杀了他,冒充了他,直至如今。” “后来,组织开始秘密调查某个重要的遗物时,我便是路易港的负责人,并且成功在路易港内找到了遗物的线索,而组织告诉我。一旦遗物找到,我便可以从这个身份解脱。所以,这些年我都一直在致力于寻找遗物的埋藏位置,哪怕后来我不再是路易港的负责人……” “难道解脱这个身份对你很重要吗?”温妮突然问道。 “伪装一个人是很辛苦的,时间愈长,愈容易失去真正的自我……”赫伯特解释道。“我承认如今的身份带给了我许多好处,可是,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劳兰德斯,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当别人的傀儡,影子,如果失去了自我,整个世界和人生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温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当我以为自己会随着时间的进展顺利找到遗物从此顺利解脱,没想到却让我因缘巧合的遇上了你……我忘记不了那一天我们的相遇,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炼金协会的门外,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徘徊,踌躇,不安,仿佛像是迷失了自己的未来一样……”赫伯特回想着,脸上露出了难忘的笑容。 “才,才没有呢。”温妮一听,顿时眉毛竖起争辩道:“那时候只是我第一次来路易港有些人生地不熟而已。” “呵呵——”赫伯特没有辩驳的意思,而是会心一笑道:“后来的事情就不说了,只是,我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差点死在你曾经跟随的男人身上。” 提起夏兰,温妮立刻沉默了。 “还记得我在协会外和你说过的那个熟人吗?” “记得!我还记得你差点因为此事不小心让马车撞伤了。”赫伯特道。 “在此之前,他来这里悄悄找过我。”温妮迟疑了一会,道:“可是,我却选择了与他彻底断绝了关系。” 赫伯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静静地听着温妮接下来的讲述。 “当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初级药剂师,甚至为了实验经费不惜兼职了协会里的招待工作,直至有一天,我遇见了受伤的夏兰阁下,然后,我意识到如果想要改变自己的未来,夏兰阁下便是我唯一的选择,然后,我开始追随他离开了艾德里亚王国开始冒险,这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情,而我多多少少喜欢上了对方,直至某天,他突然让我离开远赴爱斯达克商贸城邦避难,那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我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温妮苦涩一笑道:“或许我一开始便知道,只是我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我相信,如果未来继续追随在他的左右,迟早有一天我都会被他抛弃,既然如此,我干脆率先选择了放手。” “我不了解这位夏兰阁下,但我知道,他的实力很强,如果他能一直活下去,我相信在未来他一定会名动整个埃尔德兰。”赫伯特沉下声道。 “然而那个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死了。”温妮自嘲道:“以我对夏兰阁下的认识,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永远活在常人不知道的世界里,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永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到头来,他仿佛像个只会杀人的侩子手。” “原来的我和他没有区别。”赫伯特摇头道。 “至少你会改变,而他不会。”温妮轻叹道。“赫伯特!答应我!不要成为夏兰阁下的敌人!否则,你真的会死!” “我不想成为他的敌人,但是,有些事情我却身不由己。”赫伯特苦笑道。 “放心吧,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不让你去面对夏兰阁下!”温妮咬着嘴唇道。 “什么办法?!”赫伯特问。 “我相信他们不可能会强迫一个重伤之人与夏兰阁下正面为敌吧?!”温妮道。 “的确,虽然组织在人们的印象里异常邪恶冷酷,但实际上不少组织成员间还是有一些人情味的。”赫伯特道。“不然的话昨夜我便早已死在了主上的手里。” “既然如此,只要将你的伤势一直拖延不治,甚至故意加重,这样他们便没有理由让你与夏兰阁下为敌了。”温妮狠心道。 “可是,万一夏兰阁下再次前来杀我呢?”赫伯特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杀你的!” 温妮的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道。(未完待续。。) 第392章 案情 夏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让长矛钉在墙壁上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特雷沃,刺红的鲜血从他的心口处一直缓缓滴淌在地上,环视周遭,一片狼藉凌乱,歪倒的沙发处躺着一具浑身**的尸体,健康的麦色皮肤上遍布着紫青的伤痕,那张熟悉的脸容上,翻白的眼睛处残留着清晰的泪迹,黑色茂密处依稀可见白色粘稠的液体。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安置好艾德琳娜后夏兰便立刻朝林鹰佣兵团的驻地赶去,既然颠覆獠牙公然展开针对他的行动,想必林鹰佣兵团的人一定会在监视的过程里发现某些异动情况,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眼前的景象足以证明了他心底的猜想。 虽然在驻地里他只发现了两具尸体,但是他清楚,林鹰佣兵团的全部成员恐怕都难逃颠覆獠牙的毒手。 他们真的准备将自己身边的人一网打尽吗? 如今最糟糕的莫过于赫米娅母女的失踪,一旦让颠覆獠牙得知她们与霍莱巴斯爵士的关系,局势将会彻底对他不利。 夏兰闭目沉思着,难道真的要暴露他的最后一张底牌? 可是,这张底牌无疑是把双刃剑,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使用。 暗暗决定下来后,一时间夏兰陷入了无处可去的境地。 金海岸旅馆在大火中烧毁,港督府暂时不能去,甚至必须在霍莱巴斯爵士前隐瞒赫米娅母女失踪的事情。林鹰佣兵团驻地惨遭屠戮一空。再留下去没有丝毫意义…… 或许。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看来需要稍微冒险一下了。 想到这里,夏兰迅速离开林鹰佣兵团的驻地,临走时不忘放了一把火烧毁了这里。 …… 霍莱巴斯爵士悄悄离开哄闹吵嚷的议会会堂,整个人都有些心烦意燥地来到了绿意盎然的静谧花园处,迎着清爽的凉风走在石子砌成的道路,许久,他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爵士大人,原来您在这里。” 耳边。一个沉稳低哑的声音响起,霍莱巴斯爵士头也不回地望着远处的景色道:“马恩科,负责让你打探的事情结果出来了?” 自从内西德伤重未愈,皮拉尔远赴布兰德尔,马恩科便成为了他身边唯一随身保护的上位强者。 “是的,遵照您的吩咐,属下已经打探完毕,不知道大人您先听哪一个?”马恩科伫立在霍莱巴斯的身后垂首恭敬道。 “先说劳兰德斯爵士的事情吧,一大早便让议会那些贵族议员吵嚷得不像话,整个人都不得安宁。我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情,听听马修特那个老家伙的报告。简直是当我们是傻子吗?”霍莱巴斯爵士沉着脸道。 “爵士大人,根据属下的调查了解,凌晨深夜的时候负责在紫藤区丁香大道一带巡逻的卫兵突然听见了劳兰德斯爵士府邸内发出的动静,结果他们在赶到现场后便看见府邸内尸横遍地的景象,并且死者身份全部都是府邸护卫,当他们进入大厅时,便看见劳兰德斯爵士的未婚妻正抱着满身是血的劳兰德斯爵士放声痛哭……”马恩科认真描述道:“而至于强盗的说话正是出自劳兰德斯爵士的未婚妻。” “马修特这家伙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吗?这么拙劣的谎言他都会信?”霍莱巴斯愠怒道。 “据其他在场卫兵的说法,马修特大人在调查完现场的情况后便下令撤离了大部分留守人员。”马恩科面色微凝道:“虽然我没有具体调查过现场情况,但是想必马修特大人一定是在当时发现了什么特殊状况才会做出现在这个决定。” “特殊状况吗?看来我需要亲自问问马修特那个老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霍莱巴斯爵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么另外一个吩咐你打探的事情呢?” “这个……爵士大人,金海岸旅馆在黎明前的时候突然发生大火……”马恩科顿时有些吞吞吐吐道。 “大火?”霍莱巴斯爵士脸色一变,迅速扭头看向身后的马恩科。 “是的,大火起因不详,如今火势已经扑灭,在治安官的调查统计里,在这次大火中丧生的旅客已经达到了二十余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马修恩低声道。 “她们呢?”霍莱巴斯爵士阴沉着脸道。 “死者里虽然不乏女性,但是据属下针对获救的旅客口中,当时他们并没有看见大人您说的人,或许她们在大火前便已让夏兰阁下救走了……”马修恩道。 霍莱巴斯沉舒口气,尽量抑制着心里的躁动,他扭过头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如果看见马修特的话,麻烦让他亲自过来找我。” “谨遵您的吩咐。” 话落,马修特迅速离开。 霍莱巴斯爵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似在闭目养神,只是,稍稍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此时的心境,劳兰德斯爵士案件,旅馆大火,再早之前夏兰的突然登门,一切的一切是否有关联?他不知道,只是胡乱猜想着。 “爵士大人,您叫我?” 远处,马修特洪亮的声音霎时间传遍了整个花园,霍莱巴斯眉头微蹙,转过身子看向年近中年却仍旧一副精气神足的家伙,鼻子里轻哼出气,似乎颇不待见对方一样。 他与马修特虽然隶属于上下级的关系,然而表面的地位不能代表一切,如果不是马修特仗着自己的岳父是曾经的议会会长,霍莱巴斯爵士早就将这个精明狡诈的家伙给贬斥下去了,其实说到底,他和马修特都有同样的共同点,因为他们都是仗着妻子的家族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可是不知为何,他始终看对方不顺眼,总是觉得这家伙遇到事情总会推脱敷衍,逃避责任,但不可否认,这家伙还是有些能力的,不然他也不会受到了老议长的垂青。 “马修特,我需要问你一个事情,你必须诚实的告诉我。”待对方来到近前,霍莱巴斯毫不客气地说道。 “什么事情值得爵士您这般重视啊?!”马修特打着哈哈道。 “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劳兰德斯爵士的案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霍莱巴斯爵士冷着脸道。 “您真的想知道?”马修特眉头一挑。 “难道你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霍莱巴斯反问。 “没有,我知道会有很多人怀疑案情的真相,但是没想到第一个来问我的人是你。”马修特收敛起脸上的轻浮道。“如果其他人问我我一定会插科打诨的敷衍过去,但是您或许有这个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 “看来这个案情的确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霍莱巴斯一听,顿时神色凝重道。 “当然。”马修特沉声道:“这起案件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因为,我在事发现场中发现了数股残留的恐怖战斗气息,其中甚至还有微弱的魔力波动。” “你确定自己没有调查出错?”霍莱巴斯眼皮一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不用怀疑,这件事情千真万确。”马修特道。“你说,如果让那些贵族们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会闹成什么样子?” “我了解你的顾虑了。”霍莱巴斯爵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顺便附赠您一个情报吧,劳兰德斯爵士是个不简单的家伙!我怀疑这个案件是特意针对他而引起,不会波及其他贵族。”马修特半眯着眼睛道。 “原来如此,难道你不打算深入调查一下劳兰德斯爵士?”霍莱巴斯点点头道。 “调查?爵士大人,我知道您看我不顺眼,但是也不用这么急着催促我去死吧?!”马修特没好气道。“我可不想卷入那些实力恐怖的家伙的博弈里,反正情报给你了,调不调查是您的事,恕我绝不奉陪。” 说着,马修特转身便走。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霍莱巴斯的心思却依旧沉浸在马修特带来的真相里。 实力恐怖的家伙吗?如今路易港里除了他们还有谁? 第一时间霍莱巴斯便想到了夏兰口中所说的那些人,只是他们为什么要针对劳兰德斯爵士?或者说……当时夏兰也在场?! “爵士大人,该回去议会会堂了。” 这时候,马恩科悄悄来到他的身前道。 “那些议员们终于肯安静下来了?!”霍莱巴斯道。 “是的,甚至许多议员都已发现您不在会堂里,如果再迟一些回去恐怕影响不好。”马恩科道。 “我知道了,看来他们的讨论已经有了结果,正等着我回去主持宣布新的政令呢……哼,现在我才知道马修特那个老家伙为什么喜欢在会堂里玩失踪了!”霍莱巴斯朝着议会会堂的方向边走边道:“每一次和他们打交道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神,可惜……我已经习惯了。”(未完待续。。) 第393章 胁迫 赫伯特在温妮的陪伴照顾中再次沉沉睡去,毕竟重伤未愈,身体与精神都异常羸弱,时间一长,强烈的疲敝感顷刻间便席卷周身,根本容不得他强撑下去。 温妮没有打扰他的休息,吩咐下人做好照看护理的事务后她便独自回了房间,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渐渐地,她的眼皮开始合拢,从凌晨醒来到现在为止,她的人生像是经历了一场跌宕起伏的戏剧。 夏兰突然出现向她的未婚夫痛下杀手,紧接着颠覆獠牙登场,最后获知未婚夫的真正面目……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如此不可思议,宛如梦境。 如果,这真的是梦该多好。 温妮苦涩一笑,闭拢的双眼缓缓睁开,她感觉自己好累,好累,像是突然掉入了一个迷宫里仓皇失措地迷茫着未来的出口。 难道命运便这么喜爱捉弄人吗?追求幸福的道路为何会如此坎坷? 当她知道赫伯特与颠覆獠牙的关系后,她的心里立刻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兆,这是一种女人的直觉,敏锐而又可怕。 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这个未来,她始终不愿看见。 “你很迷茫吗?”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温妮顿时从床上跳起左右张望起来,不一会儿,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窗边,因为,那里站着一个她又惊又怕的人。 德兰克.夏兰。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要来杀赫伯特的吗?”温妮目光警惕地看着他。身体不自觉移向了房门的方向。 “如果我要杀他的话。他现在已经死了。”夏兰倚在窗前冷冷地望着温妮道。 “既然你不是来杀他的。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温妮道。 “因为我需要从他的口里知道一些东西,如果我当面问他的话他可能会宁死不说,但是你来问的话却不同。”夏兰淡漠道。 “你想利用我获取颠覆獠牙的机密?”温妮骇然道。 “哦?看来你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这点我倒是不奇怪,毕竟当时你也在场。”夏兰面色不变道。“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杀你灭口!” “如果我不帮助你获取颠覆獠牙的机密,你是不是会以赫伯特的性命来威胁我?”温妮咬着嘴唇道。 “明知故问的事情。”夏兰道。“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决断的女人,如何抉择想必你心中有数。” “如果我帮助你获取了颠覆獠牙的机密,未来你肯保证不杀害赫伯特吗?”温妮死死盯着夏兰道。 “只要他不与我正面为敌。我会考虑放他一条性命。”夏兰道:“这一年的相处,你应该知道我是个重守信诺的人。” 温妮沉默迟疑了许久,脸容肃然道:“好!我会帮助你,但是,如果赫伯特死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他真正死在了我的剑下,我会连你一道杀了。”夏兰冷酷道。 温妮听得心中一寒,斩草除根吗? “每隔两天,我都会过来这里,如果一旦让我发现你给的情报机密敷衍搪塞。你应该知道后果!”夏兰言语里充满着警告与杀气。 “我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获得您需要的有用情报,如果我太过心急刺探的话恐怕很容易引起赫伯特的怀疑。这点您应该十分清楚。”温妮毫不退缩道。 “一周,这是我的底线。”夏兰不再给温妮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温妮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期待你的好消息。” 说完,夏兰直接从窗台处跳下,等到温妮冲上前察看的时候,对方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倚在窗台,温妮缓缓滑落坐在地上,长舒口气,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是如此剧烈急促,可见她此时的心境。 夏兰神出鬼没的现身的确吓了她一跳,然而她没有预料到对方是来与她交涉的,或者说是胁迫。 倘若她不想赫伯特死,她便必须要答应夏兰的事情,否则,说不定他会连自己都一道杀死,免得暴露行踪目的,只是,难道他不担心自己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赫伯特,然后让颠覆獠牙将计就计对付他?他是否太自信了?还是说,他太了解自己不会泄露? 总而言之,她的确准备从赫伯特口里不留痕迹地套取颠覆獠牙的情报机密,原因很简单,与其相信传闻中邪恶陌生的颠覆獠牙,倒不如相信自己熟悉的人,至少夏兰的行事作风值得令她信任。 舒缓着身体平静下来后,她开始考虑后果。 毫无疑问,一旦让颠覆獠牙知晓这件事情,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与赫伯特,可是,她没有选择。 早死晚死都是死,但选择夏兰尚有生机希望可言,只要她行事足够隐蔽,相信颠覆獠牙一定不会发觉。 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罢了。 …… 离开了劳兰德斯爵士的府邸,夏兰开始寻找新的安全隐蔽据点,直至傍晚的时候,他才回到了安置艾德琳娜的房子里。 房门刚刚打开,夏兰的视线里没有一个人,他摇了摇头,缓缓走到床边轻声道:“艾德琳娜,是我,出来吧。” 话音刚落,床底下顿时钻出了一个小脑袋,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动,只见艾德琳娜从床底下一爬出来便立刻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夏兰,娇俏秀美的小脸蛋满是担惊受怕的神色道:“你吓死了,走路没有声音,进门前不敲门。差点让我以为是坏人来了!” “不要怕。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会伤害到你的。”夏兰轻轻拍着艾德琳娜安慰道。 “嗯,我知道夏兰先生一定会保护我的。”艾德琳娜埋在他的胸膛呢喃道。 “走吧,我已经找到了新的住处,这里可能不太安全了。”夏兰道。 “为什么不安全呢?这里应该是紫藤区吧?听说路易港紫藤区的治安是最好的,白天夜晚都有巡逻警戒的卫兵。”艾德琳娜不解道。 “小傻瓜,听我的没错,而且我们新的住处也在紫藤区。”夏兰捏了捏艾德琳娜的小脸温柔笑道。 艾德琳娜伸手拍掉夏兰在她脸上“作恶”的手噘着嘴道:“艾德琳娜才不傻呢,艾德琳娜可聪明了。” “是是是。我知道艾德琳娜最可爱最聪明了。”夏兰连忙点头笑道。 “哼——”艾德琳娜转过头,故作生气道:“骗人!一看就知道你在说谎。” 夏兰伸出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一下子将她对转向自己,丝毫不给艾德琳娜反应的机会便朝着她娇嫩的嘴唇吻了上去。 艾德琳娜在面对夏兰突如其来的举动下当即呆愣住了,等两人唇分,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艾德琳娜,走了……” 直到夏兰在门口处似笑非笑的提醒下,她才反应过来,小脸顿时一红,整个人朝着夏兰扑了过去。 “夏兰先生你这个坏蛋!” 夜幕降临时分,夏兰与艾德琳娜来到了一处环境清幽的小区。周围随处可见雍容奢华的一栋栋房屋,云白岩石砖砌成的道路干净整洁。明亮的路灯下光影交错,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随风飒飒作响,恍惚中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享受。 “夏兰先生,我们不会走错了吧,这里好像是贵族们住的地方……”常年待在平民区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艾德琳娜小心翼翼地跟在夏兰身后,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心神忐忑道。 “贵族吗?不,你说错了,实际上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任何人都会将你奉为贵族。”夏兰漫不经心道。 “是吗?这么说来,夏兰先生您很有钱吗?”艾德琳娜抿着嘴仍旧不安道。 “不多不少,但是足够让我养活你一辈子。”夏兰笑道。 “讨厌!”艾德琳娜握着秀拳轻轻捶打了一下夏兰,心里却暖烘烘的。 不多时,他们二人在一间屋前停了下来,夏兰拿出一把钥匙,直接打开了房门,黑暗的门厅前,伸手按下墙边的开关,顿时,明亮的光线顷刻间驱散黑暗洒满了房间每个角落。 “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夏兰领着艾德琳娜步入客厅内道。 “新家吗?” 艾德琳娜环视着周围精美的装潢,古朴中不失优雅,相较于她的小小杂货店的家不知道要好看宽敞了多少。 夏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仰着脑袋,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有所放松,毕竟这一路他都在时刻散发着感知警惕着周围,以免再次出现让人监视追踪却丝毫不觉的情况。 如果他再谨慎点,说不定眼前的局面便不会如此糟糕恶劣。 “夏兰先生,您似乎很烦恼的样子。” 这个时候,艾德琳娜慢慢坐在他的身边,眼睛里透着担心关切道。 “哦?是吗?”夏兰扭过头看向她轻轻笑道。 “是的,刚才我看见你眉头都皱了起来。”艾德琳娜依靠在他的肩膀细声道。 “放心吧,我没事的。”夏兰搂着她的肩膀,手指撩动着艾德琳娜垂在肩膀的柔顺发丝,眼睛却空洞地望着墙壁上的风景油画。 这个模样让艾德琳娜看得一阵心疼,她很想分担夏兰先生的烦恼,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力量—— 全部都是因为她没有力量。 她暗暗握紧着拳头,发誓一点要加紧学习好魔法,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不再成为夏兰先生的累赘!(未完待续。。) 第394章 洞见 清晨,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翻滚的乌云里闷雷低沉,茂盛青翠的树木枝叶在呼啸的大风中刮得飒飒作响,平日繁华喧嚣的拥堵街道上霎时间变得冷清一片,淅沥沥的雨水突然滴答滴答地落在干燥的地面,转眼,倾盆大雨顷刻间疯狂地从天而降,大地顿时笼罩在了一片朦朦胧胧的白雾里。 “下雨了——” 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嘴里说出了这么一句。 夏兰站在窗台前,目光怔怔地看着窗外模糊的世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他的出行计划,本该前往港督府的他不得不暂时留在了屋里,反正事情并不紧急,所以他便打消了冒雨出门的想法。 “夏兰先生,吃早餐了。” 这个时候,穿戴着洁白围裙的艾德琳娜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朝他叫喊道。 “我知道了。” 夏兰回过神,扭头对艾德琳娜点头微微一笑。 早餐很简单,依旧是上次艾德琳娜做的家乡汤面,他吃了三大碗,因为汤面的味道的确非常不错。 “夏兰先生,雨停后你便准备出门吗?”艾德琳娜在收拾餐桌的碗筷时不经意问道。 “是的,外面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夏兰道。 “有时候我总觉得夏兰先生神神秘秘的,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艾德琳娜噘着嘴,似乎有些惆怅失落的样子。 孤男寡女的二人,偌大的豪华屋子。昨夜的时候。艾德琳娜差点以为夏兰先生会对她做些什么羞羞的事情。然而,夏兰先生非常绅士,他在将自己送回房间休息的时候便独自回房了,这让她心里有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 她既高兴夏兰先生对她的尊重,又难过夏兰先生与她的距离。 她不是个保守的姑娘,但是却有着身为女孩子的矜持。 如果夏兰先生真的强硬与她发生什么关系,她相信自己不会拒绝,可事后呢? “你想多了。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夏兰无心去猜少女的心思,表面的伪装功夫依然滴水不漏。 “可我认为夏兰先生始终有一天会抛弃我离去。”艾德琳娜咬着下唇伤感道。 “不要胡思乱想了,小傻瓜!”夏兰来到她的身前环抱着她,脑袋轻轻碰触着她的额头低声温柔道。 “嗯——”艾德琳娜呢喃应着,内心那抹怅然若失的感觉渐渐消散。 正午的时候,雨停了,而夏兰叮嘱好艾德琳娜注意安全后随之出了门。 艾德琳娜站在窗边,看着夏兰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的范围,许久,她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纽扣。微弱的魔力波动一闪即逝。 …… “雨停了。” 花园亭子中央,洛斯林坐在石凳上端着一杯冒着白气的热茶。眼睛却一直盯视在灰暗的天空。 “洛斯林,你这幅多愁善感的模样真让我感到非常不习惯。”坐在他对面的奥菲莉亚摇头叹道。 “是吗?”洛斯林收回视线笑了笑,放下茶杯,道:“难道每天都摆着一副死人脸才叫正常吗?别忘记我也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傀儡玩偶。” “呵呵,这句话你应该对祭首大人说去。”奥菲莉亚调笑道。 任谁都知道洛斯林是祭首大人最看重的下属,有时候祭首大人对待他的态度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祭首大人的亲儿子,如果是一般人任务失败基本都难逃组织惩罚,可是洛斯林王都任务失败后不仅没事,甚至还调派到了路易港成为了新任务的负责人,这就是上面是否有人的差距啊! 别看洛斯林只是一个高环黄昏法师,但他可以指派的人里永远不乏上位巅峰强者,甚至是法则境界的强者都不另外。 奥菲莉亚在组织内固然有后台,可在洛斯林面前她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叫一声“主上”,所幸洛斯林不是太过介意各自阶级,寻常的时候还可以开个玩笑相互调侃一下。 “祭首大人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洛斯林淡淡道:“他看重的永远是任务的结果。” “说起来好久没听到祭首大人的消息了。”奥菲莉亚没再细究这个问题,转而有些好奇问道。 “祭首大人回去组织总部了。”洛斯林漫不经心道。 “总部?”奥菲莉亚惊讶道:“难道祭首大人准备……” “应该是真的。”洛斯林点头道。“大概再过些时日组织便会宣布负责这片教区的新祭首。” “啧啧,洛斯林,到时候这里的任务完结后,你也会前往总部吧?”奥菲莉亚一脸艳羡道。 “我不知道。”洛斯林摇了摇头,道:“上一个任务失败已经让祭首大人很失望了,如果这次再失败,很可能祭首大人会对我彻底死心,所以……这次的任务我绝对不会容许再失败!” “听说祭首大人又收了一个得力下属?”奥菲莉亚道。 “是的,而这个人你并不陌生。”洛斯林脸色一沉道。 “他是谁?”奥菲莉亚立刻追问道。 “卡尔哈尔!”洛斯林道。 “卡尔哈尔?!那个组织里最近名声鹊起的天才?”奥菲莉亚不敢相信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能够得到祭首大人的赏识!”洛斯林冷哼道。 “如果是卡尔哈尔的话的确令人服气啊,年仅二十便步入了法则境界,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奥菲莉亚感叹道。“姑娘我都三十多了,可还是停留在高环阶段,法则境界看似近在眼前,实际却遥遥无期……” “力量说明不了能力!”洛斯林道。 “但力量却代表了地位。”奥菲莉亚撇撇嘴道:“如果我有法则境界的实力,说不准早已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看来你很向往大陆的生活。”洛斯林道。 “废话,调派到这里的人谁不向往大陆的生活。”奥菲莉亚没好气道:“看看这里,再看看大陆,简直是两个世界好不好?!” 突然,奥菲莉亚停住了口,她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枚银灰色纽扣在洛斯林眼前晃了晃笑道:“抱歉,有人在呼唤姐姐了。” “去吧。” 洛斯林随意挥了挥手,待见奥菲莉亚身上散发出一阵强烈的魔力波动,顿时间她便消失在了花园亭子里。 “主上,那对母女审问的结果出来了。” 洛斯林静静一个人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准备离开时,一道黑影猛然出现在亭子外禀报道。 “说来听听。” 洛斯林站起身,背着手望向阴沉的天空,似乎又有下雨的迹象了。 “遵命。”黑影恭敬回道:“据属下审问得知,那对母女追随目标前来路易港不单单是因为治病的缘故,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寻人。” “寻人?”洛斯林颇为玩味道。 “是的,一个当年抛弃这对母女杳无音讯的男人。”黑影道。 “那么她们找到了这个男人吗?”洛斯林道。 “她们的确见到了这个男人,可是,当时她们却被蒙蔽上了眼睛,所以并不清楚这个男人的真正身份。”黑影道:“而唯一知晓这个男人身份的恐怕只有目标本人,只是目标却没有向这对母女透露那个男人的任何事情。” 如果站在德兰克.夏兰的角度,他会无缘无故地带着一对母女前往路易港治病寻人吗?不可能! 洛斯林暗暗想着,脑海里结合着夏兰这些日子在路易港的所有行为,许久,一道灵光宛如闪电划过。 “现在你立刻去将路易港港督霍莱巴斯爵士的资料全部收集给我!”(未完待续。。) 第395章 绝望的查探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 夏兰在港督府见到霍莱巴斯爵士的时候,对方直接不客气的开门见山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要说的是,赫米娅母女如今很安全。”夏兰平静道。 “安全?我希望见上她们一面。”霍莱巴斯爵士冷冷道。 “抱歉,我不能让你见她们。”夏兰淡然自若道。 “不要挑战我对你的容忍底线。”霍莱巴斯面色阴沉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未来我会拿她们的性命威胁你,可是我不会这么做。”夏兰道。 “空口无凭!”霍莱巴斯冷哼道。 “我可以向fernu法则发誓。”夏兰道。 霍莱巴斯神色一凛,他看得出来夏兰没有说谎,既然敢于向fernu法则发誓,说明他并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他不愿让自己见上赫米娅母女一面,还是说他有着什么其他隐情? 夏兰似乎看穿了霍莱巴斯的想法,紧接着直言道:“我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那些人对我的监视从未放松过,一旦让他们知道你和赫米娅母女的关系,后果可不是你我可以承担得了的。” “原来如此。”霍莱巴斯若有所思道,大概知晓了夏兰心中的顾虑。“现在我想问另一件事情,昨夜凌晨劳兰德斯爵士府邸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系?” “什么事情?”夏兰明知故问道。 “你不知道?”霍莱巴斯盯视着夏兰的眼睛道。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夏兰继续装糊涂道。 “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 有时候明知道他人在说谎,可是却不能当面拆穿。此时的霍莱巴斯便是这种心情。 “废旧仓库的挖掘工作我已经让人暂缓下来了。” “暂缓?没必要。”夏兰道。 “或许你没必要。但是我有。”霍莱巴斯道。 夏兰眉头一蹙。看向霍莱巴斯的眼神都变了。 “这两次拜访你似乎都没有看见你的管家,他去哪里了?” “你是说皮拉尔吗?他有事离开了路易港,大概三四天后便能回来。”霍莱巴斯道。 “三四天后吗?想来到时候暂缓的挖掘工作将会步入正常了吧?”夏兰道。 “你我心知肚明。”霍莱巴斯爵士道。 “五天后我再来拜访你。” 夏兰站起身,直接向霍莱巴斯告辞。 “期待下次与你的见面。”霍莱巴斯意味深长地朝他一笑道。 …… 离开港督府,夏兰顿时陷入了沉沉的思虑里,他与霍莱巴斯爵士今日的见面无疑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对方已经开始寻找帮助他争夺遗物的强者。 霍莱巴斯请的强者实力如何尚不清楚,但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却是利弊相存。 利的一面。作为暂时合作联手的他们添增了对颠覆獠牙的胜算;弊的一面显而易见,假如成功挫败颠覆獠牙,夏兰的处境将会大大不妙。 所幸,知道真正遗物位置的只有他一人,这是他唯一的优势。 哪怕最后失败,大不了掀开底牌,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天空乌云密布,闷雷滚滚,豆大的雨点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开始落下,街道上随处可见寻找着避雨地方的慌乱行人。夏兰来到一间茶楼,坐在二楼窗边的位置静静地看着雨幕下白蒙蒙的世界。深吸一口潮湿清新的空气,内心的烦乱仿佛都迅速驱散开来。 手里端着一杯昂贵的热茶轻轻啜饮一口,齿颊留香,心境渐渐平和放松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清闲安逸的生活,或许当年在夏布罗省帕布洛迪纳学院的三年教习生活便已经提前透支光了他往后的全部清闲时光,但他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他已经忘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多少年了,更不清楚自己已经多少岁了。 二十五?二十八?如今思考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随意用布条绑扎的黑色头发又长了,以前他会嫌麻烦用剑直接削短,现在却极少理会,只有头发长到妨碍他战斗的时候才会处理。 人都是有感情的,哪怕泯灭人性,冷血无情,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却无处不在。 他会烦恼,会焦躁,会愤怒,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有,只是他从来很少表露出来。 每当系统任务出现,他就像个傀儡机械麻木的开始执行,周围的一切都是他利用的工具,只要任务可以完成,他从来不会在乎别的事情。 否则,他为何能够活到现在。 他没有算无遗策的头脑,没有压倒性的超绝力量,而他唯一依靠的只有不择手段去克服种种困难。 眼下颠覆獠牙锋芒逼人,霍莱巴斯爵士不甘示弱,他可以拿什么去对抗他们? 这种压抑沉重不是谁都可以承受下来的,寻常人的话恐怕早就在怨天尤人或者逃之夭夭了。 夏兰没有选择逃避,这次逃了,那下一次呢?再下下次呢? 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既然可以逃得了一次,心理自然会想着逃第二次,从前他已经逃得足够多了,现在,他不想逃了,唯有在困境中不断披荆斩棘才能获得成长,否则他的这一生哪怕有系统的存在都无济于事! 雨渐渐停了,丢下几枚金币在桌上夏兰便径直离开了茶楼。 踏着街道上一路的积水,他悄悄来到了白帆区废旧仓库112号。 仓库内有五六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围在一起兴奋喊叫着赌博,在他们不远处有个桶状轮廓的巨大深坑,周围都用坚固的铁栏环绕着,原本干净的地面到处都是泥沙,推车铁铲等工具随意可见,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深坑旁的一台大型升降机,挖掘的工作绝对离不开的大家伙,可惜,此刻此刻它像个遭受抛弃的孩子孤零零的摆放着。 这些壮汉便是挖掘工作的部分工人,虽然上面暂缓下了挖掘工作,可是遭受严令外出的他们只能无聊寻些乐子,赌博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在赌博的时候都会说一些挖掘的话题,基本上都是在奇怪挖掘的内容,外界宣扬是处理地基隐患,维护下水道,可实际上他们都要把地下挖穿了,什么下水道地基之类的根本置之不理,所以由不得他们疑惑。 不过,反正港督府按时支付工钱,这些工人们也不在乎港督府的挖掘意图。 如果挖掘工程加快进度,以现在挖掘的深度不需要十天就可以挖掘到地下深水层,可以想象到时候这里必将成为一个充满着杀戮与鲜血的战场。 趁着壮汉们不注意的时候,夏兰从仓库房梁处朝着地下的深坑顿时跳下。 落入漆黑一片的坑中,他迅速从虚戒里取出两柄匕首插进坑壁减缓着下落速度,否则的话从这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去,即便是上位巅峰强者都可能摔死。 “咦,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这个时候,正在赌博的一个工人回头看了眼深坑迷惑道。 “什么鬼声音?没听见!别不是你赢了钱想岔开话题蒙混走人吧?”另一个工人大喊道。 “算了,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那个工人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很快就继续投入到赌博的热闹氛围里。 依靠着两柄匕首的减速,夏兰渐渐抵达了满是积水泥泞的坑底,他抬起头,结果只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光点,而光点正是洞口。 仔细估算了一下坑口与坑底的距离,大概有八十多米的样子。 霍莱巴斯爵士那个老狐狸果然说谎了! 他想干什么?隐瞒挖掘的实际深度趁机悄悄提前取走遗物吗?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突然,夏兰精神一震,整个人不顾地上的肮脏泥水直接贴在了坑底。 集中感知全力探测下。 他仿佛隐隐地听见了一个深沉嘶哑的低吼声。 当他的感知深入触及到地底下神秘的某个细微波动时,坑底的夏兰霎时间捂着脑袋,脸色痛苦地在泥水中翻滚起来,他紧咬着牙齿,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脑袋的涨裂感让他简直要崩溃了。 许久,许久。 夏兰终于停止了翻滚,整个人无力地躺在泥水里虚弱地喘着气。 他缓缓爬起身子,望向坑底的眼睛里充满着深深的恐惧忌惮。 刚才他隐隐觉察到了地底传来的细微波动,没想到仔细探查之下会给他造成如此大的痛楚,回想着感知触碰到那个神秘波动时的瞬间,一股阴冷霸道极致的力量顷刻间便反噬他的身上。 难道这就是遗物的力量?或者说,曾经身为幽暗冥府之主加尔博得的力量? 他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仿佛忘却了刚才那股力量带给他的无尽恐怖。 深吸口气冷静下来,没想到遗物的力量波动会如此强烈,这岂不是说哪怕遗物埋藏的位置是假的,可照样可以根据波动的来源寻找到遗物?!想到这里,他火热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这可是他取得遗物的唯一依仗,现在连这个依仗都没有了,他拿什么去争夺遗物?! 仰靠在漆黑的坑壁上,夏兰苦涩一笑。 一切都完了吗?(未完待续。。) 第396章 压抑的宣泄 “每次过来见妹妹的时候我都感觉像是偷情一样,可惜啊,姐姐不是男人。” 奥菲莉亚坐在椅子上翘着修长的双腿饶有兴致地看着专注魔力凝练的艾德琳娜调笑道。 艾德琳娜皱了下小眉毛没有说话,魔力凝练可不是件小事,稍有差池不仅会功亏一篑,甚至身体都会遭受魔力的反噬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些知识都是奥菲莉亚教给她的,可是为什么奥菲莉亚姐姐要故意说话扰乱她的精神呢? “说起来……你都和那个男人**了,为何你还是处女?难道说你男人那方面不行?”奥菲莉亚仔细端详了一下艾德琳娜后突然惊讶叫道。 噗—— 艾德琳娜直接一口鲜血便吐在了地板,娇美的小脸蛋霎时间苍白失色,盘坐的身体摇晃了数下后便倒在了床上。 “魔力反噬的滋味如何?是不是感觉身体里像是被锋利的刀刃狠狠搅动了一下。”奥菲莉亚竟然没有关心艾德琳娜的情况,反而笑嘻嘻说道。 “姐姐,这是为什么?”艾德琳娜努力睁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奥菲莉亚道。 “当然是锻炼你的集中力啊,没想到你的集中力这么差,稍稍被人用言语一激就立刻心神意乱,倘若你以后遇到敌人的话,迟早有一天你都会因此而死。” 奥菲莉亚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向艾德琳娜摇头叹气着,紧接着伸手摸向怀里,取出了一瓶不知名的透明药剂抛向对方说道:“这是治疗魔力反噬的药剂。服下去就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急不可耐想要追求力量。可是一旦基础不稳。未来你的魔法道路必将走不远。” “我知道姐姐劝诫的意思,但是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艾德琳娜拿过药剂,打开瓶塞一口饮下,她抹了抹嘴巴,脸上满是苦涩无奈。 “有些人啊,不知道痛便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奥菲莉亚耸耸肩道。“其实痛一下蛮好的,女人初夜时会痛,分娩时会痛。你就当做提前习惯一下好了。” “这个痛和女人的痛是两码事吧。”艾德琳娜无语道。 “总而言之,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别老想着一步登天的好事。”奥菲莉亚随手拍了一下艾德琳娜的脑袋道。 “我知道了。” 艾德琳娜嘴里嘀咕了一声,待感觉身体稍微好转一些,她爬下床,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只见她端着一小盆水和一块白色抹布来到床边地板前蹲下,用水沾湿抹布后开始细心擦拭起地板的血迹。 奥菲莉亚在旁静静地看完她做完这一切。整个过程都没有吭声。 直到她处理完地板血迹重新回到房间时,奥菲莉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姐姐真的不用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吗?”艾德琳娜连忙道。 “不用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然而,我是不会去认识你男人的。”奥菲莉亚站在窗前推开窗户,刚刚还滂沱的大雨早已停息,天空依旧灰蒙蒙的,迎面扑来的凉爽清风却让人感到一阵舒适。 “姐姐,我还是不懂。”艾德琳娜迷惑不解道:“只是认识一下而已,又没有其他意思,为何姐姐会这么排斥呢?”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大人的世界你不懂。”奥菲莉亚有些不耐烦道。 “我,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艾德琳娜听得一急,连忙挺了挺娇小的胸脯撅嘴道。 “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子,哈哈,姐姐走了。” 奥菲莉亚朝她肆意笑着摆摆手,紧接着她的脚下一阵光芒闪过,人便已经消失不见。 唉—— 艾德琳娜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她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然后慢慢走出了卧室,天色渐晚,是该准备晚饭了。 当她料理完最后一道菜时,突然大门处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艾德琳娜心中一震,第一反应便是夏兰先生回来了,转而她又想到,如果敲门的不是夏兰先生呢? 怀揣着这种想法,艾德琳娜将锋利的菜刀藏在身后,然后一脸警惕戒备地来到大门前开口问道:“请问是谁在敲门?” “艾德琳娜,是我。” 这时,门外传来了夏兰的熟悉声音。 艾德琳娜立刻冲动门前,将反锁的门锁拉开,急不可耐地握着门把打开了大门。 结果门一打开,正准备给夏兰先生一个大大拥抱的艾德琳娜就看见夏兰先生浑身布满着泥水,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忧郁消沉。 “夏兰先生,您怎么了?”看见他这幅模样的艾德琳娜急忙上前关心问道。 “没什么事情。”夏兰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目光怔怔地看着艾德琳娜手里的菜刀。 察觉对方视线的艾德琳娜小脸一红,然后立刻慌乱地将菜刀收到身后,道:“我,我刚才正在准备晚餐,结果就听到了门外有人在敲门,安全起见,所以……” “我去洗个澡,一切事情稍后再说。”夏兰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便绕过艾德琳娜直接进入了屋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艾德琳娜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心痛。 夏兰披裹着浴袍出来时便看见艾德琳娜正耷拉着脑袋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摆放着好些道精美的食物,色彩艳丽的蔬菜沙拉,香味浓郁的肉汤,新鲜的白面包等等,由此可以看得出来艾德琳娜料理晚餐时的用心程度。 “吃饭吧。” 夏兰拉开椅子,在艾德琳娜的面前坐下,他拿起桌上泡好的热腾腾茶水喝了一口道。 “嗯。”艾德琳娜声若蚊蝇地应道。 晚餐是在沉默中渡过的,夏兰没有开口的意思。而艾德琳娜同样没有说话。 直到晚餐结束。艾德琳娜收拾完桌面的残羹剩饭后。她便看见夏兰先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下低着脑袋似在沉思着什么。 “夏兰先生,你没事吧?!”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后才说出了口。 “我没事。”夏兰扭头看向她摇了摇头微笑道。 “骗人!”艾德琳娜眼睛红红地看着他道:“夏兰先生的脸上明明就写满了心事。” 夏兰摸了摸脸颊,难道自己仍未将心态调整回来了吗?现在就连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都可以看得出他心里的苦闷。 “夏兰先生,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艾德琳娜垂着脑袋走到他的近前,然后一下子坐到了他的身边,她靠在他的身上,小手轻轻拉着他的浴袍轻声说道。 夏兰撇过头看着她。只见少女明亮的眼睛里泛着一层湿润的雾气,娇美的脸颊上挂着两串清泪默默啜泣着,可怜楚楚的模样直让人感到心疼。 他伸手轻轻将艾德琳娜搂在怀里,脸上收敛了伪装的温柔,他闭上眼睛,只想这样安安静静下去。 他需要安静,需要冷静,事情还没有到彻底绝望的地步。 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认输,可是,他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失去了唯一依仗的优势。单凭他想要和颠覆獠牙与霍莱巴斯爵士争夺遗物的难度无异于登天。 难道他只能期望两者争斗两败俱伤,自己趁虚而入从中渔利吗? 别开玩笑了! 既然他可以想到。难道颠覆獠牙和霍莱巴斯爵士不会想到这个问题? 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蠢货! “夏兰先生,如果是我的缘故才让你如此烦恼痛苦,你可以不用理会我,我…我……我会主动离开你的身边,不带给你任何麻烦……”艾德琳娜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突然说道。 “这不关你的事,不要胡思乱想了。”夏兰的手微微搂紧着艾德琳娜道。“很久以前我就发誓过,没有人能够再夺走我身边的东西!” “可是……你这幅模样让我感到很害怕,很心痛,整个人都茫然无措。”艾德琳阿抽泣道。 “每当这个时候,你需要相信我即可。” 夏兰对着少女梨花带雨的娇美脸容,深邃的漆黑眼眸凝视着她沉声道。 “夏兰先生……” 艾德琳娜呆呆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夏兰便已用嘴堵上了她后面的话。 温润炙热的双唇紧紧压迫着艾德琳娜的呼吸,柔韧而具占有欲的唇舌叩开她的牙关,疯狂地吸允着,啃咬着,交缠着,她的胸口渐渐发热发烫,搂在她肩膀的手渐渐滑下腰际,加重的力道令她更加贴近着对方。 夏兰探手穿过少女的衣衫,修长有力的大手稳稳抚摸揉搓着少女柔软的胸脯上,少女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婉转动听的微弱呻吟声让他无法自拔地沉浸在男女的**里。 “不要……夏兰先生……不要……” 当他撕碎少女的衣衫裙摆,唇齿侵犯着少女胸前的两点殷红时,少女的口中不自觉叫喊出声,结果却宛如火上浇油似的更让夏兰肆无忌惮起来。 脱下浴袍,粗鲁地分开少女白皙的双腿,身下火热的挺直早已按耐不住地准备冲刺。 “夏兰先生……不要……” 艾德琳娜仿佛从**中清醒过来,她伸手企图推开压在身前的夏兰,可是娇小柔弱的她怎么可能有力气抵抗对方。 双手紧紧按着艾德琳娜雪白修长的双腿,看着身下那股火热渐渐抵在少女含苞待放的洁净位置,夏兰深吸口气,腰臀一提,在少女的尖叫声中,他终于进入了那温暖紧致的怀抱。 …… 窗外的天异常阴暗,偶尔,滚滚闷雷泛起,一道闪电咔嚓一下划亮了天空。 夏兰光着身子站在窗前,背后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艾德琳娜正沉沉睡着,或许是压抑太久的缘故,在他尽情的释放下,初承雨露的艾德琳娜根本难以承受,最后竟然昏厥了过去。 宣泄完的他顿时感到浑身一阵舒爽,压抑在心里的苦闷都渐渐驱散不少。 最坏的局面自然有最坏的对策。 他抬起手,握紧。 转头看了眼床上的艾德琳娜。(未完待续。。) 第397章 活下来 紫藤区,劳兰德斯爵士府邸。 夏兰倚在墙边安静地听完温妮这两天从赫伯特身上套出的情报机密后摇了摇头,因为情报里根本没有什么具备价值的内容,他不知道温妮是否有敷衍搪塞的嫌疑,但,按照他们的约定,留给温妮的机会还有两次,机会用完前,他是不会轻易处置温妮。 或许温妮知道自己刺探的情报绝对不会让对方满意,她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一脸身心交瘁的模样,仿佛整个人看去都瘦了一圈。 “抱歉,这已经是我能够刺探的极限了,再过的话,我担心真的会引起赫伯特的猜疑。” “你还有四天的时间。”夏兰淡淡道,埃尔德兰的普遍历法里,六天为一周。 “我知道,这四天里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温妮的声音里充斥着疲惫道。 “这两天里你遇见了他们的人吗?”夏兰问道。 “没有,但听赫伯特说起过,他感觉到府邸周围有人在监视他的痕迹,虽然隐秘,但是却瞒不了他的感知。”温妮叹了口气道:“很明显,颠覆獠牙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夏兰点点头,温妮的确没有说谎,在他悄悄潜入府邸时便感知到了周围某些隐秘在暗处的气息,然而在阶层压制下,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不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不得不说,在隐匿程度上,颠覆獠牙堪称完美,如果没有一些特殊的本事。他们也不会在光辉圣堂无数年的围剿斗争中生存下来。而这还仅仅只是颠覆獠牙诸多强悍领域的冰山一角。 所幸这里可不是颠覆獠牙的大本营,否则他早已经死了千次万次。 夏兰走了,毕竟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每次看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夏兰温妮都会不自觉惶恐难安,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当他成为自己敌人的时候会是如此感受,后悔吗? 温妮心里苦笑,现在还谈什么后悔不后悔,人生是自己选择的。什么样的后果都理应自己承担,怨天尤人又改变不了现实,纯当自作自受罢了。 这个时候,急促的敲门声让她顿时清醒回神,一个女仆略显慌张的声音在门外随之响起。 “夫人,不好了,爵士大人的房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客人。” 什么? 温妮心中一惊,连忙从沙发起身冲向房门。 “究竟是什么回事?”刚刚一开房门,温妮便朝着门外的女仆劈头盖脸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准备给爵士大人送餐的时候就看见房间里多出了一个陌生人。然后爵士大人说这是客人,不用紧张。可是那个客人看上去真的好吓人,所以我就,我就连忙来告知夫人了……”女仆惴惴不安地回答道。 温妮一听,立刻丢下女仆向赫伯特的房间跑去,只是在她推开赫伯特房间半掩的房门时,四下望去,结果她并没有看见女仆所说的陌生客人。 “温妮,你来了啊。”床榻上的赫伯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似在搜寻着什么的温妮微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刚才是组织的人来了。” “他们来找你干什么?”温妮来到他的床榻前急切道。 “看见那瓶淡绿色的药剂吗?”赫伯特的眼睛瞥向床边的柜子道:“他们是来给我送药的。” 顺着赫伯特的眼睛看去,温妮顿时发现了柜面上一瓶精致药瓶,她伸手拿起药瓶,打开瓶塞嗅了嗅,脸色突然一变:“这是……” “稀释调配后的生命精华药剂。”赫伯特苦笑道:“看来你的计划要落空了,组织这次是一定要我将功赎罪了。” 温妮神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手里的淡绿色药剂,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叫喊着,砸碎它,砸碎它,如果砸碎了它赫伯特的伤势便不会迅速治好,这样的话他就不用跟随颠覆獠牙与夏兰为敌,他的性命就不会有危险…… ”温妮,不要做傻事。”赫伯特似乎看穿了温妮的想法摇了摇头道:“既然组织将药剂送来就已经打定了注意,哪怕我将药剂摔碎,他们也会让我带伤上阵的,除非我想背负叛徒的名声,否则……我是逃不了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说他们有人情味吗?那这算什么?”温妮眼眶一红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道。 “我说了,他们是想让我将功赎罪,或许你不知道,在我救下你的时候就已经犯了组织的禁忌,如果我不能在这次任务有所表现,事后组织一定会对我展开严厉的惩处。”赫伯特苦涩道。“其实,他们这是在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你很可能会死的!”温妮再也控制不住泪腺,流转在眼眶的晶莹泪水终于滑落。 “或许,这就是我身为组织一员的命运吧。”赫伯特感叹道。 “他们来找你说了些什么?非要让你尽快康复行动?”温妮道。 “虽然组织知晓了任务遗物的线索,可是却一时无法判断线索的真假,所以只能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一旦遗物线索是个陷阱,贸然行事下组织在路易港的势力将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对此组织不得不谨慎对待,然而,最近组织发现事情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化,主上命令我们务必严阵以待……”赫伯特缓缓解释道。 “你们组织的势力不是很强大吗?”温妮抹着眼泪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如此畏手畏脚?” “你似乎忘记了我们组织最大的敌人。”赫伯特叹道。 “你是说光辉圣堂?”温妮瞬间想到。 “除了光辉圣堂还有谁可以让组织这么忌惮?”赫伯特沉声道:“别忘记这里可是光辉圣堂管辖这片教区的分部中心,如果不是担心惊动光辉圣堂的注意,否则组织早就行动了!” “可是你们的事情迟早会让光辉圣堂察觉的。”温妮道。 “这个事情我们都清楚,但是,只要在光辉圣堂出动前拿到了遗物,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赫伯特道。 “难道这件遗物对你们就这么重要?甚至可以让你们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温妮道。 “我虽然不知道遗物是什么,可是以组织对待遗物的态度,这件遗物想必是对组织极其重要的东西,所以它绝对不能落在别人身上!”赫伯特道。 “拿给我吧。” 说着,赫伯特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伸手朝温妮索取她手里的药瓶。 温妮双手握着药瓶,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将药瓶递给了赫伯特,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迟早都会有面对的一天,既然如此,不如早做决断。 赫伯特接过药瓶,拔开瓶塞一口气饮下,仿佛耗尽全身气力的他一下子又倒回在了床上沉沉地喘着粗气。 “温妮,相信我,我不会死的。” “我知道,而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温妮咬着嘴唇双眼通红道。 “这件事情过后,我想带你前往我的家乡一趟,说起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了。”赫伯特凝视着温妮微笑道。 “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家乡在哪里?”温妮抽泣着鼻子道。 “我的家乡啊,它在夏风海峡遥远的另一端,那是一个环抱在青山绿水下的美丽村庄……只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赫伯特追忆道。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和妹妹在山林中奔跑玩乐着,父母依偎在远处一脸幸福地微笑看着他们,无忧无虑是那时候他们一家人最好的写照。 然而,某天。 一支骑兵,一把大火毁灭了所有一切。 躲在水缸里的他瑟瑟发抖地捂着耳朵,可是父母临死前的惨叫声却永远在大脑里挥之不去,年幼的妹妹终于崩溃地哭泣出声,她在另外一个水缸里被人发现了,然后,哭声戛然而止。 他开始听见了有人接近水缸的脚步声,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绝望之际,临近的脚步声停住了。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多久,直到肚子的饥饿令他头晕眼花地再也无法忍受。 他顶开水缸上的盖子,入眼,熊熊燃烧的火焰布满了他的视线。 庭院里。 他看见了母亲**的尸体,他看见了父亲满是鲜血睁大着眼睛的头颅,他看见了年幼的妹妹在一根长矛下刺穿在墙壁上…… 在他失魂落魄地跪在庭院撕心裂肺地嚎叫时,火焰中走出了一个漆黑的人影。 他看着自己,说了声。 “你想复仇吗?” “想。” 从此,他成为了颠覆獠牙一员。 历经无数残酷的死亡训练,他活了下来,并且成功杀死了当年所有入侵这个村庄的骑士,以及他们的全部亲属。 他的复仇结束了,但是,他的心空虚麻木了。 直到某天,他遇见一个人,一个很像他的人。 她叫温妮,布兰西娅.温妮。 这天起,他的人生似乎从此散去了阴霾,这天起,他真正开始因为一个人而活着。(未完待续。。) 第398章 突变 “我说妹妹啊,昨天我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竟然……” 奥菲莉亚捂着额头看着床榻上的艾德琳娜唉声叹气着,仿佛面前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我……我才不是因为姐姐的话才……”躺在床上的艾德琳娜小脸一红,连忙将薄毯盖在脑袋上羞赧道。 “说起来,你男人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瞧瞧你现在,竟然连床都下不了。”奥菲莉亚摇头感叹道。“给姐姐说说,昨夜你们做了多少次?!” “奥菲莉亚姐姐,你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缩在薄毯里的艾德琳娜大声道。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奥菲莉亚连忙道:“只不过,今天的魔法教习看来要中止了。” “不用不用,虽然我暂时不能练习魔法,但是还可以听姐姐讲些魔法知识啊。”这时候,艾德琳娜顿时从薄毯中露出小脑袋道。 “魔法知识啊……行吧,那我就给你讲讲吧。” 奥菲莉亚点点头无所谓道。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转眼便已经临近傍晚,奥菲莉亚看了看天色,有些口干舌燥的她拿过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道:“今天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啊……姐姐这么快就准备走了吗?”意犹未尽的艾德琳娜道。 “小傻瓜,再不走的话你男人就要回来了。”奥菲莉亚从椅子上起身道。 看着艾德琳娜欲言又止的模样,奥菲莉亚潇洒地挥了挥手。然后人便消失不见。 距离艾德琳娜住处相隔不远的无人巷子里,她的身影陡然出现,左右环视了一眼。察觉没有异样的奥菲莉亚正准备离开之际,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们早就安插了人在艾德琳娜身边。” “谁?!” 奥菲莉亚浑身一震,霎时间一股强烈的魔力波动泛起,脚底砰然具现出银灰色的圆环法阵,下一刻,无数钢铁尖刺朝着巷子的某个角落疯狂射去。 砰—— 砖石坍塌。烟尘大作。 奥菲莉亚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屋顶边缘,因为。那里站着一个男人,一个年轻英俊的陌生男人。 “德兰克.夏兰。” 夏兰俯视着下方警惕戒备的女人回答道。 “居然是你。” 奥菲莉亚这是第一次见到艾德琳娜口中的男人。 “看来你对我并不陌生。”夏兰冷冷道。 “当然,毕竟艾德琳娜可是在我耳边说了不少你的事情。”奥菲莉亚嘴角微微勾起,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你忘记自己送给艾德琳娜的东西吗?”夏兰冷笑道:“秘银纽扣。啧啧,没想到你们为了对付我出手还真是大方。” “你竟然知道秘银纽扣?!”奥菲莉亚瞳孔一缩。 “这个世界上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夏兰嗤笑出声道。 “大言不惭!” 奥菲莉亚冷哼一声,右手抬起,一柄弯弯曲曲的灰色法杖瞬间出现在手里。 “灰乌法杖?!元素法师?!” 夏兰一眼便认出了奥菲莉亚手里的武器,转而猜测出她的身份。 “这里不是说话战斗的地方,如果你也不想引起圣辉大教堂某个大人物的注意,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奥菲莉亚昂着脑袋道。 “好!” 夏兰点头同意道,他可是知道元素法师的破坏能力。一旦与对方展开战斗的话,这附近的区域全部都将遭受波及化为废墟。散逸的强烈魔法波动必然会让圣辉大教堂的克里斯托弗察觉,到时候一旦惊动对方出来平息事态,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奥菲莉亚挥舞了一下法杖,看向夏兰的脸容诡异一笑,紧接着她的人立刻从巷子里消失不见。 糟糕!被耍了! 夏兰脸色一变,整个人立刻朝着艾德琳娜的方向极速狂奔而去,等他冲入屋子的时候,艾德琳娜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 嘭—— 一拳打碎身旁的墙壁,夏兰咬牙切齿地看着残留着余温的床铺,那个女人刚才根本没有与他战斗的意思,纯碎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趁机闪烁掳走艾德琳娜,可笑的是他竟然上当了! 昨夜他与艾德琳娜发生关系的时候,他意外发现了对方脖子上挂着的银灰色纽扣,虽然一时间充斥的**令他没有深究,可是宣泄完毕,大脑冷静下来时,他才仔细注意到银灰色纽扣的不寻常。 秘银纽扣! 这可不是艾德琳娜这种无依无靠的清贫小姑娘会有的东西。 他没有询问艾德琳娜纽扣的来历,而是企图守株待兔抓住赠给艾德琳娜纽扣的家伙。 从他离开劳兰德斯府邸的时候,他便一直隐蔽在这附近,甚至感知都不敢释放侦查,终于,他的等待换来了结果。 可是……谁知道最后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功亏一篑! …… “奥菲莉亚姐姐!奥菲莉亚姐姐!你在干什么?!” 被奥菲莉亚裹在手里的艾德琳娜挣扎的手脚,看着眼前不断闪烁变化的景色不安大叫道。 “闭嘴!” 奥菲莉亚冷冷呵斥了一声,直接施展出沉默束缚让艾德琳娜安分下来。 艾德琳娜的脸上保持着一副惊愕的模样,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如此陌生的奥菲莉亚会是她印象里熟悉的那个姐姐。 连续的闪烁下,很快,奥菲莉亚便将她带到了一处临近海港的庄园里。 “奥菲莉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手里的女人是谁?” 正在大厅吩咐手下一些事务的洛斯林看见奥菲莉亚裹在一个女孩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后,他顿时停下与手下的交谈神色疑惑道。 “你……过来一下,找个房间安置好这个女孩。记住,千万别让她发生任何事故!” 奥菲莉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着与洛斯林交谈的手下命令道。 那个手下看了一眼洛斯林,只见他微微点头示意,这名手下才来到奥菲莉亚的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女孩径直离开。 “事情有变,德兰克.夏兰发现了我。” 奥菲莉亚坐到洛斯林的对面沙发上,脸容有些疲惫地深吸了口气道。 “什么?”洛斯林霎时间神色一凛。 “没想到他竟然认识我给那个女孩的秘银纽扣。因而引起了他的怀疑,无奈之下,我只能掳走了那个女孩。”奥菲莉亚叹道:“很抱歉。你交代的任务失败了。” “凡事都有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既然你将那个女孩掳来了,结果依旧对我们有利。”洛斯林沉吟道。 “只是经此一事。组织若想吸纳这个女孩的话恐怕非常困难了。”奥菲莉亚苦恼道。“毕竟她可是难得的天选者啊!” “她是不是真的天选者还没有定论。一切都需要组织的详细检查才可以断定。”洛斯林道。 “我累了,我先去看看那个女孩了。” 奥菲莉亚从沙发上站起身道。 “奥菲莉亚,你似乎对那个女孩太上心了。”感觉到奥菲莉亚的异样,洛斯林不由得说道。 “放心吧,我不是赫伯特,分得清事情的轻重。” 奥菲莉亚随意地摆摆手,紧接着离开了大厅。 来到安置艾德琳娜的房间里,挥斥下周围的侍卫。奥菲莉亚看着床榻上静止不动的艾德琳娜,她抬手打了个响指解除沉默束缚的魔法后。艾德琳娜恢复了身体自由立刻畏缩在床榻的角落里抱着双腿,眼睛里充满着戒备与恐惧不安的情绪凝视着奥菲莉亚。 “艾德琳娜……”奥菲莉亚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安慰她不要害怕吗?解释自己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然而人都掳来了,再去虚伪的说这些有意义吗? “奥菲莉亚姐姐,你还是我熟悉的奥菲莉亚姐姐吗?”艾德琳娜颤抖着身体,宛如受惊的雏鸟楚楚可怜道。 “艾德琳娜,我当然还是你的奥菲莉亚姐姐,只不过……很抱歉,我利用了你。”奥菲莉亚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歉疚道。 “利用?!奥菲莉亚姐姐为何要利用我?难道……难道你是夏兰先生的敌人?!”艾德琳娜呆呆地问着,迟钝的思维突然一下子醒转过来。 “没错!”奥菲莉亚点头承认道。 “那么上次杂货店的事情……”艾德琳娜怔怔道。 “是我故意安排的。”奥菲莉亚道。 “教授魔法的事情……”艾德琳娜咬着嘴唇道。 “一切都是组织上面的安排。”奥菲莉亚面无表情道:“而我对你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是因为德兰克.夏兰的缘故,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寻常的佣兵吧?” “怎么会……怎么会……”艾德琳娜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喃喃道。 “而且,你以为德兰克.夏兰真的会爱上你吗?你错了!如果你知道他的过去,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奥菲莉亚平静道。 “不!你在骗人!夏兰先生绝对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一提到德兰克.夏兰的坏话,艾德琳娜瞬间反应激烈道。 “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德兰克.夏兰的详细调查资料,你自己看看冷静一下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奥菲莉亚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叠厚厚的文件,她丢在桌面上,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399章 破碎 漆黑的屋子,安静的夜。 夏兰独坐在窗台仰望着繁星点缀的天空,他的手里拎着一瓶烈酒,酒瓶里晃荡的暗金色液体已经剩余不多,这些年来他已经很少喝酒,因为酒精会麻痹他的神经思维,思维迟钝,反应自然会慢,反应一慢,他杀人的剑自然会慢。 但是,他现在没有要杀的人,或者说,他找不到可以杀的人。 他很烦躁,人一烦躁脾气就坏,情绪的强烈波动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他没有失去理智,只是想喝酒冷静一下。 不受控制的局势,如履薄冰的处境,步步紧逼的敌人。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令人心烦意乱,何况所有不利的事情全部加在了一起。 而艾德琳娜的劫走无疑给了夏兰最后的沉重一击。 人都是有心理承受极限的,虽然这还不至于让夏兰崩溃,可发生了这种事情如何能够让他继续平心静气?镇定下来是一回事,是否思考到解决的对策是另一回事。 即便他追查到了颠覆獠牙囚禁艾德琳娜的地方,可是他有能力解救她出来吗? 事到如今,他只能采取极端的应对方案了。 …… 艾德琳娜畏缩在床角,神色复杂地望着桌面上奥菲莉亚遗留的那叠文件,内心里充满着挣扎犹豫,每当她想上前察看资料时,可脑海里都会有个声音大叫着不要。 她不相信奥菲莉亚对夏兰先生的说辞,哪怕夏兰先生在某些事情上骗了她,然而她依旧固执的相信夏兰先生对她的感情不会是假的! 人可以说谎。资料同样可以作假。但难以抑制的好奇冲动却让她不能无视。 上半夜过去了。下半夜悄悄来临。 艾德琳娜终于动了一下身子,迷惘的眼睛里泛出了一道坚定神色,既然她坚信夏兰先生不是奥菲莉亚口中的人,哪怕资料里再怎么污蔑诽谤夏兰先生又有何妨? 房间的灯光很亮,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前,艾德琳娜看着桌面那叠普通的纸质文件深吸口气,仿佛下了偌大的决心一样翻开了资料。 时间缓缓流逝,随着资料阅览的深入。艾德琳娜的脸容表情渐渐地陷入呆怔之中,待她看完资料的最后,那双明亮的眼睛忽地黯淡下来,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骗人的……骗人的……这绝对不是真正的夏兰先生……他是一个好人……绝对不是里面无恶不作的坏蛋……” 她口里喃喃自语着,内心根本难以接受资料里描述的夏兰先生。 在资料结尾的点评里有这么一句。 “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身边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他利用牺牲的对象,不要忽视他接触的每一个人,因为其中说不定便有他愚弄操纵的棋子。” “资料看完了?感觉如何?现在你终于认识德兰克.夏兰的真面目了吧。”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奥菲莉亚略带讥诮的声音,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房间。简单的隐身术便轻易欺瞒了艾德琳娜的感官,从头到尾她都注意着艾德琳娜的心理变化。现在,她已经不用再隐身下去了。 “不!你在骗人!夏兰先生绝对不是资料里的那种人!” 艾德琳娜迅速将手中的资料拿起,朝着奥菲莉亚直接掷去。 奥菲莉亚轻轻挥了挥手,资料在她眼前瞬间化作了无数飞舞的纸片,转而全部消失不见。 “艾德琳娜,不要傻了,资料里关于德兰克.夏兰的调查千真万确,我甚至可以向fernu法则发誓!”奥菲莉亚看着情绪异常激动的艾德琳娜平静道。 “不,即便如此,我依旧不会相信!”艾德琳娜眼眶里早已泛着泪花痛苦道。 “你认为自己比得上最近路易港声名鹊起的天才药剂师少女吗?你认为自己比得上西西尼亚的潘迪莉娅公主吗?你认为自己比得上那个潇洒不羁的女佣兵团长吗?呵呵……无论是外貌,地位,魅力,实力,你哪一点比得上她们?德兰克.夏兰凭什么会爱上你?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他利用的一个棋子罢了。”奥菲莉亚言辞犀利,毫不留情面地述说道。 “可是……可是……” 一时间艾德琳娜想去辩驳,结果让奥菲莉亚直接插嘴道:“可是什么?你以为自己和他上了床就表示德兰克.夏兰是爱你的?别开玩笑了!现在只有你们这种思想单纯的小姑娘才会相信这些,上床代表不了一切!说不定在他眼里你只是一个发泄生理需求的性奴隶罢了!” “我不听!我不听!夏兰先生绝对不是这种人!你这个坏女人!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开!走开!” 艾德琳娜捂着耳朵大喊大叫着,泪水浸湿了她的脸颊。 “哼!你自己冷静思考一下吧!” 奥菲莉亚听后顿时甩手离开。 扑在床榻上,艾德琳娜的小鼻子不停抽泣着,她哭得很伤心,甚至比听闻养父母噩耗的消息时更伤心,毫无疑问,奥菲莉亚的一番话动摇了她的心。 从小惨遭遗弃,好不容易幸福快乐的搬迁至路易港时养父母便遭遇意外身亡,从此无依无靠的她维持着小小的杂货店坚强生活着,她看不见未来在哪里,只能依靠的自己努力慢慢拼搏向前,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了夏兰先生,他像是自己命中的王子一样出现了,在他的身边,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回忆里的那一幕幕美好场景让人永远难以忘怀,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种种一切都是虚伪的,那个男人在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这如何能够让她相信?! 然而事实却证明,这一切,或许,真的都是她的一场梦。 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到让她难过得窒息。 …… “奥菲莉亚,难得看见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奥菲莉亚气冲冲地走过长廊的时候,正在某个房间休憩的洛斯林突然开口喊住了她。 “偷听女士的说话可不是一件绅士的行为。”奥菲莉亚停住脚步,直接朝洛斯林敞开的房门走了进去冷言冷语道。 “很抱歉,如果你的声音再小些,说不定我还可以装作充耳不闻。”洛斯林漫不经心道。 “是是是!都是我声音太大了,影响了别人的安宁!”奥菲莉亚没好气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道。 “不过,你刚才的一番话似乎成功瓦解了那个女孩的心防,仔细听听,她还在哭泣。”洛斯林端着茶水闲情逸致道。 “如果不残忍点,如何让她看清现实,如何让她加入我们!”奥菲莉亚冷哼道。 “虽然手段激烈了点,但是效果的确不错。”洛斯林点头道。 “我仍然好奇一件事情,德兰克.夏兰为何要接触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难道他知道她是天选者的缘故?可是看起来不像。”奥菲莉亚突然蹙眉道。 “他行事向来毫无条理章法可言,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洛斯林放下茶杯道。 其实他估错了一件事情,夏兰所谓的行事没有章法全部都是因为他们每次都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结果让他不得不一次次改变行动计划。 “我总感觉艾德琳娜身上隐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奥菲莉亚有些心神不安道。 “即便她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只要我们牢牢将她掌握在手里,这个秘密我们迟早都会发现的。”洛斯林道。 “灾祸吗?”奥菲莉亚呢喃自语着。 洛斯林知道这个女人的直觉向来敏锐,最初的时候她学习魔法的方向便是预言系,只是后来她的导师发现她在元素法术上更具天赋,所以才改变了学习方向。 曾经不少次任务里奥菲莉亚都凭借过人的直觉避开了许多危险,因此组织里不少人都将她当成了福星看待。 “现在你需要考虑的不是这些。”洛斯林摇摇头道:“我们的人在遗物挖掘的现场意外发现了某种神秘强大的波动,根据我们推断,遗物真的很可能埋藏在废旧仓库112号下面,虽然我们因为光辉圣堂的缘故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组织上面很快便会派来支援,到时候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光辉圣堂吗?呵呵,看来你是将港督霍莱巴斯爵士和德兰克.夏兰都特意忽视了。”奥菲莉亚轻笑道。 “仅凭他们想和组织争夺遗物简直不自量力!说来我还要感谢他们帮我们找到了遗物的所在!只是,这次我们却势在必得!哪怕是克里斯托弗都阻拦不了我们!”洛斯林阴狠道。 “你一早就判定他们会告密光辉圣堂?”奥菲莉亚抖了下眉毛道。 “不然你以为他们联手可以对抗我们?”洛斯林嗤笑道。“我相信,曾经与我们发生过数次冲突的德兰克.夏兰一定知晓我们的实力,倘若他也想获得遗物,必定会告密光辉圣堂与我们为敌,这样他就可以趁乱夺取遗物,可惜啊,他要失算了!” “数年未见,没想到你愈来愈心机深沉了。”奥菲莉亚感叹道。 “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未完待续。。) 第400章 黑暗的黑暗 “温妮,怎么这几天一直见你心神不宁的?还在担心我的事情吗?” 服下稀释调配过的生命精华药剂后,赫伯特的身体伤势顿时有了明显的好转,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下床活动,当然,如果他想要恢复到最佳的身体状态,恐怕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调养。 在组织新的任务指示下来前,赫伯特难得的有段悠闲的时光,这本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面对不久后生死未卜的任务与温妮整日忧心忡忡的模样,结果赫伯特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一日,看着花园内领着水壶心不在焉浇着花的温妮,赫伯特决定开解宽慰她一下。 然而赫伯特猜错了温妮的心思,其实这些天温妮最担心的并不是他的事情,而是夏兰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前来找她。 根据她对夏兰的了解,他一向十分信守承诺,说出的话,答应的事基本都能遵守完成。 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自食其言了?难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她很想告诉他现在颠覆獠牙即将行动的准备部署,很想告诉他赫伯特不幸被迫参与其中,很想告诉他务必不要在冲突中伤害赫伯特的性命,但夏兰不出现,她的这些话根本无处可说。 “赫伯特,你身体的伤势没问题了吗?” 面对未婚夫的关心,温妮将心里的困恼很好的掩藏下去,脸容上露出一丝担忧道。 “放心吧。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赫伯特从温妮背后抱着她温柔轻声道。 “这些天我制作了不少药剂。希望到时候能够给你派上一些用场。”温妮靠在赫伯特的胸膛怀抱里低声道。 “你已经很久没去炼金协会报到了。康纳德导师不会说些什么吗?”赫伯特道。 “前些日子我就派人告知导师自己在忙碌一项实验研究,可能没什么时间前往炼金协会,导师对此表示十分理解,所以没有过多在意。”温妮解释道。 “温妮,你可别因为我松懈了你最喜欢的药剂研究,毕竟这是你一辈子的追求。”赫伯特叹道。 “只要你能活着留在我身边,我宁肯舍去自己的追求。”温妮道。 “别说傻话了。”赫伯特轻抚着温妮的脑袋道:“我一定不会死的。”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温情了。” 这个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突然神秘现身在花园里。 “雅尔曼!你怎么来了?难道……” 赫伯特看着不远处穿戴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目光里充满着惊愕,搂抱着温妮的双臂都不自觉紧缩了一下。 “恭喜你猜对了,主上已经下达了集结命令,所以,跟我走吧。”名为雅尔曼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点头道。 赫伯特脸色浮现出一抹苦涩,点点头,“雅尔曼,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不要耽搁太久,我在外面等你。” 雅尔曼会意地转身离开。 “温妮,我要走了。” 待雅尔曼消失在视线。赫伯特抱着温妮留恋不舍道。 温妮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哪怕心里有所准备。可是依然抑制不住离别时的悲伤,她从赫伯特的怀抱里挣脱而出,提着裙摆便朝着房屋方向一路小跑而去,赫伯特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许久后,温妮的手里拎着一个小皮箱气喘吁吁地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她是去拿为他制造的药剂了。 “赫伯特,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温妮将手里的小皮箱交给对方,眼眶红红地抽泣了一声道。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赫伯特将小皮箱郑重地提在手里,脸上尽量保持着让她安心的微笑。 温妮双手搂过他的肩膀,扬起脑袋与赫伯特深深地进行一番吻别后,最终望着赫伯特一步三回头地渐渐消失在花园之中。 当温妮转身准备返回屋里,却见一个熟悉的男人正倚在长廊的石柱上仰望着晴朗碧蓝的天空。 “夏兰阁下!” 温妮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迈动着脚步怔怔地走向对方。 “很奇怪我会出现在这里吗?”夏兰扭头看向她道。 “您这些天遇见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前来?”温妮忙问道。 “的确出了些事情。”夏兰点头道:“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你给我的情报机密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温妮惊愕道。 “因为,我已经主动将自己置身事外了。”夏兰平静道。 “什么意思?”温妮迷惑不解道。 “你知道他为何走了吗?”夏兰没有回答,而是瞥向赫伯特离开的方向道。 “遵从组织上面的集结命令。”温妮道。 “那你知道颠覆獠牙为何要下达集结命令?”夏兰又问。 温妮摇摇头。 “因为,遗物准备出土了。”夏兰再次仰起了脑袋望向天空,面容平静道。 “遗物出土了!可是您怎么……”温妮瞪大着眼睛怔愣道。 “疑惑我为什么没有去遗物出土的现场吗?很简单,因为那里已经不是我这种小角色可以涉足的地方了。”夏兰摇头说道。 “难道以您的实力都……”温妮不敢置信道,顿时间,她突然想到了赫伯特的安危,连夏兰这种实力超绝的强者都没有去遗物出土的地方,可见那里的局势将会多么险恶! “我向光辉圣堂告密了,很快,那里将会彻底成为颠覆獠牙与光辉圣堂两个势力间的战场。”夏兰淡然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温妮大惊道。 “既然亲自夺取遗物的计划失败了,我只能依靠别的力量帮助我重新夺回遗物,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想来你不会知道。”夏兰仿若自言自语道。 “那赫伯特他……”温妮首先想到的是未婚夫在这场大变中的安危。 “如果好运一些,或许他可以活下来,但是我敢肯定,这次颠覆獠牙的人至少将会损失七成以上的成员。”夏兰道。 “不行!我一定要去阻止他!” 温妮一听,立刻着急地向屋里跑去,似乎准备直接前往遗物现场。 夏兰冷眼漠视着她经过自己的身边,突然一挥手将她打晕过去! 这些天里,除却秘密让人告知克里斯托弗颠覆獠牙在路易港的事情后,他便一直像个局外人一样观察着路易港的局势变化,寻常人想要见克里斯托弗的确异常困难,可是如果有霍莱巴斯爵士的手令呢?而他就是用那枚霍莱巴斯爵士给他的手令让人见到了克里斯托弗。 他没有现身,只是花费了点钱财找了个胆大的佣兵给克里斯托弗送了封信而已,信上他已经说得很清楚颠覆獠牙在路易港的意图,尤其夸大了遗物出土后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相信克里斯托弗看见这封信后绝对不会熟视无睹,因为他绝对不敢以路易港数十万人的性命去赌! 最后,他在信中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当年他遗弃的孩子没有死。 话虽简洁,可其中透露的浓浓威胁味道任谁都闻得出来。 威胁一个法则强者,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 但是夏兰已经疯狂了,他已经不会再去顾忌什么后果! 遗物!遗物! 他只要遗物! 他同时没有遵照约定前往港督府与霍莱巴斯爵士会面,不过,他倒是在某天的时候远远地感知到了港督府内某个强悍到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是法则强者才会有的气息! 没想到霍莱巴斯爵士能够请来这样的援手的确出乎了夏兰的预料,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不会参与进面对颠覆獠牙的正面冲突里。 他的新计划很简单,遗物出土的时候必然会引起三方势力的争夺大战,如果是霍莱巴斯爵士与光辉圣堂一方取得遗物,以颠覆獠牙对待遗物的重视他们会坐视遗物被夺吗?不可能!原定历史已经告诉了他一切!不要以为克里斯托弗再加上霍莱巴斯请的法则强者可以强势碾压颠覆獠牙,因为颠覆獠牙里难道就没有法则强者吗?哪怕颠覆獠牙失败,他也能够通过威胁克里斯托弗拿到遗物。 如果颠覆獠牙取得遗物,第一时间他们会立刻转移遗物离开,那个时候他们必然会留下大量战力阻扰光辉圣堂的追击,这个时候,他争夺遗物的机会便来了! 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劳兰德斯府邸里,最后打晕了温妮。 原因很简单,倘若他在与颠覆獠牙争夺遗物的过程里不慎失利,那么温妮将会作为他的人质威胁赫伯特帮助他取得遗物! 卑鄙吗? 既然颠覆獠牙可以掳走艾德琳娜,那么休怪他用同样的方法去对付他们的人! 从虚戒里取出一个麻袋将温妮装进去后,夏兰望了一眼白帆区的方向。 此时此刻。 想必遗物即将出土了!(未完待续。。) 第401章 重现光明 白帆区,废旧仓库112号。 一台大型的升降机在桶状轮廓的巨大深坑旁边发着轰隆隆的声音,滑轮上的粗硕绳索不停上下滚动着,好一会儿,滚动停止,一个铁框模样的吊篮升至深坑旁,吊篮内堆砌着大量的泥沙,这时候,一群身材健壮的工人来到铁框吊篮前迅速开始清理里面的泥沙。 仓库深坑的不远处站着一群衣冠楚楚的人,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挖掘的进度如何了?” 一个穿戴着黑色礼服,神色威严的男人望着深坑工人的作业一直蹙着眉头,当工人们清理干净铁框吊篮的泥沙,升降机再次发出轰隆的声音将铁框吊篮送入坑底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禀爵士大人,从坑底运上来的泥沙湿润程度来看,下面的人应该快挖掘至地下水层了。”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弓着身子一脸谄媚道。 “他说的没错,地下某个神秘的力量波动愈来愈强烈了。”一个怀里抱着柄长剑的冷酷男人淡淡道。 “霍格利阁下,依你的判断,地下埋藏的那个东西会是什么?”霍莱巴斯爵士言语恭敬地向这位冷酷的男人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东西隐藏着某种恐怖的能量,即便是我都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心悸。”名为霍格利的冷酷男人道。 “难道……那个东西很危险?”霍莱巴斯爵士凝重道。 “是的,所以我劝爵士您最好远离这里。”霍格利面无表情道:“因为普通人根本难以抵御那个东西散逸的强烈能量波动。” “抱歉,如果没有亲自看一眼那个东西。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霍莱巴斯爵士道。 “既然如此。后果自负。”霍格利冷冷道。 “爵士大人。您还是听从霍格利阁下的劝告离开吧,这里真的不适合您留下去。”皮拉尔望了眼坑底,内心忽然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惧道。 “皮拉尔,怎么连你都说出了这种话?!我意已决,不用再说了。”霍莱巴斯爵士顿时冷下脸道。 没等皮拉尔继续说些什么,坑底内突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结果顿时让深坑周围的工人们心慌缭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时霍莱巴斯爵士旁边的谄媚中年人急忙冲上前去安稳秩序,很快便将骚乱的工人们镇定下来。然后立刻命令操作升降机的工人拉起吊篮。 随着滑轮绳索的滚动声,铁框吊篮升上来的刹那,深坑旁的工人们顿时发出惊恐的叫声不顾一切地四散逃离开来。 中年男人愣在原地,身子不停颤抖着,仿佛眼前看见了什么惊悚的画面,然后,一个蓝色的影子扑在了他的身上,一股浓烈的鲜血霎时间从中年男人的脖子喷洒出来。 站在霍莱巴斯爵士身边的霍格利双眼闪过一道寒芒,身子忽地一动,整个人便出现在中年男人身边。但见一抹白光乍现,顷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心神。 霍格利看了眼脚下。脸色大变,留下了一句话后便直接跳入了深坑底下。 “这里很危险!所有人尽快疏散撤离!” 霍莱巴斯远远地望着,等到反应回神过来,他没有听从霍格利的警告,而是缓缓向中年人倒下的位置走去。 皮拉尔,马恩科,大伤初愈的内西德三人连忙神色紧张地护在霍莱巴斯身边,仿佛深怕周围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皮拉尔,你看看。” 走到成为尸体的中年男人旁,霍莱巴斯神色阴沉地说道。 皮拉尔顺着霍莱巴斯的话看向脚边不远的中年男人,脸色一下子煞白。 “这是……” 死去的中年男人瞪大着双眼,灰暗的眼睛里透着浓浓不散的恐惧,他的脖颈似被野兽撕咬成了一半,而直接让他致命的则是眉心中间一道深深的剑痕。 中年男人的死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扑在中年男人身上的一个蓝色人影。 所谓的蓝色人影其实是穿着蓝色服装的工人,他的脖子让人削去了大半,清晰可见里面惨白断裂的颈骨与鲜血淋漓的皮肉,最令人惊惧的是上面的血肉竟然冒出着无数肉芽不停蠕动着。 工人的脸上保持着死前的狰狞,眼珠突起,张大的嘴巴牙齿内残留着大片碎肉,本该僵硬的身体四肢断断续续地颤动着,仿佛随时可能复活爬起来。 “亡灵生物……” 见多识广的皮拉尔认出了蓝色尸体的真正身份,说话都声音都有些发颤。 “爵士大人,不要管什么遗物了!下面交给霍格利阁下,我们毕竟尽快离开!” 皮拉尔清醒冷静下来,不顾尊卑地抓着霍莱巴斯爵士的手臂急忙道。 然而,随着仓库外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霍莱巴斯等人的注意顿时被吸引至仓库门外。 “很抱歉,现在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只见一个脸色苍白英俊的男人面带微笑地缓缓出现。 “你是谁?!” 霍莱巴斯爵士神色严厉道。 “尚未自我介绍,在下洛斯林。” 洛斯林微笑说着,抬手一挥,偌大的仓库里涌现出一个个气息恐怖的黑色人影,团团围住了霍莱巴斯爵士等人。 “是你们?!”这时,守护在霍莱巴斯爵士身边的内西德在注意到某个黑色人影后立刻惊叫道:“爵士大门,他们就是上次埋伏袭击我的人!” “哦?原来是上次意外逃脱的小老鼠,只是这一次,你可没机会再逃了。”仓库中的一个黑色人影桀桀笑道。 “原来是你们。”霍莱巴斯爵士冷冷地望着眼前包围他们的一众黑衣人。神色镇定如常。 “说起来。我怎么没有发现德兰克.夏兰的踪迹?他不是你们的人吗?”洛斯林扫视了一下周围淡淡道。 “我也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霍莱巴斯爵士冷哼道。 “哦?难道你们已经关系决裂了?”洛斯林意外道。 “我不知道。因为前些天开始他便一直没有联系过我们。”霍莱巴斯爵士道。 “真是个让人苦恼的家伙。” 洛斯林摇了摇头,目光越过霍莱巴斯等人望向了他们身后的深坑。 “看来你们的人已经下去搜寻遗物了,可惜啊……这不是你们可以拥有的东西。” “你知道下面埋藏的东西是什么?”霍莱巴斯爵士皱眉道。 “德兰克.夏兰没有告诉过你们吗?”洛斯林道。 “没有。”霍莱巴斯爵士道。 “啧啧,无知愚蠢的人啊。”洛斯林嗤笑道:“如果你知道了遗物是什么的话,我敢肯定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即便现在后悔有用吗?”霍莱巴斯爵士面无表情道。 “你说呢?” 洛斯林一脸戏虐地看着他们,紧接着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他的身后走出了两个拎着黑色布袋的下属。只见两个下属将布袋一丢,顿时,袋口出露出了两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爵士大人,我想你应该不陌生这两个女人吧。” 洛斯林指着脚边布袋中的女人道。 “她们是谁?”看见布袋里的女人第一眼,霍莱巴斯的心立刻剧烈跳动起来,可是脸上依旧平静不动声色道。 “怎么,你连自己的老情人与女儿都不认识了吗?” 洛斯林的手里忽然出现了一柄长剑,剑刃在布袋中的安德琳女士的脸上轻轻抹动着,脸上的笑容愈发耐人寻味。 霍莱巴斯的眼皮一跳,道:“请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 洛斯林冷哼一声。手里的长剑直接在安德琳女士脸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刺眼的鲜血一下子染红了她的脸颊。剧烈的疼痛同时让昏迷中的安德琳睁眼苏醒过来。 “你……”霍莱巴斯爵士压抑着怒火咬牙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喜欢说谎的家伙,老老实实承认不就好了吗?”洛斯林不屑一顾道。 搞不清楚眼前现状的安德琳女士因为脸上的剑伤痛苦喊叫出声,在她看见身边布袋里的赫米娅后,连忙朝着洛斯林哭泣哀求道:“求求你不要伤害赫米娅,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是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吧!!只求你不要伤害这个可怜的孩子!” “你应该求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洛斯林看也不看脚下的安德琳,目光紧盯着霍莱巴斯爵士似笑非笑道。 安德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紧接着脸色立刻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哈特利……你是哈特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哪怕时光流逝,岁月在霍莱巴斯爵士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可是安德琳却仍旧一眼认出了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的样子还是没变。” “现在可不是给你们叙旧情的时候,而且,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哈特利先生,而是路易港港督霍莱巴斯爵士。” 洛斯林一脚踩踏在安德琳女士的脑袋让她闭上了嘴。 “住手!”霍莱巴斯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怒吼出声。 “住手?我可是我的手什么都没做啊,你应该让我住脚吧?”洛斯林的双手在眼前左右摇晃着戏虐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霍莱巴斯爵士咬牙切齿道。 “很简单,让你的人将遗物交给我。”洛斯林将踩踏在安德琳女士脑袋的脚收回道。 “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先将她们两个人交给我!”霍莱巴斯爵士道。 “似乎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吧。”洛斯林手里的剑再次指向脚边的安德琳道。 霍莱巴斯爵士沉默了很久,道:“如果你敢再伤害她们一根寒毛,我一定会拼尽所有力量杀死你。” “一点威慑力量都没有的警告。”洛斯林讥诮道。 …… 漆黑的坑洞里每隔一段距离都安置着照明用的灯光。霍格利凭借着矫捷的身手落到坑底后便发现了七八个泡在水里仰着脑袋低声嘶吼的工人。 他皱了皱眉。手中长剑拔出。收回。 水里的工人顷刻间失去了动静。 霍格利凭空踏在水面上,感受着水层下方源源不断散逸出的神秘力量,身心无时无刻都在那股力量下侵袭渗透,如果不是张开的领域阻隔,说不定他早就成为水下那些丧失理智的尸偶了。 他前来帮助霍莱巴斯爵士纯碎是因为偿还皮拉尔当年救他弟弟的恩情,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这次遇到的事情会如此诡异麻烦! 亡灵生物! 这些上古之战被诸族祖先赶到大陆边缘角落近乎让世人遗忘的杂碎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无需多想,一定和那个霍莱巴斯爵士口中的遗物有关! 他决定冒险下水探查,不仅仅是因为霍莱巴斯的委托。更重要的是他身为人类的责任! 领域护罩分开水层,霍格利在漆黑的水中开始沿着神秘力量散发的源头游去,感知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幸运的是,直至他找到神秘力量的源头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这是……” 落在水层最底处的霍格利看着脚下半掩在泥沙中泛着银色光芒的石头,石头有婴儿拳头般大小,看似普通照明用的辉耀石,然而石头散逸的强烈恐怖波动却证明了它的不凡。 这个石头究竟是什么? 当他欲图伸手触及那块银光石头的瞬间,一个低哑的声音忽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你想要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吗?” 水中的霍格利一下子双目失去神采,整个人仿佛丢失了灵魂一样愣怔在原地。 “至高无上的力量……” 他的嘴里喃喃着。只见掩在泥沙中的银色石头缓缓漂浮在他的眼前。 “装神弄鬼!” 这时,霍格利手里出现了一个布满花纹的褐色木匣子。霎时间将银色石头收拢入内。 他大口喘着粗气,失去神采的眼睛重新变得锋利。 “好强大的精神干扰,差一点就中着了!” 霍格利心有余悸地看着手中的褐色木匣,这是他数年前从某个魔女手上换来的珍贵道具,号称可以封印一切灵魂的死者命匣! 他本来是想借着死者命匣去消灭某个死敌用的,没想到最终却用在了这个地方! 真是得不偿失的一次行动! 咚咚咚—— 死者命匣内骤然响动,霍格利脸色一变,这个东西怎么回事?难道连死者命匣都封印不住? 灵光剑压 释放出领域的力量强行抑制住死者命匣内银色石头的力量,霍格利立刻朝着来时的方向迅速游去。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宝物啊! 从地下水层的坑底出来后,霍格利看着手里的死者命匣,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色彩,本来他想将死者命匣收进虚戒里,可是在某个神秘的力量排斥下无论如何都收拢不进,对此他只能无奈放弃的拿在手里,想着一会儿与霍莱巴斯爵士的交涉。 损失了死者命匣,他必须找回补偿! 正准备从坑底上去的时候,霍格利眉头一皱,仰着脑袋望向洞坑上方。 因为,他的感知里突然发现上面多出了许多陌生强大的气息。 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警惕地霍格利一边想着,一边从飞快地向上脱离。 当他跃出深坑,放眼便是无数包围的黑衣人。 “霍莱巴斯爵士,他们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你吧。” 洛斯林的开口顿时引起了霍格利的注意。 “……你是……黄昏法师……颠覆獠牙的人!” 霍格利仔细观察了一眼远处洛斯林,在感知到对方身上的奇异力量后面色忽地一沉道。 “没想到你们竟然请了一个领域法则强者帮助你们获取遗物,只是很遗憾……请将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交给我们吧。” “如果我不给呢?”霍格利冷冷道。 “霍莱巴斯爵士。”洛斯林微笑着看向霍格利身前的霍莱巴斯。 “霍格利阁下,请将您在下面拿到的东西交给他们吧。”霍莱巴斯看着洛斯林脚下的安德琳与赫米娅,面容挣扎了许久后说道。 “抱歉,这个东西我是不会给你们的。”霍格利断然拒绝道。 “看来没办法了。”洛斯林轻叹口气,道:“尊敬的丹尼奥臣阁下,这个时候需要您出手了。” 话音一落,一股浩瀚的气息降临在废旧仓库下,即便是霍格利这样的法则强者都难免露出谨慎忌惮的神色。 一个穿戴着黑色金边长袍的男人缓缓从空气中走了出来,这个男人闭着眼睛,脸容异常白皙洁净,精致的五官有种无法言喻的俊美,哪怕浑身笼罩在宽大的长袍中都难掩他完美的身段。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霎时间。 仓库内所有隶属于颠覆獠牙的黑衣人都不约而同的跪伏在地上。 “汝手中拿的可是吾主遗失在大地的眼睛?” 眼睛? 霍格利全神戒备地望着对面出现的男人,听到对方的话后不自觉看向手里的死者命匣。 吾主? 难道这是…… “吾已经感受到了吾主的召唤了。” 丹尼奥臣静静地看着霍格利手中的死者命匣,然后,他伸出手。 霍格利只感到一股沛莫能御的吸力强制将他手里的死者命匣夺了过去,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对方哪怕同处法则境界,可是却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存在! “丹尼奥臣!!你竟敢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402章 追击争夺 废旧仓库,伴随着一道光辉圣洁的浩瀚力量降临,在场的颠覆獠牙众人纷纷面露惊惧地痛苦蜷缩在地上,仿佛身心遭受了极大的压制与创伤。 丹尼奥臣抬头望向仓库上方空无一人的屋顶,眼眸泛出淡淡的银光,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抬起,一挥,空气中似乎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眨眼,颠覆獠牙众人只感到身心一轻,所有痛楚压抑都瞬间消散。 砰—— 仓库屋顶的天花板忽地呈圆环状开始破碎,一个身姿伟岸,浑身白袍金边的威严男人缓缓落下。 “克里斯托弗主教!” 霍莱巴斯爵士呆呆地望着上空,看清光辉中的男人面容后不由地喃喃出声。 “丹尼奥臣,久违了!” 克里斯托弗没有落地,而是漂浮在半空,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下方不远的丹尼奥臣冰冷道。 自从他收到那封神秘来信后,信中描述的内容虽然令人震恐,尤其是最后一句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语甚至荡起了他多年未曾波动的心境,可是他却依旧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只是通过超视距的感知暗中窥探着白帆区废旧仓库的动静。 毕竟身处在他这个位置的人,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引起他人的妄加猜想。 送给他那封神秘信件的佣兵是通过霍莱巴斯爵士的手令才见到他的,他本可以依据这个线索找出送信的幕后之人,但是他没有,因为他不想打草惊蛇。万一调查的事情让幕后之人发现逃之夭夭。那么他便再也难以找到对方。 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克里斯托弗是绝对不会做的。 然而没有想到。信中的内容竟然是真的。 随着废旧仓库内挖掘的古怪事件,疯狂出动的颠覆獠牙众人,那一刻开始,克里斯托弗立即命令圣辉大教堂的骑士长开始召集驻守的圣堂骑士紧急集结。 当丹尼奥臣出现后,克里斯托弗才意识到事态完全超乎了他的控制,在吩咐骑士长率领圣堂骑士前往废旧仓库发动围剿颠覆獠牙的圣战指示后,他登时降临到了现场! “克里斯托弗,汝来晚了。” 丹尼奥臣神情淡漠地望着克里斯托弗道。 来晚了?什么意思? 克里斯托弗蹙眉不解的望着对方。然后突然想起那封神秘信件中讲述的遗物以及一旦让颠覆獠牙取得遗物的后果。 他的视线转移到了丹尼奥臣拿在手中的一个褐色木匣子,里面隐隐散发的力量波动令他感到异常厌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遗物? “克里斯托弗主教大人!他手里拿的东西很可能是上古诸神黄昏中加尔博得损落时的一只眼睛,如果让匣子里的眼睛重新释放出生命活力,整个大地都将遭受眼睛的能量余波变成亡灵生物!”这时候仓库中的霍格利仰头不顾一切地朝着克里斯托弗急促叫喊道。 “什么?那是加尔博得的眼睛?” 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克里斯托弗和霍莱巴斯爵士等人齐齐不敢置信地看向霍格利。 “这的确是吾主遗落在大地的眼睛。” 丹尼奥臣开口的承认再次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 “丹尼奥臣!难怪你会亲自降临至此,原来一切都是它的缘故。” 克里斯托弗盯视着对方,又或者说在盯视着他手中的木匣,声音充满着寒意。 “洛斯林。守护好吾主的眼睛离开吧,这里由吾拦住他们。” 丹尼奥臣没有理会克里斯托弗。而是伸手将木匣转交给身后的洛斯林道。 “谨遵您的命令,属下势必会将吾主的眼睛带回组织当中。” 洛斯林恭恭敬敬地接过丹尼奥臣递来的木匣,紧接着做了一个手势后,在场颠覆獠牙的黑衣人纷纷随着他迅速撤离。 “谁也休想离开!” 克里斯托弗对于丹尼奥臣无视生起一丝怒意,在颠覆獠牙撤退之际,身上的白袍无风自动,一片金色的光辉霎时间笼罩下来。 时空静止 丹尼奥臣淡漠挥手,他的周围呈现出一片银白色的世界,转眼与克里斯托弗的金色光辉碰撞在一块,剧烈的冲击气流一下子将他们身处的仓库摧毁成平地,并且不断波及至远方。 躲避不及的颠覆獠牙成员在这股气流冲击下刹那间撕碎成无数碎片,尸骨无存。 霍格利张开自身的白色领域,死死护着霍莱巴斯爵士等人艰难抵御着恐怖的冲击力量,即便如此,他们依旧都被余波气浪吹飞至了数十米外。 “你们立刻撤离吧,我需要去追击带走遗物的家伙!” 留下这句话,霍格利迅速朝着洛斯林撤离的方向追去。 “爵士大人……” 皮拉尔狼狈不堪地搀扶着霍莱巴斯爵士,却见他失魂落魄地望着远处化成平地的废旧仓库。 “安德琳……赫米娅……她们……” 霍莱巴斯脸颊不停抽搐着,眼睛里死灰一片,张着嘴巴颤抖道。 “爵士大人……节哀吧……” 看着平地半空对峙中的克里斯托弗与丹尼奥臣,皮拉尔神色一黯,感知着空气中令人心惊胆颤的恐怖能量波动,寻常人的话根本难以在那种环境活下来,而安德琳与赫米娅的命运可想而知。 …… “主上,负责监视警戒光辉圣堂的成员传来紧急情报,光辉圣堂出动了大批圣堂骑士正朝着白帆区废旧仓库一带包围涌来。” 此时,一个黑衣人迅速赶到携带着遗物撤离中的洛斯林身边呈报道。 “光辉圣堂果然不出意料的来了,按照计划指示,埋伏在白帆区附近的组织成员展开狙击行动,务必拖延住他们追击的步伐!”洛斯林冷笑道:“下面的人跟随我突破前方的圣堂骑士!” “谨遵您的意志。” 洛斯林回头远远地望了眼仍在激烈交锋中的丹尼奥臣与克里斯托弗,心中暗暗祈祷着丹尼奥臣大人千万不要发生意外,否则他的全盘计划都将落空。 遵照着既定的撤离路线,牺牲了半数组织成员突破抵达白帆区阻扰的一路圣堂骑士后,洛斯林等人朝着海港的方向开始一路顺畅无阻,企图追击他们的其他圣堂骑士通通都在提前策划的埋伏中深陷泥潭,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力。 “主上,不好了,后方成员发来紧急消息,有位法则强者正朝着我们不断追击过来!他们根本无力阻拦!” 没等洛斯林松了一口气,一个下属突然连忙向他汇报道。 “他追上我们需要多少时间?”洛斯林立刻厉声道。 “半刻钟之内。”下属道。 “半刻钟?!” 洛斯林环视了一下周围与他撤离的残存下属,实力最强的上位巅峰强者不过三人,仅凭他们根本拦截不了那位法则强者多少时间,如今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海港都需要三十分钟! “奥菲莉亚!立刻通知德米雷尔阁下前往鹿特区支援我们,我们正遭受一位法则强者的追击!” 眼见情况危急,洛斯林取出秘银纽扣迅速联系上海港中负责接应他们的奥菲莉亚。 那里是他们最终撤离路易港的重要一环,负责接应的人选必须是实力强大且绝对忠诚组织的成员,而奥菲莉亚与德米雷尔便是洛斯林心目中的最佳选择。 奥菲莉亚作为元素法师,不仅可以通过元素魔法加速船只在大海上的行驶,同时还能运用水系魔法强势阻隔可能出现的追兵! 而德米雷尔则是一名蝎蛇卫士长,忠诚不必说,实力更是达到了法则境界。 只要洛斯林他们能够抵达海港,凭借着两人的能力必定可以成功安全撤离! 可惜突然追来的法则强者却不得不令洛斯林临时改变计划。 为什么丹尼奥臣阁下没有拦住这个法则强者?难道他不知道这个法则强者对于他们的威胁吗? 洛斯林这个想法一闪而逝,简单的换位思考,光是面对克里斯托弗这样的强敌便已经令丹尼奥臣阁下压力重重,如果再分心拦截另一个法则强者,恐怕很容易让克里斯托弗抓住破绽一举击破,克里斯托弗与另一个法则强者孰轻孰重丹尼奥臣阁下自然分得清楚。 “所有人听令!即刻全速前往鹿特区喷泉广场,尽可能的劫持广场上的所有平民!” 黄昏法师敏锐的感知令洛斯林察觉到远在身后愈发接近的凌厉气息,顿时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既然逃脱不了,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到德米雷尔阁下的支援! 听到洛斯林命令的颠覆獠牙众人立刻遵照他的命令四散开来,呈现出包围的态势向前方喷泉广场集中。 此时路易港的人们依旧生活在往日喧嚣热闹的平和生活里,丝毫不知道路易港即将面临怎样惨绝人寰的光景,在鹿特区喷泉广场欢闹熙攘的人们身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不知不觉中高高举起! 赫伯特随手敲晕一个年轻人,目光遥遥望着远处伙伴正依靠杀戮不断驱赶着无数混乱哭喊成一团的平民涌向喷泉广场。 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剑,突然自嘲苦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冷血无情的他竟然会心软了。(未完待续。。) 第403章 生与死的抉择 鹿特区喷泉广场。 大量的平民在颠覆獠牙的屠刀下驱赶聚集在一块,不少体弱年幼的妇女儿童不慎摔倒后纷纷遭到踩踏致死,刺红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地面,痛苦凄惨的哀嚎不绝于耳。 洛斯林望着眼前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哭喊成一团的平民们,数量上大约有四五百人,每隔一段距离都有颠覆獠牙的黑衣人围绕着,稍有异动反抗,手里的武器便会毫不留情地给予他们鲜血的教训。 他对着平民们伸出了左手,手指上那枚银灰戒指开始闪耀,口子不断喃喃念诵着复杂的咒文,顷刻间,一个巨大的圆环紫黑色法阵在聚拢的平民们脚下闪烁出耀眼的光芒,结果再次引发了人群震耳欲聋的混乱尖叫声,然而在颠覆獠牙的血腥镇压下,手无寸铁的平民们只能眼睁睁地坐以待毙,直至紫黑法阵光芒消散,人群才渐渐安静下来。 洛斯林转过身子,无视身后劫持禁锢的平民,双眼漠然地望着广场远方隐隐约约飞奔来的一个人影,他突然朝着不远处的下属招了招手,待对方走近后说道:“我记得撤离仓库前似乎有人带走了地上的那两个女人。” “是的主上。”那名下属道。 “她们人呢?”洛斯林道。 “她们在赫伯特那里。”下属道。 “让他把那两个女人带过来。”洛斯林挥手道。 “遵命。” 下属恭敬领命,紧接着迅速找到了另一端负责弹压平民人质的赫伯特,不一会儿。赫伯特便提着两个黑色布袋来到了洛斯林跟前。 “赫伯特。没想到你在临走时竟然会带走她们。不过……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洛斯林望着赫伯特放下的黑色布袋袋口,里面清晰地露出了安德琳与赫米娅苍白昏迷的脸容。 赫伯特心里苦笑,当时克里斯托弗与丹尼奥臣爆发出剧烈的交锋时,场面顿时慌乱成一片,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逃离时顺手就带走了地上的那两个女人。 “属下想着这两个女人应该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所以……”赫伯特表面不动声色地解释道。 “她们的确还有价值,你先退下吧。” 洛斯林望着远方愈发接近的某个人影。感知仿佛在一柄锋利的剑刃搅动下不断肢解破碎。 待那个人影款款落到身前数十步之外的时候,洛斯林眼睛微微眯起,果然是他。 霍莱巴斯爵士身边的那位法则强者。 霍格利停住脚步,目光冷冷地望着洛斯林与他身后劫持的一大群平民,握着长剑的手猛地一紧,眼前的情形稍微有点智商都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的企图! 洛斯林抛着手里的褐色木匣,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道:“霍格利阁下是吗?真是劳烦您追了我们这么久。” “颠覆獠牙的行事手段真是名不虚传,如果你打算用这些平民们的性命威胁我放弃遗物的话,可能你要失算了。”霍格利死死盯视着他道。 “如果再加上霍莱巴斯爵士珍爱的情人和女儿呢?”洛斯林踢了踢脚下装着安德琳与赫米娅的黑色布袋微笑道:“听说您是霍莱巴斯爵士特意请来的贵客。我想作为一个客人,应该不会给主人家难堪吧?” 霍格利阴晴不定地看着对方脚下的两个黑色布袋中的女人。他从深坑底下上来的时候,霍莱巴斯让他交出遗物的行为便让他感到颇为奇怪,从现场显示出来的端倪来看,霍莱巴斯爵士似乎是遭受到了对方的威胁迫不得已才会如此,如今看来,那两个女人便是一切起因的源头。 可是对方手里的遗物非同小可,他可是亲身体验过那个东西的力量,即便他都差点不慎心智受控,一旦遗物的力量释放,普通人根本难以承受,坑底下面遭受影响的工人尸偶便是明证! 他不是圣人,哪怕面对这个遗物隐含的价值都令他生起了贪欲,可是他更加清楚,如果因为他的贪欲导致了成千上万的人因此而死,他的一生都将在悔恨内疚中渡过! 他首先是人,然后才是一名战士。 现在,他又该如何抉择? 一方面是霍莱巴斯爵士重要的亲属,无数遭受胁迫的平民,另一方面却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安危,孰轻孰重,寻常人都会选择后者,可是,站在他的角度,两种选择都令异常痛苦艰难。 霍莱巴斯通过下属的人情邀请他来,结果他却让霍莱巴斯的情人女儿都死了,这以后让他怎么去面对别人?虽然他是法则强者,可以很容易忽视世俗的看法,但力量归力量,人性归人性,从此往后,他的心灵修为必定会出现破绽。 每一个法则强者都有他们坚持追寻的理念,这个理念包含了他们的一切,一旦理念动摇,破碎,他们的未来将会彻底陷入迷茫混沌,再也难以重塑自我。 很复杂吗?不,其实一点都不复杂。 其实所谓的法则强者,不过是心灵与力量完美结合后的境界。 认清了自己追寻的道路,未来一片光明;迷失了自己的道路,结果可想而知。 挣扎犹豫良久,霍格利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肉眼可见的白色领域沿着他的脚下开始向四周蔓延,踌躇的双眼里充满着一丝坚定。 “看来您是一定要与我们为敌了?” 洛斯林见此情形,摇头叹了口气,他举起手打了响指,身后的平民人群中突然冒起了一块紫黑色的火焰,转眼吞噬了火焰中的人们,甚至连一丝喊叫声都没有发出,反倒是周围的平民们再次骚乱起来。 “霍格利阁下,如果您再不停下领域的释放。等会还会有更多人因你而死。” 洛斯林神色冷漠地说着。手指点向脚下装着安德琳女士的黑色布袋。一丝丝紫黑色的火焰开始冒起,燃烧。 白色领域的扩张瞬间戛然而止,霍格利握剑的手不由得微颤了一下,眼睛里的那抹坚定再次动摇。 法则强者的确可以正面碾压境界下的一切对手,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对手在法则强者的可控范围之内,超出了这个范围,即便是法则强者都难以处理某些事情,就像他现在很难阻止洛斯林的行为一样。如果没有让他掌握的空隙,他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说到底,仍旧是他法则境界力量不够强大。 倘若是丹尼奥臣这种掌握时空法则领域的强者,一记时空静止,法则境界之下的所有人都别想动弹。 现场再次陷入了僵持。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广场人群人质中有一双充满着仇恨的眼睛正死死盯视着不远处的洛斯林。 “霍格利阁下,您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洛斯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挥手散去安德琳女士布袋上的紫黑火焰。 霍格利深吸口气,紧咬牙关,盯视着洛斯林的双目冒着浓浓的杀气。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决心实际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定。尤其是看见无数双可怜乞求的眼睛望向自己时,他动摇了,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而他有资格去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吗? 他不是那些视平民生命如草芥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家伙,或许可以说他妇人之仁,可这不正是象征着人类善良美好的一面吗?他自认对待仇家敌人的时候可以冷血无情,可对待无辜的民众时他却无法痛下杀手! 这是他的理念,追寻真正自我道路的理念! 正当他内心陷入深深地纠结时。 洛斯林身后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了一个浑身染血的年轻人手持短刃奋不顾身地刺向对方,就在洛斯林感知预警分神之际。 霍格利眼睛一亮,停止的白色领域眨眼间迅速朝着前方笼罩而去! 漆黑毒矢 一道紫黑色的箭矢随着洛斯林的反应下释放,没等冲来的年轻人靠近身前便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大片鲜血直接喷洒了一地。 不好! 察觉到霍格利背后趁机凌厉的突袭,洛斯林冷哼一声,直接将禁锢广场平民人质中的法阵魔法开启,大片的紫黑色火光顷刻间熊熊燃烧! “所有人迅速随我撤离!” 说完这句,洛斯林头也不回地施展幽移消失在原地。 霍格利没有立刻追上,而是通过领域的力量消除着人群中的法阵火焰,冰冷的气息彷如潮水淹没而下,不一会儿,紫黑色的火焰渐渐暗淡,散去,然而却改变不了人群中大多数在紫黑火焰中焚烧致死的命运。 脸色铁青地看了眼残余的平民,霍格利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望着洛斯林逃离的方向再次追去!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个人。 一个改变局势的人。 那个在漆黑毒矢中贯穿胸膛的年轻男人趴倒在地上,手脚不断奋力爬向装着安德琳与赫米娅的黑色布袋处。 咳出乌黑的鲜血,视线逐渐模糊。 他终于爬到了黑色布袋旁。 看着布袋中赫米娅苍白虚弱的面容,他笑了笑,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 “赫米娅……我来晚了。” 说完这句,年轻男人的手无力垂下,睁大的眼睛怀着浓浓的留恋闭上了。 而他,正是金海岸旅馆与赫米娅母女一同失踪的卡瑟兰。 遭到颠覆獠牙掳掠后,他与赫米娅母女便分别关押在了不同的地方,每天都会有神秘的黑衣人前来拷问他关于德兰克.夏兰的事情。 仇恨德兰克.夏兰的卡瑟兰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将夏兰交代他的事情全部都吐露了出来,可是神秘黑衣人似乎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东西,每一次都会用带刺的皮鞭抽打逼迫他说出更多的秘密。 卡瑟兰不知道神秘黑衣人是否有故意施虐的倾向,又或者对方真的是想挖出更多夏兰的秘密,为了生命着想,他只能无中生有的编造出关于夏兰身上许多不存在的虚假秘密。 时间久了,神秘黑衣人似乎终于对他失去了兴趣,直接丢在漆黑的牢房里再也不管不问,每天只会偶尔送上一碗馊冷的饭菜。 卡瑟兰好些次偷听到神秘黑衣人与同伴的对话,知晓了赫米娅母女关押在其他牢房的事情,哪怕他再心焦气躁也改变不了眼前的现状。 他开始暗暗积蓄着气力,企图有天逃出这个牢笼,因为他清楚,凭借他的力量根本难以将赫米娅母女救出来,唯一能够帮助他们的只有德兰克.夏兰。 直至某天,他突然发现一直看守的黑衣人换成了另一个实力较弱的家伙,后来经过他的试探询问才知道,原来黑衣人受到召集命令离开,而且带走了赫米娅母女,问清赫米娅母女的去向后,卡瑟兰再也忍耐不住暴起发难,直接用两败俱伤的方式杀死了看守的黑衣人趁势逃了出去,这其中还要多亏关押他牢房的地方抽调了大部分人手导致了守卫空虚的缘故! 一路狂奔向白帆区的方向,结果经过鹿特区的时候不巧遇到了那群用屠刀驱赶着平民们的黑衣人,本来他想悄悄躲避隐藏起来,可惜不慎遭到那群黑衣人的察觉,只好顺着人群聚集在一起。 躲避在人群中隐藏的卡瑟兰意外感知到了赫米娅母女的气息,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用多说了,趁着人群的混乱,他悄悄摸到了洛斯林的身后附近,在对方与某个比夏兰身上气息都要恐怖的强者僵持对立的时候。 他不顾一切的出手了! 他的确成功的给那个强者制造了机会。 然而他也因此遭受了致命的重创。 人生总会有许多放在天平两端衡量是否值得的选择。 卡瑟兰知道自己一旦出手很可能九死一生,但他仍旧无悔的做出了这个选择,哪怕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人死了,一切都完了。 哪怕你再爱一个人,没有生命便代表着没有以后。 这样的选择值得吗? 但是卡瑟兰反过来问自己,如果赫米娅死了,他的人生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没有。 所以,他选择了冒险,选择了死亡。(未完待续。。) 第404章 抛弃 赫米娅从昏昏沉沉中渐渐睁开了眼睛,耳畔边不断回荡着悲痛的哭号声,当模糊的视线开始清晰,她看见了一张闭着双眼微笑的熟悉面孔。 “卡瑟兰……” 下意识的,赫米娅嘴里喃喃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然而她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这是哪里?我在哪?” 挣脱开套在身上的黑色布袋,摇晃着尚未清醒的脑袋,赫米娅随意扫视了一眼周围,只见不远处无数男女老幼正相互搀扶拥抱在一起放声哭泣。 她怔怔地眼前的情景,似乎一时间搞不清楚现状。 扶着突然剧痛的脑袋,无数个零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一一浮现,然后,她瞪大了眼睛,迅速左右张望慌张焦急地叫喊起来。 “母亲,母亲,你在哪里……” 很快,她停住了叫喊,因为,她在脚边不远看见了套在黑色布袋中的母亲。 赫米娅连忙将地上的母亲搀扶起来大声呼唤着,不一会儿,只见安德琳女士眼皮微动,缓缓露出了一条缝隙。 “赫米娅……原来你还活着,还活着……真好……真好……” 断断续续地轻声说完这段话后,安德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紧接着彻底闭上了眼睛,再无声息。 “母亲!母亲!你醒醒!你醒醒!” 看见安德琳女士这幅模样后,赫米娅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一样哭喊起来,抚摸着母亲脸上浸染着鲜血的疤痕。她看着自己的手。这是母亲的血。如此刺眼,如此冰冷。 可惜无论她最后怎么叫喊,失去了生息的安德琳女士再也醒不过来了。 积劳成疾的重病,见到霍莱巴斯爵士时痛彻心扉的悲伤,洛斯林给予她的剑伤,火焰灼烧……这些通通成为了夺去她最后生机的罪魁祸首。 抱着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着许久,许久,赫米娅失去神采的眼睛不自觉望向身旁遗忘的卡瑟兰。她张了张嘴,看着倒在血泊中,胸膛破了个大洞的卡瑟兰,心理的承受终于突破了极限,她崩溃了。 “不——” 历史在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原点,安德琳死了,卡瑟兰保护她死了。 唯一改变的是她不再是十多年后路易港名噪一时的大商人,不需要再为了保护路易港的民众与颠覆獠牙苦苦斗争。 仰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飘浮的白云遮蔽着灿烂和煦的阳光。 如果有一天她可以选择,她誓死都不会带着母亲前往路易港。她只希望可以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没有伤痛。没有后悔。 但,世界没有如果。 …… 感受着身后宛如实质的杀气,面对死死咬着他们紧追不放的霍格利,洛斯林不禁暗叹,这就是惹恼一个法则强者的下场啊!按照时间推断,德米雷尔阁下的支援应该也快来了。 果然,前方随之出现的熟悉力量波动让洛斯林身心一轻,远远地便看见一个黑点正在屋顶上空全速赶来。 远处追击洛斯林的霍格利自然察觉到了一位不逊于他的法则强者正迎面而来,眼看他愈来愈拉近着与洛斯林的距离,可是在他追到对方之前,对方的法则强者一定会拦截住他。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放跑他们吗? 霍格利心中不甘地想着,假如真让对方逃了,后果会绝对不堪设想! 凝聚着法则之力,霍格利紧握的长剑爆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霎时间,一股令人惊悸的气息四面八法的散逸开来。 他疯了?竟然消耗自己的法则本源力量? 洛斯林回过头脸色一变,丝毫没料到对方竟然会为了杀死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所谓的法则本源是法则强者在踏入fernu法则后领悟自身道路,身心合一后形成的领域力量根本,由此可见法则本源对于法则强者的重要性,一旦法则本源受损,则相当于削弱了法则强者的力量根基,若想重新恢复的话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寻常法则强者争斗交锋时,只要不是生死相搏面临绝境,很少有法则强者会自损本源,因为他们都清楚自损本源的下场会是如何。 而霍格利的举动无疑将洛斯林给惊到了。 “所有人立刻施展出最强的防护能力准备迎接后方的敌袭!” 眼见德米雷尔阁下和他们尚有一段距离,刻不容缓下,洛斯林顿时大声命令道。 撤离中的残余成员听到洛斯林的命令后,毫不迟疑地施展出自身的全部力量,他们都发觉了追击在他们身后法则强者散发的恐怖力量波动,没人会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这个时候,只有团结所有的力量才能避免灭顶之灾! 霎时间,一道道汹涌澎拜的力量爆发,剧烈的气息波动甚至都让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起来。 喝—— 只见霍格利怒目圆瞪嘶吼出声,凝聚着白色领域之力的长剑斩出一道巨大的弧形剑气,眨眼间便落在了洛斯林等人汇集全部人手力量的防御上。 惊天动地的碰撞让整个大地都微微一颤,漩涡中心的房屋仿佛遭受到了龙卷风的袭击般摧毁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街道上的石板都掀飞而起,所幸四周没有什么行人,否则霍格利也不会释放出自己最大的杀招。 哪怕连续释放出最强的防御魔法,可是对面那股弧形剑气的力量实在恐怖至极,几乎压得洛斯林一干人闯不过气来,刺骨冷冽的寒意无时无刻侵袭着他们的身体。 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 虽然作为黄昏法师的洛斯林可以通过灵魂命匣转生,可是死亡事小,遗物丢失事大,他可绝对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目光不留痕迹地瞥视着死死抵御的下属,洛斯林暗叹口气。 各位,对不起了! 幽移 瞬间,洛斯林突然消失在抵抗的众人里。 失去了他的法术力量维持,颠覆獠牙残余成员的抵抗立刻陷入崩溃瓦解,那道巨大的弧形剑气猛地突破所有阻碍,顷刻间落在他们的身上,一具具栩栩如生的冰雕诞生,落在地面后顿时粉身碎骨,化成一地冰渣。(未完待续。。) 第405章 出手 赫伯特险险地躲过弧形剑气的攻击,神情呆怔地望着周围惨死的同伴,要不是刚才他身处在抵抗的边缘位置,否则他根本难以闪避开对面宛如死神的冰冷刀刃。 幸存下来的不止赫伯特一个人,可数量却少得可怜,加上他的话一共才有三人。 眼见对面法则强者的身影愈发接近,赫伯特立刻清醒回神,头也不回地朝着德米雷尔阁下赶来的方向全速逃离,这个时候,如果不想死的话,只有实力不逊色于对方的德米雷尔阁下才能救下他们。 至于洛斯林。 如果不是他突然放弃抵抗逃离,说不定他们还可以撑到德米雷尔赶到,但是,洛斯林逃了,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个血淋淋的背叛!讽刺的是,他们只能将怨恨埋在心里,表面上依然只能恭敬服从他的指挥,因为,这就是颠覆獠牙的制度! 任何人都不能违抗上级的命令,否则一律以叛变处死! 失败了吗?!没想到他竟然会用下属的生命来当盾牌! 霍格利望着远方逃远的洛斯林恨恨想到,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最佳杀死对方的良机,且不提对面法则强者转眼及至,光是法则本源的消耗便让他的力量削弱了不少。 追赶的脚步减缓,停顿。 他终于放弃了。 现在,他需要的是调理好身体的状态,准备迎接一场事关生死的战斗。 “德米雷尔阁下,后面的家伙交给您了。” 洛斯林飞快的与赶至的德米雷尔擦肩而过,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说道。 “这里交给我吧。” 德米雷尔点点头。神情冷漠地说完后直接向着霍格利冲去。 赫伯特一干人看见近在眼前的德米雷尔阁下后。心中顿时舒缓了一口气。得救了! 回头望了眼追击的法则强者,赫伯特发现对方正停在半空中静立不动,想来是因为德米雷尔阁下的存在无奈放弃了。 这次行动终于落下了帷幕吗? 赫伯特心里想着,不禁感到一丝忧伤,毕竟这次行动死了太多的同伴,其中就有几个他交情不错的朋友,雅尔曼便是其中之一。 幸运吗? 赫伯特可没有这么想过,毕竟从头到尾他都有意避开了第一线的战斗。危险少了,存活下来的几率自然会大,只是这样的行为让他像个怕死的懦夫,如果是从前的他必然不会如此,可一旦心里装着某人的时候,他便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通往海港的道路似乎再无阻碍,耳边依稀传来着动荡混乱的声音,吹拂过脸颊的海风夹杂着咸咸淡淡的味道,仿佛沉浸在汪洋大海中随波逐流荡漾。 视线里渐渐浮现出一抹蔚蓝,遥望着那片辽阔无际的大海。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礁石的声音似乎隐隐在脑海中回荡响起,鳞次栉比的船桅风帆依次映入帘线。航行中的货船在嘹亮的号角声中开始入港,工人们忙碌搬运着货物,呈现出繁华喧闹的一道风景。 一旦洛斯林平安抵达海港码头安排撤离的海船,赫伯特此次的任务将正式完结,心里想念着某人的心愈发炙热,距离成功只有短短的一段路程,他想大声地宣告,等着我,我要回来了。 突然,他看见一道青色的凌厉剑气从地面瞬间射向远处半空中的洛斯林,没等他反应过来,洛斯林便已坠落在地上。 他瞪大着眼睛,似乎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与周围幸存下来的两名同伴对视一眼,然后迅速奔向前方洛斯林坠落的位置。 不一会儿,他在一条平坦宽阔的街道上看见了洛斯林,同时看见了另一个“熟人”。 “你终于肯现身了吗?德兰克.夏兰。” 洛斯林伸手抹了一下肩膀处的鲜血,冷冷地看着对面街道上提着长剑面无表情的夏兰道。 “交出来。” 夏兰手中的长剑指着洛斯林,眼神漠然地凝视着洛斯林手里拿的褐色木匣。 “原来你一直都没有放弃,可惜,便宜可不是这么好捡的!” 洛斯林拿着褐色木匣在夏兰眼前晃了晃,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的感知里,幸存下来的下属已经来到了他的周围。 一个上位巅峰,两个上位中阶,再加上他这个高环黄昏法师,夏兰拿什么来对付他们?即便出现意外,他还可以呼叫海港处接应的奥菲莉亚支援,所以说,此时的洛斯林根本丝毫不惧夏兰的出现。 夏兰扫视了一眼洛斯林身后靠近的三名上位强者,其中便有他认识的一个家伙,虽然实力平平,但是对于他还是有些用处,不过,他是不会这么快掀开那个底牌。 “当年王宫里没有彻底杀死你,今日我就要弥补这个遗憾!” 随着烈风剑身上的铭文激活,一阵耀眼的青色光华绽放,轻轻舞动长剑,夏兰身子一弓,漆黑的眼眸里释放出冷冽的杀意。 “上!” 洛斯林抬手一挥,身后的赫伯特等人立刻遵命朝着袭来的夏兰举剑攻去,而他自己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左手的银灰戒指渐渐闪烁出细微的亮光。 嗜血狂暴 白狼撕裂 一出手,夏兰便爆发出了自己最强的力量,嗜血狂暴的增幅让他的感到了无穷的力量从身体里涌出,握在手里的烈风都轻飘飘的像张纸条,接近对面包夹上来的三个上位强者,白狼剑术中最狂暴的招数瞬间释放出来! 剑锋缠绕的青色光辉化作无数风刃,剑势宛如暴雨狂风,交锋的刹那,一股凌厉无匹的力量直接将阻拦在身前的三人斩飞,缭乱飞溅的剑气化作无数细小的针芒穿透过他们的身体,顿时间激射出密密麻麻的点点血珠! 幽移 黑雾泥潭 缠绕魔藤 冥府诅咒 漆黑毒矢 狂暴之蛇 洛斯林的反应更快,没等夏兰突到他的近前,一系列准备完毕的法术便突然疯狂地瞄准夏兰释放出来,剧烈的魔力波动紊乱了整个空间的法则,凶猛的法术顷刻间如同乌云压在夏兰身上。 然而,只见青光一闪。 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法术并未发出它们应有的力量,而是兀然间消散一空。 “这不可能!” 洛斯林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顿时惊叫道。 “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不可能!” 夏兰冰冷地声音从洛斯林耳边划过,洛斯林只感到脖颈一凉,大脑立刻陷入深深地空白状态,隐约中仿佛有个恐怖的声音在回响。 鲜血在灿烂的阳光中飞溅,一股浓烈的腥味飘散在空气中久久徘徊。 嗯? 回望着失去头颅的尸体,脖颈喷洒的鲜血证明着死亡,然而地面上的头颅却不是洛斯林本人,而是刚才与他交手的一个上位战士。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夏兰顿时心生警兆,那具倒下的尸体猛然爆炸,无数碎裂的血肉激射四散,一时间强烈的震荡冲击摧毁了附近所有房屋,弥漫的烟尘中看不见一个人影。 远远地街道处浮现出了夏兰的身影,他扶着墙壁,口里吐出一滩乌黑难闻的鲜血,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刚才要不是他及时施展了疾行,恐怕跑都跑不及,哪怕没死都要身受重伤。 尸爆 夏兰咬牙切齿地看着远处化成废墟的街道,紧握长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刚才究竟发什么事情,明明他的剑斩中了洛斯林的脖颈,可是死去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傀儡替身?移形换影? 这些暂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洛斯林没死! 搜寻着洛斯林的气息,对方此时都差不多逃离出了他的感知范围! 迅速调理压制下身体内的创伤,夏兰连忙朝着洛斯林追去。 “可恶!” 洛斯林神色狰狞地取出秘银纽扣,联系上奥菲莉亚前来接应后,他不禁回头看了眼烟尘笼罩中的废墟街道,刚才夏兰一剑破除所有法术的景象的确给予了洛斯林极大的震撼,可当他冷静下来时才发现这一幕令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初在王宫的时候他似乎就是这样斩下了他的头颅!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又一次重复了他的所为! 倘若不是危在旦夕中朝不远地下属施展了血肉替换,他必然会再次死在夏兰的剑下,可想而知他现在对夏兰的深恶痛恨,连续死在同一个人手上的耻辱绝对会让人永世无法忘怀! “洛斯林,你这是怎么搞的?竟然如此狼狈不堪。” 这时候,奥菲莉亚懒散的声音飘然而至,身姿妖娆的她出现在洛斯林前方摇头叹道。 “少说废话!他已经追来了!” 洛斯林狠狠盯了她一眼道。 “德兰克.夏兰吗?” 奥菲莉亚神色一凛,瞬间凝重起来。 “没错!” 洛斯林在奥菲莉亚身边停了下来深吸沉重道。 “能够将你逼得如此模样,看来那个德兰克.夏兰阁下真的很不简单啊。”奥菲莉亚看了眼气息虚弱的洛斯林蹙眉道。 “他的实力很古怪,你最好小心一些。”洛斯林道。 “古怪?” “是的!似乎所有法术对他全部无效!”(未完待续。。) 第406章 突变 “法术无效?”奥菲莉亚神情顿时有些惊愕道。 “是的!” 说着,洛斯林便将刚才与夏兰战斗中的古怪一一讲述出来。 “难道他手里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破法道具?”奥菲莉亚沉思道。 “很有可能!这点你一定要注意!事不宜迟,我需要守护遗物提前一步离开,德兰克.夏兰交给你了!” 洛斯林点点头,稍微调理好身体后,他晃了晃手里的褐色木匣说道,紧接着迅速消失在奥菲莉亚身边赶往准备出航的海船。 奥菲莉亚望了眼洛斯林的离去,手里取出造型古怪的弯曲灰乌法杖,目光立刻紧紧盯向远处通往海港的大道,她的周围,许多不明就里的海员工人都会时不时瞄上她一眼,毕竟像奥菲莉亚这样妖娆的美女可不是这么常见的,尤其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其中有大胆的人向朝她吹着口哨,嘴里调戏了几句,不想奥菲莉亚直接一挥法杖,像是随意打发苍蝇一样便将对方直接轰飞出了数十米外的海里,结果一下子让所有人惊骇得混乱成一团四散逃开。 “无知的蝼蚁!” 奥菲莉亚冷哼一声,再也没有理会那些愚蠢脆弱的凡人。 不一会儿,一个匆匆忙忙地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奥菲莉亚眉头一皱,怎么是他?! “赫伯特?!怎么是你?德兰克.夏兰呢?” 待人影接近到面前,奥菲莉亚不由奇怪道,毕竟赫伯特作为路易港调查遗物的原负责人。她自然是识得对方。 “奥菲莉亚大人。那个人似乎受了重伤。正在从后面追来。” 赫伯特浑身染红着鲜血,显得异常恐怖,同时大量的失血令他的脸容苍白无比,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虚弱不堪。 “你赶紧去后方的海船与洛斯林汇合疗伤吧,这里由我阻拦对方!”奥菲莉亚点头沉声道。 “拜托奥菲莉亚大人您了!”赫伯特说完后,头也不回地穿过奥菲莉亚身边径直离去。 不等赫伯特走远,奥菲莉亚又看见了一个飞奔来的人影,刚刚警惕戒备的心再次放了下来。原因很简单,对面来的人还是组织的成员。 “奥菲莉亚大人,洛斯林大人呢?”那名身穿黑袍的组织成员与赫伯特同样染满鲜血,声音沙哑虚弱道。 “后方海船!”奥菲莉亚法杖一指,眉头紧皱。 “奥菲莉亚大人辛苦您了。”然后,那名成员迅速越过她的身边离去。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迟迟不见远处海港大道出现夏兰的人影,奥菲莉亚不禁满腹狐疑,怎么回事?按照正常的情况,德兰克.夏兰不可能还不出现!况且四周都在她的警戒范围里。即便对方想要绕开她的感知都难以办到,难道他放弃了?!不可能!奥菲莉亚下意识否定。对方为了遗物在路易港谋划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正当她想着是不是需要前往洛斯林与夏兰战斗中成为废墟的街道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不好! 刚才赫伯特之后的那个组织成员有古怪! 顷刻间,奥菲莉亚将感知延伸到后方安排撤离的海船,不想海船已经在洛斯林的操控下朝着大海深处开始航行! 急忙之下,奥菲莉亚瞬间施展出空间移动消失。 …… 洛斯林倚在船长室中的椅子上,尽力平复着心中躁动的情绪,他将手里的褐色木匣放在眼前,目光里充斥着难言的喜悦与振奋,他终于完成了组织交代的任务,成功将遗物拿到手顺利撤离了,现在,他只需要穿过夏风海峡,抵达海峡另一面的苏洛克将遗物呈现上去,这次的行动便可以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至于这次行动损失的大量成员,洛斯林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想必组织见到遗物的份上也不会怪罪于他。 抚摸着褐色木匣的复杂花纹,感受着里面遗物令人心悸的跳动,洛斯林神不知鬼不觉地伸手企图打开匣子,然而,耳边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登时让他大脑清醒过来。 “主上,这就是我们一直苦苦追寻的遗物吗?” “赫伯特?!你怎么来了?”洛斯林望着走进船舱中的赫伯特皱眉道。 “因为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组织牺牲这么多的成员。”赫伯特扶着门框有气无力地说着,声音中不免带着一丝怨愤的情绪。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 洛斯林冷冷回应,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久前在抵抗霍格利攻击下私自逃离的事情无疑伤透了对方,可是,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他怎么可能拿着遗物顺利撤离? “主上!他们都是将全部身心奉献给组织最忠诚的成员!而你却冷酷无情的背叛了他们!” 赫伯特步伐蹒跚地走向洛斯林,眼眶红红地咬牙道。 “既然是组织最忠诚的成员,他们自然会晓得死得其所的道理!”洛斯林冷笑道。“赫伯特,你可以回去了,别忘记你心爱的女人还在路易港等待着你!” “我知道,但回去之前,我需要恳请您一件事情!” 隔着一张固定在甲板上的古旧长桌,赫伯特垂着脑袋低声道。 “放心吧!这次你们的行动我很满意,我会向组织为你的事情求情的!”洛斯林似乎觉得看穿了他的心思道。 “主上,您猜错了,我要恳求的不是这件事情……”赫伯特道。 “哦?那是什么?” 洛斯林眉毛一挑,顿时有些好奇。 “我要恳求您的是……交出遗物!” 话音刚落,赫伯特在电光火石间伸手将洛斯林放在桌上的褐色木匣一下子抢了过来。紧接着立刻撞破船舱厚实的木墙逃了出去。 洛斯林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个人不敢置信地望着破裂的船舱。心中一股怒火勃然爆发而出,身形一动,下一刻他的人便出现在船外开阔的平台甲板上! 只见赫伯特一手紧紧抓着褐色木匣,一手握紧着不知从哪得来的长剑站在船首的地方,目光四处张望着,似在焦急地搜寻着什么人。 “赫伯特!你在干什么?把遗物交出来!” 洛斯林看见船首的赫伯特后顿时怒不可遏向他走去道。 “别过来!如果你敢再走近一步!我就毁掉这个东西!”赫伯特一见洛斯林,连忙将手中的剑对准褐色木匣高高举起大声嘶吼道。 “赫伯特!你可千万别乱来!”洛斯林立即惊慌地停住了脚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洛斯林耳边响起。他迅速循声望去,瞳孔一缩,目光里尽是难以置信。 “德兰克.夏兰!竟然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夏兰冷冷瞥视了一眼洛斯林,视线转移到船首的赫伯特身上边走边道:“赫伯特!按照约定,把遗物交给我吧。” “站住!”赫伯特大声喝道:“交给你之前,我需要知道温妮在哪里!” “放心吧,她被我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夏兰道。 “我不信!我一定要亲眼看见温妮才会把遗物交给你!”赫伯特紧紧握着长剑与遗物声嘶力竭道。 “你们……”洛斯林左右看了眼二人,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惊怒交加道:“赫伯特!你竟敢勾结外人背叛组织!” “背叛组织的人是你!”面对洛斯林的指控,赫伯特毫不畏惧地朝他大吼道:“如果不是你的临阵逃脱,我们的人便不会惨死在敌人的剑下!” “赫伯特!遗物!”夏兰死死盯着他手里的褐色木匣。手里烈风剑身上的铭文不断闪烁着青色光华。 他在重新追击洛斯林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街道废墟中存活下来的赫伯特。灵机一动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增加夺取遗物几率的办法,那便是通过威胁温妮的性命让赫伯特帮他夺取遗物,可是没有想到,赫伯特拿到遗物后竟然不管不顾,非要见到温妮才肯交出遗物。 此时船舰已经在大海上航行,而温妮则是被他安置在路易港,这如何能够让他把温妮带到他眼前! “温妮在哪?!”赫伯特如若癫狂地回应道。 “她在路易港!”夏兰盯视着对方,手里的烈风愈来愈蠢蠢欲动! “洛斯林!命令航行转向!回去路易港!”赫伯特立刻朝着洛斯林道:“如果你敢说不,我就毁了遗物!” 洛斯林神色阴晴地看着赫伯特,沉默了片刻后,他朝着身后聚集的一众船员道:“按照他的指示!掉头返航!” “遵命!” 这些船员都是颠覆獠牙招募的底层成员,对于洛斯林的命令自然是无不遵从。 渐渐地,船只溅起一片白色浪花,船首朝着路易港缓缓驶去。 “赫伯特!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洛斯林深吸口气,脸色无比阴沉地朝赫伯特说道。 “呵呵……我早已经有这个准备了!”赫伯特神经质般地大笑道。 “小心!” 突然,空气中泛起的强烈魔法波动令夏兰心中一惊,登时朝着赫伯特大声提醒。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赫伯特下意识的转过头时,一道凛冽刺骨的笔直冰枪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冰雪葬送之枪(未完待续。。) 第407章 切肤之痛 奥菲莉亚漂浮在半空,身姿凛凛地高举着灰乌法杖,亚麻色的柔顺长发随风飘舞,幽深如墨的双瞳流露出森然透彻的冷冽。 赫伯特蹬蹬蹬地退后数步,目光呆呆地看着贯穿胸膛的冰枪,口中吐出大片夹杂着冰屑的鲜血,他仰头望向天空的奥菲莉亚,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船首甲板。 黑暗开始侵袭他的意识,视线逐渐模糊,无数过往的回忆走马观花地浮现在脑海里,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彷徨无措的少女身上,她看着自己,羞涩一笑,嘴里低声细语地说着什么,可是,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温妮……” 赫伯特失去神采的眼睛突然泛起一道亮光,他缓缓站起身子,摇摇晃晃中一剑削断胸膛的冰枪,紧接着用剑柄猛地将体内残留的冰枪击出体外,只见一个恐怖的血洞清晰出现。 他从左手的银灰戒指里取出一个小箱子,不顾一切地把里面所有的药瓶打开灌下,嘴角不断流淌着颜色各异的液体。 “奥菲莉亚大人,很遗憾,你没有杀死我。” 赫伯特用剑支撑着身体的平衡,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褐色木匣,眼睛扫视过蠢蠢欲动的洛斯林与夏兰,而后停留在了半空的奥菲莉亚身上低声道。 “赫伯特,你……”奥菲莉亚神情冷漠地看着他,高举的灰乌法杖放下了下来。 “回去路易港……那个时候,它……就是你们的。”赫伯特晃了晃褐色木匣艰难地开口说道:“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但是……我依然有余力在你们强夺前毁掉它!所以……路易港……回去……回去……” 奥菲莉亚从半空中飘落在洛斯林身旁的甲板上。几个人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下来。 “德兰克.夏兰阁下。我想知道……温妮在哪里?”赫伯特似乎再也无力支撑着身体。一下子坐倒在甲板,背靠着船首的栏杆望向对面的夏兰道。 “她被我安置在了海港不远的一个仓库里。”夏兰道。 “仓库吗?”赫伯特笑了笑,道:“我想……我还能撑到见上她最后一面。” “赫伯特,你变了。”奥菲莉亚轻轻叹道。 “奥菲莉亚大人,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变的。”赫伯特勉强笑道。“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变的。” “赫伯特,把遗物交出来吧!你应该知道,哪怕你见到了那个女人。可是,你死后,你认为那个女人可以活下来吗?”洛斯林冷冷道。 “夏兰阁下,如果我将遗物交给你,你可以保证温妮活下来吗?”赫伯特没有理会洛斯林,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夏兰。 “可以!”夏兰面无表情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赫伯特笑道。“我听温妮说过你的很多事情,我知道,你是个十分信守承诺的强者,希望你不会食言。” “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她就不会死。”夏兰道。 “赫伯特!你敢!!”洛斯林听见两人的对话不禁勃然大怒道。 “已经彻底背叛了组织的我还有什么不敢?!”赫伯特道。 “洛斯林,冷静下来。哪怕德兰克.夏兰拿到了遗物也未必可以逃出我们的手心!别忘了,丹尼奥臣阁下与德米雷尔阁下还在路易港!”奥菲莉亚适时劝慰道。 “哼!” 洛斯林恨恨地盯视了眼夏兰与赫伯特不甘忍耐下来。 当海船重新停靠回路易港的海港码头,赫伯特扶着栏杆支撑起身子一跃而下,周围的人群见到赫伯特胸口恐怖的血洞伤势时,立刻混乱成一片纷纷逃离开来。 “夏兰阁下……请带路吧。” 看见夏兰等人一同跃下海船后,在码头等待的赫伯特虚弱道。 “随我来吧。” 说着,夏兰便径直向着海港某个方向走去,然而令他奇怪的是,跟上来的只有洛斯林一个人,而奥菲莉亚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赫伯特与两个人拉开着一段距离,时刻警惕着对方强夺遗物,等到他们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高大密集的仓库前停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雅兰赫家族的仓库重地,你们……” 路易港海港的仓库可不同于白帆区的废旧仓库,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许多贵族都在此派遣出了不少的人手看守,正当巡视的人员准备上来驱赶夏兰一干人时,脾气恶劣的洛斯林直接施展出狂暴之蛇把所有阻拦的人都变成了一地碎肉! “不知死活的家伙!” 解决完这些人后,洛斯林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夏兰与赫伯特。 锵—— 夏兰手里的烈风直接将面前仓库的大门斩成两截,顷刻间断成半截的大门坍塌在地,他指了指仓库门内,朝着赫伯特道:“温妮就在里面。” “是吗?请你们让开一下吧。” 赫伯特释放出自己的感知,在侦测到仓库内某个熟悉的气息时,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眼睛示意洛斯林与夏兰退出一段距离后,他才步伐蹒跚地走了进去。 在无数木箱堆砌的仓库里,赫伯特在角落中找到了一个黑色布袋,双手颤颤巍巍地解开布袋后,里面露出了闭着双眼昏迷中的温妮。 “温妮……我回来了!” 抚摸着温妮的脸颊,赫伯特在她耳边轻声温柔地开口道。 “嗯……” 温妮长长的眼睫毛忽地眨动了一下,紧接着缓缓睁开双眼。 “赫伯特……” “温妮……” 摇晃了一下脑袋,温妮瞬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她记得自己准备匆忙去寻找赫伯特的时候便感到脑袋一黑。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赫伯特……你……”这时。在温妮看清赫伯特满身鲜血。尤其是胸膛的恐怖血洞时,她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口齿发颤,圆润的大眼睛不断涌出泪水。 “很抱歉……”赫伯特将温妮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脑袋道:“我恐怕……不能实现我们的约定了……” “赫伯特……赫伯特……”温妮不知所措地抱着赫伯特,小嘴一张一张,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的抓紧着,连呼吸都感到一阵窒息的痛。 “赫伯特。遗物!” 站在不远处的夏兰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夏兰阁下,温妮拜托您了。” 赫伯特歪下身子,伸手拾起身旁的褐色木匣,耗尽了全身气力丢向对方。 “这是怎么回事!!赫伯特!赫伯特!!”温妮泣不成声地看着远处伸手接过木匣的夏兰,而后死死抱着赫伯特哭喊道。 “温妮……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不能再陪伴你了……”赫伯特的手抹去温妮眼角泪花艰难地微笑道。“这一生能够遇见你……真好……真好……” 无法抑制的黑暗即将侵吞他最后的意识,他感觉好累,好累,疲惫的眼皮渐渐耷拢,耳边。仿佛依稀听见了一首悠扬的风笛声,似乎他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母亲幸福地躺在父亲的怀里,他与妹妹撑着脸颊痴痴地看着父亲吹奏的那一曲优美笛声。 渐渐的,哭泣的声音模糊了这个画面。 他的双眼挣扎地睁开一丝缝隙,只见泪流满面的温妮在大声地说着什么,可惜,宛如那个梦,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温妮,真的对不起,我已经不能在你身边了。 谢谢你。 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赫伯特……赫伯特……你醒醒……醒醒……” 呆呆地看着脸露微笑闭着眼睛再无声息的赫伯特,温妮的呼吸与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她将赫伯特垂下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痴笑了起来。 “赫伯特……” “德兰克.夏兰,看看这是谁?!” 仓库内,奥菲莉亚的声音回荡响起,夏兰转过身子,看着远处出现在洛斯林旁边的奥菲莉亚后,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艾德琳娜!” 奥菲莉亚将绳索捆绑的艾德琳娜直接丢在地上,手里灰乌法杖的顶端闪亮着刺红的光芒,她指着艾德琳娜,目光却紧紧盯视着夏兰道:“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话,乖乖把遗物交给我们!” 德兰克.夏兰紧握着褐色木匣与长剑,望着地面上看向他泪眼婆娑的艾德琳娜,他深吸口气,道:“休想!” “啧啧!艾德琳娜……现在你可以相信我对你说的话吧?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爱过你!” 奥菲莉亚突然笑了起来,对准艾德琳娜的法杖转移向对面的夏兰道。 “夏兰先生……您真的是一直在利用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艾德琳娜眼神绝望地看着夏兰伤心欲绝道。 “艾德琳娜……很抱歉我不能将这个东西交给他们,否则……整个路易港的人都会因此而死!请原谅我的自私……”夏兰逃避了她的质问。 “哼!说得好听!不过是对自己贪图遗物力量的解释而已!”奥菲莉亚冷哼嗤笑道。 “这是真的吗?夏兰先生……”艾德琳娜眼里一片死灰道。 “艾德琳娜,你还愿意相信我吗?”夏兰直接问道。 “我只想知道,夏兰先生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艾德琳娜默默流着眼泪道。 夏兰沉默了一会,道:“有!” “是吗?”艾德琳娜哭笑着,死灰的眼睛重新散发出一抹光彩。“夏兰先生!我相信你。” “奥菲莉亚!出手杀了她吧!”一旁的洛斯林冷冷道:“执迷不悟的家伙组织不需要!” “可是……”奥菲莉亚蹙眉犹豫道。 “没什么可是!哪怕她是真正的天选者!只要不为我们所用的都是敌人!”洛斯林刚一说完,脸色忽地一变大叫道:“小心!” 原来这个时候,夏兰抓住他们心神松懈的空隙直接持剑突袭了过来。 钢铁之墙 反应神速的奥菲莉亚舞动着灰乌法杖,顷刻间一道灰黑色的墙壁从他们眼前的地上涌现出来,然而,青光闪过,阻碍的铁墙直接消散。 “法术无效?” 一见此状,奥菲莉亚顿时想起洛斯林曾经警醒的话。 对于所有法师而言,只要让同阶的战士近身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奥菲莉亚与洛斯林眼看夏兰杀到眼前,当即施展出瞬移的手段消失在原地,甚至连地上的艾德琳娜都来不及时间理会! 依靠着剑势逼迫开两人后,夏兰停在艾德琳娜的脚边,冷眼注视着远处现身的洛斯林与奥菲莉亚,正当他思考着如何解决他们的时候,一道恐怖的力量从天而降,直接轰击在夏兰身上!()(未完待续。。) 第408章 漆黑的神使 “德米雷尔阁下——” 洛斯林与奥菲莉亚感知着那股恐怖的力量波动后齐齐惊喜地叫出声来,目光同时看向远处惨遭轰击的夏兰。 只见他衣衫槛楼地跪伏在地上,背部满是狰狞恐怖的鲜血伤痕,绑扎的黑色长发散落在肩膀上遮蔽了他的脸容,身体四肢不断微微颤抖着,可手里的褐色木匣与铭文长剑却依然紧握着。 这时候,仓库上方缓缓落下了一个身影,他看了眼地上的夏兰,似乎有些惊讶对方在他混杂着领域力量的攻击下竟然还活着,然而根据他奄奄一息的身体情况来看,他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夏兰望着护在身下一脸惊恐的艾德琳娜,嘴角扯起的笑容令他看去异常可怖,突然,他的嘴里吐出一口浓稠的污血直接喷洒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引起了艾德琳娜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他从地上缓缓挣扎地站了起来,神情恍惚地看向面前落在地上的模糊人影,摇摇欲坠的身体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近乎碎烂的腑脏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气力,如今他全凭着意志在战斗。 系统:16/390 系统:警告!宿主生命降至100以上,陷入重伤状态。 系统:《剑术入微》开启。 系统…… 一连串的信息在视网膜前跳动浮现着,然而,他的意识已经渐渐开始不清了,这次,他也不会有上次的好运气可以依靠《死亡绝境》存活下来。 是的! 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夏兰先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我……” 耳边。夏兰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艾德琳娜悲恸的哭泣声。 “为什么吗?我也不知道。” 他嘴里喃喃说着。回忆起前一刻。当那股力量猛然落在身上的时候,爆发的剧烈冲击充满着毁灭性的震荡,如果他没有护住艾德琳娜,她必然会在余波中惨死,可是,她没有死,因为夏兰鬼使神差的救了她。 他缓缓举起手里的褐色木匣,现在。唯一可以令他有活下来机会的只有里面的遗物了。 遗物具体使用的方法恐怕除了颠覆獠牙的高层外谁也不清楚,冒然轻率的处置便会像原历史中遗物力量失控导致人间炼狱的下场。 可是,眼前的情形夏兰再也顾不得其他了。 正当他准备开启木匣的时候,一道黑光乍现,只见他握着木匣的手掉落在地上。 德米雷尔冷冷地看着他,道:“这不是你能触摸的东西,洛斯林,把遗物拿回来吧。” “是!” 在德米雷尔身后的洛斯林立刻应声,看向夏兰的眼神都变得阴鸷起来,嘴角不禁勾起一丝邪恶的微笑。这次夏兰必死无疑,可是。他以为死亡便能让洗刷自己的耻辱吗?不!他会将他制作成自己最强大的尸偶,永生永生都受自己的奴役! “不……遗物是我的……” 夏兰失神地看着地上自己的断手,整个人疯狂地丢弃手里的铭文长剑后试图伸手摸向褐色木匣,又是一道黑光,他的另一只手也齐整削断。 “不——” 夏兰宛如野兽般怒吼出声,身体仿佛抽尽了所有的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呆呆望着近在眼前的褐色木匣,可是……他已经再没有能力拿起它了。 这时候,一双白皙小巧的手放在了木匣上。 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双手的主人身上! 德米雷尔皱了皱眉,刚要出手的时候,谁知却被奥菲莉亚连忙出声劝阻了。 “德米雷尔阁下,这个女孩对我有用处,请不要伤害她。” “算了,一个孱弱的凡人。”德米雷尔摇摇头放弃了。 洛斯林距离夏兰数步之外的时候,他朝拾起木匣的艾德琳娜伸出手冷冷道:“交出来!” 谁知艾德琳娜竟一脸决绝的打开了褐色木匣,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她直接拿出里面婴儿般大小的银色石头直接吞咽了下去! “你……” 这个变故让在场的人都神色一变,尤其是洛斯林直接出现在艾德琳娜面前,一手掐着她的脖颈大叫道:“杂碎!婊子!给我把它吐出来!” “呵呵……夏兰先生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艾德琳娜脸色瞬间涨红,铁青,呼吸愈发的困难令她的说话声都断断续续,口齿不清。 “哼!既然你不肯吐出来,我亲自拿出来!” 洛斯林狞笑着,手里银灰戒指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出现在手里,对准艾德琳娜的胸膛便准备刺进去,打算从她的胸口一直解剖到腹部位置! 艾德琳娜惊恐地看着匕首刺在肌肤的刹那,突然间,一股澎湃汹涌的力量猛地将洛斯林荡飞出仓库,德米雷尔一见此状,下意识准备出手的时候,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被压制得无法动弹! “德米雷尔阁下,那是……” 奥菲莉亚瞪大着眼睛怔怔地伸手指着眼前的艾德琳娜,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只见艾德琳娜浑身笼罩在一团漆黑的火焰中,她紧紧闭着眼睛,神色痛苦扭曲,身体四肢不断浮现着诡异的紫色花纹,尤其是脑门处,一朵绚烂的曼陀罗花正蔓延绽放。 “神使——” 德米雷尔张大着嘴巴喃喃着,曾经在颠覆獠牙内部里某个典藏中的熟悉图文讲解浮现在脑海里。 轰—— 包裹在艾德琳娜身上的漆黑火焰霎时间勃然爆发,整个路易港都剧烈震动了起来,如同超级大地震一样顷刻间毁去了附近所有的仓库房屋。弥漫的烟尘甚至都漂浮在了天空中隐隐遮蔽住了阳光! 白帆区。废旧仓库。 正在激烈交锋中的丹尼奥臣与克里斯托弗不约而同的停手。目光齐齐望向海港的方向。 “那是吾主的气息……”丹尼奥臣漠然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惊异。 “何等恐怖绝伦的邪恶力量!” 克里斯托弗不禁吸了口冷气,神色无比凝重,紧接着,他丢下丹尼奥臣迅速消失不见。 “不能让汝伤害吾主!” 丹尼奥臣一见,立刻随着克里斯托弗一道消失。 与此同时,在一片漆黑火焰的环绕中,艾德琳娜渐渐睁开了眼睛,诡异的是她的瞳孔竟然变成了蛇蟒一样的红色竖瞳! “人世的味道啊……” 艾德琳娜轻轻张了张小口。声音却是低哑无比。 “神使……果然是传说中真的神使……” 德米雷尔不敢置信地惊叫起来,而奥菲莉亚则怔愣地看着艾德琳娜,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现实。 “不对……我是艾德琳娜……我不是……我不是……” 艾德琳娜突然抱着脑袋痛苦地叫出声来。 “这是怎么回事?”奥菲莉亚当即呆滞道。 “应该是灵魂融合出现了问题。”德米雷尔见此情形猜测道。 “灵魂融合?!”奥菲莉亚神色复杂地望着艾德琳娜痛苦挣扎的模样道。 “我曾经在组织的典藏中看过关于神使的记载,所谓的神使都是融合了吾主遗落在大地的血肉成功活下来的人,一般他们的灵魂都会沾染吾主的记忆信息,从而知晓上古诸神时代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只是神使的生命极其短暂,尤其是融合吾主血肉时存在极大的危险性,稍有差池便会造成灵魂上的记忆混乱,乃至于最后灵魂崩溃……”德米雷尔解释道。 “那艾德琳娜她现在……”奥菲莉亚叹道。 “是的。如果灵魂融合失败的话……她一定会死。”德米雷尔摇摇头道:“她吞下的遗物是组织追索调查以来吾主最完整的血肉,其中遗物所包含的力量根本不是这种凡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此时此刻。艾德琳娜渐渐停止了挣扎,漂浮在半空的她似乎恢复了正常,或许唯一不同的是她那双竖瞳中充斥着无尽的冷漠。 “不好!她盯上我们了!” 感知敏锐的德米雷尔下意识神色大变,然而,他的身体力量却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即便想逃都逃不了。 只见艾德琳娜朝着德米雷尔伸出了手指,小嘴微张,似乎在说着什么,如果距离足够近的话,便会发现她在说,我记得你,是你杀死了夏兰先生。 一道漆黑的光线从艾德琳娜的手中射出,直接穿透了德米雷尔的心脏。 奥菲莉亚看着德米雷尔阁下瞪大着眼睛倒下后,身体迅速黑化如焦炭一动不动。 “还有你……” 艾德琳娜转过身,朝着周围废墟的某个角落轻轻一点。 紧接着奥菲莉亚便听见洛斯林痛彻心扉的惨叫声,顿时一股寒意直冲后脑,按照顺序,接下来死的人应该便是她了…… “异端!去死!” 看着艾德琳娜转向她的时候,奥菲莉亚已经认命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她的手中逃脱,谁知,天空传来一声怒吼,金色的光辉霎时间笼罩向艾德琳娜。 审判 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得艾德琳娜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漂浮在半空的身体摇晃了数下跌落地上。 “休伤吾主!” 丹尼奥臣在克里斯托弗施展出下一次的攻击时及时出现。 “丹尼奥臣!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天空中,克里斯托弗威严愤怒的声音再次回荡响起。 圣辉净化()(未完待续。。) 第409章 所谓绝望 天空大地,风起云涌。 金色耀眼的光辉仿佛掩盖了太阳的色彩,一个庄严肃穆的巨大神官身影清晰浮现,祂的手里拿着一柄权杖高高举起,宛如至高无上的仲裁者在宣判着罪名,空间的法则在这一刹那间静止,万物死寂。 权杖轻轻落下,一道金色光柱携着摧枯拉巧之势霎时间降临。 此时此刻,路易港内绝大多数人都注意到了海港方向上空的异象,神圣不可侵犯的凛凛威势让不少光辉圣堂虔诚的信徒都跪伏在地上祈祷或高呼,但更多的人都在惊惧那股磅礴无匹的力量落下后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情景。 时空转换 然而,人们担忧的事情并未发生,因为,眼看着金色光柱即将轰击在地面的时候突然消失了,甚至连高空中宏伟肃穆的神官影像都没有避免。 发生了怎么回事? 这个疑问不禁在许多人心里泛起,但真正知道答案的却只有寥寥数人,其中便有身处在现场的奥菲莉亚。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她绝望地望着金色光柱即将落在头顶的瞬间,丹尼奥臣阁下出现了,在那道充满着毁灭性的力量前,他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但见他双手一展,犹如钉在十字架的受难圣子,银白色的光辉仿佛星辰闪耀在他的身上,下一刻,他与金色光柱及高空上方的恐怖存在顿时齐齐消失不见在视线里。 她知道,丹尼奥臣阁下救了她,或者说。是救下了地面抱着脑袋痛苦呻吟的艾德琳娜。 瘫坐在地面上。奥菲莉亚发现自己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见她刚才惊吓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平淡的面对死亡,至少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大好年华的时候便这样没有价值的死去。 庆幸着大难不死的同时,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她望着艾德琳娜,一旦让她恢复清醒过来,恐怕自己便要步入德米雷尔阁下与洛斯林同样惨死的下场。 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她?! 奥菲莉亚脑袋里陡然冒出了这个想法,握着灰乌法杖的手都不由颤抖起来,神情顿时犹疑不定。不可否认,她的确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但是喜欢归喜欢,倘若对方威胁到自己性命的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对方,她没有出手的原因很简单。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她杀死不了艾德琳娜怎么办? 不要忘记了,即便是德米雷尔阁下这样的法则强者都无力反抗的死在了艾德琳娜手里,难道凭她一个小小的高环法师就可以杀死她? 她是受伤了没错,但她能确保自己的攻击对她有效?而不会反过来激起她的愤怒顺手灭了自己? 干脆逃了吧!这样的话既能逃避了死亡。又无须烦恼。 可是遗物怎么办?万一组织追究起来,她可是百口难辩。总不能说遗物让个小姑娘吞了,自己打不过对方逃了的话吧? 如今丹尼奥臣阁下生死不明,路易港内组织的高层战力近乎全灭,如此沉重的代价换来的却是任务失败!这个罪责奥菲莉亚可绝对承担不起! 难道非要逼老娘叛逃? 奥菲莉亚想到这里顿时打了个冷战,连忙将大逆不道的想法给彻底忘掉。 正当她处在两种思想中激烈交锋的时候,感知中有个人影朝着艾德琳娜的方向不断接近,顺着侦测的方向望去,奥菲莉亚皱了皱眉,怎么是她?她竟然没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衫破碎浑身是血的少女,她一步一步摇晃着走动着,散乱的长发遮盖住了她低垂的脑袋,令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但是奥菲莉亚依旧一眼认出了她。 赫伯特的未婚妻! 她想干什么? 注视着少女走到艾德琳娜身前不远的时候,她弯下了身子,捡起了一柄长剑。 那把剑是……奥菲莉亚蹙了一下眉,她记得这是德兰克.夏兰的剑,只不过,她为何要拿起那柄剑?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那柄剑的重量似乎超乎少女的想象,结果她只能双手吃力地拖着长剑蹒跚前行,她没有走向艾德琳娜,而是来到了失去双臂气息奄奄的德兰克.夏兰身前。 她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夏兰紧闭着双眼的脸容,不一会儿,她双手握着剑柄高高地举了起来,脚步仿佛失去了平衡不停来回乱晃着,当剑尖停留在夏兰的脸上时,她毫不犹豫地用尽所有气力刺了下去! 她竟然是想亲手杀死德兰克.夏兰? 看见少女举动的奥菲莉亚登时一阵惊愕,她没想到少女会对夏兰有如此大的怨恨,难道是因为赫伯特的死吗? 砰—— 剑尖即将刺在夏兰脸上的时候,少女突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人猛然击飞在半空。 奥菲莉亚目瞪口呆地看着缓缓从地面漂浮起的艾德琳娜,脑子瞬间清醒回神,灰乌法杖一挥,整个人立刻连续施展出空间移动消失不见。 “谁也不能伤害夏兰先生……” 艾德琳娜眼神呆滞地漂浮向夏兰的身边,四周环绕的漆黑火焰都消散了不少,她缓缓朝夏兰伸出了手,白皙的手掌释放出淡淡的紫色光芒倾洒在他身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如同死尸般纹丝不动的夏兰突然眼皮跳动了一下。 艾德琳娜收回了手,仿佛耗尽了浑身的气力从漂浮的状态中跌落下来,周遭的漆黑火焰顷刻间消散在空气中,身上的诡异花纹没入肌肤里,连竖瞳都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只有眉心处的那朵紫色曼陀花依旧存在。 她趴伏在夏兰的身上,聆听着他胸膛心口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笑容。 “夏兰先生……” “德兰克.夏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耳边。一个微弱的声音回荡着,并且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 艾德琳娜抬起脑袋,然后看见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少女正拖着长剑朝她不断踉跄走来,沾满着灰尘鲜血污垢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活像个死人一般,嘴里不停絮叨重复着杀死夏兰的话语。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夏兰先生?他和你有什么仇怨?”艾德琳娜站起身子,咬着嘴唇一脸坚毅道:“只要有我在夏兰身边。你就休想伤害他!” “呵呵……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温妮停下了脚步,望着艾德琳娜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如果他没有出现在路易港,我将会有一段新的人生,新的未来……可是,他来了,携带着灾祸来了……我试图断绝过与他的关系,从此再也没有相干,然而命运却依然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最后……他像个恶魔毁去了我所有一切……都是他的错!全部都他的错!所以……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德琳娜完全听不明白对面的少女在讲什么,她只知道,对方是真的想杀死夏兰先生。而这一点她绝对不允许! “让开!” 眼看她拖着剑再次走来怒吼着,艾德琳娜深吸口气。眉间的紫色曼陀罗花泛起一丝亮光,眼睛再次变成恐怖的竖瞳。 “如果你敢再迈前一步,我便会杀了你。” 艾德琳娜仿佛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神情异常冷漠道。 可惜,对面的少女无视了她的警告,缓缓向前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 艾德琳娜火红的竖瞳中闪过一抹冷光,眨眼间,她出现在少女面前,一拳狠狠击在少女的腹部,巨大的力道让少女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手里拖拽的长剑当啷落地。 艾德琳娜掐着少女的脖颈提了起来,手指渐渐缩紧,只见少女脸色涨红,眼睛翻白即将窒息死亡的时候,身后,有个兀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直接把少女丢出了数十步之外。 “艾德琳娜,不要杀她。” “夏兰先生……你终于醒了。” 竖瞳消失,艾德琳娜转过头看向地上仰着脑袋虚弱开口的夏兰,连忙跑到他的身旁,脸上重新恢复了原来的纯真模样。 “……是的。” 面若死灰的夏兰麻木地点头,感受着空荡荡的双臂,他的眼睛下意识搜寻起四周。 “我的手呢……” “夏兰先生……你的手……被我毁了……”艾德琳娜依稀想起了半梦半醒的记忆,似乎在她控制不住身体暴走的力量时释放出的恐怖冲击力量直接将地上夏兰先生的双手给撕裂成了碎片,当时她仅存的一点理智只顾及了夏兰的安全,丝毫没有考虑到他断裂的双手,想到这里,她不禁自责愧疚的痛哭出声。 “呵呵……呵呵……”夏兰突然发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声,眼角竟然滑落下一滴泪珠。 如果没有了双手,他如今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夏兰先生……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时艾德琳娜早已泣不成声。 “扶我起来。” 夏兰面目无神道。 艾德琳娜听到后,立刻伸手怀抱着他站了起来。 “那把剑……” 他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地上,没等他说完,艾德琳娜便已跑了过去,一只手就拿起了剑迅速返回到他身边。 “那里……有个我的东西。” 他的眼神又飘向了另一处。 艾德琳娜放下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有个闪着银光的东西,她走上前,脸容一滞,泪水再次流淌下来。 因为,她看见了一枚戒指,而戒指套在了一截断裂的手指上。 毫无疑问,这是夏兰先生的戒指,手指。 而造成这一切的全都是她。(未完待续。。) 第410章 双手 “夏兰先生……我找到了这个。” 艾德琳娜小心翼翼地捧着断指来到夏兰面前低垂着脑袋抽泣道。 “把戒指取下来,手指丢掉吧。” 夏兰怔怔地望着那根惨白的断指,里面的血肉早已完全腐坏,露出的骨渣是那样的刺眼,上面的戒指依旧光亮如新,戒面上的铭文线条依旧优美精致,可惜,它的主人却再也戴不上它了。 “这枚戒指怎么办?”艾德琳娜没有按照夏兰的话丢掉断指,而是紧紧放在了怀里。 “暂时交给你保管吧。” 夏兰转过头去,似乎不愿再看戒指一眼,他的目光望着远处从地上挣扎站起的温妮,只见她摇摇晃晃地朝他迈动着脚步,然而没走几步,她倒了下去,紧接着又再次站起,倒下,站起,倒下一直重复。 “夏兰先生……她刚才想杀了你,所以我……”艾德琳娜注意到夏兰看向少女的眼神后,仿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道。 “你做的没错。”夏兰道。 “刚才……夏兰先生为什么让我不要杀她,难道您认识她吗?”艾德琳娜惴惴道。 “她曾经追随过我一段时日,她叫布兰西娅.温妮,是个天赋很好的药剂师。”夏兰道。“因为我承诺过一个人会保护她的性命,所以,她不能死。” “她就是布兰西娅.温妮?”艾德琳娜看着对面的少女一愣。 “你认识她?”夏兰道。 “我不认识,但是,奥菲莉亚曾经对我说过她的事情……说她是您的……”艾德琳娜咬着嘴唇。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在我来到路易港不久。我和她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夏兰平静道。 “是这样吗?”艾德琳娜仿佛轻舒了口气道。“夏兰先生。她究竟和您有什么仇怨?为什么她会这么执着的想要杀死您?难道她不是您的朋友吗?” “即使是父子都会反目成仇,何况关系浅薄的朋友。”夏兰道:“她的未婚夫刚刚死了,而且与我有着莫大的关联,或许在她心里,我就是间接害死她未婚夫的主要凶手,所以,她想杀我很正常。” “原来如此,那她现在怎么办?”艾德琳娜恍然道。 夏兰沉默了许久。道:“打晕她,然后带上她和我们一起离开路易港。” “好!” 艾德琳娜听后,二话不说闪现到温妮的身旁,直接挥手将她击晕,没等温妮倒下,她便一手捞起她迅速返回到夏兰面前。 看着艾德琳娜干净利落的举动,夏兰死灰的眼睛微微闪了一下,他想伸手触摸向少女眉间处那朵奇异的紫色曼陀罗花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手了。 在他昏迷前最后的意识里。他便隐约觉察到遗物似乎让艾德琳娜吞掉了,而洛斯林意图剖开艾德琳娜身体取出遗物威胁的话更是证实了这个事实。 后面的事情他已经不知道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失去双臂的痛苦让他近乎绝望崩溃,根本没有去细想艾德琳娜的变化与周围发生了何事。 直至他从崩溃的状态中渐渐恢复稍许,视网膜前系统跳动的一连串信息出现后,他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艾德琳娜身上。 系统:生命3/390 系统,宿主处于濒死状态,【死亡绝境】即将启动。 系统:生命1/390 系统:【死亡绝境】启动失败。 系统:警告!宿主即将死亡。 系统:宿主遭遇死亡毁灭法则力量侵蚀,身体机能开始修复,生命16/390,宿主脱离濒死状态……生命128/390,宿主脱离重伤状态…… 系统:警告!死亡毁灭法则力量侵蚀严重,宿主身体能力大幅度下降。 任务:鲜血白银的诅咒(任务停滞中断) 夏兰已经麻木了,再多的打击对他都失去了作用,纵然脱离了死亡,然而没了双手,他还有什么未来可言?身体能力下降又如何?任务停滞中断又如何?难道任务成功,晋级法则境界便可以重新长出手来吗? 别开玩笑了! 法则境界虽然可以重塑完美躯体,但却不代表可以将失去的肢体长出来! 如今,他唯一能够期冀的只有神秘的系统,也只有系统可以帮助他重新生出双手! 等等! 难道没了双手,他不能制作一双手吗? 夏兰脑海灵光一闪,灰暗的眼睛猛然泛出异样的神采! 是的!他为何会忘记了炼金师?!他们不就有能力为自己炼成出一双手吗?虽然炼成出的双手定然不能与自己真正的双手可比,可至少重新有了双手,他便不会再是个没有力量的废物! 而现在路易港内,对于人体方面最有研究不就有一个吗? 炼金大师马格尼森! “艾德琳娜,你发现自己和原来有什么不同吗?” 想到这里,他立刻朝着身旁一脸担忧望着他的艾德琳娜说道。 艾德琳娜的变化他可是全部都看在了眼里,这不单单是身体表现出的恐怖实力,尤其是她的性格都与印象里的那个艾德琳娜大大不同,倘若是原来的艾德琳娜,哪怕让她伤害一只小动物都不敢,可现在呢?一旦她施展出自己的力量时瞬间就变得异常冷酷果决,宛如人格分裂的两个人。 所幸她对自己言听计从,深信不疑,否则的话夏兰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如此陌生的艾德琳娜。 “我……我……我不知道。”夏兰的发问让艾德琳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道。“我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个好可怕的人在撕扯我的身体,我拼命的反抗。反抗。后来…后来……啊……” 努力回想中的艾德琳娜突然抱着脑袋痛苦的尖叫起来。眉心处的紫色曼陀花一闪一暗,身体内散逸出一股危险难言的气息,仿佛随时都可能失控爆发出来。 “艾德琳娜!不要去想了!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见到此状的夏兰立即大声安抚道。 不一会儿,艾德琳娜终于停止了抱头痛苦的挣扎,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眼角涌出泪水道:“夏兰先生……对不起……我似乎真的想不起来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好像不再是艾德琳娜了,而是一个怪物!怪物!” “即使你是个怪物,这一生你都是永远属于我的怪物。”夏兰道。 “夏兰先生……您真的不会嫌弃我吗?”艾德琳娜泪眼婆娑的望着他道。 “如今的我还有资格嫌弃别人吗?”夏兰晃了晃空荡荡的双臂自嘲道。 “夏兰先生……放心吧!以后只要有我在你身边。谁都伤害不了你!”艾德琳娜扑在夏兰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道。 “艾德琳娜,如果可以的话请稍微放松一点,我被你抱得喘不过气来了。”夏兰感受着胸膛剧烈压迫下的窒息感不禁咳嗽起来,看来艾德琳娜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体力量,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在她的拥抱下胸腔破裂了。 “夏兰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艾德琳娜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过失,连忙松开紧抱夏兰的手惊慌失措道。 “不用放在心上,我没事!”夏兰摇了摇头道。“走吧。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们。” “什么重要的事?”艾德琳娜抽了抽鼻子道。 “找人。”夏兰道。 “找人?”艾德琳娜迷惑道。 “一个可以帮助我重新拥有双手的人。”夏兰道:“然而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麻烦。” “只要可以让夏兰先生重新拥有双手,再麻烦再困难的事情我都不怕。”艾德琳娜神色坚定认真道。 “希望如此吧。” …… 紫藤区。马格尼森别墅外。 “夏兰先生,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而且,这里好眼熟啊。” 艾德琳娜一手捞着用白布包裹着身体的温妮,一手拿着铭文剑烈风躲在夏兰身后迷惑不解道。 这一路赶来,他们就像个闯进别人家的窃贼一样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周围随处可见的人群,来到紫藤区后,好不容易从巡逻卫兵的眼皮底下溜到这里,艾德琳娜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种的事情的确让人感到莫名的紧张刺激。 “艾德琳娜,接下来便要看你了。” 夏兰站在别墅外的大门道。 “看我?看我什么?”艾德琳娜懵懵懂懂道。 “破坏大门一路闯进去!”夏兰平静道。 “为什么?”艾德琳娜顿时惊愕道。 “因为我们要找的人便在里面,如果是正常的拜访我们根本难以见到对方,所以只能通过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了。”夏兰道。 “好吧。” 艾德琳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反正只要是夏兰先生说的就是对的,她只需听从就好了! 随着她眉心的紫色曼陀罗花开始泛光,火红的竖瞳显现,纯真可人的脸容顷刻间变得森然冷漠。 她走到别墅外精铁铸造的大门前,握着烈风的手轻轻一挥,一道黑色的月牙形剑气携带着狂暴的气流直接绞碎卷飞了大门,强大的冲击力量甚至将门内庭院的大量草坪都掀飞而起,露出一块块坑坑洼洼的黄土。漫天飞舞的草屑泥土中,黑色月牙剑气依旧没有停止前进,眼看着即将斩在别墅房屋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阻拦在了黑色月牙剑气面前。 嘭—— 虽然那两个人影成功将黑色剑气拦截驱散,可他们也在黑色剑气沛莫能御的残暴力量中轰飞进了别墅中。 夏兰怔怔地望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眼角不留痕迹地瞥了眼身旁冷眼漠视的艾德琳娜。 这就是遗物赋予她的力量吗? 迟早有一天,他会弄清楚艾德琳娜身上的变化的!(未完待续。。) 第411章 人心险恶 马格尼森别墅突然爆发的巨大动静顷刻间吸引了附近邻里街坊的注意,不少人怀着好奇惊疑的心态纷纷意图探查究竟的时候,作为肇事者的夏兰与艾德琳娜早已步入了别墅里。 这不是夏兰第一次来到马格尼森的别墅里,但却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从正门闯入。 大量闻风赶来的别墅护卫见到他们后没等开口质问动手,艾德琳娜便直接用手里的烈风将他们干净利落地一剑解决。 “两位阁下,不知马格尼森大师有何得罪的地方,竟然引得两位如此大动干戈强闯这里?!” 当夏兰与艾德琳娜踏入别墅大厅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上方的楼层栏杆处飘然落下沉声道。 这是一个身穿着天蓝色紧衣装束的男人,年龄不详,身材魁梧,面容冷峻刚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铁血凛然的军人气质。 夏兰用眼神制止了艾德琳娜拔剑攻击的冲动,然后面对着他淡漠道:“我和马格尼森大师没有仇怨,只是想请他帮我一个忙。” “请问阁下,平常您都是这样请人帮忙的吗?”男人不冷不淡道,话里明显充斥着不信与讽刺。 “事出有因,请恕我们无礼了。”夏兰平静说道,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丝毫诚意。 “马格尼森大师今日不在,请两位改天再来吧。”男人瞬间冷淡道。 “是吗?” 说着,夏兰没有再理会这个男人,带着艾德琳娜便朝着通往长廊的方向走去。 “两位阁下要去哪里?”男人脚下一动。眨眼间拦在他们的面前。 “艾德琳娜!” 夏兰停住脚步轻轻开口。 原本沉默不语的艾德琳娜火红竖瞳亮起一抹寒光。没等对面的男人来得及反应。她手里的铭文长剑冒出漆黑的光芒瞬间将对方斩飞,霸道强悍的冲击力量下,整座别墅都摇晃了起来。 “听着,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纠缠,如果你胆敢继续阻扰的话,我不介意杀死这里的所有人和你陪葬!”夏兰望着远处轰飞在墙壁上浑身鲜血的男人冷哼一声,紧接着便朝别墅地下实验室的房间方向走去,虽然他的身体实力远远不及原来的程度。可是感知却仍旧敏锐,在他初入别墅之时,他便发现了几个可疑的气息进入了地下实验室的房间。 如果所料不差,这其中便有马格尼森本人。 身受重伤的男人吐了口鲜血,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苦笑喃喃道:“马格尼森大人,抱歉,属下尽力了。” 此时别墅里的仆人早已在慌乱中四散逃离,沿途除却遇到了零散的拦路护卫外,夏兰与艾德琳娜基本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地下实验室的房间。 嗯? 摸着房间书桌处椅子的扶手开关。正准备开启地下实验室的时候,夏兰却诧异的发现开关失效了! “艾德琳娜!给我轰开这里。” 夏兰退开一段距离。眼神盯视着书桌下的地板道。 艾德琳娜点点头,铭文长剑高高举起,落下,霎时间桌椅化成无数木屑,地面震动,不多时,一个漆黑宽大的洞口楼梯便出现在眼前。 “走!一起下去!” 夏兰来到洞口前小心谨慎地通过感知侦测了一下后说道。 艾德琳娜抢在夏兰前进入洞口楼梯,竖瞳微眨了一下,声音淡漠道:“夏兰先生,我先下去探路。” 说完,艾德琳娜迅速从洞口楼梯消失,夏兰愣了一下,似乎一时间没有适应这样的艾德琳娜,他摇了摇头,挥去脑海里的异样想法,直接踏入了洞口楼梯。 刚刚走到一半,脚下顿时感受到短暂的强烈震动,稍微稳定下身体平衡,他便急忙加速冲到了地下实验室里。 宽敞明亮的实验室浮现眼帘,他的注意力瞬间便被角落处的一个情景所吸引。 只见艾德琳娜手持长剑指着一个背靠墙壁满脸惊恐的女人,角落边则蹲着两个瑟瑟发抖的男女。 “怎么回事?” 夏兰迎上前道。 “这个女人埋伏在下面企图袭击我们,结果被我察觉制服了,夏兰先生,要不要杀死她?”艾德琳娜剑尖刺在面前女人的心脏处面无表情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被艾德琳娜威胁的女人望向夏兰,仿佛看见了救星一样大声讨饶道。 夏兰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目光移向角落处的男女,这时候他才发现其中有个女人便是马格尼森大师的女儿克莱拉,至于那个一脸苍老的男人,想来应该就是马格尼森了! “你就是马格尼森?”夏兰走到角落,居高临下的看着老人道。。 “是的!在下便是马格尼森,请问阁下是来杀我的吗?”老人站起身,面对着夏兰诚惶诚恐道。 “不,我是来请你帮忙的。”夏兰道。 “帮忙?”马格尼森脸容一怔。 “是的,我想请你帮我制作一双手。”夏兰晃了晃空荡荡的肩膀道。 “阁下,倘若您真是寻求帮忙的话直接拜访老朽即可,何必如此粗暴偏激!”老人一脸难以置信地苦笑道。 “抱歉,在下时间紧急,不得已而为之。”夏兰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尽快帮我制作双手!” “在此之前,您能保证不伤害我们的性命吗?”马格尼森恳求道。 “可以!”夏兰点点头道:“艾德琳娜,收剑!” 艾德琳娜听后,竖瞳紧盯了一会面前的女人后才缓缓收起了剑。 “感谢阁下不杀之恩。。”马格尼森见状舒缓了口气,然后伸手朝向不远处的银色巨型案台道。“请您随老朽先检查一下身体的情况吧。” “艾德琳娜,负责好警戒。” 夏兰丢下这句话,顺着马格尼森的指示来到巨型案台旁,目光紧紧落在身体仍旧颤抖的对方身上,看来他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对于马格尼森如此的贪生怕死他倒是第一次见识。 马格尼森在案台上似在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带上了一副造型古怪的眼镜,手里拿着针筒状的炼金器具来到夏兰身前战战兢兢道:“阁下,虽然老朽在人体方面的确有一定的研究,重塑双手并非难事,可是经过炼金制作的双手却难以与原来自身的双手相比,这点想必您应该清楚吧?” “我知道。”夏兰平静道。 “不知道阁下您想制作一双什么样的手?”马格尼森问道。 “这方面你有什么推荐的选择?”夏兰道。 “金属机械双手与人造双手。”马格尼森道:“目前为止这是炼金界最常见两种的肢体塑造。” “它们有什么区别?”夏兰蹙眉道。 “人造双手相较于灵活,神经触感敏锐,一定程度上与原来的双手没有差异,只是人造双手异常脆弱,需要大量的时间锻炼修复才能达到一定的结实程度,而金属机械双手虽然在触感灵敏上较为迟钝,可是却异常坚固实用。”马格尼森简略解释道。 “我选择人造双手。”夏兰沉默思考了许久道。 “您确定了吗?”马格尼森问道。 “是的!”夏兰道。 “好吧。”马格尼森点点头,拿起针筒状的炼金器具朝夏兰道:“等会老朽需要抽取您的一些血液,请您不要紧张。” “请尽快吧。”夏兰点点头平静道。 说完,马格尼森战战巍巍地拿起针筒细针朝着夏兰耳垂处扎下,不一会儿,马格尼森抽出细针沉舒口气,道:“血液抽取完了,老朽现在需要进行对您的血液分析检测,恐怕要劳烦阁下您等上一段时间。” 夏兰点点头,只是非常奇怪马格尼森抽取自己血液的原因,毕竟前一世的游戏里他在炼金师的道路上并没有多大的成就,许多深入复杂的炼金知识都不甚了解,就像突然拿出大学高数题摆在刚刚学习完加减乘除的小学生面前一样怎么可能会懂。 “马格尼森,停手吧!” 突然,实验室中幽幽地回荡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正在警戒中的艾德琳娜顿时身子一动,下一刻便用烈风指着书架处诡异出现的人影脖颈上。 “老师——” 马格尼森双手一抖,手里的针筒一不小心落在地上。 是他?! 夏兰扭头望向书柜处神秘出现的老人,心中一惊。 “小朋友,你知道马格尼森为何要抽取你的血液吗?” 老人对艾德琳娜的威胁似乎毫不在意,他伸手取下书架上的一本书翻看了几页,然后转向夏兰微微一笑道。 “老师——”马格尼森面露惊慌大喊道。 “他不过是想通过你的血液制作出控制你心智的药剂,炼金重塑双手哪有这么麻烦,他只是在欺负你不懂炼金术罢了。”老人平淡道。 “什么?”夏兰一听,立刻目露凶光地看向马格尼森! “这样一来,他既可避免了生命安危,又能多出了两个得力强者辅佐。”老人摇头叹了口气道。“如此好事,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老师!为什么你要告诉他这些?!”马格尼森顿时气急败坏道。 “为什么吗?”老人仔细想了一会,道:“或许这些年为师看见了你太多太多丑陋黑暗的事情幡然醒悟了吧。”(未完待续。。) 第412章 师徒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埃尔德兰的天空》更多支持!)  马格尼森的老师曾经在炼金界是个非常传奇的人物,许多上一辈的炼金师都因他疯狂的事迹而视为深深钦佩的偶像,直至他触犯了炼金的禁忌人体实验“意外身亡”后,在炼金界中人有意的掩盖封存下,他才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里。 倘若夏兰没有因拜尔德的事情悄悄闯入马格尼森的地下实验室盗取资料,恐怕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当年那个疯狂投入炼金禁忌实验“死亡”的人竟然一直默默无闻的隐居活着。 他的确还活着,可在世人眼里他却死了,或许,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场人体实验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的他为何会变成这副古怪神秘的模样?许许多多的问题缠绕着他的身上形成了一个扑朔迷离的巨大谜团。 “老师,您在开什么玩笑?!”阴谋败露的马格尼森怒目切齿地盯视着老人,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道。 “玩笑吗?可能吧。”老人淡淡道。“马格尼森,这些年为师要感谢你一直秘密隐瞒了我的事情,可是,在我帮助你晋升炼金大师的时候,我便已经偿还了这份情义,所以,我们早已两不相欠了。” 老人合上手中的书籍,不紧不慢的放回书架上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这个当老师的一点都不称职。虽然我教会了你炼金的知识。却忘记教会了你做人的道理。这是我的错,而我必须要为这个错误承担责任。” “难道为此您连弟子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吗?”马格尼森大声咆哮道。 “请相信我,这个小朋友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谎,假如你真的是诚心帮他重塑双手,他是不会在事后杀了你们,可惜,你却心怀歹意企图借此操控对方的神智……”老人摇头道。“当人心堕落黑暗后,是否世界上的所有人在他们眼里都是黑暗的?” 此时夏兰的背后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没有老人突然现身揭穿马格尼森的阴谋,可想而知他的结果,他很愤怒,愤怒的同时愤恨自己的警惕心竟然如此松懈! 归根结底,都是他太急切重塑双手恢复实力,太急切离开路易港这个是非之地,但是这可以成为原谅自己松懈的理由吗?这一次有人出言警醒,可下一次他还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这时候,老人旁若无人地来到了实验室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手里取出纸笔不知道沙沙地写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将笔放下。仔细审视了一下纸上写的内容点点头,目光移向角落处的克莱拉道:“孩子,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老人家……你想要我做什么?”克莱拉缩在角落望着他瑟瑟发抖道。 “我需要麻烦你帮我去外面搜罗纸上记载的材料送来这里”老人脸容慈祥地微笑道。 “可是……”克莱拉一听,目光充满着恐惧胆颤地瞄向夏兰与老人身后用剑架着他脖颈的艾德琳娜。 “小朋友,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放她出去吧,毕竟这里可没有帮助你重塑双手的材料。”老人晃了晃纸上记录的材料清单朝着夏兰道。 “倘若她一去不回呢?”夏兰看着老人冷冷道。 “别忘记她的父亲还在这里。”老人道。“当然,我知道你仍旧心存顾虑,为了保险起见,你可以让这个小姑娘陪同她一起去。”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时刻威胁他性命的艾德琳娜。 夏兰皱了皱眉沉思不语,老人的提议看似不错,可是,别忘记老人身上表现出的古怪实在令人顾忌重重,光凭他悄无声息神秘现身这点便足以令人不得不防,万一艾德琳娜走后,老人突然发难,失去了最重要保护力量的他拿什么去抵抗? 经过了马格尼森的事情后,现在,他已经再也难以相信任何人。 “艾德琳娜,杀了她。” 良久,夏兰扭头,眼神落在角落墙壁处意图埋伏过他们的女人。 “不要!” 女人刚刚大叫出这句,紧接着声音戛然而止,一颗头颅高高飞起,刺红的鲜血顷刻间从她断裂的脖颈猛然喷涌而出,一具无头尸身轰然倒下。 啊—— 一道鲜血飞溅在了克莱拉脸上,短暂的震愕后,她立刻惊声尖叫起来。 “何必呢。” 老人看了眼角落血腥恐怖的景象轻叹道。 “艾德琳娜,放她出去吧。”夏兰面无表情道。 这是他深思熟虑的决定,同样是个冒险的赌博。 放走克莱拉的后果他当然清楚,可是不放克莱拉,谁去帮他搜罗重塑双手的材料?自己的话当然没问题,可是效率上肯定不如克莱拉,毕竟对方是马格尼森的女儿,同时也是路易港炼金圈内赫赫有名的天才,只有她一出面,许多问题必然可以轻松解决,不像现在的自己,哪怕出去都需要带上艾德琳娜,否则他的安全很难得到保障,但是那时候,谁来看住马格尼森他们? 而马格尼森,老人,艾德琳娜更不行,所以克莱拉便是最好的选择,然而他为何要指示艾德琳娜杀掉保护马格尼森父女的女人,很简单,他在给克莱拉一个鲜血的警告,顺便消除实验室的隐患! 至于温妮……想想也就算了,如今她都恨不得杀死自己,一旦让她醒来,局面恐怕会更加糟糕! 艾德琳娜冰冷火红的竖瞳盯视了克莱拉一眼后重新回到了老人身边,继续用剑威胁着对方。 因为在她的直觉意识里,老人才是整个实验室最危险的存在。 “孩子。不用愣着了。快点拿着清单出去吧。”老人对艾德琳娜视若不见地起身走向克莱拉。伸手轻拍在她的脑袋上安抚道。 “是……是……老人家,谢谢您……”克莱拉稍稍恢复了一丝冷静后,连忙朝着老人感激道。 “呵呵,记得早去早回,千万别做傻事。”老人将清单递给克莱拉轻声说道。 “嗯。” 克莱拉抹去眼角的泪水,拿着清单战战兢兢地看了眼夏兰与艾德琳娜,最后目光放在了她的父亲马格尼森身上,此时的马格尼森畏缩在案台边上。正一脸复杂忐忑的与她相互对视着。 “父亲,我走了,您自己保重,女儿很快便会回来救你的!” 克莱拉嘴皮动了动,张口无声。 马格尼森默然点头,似乎听懂了克莱拉想说的话。 克莱拉站起身子,如履薄冰地走到实验室门口,待觉察所有人都注视着她静立不动,正准备拔腿逃出的时候,耳边顿时传来了那个宛如恶魔的男人的声音。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如果明天正午前你仍未搜罗材料回来,又或者企图派人营救马格尼森。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 “是……阁下。” 克莱拉连忙惊慌应道,下一刻人便冲向了洞口楼梯上方。 “小朋友,不要再吓唬她了,克莱拉是个聪明的孩子,她是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的。”老人望着克莱拉消失不见的身影叹道。 “我很奇怪一件事情,当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想必你已经猜穿了我的伪装,可是为何仍旧要将那些资料交给了我?”夏兰凝视着老人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学生的错,总要我这个当老师的来承担。”老人微笑道。 “什么资料?老师,你们在说什么?”案台处的马格尼森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资料有用吗?”老人无视马格尼森道。 “非常有用。”夏兰道。 “既然如此,我便安心了。”老人如释重负道。 “资料……资料……难道是……”马格尼森瞬间想到了一件事情,脸色大变,整个人不顾一切地来到书架前翻找起来,随着一本本书籍散落在地上,他的嘴里不断喃喃絮叨着没有,没有的话语,许久后,他瘫软在地上,目光不可置信地盯向老人。 “老师……我放在书架上的那些资料呢?” “当然是物归原主了。”老人道。 “那是我的学术资料!那是我研究的学术资料!你怎么可以将它们交给别人!!”马格尼森顿时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如果你没有盗窃别人的学术研究,这些资料会存在吗?”老人淡淡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马格尼森背靠着书架,一脸失魂落魄。 “小朋友,如果我帮助你重塑双手后,你能放过他们吗?”老人望着马格尼森摇了摇头道。“我相信,到时候他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应得的代价。” “可以!”夏兰神色漠然道。 “我相信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孩子。”老人笑了笑,伸手指了一下架在脖子上的长剑道:“现在,你可以让这个小姑娘把剑从我身上拿开了吗?” 夏兰点点头,眼神示意了一下艾德琳娜后,她才缓缓抽回了长剑,只是那双竖瞳依旧充满着敌意戒备。 只见老人缓缓走向银色巨型案台,他的手在案台下似乎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儿,实验室忽然传来一阵震动,在夏兰的惊愕下,那张巨型案台缓缓沉了下去,紧接着地面合上,一个巨大的红色炼金法阵浮现眼帘。  (我的)(未完待续。。) 第413章 守序中立的邪恶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埃尔德兰的天空》更多支持! 等边三角,奇异符号,笔直交错的线条,圆环构成。 “这是……” 浮现在地面的巨大红色炼金法阵泛着微光,隐隐透出的法则力量不禁让夏兰的心神有些恍惚,他对炼金法阵并不陌生,但从没有一个炼金法阵拥有如此勾魂摄魄的吸引力。 铭刻法阵,沟通法则,等价交换。 这是每一个炼金师具备的本质。 纵然炼金这门学科充斥着无数迥然各异的发展道路,可炼金师的根本始终都离不开炼成法阵,例如以药剂师而言,他们虽可以通过炼金道具制作出不同效果的药剂,可在深奥的药剂制作领域上,炼金道具便失去了作用,只能以炼金法阵构造炼成出来。 “万象炼成阵。”老人俯下身子,伸手触摸着地面炼金法阵的铭文线条,神色流露出淡淡地感慨缅怀道:“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时间没有使用它了。” “这个法阵可以帮助我重塑双手?”夏兰直接问出自己首要关心的问题。 “当然,这可是我当年最杰出的作品。”老人仔细检查着法阵的每一处线条符号,这么多年没有使用,法阵难免会出现瑕疵,万一炼成的时候不慎发生意外可就糟糕了。 “原来这就是老师您一直对我秘而不言的万象炼成阵,没想到……它竟然一直就在实验室的下面。” 这时候,马格尼森不知何时来到了炼金法阵前呆呆地凝视道。 “曾经我的确打算过将万象炼成阵传授给你。可惜。最后你却让我失望了。”老人在确认法阵正常无误后。他朝马格尼森摇了摇头叹气道。 “这个法阵很特别?”夏兰不由好奇道。 “不能算特别,只能说方便吧。”老人微笑道:“法阵名万象,意指一切事物景象,也就是说,这个法阵可以分解重组构成近乎一切的物质。” “其中便包含了炼金的禁忌,人体炼成!”马格尼森趴伏在炼金阵上,双手不停抚摸着上面的线条痴痴道。 “人体炼成?”夏兰神色一凛地望向老人。 “的确,因为当年我研制出这个法阵的目的便是为了进行人体实验。”老人没有否认。一脸淡然道:“只不过,我还是失败了。” “失败?” 夏兰顿时蹙眉不解,既然老人一直活到了现在,为何他却说自己失败了? “小友,你一定很好奇我身体的古怪吧?所以才会令你如此忌惮我。”老人似乎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淡笑道:“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已经不再是人了。” “不是人?”夏兰盯着老人的身体愕然道。 老人点点头,紧接着身体逐渐变得虚幻起来,道:“看见了吗?” “幽魂?”夏兰瞪大眼睛道。 “不,更准确来说是个介乎于半实质半虚幻的灵魂。”老人的身体重新恢复正常道:“当年的实验最后炼成法阵中的力量彻底消融了我的身体,而我却以现在的模样活了下来。虽然我成功延续了自己的生命,可我却再也回不到人类的世界里。曾经我想在实验成功后改名换姓展开另一段新的人生,但,我失败了,你知道吗?为什么这些年我会一直呆在地下实验室里?因为,我不能碰到阳光,否则,我将会彻底的魂飞魄散消失在这个世界。” “原来如此。”夏兰若有所思道,怪不得老人会给他如此神秘古怪的感觉,感知都无法侦测到到对方,原来他早已经不是人了,甚至连人的气息都没有。 “现在,你可以放心我了吧。”老人道。 “如今变成这幅模样后你仍旧可以沟通法则施展炼金术吗?”夏兰没有回答,仍旧心怀疑虑。 “如果仅仅是催动炼成阵的话,这点我还是可以办到的。”老人微笑道。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夏兰漠然道。 “重塑双手不难,难的是重塑自己的心。”老人看着他意味深长道。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夏兰脸色一冷。 “别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爱你的人,人的一生很短,转眼即逝,或许你忘怀不了曾经痛彻心扉的经历,但,有些人,有些事,只有从心底放下,你才会真正的解脱。”老人轻声道。 “够了!”夏兰浑身杀气四溢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人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老人无所畏惧道。“还是说,只有杀人才能让你的心平静下来?” 正当夏兰准备发作的时候,只听一个呻吟声突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齐望向艾德琳娜,因为,声音恰是来源自艾德琳娜手裹得的白布里。 “夏兰先生,她醒了,需要怎么处置?”感受着手中白布里的挣动,艾德琳娜面朝夏兰请示道。 “随意。”夏兰神情漠然道。 话一刚落,只见温妮像条活蹦乱跳的游鱼奋力地从白布中挣脱了出来,一下子狠狠摔在了地上,她摇晃着脑袋,下意识左右张望起来。 “咦?这不是温妮吗?” 痴迷着万象炼成阵的马格尼森不知何时清醒回神了过来,目光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温妮道。 “她是谁?”老人望着地面上茫然无措的小姑娘疑惑道。 “她是康纳德最近新收的弟子,是一个很有才华天赋的小姑娘,前不久她晋升高级药剂师的时候还在路易港炼金圈引起了一阵轰动。”马格尼森嘴上说着,眼睛却瞟向了夏兰。“奇怪,为什么她会落入你们手里?” “真是让人不敢置信的小姑娘,看她的模样似乎比当年克莱拉晋升高级炼金师时都要年幼。”老人听到后不禁感慨道。“难道炼金界已经步入了人才辈出的年代了吗?” “夏兰!!我要杀了你!!” 这时候,地上神志不清的温妮注意到夏兰的身影后,整个人突然癫狂地向他张牙舞爪着扑去,可惜,没等她冲到夏兰近前,一直在她旁边的艾德琳娜便挥手把她死死按在了地上,那双火红的竖瞳泛着冷冽的寒光,仿佛随时都可能抑制不住自己的杀意冲动。 马格尼森和老人都让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惊诧万分,只有夏兰本人保持着漠然不变的态度。 “她似乎神智崩溃了。” 老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不断挣扎着手脚的温妮,那双圆润漂亮的眼睛里呈现出一片灰暗死寂,娇美的小脸尽是狰狞神色,他蹙着眉,看向夏兰道:“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夏兰没有解释,也不打算解释,如今的温妮对他而言无疑是个累赘,既不能杀,又要信守与赫伯特的承诺保护她的性命安危,直至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想到未来该如何解决处理这个难题。 在别人眼里,他固然是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家伙,然而即便如此,他始终都没有背弃过自己许下过的承诺。 这是他的坚持,可笑的坚持。 诚信这种美德放在他这种人身上看似像个极具滑稽的讽刺,实则不然,诚信乃人立身处世之本,更是一种自我精神的约束,只要他的人性尚未彻底泯灭,他都会遵循自己的规则行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如果以善良中立邪恶划分,此时的夏兰便飘忽于守序邪恶与中立邪恶间的灰色地带,完全没有一个确切的标准。 “打晕她吧。” 眼不见,心不烦,夏兰面目无情地对视着温妮投来的仇恨目光道。 “等等,或许我有办法可以帮她恢复神智!”老人突然开口制止道。()(未完待续。。) 第414章 筹划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埃尔德兰的天空》更多支持! 可惜,老人不是夏兰,艾德琳娜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劝阻,直接一掌将温妮给拍晕了过去。 一时间,实验室再次陷入了安静。 艾德琳娜提起昏厥的温妮,像是拎着一只小猫般,火红冰冷的竖瞳盯了两眼老人与马格尼森,紧接着神情漠然地走到了夏兰的身边。 老人摇头叹息了口气,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无可奈何,他看得出来,夏兰对这个天才药剂师少女没有杀意,倒是对他唯命是从的奇异古怪女孩有些稍稍的不太正常,这种不正常老人很难用言语去表达出来,大致上都离不开危险两个字,而且是不可控的危险。 正常的人类会生出野兽一样的竖瞳吗?或许有,但绝对不多,甚至可以说稀少,尤其是少女身上无时无刻散逸的气息让老人感到了一股熟悉感,而这种熟悉感恰恰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死亡的味道。 她就像上古神话中幽暗冥府的使徒行走在大地收割着将死之人的灵魂,她们没有情感,没有人性,只会依循恪守着她们主人加尔博得的命令。 这就是艾德琳娜给予老人的直观印象。 倘若让光辉圣堂看见这类人,恐怕毫不犹疑地便会将她们当成异端审判! 马格尼森躲躲闪闪地避开艾德琳娜盯视的目光后便继续痴迷在万象炼成阵上,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他具备极强的自我调节能力,他是个怕死的人。然而他却敢在生命遭受威胁的境地中阴谋暗算夏兰。哪怕阴谋败露。骤闻资料失窃,除了短暂的震恐外,他似乎很快便能恢复过来,仿佛丝毫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危险处境。 这种情况很不正常,因为这种人要不是短根筋的傻子,就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可作为一名享誉炼金界的炼金大师,他会是这两种人吗?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如此说来。只能说明他内心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把握信心令他毫不在意眼前的情况。 此刻马格尼森别墅发生的变故早已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接到举报的巡逻卫兵正匆匆赶来,当克莱拉从地下实验室里亡命逃了出来后,她在长廊处发现了浑身伤痕血迹的唐纳修,而他正是被温妮打伤的别墅护卫强者。 “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老爷呢?” 唐纳修看见克莱拉后,可想而知他心中的震惊。 “父亲还在那两个侵入者的手中……” 克莱拉仿佛找到了依靠一样,一下子扑在了唐纳修的怀里顿时哭喊道。 “小姐,实验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唐纳修安抚着克莱拉连忙问道。 克莱拉抹了抹眼泪,然后将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唐纳修。 “如此说来,只要小姐您将材料搜罗完成。帮助其中的侵入者重塑双手后他们就会放过老爷和我们?”唐纳修思考了一会冷静道。 “但是……我担心他们不会遵守承诺,事后很可能会杀死我们。”克莱拉胆颤心惊道。“我可是亲眼见到那个可怕的女人杀了瓦勒莉!!” “可是。如果我们不按照要求去做,事后老爷还是会死在他们手里。”唐纳修苦涩道。“不仅如此,即便是我们都难逃一死的下场。” “难道我们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克莱拉痛苦不甘道。 “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个杀死瓦勒莉的女孩的实力,即便是我无法抵挡她一剑,如今整个路易港恐怕只有圣辉大教堂中的克里斯托弗大主教与圣堂骑士长才能对付得了她。”唐纳修一脸苦笑道。“除非我们能让这两个大人物出手帮助我们,否则的话我们只能乖乖遵从对方对方的胁迫。” “圣辉大教堂吗……我记得母亲一直与克里斯托弗大主教交往密切,如果我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母亲,她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克莱拉突然想到。 “小姐,可您想过后果吗?”唐纳修轻轻叹道:“一旦让对方察觉我们请来了圣辉大教堂的大人物,老爷恐怕便凶多吉少了,况且,您忘记实验室里神秘出现帮助您的老人的话吗?千万别做傻事,或许这个老人家担心的就是这点。”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克莱拉心慌意乱道。 “如今之计,小姐必须尽快在明天正午前将材料搜罗完毕,并且让夫人请动圣辉大教堂的大人物帮助我们,只是他们不能直接出手,而是暗中隐蔽等待,假如侵入者真的遵守承诺放过老爷,为了避免结仇,留下后患,到时候便放走他们吧;而对方若是真要杀死老爷,只要向他们透露圣辉大教堂的大人物正埋伏在侧,如果不想鱼死网破,我想他们应该会衡量后果放过老爷的。”唐纳修沉思道。 “好办法!唐纳修!你果然是最值得让我信任的人!”克莱拉听后当即抱住唐纳修振奋道。 “小姐,冷静一下,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唐纳修面对克莱拉的投怀送抱没有半点喜意,那张冷峻坚毅的脸容流露出淡淡的凝重。 “什么重要的事情?”克莱拉不解道。 “别忘记别墅发生的动静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如果不想让局面彻底失控,我们必须将侵入者的事情掩盖下去。”唐纳修道。“如果再晚一些,等到治安的巡逻卫兵官员过来后就大大不妙了。” “可是我要怎么解释这里的情况?”克莱拉急切道。 “嗯——”唐纳修皱着眉,仿佛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他道:“只需要向外界声明别墅遭遇到了觊觎老爷最新研究成果的不法之徒袭击,经过一番别墅守卫拼命抵抗后才堪堪击退了侵入者,为了避免老爷实验的研究泄露,在所有资料收集整理完毕后,任何人都不许进入别墅当中。” “即便连巡逻卫兵与治安官员都不允许吗?”克莱拉问道。 “是的!尤其是治安官马修特,否则以这个人的能力一定可以在别墅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唐纳修严肃道。 “好的!一切都按照您说的安排!”克莱拉立即点头道。 (最近个人一些原因,所以更新少了些,过几天心情恢复了加倍补回来。)()(未完待续。。) 第415章 反应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埃尔德兰的天空》更多支持! “哈伦,听说你们遇见了麻烦?” 马修特打着哈欠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迎面看见一脸凝重的下属后悠悠忽忽道。 “回禀大人,我们的工作的确遇见了麻烦,您自己看看吧。”哈伦叹了口气,伸手指向街道对面马格尼森别墅的大门道。 马修特顺着他的指示看去,只见别墅的大门前伫立着十多个浑身带伤的剽悍护卫,他们排成了一列人墙死死堵住了任何人的通行,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是侍卫身后的大门竟然不翼而飞了,甚至隐隐可以看见他们身后坑坑洼洼的黄土。 他挑了一下眉,脚步缓慢地向前边走边道:“哈伦,给我具体讲讲这里发生的事情。” “大人,前不久的时候负责巡逻这一带的治安卫兵接到举报,告知马格尼森大师的别墅似乎遭到了恐怖袭击,可是等我们的人来到别墅后便看见这些护卫堵住了别墅的门口,并且严令我们的人不准进入。”哈伦望向别墅门前的一众人墙道:“根据他们所述,别墅遭到了觊觎马格尼森大师最新研究成果的不法之徒袭击,虽然在他们的顽强抵抗下成功击退了敌人,可是别墅中不少马格尼森大师的实验研究资料都散落遗失,为了避免那些资料不慎外泄,在他们收集整理完毕前一律不准任何人踏入别墅。大人。您知道以我们的身份可不敢得罪马格尼森大师。所以才紧急通知您赶过来处理。” 马修特仔细观察了一下人墙中的护卫,目光渐渐移向别墅大门两端的门柱,他开始收敛起懒散的脸容,表情愈发凝重。 “哈伦,你调查询问过亲眼看见别墅遭遇袭击的目击者吗?” “回禀大人,属下已经盘问过周围的目击者。”哈伦拿出腋下夹着的文件翻开来道:“结合多数目击者的证词,他们都是在别墅突然发生剧烈动静的时候才注意到了这次变故,然而等到他们闻声赶来的时候。别墅的大门便已消失不见,并且原本大门前的庭院草坪仿佛遭到了飓风的袭击般满是草屑黄土,没有多久,他们从别墅中再次听到了响动与厮杀声,可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围观的目击者们不敢进入别墅探查,所以才急忙派人通知了巡逻卫兵,然而在巡逻卫兵赶到前,别墅里便涌出了一队护卫堵住了大门,不过。有目击者声称,他们看见了马格尼森大师的女儿克莱拉乘坐着马车从后门悄悄离开。” 马修特听完。面露沉思,眉间都不自不觉皱成了一团。 “奇怪,真的非常奇怪。” “大人,请问您在奇怪什么?”哈伦不解道。 “哈伦,想来你应该知道白帆区废旧仓库与海港那边都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吧?”马修特答非所问道。 “是的。”哈伦神色瞬间肃然道:“属下听闻圣辉大教堂出动了所有圣堂骑士,并且对外宣称是剿灭异端!我们的人根本都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惹祸上身,光凭海港上空出现的异象便说明了这点。” “呵呵……我怀疑这两件事情很可能与马格尼森大师别墅遭袭有关。”马修特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远远眺望着对面那栋别墅似有所思道。 “大人,如果真是如此,恐怕这件事情便非同小可了。”哈伦沉声道。 “哈伦,让我们的人撤了吧。”马修特转身道。 “什么?大人?!难道我们不管这里了?万一……”哈伦顿时惊愕道。 “既然马格尼森大师的人堵住了门口不让我们进入,说明他们不想我们介入此事,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自找麻烦,议会那边我自有分寸。”马修特冷哼道。 “这算失职渎职吗?”混迹在官场的人很少会有傻子,哈伦不笨,相反,他很聪明,并且非常善于察言观色以及领会上级的意思,只是他终究还是年轻了点,身上依然残留着年轻人的冲动热血与责任正义感,虽然现实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然而有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失职渎职?如果按照你的标准判断,老子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失职渎职?可是老子还不是照样在治安官的位置上稳稳当当的?”马修特嗤笑道。 大人——那是因为你有个好妻子,好岳父的关系,属下可没有啊! 哈伦内心无语暗叹。 登上马车的时候,马修特回望了一眼远处那栋别墅显眼的破洞,谁也不知道他表面轻浮下的心是如何沉重。 该死的!最近的法则强者都吃饱了撑着吗?一个个都跑来路易港胡搞乱搞?!难道还嫌老子身上的麻烦不够多?看来今天真的要去找一下老岳父了,不然老子都要顶不住了! 幸好这些家伙没找上老子!否则想过个安稳舒适的生活都不行了! 马修特心里碎碎念着,摇摇头离开了。 …… 克莱拉无愧她在路易港的名声地位,当她在护卫的伴随下离开别墅,开始搜罗老人交予她的清单材料时,傍晚降临前的时候,一辆装载着所有材料的货车便运送到了别墅。 “唐纳修,下午我见到了母亲,告知了她别墅发生的事情,并且陪伴她一同前往了圣辉大教堂,可是,我们并没有见到克里斯托弗主教大人,甚至连守护教堂的圣堂骑士长都不在。”克莱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白腾腾热气的提神茶水忧心忡忡道:“母亲现在还一直留在圣辉大教堂里,时刻等候着克里斯托弗主教大人他们的消息。” “或许这可能与今天白帆区废旧仓库与海港上空异象的事情有关。”唐纳修正襟危坐道:“小姐您离开后我特意打探到了一些事情,听闻白天的时候白帆区出现了大量的圣堂骑士,并且爆发了极其激烈残酷的战斗,据悉是与剿灭异端有关。” “剿灭异端?”克莱拉瞪大眼睛道:“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在我下午搜罗材料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鹿特区喷泉广场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好像死伤了很多平民,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吗?” “我不知道,但是这可以成为一个重要的线索,小姐,您现在应该立刻派人通知夫人,告知她白帆区又或者鹿特区那边或许会有克里斯托弗主教与圣堂骑士长的消息。”唐纳修冷静判断道。 “需要我亲自去吗?”克莱拉道。 “这最好不过了,如今这里很不安全,小姐您根本不应该回来,而是留在夫人那边。”唐纳修道。 “可是……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克莱拉垂下脑袋道。 “如果小姐留在这里我更加不放心!!”唐纳修冷着脸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他们想要杀我的话闯入别墅之时就已经杀了我,而不是等到现在才杀,既然材料都已经送来了,这里全部都交由我来负责吧。” “唐纳修……真的没问题吗?”克莱拉抬起头凝视着他无不担忧道。 “来人!护送小姐前往圣辉大教堂。”这时,唐纳修直接站起身,朝着客厅外的护卫道。 “唐纳修,你自己保重,千万别有事!”克莱拉咬着嘴唇看着他依依不舍道。 “我知道了,谢谢小姐您的关心。” 唐纳修恭敬地行了个礼,目送着克莱拉在护卫的伴同下离开了客厅。 伫立良久,唐纳修冷峻的面容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苦涩,他当然看得出来克莱拉小姐对他的感情,这些年为何克莱拉小姐至今迟迟未嫁?以她的容貌与身份地位根本都不缺上层社会那些年轻英俊的贵公子追求,全部都是因为克莱拉小姐一直都在期待他的回应,然而他却始终都无法正视她的感情。 这与阶级身份无关,以他身为上位巅峰强者的实力,倘若他要娶克莱拉小姐的话绝对并非难事,只是……感情是不能强求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硬要他娶了克莱拉小姐,或许对她而言是种幸福,但是却没人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而他也有自己心爱的人。 为何他这些年会忠心耿耿的守护在马格尼森大师身边?原因很简单,因为曾经他请求马格尼森大师救下心爱之人时达成了一个协议,这个协议如同一张卖身契,牢牢绑住了他的自由,所幸,卖身契的时限只有十年,十年一过,他将会离开路易港去寻求自己的幸福。 只是,这个秘密只有他和马格尼森大师知道而已。 人生一世,很多人都逃不了一个情字。 上位巅峰强者也是人,他们只是在力量上远甚于凡人罢了,他们会有喜怒哀乐,他们会有爱恨情仇,归根结底,他们的本质与凡人没有差别。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法则强者都难以挣脱世俗的烦恼,何况唐纳修一个小小的上位巅峰。 夜幕降临,长廊那头的房间死静一片,宛如禁地。 仅存下来的别墅护卫根本不敢轻易靠近,深怕那处黑暗无声无息地吞噬了他们。()(未完待续。。) 第416章 前夜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dd”并加关注,给《埃尔德兰的天空》更多支持! 长夜漫漫,此时此刻,路易港不知有多少人家无心睡眠。 白帆区废旧仓库,鹿特区喷泉广场,季风区海港仓库,紫藤区马格尼森别墅……平静多年的路易港头一次遭遇了如此波谲云诡的动荡变乱,虽然路易港议会高层为了稳定社会秩序不惜出动军队设置路障强行封锁了这些地区的消息,可是依旧阻止不了坊间愈演愈烈的传闻,毕竟有不少民众都亲眼见识到了这些地区发生的惨烈状况,议会即便是想瞒都很难瞒得住,更不提其中还有大量无辜遭受波及的受害者。 议会高层当然清楚其中的干系,所幸制造参与动荡的圣辉大教堂方面派遣了祭司前来与他们商榷后续处理问题,最终一致达成将动乱的根源归于颠覆獠牙这个大陆臭名昭著的异端组织! 凌晨深夜的时候,克莱拉陪同着母亲终于在白帆区找到了圣辉大教堂方面的圣堂骑士长奥斯顿,并且告知了她们的恳求来意,听闻马格尼森别墅发生的变故后,正在进行清剿收尾工作的圣堂骑士长立刻答应了下来,并且还带上了三个精锐圣堂骑士。 奥斯顿轻易答应的理由有两点,一是克莱拉母亲与克里斯托弗主教的交情,二是他怀疑袭击马格尼森别墅的神秘男女很可能与颠覆獠牙有关。 马格尼森是什么人?他可是路易港赫赫有名的炼金大师,以他的身份地位而言。别墅住宅的守卫肯定不会差到何处。然而侵入者却硬生生攻破了别墅守备。甚至还劫持了马格尼森大师,如此可想而知侵入者的实力! 奥斯顿可没有听说最近路易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强者,再联想到白天白帆区突然冒出来埋伏他们的颠覆獠牙,所以他很自然的将侵入者怀疑到了颠覆獠牙身上,因为整个路易港除去他们之外,也只有他们有这个实力正面强行攻破马格尼森大师的别墅守备。 至于最后克莱拉说道的营救马格尼森大师的计划,奥斯顿表面同意了下来,可实际上心里却不以为然。只要让他确定侵入者是颠覆獠牙的成员,他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光辉圣堂与颠覆獠牙的敌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无数年下来用鲜血铸就出的不世之仇,若想让双方轻饶放过彼此无疑是个天方夜谭。 要不是奥斯顿担心轻举妄动会导致马格尼森大师因此身亡引发恶劣的影响,否则依照他的性格一早便气势汹汹的直接杀过去了! 对待颠覆獠牙的态度,光辉圣堂一向主张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深受这种思想影响的可不仅仅是奥斯顿一个人,光辉圣堂内部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常年沉浸在炼金实验不免有些单纯的克莱拉当然不会知道奥斯顿内心的真实想法,倒是克莱拉的母亲望向奥斯顿的目光里难免流露出了一丝担忧,纵然她无法从奥斯顿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善于与人打交道的她在看人方面总会特别精准,或许是女人天生准确的直觉。她从奥斯顿身上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危险,这个危险不是对于她们,而是对于马格尼森这件事情上! 虽然她和马格尼森婚姻关系破裂后便很少再有联系,但她绝对不会愿意看着马格尼森轻易死去,毕竟曾经夫妻多年,心里或多或少都残存着一点感情。 她不知道找上奥斯顿究竟是对是错,可是,她却没有任何选择。 …… “天亮了。” 宽敞明亮的地下实验室里,马格尼森的老师合上手中厚厚的书籍突然开口道。 坐在椅子上似在闭目养神中的夏兰微微睁开眼睛,扫去身体大脑的困倦,意识完全清醒后,他侧头看了眼身旁守护了一夜的艾德琳娜,只见她依旧冷漠如初,火红的竖瞳中看不出丝毫的疲倦。 “艾德琳娜,累了吗?” “夏兰先生,我不累。” 面对夏兰的关心,艾德琳娜脸容不变道。 夏兰点点头,确认艾德琳娜的确没有受到睡眠影响身体情况后,他站起身环视了一眼实验室,马格尼森还在万象炼成阵上痴迷琢磨着,从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来看似乎同样一夜未眠,而他的老师正在书架前,旁若无人地抽出另外一本书籍看了起来。 “在我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夏兰的声音有些嘶哑道。 “没有,他们很都老实。”艾德琳娜盯视了一眼马格尼森与老人道。 “上面呢?”夏兰道。 “同样没有任何动静。”艾德琳娜道。 “辛苦你了。”夏兰淡淡说着,迈动脚步缓缓走到万象炼成阵的边缘,看着趴伏在上面的马格尼森,他皱了皱眉。“碍眼!” 砰—— 老人听见实验室内突然发出的响动后立刻扭头看向夏兰,尤其是注意到实验室墙边下佝偻蜷缩着身体不停痛苦咳嗽呻吟的马格尼森,顿时他面色一变,颦眉微怒,没等他开口,夏兰说出的一句话瞬间堵住了他的不快。 “麻烦你再检查一下炼成阵。” “你怀疑马格尼森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老人一听便知道夏兰话中的意思。 “是的。”夏兰瞟了眼墙边的马格尼森道。“我可不相信有人研究了一个晚上的炼成阵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他没有呢?”老人蹙眉道。 “我会向他道歉。”夏兰淡淡道。 “好!记住你说的话。” 老人虽然极其不待见马格尼森,可他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弟子,他可以现身揭露马格尼森的阴谋。可以亲手让他身败名裂。因为这些都是他理所应当承受的罪过。但是,如果有人对他无故打杀,那么性质便不一样了,身为老师的责任,他必然会出面维护。 老人在万象炼成阵仔细开始检查了起来,时间缓缓过去,他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炼成阵上的确让他动了手脚。虽然他在细节上处理得很好,可是作为制作这个炼成阵的主人,上面哪怕有丝毫瑕疵都瞒不过我的眼睛。”老人看向马格尼森叹了口气一脸失望道。“马格尼森,为何你要这么做?” “呵呵……老师,他不相信我,我同样不相信他,难道您真的以为他在事后不会杀了我吗?”马格尼森倚在墙壁上,眼神怨毒地盯着夏兰道:“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吧,您会放过阴谋暗算过您的人吗?” “但是,你没有想过后果吗?”老人唉声叹息道。“你这是在断送自己最后的生机!” “生机?我的生机早就在您送出那份资料的时候便已经彻底断送了!”马格尼森看向老人狂笑道。“到时候一旦抄袭的事情暴露出来。身败名裂的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如果你没有抄袭窃取拜德尔的研究成果。你仍旧是炼金界受人尊敬的炼金大师!然而我想不明白,为何你要这么做?”老人苦笑道。 “老师,因为你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的缘故。”马格尼森颓废低沉道:“所以,你不会懂。” “我的确不懂,从很多年开始我就已经不懂你了。”老人道。 “夏兰先生,需要杀了他吗?” 一直在沉默的艾德琳娜朝夏兰请示道。 “不需要,他暂时还有活着的价值。”夏兰摇头道。 艾德琳娜紧握的长剑垂了下来,残留在竖瞳中的浓烈杀意始终挥散不去,她突然转头看向实验室的门口,声音冷冽道:“有人来了。” 她说的没错,的确有人来了,而且来者不是克莱拉,而是她曾经打伤过的那名别墅护卫。 “两位阁下,在下唐纳修,奉小姐之命给你们送材料来了。” 唐纳修不再像最初盛气凌人,面对夏兰与艾德琳娜时他的态度上显得异常恭敬。 “克莱拉呢?”夏兰冷着脸道。 “小姐因受惊过甚,身体不适,所以只好委派在下来了。”唐纳修神色自然道。 可惜,无论他怎么掩饰,任谁都知道他在说谎。 夏兰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道:“材料呢?” “材料正在实验室上面的房间里,如果您现在需要的话,在下立刻让人送下来。”唐纳修道。 “尽快!”夏兰面无表情道。 “请您稍等一会儿。” 说着,唐纳修转身向实验室上方楼梯走去,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个护卫搬送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走了下来,很快便堆积成了一座小山模样。 “阁下,材料全部运送完毕了。” 等实验室不再有护卫下来,唐纳修的身影适时出现道。 “我需要检查一下。” 说着,夏兰的眼睛瞄向老人示意道。 老人点点头,来到小山状的盒子前一个个拆开,看清了里面的材料后细心观察了一下便放了下来,然后打开另外一个盒子,如此不断重复。 “材料没有问题。”检查完最后一个盒子中的材料,老人朝夏兰说道。 “事不宜迟,请你现在开始帮我重塑双手吧!” --- (这推荐票蛮有意思的,尤其是和点击相比,哪天推荐票超过了点击量,那才真是有趣了,哈哈。)(小说《埃尔德兰的天空》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417章 新生的双手 喀山水银,白硫,勒西铜,高地盐……一件件珍贵的炼金材料层次分明的放置在万象炼成阵的每一个角落,表面看去宛如一幅奇异的图案,夏兰站在炼成阵的中心,双眼漠然地看着老人认真细致的准备工作。 伴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眼见材料堆叠完成,夏兰内心都不由泛起了紧张的情绪,他担心的并不是老人在重塑双手方面的炼金术问题,而是对方是否真心诚意的在帮助他。 倘若老人心怀叵测,夏兰极有可能会在炼金术发动后遭遇不测,虽然他已经暗中吩咐过艾德琳娜,一旦出现意外的时候立刻斩杀在场所有的人将他救出来,可是这并不能完全保证他的生命安危,更像是一种即使我死也要拉上别人陪葬的想法。 名为唐纳修的别墅护卫没有离开实验室,而是与马格尼森隔离在了角落看管着,因为唐纳修需要在炼金术成功后保证马格尼森的性命,这是他的任务,他的使命,所以他不能离开。 夏兰没有理会,只要艾德琳娜在,仅凭他们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稍有异动的话,艾德琳娜手中的剑绝对不会有半点迟疑的杀死他们。 “准备好了吗?” 当最后一个材料摆放在万象炼成阵上,老人仔细检查了一番后,他深舒口气,面朝夏兰凝重道。 “炼金术发动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夏兰问道。 “没有,只是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老人道。 “那么……开始吧。”夏兰面无表情地点头道。 老人在万象炼成阵的边缘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按在上面鲜红刺眼的铭文线条上,他闭上了眼睛,嘴里似在喃喃低语着什么。 霎时间。炼成阵上泛起淡淡的红光,放置的无数材料开始分解消融,宛如充满了生命一样开始蠕动起来。 红光笼罩中的夏兰感受着脚下炼成阵释放出的淡淡温暖,一股晦涩神秘的力量萦绕在他的感知四周,身体穿戴的残破衣服突然无火自燃,可是他却没有感到到半点的灼烧疼痛,相反。这甚至让他有些沐浴在夏日午后阳光下的舒适惬意。 炼成阵中的材料全部分解消融,顿时化作一道道细长的银色水流环绕旋转在夏兰的身边,仿若蜿蜒灵动的海蛇畅游在水藻丛生的幽静深海。 实验室里渐渐蔓延飘荡起刺鼻难闻的气味。哪怕墙壁上通风管道里不断旋转的抽风扇叶都难以排除干净,马格尼森捂着胸口微咳着,望向炼成阵中夏兰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身旁照顾保护他的唐纳修不动声色地伸手轻拍着他的背部。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炼成阵的时候。他的手指迅速在马格尼森的背上滑动起来。 马格尼森瞬间一怔,心神立刻注意到唐纳修在自己背上的动作,嘴角默默勾起一丝难明的诡异笑容。 炼成阵中的银色细流环绕了不知多久后,它们方向一变,开始汇聚在夏兰的断臂下形成漩涡的形态相互交缠,陡然间,漩涡中的水流呈螺旋状直冲而起,眨眼便与夏兰手臂断裂的地方接驳。白烟冒起,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烧焦味。 夏兰面色微变。剧烈的痛楚从断臂处不断涌来,这种感觉就像无数锋利滚烫的细针扎进身体,并且使劲拉扯着你的血管神经,他扬起脑袋,紧咬牙关,嘴里抽着冷气,密密麻麻的汗水从他的脸颊泛起,由此可见他此时承受的是一种什么样的“酷刑”。 艾德琳娜手里的长剑握得越来越紧,冷冰的火红竖瞳在老人与夏兰身上来回扫视着,夏兰先生愈是表现出痛苦的模样,她的心便愈加紧张着急,然而在夏兰先生没有发出任何信号前,她只能眼睁睁地旁观不动。 银色细流在夏兰断臂处彻底完成衔接后,它们凝聚在一块如同面团般变换起不同形状,不出多时,一副双手的模样渐渐成型。 夏兰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了一样满身大汗,他看着肩膀处银色水流构成出来的粗略双手,肩膀下意识一动,只见粗略的银色双手竟然听从着他的指挥缓缓举了起来。 “这就是我新的双手吗?” 活动适应着银色双手,夏兰不禁喃喃自语道。 “双手尚未成型,请不要随意乱动,小心重塑过程发生意外。”操纵着万象炼成阵的老人神情凝重地看着夏兰警告道。 夏兰听后垂下银色双手,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它们的变化,因为,他需要亲眼见证自己双手的重生。 炼成阵上泛起最后一抹闪耀的红光后,夏兰浑身**的站在中央,双手不停晃动在眼帘,冷漠的目光里都透着称心满意的光芒。 新的双手呈现着淡淡的银色光泽,皮肤光滑细腻,手臂柔软灵活,十指修长有力。 然而。 唯一不足的是双手在坚韧与力量方面实在过于脆弱,似乎轻轻用木棒敲下便能断裂。 “在人造双手问题上马格尼森并没有向你说谎,它们虽然在灵活触感方面与真正的双手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在强度上便显得异常薄弱,不过,我已经将这双手驳接了你的神经肌肉组织,只要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很快便能让这幅新的双手充满力量,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毕竟它是炼金术炼成的,始终都比不上你原来的双手。”老人神情疲倦道。 夏兰尝试着将体内气流运送到双手上,可是却遇到了极大的阻碍,虽然最终他成功使得气流延伸至了手上,然而能够运用的气流也所剩无几,根本发挥不出什么力量。 老人说得没错,新的双手的确需要大量锻炼才能恢复起来。 “小友,老朽已经帮你重塑了双手,现在你可以遵守承诺离开了吧?”老人突然开口道。 “当然。” 夏兰话一出口,结果艾德琳娜顿时反对道:“夏兰先生!不能放过他们!” “嗯?为什么?”夏兰望向艾德琳娜有些奇怪道。 “我的感知中侦测到了数股强大的气息正包围靠近我们!”(未完待续。。) 第418章 见面礼 艾德琳娜的一番话瞬间让整个实验室的气氛都冰冷凝固,镶嵌在天花板上白炽的魔法灯光仿佛都受到了某种干扰变得忽明忽暗起来,通风管道的螺旋扇叶依旧沙沙旋转,可却无法排出空气中涌动的紧张压抑。 夏兰微眯着眼睛,目光凝聚在角落的唐纳修与马格尼森身上,浑身都散逸出一股浓烈的杀气,放走克莱拉的时候他便预料到事情可能不会按照自己理想的剧本顺利展开,鲜血的警告只是一层保险枷锁,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大多只有两种选择,或是迫于无奈接受,或是不甘挣扎逆反,而克莱拉则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 这样的结果他很不喜欢,所以,他很生气。 唐纳修不紧不慢地站了出来,坚毅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畏惧,只是放在腰间剑柄微颤的手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心境,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敌人,一旦他无法抑制住对方的怒火,毫无疑问,他会死,马格尼森大师同样会死,但,他不能退,不能逃,否则,他们将会失去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两位阁下请不要误会,虽然我们的确违逆了您的警告,但这却是我们迫不得已的自保行为,倘若二位遵照承诺就此离去,我们是绝对不会与二位发生任何冲突。” “误会?我可不相信我们彼此有什么误会。”夏兰活动着新生的娇弱手腕,冷漠地瞥视了唐纳修一眼,他来到艾德琳娜身前伸出手。道:“戒指。” 艾德琳娜小手一抖。一枚银亮的戒指顿时落在他的手心。轻轻套上属于他的熟悉戒指,只见微茫一闪,一柄古朴的长剑忽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两位阁下,难道您们打算违背承诺吗?”唐纳修紧紧盯视着夏兰的举动,身体浑身绷紧,握在腰间剑柄上的手都紧了几分。 “如果你们愿意作为人质随我们一同离开,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你们。”夏兰持剑随意挥舞着。似在适应新生双手对长剑的掌握,可惜结果有些不尽人意,单凭力量与灵活方面恐怕连他巅峰状态下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他没有什么沮丧,毕竟这是他早已预料的事情。 “人质吗?没问题。” 令人意外的是唐纳修竟然轻易答应了夏兰的胁迫,因为他清晰的认识到两者的谈判从一开始便是不平等的,处于弱势的他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即便他们请动了圣辉大教堂的大人物出手援助,然而只要他们仍在这间实验室里,他们的生死便由不得自己。 设身处地的思考,如果他站在夏兰的角度会如何看待他们?很简单。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信任是双方面的,而他们愿意率先低头取得对方的信任。 “艾德琳娜。牢牢看管住他们,倘若发现他们稍有异动,你可以不用经过请示直接杀了他们。” 夏兰缓缓走向书桌旁,弯身捞起地面上昏迷不醒的温妮,他扭头瞟视了一眼唐纳修,丢下这句话便朝着实验室门口方向走去。 “小友,别忘记你的承诺。” 事情终究还是朝着他最不想看见的方向发展了,老人叹了口气,面容无奈怅然地向离去的夏兰提醒道。 “看在你帮我重塑双手的情面上我已经饶过了他一次,但是,承诺是有底线的,如果他们胆敢再次触犯我的底线,那么,休怪我不守承诺了。”夏兰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实验室里。 “马格尼森,将来,你好自为之吧。” 老人望着在艾德琳娜押解下准备离开实验室的马格尼森轻声说着,身影逐渐开始模糊暗淡,这是他的告别,最后一次的告别。 “老师……” 马格尼森神色复杂地看向老人,感激?怨恨?心酸?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作为他在炼金道路上的启蒙导师,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些年他的淳淳教导,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老师,他根本不会有今天辉煌的成就。 多年前的那场实验事故,为何本该死亡的老师特意找上了他寻求庇护?很简单,因为老师相信自己,而他同样秉承着极大的风险收留了老师。 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而马格尼森正是凭借着老师的帮助逐步走向了炼金道路的巅峰,只是在这个过程里,他开始贪慕虚荣,恃才傲物,虚伪势利,当一个人的思想变了,他的为人处世同样会产生改变。 可是他有错吗?这个世界上的人难道不都是如此吗?人活一世,追求的无非是权势,金钱,名利,他又不是上古先贤,道德完人,他只是忠诚自己的**而已。 但,老师认为他错了,所以,老师狠狠“背叛”了自己。 痛苦,伤心,哀怨,百感交集。 或许,他隐隐猜到了老师想要传达的意思,然而,他不接受!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没错! …… “骑士长,他们上来了。” 奥斯顿抱着双手倚在长廊的墙壁,仰头望着窗外晴朗明媚的天空,面容平静淡然,听到下属的禀报后,他伸展了一下腰臂,顺手拿起身旁的一柄十字大剑,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喃喃道:“真是让人感到恶心反胃的味道,果然是颠覆獠牙的余孽吗?” “骑士长,根据属下们的探查,敌人实力不可小觑,况且马格尼森大师还在他们手中,请您务必谨慎小心。”那名下属圣堂骑士凝重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奥斯顿拎着十字大剑走向实验室的房间道:“部署情况如何?” “回禀骑士长,费内奇,卡鲁亚纳,格伦多都已完成警戒布置,敌人绝对难以逃出我们的包围。”下属道。 “绝对?埃夫伦,看来轻视他们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奥斯顿面无表情道:“里面那股散逸出来的邪恶力量即使是我都感到淡淡的心悸,如果对方想要杀死你们的话,我敢保证不需要三分钟的时间,而且是施展了信念牺牲的你们。” “骑士长,里面的异端真的有您说的如此强大?”那名下属不敢置信道。 “不是对方强,而是你们太弱了。” 奥斯顿冷哼一声,手中的十字大剑骤然挥斩向眼前的房间,一道泛着金光的强烈冲击波霎时间便贯穿了前方,砖砾木屑飞散中呈现出一个巨大恐怖的通道。 “所以说,你们只需要安心对付另外一个脆弱的家伙,这个异端便交给我来处理了。” 奥斯顿的大剑遥遥指着前方烟尘中的一个模糊人影,目光冷冽道。 “奥斯顿骑士长大人!!请不要动手!!” 这个时候,几乎荡为平地的房间中传来了唐纳修焦急地叫喊声。 当夏兰小心翼翼地感知防备着周围的敌人时,谁知道他刚踏出洞口便突然遭遇了敌人突如其来的恐怖攻击,倘若不是艾德琳娜关键时刻冲破地表抵御在他身前,很可能他便会在这一击中彻底丧命。 所以可想而知死里逃生的夏兰是有多么的愤怒和后怕! 走在阶梯通道中的唐纳修自然感受到了上方的剧烈动静,他没想到圣辉大教堂的人竟然会悍然不顾地直接发动攻击,这完全违背了他们事先说好的计划!难道他们根本不在乎马格尼森大师的性命安危吗? 情急之下,唐纳修再也无法抑制住心底的恐慌冲向地表高声呼喊道。 “艾德琳娜,制住这个男人!” 夏兰迅速冷静下来,吩咐艾德琳娜控制住唐纳修的性命后,他立刻将阶梯下的马格尼森拖拽上来死死地摁在地上。 “奥斯顿骑士长!!您在做什么?!难道您不知道马格尼森大师的性命还在他们手里吗?为何您要违背我们的计划?!”唐纳修丝毫没有理会艾德琳娜的剑锋威胁,而是直接朝着前方浮现出的一个威严身影怒喊道。 “抱歉,这只是我给他们的一个小小见面礼而已。”奥斯顿根本没有去看唐纳修一眼,因为他的眼睛视线一直停留在艾德琳娜的身上。 “见面礼?或许我也需要给你们一个见面礼。” 夏兰神色一冷,手中的长剑瞬间刺进脚下的马格尼森身上。 啊—— 一声痛苦的嘶喊声顿时引起了场间所有人的注意。 “阁下!请您冷静下来!不要冲动!!” 唐纳修见到马格尼森背上刺进的长剑时,整个人都寒毛耸立起来。 “需要冷静的人不是我。” 夏兰长剑抽出,然后,再次刺进马格尼森的身体! “不要!”唐纳修惊恐叫道。 “相当简洁干净的剑术。” 奥斯顿似乎毫不在意马格尼森的受伤,反而颇具意味地将目光转移到夏兰身上。 光辉圣堂 夏兰盯视着眼前身姿伟岸的奥斯顿,眼角不露痕迹地观察了眼周围隐隐浮动的人影,从对方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很容易可以判断出他们的身份,没想到克莱拉请来的人竟然是他们!! 尤其是对面浑身充满着凛凛威势的男人更是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压迫感,这是只有法则强者才会拥有的强大气场。(未完待续。。) 第419章 意图圈套 痛苦的撕吟声断断续续地回荡在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满目疮痍的房屋废墟里,马格尼森面容扭曲地挣扎手脚,苍白的脸颊上泛着无数豆大的汗珠,身体背部惨遭剑刃刺穿的伤口上缓缓渗透出的鲜红血液浸染了他的衣衫,湿润了地面,渐渐形成了一小滩刺眼的血泊。 长剑两次刺下,似乎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身上的致命处,他没有当即死亡,可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迟迟不能抑止鲜血的流失,死亡便是迟早的事情。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艾德琳娜,带上这个老家伙,我们走!” 夏兰稍微退开一步,抬脚将地上的马格尼森一下子撩飞向艾德琳娜,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前方相隔不远的男人。 “谁允许你们可以走了?!” 奥斯顿举起手中的十字大剑指向他们,顿时,一个个身穿着银亮铠甲的圣堂骑士浮现出身影,堵住了夏兰他们所有可能的退路。 “奥斯顿骑士长,为何不放他们离开?莫非您要眼睁睁地看着马格尼森大师死在他们手里吗?”注意到周围变化的唐纳修颤抖着身体情急道。 “舌燥!” 奥斯顿眉间微蹙,单手紧握的十字大剑径直一挥,短短刹那,唐纳修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崩飞出十多米外的草坪上失去了任何声息。 “光辉圣堂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种小人物可以插嘴干预!” 霸道,冷酷,目空一切。 见证了这个过程的夏兰心中一凛。脑海中下意识的映现出对方的直观印象。他不知道对方是在杀鸡儆猴还是别有目的。总而言之,结果都对他们极其不妙。 如今的局面,他该如何选择?对方的态度明显表面了他根本不在乎马格尼森大师的性命,人质似乎也失去了作用! 战斗?倘若他的身体还处在巅峰状态的话倒可以一试,现在的话根本就是找死!圣堂骑士可不同于寻常的战士,光凭战技这一项便足以完胜大多数的同阶强者,更不论圣堂骑士威震大陆的战阵配合。 既然战斗不能只有逃亡一途,而夏兰担忧的是他们是否可以成功逃出光辉圣堂的围捕!别忘记路易港可是光辉圣堂在这片大陆教区的分部中心。集聚着大量的高端战力,驻守在圣辉大教堂的圣堂骑士团虽然规模不大,人数不多,可是任谁都不敢小觑这股能够摧毁一个小公国的致命武力。 如果克里斯托弗在的话便好办了。 夏兰心里暗暗想着,眼睛不禁瞟向了守护在他面前拎着马格尼森的艾德琳娜。 “没想到我的猜测印证了现实,竟然在这里碰见了你们两个颠覆獠牙的漏网之鱼,而且还有一条与众不同的大鱼!” 奥斯顿嘿嘿冷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细缝直视着艾德琳娜冷漠的竖瞳,仿佛丝毫没有将她身后的夏兰看在眼里。 艾德琳娜由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在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夏兰一个人才值得她开口。 她很不喜欢眼前的男人,不仅是因为他刚才差点袭杀了夏兰先生。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气息令她非常憎恶,心底总有种按耐不住的嗜血**,让她恨不得立刻挥剑杀死对方。 听到奥斯顿的言语,夏兰顿时明白对方误会了什么,又或者说不上误会,毕竟吞下了加尔博得之眼的艾德琳娜身上散逸的邪恶气息的确很容易让人怀疑到颠覆獠牙的身上。 令他奇怪的是,谈话至此,为何奥斯顿仍未向他们出手? 思索了片刻,脑海中的疑惑逐渐有了一个大致的解释。 看来他估错了一点,奥斯顿并非不在乎马格尼森的性命,否则的话为何占据着局势主动的他们没有在夏兰他们出现的第一时间发起雷霆攻击?按正常逻辑而言显得极为可疑! 夏兰突然有种直觉,对方似乎一直在故意扭曲误解他的认知。 “艾德琳娜!掩护我全力朝东面海港方向突围!” 眼眸中寒光一闪,夏兰顿时当机立断,丝毫没有考虑结果的对错。 手提烈风的艾德琳娜听到夏兰的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东面戒备的圣堂骑士发起攻击,仅是一击便将对方硬生生斩飞,紧随身后的夏兰趁势穿过包围,一往无前的开始狂奔逃亡。 “追!” 奥斯顿深吸口气,声音冰冷肃杀,时刻注意着艾德琳娜的奥斯顿在她行动的瞬间便察觉出了她的意图,可是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她的速度太快了,简直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便攻击至了下属身前。 同为法则强者,他自然知晓双方的实力差距,目生竖瞳的小女孩的确很强,即便是他都没有把握稳胜对方,况且,他隐隐感觉得到对方体内令人悸动的神秘力量似乎根本没有真正施展出来。 他重视自己的敌人,但不代表他畏惧对方。 只有深刻了解自己的敌人,才能在战斗中充分利用敌我的长短不断取得胜利。 他与下属追击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对方二人,可是,奥斯顿却一直没有命令下属进行拦截攻击,因为,他一直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夏兰的直觉是对的,奥斯顿的确在意马格尼森的生死,如果一个炼金大师因他们而死,光辉圣堂的声誉必将遭受严重的负面影响,但是反过来,如果马格尼森大师是死在了颠覆獠牙手里,击杀他们的奥斯顿无疑会成为英雄! 所以,奥斯顿最初的出手与废话都是为了刺激对方,并且让对方认为自己根本不在乎马格尼森大师的性命,只是那个差点死在他剑下的小家伙最后居然识破了他的意图,可惜,他们发现得太晚了,从夏兰剑刺马格尼森开始,他们便彻底落入了自己的圈套。 马格尼森当场死亡的话,他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而他们带着马格尼森逃亡的话,逃亡过程中肯定会有无数民众见证,等到追至荒无人烟的地方时,他们即便误杀了马格尼森也可以推脱到颠覆獠牙身上。 一步错,步步错,无论他们逃与不逃,终究都脱离不出自己的手心。 眼见那个受伤的小家伙特意挑着人多的地方逃亡,似乎想用无辜民众的性命让他们忌惮不敢出手,谁知道这番行为却正好合乎他的心意。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蠢还是聪明! 夏兰因为身体削弱的缘故导致速度下降了不少,尤其手里还裹着一个人的时候,他清楚自己与艾德琳娜迟早会让光辉圣堂的人追上,所以特意在逃亡过程里选择了人多的地方,基于光辉圣堂的教旨与名声,他断定对方绝不敢向他们出手,事实证明他是对了。 光辉圣堂的人确实没有拦截攻击,可夏兰不知为何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再次来到季风区的海港,清晰可见远方破坏严重的仓库地区,其中堆积着不少砖石木材,来往忙碌的工人似在进行着重建的工作;港口处依旧充斥着喧闹与繁荣,聚集围坐在一块的水手肆意讨论着昨日的骚动,或许外地人很奇怪路易港人们的遇事态度,明明昨日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何今日却和往常一样平静。 不要忘记这里是商贸代表了一切的国度,时间就是金钱这句名言几乎刻入每个爱斯达克商贸城邦人的骨子里,只要商贸生意不受影响,哪怕城邦突然爆发政变战争都难以改变他们的日常商贸生活。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有生意的地方就有贸易,有贸易的地方就有爱斯达克商贸城邦人。 或许是讽刺,或许是赞扬,而这恰恰是这片大陆所有国家对于爱斯达克商贸城邦人的印象。 夏兰与艾德琳娜一路横冲直撞的逃亡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尤其是看见他们身后穿戴着象征圣堂骑士铠甲装束的追击者时可想而知人们的震动。 “他们想出海!” 奥斯顿盯视着远处的夏兰二人,眼见对方逃入港口中的一艘三桅海船时,心里不禁冷哼,难道他们以为自己真的逃得了吗?(未完待续。。) 第420章 突破拦截 许多天前,在夏兰夺取遗物的原定计划里,他本来打算夺取遗物后通过路易港的地下水道逃亡港口,然后搭上准备已久的海船穿越夏风海峡远走高飞。 可惜天不遂人愿,谁能想到局势的变化会如此风谲云诡,一系列的变故完全打乱了他的所有部署,徒落得今日狼狈不堪的下场。 任务失败,双手尽断,身体削弱,甚至眼前还面临光辉圣堂的追杀,结果直让人欲哭无泪,黯然神伤。 “艾德琳娜,拦住他们!” 刚一登上海船,没等船上正在清洗着甲班的水手回过神来,夏兰立刻朝艾德琳娜发出命令,紧接着快步向船舱内走去。 艾德琳娜随即丢下手中奄奄一息的马格尼森,掉头转身,手中的烈风突然泛起强烈的黑色光芒,她站在船首高高跃下,冰冷的火红竖瞳注视着下方准备冲上来的圣堂骑士,一道道漆黑剑光乍现,眨眼间便劈斩在他们身上。 轰—— 岩石混泥土堆砌的坚硬码头顷刻间爆裂,无数碎石砂砾横飞四射,附近的海水荡起巨大的浪花拍击着港口,点点海水宛如雨滴洒落,好似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 “此路,禁止通行!” 艾德琳娜的眉心处,那朵妖艳的紫色曼陀花绽放着异样的光芒,浑身环绕在一片漆黑的光焰里,长剑直指面前双腿陷地,手持大剑拦住她攻击的奥斯顿,声音无比嘶哑低沉。 “好邪恶恐怖的力量。” 在艾德琳娜跃下船首施展出攻击的时候。奥斯顿立刻张开领域保护住周围的下属。双手的十字大剑英勇无畏地迎上了对方激射来的剑气。 然而他再次低估了竖瞳女孩的实力。没想到黑色剑气充满着强烈侵蚀穿透性的力量竟然直接洞穿了领域的抑制力,猝不及防的奥斯顿全力硬抗下才堪堪承受了这次攻击。 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港口无数人的注意,事发现场附近的水手工人纷纷惊慌四散,仿佛深怕遭受无辜的殃及。 这时候,艾德琳娜身后的三桅海船渐渐升起白色的厚实布帆,金属锚链收卷,预示着离港的征兆。 “费内奇,卡鲁亚纳。格伦多,埃夫伦!这里交给我,你们立刻另寻海船追击,务必消灭那个异端!救出马格尼森!” 奥斯顿抽出双腿,握紧着十字大剑竖立在胸前,目光冷冷凝视着艾德琳娜与她身后逐渐脱离码头的海船严峻道。 在他身后的圣堂骑士们顿时齐声应命,转身便朝远处的港口码头奔去。 “谁都不能伤害夏兰先生!你们都在找死!” 奥斯顿的命令让艾德琳娜的情绪一下子产生了剧烈的波动,冷漠的面容都微微扭曲起来,她仰天一声长啸,刺耳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海港。周围来不及逃散的众多水手工人纷纷捂着耳朵痛苦倒地,眼睛鼻孔中都开始渗出一丝丝鲜血。 长啸戛然而止。艾德琳娜火红的竖瞳中流露出疯狂的神色,缠绕着黑色火焰的烈风电光火石间便斩落在面前的奥斯顿身上。 灼灼金光闪耀,奥斯顿笼罩在一片威严圣洁的光辉里,眯成缝隙的眼睛猛地一睁,口中厉喝出声,那柄十字大剑泛着强烈的金色光芒看准着时机一挥,冷不防地格挡开劈来的漆黑长剑,下一刻,奥斯顿消失在原地,只见一道金色光影闪过艾德琳娜的身体。 神圣打击 奥斯顿诡异的出现在艾德琳娜的身后,他回过身,看着远处静止不动的艾德琳娜,一道鲜血陡然从她身上溅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刺眼。 “空有力量,却无技巧。” 奥斯顿缓缓走向半跪在地上的艾德琳娜,大剑举起,他的身影又一次消失,而艾德琳娜所在的位置瞬间爆裂起漫天砂石烟尘。 烟尘中浮现出奥斯顿模糊的身影,他蹙眉望向右侧不远的码头平台,清晰可见艾德琳娜摇摇欲坠的身影,她的胸口处有一道狰狞的剑痕,鲜血早已染红了里面白腻的肌肤。 “身体的伤势竟然没有影响到速度?” 奥斯顿嘴里喃喃着,但手中的大剑却没有停下攻击,道道金色剑气接二连三地斩击向艾德琳娜,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战斗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奥斯顿可不会轻易的犯这种错误,只要抓住机会,他便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 艾德琳娜嘴里发着嗬嗬的声音,竖瞳中的火红色愈加浓烈,在金色剑气袭来的刹那,环绕在她身上的漆黑光焰迅速在她面前展开,形成了一个坚实的漆黑大盾。 砰砰砰—— 剧烈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拦截了所有金色剑气攻击后漆黑大盾泛着淡淡的黑烟开始蒸发消散。 “结束了!小姑娘!” 奥斯顿的声音在艾德琳娜的耳边清晰回响,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手中的十字大剑高高举起,宛如断头台前的侩子手挥舞着屠刀狠狠斩下! …… “船长!后面有船在追踪我们!!” 奥克号的眺望台上,身穿着短衣短袖服饰的一名水手探出脑袋,朝着下方的甲板上焦急大喊道。 “我知道了!不用担心!” 甲板上戴着三角帽的普洛斯抬头大喊回应后,满是胡渣的黝黑面容上露出一抹凝重,他转向身旁的某人叹了口气道:“夏兰阁下,我们的交易内容里可不包括帮您对付敌人,既然我已经冒险帮助您出海了,其他麻烦的事情只能交由您自己来处理了。” “普洛斯船长,我只要求你照看好船舱里的女人,其他的事情我自会解决。”夏兰淡漠道。 “希望您招惹的麻烦不会让我的宝贝受到什么伤害。”普洛斯拉了一下帽檐,轻轻拍着船栏道。 “别忘记我给你的钱足够买上一艘更好的新船!”夏兰道。 “但是这艘船却承载了我二十多年的感情,它就像我的家人一样伴随了我大半生的时光……” “我只想知道你们可以摆脱那艘船吗?”夏兰粗暴地打断了普洛斯的感慨,伸手指向远方海平面正在追来的风帆船道。 “很难!那是路易港前些年推出的新型海船,虽然载货量不足,可是航行速度方面却远胜于我们这种老式海船。”普洛斯眺望着那艘迎风破浪的风帆船摇头道。 夏兰扶着栏杆有些怔怔出神,为何艾德琳娜没有拦住他们?难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深吸口气,试图平复下心里的躁动与不安,然而亦是如此,他却愈加难以平静下来。 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远方的风帆船追赶上来,他必将难逃一死,哪怕对面只有一个圣堂骑士。(未完待续。。) 第421章 日记 晨曦之年夏,流风月七,天气晴朗。 从托利亚回到路易港差不多有十天了,而船上的小伙子们每天都依然在外面纵情玩乐,仿佛浑身都有发泄不完的精力,这很正常,毕竟任谁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了数周的时间都会憋坏的,何况还是一群年轻力壮的男人。 可我不行,因为身为船长的我总要忙碌许多事情,船舶维护,淡水粮食补给,周旋那些嘴脸丑陋的港务官员,接洽新的商贸生意等等,当然,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老了! 每天享用完午餐,只要天气不错,我都会悠闲地躺在甲板的摇椅上午睡一会儿,耳边聆听着海鸥飞翔的鸣叫,悠扬的号角,嘈杂的人声,然后在微笑中沉入梦乡。 我喜欢这样安逸的享受,从一个甲板都清洁不好的水手努力奋斗到现在的位置,我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不经意间,时间总是过得好快,闲下来时细细回想,仿佛昨日的事情依旧发生在眼前,常说年纪大了便越喜欢怀旧,但我却不同意这个说法,人一空了,脑子里就喜欢胡思乱想,怀念只是其中一种,和年龄并无多大关系,嗯,是的,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这些年我积攒了不少钱财,可惜全部都被我用来购买了这艘船,说起来,这还是老船长特别优惠卖给我的,寻常人若想买的话恐怕要花上一笔不菲的价钱,虽然它看来又老又旧,但是千万别小看它的厉害。曾经的狂风恶浪都没有让它倾覆沉没。足以可见它的坚固牢靠! 听说老船长最近搬去了马格尼度。或许将来有时间可以去探望他一下,不知道困扰了他多年的腿疾好了没有。 作为奥克号的船长已经有五个年头了,当年购买这艘船的钱我早已经赚了回来,甚至还在恩格里购置了一套田庄,我打算再干些年,等我赚够了下半生的钱财后便不打算继续在海上漂泊了,我想有个家,一个真正安稳幸福的家庭。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娶过一个妻子。可惜某天在我航海回来的时候,她和别的男人跑了,那个贱人不仅卷走了我所有的钱,甚至还带走了我最心爱的狗!从那时候我认清了一个现实,除非真正死心塌地爱你的女人,否则她是不会一直苦苦等候在外连续漂泊数月才回家的你。 女人而已,我不在乎,只要口袋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所以我开始不再去抱有娶妻的想法,全心投入了我的海上事业里。或许正是这件事情才造就了现在的我! 至于当年那个跟着情夫抛弃我的女人,两年前我回到家乡的时候见过她一次。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曾经容貌秀丽,身材曼妙的她竟然比水桶还要粗壮,交谈中满嘴粗言秽语,如果不是友人郑重其事的告知,我真的不敢相信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友人说,她和情夫跑了没几年,结果情夫便找上另外的女人抛弃她了,如同她当年对我一样,后来,她在酒馆里当了几年的娼妓,最后嫁给了一个老实忠厚的裁缝。 对此我只能感慨一下人世的无常。 在我午睡入梦没多久,突然有一个不速之客打搅了我的安宁,你知道的,当你最喜欢最享受的事情让人粗暴打断的时候,心情绝对会异常的生气暴躁! 然而,在我的情绪将要爆发的时候,我一下子怔愣住了。 因为有一柄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用剑威胁我的不速之客是个看起来相当年轻英俊的男人,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度不寻常的危险气息,比起我遇到过的所有海盗都要危险! 这个年轻人自称夏兰,他找上我的原因是想和我做一笔交易。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了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币,像座小山一样似的堆满了我身前的甲板,我屈服了!是的!在伟大的金币面前我屈服了! 年轻人的交易内容很简单,他想乘船穿越夏风海峡前往对面的大陆,并且要求只有一点,我们无时无刻都要做好启程离港的工作,无论过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违反,否则,他会杀死包括我在内的船上所有人,当然,我的报酬便是脚下那堆令人怦然心动的金币。 我可以理解年轻人的谨慎,毕竟我遇见过不少海盗都会运用相似的威胁手法,只不过,海盗可不会像这个年轻人一样出手阔绰。 我虽然不清楚年轻人为何提出这种交易要求,但是每个人都有秘密,看在金币的份上,我同意了年轻人的交易,说我胆大也好,要钱不要命也罢,凡是出来海上冒险打拼不都是如此吗?大海可不像陆地,反复无常的大海处处充满着危机,稍有不幸,一次风暴便会造成船毁人亡的下场,要不是看在海上贸易酬劳丰厚,谁会拼死拼活的往海上跑? 我问过年轻人,为何这么多船要选上我? 年轻人说,他问过周围的很多船员在航海方面谁最牢靠,结果他们大多都选择了你! 哈哈!听到这句话我开心极了!没想到那帮小子还是知道我普洛斯的鼎鼎大名! 年轻那会,我跟随过老船长来回穿越过夏风海峡进行贸易大概有三四次吧,我可不是现在这一代只敢在近海贸易的胆小鬼,虽说穿越夏风海峡的危险的确很大,一般十艘船过去,成功返回的只有寥寥数艘,有时候甚至一个都没有,由此可见航海中的危险程度。 夏风海峡可不是一名义上的海峡,如果要从路易港出发到海对面最近的港口城市维辛格,最快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所有这总会让人不禁感叹,这是所谓的海峡吗? 其实夏风海峡在上古时代里的确是个普通的海峡,以当时两岸的距离,大概不用一天的时间便能航行到彼岸,可是随着岁月的变迁,海峡间的距离便愈来愈远,直至变成了今日的模样,人们不过是叫惯了夏风海峡的名称,所以才沿用至今。 和年轻人达成交易后,他离开了,而我则开始召集船员准备远航的工作,一天天过去了,那位夏兰先生始终没有前往,船员们的耐心都快消磨殆尽了,对此我相当苦恼,苦恼的不是船员们的心理问题,而是我忘记问夏兰先生交易的时限了! 昨天的时候,海港方面突然发生了特别恐怖的事情,港口的凶杀,海港仓库的爆炸,海港上空出现的奇异景象,由于当时我正在船舱里休息,所以前两件事情都是船员告诉我的,而我只看见了最后发生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光辉圣堂的虔诚教徒,可是海港上空出现的那一幕的确震撼了我的心灵,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如此庄严肃穆的景象,当时船上不少的船员都跪在甲板上默默祈祷着,直至异象消失后都仍未站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相信很多人都有我这样的疑问,后来我打探了不少消息,可是却没有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有人说是议会发生了政变,有人说是上天在惩罚地上的罪民,还有人说这是敌国艾菲亚暗中煽动的暴乱……总而言之,我只觉得路易港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最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我必须要按照交易等到夏兰阁下才能离开,真是让人烦躁沮丧!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心声,没想到夏兰阁下真的来了,而且还带来了我最不想看见的麻烦…… …… …… “船长!!不好了!!后面的船即将靠上我们了!” 这个时候,房门猛地让人推开,一个年轻稚嫩的水手焦急慌乱地大喊道。 普洛斯放下手中的笔,合上自己的船长日记,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三角船帽,从容不迫道:“安菲尔,我说了多少次,遇事需冷静,不要随便大呼小叫,这样很容易造成船员们的不安心理!!” “可是……船长!靠过来的船上好像有圣辉大教堂的圣堂骑士!”名叫安菲尔的稚嫩水手颤抖着身体道。 “你说什么?圣堂骑士?” 普洛斯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直着眼睛惊愕道。 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他可比谁都清楚圣堂骑士代表的含义!光辉圣堂在大陆的影响可不是说笑的,每年吟游诗人口中流传的一半故事里都有那些代表着勇敢正直善良的圣堂骑士。 他们为了守护大陆的和平,不惜与异端战斗在最危险黑暗的前线,基本上什么样的英勇事迹都应有尽有,可见光辉圣堂在宣传上的不余遗力! 久而久之,人们的脑海里便形成了一个印象,凡是圣堂骑士的敌人都是大陆的敌人! 那么船上的夏兰阁下他是—— 丝丝冷汗直冒,普洛斯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夏兰阁下他在哪里?” “船长!他……他刚才提着剑,拽着那个浑身是血的老头登上了船前甲板!”(未完待续。。) 第422章 神罚 “埃夫伦,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站在高速航行中的新式海帆船船首,费内奇神色凛然地远视着不远处三桅帆船的甲板,他的视力很好,所以可以很容易看清对面船舶上的情况。 “我看看。” 身旁一侧的埃夫伦走上前来,蹙眉仔细望去,结果便发现对面船舶甲板上那个年轻异端正持剑架着马格尼森的脖子,神情漠然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事情的确有点糟糕,但这不是我们预料的事情吗?”卡鲁亚纳一手扶着腰间长剑,一手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边走边道。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通过马格尼森的性命要挟我们是他唯一的选择,难不成埃夫伦你还能指望他和我们拼命?”紧随在其身后的格伦多笑道。 “现在怎么办?奥斯顿骑士长的命令是让我们救出马格尼森,顺便解决那个异端,万一马格尼森死了,我们该如何向奥斯顿骑士长交代?”费内奇收回视线凝重道。 “别忘记骑士长最初的计划,只要马格尼森不是死在我们手里,想必骑士长是不会怪罪我们的!”卡鲁亚纳抱着手臂说道。 “哦?按照你的意思,难道我们要等到马格尼森自己死了才动手?”费内奇道。 “我可记得那个异端在骑士长的刺激下捅了马格尼森两剑,想必他如今已经失血过多,命不久矣了。”格伦多托着下巴插口道。 “马格尼森身上的剑伤已经止血愈合了。”这时候,埃夫伦的一句话顿时吸引了其他圣堂骑士的注意。“刚才我用感知侦测了一下对面船舶的情况。里面没有埋伏。最重要的是。在观察到马格尼森的时候他的气息虽然虚弱无比,可是生命已无大碍,想必在船上逃亡的这段时间里那个异端治疗了他的伤势。” “啧啧,这回事情才是真正糟糕了。”卡鲁亚纳摇头道。 “哈哈,卡鲁亚纳,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大脑思想简单吗?”格伦多上前搂着他的肩膀嘲笑道。 “格伦多,看来我需要帮你回忆一下上次剑术试炼的惨痛教训了!”卡鲁亚纳一下子抓住他的手,面容不怀好意道。 “两位别闹了。眼前任务要紧!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对策吧!”费内奇沉声道。 “对策?!这方面不是我的长项,所以……我还是先行一步拦住那艘该死的船,等你们有结果了再来找我!” 卡鲁亚纳放开格伦多的手腕,伸展着腰臂缓缓走向船舷,紧接着在所有人都震愕的目光中猛地从甲板弹射而出,宛如炮弹般射向不远处的船上! “鲁莽的家伙!!” 埃夫伦最先回过神来,嘴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事已至此,他们不可能继续安心待在船上思考对策,只能跟随那个家伙一同登船。否则卡鲁亚纳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们可难辞其咎! 格伦多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的无辜。道:“埃夫伦,你看……” “我们一起过去吧!” 埃夫伦叹了口气,双腿一弓,直接高高飞跃向对面。 感受着海风吹拂在脸上的清凉,空气中弥漫着海水淡淡的咸味,他忽然想到,不知在港口英勇奋战的奥斯顿骑士长情况如何,是否解决了那个实力恐怖的少女! …… 铿锵的金属碰撞,飞溅的火星中映耀着两张迥然各异的面容。 奥斯顿双手紧握的十字大剑死死压在黑色火焰缠绕的剑锋上,细长的眼眸里泛着冰冷的杀意,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女竟然如此顽强敏锐,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反手挡住了他的致命攻击。 领域立场的相互抵消,势大力沉的剑锋压迫下,艾德琳娜握剑的手不断颤颤,娇弱的手腕仿佛随时弯折,在她眉心的妖艳紫色曼陀花忽明忽暗起来,竖瞳中的火红渐渐黯淡,她已经支撑到了一个临界线,即将陷入彻底的崩溃。 到此为止了! 奥斯顿暗里冷哼,剑锋的力道再次加重,脚下的大地层层龟裂,瞬间暴起一阵砂石烟尘。 锐不可当的剑势架在了死亡的悬崖边上,闪耀的金光中流淌下鲜红的血液,刺耳尖锐的金属交鸣声中,艾德琳娜跪倒在一片深坑中央,单手撑着地面,握剑的手臂手腕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骨裂,花纹失去了光彩,眼眸彻底黑暗。 眼见胜券在握,奥斯顿只要长剑一抹,他便可以轻松割去少女的头颅。 但是,他却极速闪退出了数十步外。 他的眼角在抽搐,他手中的剑在颤抖。 因为,他宛如看见了一幕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海港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跪伏在地上的艾德琳娜身上冒着丝丝的黑气,一条巨大的漆黑蟒蛇正逐渐成型,它盘绕着少女,身躯蜿蜒蠕动,海风开始狂烈,空气开始躁动,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在了一片末日的景象里。 一抹紫色的亮光乍现,艾德琳娜缠绕在漆黑的蛇躯中缓缓漂浮起来,白皙的肌肤上渗出无数的花纹,闭眼的竖瞳睁开再不见火红,而是充斥着无尽的黑。 奥斯顿口里默念着教义,浑身绽放出耀眼的光辉,神情无比庄重的屹立不动,一道金黄的光柱冲突云霄,神圣威严的气息驱散净化着阴暗,淡淡温暖怀抱在他的身上。 信念牺牲 “汝竟敢冒犯神的尊严!该死!” 漂浮在空中的艾德琳娜轻轻张口,浑厚低沉的声音顿时回荡响彻,她举起手中的烈风朝着奥斯顿劈斩了下去,一道恐怖庞然的黑芒瞬间落在奥斯顿的身上,直接将他彻底覆盖淹没。 当黑芒消失,地面上的奥斯顿金光暗淡,周身衣不蔽体,他的双手握着十字大剑竖立在胸前,哪怕七窍流血,可他的面容依然坚毅不屈。 神罚 “艾德琳娜”似乎因为没有一击杀死对方陷入了愤怒,祂高举着长剑,漆黑的竖瞳凝视着大地,天空的乌云完全遮蔽了整个路易港,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中充斥着无尽的压抑恐怖。 人们抬头望着突然变天的黑夜,心中无限惶恐,仿佛本能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降临。 奥斯顿呆呆地望着天空,身为法则强者的他最清楚上空力量透出的恐怖威能,祂想毁灭整个路易港! “异端!去死!” 不!绝对不能让祂成功! 奥斯顿癫狂地怒吼出声,拖着长剑一往无前地向“艾德琳娜”发起冲锋! “罪民!!接受神的审判吧!” “艾德琳娜”竖瞳一睁,长剑落下,乌云层中一道硕大的闪电直接劈在了奥斯顿的身上,瞬间让他化成焦灰,紧接着,只见黑暗的空中凝聚着淡淡的蓝色电光,突然,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耀眼夺目的白色光电里! 祂转过头去,没有去看身后的景象,竖瞳左右一扫,嘴里喃喃。 “我看见您了,夏兰先生……” 祂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漫天的乌云散去。 而在祂的身后,只留下了一片无尽的焦灰土地。 …… …… 砰—— 卡鲁亚纳稳稳地落在奥克号的船前甲板,目光凶狠地瞪着周围的水手道:“立刻将船停下!否则我将以圣堂骑士的名义判定你们为异端的帮凶!!” 嘴里说完,他将视线转移到了面前不远的夏兰身上,嘴角微翘,伸手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年轻人,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静。” 夏兰拽着马格尼森后领扯在身前,面容依旧冷漠如初道:“你们也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 话落,埃夫伦等人纷纷从空中落了下来。 “船长,你看,他们真的是圣堂骑士……” 躲在船舱门后的安菲尔悄悄探出脑袋看着船前甲板惶惶不安道。 “不用你说,我已经看见了。”普洛斯用力拍了一下安菲尔的脑袋,将他往后一拉,眼睛小心翼翼地瞄向外面道。 “那……船长,我们该怎么办?”安菲尔连忙从爬起身来道。 “怎么办?”普洛斯皱了皱眉沉吟道:“先不要乱动,仔细观望一下情况再说。” “可是……那个年轻人明显是圣堂骑士口中的异端,万一事后他们追究起来,我们该如何是好?”安菲尔声音颤抖道。 “别担心,我们最多只是个不知真相的胁迫者,圣堂骑士一向以公正著称,只要听从他们的吩咐,想必他们最后是不会为难我们的。”普洛斯冷静道。 “真的吗?”安菲尔眼睛一亮道。 “臭小子!难道你连船长的话都不相信了?”普洛斯顿时脸色一沉,再次用力拍向安菲尔的脑袋。 “船长别打,别打了!我知错了!”安菲尔急忙讨饶道。 而在此时,圣堂骑士们已经将夏兰团团围住,为首的埃夫伦走上前来,面容冰冷地盯视着他道:“投降吧!即便你用马格尼森大师的性命要挟我们,可是终究都逃不了的!如果你愿意主动跟随我们回去接受审判,审判庭说不定还会饶恕你的性命!” “如果我说自己真的不是颠覆獠牙的成员你们相信吗?”夏兰冷笑道。 “狡辩是没有意义的。”埃夫伦面无表情道。 “所以我对你们也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423章 绝境逢生 交涉破裂,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夏兰从未期盼过对方会听他的解释,更别提放过自己,他太了解圣堂骑士的行事作风,一旦他们认定的事情,无论对错都会严格坚定的执行,你可以认为他们死板顽固,不可理喻,但这就是光辉圣堂引以为傲的圣堂骑士。 他们外表像虔诚的护教徒,实质上却是军人,他们脑子里装的不是教义,而是战斗,他们的武器不是说教,而是利剑与长矛。 妄图和这种人交流沟通纯属是浪费口舌。 他们不敢过分逼近夏兰,因为夏兰架在马格尼森脖子上的剑很稳,雪亮的剑锋只要轻轻一抹,他可以保证,颈部大动脉割裂的马格尼森绝对活不过三秒。 咳咳—— 作为人质的马格尼森忽然剧烈咳嗽了数声显示出他的存在感,苍白老态的那张脸容透着淡淡的悲凉,他曾是万人在上的炼金大师,如今却惨遭迫害劫持,人生像是从最高的山顶处一下子让人从背后一推,不幸失足落下悬崖谷底。 纵然身体剑伤尚未愈合,鲜血却不再流失,看似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死亡,但事实上他依然站在死亡的独木桥上,随时都可能跌落下去。 奥斯顿等人的第一次出现给予过他活命的希望,然而希望转眼破碎,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谁想到圣堂骑士的再次出现重新焕发了他死寂的心。 船帆在绳索的拉动下一点一点降落,依靠自然风力推动的奥克号减缓了速度,在航行了一小段距离后终于停在了风平浪静的海面上轻轻荡漾着。 “埃夫伦。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对峙下去吗?”沉默的僵持让性情急躁的卡鲁亚纳颇为不耐烦道。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鲁莽。没等我们思考完对策便直接冲了过来!”一旁的格伦多斜眼看向他道。 “哦?按照你的意思,一切都怪我咯?”卡鲁亚纳冷眼瞟视道。 “不敢不敢。”格伦多嗤笑道:“除了骑士长外,谁敢触犯您卡鲁亚纳大人的怒火啊!” “格伦多!你在挑战我对你的忍耐极限吗?”卡鲁亚纳咬牙道。 “你们两个可以闭嘴了吗?”费内奇皱眉厉声道:“外敌当前,不知轻重,成何体统!” “哼,如果不是看在你资历比我高的份上,回去试炼场我连你都一起收拾!”卡鲁亚纳嘴里嘀咕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夏兰的警惕并没有因对方表现出的闹剧流露出半点松弛,说不定这是他们故意在吸引自己注意。从而趁机偷袭自己的一种手段。 如果单以感知和神经反应而论,他绝对不逊于对面圣堂骑士中的任何一个人,但身体糟糕的情况却严重影响了他的实力发挥,简单来说,身体跟不上神经意识的反射,即便他察觉到了对方的攻击,可是他的动作却永远比别人慢上一拍,而这一拍便会成为他的致命所在。 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动手!”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料想过对方会不顾马格尼森的性命直接发起攻击,可是没想到率先发号施令的竟然是他手里劫持的马格尼森! 原来背对着夏兰的马格尼森在圣堂骑士们团团包围后。他便立刻用眼神与对方示意交流起来,大致的意思便是自己有办法保护自己。他们可以放心出手,而卡鲁亚纳与格伦多的争执的确是在演戏,目的便是为了将夏兰的心神吸引过来,以防他发现马格尼森的眼神动作。 炼金术.原木固化 只见马格尼森微微抬起枯瘦的双手,他的身体闪耀出一阵红光,脚下坚实的木质甲板突然生出无数枝芽疯狂地涌现出来,眨眼间便几乎将他团团包裹在其中。 夏兰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他的剑刚刚割破马格尼森脖颈的皮肤时便遇到了极大的阻碍,宛如像小刀伐木一样艰难,他没有继续切割下去,而是连忙抽剑挡在胸前,因为,其中一名圣堂骑士的突袭不觉间已逼迫至眼前。 “铮”的一声脆响。 夏兰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整个人都被一股沛莫能御的强横力道轰飞至远处的船舱里。 千钧一发之际,船舱门后的普洛斯拉着安菲尔迅速扑倒,这才堪堪躲过了破舱飞来的夏兰。 糟糕! 夏兰重重砸在一面墙壁上滑落下来,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传来的剧烈痛苦让他忍不住痛嘶出声。 他挣扎着从地面站起,目光紧盯着正持剑冲来的一名圣堂骑士,手指虚戒一闪,一柄陈旧的军用制式长剑代替了手中的断剑,他刚想举起剑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双臂失去了知觉! 原来在抵挡对方突袭的那一击中,他握剑的双臂竟不堪重负断裂了! 疾行 眼见对面的圣堂骑士高举长剑杀到跟前,夏兰脚下一动,立刻施展出逃命的技能,身体撞破开另一侧的船舱刚刚逃出,结果便被船舱外等候多时的另一名圣堂骑士直接一脚鞭飞出了十多米之外。 夏兰连续在甲板上翻滚了无数圈后停了下来,内腑撕裂翻滚的痛楚令他近乎晕厥过去,但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晕了,他将再也醒不过来。 奋力挣动着身体企图爬起,然而背部猛地遭受到一记狠狠的踩踏直接断绝了他逃亡的希望。 “埃夫伦!我抓住他了!需要立刻杀掉他吗?” 卡鲁亚纳的一只脚死死踩着夏兰,手中的长剑指向对方的脑袋,他转过头,朝着正在赶过来的同伴大呼道。 “虽然一个活着的异端用处更大,但是奥斯顿骑士长的命令却是不留活口!”埃夫伦走到卡鲁亚纳的跟前,神情冷漠地看着地上仍在不甘挣扎的夏兰道:“所以,给他一个痛快吧!” “嘿嘿,处决异端这种事情我最擅长了!”卡鲁亚纳面露出残忍的笑容,他弯下身子,一手抓住夏兰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手里举起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凛冽的光泽,紧接着,正当他准备挥斩而下的时候,剑锋却诡异地停住了。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圣堂骑士都齐齐望向了路易港的方向,因为,他们同时感知到了远方骤然间爆发出的强烈法则波动。 风,无声无声中狂烈。 云,瞬息万变中涌动。 海面激荡起汹涌的浪花,再不复丝毫平静,碧蓝的天空霎时暗淡,宛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何等恐怖的法则异变,你们都感觉到了吗?”埃夫伦眉间紧皱,神情凛然地眺望着远方。 “当然,而且,我竟然还不由自主地感到了莫名的心悸压抑!”费内奇脸色肃然道。 “法则异变的方向确定在路易港无疑!难道这是奥斯顿骑士长引起的吗?”格伦多呼吸沉重道。 “不,奥斯顿骑士长恐怕并没有这种引动法则异变的恐怖力量,如果是克里斯托弗主教大人的话倒有可能!”卡鲁亚纳盯视着远方,甚至都忘记了手中准备斩杀的夏兰。 “难道……” 这时候,格伦多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异端少女造成的!?” “不可能!你我都见识过异端少女的力量,不可否认她的强悍,但在某种程度而言,她根本远不及奥斯顿骑士长表现出的真正战力!”埃夫伦断然道。 “那么如何解释法则的异变?”格伦多道。 “我们都没有踏入过法则境界,所以谁都不知道法则境界中蕴含着怎样的力量,或许,这可能是法则境界者在战斗的余波吧。”埃夫伦猜测道。 “现在我们怎么办?回去吗?”格伦多说道。 “除此之外,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海上吗!?”埃夫伦口中说着,眼睛不由转向卡鲁亚纳道:“你还在等什么?” 卡鲁亚纳脑子一清,立刻想起自己居然忘记处决手中的异端了,只是他的心情已经不再像开始般兴奋,他再次举剑,干脆利落地朝着夏兰的脖子挥了下去! “汝敢!!” 此时此刻,空中兀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卡鲁亚纳落在夏兰颈间的长剑一动不动,似乎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气机控制难以动弹! “卡鲁亚纳!小心!” 埃夫伦敏锐地感知到某个神秘骇人的气息降临在卡鲁亚纳的四周,没想到他刚刚提醒出声,结果便看见他的身后涌现出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不见。 “全体戒备!!” 埃夫伦顾不得卡鲁亚纳的性命连忙叫道。 费内奇与格伦多迅速来到他的身边,目光感知时刻警惕着卡鲁亚纳消失的黑暗漩涡。 吞噬卡鲁亚纳的黑暗渐渐散去,露出了一个浑身布满着黑色花纹的少女,她的怀里抱着夏兰,伸手轻抚着他奄奄一息的脸颊,冰冷娇柔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温柔。 “夏兰先生,我来晚了!” 朦朦中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里,艾德琳娜的面容逐渐清晰。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这一刻,他突然很想笑。 “艾德琳娜!” “夏兰先生,我在!” “杀死他们!” “好!”(未完待续。。) 第424章 启航 艾德琳娜轻轻将夏兰放在甲板上,她站立起身,脸容冷若寒霜的面向眼前的埃夫伦等人,漆黑的眸子中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色彩。 “竟然是你?!奥斯顿骑士长拦截失败了吗?” 埃夫伦小心翼翼地凝视着对方,浑身都保持着极强的戒备。 但艾德琳娜根本没有理睬对方,她抬起花纹缠绕的手臂,下一刻,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里。 “这是……领域?!” 埃夫伦微微震楞了一下,余光迅速扫视着周围的突变,他的呼吸开始越来越急促,身体仿佛遭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紧紧束缚着,他移动了一下脚步,却发现双腿异常沉重,如同灌注了铁水一般。 身旁的费内奇与格伦多同样有着这样的感受,他们三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施展出信念牺牲,磅礴的光柱霎时间从他们身上冲霄而起,呈现出一股凛凛神圣的威严。 凋零 艾德琳娜无视对方表现出的声势,淡紫色的薄唇轻张,眉心处的妖艳曼陀花闪耀,冰冷死寂的黑暗世界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伫立在眼前的埃夫伦三人身上的金黄光柱瞬间黯淡消失,他们的脸上登时浮现出惊愕的表情,仿佛遇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随即,阴风停止,世界重现光明。 埃夫伦他们的身形依旧在原地保持着不动,宛如栩栩如生的石雕,当海风轻拂吹过。一丝丝黑灰从他们身上飘起。转眼化成一堆灰烬。 “艾德琳娜。控制船上的船员继续展开航行,我……恐怕需要暂时休息一会儿了。” 躺在地上的夏兰亲眼见证埃夫伦等人的死亡后,气息虚弱的他向艾德琳娜作出最后的交待便闭眼晕厥了过去。 …… …… 普洛斯心情沉闷的站在船舷处吹着海风,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背影显得有些孤寂,那顶象征着船长标志的三角帽几乎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只露出下颚脸颊乱糟糟的胡渣。 耳边不断回荡着敲敲打打的声响,这是船上的水手正在维修破损的船舱。平日出海的时候船员们都会时不时交谈打趣,语笑喧阗,可今日船上的气氛却异常冷淡,甚至久久都听不见人声。 普洛斯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从圣堂骑士出现伊始,他们便仿佛身处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里,所有的事物都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如果说圣堂骑士奉命前来缉拿异端或许他们都能理解接受,可后来突然出现的一个女人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人生观。 风云突变的黑暗。阴森凛冽的世界,庄严肃穆的圣洁光辉。眨眼成灰的骑士。 这一幕幕完全震慑了船员们的心灵,摧毁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就像某天你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上古神话时代一样荒诞不经。毕竟身为一名寻常的俗世凡人,他们或许隐约知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恐怖绝伦的强大人物,但是他们穷极一生都可能接触不到这些高高在上,神出鬼没的大人物,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样。 小人物的人生是简单的,他们每天都在烦恼关心着自己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比如饭是否吃得饱?钱是否够用?亲情爱情友情是否和睦?事业是否顺利等等,这些东西已经占据了他们人生中的大多数时间,哪有闲暇功夫去理会别的事情。 所以,当那些他们以为是传说虚幻的东西真实发生在眼前的时候,结果可想而知。 在那个外表娇美却不失怪异恐怖的少女下达重新启航的命令后,船上的水手顿时便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慌乱成一团,要不是普洛斯出面稳定下船员们的情绪,说不定都有船员心理崩溃直接跳海了。 普洛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曾经跟随在老船长麾下航海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他没有见识过?只不过……他的确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竟然拥有着改天变地的恐怖力量,即便是他都不由得为之感到恐惧。 但是他良好的心理素质让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冷静清醒的头脑一下子根据情况分辨出利害,如果不想有生命危险的话,他们最好听从少女传达的命令! 事实上他的推断没错,当奥克号重新迎风,少女便抱着夏兰阁下进入了船舱的深处,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哪怕他让船员去修补船舱,制造出了极大的噪声,可是她都依然无动于衷。 渐渐地,船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开始停息下来,一脸稚嫩的安菲尔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普洛斯的身边道:“船长!船舱已经修理好了,你看……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天色不早了,想必你们都累了,休息一会儿后便准备开饭吧。”普洛斯望着夕阳染红的海面轻声道。 “可是……”安菲尔踌躇不安地垂着脑袋道:“食物淡水都存放在船舱下面,大家都不敢下去……” “不敢下去?” 普洛斯皱了下眉,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船员们依旧对那个少女怀抱着深深的恐惧,只要对方没有离开船舱,他们便不敢轻易下去,似乎深怕发生什么意外。 “既然他们不敢去,安菲尔你去吧。”普洛斯大手一挥道。 “船…船长……你不是开玩笑吧?”安菲尔吓得一阵抖索道。 “安菲尔!你不是立志要成为一个勇敢的水手吗?现在机会来了,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普洛斯一本正经道。 “船长……不要这样好吗?”安菲尔哭丧着脸道。 普洛斯拍着安菲尔的肩膀神色严肃道:“安菲尔,不要逃避,你要清楚,只有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勇敢的男人!” “那么船长您为什么不下去呢?”安菲尔耷拉着脑袋委屈道。 “混账小子!你是船长还是我是船长?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丢进海里面!”普洛斯一下子抓住安菲尔略显瘦弱的肩膀,脸容凶恶的将他扯到船舷边缘作出推搡下去的动作。 “船长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别再推了!!再推我要真的要掉下去了!!”安菲尔在普洛斯巨大的力道下根本反抗不能,只能用手死死抓住船栏,脸色吓得无比苍白急忙叫喊道。 “这还差不多!”普洛斯放开手,然后伸展了一下腰臂道:“对了,下去船舱食物存放库的时候别忘记拿我最喜欢吃的蜂蜜!” “是……” 安菲尔惊魂未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紧接着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425章 船舱见闻 静悄悄的昏暗船舱里,安菲尔提着一盏马蹄灯战战兢兢地走在船廊中,他缩着脑袋,目光时不时地来回紧张环顾着,稚嫩的脸上连一丝大气都不敢出,仿佛深怕惊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通往船舱下层食物存放库的路程距离很短,可他却走了很久,尤其是踏在木质阶梯上发出的嘎吱声响几乎差点令他窒息过去,心跳都陷入了短暂的停止,他闭着眼睛,等待了漫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发觉异样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鼓起勇气重新迈动了脚步。 终于下到食物存放库的时候,点燃舱内照明的油灯,安菲尔舒缓了口气,整个人都脱尽了气力一下子瘫软在甲板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他的口里不停喃喃念叨着,伸手抹去脸上淋漓的冷汗,目光不由望向眼前整齐堆叠的一个个木桶。 休息了一阵,他巍巍站起身来,走到一个木桶前掀开盖子,借着马蹄灯的光亮,他顿时看清了桶里装满着烘干的面包。 他拿出一条犹如石头般坚硬的面包随意挥动了一下,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每次出海远航的时候他都快吃吐了这种难吃的面包,如果不用汤水浸泡的话,直接啃下去说不定能够崩飞你的牙齿,而且最主要的是它的味道就像干纸一样难嚼无味。 他叹了口气,来到另外的木桶前一一打开,淡水,干肉。咸鱼。豆子。酸檬子,翻找了许久,他才找到了船长需要的蜂蜜。 这个时候,他突然愣怔住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这么多的食物难道都要他一个人搬上去?! 开什么玩笑,就他这清瘦的身材,恐怕连最轻的面包桶都搬不上去,难道要让他抱着一堆面包上下来回搬送吗?不可能! 安菲尔下意识地摇着脑袋将这个想法驱除出去。别说来回了,一次上下都已经让他受够了这种担心受怕,哪怕船长再怎么恐吓自己,他都绝对不会再下来。 什么只有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才能成为真正勇敢的男人,全部都是谎言,不然船长和其他船员怎么不敢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 安菲尔不知所措地呆视着面前的木桶,整个人都愁眉苦脸起来,如果只带一点食物上去,肯定会被船长狠狠教训的,说不得真会将自己扔进海里。 “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突然,耳边幽幽回荡的一个轻灵声音顿时让安菲尔惊吓得尖叫出声。 …… “船长!你听!船舱下好像传来了安菲尔的叫声!” 一个坐在甲板上无所事事的船员听到船舱下兀然发出的熟悉尖叫声后。立刻神经紧张地站起身来,和他同样反应的还有许多船员,面对这种情况,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船舷处一脸淡定吹风的普洛斯。 “不用担心,安菲尔没有事情。” 好歹好说普洛斯作为一名船长还是有他与众不同的地方,除去航海的资历经验外,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简单来说,他通过感知侦测到了安菲尔性命无忧。 “可是,我们真的不用下去查探一下他的情况吗?”虽然船员们都十分信服普洛斯,但这种时候常人都会不免露出担忧。 “哦?!那么你们有谁愿意下去呢?”普洛斯神色淡然地望向船员们道。 结果这句话让周围的船员们纷纷退开了一步,都在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 “瞧瞧你们像个什么样子?!同伴有难竟然一个都不敢伸出援手!唉……实在是令我太失望了!”普洛斯摇头叹气道。 “船长……你知道的,如果碰见海盗什么的,我绝对二话不说便敢上去拼命,但是……我真的不敢去面对船舱下面那个恐怖的女人……只要一见到她我的双腿就忍不住打颤,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一名船员羞愧说出的话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 “是啊!船长……身为奥克号的掌舵者,难道您不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船员,以身作则查探一下情况吗?”船员中不知道是谁在小声说道。“毕竟安菲尔是您推下船舱的……” “反了反了!你们这群家伙竟敢公然挑衅船长的地位威严!”普洛斯一听勃然大怒道:“我决定了!今天你们谁都别想吃饭了!” “只要船长您可以将安菲尔平安无事的带回来,少吃一顿也值了!”一名船员道。 “哼!一群胆小怯懦的家伙!回来我再好好收拾你们!” 普洛斯冷哼一声,伸手将船长帽微微抬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朝着船舱内走去。 “喂喂!船长真的下去了唉?!”看着普洛斯消失在船舱的背影,沉默中的船员们忽然有人开口悄悄道。“他老人家不会有事吧?” “说话小心点,难道你忘记船长最忌讳别人说他老了,小心他罚你清洗一个月的甲板!”其中一名船员嘘声道。 “船长就是这样喜欢口是心非,其实他比谁都要紧张安菲尔!”靠在船舷处的船员道。“只是他嘴里不说,非要我们刺激他一下才肯就范!” “我想不明白,船长明知道船舱下面有危险,可是为何要让安菲尔下去呢?” “白痴!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是船长在培养安菲尔的一种方式!” “啧啧,这种推人下火坑的培养方式我可受不了,话说回来,为什么船长会特别关照安菲尔?难道说他是船长的私生子?” “话可别乱说,小心船长听见扔你进海里喂鱼!” “反正船长又不在,怕什么?!莫非你被那个女人吓破了胆子吗?” “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我剥光了你的衣服用绳子把你吊在船桅上。” “来啊!看谁吊谁!” 船员们嬉笑怒骂着。仿佛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气氛。但从他们的对话里似乎没有一个人在担心普洛斯的安危。或许,他们至始至终都相信着普洛斯船长一定会平安无事。 此时此刻,行走在船舱里的普洛斯看似面容平静,实际上谁能想到他心里的紧张,他走路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不多时,他便下到了食物存放库。然而,他却没有看见安菲尔的身影。 他去那里了? 扫视了一眼周围,油灯亮着,木桶有掀开的痕迹,这无疑说明安菲尔曾经下来过,可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他闭上眼睛,尽可能的释放出自己的感知,不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睛,头也不回地朝着船舱的某个方向走去。 在走到某个船员休息室的门前。他深吸口气,抬起手正准备敲门的时候。结果便发现门打开了。 “船长!没想到真的是你!” 开门的正是安菲尔,他看见普洛斯后,整个人都惊喜交集道。 “安菲尔,你怎么在这里?” 普洛斯嘴里说着,眼睛却越过对方观察起门后的情况,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跪坐在床边的少女,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勺子,似乎在小心喂食着某人。 “船长先生,你来了?” 艾德琳娜将最后一勺蜂蜜水送进夏兰的嘴里后,她轻舒口气,将手里的勺子与小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扭头望向门外的普洛斯微笑道。 这一刻,对视着艾德琳娜的普洛斯顿时怔住了。 因为少女平易近人的娇俏模样与之前的表现出的恐怖威势完全不同,仿佛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是……”普洛斯不由道。 “船长先生,我叫艾德琳娜.乔治亚,夏兰阁下的……嗯,朋友?亲人?”艾德琳娜介绍到这里的时候略微苦恼地皱了一下可爱的小鼻子,紧接着不好意思道:“抱歉,之前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不会不会!毕竟我和夏兰阁下有过交易,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普洛斯茫然了片刻立即回过神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带着安菲尔离开了。” “嗯,我还需要照顾夏兰先生,原谅我不能恭送了。”艾德琳娜微笑道。 “不不不,是我们打扰您了!” 说着,普洛斯将安菲尔拉出门外,连忙恭敬告别! “船长!船长!你抓痛我了!” 在普洛斯强硬的扯拽拖行的离开路上,安菲尔用劲挣扎着叫道。 然而普洛斯却不管不顾地一路前行,直至来到贮藏室里,他才松开了抓着安菲尔的手。 “安菲尔!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个女人的房间里?!” 面对普洛斯劈头盖脸的责问,安菲尔揉弄着自己被拽得青紫的手臂委屈道:“还不是您让我下来的缘故,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遇见那个女孩。” “我想问的是你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普洛斯深吸口气道。 “我在犹豫苦恼着怎么搬送食物的时候,结果那个女孩便出现在了我身后,并且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当时吓得连忙说不要,然后那个女孩便问我这里有没有淡水,然后我就……”安菲尔吞吞吐吐解释道。 “然后你就给她送去了淡水,还包括了我最爱的蜂蜜?”普洛斯眼睛一瞪道。 “是……”安菲尔登时耷拉下脑袋道。“船长,我知错了!” “你没错!你做得很好!”普洛斯摇摇头,神情恢复平静道:“如果不是如此,恐怕我不会看见那个女孩的另一面!” “是啊是啊!艾德琳娜其实是个很有礼貌的乖巧女孩子……”安菲尔一听连忙点头说道。 “莫非你忘记她是怎么杀掉船上的那几位圣堂骑士了吗?”普洛斯眼睛斜视他道。 “……” 安菲尔打了个抖索再也不敢出声了。 “当务之急,先准备好晚餐的食物吧。” 普洛斯不再继续讨论这件事情,而是指着眼前存放着食物的木桶道。 “啊……船长你要帮我啊,这么多食物我可搬不了。”安菲苦着脸道。 “谁说让你搬全部了?!等会只需要你弄两人份的食物就行了?!”普洛斯轻描淡写道。 “两人份?那其他人的怎么办?” “哦?你说他们啊?如果你愿意的可以多下来几次帮他们搬送啊!” “那……还是不要了……”(未完待续。。) 第426章 这一场梦 举目无尽的灰暗荒野,惨淡落寞的世界,彷如隔绝了遥远的时空,置身于未知的幽冥。 双眼刺痛中的真实,触手的微凉,着眼的空旷都在提醒着自己,这似乎并不是一场梦。 曾几何时,这一幕场景历历在目。 “废物——” 耳边清晰地回荡起一个轻蔑的冷笑声,充满着肆意的讥讽。 夏兰神情漠然地望着眼前熟悉的“人”,他没有还口,没有愤怒,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麻木不仁的傀儡。 “你已经死了……不,应该说,你即将步入消亡了。” 对面的“人”突然沉默下来,良久,他肆无忌惮地桀桀大笑出声。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连你都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夏兰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幽深漆黑的眼眸中透着死寂,始终保持着静止。 “我一直以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然而,我错了,原来你至始至终都是真正的‘他’。”那人仰天猖狂笑着,眼角都飞溅出泪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为何一直无法占据这具身体,是啊!区区分裂出的伪物怎么比得上你这个真物!” 那人停下笑声,脸上露出妖异的笑容走向夏兰,道:“或许连‘你’都没有察觉到这个真相,如果不是你再次承受了频临绝望的生死体验,否则你也不会虚弱到让我拖进识海里暴露出破绽!今日,就让我彻底毁去‘他’这个最后阻碍,使我们真正融合为一体吧!” 话一刚落。那人的身体霎时间化成一团黑雾袭向无动于衷的夏兰。刹那间便将他笼罩禁锢在内。只见夏兰的眼睛里泛出丝丝黑线,不会儿,当黑线即将布满他的眼睛时,一道刺目的光亮宛如闪电一样划过,无尽的灰暗世界里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夏兰身上的黑雾砰然散去,天空大地同时遍布蛛网状的裂痕发出碎裂的声响。 …… …… “我不会死!我永远不会死……” 夏兰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双眼缓缓睁开,逐渐清晰的视线中浮现出陌生低矮的灰色木板。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潮湿咸涩的味道,手指轻动一下,身体似乎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中,他刚想挣扎着起身,结果四肢胸口涌上来的剧烈疼痛令他差点再次昏厥了过去。 生命:43/390 眼帘跳动出的数字说明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重伤之下的他若想恢复平日正常的活动恐怕需要一段时日的治疗休养。 “夏兰先生!您终于醒啦!” 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嘎吱的声响,随后便听到一个激动得喜极而泣的熟悉声音。 艾德琳娜不顾一切地扑在了夏兰躺卧的简单床榻上,泪水难以抑制地滴落下来,双眼通红地凝视着对方。仿佛有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心口无法开怀。 “艾德琳娜……” 夏兰轻轻呼唤出她的名字,凌乱的记忆碎片一下子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慢慢回忆起晕厥过去的事情,又是她再次挽救了自己一命。 “夏兰先生,您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痛不痛?肚子饿不饿?口不口渴……”眼见夏兰安然无恙,艾德琳娜登时心慌意急的关切道。 “我暂且没事。”夏兰脸色苍白虚弱道:“艾德琳娜,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算上今天的话一共有十三天了。”艾德琳娜连忙道。 “十三天吗?”夏兰感觉呼吸有些愈来愈沉重道:“这十三天里有发生什么其他事情吗?” “没有没有!按照夏兰先生您昏迷前的吩咐,我已经让普洛斯船长重新扬帆了,大概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便能顺利穿过夏风海峡抵达一个叫维辛格的海港城市。”艾德琳娜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 “是吗?一切顺利就好。” 夏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听觉敏锐的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呜呜”的挣扎叫声,侧头循声望去,结果他便看见了浑身裹着白布禁锢在角落的温妮,她的嘴里似乎塞着一个条状的面包,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开口说话。 “夏兰先生……对不起,因为我担心温妮小姐会伤害惊扰您,所以我……”艾德琳娜注意到夏兰的目光后急忙辩解道。 “没事,这样对她很好。”夏兰咳嗽了一声,不去再看温妮一眼。“在我晕厥过去后,船上的马格尼森呢?” “您是说那个老人家吗?在他企图跳海逃匿的时候被我抓了起来,现在正关在船舱的最下面。”艾德琳娜道。 “嗯,干得不错。” 夏兰似乎有些满意艾德琳娜的处理,只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赞赏,他动了一下佩戴着虚戒的手指,耗尽气力将虚戒里的治疗药剂变取出来,然后朝艾德琳娜道:“喂我喝完这瓶药剂,我现在想安静休息一会儿。” 在艾德琳娜服侍着夏兰喝下那瓶药剂后,她便乖巧的退出了房内。 随着治疗药剂深入体内,身体的疼痛感随着药效的发挥开始减弱,强烈的困意慢慢侵蚀着他的精神,在他闭上眼休息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他的眼眸中闪过的一丝黑线。 奥克号平台甲板。 艾德琳娜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在清洗着甲板的一个船员看见她时立刻身体僵硬,牙齿打起颤来,目光都不敢望向对方。 说起来,这还是艾德琳娜这些天以来第一次出现在甲板,平日的时候她都窝在夏兰的床边细心照料着,渴了饿了便直接去贮藏室翻找食物,除了偶尔会碰见过那个叫安菲尔的男孩闲聊几句外,其他时间她都是一个人。似乎从来都没感觉过枯燥寂寞。 今天她的心情很好。因为夏兰先生醒了。 所以。她决定上来甲板透透气,晒晒太阳,顺便领略一下海上的风光。 由于多日不见阳光,原本她白皙的肌肤看上去没有一丝血色,显得有些病态般的惨白,但是她自知身体的情况,这点问题根本不足为道。 双手伏在船栏,迎面享受着凉爽的海风。整个人都感到神清气爽了不少。 “艾德琳娜小姐,真是有幸可以在甲板上遇见您。”普洛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艾德琳娜的身旁,他习惯性地将三角船长帽朝下拉着,似乎总在担心帽子会被海风给吹进海里。 “普洛斯船长,好久不见。”艾德琳娜扭过头,朝着间隔数步外的普洛斯微笑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吗?明明前天还见面了。 普洛斯心里暗暗想着,嘴里却说道:“艾德琳娜小姐,今日您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难道是遇见了什么好事情吗?” “是的!因为刚才夏兰先生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艾德琳娜深吸了口凉风开心道。 “哦?!难怪艾德琳娜小姐会有这么好的兴致从船舱里出来甲板享受一下久违的阳光。”普洛斯笑道。 夏兰阁下终于醒了吗?看来自己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嗯。”艾德琳娜点点头,喜眉笑眼地陶醉在海风阳光下道:“不怕普洛斯船长你笑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坐船出海呢。” “第一次?” 普洛斯挑了下眉,他见过不少人第一次乘坐出海的时候都会出现晕船的现象。可艾德琳娜身上却丝毫没有这种情况,不过想想也是,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晕船。 “当然,而且也是我第一次离开路易港出远门呢,不过……”艾德琳娜的神色瞬间暗淡下来,道:“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普洛斯奇怪道:“如果将来您怀念路易港的话可以再乘船回来的啊!” “因为……路易港已经不在了。”艾德琳娜一脸惆怅难过道。 “路易港不在了?”普洛斯心里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艾德琳娜没有继续解释,只是摇了摇头,目光怔怔地远眺着在阳光下粼粼波光闪动的海面。 直至普洛斯他们抵达维辛格后的某一天里他才知道,原来大半个路易港都毁在了眼前看似娇滴滴的少女手里。 察觉出对方心情欠佳,再无交谈的意思,普洛斯没有自讨没趣,而是选择了告罪离开。 不知何时,甲板上的水手全部都消失得不见了踪影,独留下艾德琳娜一个孤寂的身影。 她当然察觉到了周围发生的事情,在普洛斯船长与她交谈的时候,那些水手便蹑手蹑脚地躲入了船舱里,他们在害怕自己,恐惧自己,艾德琳娜非常明白,为何她一直都窝在船舱里不出来,其中一部分原因便是她不愿惊扰他们。 她抬起自己娇嫩的手放在眼前呆呆凝视着,每一根青葱的手指都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丝丝黑气漂浮出现,里面构成了一个个狰狞可怖的鲜活面孔。 一抹清泪从她的眼角划过,她的心从未感到过如此疼痛。 她杀死了无数人,犯下了滔天的罪孽。 她不想这样,不想。 可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她的身体里似乎住着另一个人,时刻都在影响着她的一举一动,有时候甚至会夺取她身体的掌控权为所欲为。 路易港毁灭的时候,她曾经拼命地制止着“祂”,然而一切却是徒劳,最终,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人在那电光闪耀的神罚中毁灭殆尽。 她不再是她了,永远不再是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女孩。 路易港上演的一幕幕画面,宛如梦魇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这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那场真正的梦里,美轮美奂的景色下,她牵着夏兰先生的手漫步在夏夜的海滩,一步步走向了通往幸福的远方。 夏夜的梦如此真实,如此虚幻。 而梦中的少女却迷失了自己。(未完待续。。) 第427章 暴风雨 克里斯托弗站在满目疮痍的砂砾废墟上,呼吸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昔日错落有致的屋宇都化成了残垣断壁,车水马龙的喧闹街道寂若死灰,繁华富饶的光景呈现出一幅触目惊心的人间炼狱。 天空布满了灰暗与阴霾,无尽的悲哀与绝望疯狂滋长,沉寂而又冷漠的黑暗隔绝了世间一切,宛如一场厚重的死亡葬礼。 悠扬的风笛声中鸣奏着凄怆悲伤的别离,记忆犹存中的美好轰然坍塌中淹没,成群结队的幽灵在死寂中浅唱低吟着哀恸的挽歌,那曾在巷子追赶打闹的孩子,流连忘返的徒步旅人,闹市里热情洋溢的商贩,汗流浃背的辛勤工人,任劳任怨值守巡逻的卫兵,人世百态的绚烂舞台,最后留下的是空气中萦绕的腐朽气息。 冰冷,沉痛。 心脏像被人用力攥紧着,手脚情不自禁地颤栗,身体的血液都仿佛凝固,胸口燃烧的火焰几乎吞没了理智,克里斯托弗仰天长啸,宣泄着心底压抑的悲愤。 许久,他突然消失在废墟。 那座庄严宏伟的圣辉大教堂孓立在一望无际的荒芜中显得如此突兀,纵然是那道湮灭一切的神罚光柱都无法将它摧毁。 当克里斯托弗现身在圣辉大教堂的时候,无数身披着白袍的祭司齐齐出现在他的周围跪地不起。 “恭迎主教大人归来。”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毁灭了路易港!” 克里斯托弗冷眼漠视着祭祀们质问道。 “回禀主教大人,在路易港灾难降临的时候。观测水晶清晰记载了所有影像。”跪伏在地上的一个祭司双手托起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战战兢兢道。 克里斯托弗伸出手。祭司手里的水晶顿时漂浮在他眼前。一丝亮光闪过,里面渐渐浮现出艾德琳娜施展出神罚的身影。 竟然是她? 克里斯托弗的瞳孔一缩,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难掩的恐怖气势,结果顿时让周围的祭司纷纷倒地痛苦呻吟起来。 “将其列为第一序列的处理对象传向总部!我要让整个埃尔德兰都知道她犯下的罪行!诸位!新的圣战,即将开始了!” …… …… 幽暗的大厅,摇曳的火光映照着斑斓的雕窗,惨白的墙壁上闪动着若影若现的黑影。 “丹尼奥臣,你受伤了。” 一个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每个角落。 “是的。” 一袭黑色金边长袍的丹尼奥臣闭着眼睛,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容却透着不同寻常的灰白之色。 “我从奥菲莉亚口中听说了路易港发生的事情,你确定那个女孩吞下了我们志在必得的遗物成为了神使?”那个声音悠悠说道。 “是的。”丹尼奥臣依旧平静道。 “所以你才为了她不惜与克里斯托弗搏命,甚至落下了不可挽回的重伤?”那个声音道。 “是的。”丹尼奥臣重复着同一句回答。 “你知道吗,如今大半个路易港都毁在了那个女孩手里。” “吾不知。”丹尼奥臣的回答终于有了变化。 “因为你的出手,光辉圣堂一定会将她的行为全部都算在我们的身上。” “吾知道。” “我们在路易港付出了数十年的精心部署,毕其功于一役,可是,我们却什么都没有获得。甚至还要承受整个埃尔德兰即将倾泻的怒火,这一切值得吗?” “如果吾等可以恭迎回神使冕下。吾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恭迎?丹尼奥臣!你是否太过看重那个女孩了?” “不,因为吾在神使冕下身上感应到了吾主的意志。” “吾主……” “是的,吾绝对不会认错吾主独一无二的气息。” 这个时候,丹尼奥臣缓缓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眸中诡异地露出狂热的色彩。 “吾相信,吾主一定寄生在了神使冕下的身上,迟早有一天都会复活重生在这个世上!到时候,整个大陆都将彻底陷入吾主的光辉笼罩里!” “丹尼奥臣,组织不会因为你的判断赌上所有一切。”那个声音沉默良久道。 “所以,吾将亲自恭迎回吾主!”丹尼奥臣道。 “别忘记,你受伤了,而且,你面对的敌人不仅将是光辉圣堂,甚至仲裁天平与苍白之歌都可能介入其中。”那个声音冷冷道。“不,或者说整个大陆潜伏的势力都会一一浮现,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犯下震惊大陆的滔天罪行!” “吾主即是吾命!”丹尼奥臣平静道。 “组织已经决定全面隐藏在大陆上的势力,避免触及大陆的怒火陷入灭顶之灾,在你没有成功捕获目标前,组织不会冒险出手!”那个声音道。 “吾知晓。”丹尼奥臣道。 “祝你好运。” 那个声音说完,整个大厅突然亮堂一片,空旷寂静的空间里却只有丹尼奥臣一个人。 他重新闭上眼睛,霎时间消失不见。 …… …… “暴风雨即将来了。” 普洛斯站在船舷,目光眺望着远方闪电交鸣,遮天盖地的滚滚乌云轻叹了一声,紧接着立刻朝船桅处的操帆手大声喊道:“迪伦!降帆!” “好嘞船长!” 作为一个航海经验丰富的老手,奥克号的船员早已习惯了任何恶劣的海上天气情况,没等普洛斯发出命令的时候,操帆手迪伦便已经开始了降帆的准备。 随着船帆的降落,空气开始愈加闷热压抑,海风海浪都逐渐狂烈起来。 “船长!船长!” 这个时候,安菲尔突然从船舱里跑了出来,在看见船舷处发号施令的普洛斯后连忙跑上前叫喊道。 “安菲尔!你怎么出来了,没看见暴风雨要来了吗?回去船舱里好好呆着!” 普洛斯一见安菲尔,脸色立刻拉拢下来。 “船长!我出来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你!”安菲尔大口喘着粗气道。 “什么事情?”普洛斯眉头微蹙道。 “刚刚艾德琳娜小姐让我转告你,夏兰阁下想要见你!”安菲尔道。 “夏兰阁下想要见我?他还真是挑了一个不好的时机!”(未完待续。。) 第428章 改变的航向 海风呼啸的层层波涛汹涌翻腾,黑云密布的天际闪耀着电光雷鸣,渺小的奥克号在面对大自然的狂暴天威下如同一叶孤寂的扁舟跌宕起伏,挣扎着要从这沸腾的海水里逃脱,仿佛随时都可能倾覆淹没在无尽的深海。 普洛斯一言不发地走在阴暗潮湿的晃荡船廊里,心情似乎都受到了恶劣天气环境的影响显得有些压抑沉重,虽然他早已习惯了暴风雨中的肆虐,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是否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珍视自己的船,但更珍视自己的船员。 安菲尔跟着普洛斯的身后,脚步轻飘飘的,因为身材清瘦的缘故,所以他每走一步都会在海浪的翻卷下摇摆不定,有时候一个不注意便会狠狠撞在两旁厚实的木质板墙下,不像普洛斯,步伐如履平地般稳重,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咚咚咚—— 来到夏兰阁下的休息室前,普洛斯敲响了木门,不会儿,木门打开,只见艾德琳娜一脸微笑地迎接他们。 夏兰背靠在低矮简陋的床沿,摇曳的烛光映耀出他苍白冷漠的脸容,倒是望向普洛斯的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夏兰阁下,抱歉我来晚了。” 普洛斯一进门便恭敬致歉道。 “理解。”夏兰点点头,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模样道。 “不知道夏兰阁下唤我过来有何要事?” 普洛斯开门见山道,眼角不露痕迹地扫视了一眼房间周围。 “普洛斯船长,我要求你改变航向。”夏兰声音平静道。 “改变航向?”普洛斯神情一怔。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夏兰没有给予回答。而是自顾自道:“如果我们现在前往蒙特列斯的话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半个月。”普洛斯深吸口气道:“阁下。在这里我有一个疑问,您知道蒙特列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当然。”夏兰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而且我比你想象中的都要了解。” 蒙特列斯是个地名,而它位处于埃尔德兰西大陆国度格林纳达与西维尔公国的海岸交汇处,由于两国长期敌对交战的历史原因,新月启明1037年,驻防在蒙特列斯的格林纳达军团统帅布利斯托夫高举自由和平的反旗宣告独立,此举顿时震惊了周边国度,格林纳达盛怒下出兵平叛。结果却遭到了迎头痛击,惨败而归,原来布利斯托夫的反叛幕后有着西维尔公国的暗中怂恿支持,目的便是为了削弱分裂格林纳达的国势,加剧内耗,从而趁机在这场阴谋许久的内乱中一举击溃格林纳达。 然而西维尔公国没有想到,在他们帮助布利斯托夫击败格林纳达的平叛军后展开全面入侵时,布利斯托夫却掉头攻击西维尔公国,结果彻底打乱了西维尔公国的战略部署,导致入侵失败。甚至自身领土都让布利斯托夫占据了一小部分。 后来人们才知道,格林纳达在平叛失败。西维尔全面入侵后便派遣使者与布利斯托夫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们以承认蒙特列斯的独立不再追究的前提下说服了布利斯托夫出兵西维尔公国,但在西维尔战败数年后,格林纳达却违背了当初的承诺再次向布利斯托夫发起攻击,可是,格林纳达人再一次失败了,因为布利斯托夫用当年侵占的西维尔领土换取了西维尔公国的帮助。 直至如今近百年的时间,蒙特列斯都在格林纳达与西维尔公国两边摇摆,从而在实质上赢得了独立,只是却一直没有得到承认罢了。 蒙特列斯百年的征战让这里的人们骁勇彪悍无比,由于位处海岸,耕地资源贫瘠的蒙特列斯人只能依靠贸易来维持正常的生活需求,然而在某段历史时期格林纳达与西维尔联手展开贸易封锁时,蒙特列斯人恶向胆边生,竟然组织了无数的海盗袭击西海岸的商船,有时候甚至对沿岸城市发动攻击,结果一时间引得西海岸国度人人自危,迫不得已下格林纳达与西维尔才解除了贸易封锁,只是蒙特列斯人似乎因为海盗行动尝到了甜头,而且在蒙特列斯官方的暗中扶持下,蒙特列斯已然成为了令无数商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天堂。 蒙特列斯虽已和平自由著称,可实际上却成为了无数冒险者的犯罪天堂,只要你遵守蒙特列斯的法律秩序,不管你在其他地方犯下了什么罪恶,蒙特列斯执政府都不会追究。 西海岸各国曾联合谴责过蒙特列斯的行为,甚至不惜以武力威胁,可最终却无疾而终,因为谁也不愿意冒着天大的风险去直接得罪一个形成了气候的海盗国度,万一蒙特列斯不顾一切对西海岸各城市发起攻击,造成的损失绝对会让他们追悔莫及,不得已下西海岸国度只能大力发展海军军备,而蒙特列斯面对西海岸各国日渐强盛的海军力量也开始收敛了其肆无忌惮的海盗行为。 所以,蒙特列斯在海贸商人的眼里绝对是一个唯恐避之不及的禁地。 “夏兰阁下,既然您清楚蒙特列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也要为自己船员们的性命安全考虑!”普洛斯沉声道。 “普洛斯船长,你认为蒙特列斯那边的人有能力威胁到我们吗?”夏兰淡淡道。 普洛斯呼吸一窒,身心不由感到一阵压抑,他看了一眼夏兰旁边乖巧侍立的艾德琳娜,摇了摇头道:“我清楚以阁下与艾德琳娜小姐的实力的确不惧于蒙特列斯,可是在我们抵达蒙特列斯恭送你们离开后呢?身为船长的我不得不去思考这些事情。” “放心吧,你们会没事的。”夏兰目光幽幽道:“或者说,你想违背我们的交易吗?” “在下不敢!”普洛斯连忙垂首道。 “既然不敢。那么便按照我的吩咐去执行吧。”夏兰轻轻挥了下手道。 “……如果阁下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在下先告退了。”普洛斯面无表情道。 “嗯。” 听到对方的应允。普洛斯顿时转身准备离开,结果一下子将身后的安菲尔给撞倒了。 “安菲尔!走了!” 普洛斯也没去管安菲尔摔倒后的情况,直接伸手拽起他便迅速拉开木门离去。 “夏兰先生,我们为何要去蒙特列斯啊?听您和普洛斯船长的交谈,那里似乎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呢?”艾德琳娜关好木门后,有些好奇疑惑地望向夏兰。 “对于胆小的人来说那里的确是个危险之地,但对于勇敢的人来说却是个美妙的地方。”夏兰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至于为何去蒙特列斯。因为只有蒙特列斯相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夏兰先生……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艾德琳娜似乎听懂了夏兰话中的意思。 在夏兰的身体渐渐康复好转的日子里,他问过艾德琳娜许多事情,其中便包括了她亲手毁灭路易港的骇人惊闻。 然而,当他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显得异常平静,只是望向艾德琳娜的目光里总有种神秘莫测的深沉。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夏兰故意不去谈起这件事情,语气轻描淡写道。 “可是……”但艾德琳娜却仍旧怀揣着自责不安。 “没有可是!艾德琳娜!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便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夏兰粗暴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 艾德琳娜来到他的身边,静静靠着夏兰的肩膀乖巧道。 “对了!你去看一下船舱下面马格尼森的情况,顺便把他关押去其他相对安全的地方。我可不想他在这场暴风雨中莫名其妙死去。”夏兰道。 “好的,夏兰先生您照顾好自己。我很快便回来。”艾德琳娜听话的点点头,留下一句关心后便直接走出了房间。 在艾德琳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夏兰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他缓缓走向房间角落,弯下身子,伸手抽出了堵着温妮嘴巴的硬实面包。 “我知道你醒了。” 温妮紧闭的双眼霎时间睁开,那张娇俏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讥诮,原本圆润明亮的眼睛里散发着陌生的凛冽寒光,犹如一柄锋利的匕首直刺人心。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的声音很清,很冷,嘴角扬起的冰冷弧线里尽是漠然。 “很早。”夏兰将手里的面包随意丢落在一旁道。 “呵呵,你果然没有那个小女孩这么幼稚好骗!”温妮冷笑道。“既然你一直知道我在伪装,为何现在才揭穿我?” “身体,时间。”夏兰意简言骇道。 “原来如此。”温妮顷刻间便明悟道:“难怪你会一直对我放任不理,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可不认为你会无缘无故唤醒我!” “我需要知道你对我的价值。”夏兰道。 “价值?”温妮似乎从夏兰这句话里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味道。“如果我对你没有价值了,你是否准备杀了我?” “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夏兰平静道。 “德兰克.夏兰,你打算背弃对赫伯特的承诺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温妮低沉道。 “承诺的意义不只在于遵守,同样用于背弃。”夏兰道。 “你果然变了。”温妮目光凝视着夏兰道。“原来我的直觉没有说谎。”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回答。”夏兰自顾自道。 “价值……我的身体,我的药剂知识便是我的价值。”温妮眼波流转,声音突然有种难言的妩媚诱惑。 不等夏兰开口,她的声音再次一变。 “我可以帮助你如何获取那个小女孩身上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429章 微妙的男女 狭窄的船舱休息室在海浪汹涌的拍击下剧烈摇晃着,厚实严密的木质船壳内部都渗进了不少潮湿的海水,昏暗的烛光摇曳不定,随时都处在熄灭的边缘,兀然间的雷霆轰鸣声中,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这些天里,你以为我没有看出你在打那个小女孩什么主意吗?” 船舱角落,温妮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但是却掩盖不了嘴角勾起的一抹浓浓嘲讽。 “从你问她的每一个问题里,我都听出了你内心黑暗深处贪婪嫉恨的渴望呐喊,然而你却用自己虚伪到极点的嘴脸很好掩饰了你的**,实际上你是不是很想剖开她的身体,取出她身体里那至高无上的邪恶力量源泉?但是你不敢,因为你在害怕,害怕失败!” 夏兰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德兰克.夏兰,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你有病吗?”温妮吃吃地低笑了起来,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因为我也有和你同样的病,只是我却很好地处理了这个病,而你没有……其实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愚不可及的蠢货,永远只会用你浅薄的智慧加上暴力去处理每一件事情,不懂得伪装自己,不懂得掩藏自己,不懂得合理利用自己掌握的资源……最重要的是,哪怕你化身黑暗,可是内心深处却依然保留着那一丝向往光明的软弱人性!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夏兰凝视着温妮的眼眸里,不知何时蔓延出了一道道微不可见的黑线。 “说完了?” 他的声音异常平淡,没有一丝感情的参杂。 “当然没有!”温妮止住大笑。脸容渐渐冷淡下来。“德兰克.夏兰。如今你虽然终于抛弃了那丝人性。但你也再不具备任何信用可言,如果我猜得没错,当你利用完我的价值后一定会杀了我吧?” “是的。”夏兰平静地点头承认道。“但这也是我给你的一个机会。” “趁我的价值被你榨干前杀死你的机会吗?呵呵……我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在彻底泯灭人性的你面前把握住这个机会!”温妮自嘲笑道。 “至少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多活一段时间。”夏兰道。 “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温妮看着他意味深长道。 夏兰抬起手朝她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刃瞬间将温妮身上紧紧束缚的白布割裂,彻底解除了她的禁锢。 温妮活动了一下身体试图站起身来,可惜肢体长期束缚下的软弱无力与海船在暴风雨中的摇晃颠簸令她根本难以支撑起身体,试了几次后她便干脆放弃了。 “我有一个疑问,难道你不怕我将你的阴谋悄悄告诉那个女孩?”温妮伸展开躯体仰躺在房间甲板上。尽量放松调理着身体道。 “你认为她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夏兰反问道。 “也是,那个女孩已经对你情根深种,整个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的地步,根本不会搭理他人的挑拨离间,说不得还会引发她的愤怒。”温妮面露讥诮道:“可笑的是她的情郎却无时无刻都想着夺取她体内的力量,真是一个可悲可怜的孩子。” “现在的你和她有什么区别吗?”夏兰淡淡道。 “至少我将自己托付给了一个真正爱我的人。”温妮神色一冷,盯视着夏兰的眼睛里都充斥着寒光。 “真正杀死赫伯特的人不是我,虽然他的死的确与我有一定关系。”夏兰道。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温妮道。 “没有。”夏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如果你真的想要复仇的话,对象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我当然明白害死赫伯特的元凶是颠覆獠牙。但是相较于你和颠覆獠牙谁更容易宣泄我心中的愤恨?”温妮冷笑道:“如果我连你都杀不死,何谈去面对实力更加穷凶极恶的颠覆獠牙?” “原来我只是你复仇道路上的一个踏脚石。”夏兰淡然自若道。 “你现在才明白吗?”温妮讥笑道。 “证实一下猜测而已。”夏兰不以为意道:“她要回来了。你自己随机应变。” “是吗?”温妮脸上浮现出一抹意义难明的笑容,道:“不过,我们间的谈话难道她听不见吗?我记得她的能力可是远远凌驾在你之上!” “放心吧,她只有在遇见危险和战斗的时候才会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其他时候她就像一个普通人,或者说,她是在故意约束自己,因为她潜在的意识里根本不认同变身邪恶的自己。”夏兰道:“况且,这个房间里我已经用感知隔绝了外界,一旦稍有入侵我便会立即停下交谈。” “啧啧,看来你的警戒心更甚以往了。”温妮赞叹道。 夏兰不再理会温妮,他扭头望向木门,因为,他的感知里已经侦测到即将抵达门外的艾德琳娜。 咚咚咚—— 随着木门的敲响,推开,艾德琳娜看见房间的情形后立刻愣怔了一下。 “艾德琳娜,马格尼森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没等她不明就里开口,夏兰便抢先问道。 “我已经将他关押去了其他安全干燥点的船舱了,只不过他的身体情况有些糟糕,浑身都烫得厉害……”艾德琳娜嘴里说着,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躺在角落的温妮。 “我知道了,稍后有时间我会去见他一面。”夏兰点点头,顺便粗略地解释了一下温妮的事情。“温妮已经清醒了,所以没有必要再绑住她了。” “可是……万一她突然再对您暗下杀手怎么办?”艾德琳娜望向温妮的目光里充满着戒备不安道。 “艾德琳娜小姐,你似乎太高看我了,又或者说,你太小看了夏兰阁下的实力了,仅凭我想要暗害他的话,恐怕这一辈子都难以实现。”躺在地上的温妮侧头看向对方,张口轻笑道。“况且,脑袋清醒后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夏兰先生,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再向他报仇了。” “真的吗?”艾德琳娜满腹狐疑道,她可是见识过对方恨不得杀死夏兰先生的癫狂模样,所以很难会去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是的,我和温妮通过交谈已经化解了误会。”夏兰在一旁适时说道。 “……既然夏兰先生都这样说了,温妮小姐,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冒犯。”艾德琳娜听后噘着嘴道。 “呵呵,没关系,艾德琳娜小姐,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了。”温妮似不在意微笑道。 出于女人的直觉,艾德琳娜对温妮的这句话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其中隐含着什么奇怪的意味似的,只是碍于夏兰先生在旁边,她也不好破坏眼前的友好气氛。 女人对女人本来就有种天生的敌意,但女人们却会很好地掩饰这一点,哪怕你知晓她们间背后互说坏话,可至少在表面她们却依旧相处如故。 很少有女人能够完全相信另一个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之间这种情况更明显,何况眼前的女人还曾经跟随过自己心爱的男人。 …… 漫长的暴风雨过去了,灿烂耀眼的阳光重新高挂在碧蓝如洗的天空,奥克号的甲板上一片忙碌,有的船员在清洗甲板,有的在操纵风帆,还有的在确认航向,各司其职的热闹景象没有维持太久,因为普洛斯一脸沉重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并且准备宣告一件大事。 “各位,根据雇主要求,我们的航向将有所变动。” 一时间,甲板上的船员们纷纷聚集在普洛斯跟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不乏心浮气躁的船员大声询问出声。 “船长,新航向的目的地是哪里?” “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情。”普洛斯沉声道:“各位,听清楚了,这一次我们的新航向确定在蒙特列斯。” “蒙特列斯?!” 顿时,船员们中有人像是炸开了锅一样惊叫起来。 “船长!您不会搞错了吧?!那可是蒙特列斯!西海岸大陆鼎鼎有名的海盗之都啊!” “什么?海盗之都?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我没去过西海岸啊!蒙特列斯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这么让人大惊小怪的?” 船员中有不少人都曾经去过西海岸大陆,但多数的船员却有些懵懂无知,经过其他船员添油加醋的一番解释后,他们才知道蒙特列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顿时间他们便将蒙特列斯划入了航海禁地闹腾起来。 “船长!您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是啊船长!这么危险的活你怎么敢答应下来?” “……” 普洛斯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听着船员们的喧哗,直至他们安静下来后,他才开口道:“各位,我理解你们对前往蒙特列斯的恐惧,同样我也怀抱着这样的心情,可是……相较于蒙特列斯,你们认为是那里危险还是船上雇主危险?如果拒绝了雇主的要求,你们认为他会怎么处理我们?” “难不成他还敢杀了我们全部人吗?”有船员愤愤道。 “是的,如果你们拒绝前往蒙特列斯,我的确会杀死你们全部人。”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船舱里悠悠走出来的夏兰。(未完待续。。) 第430章 未知的前路 暴力永远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夏兰预料到奥克号的船员听闻更改航向前往蒙特列斯时必然会引起哗然,要知道这些敢于面对出海冒险拼搏的水手随时随地都处在危险的边缘,茫茫大海变幻莫测,有时候说不定一场风暴便会无情的夺去他们的性命,所以他们在性情方面相较于常人都要刚强不屈,他不清楚普洛斯的威望是否能够令这些桀骜的船员唯命是从,在感知到甲板的动静后,他便决定出面压服他们。 “当然,在抵达蒙特列斯前的路途上我可以保证你们的性命安危,同时会另外支付一笔厚重的佣金。”夏兰神情漠然地望着眼前的一众船员伸出手,然后便看见他的手中变幻出无数金光闪闪的钱币叮叮当当地落在甲板,转眼间便堆积成了一个小山。 “而这仅仅只是预付金。” 说完这一句,夏兰转身便走回了船舱里消失不见。 船总是要有人操控的,倘若这些船员宁死不屈,难道夏兰还能真杀了他们?面对这样的情况,恩威并施,宽猛相济才能达到他最理想的结果。 夏兰在船廊里没走多远,他便看见温妮正步伐蹒跚地走来。 “如果是从前的你行事根本不会如此麻烦,说不准直接便先杀人立威了。” 她的目光落在夏兰身上,脸容似笑非笑,刚才船舱外甲板的动静她当然听见了,只是没想到夏兰的处理方式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准备去哪里?”夏兰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道。 “船舱里憋久了当然是想晒太阳啊!怎么?难道我连晒太阳的自由你都要剥夺吗?”温妮哑然失笑道。 夏兰点点头不再理会,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温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浓。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诡异。 回到船舱的时候。里面并不没有看见艾德琳娜的身影,夏兰没有在意,因为他早前便让她去照看马格尼森了,顺便送去了一瓶治愈药剂解决他的病情。 坐在床榻,夏兰闭着眼睛开始调理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 断裂的双臂已经愈合,在他苏醒后便没有放松过手臂的强度锻炼,只是结果不甚理想,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根本难以达到他心中的合格标准。 由于黑暗力量严重侵蚀的关系。夏兰体内的伤势依旧不轻,愈合程度上远远不及炼金双手,但他并不心急,因为在抵达蒙特列斯前他有把握彻底痊愈,只是这段时间里不能够剧烈战斗罢了,其他方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即便他恢复了健康,战斗力也要大打折扣,对付一般的上位强者易如反掌,可面对上位巅峰强者的话则莫可奈何了,哪怕施展出【嗜血狂暴】来抵消身体的削弱。脆弱的双手却成为了影响他实力发挥的关键软肋,所以在他有足够实力自保前。他只能依靠艾德琳娜的保护。 他可没有寻常男人的矫情心理,被一个女人保护算不上什么心理负担,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只有实力的高低。 与其关心这些无用的事情,倒不如好好想想以后他们将要面对的严峻难题。 艾德琳娜毁灭路易港的举动无疑是狠狠扇了光辉圣堂一个响亮的耳光,自己教区的分部中心都让别人毁了,他们还有什么脸去面对世人,所以光辉圣堂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甚至都能想到对方出动精锐满大陆追杀他们的情景。 倘若面对的只有光辉圣堂,夏兰有相当的信心摆脱他们,但问题是他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光辉圣堂,不提艾德琳娜吞食了颠覆獠牙追寻多年的遗物,光是她毁灭路易港震惊大陆的滔天大罪便足以让无数愤慨志士加入追杀他们的行列。 而让夏兰最担忧的便是仲裁天平的出手。 别看仲裁天平在埃尔德兰大陆俗世里声名不显,不见经传,可是夏兰比谁都清楚仲裁天平蕴含着何等的恐怖实力,单单是仲裁天平内部实力最弱的仲裁者都有法则境界的实力,更别提在仲裁者之上的审议者与审判者,只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虽然他可以通过抛弃艾德琳娜来换取自身的安全,但是他舍得艾德琳娜体内的力量吗? 不!他不舍得!所以在他得到艾德琳娜的力量前,他绝对不会将艾德琳娜交给任何人! 他留下温妮与马格尼森的性命很简单,因为他们可以提供给自己足够的利用价值。 如何销声匿迹躲避麻烦方面,炼金师制作出的高明道具必不可少,例如易容,变身,敛息等等;另一方面,他需要从熟悉人体方面的他们身上深刻了解到艾德琳娜体内的力量,从而打下夺取这个力量的基础。 他可不指望温妮与马格尼森会实心实意的帮助自己,他不懂炼金术,因此在地下实验室的时候差点遭到马格尼森暗中谋害,为了预防这个问题,他留下了温妮的性命,目的便是让她这个熟悉炼金术的人来当实验体,当然,马格尼森的命运同样如此。 相互监督的举措并不能完全保证安全,毕竟在炼金术上温妮远远不及马格尼森,一旦马格尼森在某些炼成中暗下手脚,温妮很难能够察觉,但是她不想死的话便必须竭尽所能的去专研了解。 至于他们两个是否会联手暗害自己,夏兰的确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他已经提早做好了对策,为何他要改变航向前往蒙特列斯?其中便有一部分原因。 蒙特列斯在外人的印象里的确十分糟糕,凶残野蛮的海盗,故意包庇纵容的他国犯罪者,鱼龙混杂的环境,种种劣迹昭彰深植在人们心中,然而没有深入蒙特列斯的话你很难想象这里的真实情况。 实际上蒙特列斯内部可谓秩序森严,在蒙特列斯外你想怎么闹是你的事,但在蒙特列斯内,一旦出现犯罪的行为执政府的惩处绝对不会手软,正是这种强硬的治理手段才让蒙特列斯逐步走向了繁荣安定,商人们可以放心贸易,罪犯们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海盗们可以无所顾忌,从某种角度来说,蒙特列斯的确做到了自由和平。 不少投奔蒙特列斯生活的犯罪者里不乏各行业的翘楚,暴怒杀人流亡的铁匠,宣传异端学说的教师,犯了炼金禁忌的炼金师,叛教的堕落骑士无所不有,他们不必担心麻烦找上门,因为蒙特列斯的执政府就是他们坚强的后盾,尤其是蒙特列斯的主宰,布利斯托夫的孙子奥格斯格更是实力惊人的法则强者,若想挑衅蒙特列斯的秩序首先便要过他这一关。 夏兰选中蒙特列斯为目的地便是看中了这点,他不会长留蒙特列斯,因为艾德琳娜犯下的罪行蒙特列斯根本包庇不了,作为一个筹备逃匿计划事项的据点倒是没有问题。 突然,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夏兰的思绪,不一会儿,木门推开,只见艾德琳娜端着一盘食物走了进来,当她看见床榻上的夏兰后,立刻笑面如嫣道:“夏兰先生,你肚子饿不饿?我特地为你精心料理了一些饭菜,对了,怎么没有看见温妮小姐?” 艾德琳娜将餐盘端在夏兰身旁的小桌上,眼睛扫视了一眼房间。 “她出去晒太阳了。” 夏兰看了眼餐盘上的食物,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大碗香喷喷的肉汤。 “刚好肚子有些饿了,我们一起吃吧。” 艾德琳娜听后,眼睛顿时微笑成了一条月牙状迅速嗯嗯点头。(未完待续。。) 第431章 印证的猜测 艾德琳娜已经很久没有和夏兰这样安安静静的在一起吃饭了。 她很喜欢两人独处时的温馨平淡,宛如置身于曾经在路易港时的难忘时光里,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丢弃种种痛苦和烦恼,不愿此刻属于幸福之外。 捧在手心的小碗肉汤放在嘴边轻轻品尝着,目光总会偷瞄向对方那张恬静淡然的脸上,他每吃一口食物都会细嚼慢咽,举止优雅,像是在慢慢体会着其中的美妙味道,实际上,这只是他吃饭的习惯而已,粗硬的面包和干肉豆类煮成的汤水算不上什么好吃的食物,但在茫茫大海之上生活条件都是如此,他自然不会过分苛求。 “我吃完了,辛苦你特地为我做的饭菜了。” 饮尽最后一口肉汤,夏兰将木碗放在了餐盘朝艾德琳娜轻声微笑道。 “不…不辛苦,夏兰先生您太见外了。” 艾德琳娜似乎被夏兰表现出的模样吓了一跳,自从奥菲莉亚掳走她后,两人再见面时她便没有见过夏兰先生的笑容,仿若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而在此时,她印象里熟悉的夏兰先生终于回来了,可想而知她内心的欣喜激动。 “艾德琳娜,以后不用对我用敬语了,叫我夏兰便好了。”夏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温柔道。 “是……夏兰。”艾德琳娜顿时小脸红红地咬着嘴唇嗫声道。 夏兰顺势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静静搂着她的肩膀,漆黑的双眸中透着爱意的眼神。他低下头在艾德琳娜光洁的额头吻了一下。声音轻柔道:“艾德琳娜。这些日子里让你受苦了。” “不,只要有你陪伴在我的身边,再苦再累我都不怕。”艾德琳娜埋在他的胸膛,眼眶泛红,小鼻子一抽一抽道。 夏兰对待艾德琳娜态度的突然转变并不奇怪,又或者说,他只是恢复了对待艾德琳娜原本的伪装面目。 女人的心总是敏感而又脆弱,即便她对自己的感情异乎寻常。倘若不去好好珍惜维系的话,迟早有一天他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深知艾德琳娜对他的重要性,如果能够令她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自己,稍微花费一些精神在她身上又有何不可? 况且。 他还有一个重要的猜想需要在艾德琳娜的身上印证。 修长的手指轻轻抹去怀里可人儿眼角的泪水,那双秋水盈盈的明润眼睛里氤氲着一层水汽般的迷离,纤长的睫毛微微眨动,乖巧白皙的娇嫩脸容泛着异样嫣红。 一股犹如潮水般强烈的冲动涌上夏兰的心头,他俯下身子,吻在艾德琳娜微张的粉润唇瓣上,随着两片嘴唇愈来愈炙热。在尝够了她的温软与柔顺后,他终于顶开了她的唇齿。火热的舌尖交缠吮吸着少女口中的香津。 身体轻悄地紧贴歪倒在低矮的床榻,感受着柔软长袍下玲珑浮凸的诱人曲线,垂落下的双手开始游动在她光洁滑嫩的细腻肌肤。 艾德琳娜紧张僵硬的身躯随着时间的挑逗渐渐乖顺软了下去,她紧紧闭着眼睛,羞人答答的绯红面颊宛如一朵绽放的桃花娇艳欲滴。 幽幽的少女香气沁入心间,如同媚香让人沉浸在醉梦里。 夏兰像是着魔一般宣泄着内心的火热,炽烈的双唇反复品尝着那丝甜蜜的芬芳,待他松开艾德琳娜红艳的唇瓣时,她已经浑身瘫软着急促喘息。 轻解开她颈间敞开的衣领,滑落下那袭浅白色长袍,轻暗的光线下映照着她犹如暖玉一般的曼妙**。 抚弄在身下修长丰满双腿的手轻抬而起,艾德琳娜双手紧张地抓着床褥,而后的一声嘤咛,甜蜜又酸涩的感觉瞬间溢满胸膛,呼之欲出。 旖旎春色久久萦绕。 …… …… 夏兰穿戴好衣服站起身来,侧头看了眼床榻上脸容红晕的艾德琳娜,但见她嘴角矜持羞涩微张着,眼神迷离,注意到他的目光后立刻像是受惊的可爱小兔子,双手拽着被褥蒙住了脑袋。 “我需要去察看一下马格尼森的情况,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嗯。” 听到缩在被褥里的艾德琳娜呢喃应了一声,夏兰便直接打开木门离去。 然而,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瞥向船廊的拐角。 “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一声话落,温妮从拐角处盈盈走了出来,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当然是在等你啊!” “等我?”夏兰面无表情道。 “是啊,等你一起去看望马格尼森啊!怎么?难道不行吗?”温妮轻笑道。 “随我来吧。” 夏兰短暂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迈动起脚步朝船廊的前方走去。 温妮跟在他的身后,笑容收敛,目光望着他的背影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成秀拳,银牙紧咬,彷如一只受伤的母兽。 “或许我太低估了你对我的仇恨了。” 走在前面的夏兰突然开口道,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你知道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温妮神情冷然道。 “分娩?”夏兰歪头道。 “你说的只是**的痛苦。”温妮道。“而我问的是精神上的痛苦。” “精神?抱歉,我不懂女人。”夏兰淡淡道。 “是啊,你不懂女人,但是你懂得如何勾引女人!”温妮话中带刺道。 “你在说艾德琳娜吗?”夏兰头也不回道。 “你一直都喜欢假装糊涂吗?”温妮反问道。 “有些话何必直白明说,有些事彼此都懂。”夏兰道。 “但有人却因此悲痛欲绝。”温妮道。 夏兰再次停住了脚步,这一次不是因为有人在暗中窥视,而是因为他已经抵达了关押马格尼森的船舱房间。 他推开木门,入眼便见狭窄的房间前方死死捆绑在地上的马格尼森。 他耷拉着脑袋,一头散发上满是污垢遮蔽着他的面容,肮脏残破的衣袍上依稀可见暗黑的血迹,听到门开的嘎吱声音,他的脑袋终于缓缓抬起。 “呵呵……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他的声音异常沙哑难听,仿佛喉咙里曾经塞进过烧红的火炭一样。 “我需要你的帮助。”夏兰直接开门见山道。 “怎么?你不怕我再对你不利吗?”马格尼森笑谑道。 “所以这次我找来了一个合格的帮手。” 夏兰默默让开身子,背后的温妮顿时出现在对方面前。 “温妮?”马格尼森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面前的女人,嘴角勾起淡淡的嘲笑,道:“我不否认温妮在炼金术上的才华,可惜……她的能力在我面前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我从来没有期望过她能够挑战你的炼金能力。”夏兰平静道。“准确来说,她只是一个实验品。” “实验品?!” 马格尼森讶异的同时,一旁的温妮也扭头看向了夏兰。 “是的,你也一样。”夏兰平静道。 “我承认你的想法很有趣,然而,你似乎忘记了一点。”马格尼森微笑道:“我为何要帮你?” “为何吗?真是一个令人苦恼的问题。”夏兰点点头,承认了对方说的事实,然后,他问了一句。“你怕死吗?” “怕!”马格尼森干脆利落地说道。 “很好,那么问题解决了。”夏兰拍了下手道。 “你似乎想问题太简单了吧?”马格尼森看着他嗤笑道。 “简单吗?”夏兰故作沉思道:“这样如何,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的话,我会联系上无面者兄弟会的人抓住你的妻子儿女,然后让无数流浪汉淫辱蹂躏她们直至死亡,对了,你的儿子也不例外,我相信一定会有人对你细皮嫩肉的儿子感兴趣的……” “阁下,你说服我了。”马格尼森声音泛着一丝颤抖嘶哑道。 “你看,只要有心的话,什么样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夏兰朝他微微一笑道。 身旁聆听的温妮身心一颤,她从夏兰的言语里明确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自拔的恐惧,现在的他实在令她太陌生了,陌生得可怕可怖。 “我这里有一份清单,你们仔细浏览一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都会尽量满足。”夏兰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张泛黄的纸,他随手一甩,轻飘飘的纸张顿时划出一道亮光直接扎进了捆绑着马格尼森背后的船板。 待两人愣怔之际,只见马格尼森身上束缚的绳索齐齐断裂落下。 最先回过神来的温妮眼皮一跳,心里不断想着,如果那张纸偏了一点,说不定直接便能削断对方的手臂,实在可怕的力量。 夏兰嘴角一笑,转身离去。 返回船舱休息室的路上,夏兰感受着体内涌动的莫名力量,嘴角勾勒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 通过与艾德琳娜的交合,他赫然发现削弱身体内的黑暗力量竟然剥离了丝毫,甚至最终转换成了自己的力量,所以可想他心中的振奋。 刚一推开休息室的木门,结果他便看见温妮正穿戴着长袍一脸惊愕地望过来。 他嘿嘿一笑,不顾艾德琳娜的尖叫便将她再次推倒在了床榻。(未完待续。。) 第432章 变质的淡水 长时间在海上漂泊的生活无疑是枯燥乏味的,面对一望无垠的茫茫大海,当最初的新鲜感不再,任谁看久了都会心生厌倦,很多情况下,艰苦与危险才是航海的主旋律。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奥克号上的船员们基本都已经陷入了身心疲敝的麻木状态,哪怕是航海生涯经验最丰富的普洛斯都不例外。 “真是该死!如果不是前天那场风暴造成了航向的偏离,说不定今天便能看见大陆的踪迹了!” 普洛斯眼窝深陷,目光无神地盯在桌面上铺开的陈旧海图,嘴里不停发着牢骚,头上那顶标志性的三角帽歪斜到了一边都没有心思整理。 “船长,这是您要的蜂蜜水。” 这时候,安菲尔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桌前,将调配好的蜂蜜水端到了他的手边。 普洛斯拿起蜂蜜水便喝了一口,紧接着他的眉头突然蹙起,嘴巴吧唧了一下后扭头望向一旁无精打采的安菲尔道:“安菲尔,今天的蜂蜜水味道怎么和以往有些不一样,是不是你在里面多加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我一直都是按照以前的方法调配的,船长,您可不能随便冤枉我啊!”安菲尔顿时委屈道。 “你自己尝尝。” 普洛斯直接将蜂蜜水递给对方道。 安菲尔小心接过喝了口。神情霎时一愣。道:“好像味道是有些奇怪。船长,你说会不会是淡水变质的缘故?” “如果是淡水变质的问题,为什么昨天没变今天却变了?”普洛斯沉声道。 “可能是今天我用了另外一桶淡水的关系吧?!”安菲尔犹疑不定道。 “随我去看看贮藏室的淡水,淡水变质是个大问题,这可关系着船上所有人的健康!” 普洛斯深吸口气,整理了一下三角帽直接朝着门外雷厉风行地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贮藏室,普洛斯立刻检查起所有储存着淡水的木桶。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他的表情也愈加凝重。 放下最后一桶淡水的密封盖子,他摇了摇头,道:“果然,所有淡水都变质了!” “不会吧?!”安菲尔登时惶惶不安道:“这可怎么办?” “别担心,等会通知所有船员,每次饮用淡水的时候都必须烧开才能喝,虽然这无法解决淡水变质的问题,起码可以让危害降低一些。”普洛斯叹了口气道:“况且,最迟三天内我们便能抵达西海岸大陆。到时候便不用再苦恼淡水的问题了。” “好的!”安菲尔长舒口气道:“对了,夏兰阁下那边需要通知吗?” “当然!而且通知他们的任务同时交给你了!记得解释灵活一些。”普洛斯道。 “船长……不要吧……”安菲尔哀叹道。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普洛斯转身便走,一副懒得理会的模样,因为此时的他心思早已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淡水变质在航海上是很常见的问题,如果不是特别长时间的远航,大多数船主都会在航行的路途中时不时停靠在其他城市港口补充新鲜的淡水,以免淡水问题损害到船员的健康;而在远航途中,淡水可以通过雨水来弥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碰见有水源的岛屿。 可惜,通往西海岸大陆的途中他们别说遇见岛屿了,甚至连礁石都没碰过,只有在暴风不强的雨天时才收集了一些可以饮用的雨水。 而真正令普洛斯奇怪的是为何淡水会在一夜间全部变质了?要知道昨天的时候船上都没人感觉到淡水的异常! …… …… “这就是你让我制作毒药的真正目的吗?” 待普洛斯与安菲尔离开贮藏室后,夏兰与温妮的身影突然从某个黑暗中走了出来。 “有问题吗?”夏兰倚在船廊边微笑道。 “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意图毒杀这艘船上的所有人。”温妮走到一桶淡水前,伸出手指沾了点里面的淡水尝了下,道:“如果不是制作毒药的条件简陋,我敢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发现任何异样。” “能够将治愈药剂转换成毒药,你的药剂水平可是连马格尼森都称赞不已。”夏兰道。 “不用说这些恭维我的话,在药剂领域上与马格尼森的差距我可是十分有自知之明。”温妮淡淡道。“与其谈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们知道得太多了。”夏兰轻描淡写道。 “仅仅如此?”温妮怔愣了一下。 “有一个值得让他们死的理由便足够了,其他再多的理由都毫无意义。”夏兰道。“你确定药效的发作时间是在一周后吗?我可不想到时候蒙特列斯没抵达,船员倒是死光了。” “你在质疑我的药剂能力?”温妮冷冷道。 “安全起见而已。”夏兰道。 “如果船上任何一个船员在一周之内药效发作死亡的话,我便引决自裁,这样你满意了?”温妮瞪视着夏兰道。 “非常满意。” 夏兰点点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对了,抵达蒙特列斯后你准备怎么安排我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温妮开口问道。 “不用着急,很快你们便会知道了。”夏兰头也不回道:“最近你和马格尼森还是好好思量一下清单上需要的材料物资吧,到时候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你们。” 随着夏兰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温妮不由死死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这些天里夏兰对她和马格尼森仿佛视若无睹一样,只有偶尔才会抽空见上两人一面,其他时候他都一直与艾德琳娜待在休息室里,无需多想她也知道夏兰在做什么! 她不排斥正常男女的欢爱,但夏兰的行为却明显不同,他就像个时刻都在发情的野兽一样荒淫无度,简直让人感到恶心至极。 庆幸的是她不用担心夏兰的魔爪会伸向自己,因为每次她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不出丝毫**。(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433章 海盗 艾德琳娜那双氤氲着迷离水汽的剪水双瞳深情凝视着夏兰的脸容,驯如羔羊般蜷伏在他的怀里,娇媚绯红的脸上香汗淋漓,裸露出的幼滑肌肤白里透红,因为疲惫喘息而微微张启的红唇滞留着欲说还休的诱惑。 面对他无止尽的索取,她早已堕入**的漩涡里无法自拔,有时候,任何一种快乐都不如**的爱来得更巨大,更强烈,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缺乏理性。 她并没有厌烦这种放纵,使女人痛苦的不是暴虐,而是冷漠,而在这方面她则深刻感受到了夏兰给予她的爱与温暖。 夏兰轻搂着她柔嫩白皙的香肩,深邃漆黑的双眸空洞深沉,似在默默深思冥想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感受着侵蚀着身体的最后一丝黑暗力量在转换中消失,视线里霎时浮动出系统的即时提示。 系统:警告!宿主体内力量发生异常。 系统:宿主与体内死亡毁灭法则力量成功融合,身体能力恢复正常。 系统:宿主体内力量性质变更,生命降低至300,身体能力提升。 待浏览完系统的信息后,夏兰微微眯起眼睛,他早知体内的黑暗力量转换成己身的力量时身体必然会发现变化,而系统的信息显然印证了他的猜测。 生命降低换来的却是力量的提升么?典型的攻强守弱,这还真是符合他的特性。有趣! 如果是寻常的上位巅峰强者消化了这股黑暗力量。说不准立刻便会踏出fernu法则。但夏兰不同,因为他的升级完全都归于系统的辖制,系统不予升级他也无可奈何。 这算是换个方法来补偿自己吗? 夏兰内心想着,思绪却不知不觉中飘向了其他地方。 在成功胁迫温妮与马格尼森为自己服务后,他除了丢给两人准备好的需求清单后便极少理会,原因很简单,没设备,没材料。 炼金讲究的是等价交换的法则。他们不可能凭空炼成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所以,只有抵达蒙特列斯购足了材料设备后他们才能派得上用场。 再加上感知不间断的监视下,他也不怕对方私下商议谋划的小动作。 他一直都将恢复身体实力放在首要目标,所以没时间理会对方很正常,至于他们有什么想法夏兰根本不在乎。 按照正常计算,想必这两日便可以抵达蒙特列斯,必要的伪装与防范控制都列入了他重视的范畴里。 奥克号的船员必须死!因为这些人是最可能暴露他们行踪的存在。 而温妮与马格尼森他准备交给艾德琳娜控制,一旦对方有什么轻举妄动立刻格杀,炼金大师的名头的确响亮。可是他不在乎,蒙特列斯里又不是没有高水准的炼金师。大不了放低一下自己的需求条件罢了,虽然这很容易让有心人借此追踪到他们的行迹,但他自有办法应对。 至于伪装方面,距离路易港的毁灭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半的时间,以光辉圣堂的势力足以将事情散播至整个大陆,他可不想一下船便暴露自身引发祸端。 具备【伪装】技能的他不担心自己暴露,但是艾德琳娜她们却不行,披裹斗篷遮蔽面容倒是一个办法,可是也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从面容形体上改变。 “敌袭!敌袭!” 突然间,船舱上方甲板传来的焦急喊叫声顿时打断了夏兰的思绪。 “夏兰,好像我们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听到声音的艾德琳娜紧紧抱着夏兰,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忧道。 “艾德琳娜,穿戴好衣服后立刻去监管住温妮与马格尼森,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上去甲板,现在我出去看一下情况。” 夏兰一下子挣脱艾德琳娜搂抱的双手站起身子来,换上了一身带着宽大兜帽的黑色斗篷直接走出了门外。 …… …… “船长!海盗!我们遇见海盗了!” 在船员发出警报的第一时间,普洛斯便迅速拿起房间的一柄锋利长剑走出了甲板,当甲板上慌乱成一团的船员看见他后立刻慌张叫喊道。 “慌什么慌!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拿起武器准备随我战斗!”普洛斯深吸口气,脸色一沉厉声道。 随着普洛斯出面稳住了船员的情绪后,他的目光扫视起周围的海域,没多久,他便看见了远方一艘风帆船正朝他们飞快驶来。 他登时拿出自己珍贵的单筒望远镜观测起对面的海船,霎时间描绘着黑色骷髅头的巨大风帆引入眼帘,船首甲板上隐隐约约浮现着不少挥舞着刀剑的人影。 放下望远镜插回腰畔的裤带,握在手心的长剑都有些冒汗,他不是第一次在航海中遇见海盗,可是心情却与以往截然不同,因为,他现在遇见的极可能是蒙特列斯的海盗! 船长如此,其他的船员更是一样,难怪这些航海经验丰富的老手会像个新人一样大呼小叫。 人们面对未知的东西总会心怀恐惧,尤其是在更改航向前往蒙特列斯后,关于蒙特列斯海盗的传闻在船员平常的交谈中愈演愈烈,几乎都快将他们刻画成了穷凶极恶的魔鬼。 看着愈来愈多的船员手拿武器登上甲板,普洛斯沉重的心情丝毫没有变化,因为他从船员颤抖的表现中看出了恐惧,这样子根本发挥不了战斗能力吗,完全是在送死! 毕竟船员们不是纪律严明的军人。他并不能要求他们像军人一样英勇无畏。 眼看着海盗船愈来愈近。甚至对面甲板上狰狞凶恶的海盗都能看清的时候。普洛斯的眼睛却不时瞟向船舱的门。 夏兰阁下,都这个时候你怎么还不出现?难道你忘了自己的保证吗? 海盗吗? 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啊! 夏兰藏在船舱里的某个角落静静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丝笑容,如果对面的海盗来自蒙特列斯的话,他的意图毒杀奥克号船员的计划倒是可以提前了。 “安菲尔!安菲尔!” 普洛斯眼看夏兰阁下还没出现,他再也忍耐不住叫喊出声。 “船长!我在这里!” 安菲尔从一群船员的身后钻了出来,稚嫩的脸容满是恐慌之色。紧握在手里的一柄短匕首不停颤抖着,雪亮的锋刃上不断在阳光下折射着淡金色光泽。 “安菲尔!立刻下去船舱通知夏兰阁下!我们遇见海盗了,务必请求他出手帮助我们,否则的话今日我们可能全部都要死在这里!”普洛斯神情严峻道。 “是!我现在立刻就去!”安菲尔一听,立刻急忙地向朝船舱门内奔跑而去。 奥克号在速度上远远逊于扬着黑色骷髅旗的海盗船,甩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对面的海盗船终于追上奥克号时,一个个接舷跳板与绑着绳索的勾爪立刻搭向奥克号的船舷,挥舞着刀剑的凶恶海盗开始大呼小叫地冲向奥克号。 “准备迎敌!” 普洛斯已经不再去想其他事情,心神全部都集中在眼前登船的海盗上。他举起长剑,朝着对面意图接舷登船的海盗率先发起了攻击行动。 咻咻咻—— 然而。对面海盗船舷处突然涌出一列手持弓弩的海盗朝着奥克号的船员一轮疾射,瞬间射倒了一片奥克号的船员,有效地阻止了对方阻拦他们顺利登船的伙伴。 眼前的变故让普洛斯霎时间目眦欲裂,他顾不得自己的安全,一下子冲到了船舷处将一个登船的海盗刺落大海,身后的一众船员见状,纷纷鼓起勇气朝着海盗一齐冲杀过去! “小心!” 当他砍倒一个准备偷袭他的海盗时,一直注意着对面船舷弓弩手的普洛斯急忙叫喊道。 可惜为时已晚,又一轮的弩箭疾射,奥克号的不少船员再次射倒在了血泊里。 “快撤!躲到他们射不到的地方去!” 普洛斯咬牙暗恨,要不是他让愤怒冲破了他的理智,及时约束船员们的行动,刚才冲上来的船员根本不会死! 虽然船员们依照普洛斯的命令撤离至安全的地方,但船内涌上的海盗却愈来愈多,在白刃战格斗方面,船员们根本不是海盗的对手,哪怕普洛斯再神勇都改变不了眼前的局面! 渐渐地,海盗们将剩余的船员们通通包围在一起,一身浴血的普洛斯大口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周围狞笑的海盗。 “果然啊!只有鲜血的味道才是海盗的味道!” 一个低沉陶醉的声音从海盗背后响起,包围中的海盗顿时让开一条道路,只见一个浑身散发着臭味和酒气的魁伟男人走了出来,他戴着一顶破旧的黑色帽子,高额阔鼻,眼睛狭长,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脸上浓密糟乱的络腮胡子! 他叫布伦丁.戈奇,蒙特列斯以及西海岸最臭名昭著的海盗,单论海盗实力而言他在蒙特列斯的诸多大海盗中根本排不上号,真正令他出名的是他每次劫掠商船的时候都喜欢杀光劫掠船上的所有人,尤其是喜好将人折磨致死。 他从不接受投降,基本上碰见他的商船都无一幸免。 正如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有鲜血的味道才是海盗的味道。 这就是他的人生格言。 不少西海岸国家都将他列为最高通缉对象,可是布伦丁.戈奇是个极其狡猾奸诈的人,每每都能逃过了西海岸国家设下的圈套陷阱,所以直至如今都依然逍遥法外。 奥克号碰见了对方可算是极大的不幸。 …… …… “求求你!求求你!艾德琳娜姐姐!请你出手帮助我们驱除海盗吧!” 与此同时,船舱下方关押着马格尼森的房间里,安菲尔跪在艾德琳娜的面前不停磕着脑袋哭喊求助道。 看着男孩双眼红肿,涕零如雨的可怜模样,艾德琳娜颤抖着身子,银牙紧咬着唇瓣,道:“放心吧,夏兰会帮助你们驱除海盗的!”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看见夏兰阁下……”安菲尔大声哭诉道。 “你听,上面甲板厮杀声的动静愈来愈小了,说不定是夏兰阁下已经出手帮助你们了!”艾德琳娜耳朵一动,仰头指了指船板上方道。 安菲尔抹了抹泪水鼻涕,静静倾听着上方的声响,果然,厮杀声已经开始消失了。 “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吧,等夏兰解决了海盗的危机后你再上去。”艾德琳娜劝慰道。 “但我心里还是不放心……”安菲尔抽泣道。 “艾德琳娜小姐,或许你应该带他上去看看,说不定你能够看见什么有趣的画面。” 房间内,被艾德琳娜监管着行动自由的温妮眼睛闪烁着一丝不明的意味微笑开口。 “不行!夏兰对我说过,没有他的吩咐绝对不能上去。”艾德琳娜看了她一眼断然拒绝道。 “哦?那你就忍心看着这个小弟弟在这里慌乱无措吗?”温妮轻笑道。 “我……”艾德琳娜望着跪在眼前的小男孩怔了怔,秀美紧蹙,似乎陷入了动摇踌躇,片刻,她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能违背夏兰的吩咐!” 温妮摇了摇头不再言语,掩藏在眼睛深处的寒光却愈加冷冽。 “夏兰阁下!难道您忘记您对我们的诺言了吗?为何您还不肯出手?!” 深陷包围绝境的普洛斯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痛苦嘶喊道。 “咦?船上还有其他人吗?” 布伦丁.戈奇颇有兴趣地看着普洛斯悲痛欲绝的最后挣扎,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前往船舱里查看一下究竟。 锵—— 一声剑鸣,正准备踏入船舱的海盗纷纷停住脚步,眼睛里透着不可思议的茫然神色倒下。 夏兰缓缓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提着一柄残旧的制式长剑,浑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里。 “蒙特列斯的海盗先生吗?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 布伦丁.戈奇看向夏兰嘴角一咧,露出残忍的笑容,待他刚刚开口时,他的脸容瞬间僵住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434章 除灭 阵阵凉风吹过,空气中萦绕着一股令人惊悸的恐怖气息,宛如死亡阴影的降临,无声无息。 “上位强者——” 布伦丁.戈奇眼皮直跳,僵硬的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他并不陌生这种力量,在蒙特列斯的诸多大海盗身上他便亲自领略过,而对方给予他身心的压迫感更是尤为甚之,他深刻清楚上位强者所代表的含义,如果对方真的想要杀死他们,他敢肯定,今日黑狼号上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其中还包括自己! 不过……他刚才说了什么?交易? 他的眼睛一亮,没等开口,身陷包围中的普洛斯便率先朝夏兰愤怒发难。 “夏兰阁下,您在说什么?” “哦?难道普洛斯船长你听不懂通用语吗?是否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夏兰微笑说道。 普洛斯瞬间浑身一寒,瞪大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他似乎从夏兰的这句话里听出了其中隐含的味道,握在手中的长剑都颤抖了起来。 “原来……您从未打算放过我们!所谓的承诺都是谎言!” “现在才明白吗?”夏兰提着长剑一步一步走向普洛斯道:“为了感谢你不顾艰险送我穿越夏风海峡,我会赐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但是……其他人便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话刚一落。银光乍现。普洛斯周围胆颤心惊的下属船员纷纷痛呼一声倒在了血泊里。 “波特。萨米埃,蓝斯,比霍……” 普洛斯一下子跪在甲板上,牙齿不断打颤,脸容扭曲,撕裂心扉的痛声叫喊起来。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凶恶海盗纷纷退开,一脸惊恐万状地望着夏兰,仿佛深怕自己便是下一个倒在甲板上的尸体。 夏兰的出手太快了。他们谁都没有看见他是如何杀死这些残余的船员,恍惚中只看见一抹银光闪耀,这些人便莫名其妙死了。 “这位阁下……请问,您对在下有什么吩咐吗?” 这时候,布伦丁.戈奇鼓起勇气向夏兰开口问道,至于所谓的交易他根本没有提起,面对这样的人,交易就像一个漂亮的装饰词语,万万不可当真。 “你很快就知道了。”夏兰朝他轻笑道。 普洛斯再次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的面容仿佛苍老了许多。悔恨悲痛的情绪夹杂着难言的苦涩,嘴里喃喃低语。旁若无人地蹒跚迈向船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答应他的交易,如果我没有带着你们出海……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 夏兰摇摇头,随手一剑,肉眼可见的暗黑剑光瞬间斩在普洛斯的背上,大量血花飞溅而起,巨大的冲击力道直接将他劈落进了大海。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交易的内容了,海盗先生。” …… …… 甲板上剧烈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船舱房间内艾德琳娜与安菲尔等人,在普洛斯最初朝夏兰的质问嘶喊开始,安菲尔便陷入了深深的惶恐惊惧里。 “夏兰阁下!难道您忘记您对我们的诺言了吗?为何您还不肯出手?!” “原来……您从未打算放过我们!所谓的承诺都是谎言!” “波特,萨米埃,蓝斯,比霍……” 隐隐约约飘荡在耳畔边的声音像他手中锋利的短匕首一样狠狠刺进了他的心口,安菲尔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聪明与年龄无关,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船长声音中传递的一个真相。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安菲尔面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温妮,浑身不由自已地颤抖着,红肿的眼眶再次涌出泪水,他握紧着短匕首,剑锋指向艾德琳娜不断蹬蹬退后,声音里难掩他心中的恐惧。 “安菲尔……” 艾德琳娜欲言又止地看着眼前悲愤欲绝的稚嫩男孩,通过感知的侦测她当然知道甲板上方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夏兰为何要这么做,但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夏兰对不起他们。 “骗子!骗子!骗子!” 安菲尔宛如失去了理智的幼兽不断朝艾德琳娜吼叫着,突然,他的脚下一动,紧握的匕首猛地朝艾德琳娜刺去。 但是他的动作在艾德琳娜眼里实在是太慢了,她只是轻轻扭过身子便避过了安菲尔的攻击。 “安菲尔,冷静一下!” “骗子!我不想听你说话!” 一击落空,安菲尔没有放弃,口里哭喊着再次向艾德琳娜刺去。 艾德琳娜叹了口气,轻轻一挥手便将他拍飞至了门边,她出手的力道不大,完全控制在了不让对方受伤的范畴里。 当啷—— 安菲尔手里的匕首落在船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捂着脸容放声哭泣起来。 “艾德琳娜,准备一下,我们需要离开这艘船了。” 不知何时,夏兰出现在了敞开的门外,他看了眼房间的情形,对着艾德琳娜淡淡道。 “夏兰,刚才……”艾德琳娜看了眼门边的安菲尔,目光转向夏兰时不由犹疑畏怯道。 “不要多想,带上温妮和马格尼森前往甲板,记得蒙蔽住面容。”夏兰声音一冷道。 “好,好的。” 艾德琳娜咬了下嘴唇点点头,示意房间内的温妮与马格尼森跟上离开后,走在船廊时她不由回头看了眼门外伫立不动的夏兰,心中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 “骗子!我要杀死了你!” 待她和温妮等人消失在船廊后。门边的安菲尔跌爬滚打地拾起船板上的匕首。口里大喊着朝夏兰刺去。 夏兰微微一笑。提在手里的长剑划过一道雪亮的光芒,紧接着转身离去。 船舱房间内,安菲尔仍旧保持着刺杀的动作,一道血线突然浮现在他的脸容中间,海浪轻轻晃荡了一下船板,顿时,安菲尔的身子从中间裂开两半,无数鲜血与内脏喷洒一地。 “唉……” 正押解着温妮与马格尼森前往甲板的艾德琳娜心中一痛。垂下脑袋轻叹出声。 “艾德琳娜小姐,以后你会习惯的。” 温妮似乎觉察出了什么,她朝着艾德琳娜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温妮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艾德琳娜低声道。 “可以啊!”温妮很干脆道。 “夏兰他从前一直是这样吗?”艾德琳娜道。 “怎么?难道你一直以为他是个秉性纯良的好人?”温妮笑盈盈道。 “我不知道。”艾德琳娜看着自己的脚尖迷茫道。 “将来你会知道的。” 而且,那一天不会遥远,你会用生命知道答案。 踏上接舷跳板来到眼前描绘着黑色骷髅头的海盗船,艾德琳娜回望了一眼船舷处的夏兰,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脸带微笑地扔向了奥克号。 她的心一颤,似乎再次看见了那个陌生的夏兰先生。 “戈奇船长。请问最近蒙特列斯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熊熊的大火映耀着夏兰帽檐下半截微笑的面容,凝望着渐渐远离视线里的奥克号语气平淡道。 在他身旁的布伦丁.戈奇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道:“有趣的事情吗?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因为我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登上过陆地了。” “哦?这么长时间在海上漂泊难道你的下属没有意见吗?”夏兰随意道。 “没有没有,因为船员们都非常恭顺服从我这个船长。”布伦丁.戈奇嘴里连忙回答着,实际上心里却在抓狂,他们从蒙特列斯出发打算前往维辛格干一票大的,结果不小心遇见了格林纳达海军像狗一样撵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脱身了碰见一个猎物,没想到竟然碰到铁板了,小命都差点完蛋。 “是吗?这样很好。”夏兰扶着船栏,似有些满意道:“戈奇船长,如果你按照我所说的交易严格遵从,抵达蒙特列斯后我保证会奉送给你一场大富贵。” “能够为您效劳便已经是在下最大的荣幸。”布伦丁.戈奇谄媚奉承道,他根本没去想对方说的大富贵,只要可以在抵达蒙特列斯前保住性命他便已经知足了,奥克号的前车之鉴便在眼前,难免对方不会过河拆桥,但是到了蒙特列斯便不一样了,他若敢杀自己,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实力对抗蒙特列斯的法律秩序。 “交易就是交易,戈奇船长不用担心我会食言。”夏兰道。 “在此感谢您的恩赐了。”戈奇俯首恭敬道。 “对了,这里距离蒙特列斯还有多远的航程?”夏兰问道。 “大概一天的时间吧,明日正午前便可以抵达了。”戈奇道。 “是吗?”夏兰离开船舷,目光随意扫视了一下这艘名为黑狼号的海盗船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请问你方便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船吗?” “当然当然。”戈奇连忙点头应道。 日落时分,参观完黑狼号的夏兰挥斥下一直陪伴跟随的戈奇后,他便来到了特别为他们准备的房间里。 “温妮,我需要你帮助再制作一些毒药,嗯,毒发时间最好控制在两天内。” 一入房间,当他看见角落看押下的温妮后立刻命令道。(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435章 通缉檄文上的头像 翌日。 黎明前的天空灰蒙蒙的,海上弥漫着凉丝丝的雾气,袭袭清爽的海风迎面扑来,呼吸中感受着几许潮润新鲜的咸腥,天水相接的地平线突然泛起了一道红霞,随着时间的推移,红光愈来愈亮,愈来愈浓,渐渐地,太阳探出了前额从海面升起,强烈夺目的阳光刺痛着人的眼睛,霞光染尽无余,轻书漫卷的云朵浸透在姹紫嫣红的斑斓光彩里,宛如翩然起舞的温雅少女。 伫立在船舷静静欣赏完日出的夏兰舒展了一下身体,似沉浸在这美妙清闲的难得享受里,忘却时间的存在,忘却种种繁杂的思绪。 笼罩在身上的黑色斗篷随风舞动,兜帽遮蔽下的脸容嘴角浮现出一抹若影若现的笑意,他朝着船舷的另一边侧头望去,正见布伦丁.戈奇战战兢兢走来。 “阁下,请问昨夜休息可好?” 在西海岸大陆人们眼里凶残暴戾的布伦丁.戈奇每次面对夏兰的时候都像一只乖顺的绵羊,倘若让外人看见的话必然会膛目结舌,不敢置信。 “有劳戈奇船长的关心,昨夜睡得十分安稳。”夏兰平淡道。 “阁下如此早起,是否在关心何时抵达蒙特列斯?”布伦丁.戈奇小心问着,平日里满口的粗言秽语都变得文绉绉起来。 “长时间在海上漂泊久了总会特别向往陆地。想必戈奇船长应该不会陌生这种感觉。”夏兰道。 “阁下说得没错。”戈奇点头表示认同。态度依然唯唯诺诺。“阁下。恕在下冒昧问一句,听您的口音好像不是西海岸大陆的人,请问您是第一次前往蒙特列斯吗?” 夏兰冷冷瞥视了他一眼道:“我的确不是西海岸大陆的人,但我对蒙特列斯却并不陌生。” 戈奇低垂着脑袋,浑身冷汗淋漓,他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种容易引起对方误会的试探话语。 “那真是太遗憾了。原本在下还想充当一下您的导游呢。” “不需要了,你只要记得遵从我们间的交易内容便可以了。”夏兰平静道。 “是!如果阁下没有其他事情,在下先告退了。”戈奇连忙道。 夏兰点点头,看着仿佛如蒙大敕逃离的布伦丁.戈奇,目光重新移向了远方波光粼粼的蔚蓝海面。 他已经严令艾德琳娜,没有他允许绝对不准走出船舱房间,务必牢牢看守着温妮与马格尼森,距离蒙特列斯愈近,内心的危机感便愈强烈。 他不知道未知的前方会发生什么,但总归不会是好事。 真是无趣的生活。 轻敲着额头。夏兰微嘲一笑,或许。他永远都挣脱不了这坎坷多舛的命运。 …… …… 蒙特列斯标志性的法列罗灯塔渐渐浮现眼帘,周围海域上随处可见来往航行的船只,其中近半都挂着象征海盗的黑色骷髅旗,缓缓行驶进蒙特列斯海湾,远远便可见繁荣喧闹的港口。 黑狼号的大多数船员都集中在了甲板上,不同于以往返航的欢呼雀跃,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样令人呼吸压抑,平日里面目狰狞凶恶的海盗就像一个个听话的乖巧孩子默默无声,原因只是面前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 夏兰站在船首,目光远眺着蒙特列斯海港,历经一个半月的时间,他终于抵达了这里。 布伦丁.戈奇站在他的身后,眼睛偷瞄着对方的背影,沉重的心情都舒缓了不少,虽然在对方面前狼狈万状,颜面具失,但是没有什么比保住自己这条小命重要,要恨只能恨倒霉遇上了对方。 “戈奇船长,记住我们的交易内容,千万不要忘记。” 临近港口的时候,夏兰从船首掉头转身,面向布伦丁.戈奇说道。 “阁下放心,关于你们的事情在下绝对不会透露半句。”布伦丁.戈奇连忙保证道。 “很好,希望你的船员会和你一样严守这个秘密。” 夏兰平静说完,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 呼—— 过了一会儿,布伦丁.戈奇抹去脸上泛起的汗水舒了口气,满是浓密络腮胡子的脸上重新露出残忍狡诈的笑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面对眼前众多的下属,他拔出腰间的短刀,声音阴沉道:“那位阁下说的话你们应该听见了,万一让我知道有人泄密的话,别怪船长我心狠手辣了!” “是!”众海盗齐齐喊道。 “好了!小的们!等会除了负责留守的船员外,让我们一起去独眼的玫瑰大肆发泄这些天的苦闷情绪吧!!” 当黑狼号安安稳稳地停泊在港口,布伦丁.戈奇率先从船梯走了下来,踏在久违的坚实土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熟悉的环境,躁动不安的心都平静了下来。 “嗯?” 注意到港口前方道路驻守着一列列披甲执锐的士兵,看上去似在盘查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上次离开蒙特列斯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情形。 怀抱着疑惑,他扯住身旁走过的一个人道:“嘿!伙计!最近蒙特列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为什么每个港口道路都驻守着士兵?” 那人用力甩脱开布伦丁.戈奇拽在身上的脏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戈奇忽然大笑起来,道:“呦,这不是戈奇嘛。听说你被格林纳达的海狗们撵了大半个月。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死啊!” “滚!!你这杂碎才死了!就凭那些狗崽子们想抓老子?做梦去吧!”布伦丁.戈奇唾骂道。 “哈哈哈!有时候看到格林纳达对你的诱人赏金。要不是老子也在通缉单上面,说不准早拿你的头去领赏了。”那人调侃道。 “就你?”布伦丁.戈奇不屑道:“想要老子命的人如今都在海里,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老子不介意送你去陪陪他们!” “啧啧!口气不小嘛……”那人似毫不在意道:“你不是想打听港口卫兵的事情吗?告诉你也无妨,最近蒙特列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倒是海峡对面的蛮夷大陆上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什么大事?”布伦丁.戈奇好奇追问道。 “听说有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毁灭了光辉圣堂在那边教区的一个重要城市,死伤了有十多万人,想想真是可怕!”那人道。 “不会吧?!”布伦丁.戈奇瞪大眼睛道。 “嘿嘿,不然你以为港口那些卫兵是怎么回事?”那人笑道:“光辉圣堂的启示山得知这件事情立刻将通缉檄文传遍了整个大陆。一旦有凶犯的消息立刻禀报,如有窝藏包庇者一律以帮凶死罪论处,最近蒙特列斯便收到了光辉圣堂的通缉檄文,港口的卫兵便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出动的。” “难道那个凶犯还会出现在蒙特列斯不成?况且能够毁灭一个城市的凶残女人,派遣这些卫兵有个屁用啊!”戈奇嗤笑道。 “我想你最好去看一下通缉檄文,我还有事情处理,没空再和你说下去了。”那人摆摆手笑着离去。 通缉檄文吗? 布伦丁.戈奇细想了一下,直接朝港口卫兵处走去,不会儿,他便见到了港口道路墙壁上张贴的通缉令。除了大片文字外,上面还生动描画着四个男女的头像。 不是说凶犯是一个女人吗?怎么上面会画有四个人? 带着这样的迷惑。戈奇开始慢慢浏览起檄文的内容,原来这四个人里面,有两个是凶犯劫持的人质,一个是凶犯的同伴,至于真正的凶犯……戈奇看楞了。 狗杂碎的!眼前这个娇滴滴的漂亮小姑娘就是凶犯?光辉圣堂不会搞错了吗? 当他在看向标注着凶犯赏金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数字时,他终于确认,光辉圣堂的确没有搞错,只是,他仍然不敢置信这个事实。 檄文上明确说明,凶犯等人极有可能正乘船穿越夏风海峡逃亡西海岸大陆,务必严格盘查每一个外来者,一旦追寻到凶犯的线索,光辉圣堂确认无误后便会赐予下赏金的十分之一,倘若抓住凶犯,除却领取所有赏金外光辉圣堂还会满足对方的一个心愿! 看完檄文后,布伦丁.戈奇摇了摇头,他可不敢奢望自己可以抓住那个漂亮的少女凶犯,对方既然拥有毁灭一个城市的力量,对付他的话说不定一个手指便可以轻易将他抹杀,倒是这个凶犯线索可以考虑考虑,不过他想得更远,万一他知道凶犯线索告知光辉圣堂后,凶犯会不会找上他这个告密者痛杀解恨?到时候有赏金没命花才叫悲哀。! 等等! 突然间,布伦丁.戈奇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的眼睛瞪住不动了。 劫杀的商船……蒙蔽面容神秘的四个人…… 他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颤抖,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不敢猜测的真相。 难道他们就是…… “戈奇船长,请问您在想什么?” 这时候,夏兰的声音无声无息地在戈奇耳边响起。 布伦丁.戈奇瞬间脑子一清,脖子僵硬地循声望去。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穿戴着黑色斗篷的熟悉男人,这一次,他并没有戴着兜帽,只不过,他的那张脸却与檄文上通缉的头像完全不同。 因为,这是一张极其平凡的脸。(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436章 思维误导 “阁下,您怎么在这里?” 难道是我猜错了?布伦丁.戈奇脑海下意识想着,嘴里却慌忙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夏兰微笑反问道。 布伦丁.戈奇讪讪一笑,对方不请自来登上他的船便是为了前往蒙特列斯,如今船靠岸了自然会下船离开,或许是心虚的缘故,所以才会让他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幸亏对方没有过多在意,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墙上张贴的通缉檄文,他偷瞄着对方那张平凡无奇的侧脸,又看看檄文上描绘的画像,心里暗想自己似乎疑神疑鬼了。 “赏金一千万吗?有意思。” 不动声色地浏览完檄文上的内容,当夏兰看到艾德琳娜画像下标注的赏金金额时,他不由莞尔一笑。 “阁下,难道您对上面的通缉犯很感兴趣?”观察着夏兰神色变化的布伦丁.戈奇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当然,因为我的职业便是赏金猎人。”夏兰淡淡道。 “赏金猎人?”布伦丁.戈奇错愕道。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蒙特列斯?”夏兰瞥视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看中你在蒙特列斯的海盗身份,否则在你洗劫我搭乘的商船时便早已经死了。” 布伦丁.戈奇听后瞬间背脊一凉,冷汗涔涔。声音都微微发颤起来道:“感谢阁下不杀之恩。如此说来。阁下您说真正的交易是……” “我需要你的协助帮我抓捕一个人而已。”夏兰平静道。 “阁下的目标是……”布伦丁.戈奇嘴里发苦道。 “克莱多.奥奇。”夏兰道出了一个人名。 “竟然是他?” 布伦丁.戈奇微微一怔,他对克莱多.奥奇还算有些印象,对方来自西维尔公国北部的风车国度科尔基斯,听闻他是一个手段异常高明的偷窃大盗,极其善于伪装隐匿,传言科尔基斯国内近半贵族都曾经惨遭过他的洗劫,然而最令他出名的是他最后竟然胆大包天的潜入了科尔基斯的王宫藏宝室偷盗了著名的青铜圣杯,同时正是因为如此引发了科尔基斯王室的震怒。面对全国的搜捕缉拿下,克莱多.奥奇突破重重围堵追杀逃到了蒙特列斯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至于他偷盗的青铜圣杯却一直下落不明,有人说他献给了蒙特列斯的主宰者奥格斯格,若非如此克莱多.奥奇绝无可能活到现在,但是也有人说,当年他逃亡蒙特列斯时便偷偷将青铜圣杯埋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虽然科尔基斯王室在蒙特列斯的强硬态度下铩羽而归,可却从未放弃过搜寻青铜圣杯的下落,为此科尔基斯王室甚至悬赏出了五十万的巨额赏金与子爵爵位。 而克莱多.奥奇逃亡到蒙特列斯的数年里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在外人前露面,似乎时刻都在警惕着科尔基斯王室随时可能出现的秘密抓捕。 “船长先生。倘若克莱多.奥奇听到了什么风声导致我的任务失败,你应该知道后果。”夏兰轻声道。 “阁下!在下用性命担保。绝对不会透露出您们的半点消息。”布伦丁.戈奇肃然道。 “很好,在我调查完克莱多.奥奇的事情后我会再来找你。” 夏兰意味深长地说完这一句,迈步走向驻守着士兵的道口,通过一番盘查放行后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原来这就是真相吗?” 布伦丁.戈奇嘴里喃喃着,脸容愈发阴沉。 …… …… 夏兰悠闲地走在喧闹繁华的干净街道,嘴角含着一丝微笑,目光不时会停留在过往的建筑行人,看似一个漫无目的且心情极好的游客。 脑海记忆深处里关于蒙特列斯的印象已经非常淡薄,他根本认不清楚道路,完全都是凭着感觉走动,偶尔似曾相识的既视感就像夜里朦朦胧胧的灯光,指引着他通往另一条熟悉又陌生的方向。 街道的景象不停变换,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嘈杂地方。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布里列市场,蒙特列斯最大的销赃场所。 夏兰伫立在原地放眼望去,宽阔的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琳琅满目的货品,商贩顾客间大声讨价还价的市侩情形,熙熙攘攘的行人里身份各异,锦衣绸缎的商人,外表凶悍的佣兵,气质非凡的权贵,而他们齐聚在这里都有一个共同点,采购! “先生,请问您需要一个向导吗?您只要付给我一枚银币,我便能带您游遍整个布里列市场,购买到您心仪实惠的东西。” 一个稚嫩的童音突然在夏兰脚边响起,他低下头,只见一个衣着朴素,脸容干净的小男孩正抬头望着自己,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透出浓浓的殷切期望。 夏兰的确需要一个熟悉这里的向导,看小男孩的模样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营生,既然有人自荐,他也没有挑三拣四的多余想法。 “我需要看一些炼金用的材料道具,小家伙,麻烦带路吧。” 他从手里弹出一枚银币精准地落在小男孩上衣的口里微笑回应道。 小男孩伸手取出口袋的银币,似乎对这枚图案制式陌生的银币感到有些好奇,他用小手掂量了一下这枚银币,然后手指捏在银币中心用力吹了一下边缘后放在耳边,在听到清亮的震动声后,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立马朝着夏兰礼貌恭敬道:“这位先生。请跟我来吧。” 货币的款式种类虽然大同小异。但货币的实质却是一样,只要鉴别出货币是真金白银,人们大多都不会在乎货币的模样。 夏兰可以理解小男孩的谨慎,从他老练的鉴别方法来看,他曾经一定被人用假币欺骗过。 他跟随在小男孩的身后缓缓走着,不断穿越过拥挤的人潮,许久,小男孩在一处较为人少的安静街道处停了下来。 “先生。这里便是布里列西六区,专门销售冷僻的货品。”小男孩指着街道稀稀疏疏的人群道:“前些天的时候我在这里便看见过有人出售过炼金用的东西,不知道对方今天出售干净没有。” “带我去看看。”夏兰道。 “好的,先生您请这边走。”小男孩嘴里说着,脚步欢快地向前走去,眼睛时不时观察着周围的商贩,好像在搜寻着什么人。 “先生,就是他了。”突然,小男孩眼睛一亮,伸手指向右前方的一个摊贩朝夏兰道。 夏兰听后。径直走到小男孩说的摊贩前,目光扫视起地面摆放的货品。 炼成石。分离器,火焰杯,细导管,各式各样的炼金器具一一呈现眼前。 “先生,请问您需要购买这些炼金器具吗?”商贩是一个中年男人,身高魁梧,面容黝黑,半眯的小眼睛里给人一种粗犷又精明的感觉。 “货物只有这些吗?”夏兰轻声道。 “这里摆放的只是一部分,如果您真的需要的话可以随在下一齐去看看其他的货物。”中年男人道。 “不必了,将你们的货物全部每样一种送来吧,至于价格方面……”说着,夏兰望向了对方。 “放心,价格绝对优惠!”中年男人一听顿时大喜道:“一千五百!只需要一千五百金币,货物全都是你的了!” “一千五百金币?”夏兰眉头一扬,道:“最多我给你五百。” 他的确有钱没错,但是他可不喜欢当冤大头。 “不行不行!五百绝对不行!”中年男人瞪大眼睛连声拒绝道:“这笔货物我已经给了您足够优惠的价格,如果放到其他地方去卖的话,少说也要三千金币!” “听说您这批货已经卖了很久了?”夏兰淡淡道,话中意有所指。 中年男人瞟了眼夏兰身旁的小男孩,深吸口气道:“八百!这是我的底价!” “既然你们手里有炼金器具的货物,想必也有炼金材料出售吧?”夏兰微笑道。 “当然,炼金材料可比器具销售容易,只不过我并不负责材料贩卖这一块。”中年男人道。 “我这里有一份材料清单,如果方便的话一齐打包卖给我吧。”夏兰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对方道。 中年男人接过清单纸,不一会儿,他的眉头皱起,看向夏兰道:“先生,上面清单的大部分材料我们的确都有,可是另一些您要的材料便没有了。” “没关系,暂时有多少要多少。”夏兰道。 “好的,您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这便去联系贩卖材料的人。” 中年男人离开的时候特意叫来了一个留守的年轻人,夏兰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将注意放在了身边无聊逗弄着地上蚂蚁的小男孩。 “小家伙,你想赚更多的钱吗?” 一听到“钱”字,小男孩立刻从地上蹦跶起来,眼睛放光地盯向夏兰热情道:“先生,请问还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吗?” “我需要在蒙特列斯租一个环境僻静的大房子,如果你可以帮助我找到的话,我会付给你十个金币的酬劳。”夏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微笑道。 “没问题!一切都交给我吧!”小男孩拍着胸脯保证道。(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437章 假象 夜幕降临时分,夏兰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悄声回到了黑狼号的船舱里。 整个下午除却购买了大量的炼金器具材料外,他只用了一枚金币的代价便让小男孩带领着他粗略游览了一下蒙特列斯,恍惚中给予人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脑海中关于蒙特列斯稀薄的记忆也愈发清晰起来。 眼见天色渐暗,在挑选完旅馆,夏兰与小男孩口头约定好租房解决后的见面问题才匆匆分别。 “夏兰,你终于回来了啊。” 变换回原本的脸容,刚一推门进入房间,正坐在床沿处百无聊赖的艾德琳娜看见他后顿时惊喜出声道。 夏兰点点头,目光瞥向房间角落处安分老实的温妮与马格尼森,两人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精神颇为萎靡的样子。 他迈步走向对方,手中虚戒一闪,一堆林林杂杂的东西霎时间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炼金器具与材料都已经买回来了,现在是时候轮到你们表现了。” 温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手从眼前大堆的杂物里拿起一个灰白色的坩埚左右检视起来,不一会儿,她摇了摇头,看向夏兰轻叹道:“夏兰阁下,可以告诉我你购买这些炼金器具一共花费了多少吗?” “八百枚金币。”夏兰不明所以道。 “在这里我有个很遗憾的消息要告诉你,你被骗了。”温妮晃了晃手中的灰白色坩埚道:“这些东西全都是劣质货色,基本上用过几次便可以宣告报废的垃圾。” “我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器具的优劣,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否可以做出我想要的东西。”夏兰神情淡然道。 “您最需要的易容药剂不难制作。难得是如何保证药效的持续时间。” 温妮在杂物堆里低头翻找着里面的材料。手里突然拿起一颗拇指大小的蓝灰色珍珠道:“您要清楚。炼金材料的优劣可是关系着最后成品的质量,像是这样的材料虽然的确可以制作出易容药剂,但是药效嘛……” “在蒙特列斯安顿下来后我会重新购置新的器具与材料,我的时间有限,凌晨前倘若没有看到我需要的东西,你应该知道后果。”夏兰声音一冷,不再理会温妮,目光直接移向她身旁的马格尼森道:“马格尼森大师。我记得当初你在实验室的时候曾经试图制作操纵我神智的药剂,现在,我需要你将它们制作出来。” 马格尼森听后不由浑身一颤,道:“阁下,您说的药剂的确可以操纵人的神智,但是药效的霸道性也会彻底抹去一个人的自我意识……” 他话音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你妄图用这种药剂控制我们的话,得到的只会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废人。 “马格尼森大师,你想多了。”夏兰平静道:“对于这种药剂我另有用途。” “恕我冒昧,您准备将这些药剂用在何处?”马格尼森惴惴道。 “留守在这艘船上的海盗。”夏兰如实道。 “海盗?”马格尼森顿时一愣。似乎有些迷惑不解。 “到时候你会明白的。”夏兰道。 “……如果您需要制作出操纵这些海盗神智的药剂,恐怕还要劳烦您收集他们的血液。”马格尼森道。 夏兰点点头。他记得上船时留守在黑狼号的海盗们正聚在甲板上喝着酒放声闲谈,似乎在酒精的作用下完全忘乎所以,丝毫没有任何忌讳。 取得他们的血液不难,只是在分清各人的药剂配制问题上有些麻烦罢了。 …… …… 独眼的玫瑰酒馆。 布伦丁.戈奇独坐在吧台上大口喝着木杯里的烈酒,耳边尽是手下肆意的喧哗打闹声,重重地将木杯砸在厚实的台面,他呼出一口浓郁难闻的酒气,朝着对面正低头在纸上认真计算的一个女人大声道:“奥芭拉!你怎么还是改不了斤斤计较的贪财德行!我每次带人过来你这里的时候有哪次没有付清过酒钱?快点!再给老子上杯海底火山” 奥芭拉抬起头,昏黄的光线下映照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容,健康的麦色肌肤与精致的五官都可以依稀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瞎掉的一只眼睛完全破坏了脸容的美感。 “戈奇,听说你这大半个月都在格林纳达海军的追捕下像条疯狗似的逃窜,说起来我还真是担心……”奥芭拉重新将布伦丁.戈奇的木杯里打满酒水后笑道。 “呦——没想到奥芭拉你竟然会担心我?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戈奇朝奥芭拉嬉笑着,眼睛忍不住瞟向对方胸前高耸半裸的白腻道。 “唉……如果你让格林纳达人抓住了,我上哪里再去找一个出手阔绰的金主,你说是吧?”奥芭拉捂着嘴轻笑道。 布伦丁.戈奇的脸瞬间一黑,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点地位吗?” “看在金币的份上,我可以将你排进我心里面的前三位哦。”奥芭拉媚笑道。 “滚!谁稀罕!”布伦丁.戈奇举起酒杯咕噜咕噜一口饮尽,嘴边流淌下的棕黄色液体不断滴撒在胸前,抹去嘴角的酒渍后他狠狠打了个酒嗝,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奥芭拉,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为我难过?” “戈奇,你在说什么胡话!”奥芭拉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伸手拿过对方的杯子没再倒酒,她撩动了一下垂在耳边的头发,平心静气道:“这可不像平日无法无天的你。” “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没有放下那个男人……”布伦丁.戈奇沉着脸,双手紧握着嘀咕道。 “够了!戈奇,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我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奥芭拉面色一冷道。 “好吧好吧!”布伦丁.戈奇闭上眼,压抑下内心的躁动扯开话题道:“奥芭拉,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通缉檄文你看了吗?” “当然!这大半个月你在海上四处逃窜的时候老娘便早已经知道了。”奥芭拉恢复了原来的神色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想从海盗转职成赏金猎人吗?别开玩笑了!” “我可不想拿自己宝贵的小命去冒险。”布伦丁.戈奇嗤笑道:“是你想多了!” “话说回来,自从通缉檄文出来后,最近混进蒙特列斯的人都翻了好几倍。”奥芭拉一脸冷笑道:“一群梦想着一夜暴富不切实际的可怜虫!也不想想能够在光辉圣堂眼皮底下毁灭一个城市的女人拥有多么恐怖的力量!” “檄文上说只要追寻到凶犯的行踪线索也算奖励,不怪他们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布伦丁.戈奇冷静道。“说起来,前两天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怪事。” 在说这句话,戈奇左右环视了一眼,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神神秘秘的,究竟是什么怪事?”看到对方的作态,奥芭拉没好气道。 戈奇勾勾手,示意对方贴上来,奥芭拉蹙了一下眉头,终于抵不过好奇探出了脑袋。 紧接着,布伦丁.戈奇便将遇见夏兰等人的一系列后续事情与心中猜想全部告诉了奥芭拉。 “戈奇,先不论对方是否通缉檄文上的人,总而言之,你惹上大麻烦了。”奥芭拉缩回吧台深吸口气道。 “我知道……”戈奇叹了口气,感觉嘴巴有些微微苦涩道:“而且我还违反了那位阁下的警告,私自将这件事情透露给了你。”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奥芭拉道。 “直觉吧!你知道我的直觉有多敏锐,正是凭借如此这些年我才躲过了无数的陷阱埋伏。”布伦丁.戈奇沉吟道。“即使是现在,我心里依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徘徊。” “戈奇,如果你想避开这个麻烦,我劝你最好出海躲上一些时日吧。”奥芭拉叹道。“而我会在这里帮你随时关注克莱多.奥奇的事情,倘若对方真的是来诱捕克莱多.奥奇,迟早会在蒙特列斯闹出新闻动静,等事情结束后你在回来,想必那位阁下也不会怪你……如果对方是你猜测的犯人……抱歉,我只能说你的好运气真的到头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向执政府或者光辉圣堂去告密?”布伦丁.戈奇犹疑道,似乎抱着宁可猜错不可放过的心态。 “你想迫不及待去死吗?”奥芭拉冷哼道。 “再给我倒杯酒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布伦丁.戈奇轻敲着吧台摇头道。 …… …… 午夜。 夏兰站在一栋高大的屋顶处眺望着远方海岸,目光注视着黑狼号在黑夜里无声无息的驶离港口。 在温妮与马格尼森制作的药剂完成后,他便强行给船上的海盗灌下了控制神智的药剂,而他给这些失去神智的傀儡海盗只有一个命令,驾驶着黑狼号到茫茫大海深处自沉。 他的想法很简单。 根据温妮的预测,她给这些海盗制作的毒药最迟会在今日清晨彻底毒发,知晓他们存在的海盗全部都会死亡。 如果一群海盗在蒙特列斯突然集体中毒身亡很容易引起蒙特列斯执政府的注意调查,而夏兰的对策便是制造海盗内乱的假象,将所有怀疑点都指向离开港口消失的黑狼号上留守的海盗。 既能完成栽赃嫁祸,又能抹去自身的痕迹,如此一举两得。 经过他思维误导的布伦丁.戈奇哪怕发现了蹊跷也不来及了!(未完待续。。) 第438章 死因调查 “戈奇!醒醒!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还有你们这帮小子,赶紧给老娘起来!别耽误老娘收拾的时间!” 清晨朝阳初升的时候,奥芭拉双眼惺忪地打着哈欠慢悠悠地从吧台后走到了酒馆大厅,待她看见满屋子东倒西歪酣睡如泥的一众海盗时,心情顿时变得有些暴躁起来。 她用力推搡了一下趴在吧台沉睡得像只死猪似的戈奇,可是对方却丝毫没有反应。 “戈奇?戈奇?!” 奥芭拉蹙眉叫嚷着,推搡的动作再次加重,结果一下子竟然将他从吧台直接推翻在了地上! “啊!戈奇!抱歉,我……” 正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过失连忙道歉时,她突然闭嘴怔住了。 因为,她看见倒在地上的戈奇脸容青灰的紧闭着眼睛,浑身都察觉不到任何声息,活脱脱像是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 “戈奇!?” 奥芭拉回过神来,急忙扑到对方的身上,伸手查看起对方的鼻息与心跳,片刻,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银牙紧咬。 是的!戈奇死了!他竟然莫名其妙死了! 她深吸口气,双手轻轻放下戈奇的尸体,目光环视起周围倒在桌椅上的海盗们,眼皮抑制不住地开始跳动起来,心里突然泛起一股浓郁的不祥预感。 果不其然,在她的一一检查下,酒馆大厅的所有海盗都无缘无故死了,而且死因全部与戈奇一样。 奥芭拉的身体很冷,宛如衣衫单薄地站在冰天雪地的黑夜里。哪怕是盛夏时节的酷暑都无法驱散。 “大姐!早安!” 这个时候。酒馆吧台后的门里走出了一个揉弄着眼睛的年轻女孩子。她捂着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黛拉,现在立刻给我去把治安厅的安斯艾尔大人找来!告诉他我们这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命案!” 奥芭拉听见女孩的声音后立刻扭头朝她厉声喊道。 “啊……好,好的!” 奥芭拉疾言厉色的态度语气吓得黛拉浑身一激灵,睡意瞬间全无,脑子里还没醒转过神来便匆匆朝酒馆大厅的大门跑去,跑到一半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脖子僵硬地扭向奥芭拉,长满雀斑的可爱小脸上满是惊恐颤颤道:“大,大姐……您刚才……说我们这里发生了严重的命案?” 说完,她的眼睛忍不住瞟视起左右歪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一众凌乱海盗。 “还不快去?!” 奥芭拉根本没有解释,而是大声呵斥道。 “是!” 黛拉下意识地应道,转身向大门连忙奔去。 看着黛拉打开大门消失的背影,奥芭拉独自走到吧台里,伸手拿出酒柜里的一瓶酒,拔开酒塞,然后仰头咕噜灌了起来。 金黄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边流淌而下。一滴晶莹的泪珠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渗入嘴里,品尝着烈酒的辛辣与泪水的苦涩。奥芭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酒水喷洒在吧台。 她抹了抹嘴巴,将喝剩一半的酒馆放在吧台,整个人有些痴痴傻傻地笑了起来。 她和布伦丁.戈奇相交多年,在他尚未发迹的时候便已结识,那时候布伦丁.戈奇远不像现在不修边幅,残忍狡诈,更像一个怀抱着理想且单纯热血的冲动男孩。 坏境与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又或者遭遇了什么心灵重创。 而布伦丁.戈奇则恰恰属于后者。 一次背叛,来自最好朋友的背叛。 正是那次背叛,奥芭拉失去了一只眼睛,从此彻底消沉开了一间酒馆荒度余生,布伦丁.戈奇与她相反,因为,他要复仇! 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在那一刻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布伦丁.戈奇每次出海回来,无论有没有收获他都会带着手下来光顾奥芭拉酒馆的生意,因为他知道奥芭拉酒馆的生意并不景气,而他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帮助她。 奥芭拉没有拒绝他的这份好意,她了解戈奇,所以她知道哪怕拒绝也没有用。 何况,她知道布伦丁.戈奇一直喜欢着自己,只是她却始终迈不过心中那道裂痕接受对方。 现在,他死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爱她的男人死了。 她突然想到昨夜里他说过的那句话。 “奥芭拉,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为我难过?” “傻瓜!我当然会难过!” 她捂着脸容默默流泪呜咽着,心里宛如刀割般痛苦悲伤。 戈奇和他的一众手下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恐怕她心里面早已经有了答案。 …… …… “死因全部都是中毒。” 安斯艾尔戴着白手套检查完最后一具海盗的尸体站起身来,扭头看向身旁失魂落魄模样的奥芭拉叹了口气道。 “中毒?呵呵,我应该猜到了这个结果。”奥芭拉低声道。 “抱歉,虽然我知道你不可能会是下毒害死他们的凶手,但是还要劳烦你随我一同去治安厅协助调查一下。”安斯艾尔轻声道。 “好的!”奥芭拉点点头道。 “安斯艾尔大人!负责前往海港的人员传回了最新的调查消息。” 酒馆门外,一个身穿着灰色制服的年轻男人迅步来到安斯艾尔面前恭敬禀报道。 “调查情况如何?。”安斯艾尔顿时严肃道。 “调查人员前往海港后发现布伦丁.戈奇的船舰黑狼号与留守的船员一同消失不见了,根据查访的目击者描述,黑狼号曾在今日凌晨左右悄悄驶离了海港。”那名下属如实禀告道。 安斯艾尔眉头一紧,脸色霎时沉重起来,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没有!具体的情况恐怕需要等海港调查人员亲自回来后才能清楚。”下属道。 “好了,我知道了!”安斯艾尔挥了挥手道:“命令其他治安厅成员进来收拢尸体,务必稳妥安置,这些尸体还有重要的调查价值。” “属下遵命。”说着,下属迅速告退开始安排其收拢尸体的工作事项。 “奥芭拉女士,请和我们走一趟吧。”安斯艾尔将注意力放回奥芭拉身上道。 “安斯艾尔大人,您不会认为这是一起简单的毒杀案件吧?”奥芭拉突然说道。 “我知道你刚才听了海港调查情况后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我是不会轻易下任何结论的。”安斯艾尔道。“还有,奥芭拉女士,我从你问出的那句话里好像还听出了其他的意思,请问,你是否知道一些关于布伦丁.戈奇等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奥芭拉低垂着脑袋,脸容似在犹豫与挣扎间徘徊不定,半晌,她点了点头。 “昨夜戈奇在我这里喝酒的时候曾经说过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安斯艾尔一下子精神振奋道。 紧接着,奥芭拉将戈奇昨夜说过的事情一一道出。 她当然清楚说出这件事情的后果,可是,如果她不说出来,恐怕布伦丁.戈奇死亡原因将永远不会有人知晓。 “你是说……戈奇怀疑的人或许和通缉檄文上的人有关?”安斯艾尔听完后眼睛泛着光亮,满是不可置信。 “我不知道,因为这仅仅是他的无端猜测,毕竟他看过对方的脸,那张脸绝对与通缉檄文上的凶犯毫无关联,或许真如那人说所是来秘密逮捕克莱多.奥奇的。”奥芭拉道。 “我知道了。”安斯艾尔深吸口气,面色凝重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会让人秘密展开调查的,或许……奥格斯格大人也会感兴趣的!” “难道您要惊动奥格斯格大人?!”奥芭拉瞪大眼睛道。 “当然,且不论对方是否真是通缉檄文上的犯人,单单是对方意图秘密逮捕克莱多.奥奇的事情便足以引起重视。”安斯艾尔道。“话到这里为止,如今最重要的是搜寻到布伦丁.戈奇所说的那几个人,否则猜测再多都无济于事。”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这样如何去搜寻?”奥芭拉困惑道。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安斯艾尔胸有成足道。 与此同时,蒙特列斯一家高档的旅馆里。 夏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着艾德琳娜泡好的热茶,脑海里一直思考着接下来在蒙特列斯的筹划,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股暗流正朝他汹涌袭来。 他没有打算在蒙特列斯待太长的时间,一旦自己需求的东西准备完善他便会离开,停留在一个地方久了总会容易出现意外变故。 咚咚咚—— “先生打扰了,楼下有一个叫艾勒的男孩指名道姓找您,说是您吩咐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房门敲响,侍从恭敬礼貌的声音随之传来。 “我知道了,你让对方稍等一会,我马上便下来。”夏兰道。 侍从告退离开后,夏兰放下茶杯,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装脸容后便径直走出了门。 他没有想到那个男孩会如此之快的完成自己交代的事情,看来金钱的魔力果真能够激发一个人的办事效率。(未完待续。。) 第439章 中介商人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在艰苦生活下拼搏奋斗的决心,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孩子。 小男孩艾勒出身于蒙特列斯一个贫穷卑微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个海盗,母亲则是他曾经劫掠某艘商船时抢回来的女人,在他六岁那年,父亲不幸在格林纳达海军的埋伏围剿下身亡,仅留下他和母亲及尚在襁褓中的妹妹。 然而,在得知父亲死亡的消息后,他的母亲当时便癫狂大笑起来,不久后,她变卖了艾勒父亲遗留下的所有财产,然后抛弃下他们兄妹消失在了蒙特列斯,根本没有理会过年幼的艾勒兄妹的死活。 或许在她心里至始至终都没有认同过这一个家庭,艾勒父亲的死则像解脱了身上沉重的枷锁,重新获得了属于她的自由。 艾勒的母亲走了,但他和妹妹的生活却仍在继续。 所幸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心人的存在,倘若不是依靠着街坊邻里的救济,艾勒兄妹一早便饿死在了那间昏暗脏乱的小屋里。 艾勒是个非常坚强独立的孩子,在父亲活着的时候,他便经常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四处兜转于布里列市场,正是这段经历让他非常熟悉布里列广场的每个角落,从而使得他找到了生活来源的商机。 他开始流连于布里列广场,开始频繁在受挫中推销自己,从最初的一个铜币到现在的一个银币,价值的变化无疑肯定了他这些年的不懈努力。 在面对夏兰交代的事情里,艾勒昨日与对方分别后便没有一刻停息地搜寻打听起出租房屋的信息,最后总算成功联系上了一个专门负责出租售卖的中介商人。 所以一大早的时候。艾勒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旅馆通知夏兰。 “先生。请您最好快一点。因为我联系的中介商人似乎并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如果没有在规定的时间与对方见面,他是不会再给我第二次见面机会的。” 一出旅馆门口,小男孩艾勒抬头看了下天色后便略显焦急地对夏兰说道。 夏兰无所谓的点点头,脚步依然不疾不徐,他不在乎中介商人的反应,对方不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很容易理解,表面上对方口气严厉。可是一旦见到正主确定交易属实后立马会态度转变,因为没有商人会和钱过不去。 况且,偌大的蒙特列斯又不仅仅只有一个中介商人,寻求房屋的事大不了多花费些时间罢了。 清晨的街道行人寥寥,商铺大多数都没有开门,随着时间的推移,穿过的一条条街巷才渐渐呈现出繁荣喧闹的景象。 蒙特列斯长治区的一间茶馆。 大约耗费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夏兰和艾勒才姗姗来迟到了这个与中介商人约定好见面的地方。 中介商人迪威特此时正坐在茶馆临近窗边的桌椅下细细品饮着热茶,他的模样看起来三十左右,留着一头金黄色卷发。高挺的鹰钩鼻下透着淡淡的冷漠刻薄,事实上他见到艾勒后的第一句话也的确如此。 “你来迟了。看来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迪威特先生,请您听我解释……”这一下让艾勒立刻急得眼眶都红了。 夏兰走到艾勒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中介商人道:“你就是专门负责出租售卖房屋的中介商人吗?” “不,正确来说,我是一切可以赚钱活计的中介商人。”迪威特的目光注意落在了夏兰这个面容平凡的男人身上。 夏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面貌不凡的男人,笑容更甚道:“一切赚钱的活计?” “您不相信?”迪威特抖了一下眉毛。 “据我所知,这样的中介商人可不好当。”夏兰顺势坐到了他的对面。 “都是混一口饭吃而已。”迪威特淡淡道。 “既然都是混一口饭吃,你也何必再为难这个孩子?。”夏兰瞟了身旁的艾勒一眼看向他道:“我的来意你应该清楚,如果事情解决得让我满意,我相信未来我们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迪威特慢慢喝了口茶,目光徘徊在手足无措的艾勒上片刻后,道:“您需要租一间环境僻静的大房子是吗?可否问一下您需要租多久?” “三个月,或者更长。”夏兰道。 “租房时间太短了,没有多少人会因为短暂的利益而放弃长远的利益。”迪威特道。 “我知道,所以租房的费用我会付出双倍的价格。”夏兰道。 “双倍?先生您真是出手阔绰。”迪威特冷漠的脸容难得露出了笑意。 “如果你帮我解决了租房问题,中介费用同样是双倍。”夏兰道。 “这笔生意我接下了。”迪威特放下手中的杯具,神色一正道:“恰好在下知道一两处符合您要求的房子,请问现在您方便和我去看一下吗?” “当然。”夏兰点头道。 “请随在下来吧。” 迪威特站起来身子,伸手作出邀请的姿势,紧接着迈动脚步缓缓走出了茶馆。 茶馆外,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门口,迪威特拉开车厢门,朝着走出茶馆的夏兰与艾勒笑了笑示意上车后,不一会儿,马车渐渐朝一个陌生偏僻的街道缓缓驶去。 “这位先生,在下迪威特,还没请教您的姓名。” 坐在平稳的马车上,迪威特突然开口问道。 “洛威尔。”夏兰随口报了个假名。 “听您的口音好像不是西海岸人,更像是大陆那边的人。”迪威特脸上微笑着,话里意味深长道。 “迪威特先生,难道您做生意还要分大陆国家吗?”夏兰淡淡道。 “请原谅我的失礼,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职业习惯。”迪威特从容不迫道。 “习惯去了解每一个客人的底细?”夏兰言辞锋利道。 “小心无大错。”迪威特耸了下肩膀。 “迪威特先生,看来你已经提前将目光放在我们未来的交易上了。”夏兰道。 “因为我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优质客人,尤其是拥有资格佩戴虚戒的客人。”迪威特淡笑一声,眼睛故意盯视着夏兰手指上那枚刻画着优美精致铭文线条的戒指上。 ---- ps:解释一下断更的原因,因为最近迷上了一款游戏,连续通宵了几天,再加上彻夜看欧冠的比赛,心思都无法集中在码字上,现在游戏通关了,比赛打完了,心思也慢慢收回了,只是状态差了点,应该会慢慢恢复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440章 租凭 马车静静行驶在绿树成荫的平坦小道上,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倾洒下光影交错的点点斑驳,刺耳嘹亮的蝉声与分外婉转的鸟鸣编织着独属于盛夏的光景,微风拂过,摇晃的枝叶飒飒作响,耳边隐约中似乎还听到了海浪拍击礁石的声响。 在一栋古雅富丽的建筑前,马车缓缓停下,从车厢门下来,庄严的大门霎时引入眼帘,铺青叠翠的草坪庭院,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的高大房屋尽显出雍容华贵的气象。 远处,一个身穿着黑色礼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踏在鹅卵石砌成的道路上款款走来,待他看见门外马车前的迪威特后,脸上露出优雅的微笑轻声道:“迪威特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您今天会来拜访,有失远迎真是抱歉。” “伯尼管家客气了,今日我可是有事冒昧来访,。”迪威特礼貌回敬道。 名为伯尼的管家打开铁门栏的一扇门,伸出手作出邀请的姿势道:“既然如此,不妨到屋里慢慢详谈。” “有劳伯尼管家了。” 说着,迪威特与夏兰等人随之进入门内,在管家伯尼的带领下,不一会儿便置身于屋内装饰奢华的客厅里。 待女仆端上热茶糕点退下,坐在柔软沙发上的迪威特品饮了一口茶后便朝对面的伯尼管家道出了今天的来意。 “伯尼管家,今日我主要是来介绍一位客人的。”迪威特的目光移向身旁安静淡然的夏兰道:“这位是洛威尔先生,他的目的是想要在蒙特列斯租一处环境清静的大房子,在知道这个需求后。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伯尼管家这里。” 至于夏兰身旁一脸好奇东望西望的小男孩艾勒自动让他忽略了。 “洛威尔先生。您好。”伯尼管家顺着迪威特的目光与介绍后顿时礼貌道。“在下考斯特.伯尼。现在的身份是这间庄园的管家。” “您好。”夏兰点头淡淡道。 “洛威尔先生,您觉得这里是否符合您的需求吗?”迪威特趁势问道。 “请问方便我游览参观一下这里吗?”夏兰道。 “当然。” 回答的是管家伯尼,他从腰间取出了一个铃铛轻轻晃动了一下,片刻,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仆走进客厅。 “这位是洛威尔先生,请你好好服侍对方参观一下这里。” 在夏兰拉上艾勒跟着女仆离开客厅不久,沉默的管家伯尼突然对迪威特开口问道:“迪威特先生,请问您对于那位洛威尔先生了解多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租借这栋庄园多长时间?” “说实话,这是我今日第一次见到这位洛威尔先生,关于他的底细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认为他是一个绝对不能放过的重要客人。”迪威特慢条斯理道:“租借时间三个月,租借费用与佣金都是双倍。” 管家伯尼微微蹙紧着眉头,道:“迪威特先生,您清楚我的情况,双倍的租借费用固然诱人,但是我需要的却是安稳。” “放下吧。据我了解,凯米尔爵士前往特罗斯王国处理的事务非常麻烦。哪怕再顺利,没有一年的时间都难以返回蒙特列斯。”迪威特平静道。 “我相信您在这方面的情报渠道,同时也信任您在交易方面的品行,但也请原谅我的顾虑,倘若让凯米尔爵士知道我擅自将庄园租借给别人,后果你我都清楚。”管家伯尼轻叹道。 “风险和利益的大小是成正比的,从你踏出这一步的开始,你便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迪威特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会尽量给予你帮助,毕竟我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人。” “希望合作愉快。” …… …… 仔细参观游览完这栋庄园别墅,夏兰的心里暗暗满意,无论是环境地段亦或者是庄园整体内外构造都完全符合他的需求条件,在看完地下室的仓库后,他便随着女仆一同回到了客厅里。 “洛威尔先生,请问您对这栋房子满意吗?” 夏兰刚一落座,迪威特便直接问道。 “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今日便能办理好租借的手续搬进这里。”夏兰道。 “没问题。”迪威特一听立刻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伯尼管家希望您能答应他的一些租借条件。” “条件?说说吧。”夏兰的目光注意移向对面的伯尼。 “洛威尔先生,听迪威特先生说您只需要租借三个月的时间是吗?”伯尼道。 “三个月是保守的时间,但我不排除会租借更长的时间。”夏兰如实道。 “恕在下冒昧问一句,阁下您预计租借的最长时间是多久?”伯尼问道。 “一年之内。”夏兰道:“因为我并没有在蒙特列斯定居的打算。” 听到这一句,伯尼明显松了口气,然后说道:“还有一点,如果阁下愿意收留这栋庄园的仆人,并且严格遵守租借协议的内容,那么我们今日便可以签订租借协议了。” “收留这栋庄园的仆人没有问题,但是他们必须遵守我在庄园里制定的规矩!”夏兰道。 “当然。”伯尼点头应道,扭向转向迪威特道:“接下来关于租借协议的签订就拜托迪威特先生您了。” “好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便暂时先离开一步了。”迪威特起身道。 在管家伯尼的恭送下,夏兰与迪威特离开了这栋地处偏僻清静的庄园,回到蒙特列斯的中心城区享用完午餐后,迪威特马上表现出了他高效的办事作风,公证文书,租凭协议等等文件一下子全部解决干净,只等着夏兰签署即可。 “洛威尔先生,请问您对蒙特列斯的地下拍卖会感兴趣吗?” 在夏兰签署完所有协议付全租凭中介费用时,迪威特突然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地下拍卖会?” “没错,想必您知道蒙特列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每年这里经外人流入一些好东西,而这些东西往往都会在地下拍卖会出现。”迪威特故作神秘道:“为何这些天蒙特列斯会涌入许多外人?不排除最近通缉檄文的影响,最主要的是今年蒙特列斯的地下拍卖会上出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哦?看样子迪威特先生你有这方面的渠道?”夏兰的心神的确让他的话吸引住了。 “在下虽然在蒙特列斯声名不显,但是每年地下拍卖会的邀请函还是有一份的。”迪威特略微得意道。 “迪威特先生的意思是想要邀请在下一齐去参加那个地下拍卖会吗?”夏兰微笑道。 “这需要看您的决定了。”迪威特道。 “地下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夏兰干脆道。 “下个月的第七天。”迪威特道。 夏兰心里算算日期,距离现在大概约两个星期而已,所以当即同意道:“如此便劳烦你了。” “倘若阁下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在下的帮助,可以在每天的清晨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茶馆寻我,没有意外的话我都会习惯在那间茶馆待上一个上午。”迪威特道。 临别之际,夏兰按照约定打赏了十枚金币给小男孩艾勒当做酬劳后,他似乎想起某件事情向迪威特平静道:“迪威特先生,租凭庄园的事情还要多谢你了,但是我想对你说一句,我不想到时候庄园里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迪威特稍稍一怔,转而便知道对方看出了租借庄园中的一些问题,随即淡然道:“这点阁下可以放下,我相信庄园里的人会比你更注重签署的协议内容。” ps:过渡完成。(未完待续。。) 第441章 货币指向的线索 “夏兰,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夜幕降临前时分,夏兰与艾德琳娜一行人便迁居进了临海的庄园别墅里,并且在管家伯尼的妥善安排下完成了食宿洗浴等方面的零碎事务。 出身清贫的艾德琳娜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奢华的享受,幽静清雅的环境,富丽堂皇的住宅,随时恭候服侍在身边的仆人,简直像是脑海中想象的所谓贵族生活。 披裹着柔软舒适的浴袍坐在沙发,客厅天花板垂下的水晶吊灯散发着迷人舒心的暖色光彩,捧着仆人精心准备的热茶,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熏香,整个人都不由懒洋洋的沉醉其中。 夏兰挥斥下客厅里恭候在不远处的仆人,面带微笑地对艾德琳娜说道:“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嗯!”艾德琳娜将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只是觉得有些梦幻不真实而已。” “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夏兰伸手揽住她的秀肩道。“可惜我们却无法长久安居在这里。” 艾德琳娜知晓夏兰话里的意思,在蒙特列斯张贴的通缉檄文她早已看见,如今她就像整个埃尔德兰大陆的公敌,似乎每个人都恨不得抓住她去领取那丰厚的奖赏,如果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的话很容易暴露行踪身份,有时候她不禁会想,是否因为自己连累了夏兰,没有她的存在,他是否会更加快乐自由?然而这些话她始终埋在心里没有吐露出来。 “我们打算在蒙特列斯呆多久?”艾德琳娜的心情有些低落道。 “预定计划是三个月,但是这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夏兰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道:“一旦出现意外情况,我们便必须离开。” “夏兰。都是我的错……”艾德琳娜鼻子一酸忍不住道。 “不要胡思乱想了。每个人都会犯错误。但有时候真正的错误并不在你。”夏兰温柔道。“乖乖听话,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便绝对不会有事。” “嗯。”艾德琳娜依偎着夏兰呢喃道。 “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忙碌一点,你在这里要时刻注意温妮与马格尼森的情况,一旦发现他们有异动的话绝对不能手软。”夏兰慢慢步入正题道:“还有,切记与这间别墅的仆人管家保持距离,不得让他们深入接触温妮与马格尼森,以免暴露出我们的秘密。这一点我已经交代过了管家,但我仍然需要你在暗中监督。” “好的,我一定会完成好你的嘱托的。”温妮认真道。 “我要去地下仓库看一下温妮和马格尼森,你先回房间等我回来。” 在客厅与艾德琳娜分别后,夏兰便独自走向地下仓库的方向,他已经严格命令管家伯尼,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接近地下仓库,管家伯尼甚至疑问都没有便悉照执行,这和迪威特说的一样,管家伯尼比他更加害怕麻烦。 搬进别墅之前。夏兰已经吩咐仆人清理过地下仓库,等温妮和马格尼森在他与艾德琳娜的监视中结束晚餐沐浴后便进入了里面。开始在夏兰提供的材料中整理起实验的器具材料。 当他进入地下仓库,这里已经让两个人改装成了简陋的实验室。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吃住都将在这里解决,在没有完成我需要的东西时,你们便不能离开这里半步,器具材料我都会重新安排解决。” 见到地下仓库中的温妮与马格尼森后,夏兰毫不客气地宣布道。 “您真是比奴隶主都要‘仁慈’!”对此,温妮表面作出无所谓的样子,但言语中却夹杂着浓浓的讽刺。“如果我需要解决排泄的话怎么办?别忘记我是个女人,我可不想在一个老男人面前不知羞耻地暴露自己。” “这些零碎的事情你可以和艾德琳娜商量。”夏兰瞥视了她一眼道。“但是千万别伺机心怀不轨,如果艾德琳娜不小心杀了你们只能算是咎由自取。” “啧啧,你真是养了一条听话的好母狗。”温妮冷笑道。 “然而你却连成为母狗的资格都没有。”夏兰微笑道。 “不,确切的说是你不敢要的托词而已。”温妮挺了挺小胸脯,毫不畏惧地与夏兰争锋相对道。 夏兰挑了一下眉道:“看来我也需要重新认识你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离开吧,不要耽误我们这些‘奴隶’的工作。”温妮转过脸冷哼道。 “我想知道,现在你们究竟拿出了解决艾德琳娜体内遗物的方案没有?”夏兰淡淡道。 “呵呵,我们连她身体的毛发血液都没有研究过,你让我们拿什么解决方案?”温妮嗤笑道。 “嗯,这点是我的失策。”夏兰略微一想点头承认了错误。“明日你们便会见到这些东西的样本。”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你让艾德琳娜直接接受我们全方位的检查,我们保证可以在一个月内给出你想要的结果。”温妮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这个建议太愚蠢,挑唆太低级,或许我还要重新审视一下你的智商。”夏兰摇头道。 “没想到满脑子暴力的家伙竟然开始谈智商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温妮道。 夏兰不愿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和温妮继续纠缠下去,而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待他消失在地下仓库,一直在角落沉默的马格尼森盯视着温妮,嘴角微不可察地弯起一道弧线。 “老家伙,看什么看?!” 注意到身后目光的温妮瞬间过头朝着马格尼森厉色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愈来愈目无尊长了。”马格尼森故作摇头叹气道。 “我钦佩你的学问,但我不代表我会钦佩你的人。”温妮不屑道。 “我只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马格尼森道。 “什么事情?”温妮问道。 “之前我一直在好奇你和那位夏兰阁下的关系,表面上你对他恨之入骨,实际上却似乎并非这一回事。”马格尼森平静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温妮面若寒霜道。 “没什么,这个答案你心里应该比我更加清楚。”马格尼森微笑道。 …… …… 蒙特列斯治安厅。 安斯艾尔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中关于布伦丁.戈奇一行人的尸检报告,深沉的蓝色眼眸犹如幽谭一样,浏览完最后验尸官对毒药的陈述后,他深吸口气,伸手按在高挺的鼻梁上轻轻揉动了起来。 根据验尸官对杀死戈奇一行人的毒药检测,这种毒药属于相当罕见的神经毒药,中毒者在中毒后会表现出神经麻痹,肾脏衰竭,最终导致心跳和呼吸停止,而毒性的强烈,哪怕是从尸体里鲜血中残留的毒素都仍旧可以毒死一个人,最可怕的是,研发这种毒药的人竟然可以控制毒发的时间,所以才导致了布伦丁.戈奇一行人在半夜中集体突然死亡。 虽然这起毒杀事件看上去像是海盗内讧,但安斯艾尔可不相信“谋杀”戈奇等人的叛乱海盗可以弄到这种毒药,验尸官已经说明得很清楚,能够制作出这种毒药的药剂师至少具备高级药剂师的能力才能够研制出来,而像是身份卑微的海盗怎么看都与尊贵的高级药剂师扯上关系。 那艘半夜驶离海港的黑狼号始终都没有线索,但安斯艾尔却通过其他方面的线索散布调查起来。 奥芭拉在协助调查里曾经从戈奇口里说起,登上他们船的一行人听口音不像西海岸大陆的人,并且根据体型模样来看和通缉檄文一样都是两男两女,调查的范围一下子便能缩小。 他已经让下属的治安员开始在蒙特列斯四处打听起这些线索情况,可最近蒙特列斯的外来人实在太多的缘故,导致调查上遇到了极大的困难阻碍,就像大海捞针一样,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这四个人已经离开了蒙特列斯,不过在没有真正确认前,他是不会轻易放弃追查的。 整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一点点线索联系起来。 外地人,两男两女,口音,罕见的毒药……对了! 安斯艾尔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货币! 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地方时都会花钱消费,而他们身上携带的货币基本可以判断他们来自哪里。 首先西海岸大陆的货币排除,只要向货币兑换商与商铺旅馆酒馆缩小范围调查,一定可以找出消失的那四个人的线索! “迈登!” 这个时候,安斯艾尔朝着不远处办公桌的副手叫喊道。 “探长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迈登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连忙走到他的桌前恭询道。 “通知下面的人,调查方向转移到蒙特列斯市场上流通的货币,只要是不属于西海岸国度的货币通通都追踪起货币的源头,注意行动隐秘一些,以免打草惊蛇!”安斯艾尔严声道。 “遵命!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迈登问道。 “暗中监视克莱多.奥奇的人员继续保持警惕不变,一旦有任何奇怪的发现都必须禀报。” 说着,安斯艾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准备向厅长禀报一下这起案件的进度,这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你了。”(未完待续。。) 第442章 解决手段 (前些天手腕有些痛,没当回事,结果前天实在痛得受不了,像是有无数针扎一样,连睡觉都不安稳,去了趟医院才知道手腕里发炎了,吃了消炎药包扎了一下,现在终于好多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复杂而又简单,有时候你可以轻易的相信一个陌生人,但有时候却会满腹狐疑的猜忌周围熟悉的亲朋好友,而这大多数都取决于一个人的性格。 入住临海的庄园别墅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夏兰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一方面他在深入了解蒙特列斯最近发生的大小事情,而另一方面便是针对中介商人迪威特的调查。 夏兰是个多疑的人,换另一种说法而言,他是一个只相信自己的人。 他犯过很多错,但没有人愿意重复犯错下去。 布伦丁.戈奇等一干海盗的神秘死亡最近在蒙特列斯引起了一阵轰动,虽然坊间都传言是叛乱的海盗密谋毒杀了船长趁机驾船逃匿,可是蒙特列斯治安厅却迟迟没有公布事情的真相,结果导致了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胡乱猜测,不少海盗听闻后甚至都进行了内部清理,以免爆发出像布伦丁.戈奇一样的悲剧事情。 这些后续的影响早在夏兰的预料当中,但他没有想到蒙特列斯治安厅仍在秘密探查布伦丁.戈奇的死亡真相,通过情报贩子的了解下,他发现治安厅调查的线索目标赫然锁定在了自己一行人身上,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毫无疑问。布伦丁.戈奇在临死前出卖了他的信息。 脱离计划外的变数夏兰早已习惯。他相信。蒙特列斯治安厅迟早会找上他们,只是现阶段他不可能正面与蒙特列斯为敌,但是斩掉一些线索,制造假象误导拖延时间他还是能办得到的,等到他们真正找上门来,说不定自己早已离开了蒙特列斯。 对于中介商人迪威特的调查了解不难,因为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蒙特列斯人,许多情报贩子都有他的完整情报。甚至一些情报贩子将他的祖辈一代姓甚名谁都挖了出来,这也从侧面体现出了迪威特在蒙特列斯中介商人中的地位。 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商人,在交易的过程里,他会打听你的情报,但却从不会出卖泄露任何你的情报,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总能完美的办妥你所吩咐交代的事情。 他看上去总是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下属。 刻薄。唯利是图像是他的个人标签,但总是会有源源不断的客人找上他的门路。 他习惯每天清晨在长治区的茶馆里享用早餐。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他都会在茶馆里坐上一整个上午。 曾经有人问他,为何习惯如此? 他说,有人习惯喝茶,有人习惯喝酒,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习惯的奴隶,它比天性更加顽固,如果不加以遏制的话,不久后它便会成为我们生活上的必需品;一开始我并没有这种习惯,只是有天我无聊观察起茶馆前这条街路过的每一个人时,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有时候别人会问我,我为什么会在中介商人里成功?很简单,因为我通过自己对客人的观察从而比他们都要了解客人的本质和需求。 迪威特用自己的原则与观察获得了现在的身份地位,而夏兰很想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他很感兴趣,所以他问了。 交付完最后一批需求的货物时,夏兰提起了这个问题。 迪威特微笑回答说:“在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眼里,我们最喜欢的便是一个出手阔绰,丝毫不在乎金钱只在乎结果的客人,而您在我眼中恰恰是这样一个人,至于其他的理由重要吗?” 以金钱对商人而论,其他理由重要吗?或许这个答案只有对方自己心里清楚。 夏兰没有深问,只是回报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然后,他雇佣了一个隐匿高明的盗贼开始暗中时时监视起对方。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布伦丁.戈奇的事情再次上演,哪怕他说的是真的。 温妮和马格尼森在新的炼金器具材料下展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办事效率,毕竟两人从早到晚都待在地下仓库里,除了制作夏兰需要的东西外便无其他乐趣可言,尤其是身边还站着一个全程监视的艾德琳娜。 他们的生活实质上和奴隶没有什么分别,清早享用完早餐后他们便要开始在仓库里制作研究到凌晨左右,中晚饭都会由仆人送来,夏兰和艾德琳娜就像监工,只不过负责的时间不同罢了。 在夏兰负责监视的时候,温妮和马格尼森才会光明正大的研究起艾德琳娜的毛发和血液,只是收获却始终让夏兰不甚满意。 庄园别墅的管家仆人心里固然奇怪夏兰等人的举动,但表面上始终保持着不闻不问。 仆人和管家相互勾结早已分赃了租金,只要夏兰等人别惹出什么大事情来,他们才不在乎对方做什么,有时候夏兰有意无意的打赏都会使得服侍的仆人高兴一阵子,甚至巴不得他们在别墅里住久一点,只是这个想法不太现实,庄园别墅的真正主人迟早有天都会回来。 万籁俱静的午夜。 夏兰再次来到了地下仓库里。 看着实验案台前一脸疲惫苍白的温妮和马格尼森,夏兰没有一丝同情,按照习惯清点完毕今日完成的药剂后,他伸手作出了一个“请”的示意。 温妮与马格尼森同时互视一眼,一言不发地拿起桌面上摆放的药剂。 同款的药剂一共有三瓶,每一瓶他们都会试尝一点,假如药剂有问题的话,第一时间夏兰便会发现,生死由己。 当然,这样并不能妨碍两人在药剂里做手脚,但夏兰自有解决的办法。 通过情报贩子的介绍,他在蒙特列斯找到了一个触犯炼金禁忌的高级炼金师,每次他都会请对方帮助自己鉴定药剂,倘若遇到他无法鉴定的药剂时,他都会直接用奴隶来直接检测药剂效果,虽然方法残忍,但效果非常之好,由此他才发现了几种药剂里隐含的危险。 单种药剂是无害的,倘若与相搭的药剂使用便会产生不利于身体健康的危害,进一步便可导致死亡。 每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夏兰都会将有问题的药剂强迫温妮和马格尼森的混合喝下,看着他们面容铁青煞白的模样,他的心里不由会感到某种莫名的快意。 折磨一个人的身体很简单,但折磨一个人的灵魂却需要技巧。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后者了。(未完待续。。) 第443章 小狗大狗 蒙特列斯治安厅。 “安斯艾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宽敞舒适的办公椅上,大腹便便的波特莱姆眯着眼睛盯视了一会桌上一字排开的金币,转而朝面前神色凝肃的得力下属安斯艾尔迷惑不解道。 “厅长,难道您没有从这些金币看出什么吗?”安斯艾尔沉声道。 波特莱姆轻皱起眉头,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捏起一枚金币仔细观察起来,这是一枚相当陌生的金币,无论是花纹和图像都与西海岸大陆的货币格格不入,基本很容易可以判断出这枚金币并不属于市面上流通的常见货币,只是,他仍旧不清楚安斯艾尔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放下金币,目光凝视向面前的下属,道:“安斯艾尔,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情况你尽管说出来吧。” “厅长,还记得前些天我对您提过的布伦丁.戈奇的死亡案件调查吗?”安斯艾尔直接道。 “当然!”波特莱姆顿时恍然道:“我记得你说过这件事情绝不简单,甚至可能与通缉檄文上的罪犯有关联,还请求我上报引起奥格斯格大人的注意。” “是的,而且您还说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得胡乱猜测惊动奥格斯格大人,但是今天我给您带来了证据。”安斯艾尔神情肃重道。 “你说这些金币就是证据?”波特莱姆一下子反应过来,显得有些惊愕道。 “没错!”安斯艾尔肯定道:“根据我这些天的调查,类似这样的货币通通都是在布伦丁.戈奇死亡后大量出现在市面上的。虽然调查人员迟迟没有查出货币的源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货币的主人一定与杀害布伦丁.戈奇的凶手有关,并且与通缉檄文上的犯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说出你的判断。”波特莱姆听后神情严肃道。 “针对货币的来源调查,我们可以确定这种货币来自于夏风海峡对面国度流通的货币,您看这几枚金币……”说着,安斯艾尔将桌面上相同的货币隔开说明道:“通过货币兑换商的确认,这类金币源自于海峡对面的爱斯达克商贸城邦,而这个国度最出名的城市便是路易港!” “路易港?!那个通缉檄文上所述遭到毁灭的城市?”波特莱姆的声量霎时提了起来。 安斯艾尔没有理会厅长大人的震惊,继续自顾自说道:“这些天我们查访了港口停泊来往的船只登记。其中并没有来自海峡对面的任何船只,而这些货币又是如何流通进蒙特列斯的呢?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使用这些货币的人便是登上布伦丁.戈奇船只的那一伙人,而这一伙人则来自海峡对面的爱斯达克商贸城邦,这个推断的证据足以表明对方与通缉檄文上的犯人绝对有着紧密的干系!即便不是,他们也与杀害布伦丁.戈奇的凶手有关!” “我需要冷静整理一下思绪。”波特莱姆深吸口气道。 片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抹去额头上泛起的细微汗水,道:“此事事关重大,你最好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到时候我会转交给奥格斯格大人批阅!” “遵命!”安斯艾尔态度郑重道。 “对了。这些天你还查到了什么?”波特莱姆恢复镇静道。 “我的人依旧在追寻货币的源头线索,暂时没有其他的发现。但我可以保证,他们迟早会暴露在我们的不懈追查里。”安斯艾尔道。 “倘若对方离开了蒙特列斯怎么办?”波特莱姆蹙眉道。 “曾经属下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当我察觉货币仍旧不断在蒙特列斯市面流通的时候,属下便断定对方还停留在蒙特列斯没有离去。”安斯艾尔道。 “奇怪,假设对方真是杀害布伦丁.戈奇的凶手,又或者是通缉檄文上的犯人,站在对方的角度设想,如果长久呆在一个地方很容易便会暴露出自己的马脚,但他们为何始终没有离去?”波特莱姆沉思道。 “可能是他们太自信,又或者是他们有着其他必须待在蒙特列斯的理由。”安斯艾尔猜测道。“如果是后者的话,说明我们必须加快追查的进度,否则一旦等他们没有了停留在蒙特列斯的事由,到时候便追悔莫及了!” “嗯!在这件事情上我会给你最大的权限,务必要保证追查的线索!”波特莱姆一拍桌子凛然道:“尤其是发现犯人真正身份时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一切都交予我和奥格斯格大人来决断!” …… …… “洛威尔先生,最近我可是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 长治区的一家茶馆里,迪威特慢条斯理地轻饮着杯中的热茶,目光却一直放在街道上往来的行人,似乎故意忽视了自己对面的客人。 “迪威特先生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恰好我也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不知道是否和你听闻的一样呢。”夏兰双手放在桌面,一只手撑着下巴,平凡的脸容和气微笑着说道。 “治安厅的安斯艾尔探长最近一直在暗中追查布伦丁.戈奇的死亡真相,好像线索与一种货币有关。”迪威特放下茶杯,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金币有意无意地在手指间转动着,而这枚金币赫然是出自夏兰虚戒里的金币! “你们的探长大人的确是个聪明的家伙,只是不知道他已经追查到了哪一步呢?”夏兰若无其事地微笑道。 “我又不是治安厅那群裹着黑狗皮的人,哪里会清楚他们的事情。”迪威特笑道。 “然而有些人却喜欢养狗不是吗?”夏兰道。 “我的确喜欢养狗,但养的却是一些不中用的小狗。”迪威特微微自嘲道:“我可不像某些人有能力养一些名贵的大狗!” “小狗虽然咬不过大狗,至少可以叫唤几声提醒一下主人。”夏兰道。“又或者引开一下大狗的注意。” “我已经吩咐小狗这么做了,但大狗迟早会掉转头来咬小狗的主人。”迪威特轻叹道。 “只要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小狗的任务便已经算完成了。”夏兰饮尽杯里的茶水站起身微笑告别道:“感谢你的款待,下次拍卖会的时候我们再见吧。” 望着夏兰渐渐远去的身影,迪威特摇了摇头,目光再次专注向街道来往的行人。 他的手头里已经有足够的线索可以证明洛威尔先生的身份绝不简单,甚至与布伦丁.戈奇的死都分不开关系,要不然蒙特列斯治安厅的铁面探长安斯艾尔怎么会抓住对方一直不放? 但是,这一切与他有关吗? 作为一个商人,他在乎的只有金钱与交易。 只是,这位洛威尔先生实在是太过谨慎小心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和笔,刷刷刷几笔写下一行字,紧接着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在路过一个不起眼的桌子上不留痕迹地放下了那张纸。 这张桌子上坐着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他似乎有些迷惑桌上出现的那张纸,当他看清纸上的内容时,白皙俊朗的面容霎时间一变。 纸上只写着一句话。 “我佩服您的职业操守,但请不要在我洗澡或排泄的时候继续监视我好吗?” 原来,迪威特一早就发现了夏兰安插在他身边的监视。 与此同时。 夏兰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在蒙特列斯的大街小巷上,时不时会对着商铺摆放的一些货物表现出颇感兴趣的模样,临近正午的时候,他在一间饭馆里享用完丰盛的午餐后再次闲逛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傍晚将近。 在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夏兰的对面迎来了一个低垂着脑袋嘴里不断嘀咕咒骂的年轻人,看上去心情非常糟糕的模样。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年轻人突然晕倒在地。 夏兰看了眼地上的年轻人,脸上微微一笑,脸容顿时变换成了对方的模样,左右环视了一眼周围没有路人后,他从虚戒里取出一个麻袋直接将地上的年轻人装了进去,顺便取出了一瓶药剂给他的嘴里灌了一点。 将麻袋丢弃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后,夏兰舒展了一下腰臂,然后表现出年轻人刚才的垂头丧气走出了巷子。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一处环境清幽的住宅区,并且走入了某间住宅的后门。 “杰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刚一入门,夏兰便看见了一个手持着擀面棒的中年妇女朝自己气哄哄地怒吼而来,二话不说便挥舞着擀面棒作势要打。 “多拉女士!我知错了!我知错了!不要打!哎呦……”夏兰连忙故作讨饶躲避,可惜对方却仍旧没有罢手,嘴里一直叫嚷道:“你是不是又去赌了?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如果再去赌的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真的知错了!多拉女士,时间不早了,再不准备老爷的晚饭,等会我们都要倒霉的!”夏兰一边“躲避”着一边急忙道。 “哼!等会做完晚饭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赶紧给我滚进厨房里帮忙!”多拉女士似乎有些追打累了,显得有些气喘吁吁道。 “好的好的!” 说着,夏兰便一副谄媚恭敬的模样跟着对方身后慢慢进入了屋里的厨房。(未完待续。。) 第444章 大盗之死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这就是克莱多.奥奇待在蒙特列斯生活的时间。 当年从科尔基斯王室的追杀中险死还生的逃到蒙特列斯开始,他便在一直深居简出,极少在外人露面,时间久了会让人忘却许多事情,曾经在西海岸国度引发一时轰动的大盗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记忆里,偶尔在交谈闲聊一些偷盗的问题,脑海里似乎才会浮现出他的身影。 一个人的生活是寂寞的。 但是,克莱多.奥奇没有选择,如果他不想让这些年贪图悬赏而服务于科尔基斯王室的赏金猎人抓住的话,他的家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青铜圣杯。 这个让他沦落到今天地步的罪魁祸首,倘若科尔基斯王室一日没有寻回青铜圣杯,他便将永远像个犯人一样自我囚禁在家里。 有人说,如果他将青铜圣杯奉还给科尔基斯王室,那么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然而,克莱多.奥奇对此只能苦笑不已。 因为青铜圣杯早在他逃亡的时候便已经神秘遗失了,面对科尔基斯王室的穷追猛堵,他拿什么去还给对方?解释?如果解释有用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拼死逃亡到蒙特列斯。 有时候他怀疑当年青铜圣杯的神秘遗失很可能与科尔基斯王室有关,凭借科尔基斯王室的力量,若想真抓住他的话,一个法则强者出马便足以手到擒来,可疑的是他逃亡的时候根本没有法则强者出手!按照正常的逻辑。一国之圣物遭窃。蒙羞的可不仅仅是王室的脸面。但偏偏科尔基斯王室愣是没有派出法则强者追索,这简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切的解释都会当成狡辩的情况下,如果不想下半生待在王都的黑牢里渡过,他只能选择逃亡到底。 起初他在蒙特列斯的生活是非常不安定的,几乎每天都要面对层出不穷的赏金猎人的陷阱,回想那段日子,克莱多.奥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年近三十的他都生出了不少白发。一下子苍老几十岁一样。 所幸,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赏金猎人的不断失手,尤其是在他选择闭门不出开始,克莱多.奥奇渐渐过上了平稳的生活,至少距离上次赏金猎人的出手都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多拉女士是克莱多.奥奇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仆人,毕竟身为一个大男人的克莱多.奥奇不可能亲自去打理日常的琐碎事务,比如清洁打扫以及做饭方面总要有人解决。 选中多拉女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蒙特列斯治安厅在得知他需要仆人的时候特别推荐给他的,安全问题可以保证。 克莱多.奥奇相信蒙特列斯治安厅,毕竟治安厅这些年一直在帮助他对付棘手的赏金猎人。前些日子他们再次传来了新的情报,似乎又有人准备对他出手。 不过相信归相信。每次在吃饭喝水的时候克莱多.奥奇都会检查一番,以免出现下毒的情况,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遇到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以他的实力,只要不中毒,法则境界以下的对手他都毫不畏惧,只要撑过一段时间,治安厅的支援马上便可以令他脱离危险之中。 一餐简单不失美味的晚餐端上饭桌,克莱多.奥奇当着多拉女士的面照例检查起来,对此多拉女士早已见怪不怪,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着时刻等待着吩咐。 享用完晚餐,克莱多.奥奇用餐布抹了一下嘴巴后突然说道:“多拉女士,你家的杰特又去赌了吗?” “是的老爷!唉……”多拉女士叹了口气道:“这孩子,每次都屡教不改,真是愁死我了。” 克莱多.奥奇与多拉女士相处有四年了,彼此的关系都亲近不少,在闲聊的时候都不会在意尊卑的问题。 杰特是多拉女士唯一的孩子,她的丈夫是个普通的商船水手,可惜在七年前不幸遇到海难身亡,为了维持生活,多拉女士只能寻些活计努力赚钱养家,幸运的是她在给治安厅某个官员当仆人的时候意外挑选出来推荐给了克莱多.奥奇,从此生活的温饱得到了保障。 虽然在给克莱多.奥奇当仆人时常遇到一些危险麻烦,可是多拉女士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个世界上钱不是这么好赚的,对此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杰特之前一直都让她看管在家里,只是后来杰特慢慢长大进入叛逆期后便不断招惹多拉女士生气,而最令她烦心苦闷的是他竟然在半年前沾染上了赌博,无论怎么教育都没有用,即便你想把他关在屋里,他都会有办法逃出去。 “不如让他呆在我身边学些东西吧,年轻人将来总要有一门本事才不会饿死。”克莱多.奥奇轻声道。 “呆在您身边学习?!”多拉女士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道:“老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过话说在前头,我的教育可是很严厉的。”克莱多.奥奇道。 “严厉才好!只要杰特死不了,无论您怎么教育都可以!”多拉女士惊喜交集道:“老爷,要不我现在便将杰特带来与您会会面?” “也好。”克莱多.奥奇淡淡道。 话音刚落,多拉女士便急匆匆消失在餐厅里,深怕克莱多.奥奇会反悔一样, 不一会儿,餐厅外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只见多拉女士连拖带拽将杰特拉进了餐厅,并且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门道:“老爷看上你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分,还不赶紧过来向老爷表示感谢!” 伪装成杰特的夏兰揉了揉脑门,眼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餐桌上吃剩的食物与闭目养神的克莱多.奥奇,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克莱多.奥奇先生。请问今晚的晚餐您还满意吧?” “不错。非常符合我的胃口。”克莱多.奥奇睁开眼睛。瞟视了一眼面前的年轻小伙子,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问题问候。 “不错吗?我也这么觉得,因为这其中便有我的一份功劳。”夏兰微笑道。 克莱多.奥奇皱了皱眉,觉得对方实在过于轻浮,如果不是看在多拉女士的面上,他真想怒斥一声。 “杰特!你怎么和老爷说话的!感激给老爷跪下道歉!” 身后的多拉女士有些气怒地叫喊道,紧接着走上前来似乎要教训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然而。 一道寒光乍现。 多拉女士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带着一丝迷茫与不解倒在了地上! 见证了面前变故的克莱多.奥奇眼瞳一缩。脸色大变,身体不自觉作出本能的防备反应,可是,他却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因为,他的身体根本动弹不了。 “你不是杰特!你究竟是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嘶哑了起来,连大声叫唤都做不到! “我是谁?这是个好问题。” 夏兰的剑锋一转,轻轻架在克莱多.奥奇的脖子上,面容渐渐变换成了原来的模样微笑道:“尚未自我介绍。在下德兰克.夏兰。” 有些耳熟的名字。 克莱多.奥奇没有细想,声音低沉道:“你是来抓我的赏金猎人吗?” “不不不。我既不是赏金猎人,也不是来抓捕你的。”夏兰摇晃着脑袋戏谑道。“其实我是来杀你的。” “杀我?”克莱多.奥奇浑身一冷,道:“请问我与阁下往日有何仇怨?” “没有。”夏兰道。 “那为何阁下要来杀我?”克莱多.奥奇迷惑道。 “我只是想用你的死吸引一些人的注意罢了。”夏兰微笑道。 “仅仅是这个理由?”克莱多.奥奇咬牙愤恨道。 “当然,你对我的价值仅此而已。” 说着,夏兰的剑锋缓缓深入了克莱多.奥奇脖颈一分。 “慢着!阁下难道不想知道青铜圣杯的下落吗?”眼见死亡临近,克莱多.奥奇情急下破口而出道。 “青铜圣杯?呵呵,那玩意虽然不错,可是我可不想冒风险去科尔基斯王宫藏宝室偷取出来。”夏兰道。 “你是说……”克莱多.奥奇登时一怔。 夏兰用看白痴的眼神对着克莱多.奥奇嗤笑道:“怎么?难道你不明白吗?当初你在科尔基斯逃亡时神秘遗失的青铜圣杯早就放回到了王宫藏宝室里。” “原来我没有猜测,一切都是真的……”克莱多.奥奇有些失魂落魄道。 “哦?看不出你还没有蠢过头嘛。”夏兰笑道:“当年你在科尔基斯祸害了半数贵族也就算了,没想到最后你却自信心膨胀过头招惹上了王室,想找死的话方法也太刺激了一点吧?你知道科尔基斯王室为何会轻易放你逃到蒙特列斯吗?甚至还不惜放出了丰厚的悬赏?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想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你这一生都活得永不安宁!这可比杀死一个人要有趣得多了。” “好狠毒的手段……所以说贵族没一个好东西!”克莱多.奥奇喃喃低语道。 “自作自受罢了。” 夏兰剑锋一抹,轻轻划破对方的脖颈,看着他睁着眼不甘死去。 “接下来,我该如何用你做些文章吸引开那些烦人的狗狗们呢?” 收回剑,夏兰摸着下巴笑吟吟自语道。 …… …… “安斯艾尔大人!不好了!” 蒙特列斯治安厅。 安斯艾尔的办公室大门忽然让人猛地推开,一个黑影慌忙地冲了进来叫喊道。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冷静下来再说!” 坐在椅子前正在研究货币线索的安斯艾尔皱着眉头看向眼前浑身大汗淋漓的下属大声斥责道。 “安斯艾尔大人!克莱多.奥奇死了!” 那名下属刚一缓口气便急忙禀报道。 “什么?你说克莱多.奥奇死了?”安斯艾尔猛地从椅子站了起来道。 “是的!负责监视克莱多.奥奇的弟兄们发现目标住的屋子亮了一个晚上的灯感到奇怪后便打算上门询问一番,结果却没有丝毫动静,待我们闯入屋里时便发现克莱多.奥奇死在了餐厅里,同时地上还躺在死去的仆人……”下属迅速叙说道。 “安斯艾尔大人!” 这个时候,门外又匆忙走进了一个探员。 “又有什么事?”心烦意乱的安斯艾尔道。 “回禀安斯艾尔大人,刚才我们收到了一个清扫工人的举报,对方在一条巷子内发现了一具套在麻袋里的男尸,根据鉴别男尸是克莱多.奥奇家中仆人多拉女士的儿子!”下属道。 “维护好现场!我等会便过去查看究竟!现在……” 安斯艾尔指着最先闯入门的下属严厉道:“你,立刻随我去克莱多.奥奇死亡的案发现场!”(未完待续。。) 第445章 突如其来的急报 “真是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 安斯艾尔在检查完案发现场内多拉女士与克莱多.奥奇的尸体后,他取下戴在手上的白手套,面色凝重地喃喃道。 “大人,您发现了什么问题吗?”在他身旁的一名下属恭敬询问道。 “两个死者都是一剑毙命,仔细观察伤口的情况便可以看出行凶者具备极强的剑术素养,但是我有一个很大的疑惑……”安斯艾尔望着躺在椅子上死不瞑目的克莱多.奥奇沉声道:“多拉女士的死我可以理解,毕竟她只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然而克莱多.奥奇不同,别忘记他生前可是一个实力堪比上位巅峰的强者,可是从他死亡姿势与现场痕迹不难看出,他在面对行凶者的时候根本毫无反抗,就像是引颈就戮一样,在尸检报告出来前,恐怕我们暂时无法知晓造成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大人,有一个发现。” 这个时候,餐厅门外匆匆走进一个探员道。 “说!”安斯艾尔立刻扭头看向门外走来的下属道。 “经过我们对房间内的勘察,意外发现房间内所有贵重值钱的东西全部遭窃。”下属禀报道。 “嗯?!还真像赏金猎人雁过拔毛的风格!”安斯艾尔登时冷哼道。 “大人,您说行凶者会不会是我们正在追查的人?”一直跟随在安斯艾尔身边的下属小心翼翼说道。 “除了他之外我也想不到行凶者还会有谁!”安斯艾尔眯着眼道:“难道真如布伦丁.戈奇所说的一样,他真的是前来密捕克莱多.奥奇的赏金猎人吗?但既然是密捕,为何他却要杀死克莱多.奥奇?难道说他已经知晓了青铜圣杯的下落后意图独吞才选择杀人灭口?有问题……真的有问题……” “大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下属不解道。 “赏金猎人我们这些年接触得还少吗?但你见过实力至少臻至上位巅峰强者的赏金猎人?你认为拥有这般实力的人会甘愿去当一个赏金猎人?别忘记最重要的一点。布伦丁.戈奇曾经说起过。听对方的口音并不是西海岸大陆的人,即便对方真是一个赏金猎人,我也不相信对方千里迢迢来到蒙特列斯只为了杀死克莱多.奥奇!”安斯艾尔一口做气推断道。 下属有些晕晕绕绕道:“感觉案情愈来愈复杂了。” “是的。”安斯艾尔点头道:“或许行凶者正是出于这一点才杀死了克莱多.奥奇。” “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们的暗中追查打算故意搅乱局势?”下属脑海里灵光一现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安斯艾尔轻敲着额头道:“线索太凌乱了,我需要冷静整理一下,对了,负责监视克莱多.奥奇的人呢?我有些事情需要问下他们。” “大人,我现在便去将他们唤来。”下属连忙说道。 安斯艾尔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后。目光不由凝视向瞪大死灰眼睛的克莱多.奥奇,他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端倪,走近对方跟前认真注视着克莱多.奥奇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不甘,恐惧,痛苦……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大人,负责监视的克莱多.奥奇的人来了。”正当他沉思克莱多.奥奇眼睛中表达的深沉含义时,下属的声音顿时扰乱了他的心神。 安斯艾尔摇了摇头,视线离开克莱多.奥奇的身上。事不能急,越急越乱。一步步慢慢来吧。 “昨日你们在监视克莱多.奥奇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安斯艾尔没有心情在这种时候去追究问责,当前了解案情才是首要。 “大人,属下等人在昨日监视的时候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负责监视的两名探员忐忑不安地走到安斯艾尔的面前,互相悄悄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鼓起勇气站出起来说道。 “真的没有?”安斯艾尔声音一沉道:“哪怕是再小的细节都没有?” 回禀的下属内心一慌,嘴里不由道:“如果要说昨日有什么发现,大概是多拉女士的儿子回家时发生了一阵吵闹!” “什么?你说多拉女士的儿子昨日回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安斯艾尔一听,整个人一下子肃然道。 “昨日傍晚的时候,属下突然听闻到了克莱多.奥奇后门处传来了吵闹声响,后来才发现是多拉女士正在教训自己的儿子……”下属不明就里仓促回答道。 “后来你们有发现多拉女士的儿子离开屋内吗?”安斯艾尔厉声道。 “好像有吧……”那名下属让安斯艾尔的态度吓了一跳,声音都变得颤颤巍巍。 “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安斯艾尔大声道。 “请原谅属下失职,昨日我等在负责监视的时候并未注意到对方是否离开!”带来的两名下属猛地跪在了地上羞愧告饶道。 “哼!稍后你们自行去治安厅领处分!” 安斯艾尔握紧拳头,转而铁青着脸丢下这么一句离开了案发现场。 “大人您要去哪里?”身后的下属道。 “多拉女士儿子死亡的案发现场!” …… …… 继布伦丁.戈奇后,克莱多.奥奇的死再次在蒙特列斯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克莱多.奥奇这些年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印象里,但是他曾经的威名以及青铜圣杯事件都将他推到过一个人气的鼎点,尤其是当年他难逃到蒙特列斯引起的腥风血雨,不少经历过此事的人们都清晰记得那时的混乱局面,几乎每一天里你都能够在大街上看见无数贪图科尔基斯王室悬赏,意图抓捕克莱多.奥奇的赏金猎人。然而。这些人却在一年后几乎都销声匿迹了。 因为。蒙特列斯充当了克莱多.奥奇的保护伞,并且用强力的镇压手腕警告了外界蒙特列斯秩序的不可侵犯! 那一年,拘押的赏金猎人塞满了蒙特列斯的监狱。 那一年,蒙特列斯郊外的坟场每天都会竖立无名的墓碑。 那一年,前来交涉的科尔基斯王室使节退却了,赏金猎人们锐减了。 或许人们会忘记那段历史,但永远不会忘记蒙特列斯在捍卫秩序时的强硬。 四年过去了,克莱多.奥奇用死亡揭开了人们尘封心底的回忆。然而他们关心的不是克莱多.奥奇的死,而是在意蒙特列斯的态度。 毫无疑问,杀死克莱多.奥奇的人用行动狠狠挑衅了蒙特列斯的尊严! 不同于布伦丁.戈奇的死,形象举例来说,布伦丁.戈奇就像自家孩童发生矛盾打闹导致了意外身亡,但总归是自家的内部问题;而克莱多.奥奇则像逃难投奔主人家的客人,主人家不负众望担保了客人的安全,可是突然有天客人还是让人在家中刺杀了,简直就像狠狠打了主人家的脸面,这便属于绝对的外部问题。 所以可以想象蒙特列斯对待此事的态度。 熟悉克莱多.奥奇的人都知道他的实力很强。要不然当年他也不可能突破科尔基斯王室的重重围堵,然而从治安厅流传出的消息。克莱多.奥奇似乎是在毫无反抗下遭人杀死,人们对此众说纷纭,大多数值得人们认可的真相便是行凶者至少具备法则境界的实力。 “您是说克莱多.奥奇死前曾经中毒了?” 身处在暴风雨中心的治安厅,安斯艾尔根本没空搭理外界的传闻,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尸检官的报告上。 尸检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沧桑的面容上爬满了皱纹与淡褐色的斑疹,半眯的灰色眼睛深深地陷入眼眶里散发着莫名的幽光,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的,根据血液检测,克莱多.奥奇中的是一种混合型神经麻痹毒药,并且我在克莱多.奥奇最后食用的晚餐里找到了毒药的来源。”老人半佝着身体,声音十分嘶哑低沉道:“如果不出我的所料,这与毒杀布伦丁.戈奇的毒药都是出自于同一个药剂师的手笔,或者可以说,凶手都是同一个人。” “原来如此。”安斯艾尔神色凝重道。 他相信尸检官的报告推测,如果说整个治安厅他最佩服的人是谁,答案便莫过于眼前的老人。 “在这里我需要给你一个警告,这一次的凶犯非同小可,万不得已下绝对不能轻易触怒对方。”老人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如果对方仅仅是个法则强者尚不担心,但问题是他身边有一个在毒药造诣上异常高深的药剂专家时,问题便不能简单而视了!” “您担心他会在危急关头用毒药威胁整个蒙特列斯?”安斯艾尔想到了一种可能惊愕道。 “如果对方真有这种打算的话。”老人淡淡道:“每个人的日常生活都不离开水,以凶犯的能力不难在蒙特列斯的河流井水中下毒。” “凶犯竟能如此丧心病狂?”安斯艾尔不敢置信道。 “既然有人敢在光辉圣堂的眼皮底下公然毁灭一座城市,再多一个敢于毒杀无数人的凶犯也不稀奇。”老人道:“以老朽的能力虽然能破解对方的毒药,但是万一不幸真正发生了,老朽可救不了所有人。” 安斯艾尔听后浑身一冷,道:“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犯逍遥法外?” “也不尽然,只要发现凶犯的线索,其他的自有人会处理。”老人道。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凶犯会离开蒙特列斯!”安斯艾尔冷静下来道:“不久前我们都在猜测对方留在蒙特列斯的目的,倘若对方真是为了克莱多.奥奇而来,那么现在凶犯恐怕已经准备逃离蒙特列斯了!” 咚咚咚—— 办公室的房门突然敲响。 “进来!”安斯艾尔蹙眉道。 房门打开,只见时常跟在他身边的副手一脸紧张的匆忙来到安斯艾尔的桌前禀报道:“探长大人,我们刚刚接收到了一个紧急情报!” “说!”安斯艾尔直接道。 “负责驻守在蒙特列斯松林关隘的士官长发来急报,他们遇见了四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强行闯关离去!”副手挺直腰杆道。 “什么?”安斯艾尔猛然起身,瞪大着眼睛道:“消息是否属实?” “情报千真万确,并且已经上报了军议厅!”副手道。 “呵呵,看来他们真的如你所说离开蒙特列斯了。”站在一旁的老人发出了渗人的笑声。“只是手段未免太过激进了一些,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未完待续。。) 第446章 平凡与违和的男女 流火之月,春季不知不觉间悄然远去,空气里开始隐隐约约浮现出不安的躁动,山野林荫褪尽青嫩呈现葱郁,花儿在绚丽中斑斓成长,和煦的阳光逐渐火辣酷热;夏风轻盈的游走在大地,扩张的热浪中夹杂着丝丝清凉,伴随着梦一起飘向遥未可知的远方。 每至午后,蒙特列斯繁荣喧闹的大街小巷都会弥漫着一股慵懒的气息,炽烈的阳光下暑气蒸人,刺耳尖锐的蝉鸣声久久回响,身心似乎都不由陷入了湿热与汗水的烦闷。 “嘿,伙计!听说了吗?前些天杀死克莱多.奥奇的神秘凶手竟然强闯松林关隘逃离了蒙特列斯。” 一间简约素雅的茶馆角落,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一口灌下碗里冰凉的翠豆汤,这种在夏日里最受欢迎的清热消暑饮品仿佛一下子让男人从酷暑烦闷中解脱出来,抹去额间的汗水吐出口热气,男人便朝着桌对面的友人挑起话题来。 “嘁——这事谁不知道。”友人的口气略带鄙夷道。 “看来伙计了解的不少嘛,这些天我一直在忙碌出海的准备,根本没时间去打探这件事情,很多东西都是听别人说的,要不伙计你给我讲讲其他内情?”男人一点都没因为友人的态度生气,反而兴致勃勃询问道。 “呵呵,我的确知道不少内情,只是……”友人不怀好意笑道。 “得!今晚红鸥酒馆我请客!”男人非常了解友人透露的意思,随即豪迈大方道。 “成交!”友人满意笑道:“如果不是我在治安厅有个哥们的话,或许我和你一样都不知道许多内情。” “快说快说!”男人急切催促道。 “你知道吗?据我在治安厅的哥们和我喝酒时说起。杀死克莱多.奥奇的凶手很可能是与毒杀布伦丁.戈奇的同一个人。”友人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朝着男人故作神秘道。“而且对方似乎与通缉檄文的凶犯有着莫大的关联。” “不会吧?!”男人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道。 “我怎么知道。这都是他们治安厅内部的猜测而已。”友人耸耸肩道:“自从发生了强闯关隘的事情发生后,军议厅都插手了。” “乖乖!被军议厅那帮冷血的家伙盯上,真为那个凶犯感到不幸,要是我的话恐怕夜里都睡不着觉。”男人咋舌道。 “啧,你可别忘记,能够杀死克莱多.奥奇的人会是个简单的家伙吗?”友人摇头道。“虽然我在治安厅的哥们说,克莱多.奥奇死前曾经中了毒,可是像他这样的角色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干掉的!别忘记四年前多少意图对他不利的赏金猎人都失败了。” “哼。如果没有我们蒙特列斯给他撑腰,我可不认为克莱多.奥奇能活到现在。”男人不屑道。 “没错!得罪我们蒙特列斯的人通通都不会有好下场。”友人点头赞同道。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桌的某个金发男人摇头轻笑一声,紧接着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一辆马车顿时缓缓驶到门口。 迪威特拿起放在车厢座椅上的一叠薄薄的文件仔细浏览起来,冷漠刻薄的脸容上笑意渐浓,似乎发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 “洛威尔先生,你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惜啊,这次你却碰见了一个狡猾精明的猎人,希望你能够好运逃脱他的追捕。” 今天。正是地下拍卖会开始的日子。 …… …… “安斯艾尔大人,我们追寻到了货币最初流入蒙特列斯市面的源头!” 治安厅办公室里。 安斯艾尔神色肃然地聆听着副手的汇报。嘴角勾起一道冷冽的弧线,他轻轻敲着桌子,沉思了片刻道:“具体情况审问清楚了吗?” “是的!对方是克罗克海盗团负责销赃的管事欧富里,据他所说,这笔外来的货币是由一个身穿黑袍,面容平凡白净的青年人购买炼金器具材料时提供的。”站在他面前的副手拿着手里的审问资料严肃道:“虽然欧富里再没有见过对方,但他却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当时带领青年人来到他的摊位购买器具材料时是由一个小男孩充当了向导,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个男孩,或许便可以知道神秘青年的更多信息。” “其他货币源头的线索呢?”安斯艾尔沉声道。 副手走上前,将手里的资料文件一份份摆在安斯艾尔的桌上道:“探长,这是海葵旅馆的调查报告,这是辛格列交易市场的,这是货币兑换商的,这是其他地区零散商户的……” 待安斯艾尔将面前一份份文件接连专心看完后,一直察言观色的副手适时说道:“这些调查报告虽然繁多,但是最有价值的便属海葵旅馆与辛格列交易市场的调查报告,前者通过盘问得知神秘青年曾在布伦丁.戈奇入港时当晚带着三个人入住,并且从样貌描述确属神秘青年无疑;而后者是布伦丁.戈奇死后大量外来货币流通的源头,只不过至今我们都没有查出幕后使用这些货币的人是谁!我怀疑其中大量的交易商似在隐瞒了什么!” “呵呵,辛格列交易市场的水有多深我们都清楚,看来等会我需要亲自走一趟了。”安斯艾尔冷哼道。 “探长出马,我相信绝对可以手到擒来!辛苦了这么久,我们终于可以揭穿凶犯的真正面目了!”副手略微谄媚了一句心情激动道。 “这还要感谢尸检官老先生的提醒!否则我们差一点就陷入了对方的思维误导里。” 安斯艾尔起身站在窗前,手指拨弄着阻隔外界阳光的百叶窗帘,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窗外烈日炎炎的风景轻声道:“况且,既然有军议厅的人插手追缉闯关的神秘四人,我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暗查神秘青年的线索,没想到最后真让我们发现了决定性的证据,我敢肯定,对方一定还在蒙特列斯!” “探长,对方实力不可小觑,即便我们发现了对方,恐怕也会出现力有未逮的情况。”副手深思忧虑道。 “这点会我通报厅长大人,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下,我是不会轻易出手惊扰对方的!”安斯艾尔神情慎重道。“稍后你继续跟进线索,从厅长办公室出来后我会走一趟辛格列交易市场。” “这个……探长,我突然想起来,今日辛格列交易市场内部好像有一场拍卖会。”副手道。 “如此正好!我对辛格列交易市场内部的拍卖会可是耳闻已久,没想到今日终于能见识一番了。”安斯艾尔转过身轻松笑道:“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夜幕降临之后。”副手提醒道:“探长,进入拍卖会的话是需要邀请函的。” “邀请函?难道凭我探长的名头还比不上一个邀请函?笑话!”安斯艾尔瞬间冷下脸道。 “这个……探长,您可不能做傻事啊!”副手连忙道。 “谁说我要做傻事的!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进入这个拍卖会的!”安斯艾尔胸有成足道。 一栋临海的古雅庄园别墅前,迪威特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抬头望了眼刺目的阳光,感受着热灼的海风,浑身都不由泛起丝丝细汗。 轻敲着大门,不一会儿,管家伯尼的身影出现在远处鹅卵石砌成的道路。 “迪威特先生,您来了。” 亲自来迎接的伯尼打开大门后向对方礼貌问候道。 “你知道我今天会来?”迪威特微笑道。 “是的,因为洛威尔先生清晨特意嘱咐我准备随时恭候您的到来。”管家伯尼道。 “呵呵,服侍的新主人感觉如何?”绕过道路中间的喷泉,迪威特看似随意道。 “洛威尔先生是一个很有原则且大方神秘的主人,至少庄园里的仆人都非常欢迎对方。”管家伯尼道。 “我看你们是欢迎洛威尔先生身上的钱吧?”迪威特调笑道。 “没有人会拒绝金钱的投怀送抱,不是吗?”管家伯尼微笑答道。 “说说这些天里你对他的真正感觉。”迪威特收起轻浮,脸容重新恢复冷漠淡然道。 “性格表面和善,实际冷酷傲然,行事神秘多端,时常见不到他的踪影,而令我印象最深却是他的妻子。”管家伯尼深吸口气道:“他的妻子虽然言行举止像是平常人家的小姐,但是自身的气质非常难言,每次面对她的时候内心都会不由自主颤栗。”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迪威特愕然道。 “等会你便可以见到洛威尔先生的妻子了,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我说的感受。”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别墅的门前,等候已久的仆人打开门恭迎着两人,穿过大厅长廊,在奢华的会客厅里,迪威特看见了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一对男女。 他与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平凡,平凡得充满了违和。(未完待续。。) 第447章 符文剑 这是迪威特第一次见到洛威尔先生的夫人。 对方自称艾琳,言行举止间都给人一种端庄乖巧的良好印象,虽然面貌普通,但却胜在青春洋溢,出于礼貌的关系,他没有过于打量对方,仅仅在点到为止的交谈中他便敏锐察觉到了管家伯尼提到的气质问题。 尤其是在握手的刹那,他一向古井无波的心境竟泛起了剧烈的波澜,只是他用微笑很好的掩饰了这一点。 这种感觉很奇妙,如同管家伯尼所说的一样难以言喻,明明是初次见面,但你在她面前却下意识的会感到卑微畏惧,甚至生出想要顶礼膜拜的诡异念头,如果不是特意去体会的话,寻常人根本难以发现这点。 简单的寒暄结束,迪威特直接道出了来意。 “洛威尔先生,拍卖会将在辛格列交易市场的拍卖所举行,时间定在入夜时分,在此之前,我收到了主办方的宴会邀请,不知道您是否愿意随在下一同参加呢?” “宴会?” 说实在的,夏兰对于拍卖会的流程还停留在一个浅显的认知里,无非是入场,拍卖,敲定,后台结账交易等等,所谓的宴会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的。”迪威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蒙特列斯的地下拍卖会可不局限于简单的拍卖,每次在拍卖举行前,主办方都会举办一场宴会邀请所有的客人,彼此相互交流间各取所需,又或者增进某种关系与利益合作。” “原来如此。”夏兰点点头。大致明白了宴会的意思。“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时间尚早。傍晚前入场即可。”迪威特嘴里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精美的纸质文书递给夏兰道:“这是我昨天收到的拍卖品清单,洛威尔先生不妨看一下其中是否有您感兴趣的东西。” 夏兰接过清单不动声色地翻看起来,里面的拍卖品种类繁多,分类明确,介绍详细,拍卖顺序与底价都标注得一清二楚,单从这点便不得不承认拍卖会的严谨与专业。 坐在他身旁的艾德琳娜探着小脑袋一副好奇地观看着夏兰手里的清单,圆润明亮的大眼睛透着满满的惊奇。毕竟清单上许多的拍卖品她都前所未闻,给人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符文剑?” 待夏兰翻到清单的最后一页时,他突然眼睛一亮不由喃喃低语出声。 “洛威尔先生好眼光,莫非您对这次拍卖会压轴之一的符文剑有兴趣?”一直留意着夏兰的迪威特适时开口道。 仔细看完清单上符文剑的介绍后,夏兰将清单随手丢给艾德琳娜道:“没错,虽然清单上介绍这柄灰烬符文剑曾经受损修复过,然而即便如此,我依然很奇怪这种珍贵的宝具怎么会流入蒙特列斯的拍卖会里。” 融入法则力量的符文剑是一种超脱凡间的强悍武器,相较于铭文剑而言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假如说铭文剑是冷兵器的极致。符文剑便是超越了冷兵器的热武器。 符文剑的锻造异常艰难,首先锻造者必须具备法则境界的实力。且锻造能力属于大师级,再者锻造符文剑的材料珍贵稀缺,光是收集便困难重重,最关键的是,锻造符文剑的过程凶险至极,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如今流传在埃尔德兰大陆上的符文剑大多都是来自于历史的其他时代里,新月启明纪伊始至今,成功锻造出来的符文剑区屈指可数,所以符文剑的珍贵可想而知,哪怕是受损修复过的符文剑都不例外。 “这柄符文剑的来历我恰好知道一些,听闻是波利兰卡海岸的渔民在捞捕珍珠贝壳时无意从海底泥层中挖掘出来的,后来几经辗转才流入到了辛格列交易市场的拍卖会里。”迪威特侃侃说道:“经过拍卖会鉴定师的数番鉴定,在确定这柄符文剑受损修复后的威力严重下降无法复原后,不然如此,拍卖会也不会将它推出来拍卖,然而哪怕是问题再大的符文剑也不是寻常铭文剑所能媲美的,再加上对复原符文剑心怀侥幸的大有人在,可以想象这柄符文剑拍卖时将会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知道迪威特先生你认为这柄符文剑最后的成交价格会是多少呢?” 符文剑的低价标注为十万金币,但拍卖品的真正价值往往是最初低价的数倍甚至数十倍以上,依靠着当初洗劫西西尼亚莫罗恩子爵的库房与后来顺手窃走克莱多.奥奇的财产,如今夏兰全部身家也只有一百二十万金币左右,别看这个数字非常庞大,甚至比得上一个小公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但在财富积累到一定层次的人面前,这笔金钱根本不值一提,因为在这些层次的人眼里,金钱往往只是一堆数字罢了。 “根据我的保守估计,这柄符文剑极有可能会在两百万与三百万之间的价格成交,毕竟这次前来参与拍卖会的人里面有几位身家雄厚的勋贵商贾,他们对于符文剑可是势在必得,所以最后的成交价格必定会炒到一个天价。”迪威特冷静分析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夏兰摇头叹息道。 迪威特从洛威尔先生这句话里听出了放弃的意思,并且大致判断出了他的财力,对此他只能安慰道:“呵呵,在这些大人物的拍卖游戏里我们往往都是陪衬罢了,习惯便好,纯当见识一下世面了。” “看不出迪威特先生你的心态倒是非常平和自然。”夏兰微笑道。 “因为我相信一个良好的心态往往能改变人生。”迪威特淡然一笑。 “在下尚有其他事情,恐怕暂时不能招呼你了,在前往宴会的这段时间里,迪威特先生不妨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这时候,夏兰突然开口抱歉道。 “洛威尔先生客气了,应该是我打扰您了才对。”迪威特道。 “伯尼,劳烦你带迪威特先生去二楼的客房休息吧。”夏兰朝着不远处恭候着的管家吩咐道。 “好的,我的主人。” 管家恭敬说完这一句,迪威特已经识趣地从沙发起身,不一会儿,两人便离开了会客厅里。 “艾琳,很抱歉晚上不能带你参与宴会与拍卖会了,毕竟家里需要有人监督。”夏兰伸手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扭头朝向身旁仍在翻看着拍卖品清单的艾德琳娜说道。 “我知道。”艾德琳娜垂着脑袋,看似有些情绪低落道。 自从搬到这间庄园别墅后,她便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平日里基本都待在地下仓库的实验室监视着温妮与马格尼森,等到晚上与夏兰交接,她又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卧室里休息,如此重复枯燥的日子简直让人感到压抑,和夏兰两人相处的时间都寥寥无几。 她是个聪明懂事的女孩,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明白夏兰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不给夏兰添麻烦,她只能默默忍受眼前的生活。 “艾琳,再坚持一段时日,迟早我会给你自由自在的生活的。”夏兰搂过艾德琳娜的肩膀,伸手轻抚着她的脑袋柔声道。 “嗯。”艾德琳娜呢喃了一声,一脸乖巧地依偎在夏兰怀里,片刻,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扬起脑袋看向夏兰道:“洛威尔,刚才我与迪威特先生握手的时候,好像有种让人窥视的莫名感觉……” “不用放在心上,这位迪威特先生虽然是个不简单的人,但仅仅是不简单而已。”夏兰轻描淡写道。“哪怕他发现了你身上的异样,也绝对猜不透你的身份。” “是吗?但愿如此。”艾德琳娜没有多想,点头认可了夏兰的回答。 夏日的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窗倾洒着光影交错的斑驳,闷热的天气不由让人的心情隐隐躁动,等到夕阳西下,掀起阵阵热浪的夏风终于变得凉爽,烦人的蝉鸣声也渐渐消停下来,街道的大树绿荫下随处可见纳凉的人们谈笑自若。 辛格列交易市场。 一辆辆马车不约而同地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呈现出一幅人声马嘶的热闹景象。 安斯艾尔从车厢里走了下来,抬头看了眼面前装饰华贵的会所门牌,嘴里碎碎念了一声,紧接着他便让一位年轻的侍从带领着进入里面。 “还真是稀客啊,安斯艾尔探长。” 富丽奢华的宴会大厅里,安斯艾尔刚一进门,结果便远远地听见一个热情浑厚的声音传入耳中。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戴着整齐黑色礼服的高大男人正走了过来。 “罗尔赛先生,好久不见。”认出眼前的来人后,安斯艾尔微笑道:“怎么?难道您不欢迎我吗?” “呵呵,以您的身份,谁敢不欢迎您啊!”罗尔赛与安斯艾尔握了下手笑道。“在得到您要来的通报后,你看我不就是第一时间来迎接您了吗?” “罗尔赛,闲话少说,你知道今天我来的目的。”安斯艾尔撕下客套话直接说道。 “安斯艾尔探长,既然有事相谈,不妨等到宴会与拍卖会结束再说吧,因为现在我可不能怠慢了今天到场的客人。”罗尔赛依旧保持着笑容道。 “没问题,正巧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在蒙特列斯闻名已久的拍卖会。”(未完待续。。) 第448章 流转于宴会与拍卖会的见闻 优美轻柔的圆舞曲声萦绕在觥筹交错的宴会席间,光彩夺目的灯光照亮着奢华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古典素雅的餐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丰盛美食,来往如梭的侍从端着托盘不停游走在宾客之间。 “雅莉女士,半年不见,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美丽。” “爱林格大人,听闻您夫人最近又怀了一个孩子?真是恭喜恭喜。” “罗林先生,上次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再继续合作呢?” 夏兰站在宴会大厅的一个不起眼角落,手里拿着一杯金黄的香槟酒轻轻摇晃着,深邃的双眸静静凝望着眼前热情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的迪威特,那爽朗的笑容,幽默的谈吐完全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过了好一会儿,迪威特终于从应酬中解脱出来,口干舌燥的他一口饮下身旁侍从递来的酒水,掏出怀里的手帕抹去额间脸颊泛起的汗水,在舒缓口气后,他缓缓走到了夏兰的身旁。 “洛威尔先生,您真的不需要我帮您介绍认识一下这些贵客吗?” “你知道我并没有打算在蒙特列斯长留的意思,所以没必要戴上虚伪的面具去迎合这些人。”夏兰抿了口酒水轻声道。 “可惜——”迪威特叹了口气,话没说完,远处便又有人呼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对此他只能对夏兰做了个抱歉的动作,然后再次投入到了无休止的交际里。 性格使然的缘故。夏兰不习惯,又或者说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有时候他更情愿一个人呆在安静空荡的房间里。如果不是为了提前熟悉在场的宾客,他绝对不会答应迪威特的邀请。 在宴会厅内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基本将这里宾客的音容笑貌一一记在脑海里,只有姓名方面了解不全。 “先生一个人吗?” 这个时候,夏兰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他侧过头,正见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姿凛然伟岸的男人朝他举杯示意道。 “不是。但我的同伴忙于应酬交际开始,我便与一个人没有区别。”夏兰微笑道。 “先生您看上去似乎并不喜欢这种场合。”男人走上前,目光望着眼前的热闹景象道。 “是的。因为我直至如今都无法像他们一样轻松自如地谈笑风生。”夏兰道。 “呵呵——”那名男子忽然冷笑一声道:“每次看见这些人虚伪的嘴脸我便感到恶心!如果不是有着其他缘故,否则我才懒得到这场地方与他们打交道。” “先生您倒是性格直率。”夏兰顿时瞥了男人一眼淡淡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相信你和我拥有相同的看法。”男人满不在乎道:“在这里闷久了难免会感到心情不快,所以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会场里的所有人。结果意外发现了您一个同道之人。” “哦?难道您不怕猜错了吗?”夏兰颇感兴趣道。 “我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眼光与判断。”男人自信道。 “虽然我的确不喜欢这些人。但有时候我却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夏兰道。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除了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旦步入到现实社会这个染缸里,谁都会戴上一张虚伪的面具保护自己。”男人点头表示理解道:“只不过有些人的面具却不止一张,比如他们……和这些人打交道实在太累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面具下隐藏的真正面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如果您出身于他们类似的家庭环境,或许现在你也会是自己口中鄙夷不屑的一员。”夏兰道。 “所以还是老话说得好。性格志趣不同的人永远无法共同走在一条道路上。”男人轻笑道。 “咦,这不是安斯艾尔探长大人吗?” 忽然间。迪威特从人群中冒了出来,一眼便注意到了夏兰身旁眼熟的陌生人,整个人都脸露惊异地开口叫道。 “又是一个烦人的家伙,抱歉,在下有事先离开了。” 男人似乎非常不待见迪威特的到来,他与夏兰简单说了一声后便立刻转身离去。 “洛威尔先生,真是看不出来啊,在我离开的短暂时间里您竟然和大名鼎鼎的安斯艾尔探长有了交集。”迪威特目送着安斯艾尔的远去,并没有追上前攀谈认识的打算,而是对夏兰意味深长笑道。 “他就是蒙特列斯治安厅的探长?”夏兰稍稍一怔,眼睛盯视向安斯艾尔的背影喃喃道。 “没错,他便是负责调查布伦丁.戈奇与克莱多.奥奇死亡案件的安斯艾尔探长!”迪威特似在故意提醒道。 夏兰摇摇头沉默不语,内心不由感慨命运缘分的奇妙。 “洛威尔先生,请问安斯艾尔探长和您谈了些什么?”迪威特忍不住好奇问道。 “没什么,大意上基本都是在讽刺你们这些人。”夏兰语气平淡道。 “安斯艾尔探长果然如传闻一样愤世嫉俗,真是遗憾不能和他成为朋友。”迪威特叹了口气道。 “你喜欢这样性格的朋友?”夏兰道。 “不,我喜欢的是身处在他这个地位且极具能力的朋友。”迪威特道。 “或许有天你们真的可能成为朋友。”夏兰道。 “为什么?”迪威特问。 “有时候你们都喜欢说同样的实话。” …… …… 宴会结束,夏兰与迪威特便在侍从的带领下进入了特别的拍卖所里,因为邀请函档次较低的关系,他们并没有像其他贵宾一样分到隐秘的包厢里。而是处在大堂走廊边的座位上,如同无关紧要的陪衬一样,毕竟包厢内的贵客往往才是拍卖会里主要的购买力量。 这种泾渭分明的安排很少有人会抱怨滋事。一般能够受到邀请的人都有自知之明,况且拍卖会的背景异常深厚神秘,没有人会愿意轻易开罪对方。 拍卖会所内部的空间不大,仿佛像个袖珍的歌剧场,一排排深红的椅子呈梯形包围着中央的拍卖台,随着愈来愈多的客人入场,等待了约莫半个小时。会场里便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总数上至少有五十人以上。 迪威特小声开玩笑说,如果有人在会场里发动恐怖袭击的话。第二天蒙特列斯的商业格局便会发生天翻地覆的震荡,所以可以想象到场宾客的身份地位。 随着会场内周围的光线一暗,灯光聚焦在中央的拍卖台时,一个身穿齐整制服的拍卖师优雅走到台前。声音清朗磁性的拉开了拍卖会的序幕。 夏兰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巴,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台上一件件拍卖品的敲定与周围人接二连三的报价声。 “洛威尔先生,拍卖会很无趣吗?”注意到夏兰这般模样的迪威特歪头问道。 “不,只是我一直没有遇到感兴趣的拍卖品而已。”夏兰摇头道。 “呵呵,我想包厢内的贵客们肯定和您有着同样的心思。”迪威特伸手指了下上方的包厢微笑道,因为拍卖会进展到现在,包厢内的贵客们基本都很少参与到报价里。 “迪威特先生,准备帮我举牌吧。”突然间。随着拍卖台前拍卖师敲定了一件商品的交易后,夏兰侧头对他说道。 迪威特不知所然地点点头。 “接下来展示在各位面前的是一位工程炼金师的杰作——地爆火雷!” 嗯?洛威尔先生怎么对这件拍卖品感兴趣。在庄园别墅交谈的时候可没见过他流露出这个意思,迪威特心里暗暗想到。 地爆火雷是一种能够在极短时间内释放出破坏性能量的炼金产物,经常广泛运用于炸山开矿与军事方面,各国政府对于这类危险的东西都实行了严格的管制,而且地爆火雷制作不易,所以极少流入市面。 地爆火雷一组十二个,每个地爆火雷都有成人拳头般大小,摆在拍卖台的地爆火雷总共有三组,低价标注为五万金币。 然而从报价开始的短短时间里,地爆火雷的价格便已经蹿升至了二十二万,场面上仍旧没有停止的趋势。 “三十万。” 在夏兰的示意下,迪威特举牌了。 “三十二万。” “三十五万。” “……” 一个个新的报价不断刷新着,夏兰眉头一蹙,侧头朝迪威特耳语了一句。 “五十万!” 迪威特震惊于夏兰道出的报价,出于良好的个人心态素养,叫价举牌的手却没有丝毫迟疑。 这个价格无疑引起了拍卖会场内所有人的注目,其中便有一双视线来自会场上方的隐秘包厢里。 “有趣,真看不出他是个身家如此丰厚的人。” “怎么?安斯艾尔探长认识下方叫价的人吗?”听到身旁一直沉默的安斯艾尔喃喃自语后,伴同招呼对方的罗尔赛不由好奇道。 “我不认识报价的人,但我认识报价人身旁的同伴。”安斯艾尔平静道:“之前在宴会里我曾经主动找到他随便聊了一会儿。” “呵呵,能够让安斯艾尔探长看上的人一定不简单。”罗尔赛笑着指着下方道:“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才是报价的正主。” “话说回来,这里竟然会出现地爆火雷这种危险的东西,你们经过治安厅报备了吗?”安斯艾尔忽地面色一沉道。 “当然,您需要看一下波特莱姆厅长签署的允可文书吗?”罗尔赛淡然自若道。 “不必了!”安斯艾尔冷冷道,听对方一说,他便明白了其中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我倒是很疑惑他购买地爆火雷的目的是什么,罗尔赛先生,请问您认识他吗?” 当地爆火雷的价格攀升到六十三万时终于停了下来,在拍卖师再三确定无人竞价后敲定了地爆火雷的归属,毫无疑问,夏兰成功拍到了地爆火雷。 “很抱歉,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罗尔赛摇头道。 “你在开玩笑吗?没有你亲自发出的邀请函,寻常人怎么可能进入这里?”安斯艾尔皱眉道。 “虽然我并不认识对方,但我却认识他身边负责叫价的人,很显然你认识的朋友是通过他的邀请函进来的。”罗尔赛解释道。 “他是谁?”安斯艾尔问道。 “迪威特,蒙特列斯颇有名气口碑的一个中介商人。”罗尔赛道。“这里在场的不少贵客都曾经与他或多或少有过来往交易,总而言之,他在年轻一辈中相当出色,我非常看好他的未来,说起来……他和你今日前来的目的有着一定的关系。” “你说什么?”安斯艾尔神情一震道。 可惜台下拍卖台突然爆发出的一阵喧哗声搅乱了会场的秩序。 因为,名为灰烬的符文剑登场了。(未完待续。。) 第449章 不轨的意 紫英楠木打造的长形剑匣在搬上拍卖台的那一刻起便吸引了会场内所有人的心神注意,短暂的鸦雀无声,拍卖会的气氛瞬间喧哗沸腾到了一个顶点,因为每个人都清楚,今晚拍卖会万众瞩目的焦点终于来临了。 “我想不需在下介绍,各位尊贵的来宾们都知道接下来准备展示的拍品。”拍卖师在安稳下现场激越的氛围秩序,举止优雅风趣的侃侃而谈说道:“没错,现在即将登场的便是传闻中象征锻造奇迹的最强武器——符文剑!在发给各位手中的拍卖品清单里已经详细介绍过这柄传说宝具的来源问题,这里在下便不再一一叙说,想必各位此时此刻的心情已经迫不及待了吧?但是还请稍安勿躁……接下来有请布拉德利大人为我们全方位的展示这柄符文剑的风采!” 话音刚落,拍卖台后台的帷布中缓缓走出了一个威武轩昂的英武男子,他神情冷傲的环视了一圈会场,目光宛如锋利的剑刃直刺人心,不少心虚胆怯的宾客都不敢与之对视纷纷移开视线,又或者垂下脑袋。 布拉德利的出场姿态看似张狂跋扈,气势凌人,但所有宾客却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哪怕有再多的怨愤都埋在了心里。 原因很简单,这位布拉德利阁下是一个步入了法则境界的超凡强者。 不少宾客暗暗心想,拍卖会请出布拉德利阁下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试剑,更像是在警告一些暗地里怀揣着不轨之心的家伙们。 布拉德利接下来没有耽误什么时间,打开剑匣的盖子。他伸手拿起了一柄剑身通体漆黑如墨的长剑缓缓高举在胸前。随着铭刻的符文释放出淡淡的幽暗光芒。一股摄人心魂的力量顷刻间席卷了整个会场。 “各位!我想您们都清晰感受到了这柄传说宝具的力量,众所周知,符文剑最大的特点便是源自于剑身铭刻的法则符文力量,一旦符文力量受损,符文剑的威力也会受到严重影响,然而即便如此,符文受损的符文剑也远远优越于锻造极致的铭文剑。” 这时候,拍卖师适时站出来开口说道。 “这柄名为灰烬的符文剑发掘于波利兰卡海岸。几经辗转才流入了我们的拍卖所里,经过会所数位鉴定大师的鉴定,这柄符文剑的历史可以追溯至距今上万年的天灾时代1里,在历经了无数岁月的变迁都无法掩盖它的光芒,我们甚至可以从中感受到那段人类最黑暗沉重的历史气息……” 拍卖师滔滔不绝地讲述完符文剑的价值后,眼看台下面露不满烦躁的人们愈来愈多,拍卖师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失,立刻开始启动了报价! 当低价十万的数字在人们争先恐后的竞争下,不一会儿这柄符文剑的价格便已飙升至了二百万上下,并且仍旧处在不停的上升状态。只是加价的浮动没有最初开始那么夸张。 最终,符文剑以四百六十二万的价格被一间包厢内的神秘贵客买下。 “罗尔赛先生。现在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说的那位迪威特先生究竟与我今日前来有何关系?” 从群情激昂的拍卖热潮里回过神的安斯艾尔深吸口气,压下受到周围气氛干扰的躁动心境,他扭头望向身旁犹自投入其中的罗尔赛,声音冰冷道。 “这些天你不是在派人暗中调查最近流通市面的外来货币源头吗?迪威特他便是那些货币的出手人。”罗尔赛漫不经心道。 安斯艾尔面色一变,目光迅速望向台下走廊的座位,然而座位上早已不见迪威特与另个男人的身影。 他猛然站起身,匆匆迈步走向包厢内的一个侍从急吼道:“马上带我去你们拍卖品的交易后台!” …… …… 当安斯艾尔神色铁青的返回包厢时,拍卖会已经落幕收场,宾客离席。 罗塞尔悠然悠哉地仰靠在椅子上,好以整暇的恭候着对方的去而复返,手中摇晃着色泽光艳的酒杯,嘴角若有若无勾起的微笑都体现着他如今的心情。 拍卖会的圆满结束,对于这次负责主持管理的他而言的确是个值得肯定的幸事,可惜对面的安斯艾尔却截然不同。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没有提早告诉我?”进门不久,安斯艾尔便厉声叱问道。 “真是抱歉,因为我没想过这件事情会对您如此重要。”罗尔赛丝毫不怵对方,语气淡淡道。“怎么?您没有找到他们?” “哼!在我赶去后台的时候便已得知他们完成交易手续离开了,你让我上哪里去找他们?”安斯艾尔冷哼道。“既然迪威特是你请来的,想必你应该知道他的住址在哪里!” “钟鼓街53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罗尔赛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道。 得到确切答案的安斯艾尔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去。 “罗尔赛大人,我们需要派人通知迪威特一声吗?” 包厢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低哑声音,罗尔赛闭上眼睛轻声道:“无需小题大做,正好可以当做是对迪威特的一次考验,看看他是否有资格加入我们的行列。” “明白了。”房间的声音恭顺道。 “事情可真是有趣,没想到迪威特竟然会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凶犯嫌疑人勾搭在一起,一点都不像他原来的行事作风,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他铤而走险?想不通啊!”罗尔赛感叹道。 “业内的人们都说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或许是他无法拒绝对方带来的利益吧。”房内的声音猜测道。 “如果商人不唯利是图的话还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吗?”罗塞尔摇了摇头轻笑出声,转而不再关心这个问题。“对了,调查清楚拍卖下符文剑的贵客是谁了吗?” “回禀大人,对方是邓普斯爵士。”房间的声音道。 “原来是他啊!我明白了。”罗尔赛道:“听说他的小儿子前些日子晋升至了上位阶层,啧啧,一个不满二十岁横空出世的天才人物,他会购下符文剑也不出奇,或许不出三十年,邓普斯爵士家族便会诞生一个法则强者,到时候萨维利卡可就热闹了,我记得邓普斯爵士可是坚定的保王党,如果他能躲过议会党方面的明枪暗箭,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罗尔赛大人,据属下的情报渠道显示,萨维利卡议会党的人已经出现在了蒙特列斯,我们需不需要……”房间的声音凝重道。 “这件事情交给布拉德利处理吧,邓普斯爵士代表的保王党一直是我们最大的合作商之一,他的性命非同小可,我可不愿再与议会党那些傲慢无礼的公鸡们打交道。”罗尔赛挥手示意道。 与此同时。 提前离场的夏兰在拍卖所后台完成交易结算后便与迪威特分道扬镳,独自一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不知所踪。 实际上他只是拐了一个阴暗的街巷,再次行走出来的时候便已经变换成了陌生的体型样貌,并且重新偷偷溜回进了拍卖会场里。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既然他没有足够的资金拍下那柄心仪的符文剑,那么不妨试试其他的方法。 例如说明抢暗偷! 夏兰对这类事情向来轻驾就熟,毫无负罪感可言。 在符文剑拍卖伊始,他便一直注意着在场竞价的所有人,锁定拍卖得主的气息后迅速离席退场,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暗中屏气敛息的等待是漫长的,唯有具备足够的耐心才有收获。 时间在指针上悄悄流逝,清辉朦胧的紫月挂上了高空,拍卖会结束后,宾客们纷纷井然有序中离开,但夏兰锁定的拍卖得主却依然没有出现。 然而现实没有再予以他变数磨难。 拍卖得主出现了。 对方是一个衣装得体气的儒雅中年男人,浑身都散发着雍容高贵的气质,即便是寻常人都能够一眼猜出他的身份。 贵族! 他的身边随行着六个人,通过不同的角度将他环护其中,每个人脸容上都充斥着冷峻坚毅,颇似军人的风格特征,尤其是他们有意释放出的森然气势,似乎是在警告着周围人切莫靠近。 事情有点棘手啊! 感知着随行者的境界层次,夏兰内心暗叹道。 三个上位初阶,两个上位中阶,一个上位巅峰。 如果硬碰硬强夺的话夏兰可没有分毫把握,事到如今只能依靠智取了,但问题是如何智取?这可是一个难题。 --- 1注解:白银时代末期,构成世间万物运动变化规律的fernu法则骤然间神秘失序紊乱,法则力量大幅度衰减,天地间季节颠倒,山川崩裂,河流改道,无数天灾频繁降临,伴随着汹涌的魔兽潮汐,鼎盛的人类文明一夕间走向了崩塌毁灭,犹如末日的世间变化造成了大量的人类死亡,物种灭绝,在经历了三千余年艰苦挣扎的黑暗时期后,fernu法则才终于回归平静,这个时期史学家们公认为天灾时代。 原来白银时代末期的文献记载,埃尔德兰大陆曾经粗略统计过的上百亿人口锐减至了不足五千万,直至如今埃尔德兰大陆的总人口都没有再恢复过这个数字,并且众多文明传承的断代,如今埃尔德兰大陆的人们只能在历史文献里追忆曾经那鼎盛辉煌的文明。 ps:有时间我会把完善的埃尔德兰历史纪年表发上来。(未完待续。。) 第450章 扑空 夏兰在暗中观察儒雅男人与随从者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在他们身上并没有看见符文剑的影子,想来应该是收拢进了虚戒当中,符文剑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怀璧有罪的道理谁都明白,所以没有人会随随便便的拿在手里招摇过市,但问题在于,夏兰注意到对方每个人的手指都佩戴着一模一样的同款戒指,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是携带着符文剑的真正虚戒。 按照一般的逻辑推断,符文剑必然会在儒雅男人身上,同款的戒指只是用于误导思维混淆视听的计策,可是,如此简单的办法却偏偏会有人深信不疑其中,愈是头脑灵活的聪明人愈是如此,因为聪明人往往会容易考虑太多的东西而将问题复杂化。 从前夏兰一向信奉简单粗暴才是解决问题的最有效方式,然而在风尘俗世行走久了,经历的浮尘沧桑渐渐让他不再简单纯粹,凡事都开始沾染了聪明人喜爱思考的习惯,当然,有时候他在陷入难以理清的思绪困扰后便会下意识的依照直觉行事。 例如现在。 他已经不再去深究戒指问题,直觉告诉他符文剑便在儒雅男人的身上,至于结果正确与否全凭运气,尽管他的运气一直不佳。 当儒雅男人一行人离开会场走出大门时,意外的情况又出现了。 “邓普斯爵士,最近蒙特列斯不太安宁,在下奉罗尔赛与布拉德利大人的命令前来护卫您的安全。” 一个气息处于上位巅峰的男人似乎在门外等待了许久。见到儒雅男人的刹那便立刻迎上前沉声道。 “有劳罗尔赛阁下的关心了。” 儒雅男人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仅仅颌首示意知晓后便不再理会对方。任其跟随在自己的身边,似乎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乘上驶来的豪华马车,一行人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又多一个?难道今晚只能放弃了? 面对突如其来加入的上位巅峰强者,夏兰不由暗叹,但追踪的脚步却依然没有停下。 …… …… 回到钟鼓街53号空无一人的家里,迪威特正准备沐浴更衣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顿时间他整个人都变得异常警惕,重新穿戴好衣服,腰间藏着匕首小心谨慎地来到门前,然后他便发现底下门缝处竟莫名塞进了一张薄薄的纸张。 掏出手帕,屏住呼吸捏起纸张,待他看清纸上所写的内容后面色一变,霎时间将纸张揉成一团塞进怀里,紧接着用手指吹响了一个清亮的口哨,毫不犹豫的拉开大门冲了出去,搭上闻声出现的马车匆匆离开。 纸上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狗窝急报。大黑狗已锁定主人正疯狂赶来。” 纸面引申的意思是迪威特安插在治安厅的暗线紧急告知,探长安斯艾尔正率领着探员即将前来缉拿他归案。 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货币与洛威尔先生的问题。 事实上他可以不用逃,毕竟安斯艾尔前来缉拿他不过是为了审问出货币的原主人洛威尔,只要如实交代,想来安斯艾尔并不会为难他。 然而他是个非常有原则的商人,假如他面对安斯艾尔代表的强权暴露出洛威尔,这无疑会对他努力营造至今的声誉造成极大的影响,甚者可能会无法在业内生存下去,每一个心怀野心的商人都绝对不会接受这种结果。 车轮在街道上高速的滚动声划破了静谧的夜晚,一路驶向临海庄园别墅的绿荫小道。 他不想去理会洛威尔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来历,他只知道,对方带给了他足够的利益,现在他必须要将治安厅传来的紧急情报告知对方。 在迪威特离开家里不久,安斯艾尔便已带着夜间执勤的治安探员严密封锁了钟鼓街53号的房屋,令人遗憾的是他们这次的行动却因为内鬼的缘故扑空一场。 安斯艾尔脸色阴沉的捞起客厅沙发上的一件浴袍,门外街道路面明显的崭新车轮痕迹与门厅地板踩踏过的脚印都通通说明迪威特曾经回到过这个家里,但是,屋里却没有任何人! 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内心的愤怒犹如烧滚的沸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安斯艾尔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提前通知了迪威特他们的行动! 究竟是谁?罗尔赛?还是治安厅内部有内鬼? 同时他在疑惑猜测迪威特为何要逃时意识到了一个深层次的可怕问题。 迪威特恐怕一早便知道自己在暗中调查货币源头的相关事情,且不论他是从什么渠道知晓的,但他与凶犯嫌疑人的关系绝不简单,如果有一个势力不小的本地人协助包庇,调查的进展难度可想而知,形势对他们固然严峻,可是只要搜寻缉拿到对方,那么凶犯嫌疑人的真面目必然会水落石出。 今晚的行动无疑已经打草惊蛇,安斯艾尔当机立断的下达了新命令。 即刻封锁蒙特列斯的港口与所有出入道路,防止对方外逃! 然而他可不是奥格斯格,治安厅探长的身份根本没有封锁港口道路的权力,只是情况紧急,不得不令他先斩后奏,如此行径完全是在以未来的前途冒险,万一内务部门深究此事,说不定还要落得一场牢狱之灾! 走出钟鼓街53号,安斯艾尔抬头仰望着浩瀚星空的紫月,胸口中的燥怒渐渐平息下来,自我思忖,他从十四岁从治安厅最卑微的巡逻员努力拼搏到现在的位置一共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期间经历过无数的危险场面,最终他却好好的活下来了。 由于治安厅工作性质特殊,说不准哪一天祸从天降人便殉职了,丰厚的福利待遇尽管吸引了不少人争先恐后的加入其中,但是这份职业时刻伴随的危险性同样吓退了更多的人。 他没有娶妻生子,这些年下来精明强干且嫉恶如仇的他收获了人们的赞誉,但也因此得罪过许多人,死亡的阴影随时都在身边徘徊,嫁给他的女人是不会有幸福的,除非他再也不插手治安厅的一线事务才会考虑结婚生子的终身大事。 曾经他喜欢的姑娘早已嫁人了,孩子都生了三个,有时间闲下来的时候他会躲在街角里远远瞄一眼她的近况,她如今过得很幸福,丈夫疼爱,孩子乖巧,生活无忧无虑。 后悔吗?难过吗?种种心绪都有! 可惜,一切都已晚了。(未完待续。。) 第451章 意外的骚乱 清凉的夏风在树影中轻舞,街道昏黄的灯光朦胧似水,白日的喧嚣早已沉沉睡去,但有的人却依然清醒地行走在黑夜。 蒙特列斯富人区。 夏兰藏匿在阴暗的角落中默默观察着对面守备森严的豪华别墅,自儒雅男人离开会场后他便一直跟踪到了这里,由于潜入风险较大,内部情况不明的关系,夏兰不得不需要谨慎考虑。 别墅的周围每隔一段距离都驻守着卫士,时不时会出现牵着猎犬的巡逻小队,尽管他们实力平庸,但至少可以在发现侵入者时提前预警,等待别墅内的强者增援,如同看门狗的存在一样。 既然强闯不能,唯有另想他法。 而夏兰倒是琢磨出一个办法,调虎离山,暗度陈仓。 简单来说,首先故意袭击别墅侍卫引起动静,在吸引别墅内的强者出动时迅速逃离至一个距别墅较远的地方后甩脱追击者,然后立刻伪装成其中追击者之一返回别墅里趁机夺取儒雅男人的虚戒。 然而这个办法的漏洞不少,且不说别墅内的强者是否会追击,再者如何保证追击者中存在上位巅峰的强者,如若没有,即便夏兰成功摆脱追击者伪装回别墅,在两个上位巅峰强者护卫下,争夺虚戒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这已经是夏兰在短时间内唯一能够想到的计策,难道只能无奈作罢吗? 再三思量,夏兰终于决心冒险。 纵然失败又如何,留给他的机会已然不多。万一对方明日便离开蒙特列斯。莫非他也要跟着离开?如果他还是像从前孑然一身倒无所谓。问题在于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因为他不可能抛下艾德琳娜她们贸然离去。 正当他从虚戒里取出烈风准备出手之际,谁知一辆华贵的马车远远驶来,恰巧停在了别墅的大门。 握在剑柄的手一滞,夏兰漆黑冰冷的双眸微微一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驻守在大门的卫士神色凝重警惕的迎上马车前,双方不知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卫士点点头后转身进入别墅里。不一会儿,卫士回来,并且恭迎马车进入了别墅里。 再次因为意外打乱了行动的夏兰只能放弃出手继续观察,内心不由自嘲,所谓霉运缠身不过如此吧! 砰—— 时间过了许久,突然,远处别墅东面的窗台墙壁轰然倒塌,恍惚中只见两个黑影飞出一闪而逝,紧接着又看见数个黑影掠出。 始料未及的变故令夏兰委实怔了一下,他迅速回来神来。看见别墅外的卫士通通都急忙赶往里面时,他立刻动身向别墅潜入。在发现某个落单的卫士时脑海灵机一动,一剑解决对方后开始换上对方的衣物,然后伪装成卫士的模样故作慌乱的进入了别墅里。 来到奢华的大厅里没来得及看上几眼,他便在其他卫士的招呼下一同向大厅后的长廊奔去,片刻后,众人便在一个装饰古典的宽敞房间里停了下来。 房间非常凌乱,放眼都是支离破碎的景象,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东面墙上破开的大洞与前方在随从者护卫下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儒雅男人。 刺杀? 第一时间里,夏兰的脑海便晃过了这个字眼。 夏兰不动声色地移动着脚步,悄悄靠近向儒雅男人,目光同时注意着他身边环绕的侍卫。 四个熟悉的随从者,但里面却没有那两个上位巅峰的强者,想来应该是前去追击刺杀者了。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碰见这种时来运转的好事! 儒雅男人的胸口处浸染了大片鲜血,脸色异常苍白,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取下手指的戒指用力塞在一个随从者的手里虚弱不堪道:“巴辛克,我没有想到议会党的人会如此心狠手辣,甚至不惜对我用上了暗杀的手段,回去之后你一定要转告马莱卡爵士,保王党内部出现了叛徒……我不行了,家族和少爷交给你和勒齐尔了,告诉我的孩子,忍受一时的屈辱,刻苦自励,将来才能洗刷这份仇恨……” 没等他话说完,一道寒芒乍现在视线里,只见他托付后事的巴辛克瞪圆着眼睛,紧接着头颅便掉落了下来,虚影从他的手闪过,那枚塞在他手里的戒指已然没了踪影。 “巴辛克!”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周围的随从者们震惊叫出声来,目光注意顷刻间怒视向不远处一个穿戴着卫士服装的男人,对方丝毫没有和他们纠缠的打算,转眼便通过墙壁破开的大洞逃之夭夭。 “追!一定要把他拦下来夺回那枚戒指!” 最先开口的反而是儒雅男人,他拼尽最后的气力喊出这句话后,嘴里猛地吐出一口热血,瘫软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四个随从者纷纷不顾一切的发动追击,然而令他们绝望的是杀死巴辛克强夺戒指的凶手早已失去了踪影气息! …… …… 临海庄园别墅。 迪威特乘坐的马车火急火燎的终于赶到了这里,他看着依然亮着灯光的别墅,伸手用力拍向着大门急喊道:“来人啊!快点给我打开这该死的大门!” 他叫唤了不一会儿,然后便见远处有人提着一盏灯由远至近走来,只见管家伯尼披着一件外衣,神色有些迷惑道:“迪威特先生?这么晚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洛威尔先生回来了吗?”迪威特连忙问道。 “没有,究竟怎么了?”看见迪威特焦急的模样,管家伯尼感到略微不安道。 “什么?洛威尔先生没回来?!”迪威特大惊道:“不行!我这里有非常紧急的要事告知对方,请问方便让我和洛威尔先生的夫人见上一面吗?” “当然,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一向冷静的您都如此慌乱?”管你伯尼打开大门,迎进迪威特后问道。 “……伯尼,很抱歉,这件事情我不可能告诉你。”迪威特沉默了一下道。 “迪威特先生!”管家伯尼脸露不满道:“难道连我也不值得您相信吗?” “这无关信任的问题,而是属于我和洛威尔先生两人的私密,所以请您见谅。”迪威特边走边抱歉道。 “好吧。”管家伯尼无奈道:“不过,您说的紧急要事会影响到我们吗?” “有可能。”迪威特犹疑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迪威特先生!您怎么能这样?当初不是您承诺过会保证交易与客人绝不会影响到我们吗?”管家伯尼听后顿时生气叫道。 “放心吧!假如这件事情导致你们受到影响,我郑重承诺,往后我会担负起你们的损失!”迪威特认真道。 “我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当初贪婪的决定了。”管家伯尼的脸变色了几回,最终苦涩叹道。 这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别墅里,管家伯尼让他在会客厅稍安勿躁等待,他现在便去通知艾琳女士过来。 虽然地下仓库一直让夏兰列为仆人们的禁地,但遇到特别要事的时候,管家伯尼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径直来到仓库前敲响紧闭的房门,语气保持恭敬礼貌禀报道:“艾琳小姐!迪威特先生前来拜访,说是有关于老爷的紧急要事告知!” 话音刚落,房门猛然打开,只见艾德琳娜一脸焦急道:“迪威特先生在哪里?” “会客厅……” 管家伯尼一说完,眼前的仓库房门轰然关闭,身边似乎刮起了一阵风,而艾琳女士的身影早已不见,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形管家伯尼不由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迪威特先生!请问洛威尔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迪威特坐在沙发上平复着心情的焦躁,正想着艾琳女士何时会来时,不想眼前一花,对方便已兀然出现在眼前。 “艾琳女士?”迪威特吓了一跳,看清眼前之人时才舒缓口气,心里却仍旧惊愕,只不过他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在听到对方的询问后,他左右环视了一眼确认没有外人才缓缓说道:“艾琳女士,请不用担心,洛威尔先生没事,只是刚才发生了一件或许会对洛威尔先生极其不利的事情。” “洛威尔先生没事我就安心了。”确认夏兰本人无事后,艾德琳娜表现出如释重负的模样,紧接着又为迪威特后面的话语感到担忧道:“请问是什么事情?” “蒙特列斯治安厅最近一直在调查布伦丁.戈奇与克莱多.奥奇的死亡真相,并且怀疑凶犯嫌疑人很可能是洛威尔先生,刚才治安厅的探长通过其他线索找到了和洛威尔先生关系不浅的在下,虽然出于职业习惯让我绝对不可能暴露洛威尔先生,但我也有责任提醒洛威尔先生,或许要不了多久,治安厅便有可能找上门了。”迪威特没有丝毫隐瞒一口气说道。“只是洛威尔先生不在,我又不放心其他人,所以只能通过夫人您转告洛威尔先生,因为在下恐怕需要藏匿些时日不能为他服务了,请他自己务必小心。”(未完待续。。) 第452章 自由的代价 (预祝沨桎,雨葵,leaving同学高考成功!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加油!) “我们的机会来了。” 地下仓库实验室里,在艾德琳娜前脚刚一离开,马格尼森将手中的炼金器皿放在实验案台上,掏出手帕捂着嘴巴剧烈咳嗽了数声,枯槁憔悴的面容霎时间苍白无比,他望着仓库的大门方向,嘶哑的声音里充满着决然。 “你不担心她很快便会去而复返?”温妮若无其事地收拾着案台上报废的材料道。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自己的价值被彻底压榨干净后立刻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马格尼森盯视着温妮面露讥诮道:“以那个男人的行事作风,难道你以为他真的会放过我们?尤其是你,女人!” “老家伙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温妮面若寒霜道:“我当然知道我们的处境,而且,论起对那个男人的了解,在我面前你就是个狗屎!” “但你却不想离开他,不是吗?”马格尼森朝温妮嗤笑一声道:“这些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趁着那个男人不在,女人监视之际,你一直都在用过往的故事与针对她身体力量的研究有意无意的潜移默化她对那个男人的思维,试图不断动摇她对他的信任依赖,由此产生怀疑猜忌的心思,哼哼,不得不说女人报复起来的心思真是可怕,更可怕的是你已经成功了一半!你想留在他的身边,因为你想看见未来有一天他会死在自己的女人手里!” “老家伙,我和他的私人仇怨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温妮半眯着眼睛尖酸刻薄道。 马格尼森说的不错。她的确在影响艾德琳娜对夏兰的感官思维。尤其是在注意到艾德琳娜似乎并未将这件事情告诉夏兰时。对方便已落入了自己的谋算里,看模样她是准备通过自己的眼睛亲自去判断事情的真伪,如此正合她意。 温妮始终相信,陷入爱情沼泽里的女人哪怕再愚蠢再盲从,但是都改变不了女人天性中的疑心病,因为,她也是一个女人。 “我不想掺和进你和他的事情里,我只想苟活下去。如果你不愿意逃的话便请别妨碍我追求自由的权利!” 马格尼森离开实验台,身影略显佝偻地走向不远处墙角的地铺,而温妮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眼漠视着对方。 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对于各自私底下的小动作都非常清楚,每当结束完一整天的研究实验,马格尼森都会趁着睡觉休息时间悄悄制作一些东西藏匿起来,温妮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毕竟两人处境相同,利害一致,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根本没有拆穿的必要,就像马格尼森同样不会将她影响艾德琳娜的事情告诉夏兰一样。 马格尼森从床铺里摸索翻找了一会儿。他的手里便多出了七八样小物件,未知药剂,折叠小刀,小灯筒,刻画炼金阵的材料等等,收拾完这一切的他站起身来,凹陷的眼眶里泛着幽幽的莫名神采,灌下一瓶未知的药剂,他的身影气息逐渐融入周围的环境里消失不见,床铺角落的墙壁上突然泛起红光显现出一副炼金法阵。 随着一股熟悉的炼成波动荡起,刻画着炼金法阵的墙壁无声无息间开了一个足够成人通过的漆黑大洞。 “再见。” 恍惚中温妮似乎听见了一个道别声,重归平静的地下仓库里再也感受不到了马格尼森的存在。 “再见?老家伙,的确再见了!”温妮喃喃自语着,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 …… 迪威特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艾琳女士说完后立刻毫不犹豫地道别离去,出于礼貌与答谢,艾德琳娜一直将对方送至了大门才返回。 “糟糕!” 回到庄园别墅的时候,艾德琳娜突然惊叫一声,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慌乱离开后疏忽了对地下仓库实验室的监视问题。 希望不会有事吧! 艾德琳娜心里暗暗祈祷着,宛如一阵疾风眨眼间来到仓库门前,结果竟看见大门敞开着,她可是清晰记得自己离开前关紧了大门,难道…… 怀着不祥的预感,艾德琳娜火速冲入地下仓库里。 明亮宽敞的实验室里,温妮悠闲地坐在案台边的椅子上,手里轻摇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水,似乎丝毫不在意仓促出现在眼前的艾德琳娜,她举起酒杯朝着对方作出干杯的动作,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你终于来了吗?可惜有些晚了哦。” 艾德琳娜完全无心理会温妮,因为她的心神都集中在了房间角落墙壁上的引人注目的大洞,短暂的呆怔,她的身子不由微微颤抖起来,原本光洁的额头上渐渐浮现出一朵刺眼的紫色曼陀花纹,纤细柔顺的秀发无风自动飘逸起来,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开始失去了神采生机,透着鲜红的瞳孔形状诡异变换成了细长的竖瞳,周身浮现出的漆黑火焰逼退开企图靠近她的温妮。 她扭过头望向温妮,目光空洞凛冽。 “他逃了?” 温妮面对这般模样的艾德琳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内心难以自抑的泛出深深的恐惧,脸上的轻浮散漫荡然一空,随之谨小慎微点头道:“是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艾德琳娜面无表情道。 “刚才不久。”温妮连忙道:“如果现在去追的话还来得及,不过他服用了特制的隐身敛息效果的药剂,追踪方面恐怕会有些困难,您是知道的,他毕竟是一个炼金大师,药剂效果的强大……” 砰—— 温妮话没说完,身子猛地轻飘飘飞起,紧接着背部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冲击,强烈的震荡使得脑袋空白一片,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昏厥过去。 艾德琳娜收回手掌,看了眼墙边瘫软在地的温妮冷哼一声,身子一动,顿时消失在实验室里。 漆黑的狭小洞道里,前方隐约可见微弱的亮光,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眼前豁然开朗,抬头,清辉的紫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漫天的星斗像是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夜幕里,耳边不断传来海浪反复拍击着礁石的声音,海风夹杂着丝丝腥咸味刺激着嗅觉。 “我自由了!” 马格尼森张开双手,很想大声宣泄呐喊出积郁在心口的压抑,但理智堵住了他的嘴巴与冲动。 低头俯视脚下,海浪汹涌起伏席卷着岩石峭壁,是的,他现在便处于海崖山腰的一个危险位置里。 冷静的从怀里掏出准备已久的水下呼吸药剂服下,缓缓踱步在洞口边缘犹豫了一会儿,马格尼森沉吸口气,鼓起偌大的勇气一跃而下! 紧闭着双眼,手脚在空中胡乱舞动,嘴巴大张,急剧下坠的风压甚至扭曲了他的脸容 噗通一声。 溅起大量的水花后成功落入水中,心脏仿佛都停止了片刻,身体在碰撞到海水时受到的强大阻力下犹如遭到钝器猛击一样剧痛无比,嘴巴鼻孔相继灌入令人难受的海水不久,呼吸药剂开始发挥作用,再也不用为水下呼吸的问题而苦恼。 因为,马格尼森是个旱鸭子。 海里,马格尼森笨拙地摆动着手脚,可是每一次都让袭来的海浪给卷了回去,最后他还是直接沉入了海底里,依靠着双手攀附着珊瑚海草才堪堪平缓前进。 艾德琳娜的身影此时也出现在了山崖间的洞口,那双鲜红冰冷的竖瞳环视了一圈周围,可却没有任何异样发现,她的注意力转而集中在了脚下的大海。 她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如履平地般落在海面上,汹涌澎湃的海水每每向她袭来时瞬间像个胆怯的孩子平静下来,闭上双眼,额头的紫色曼陀花泛起耀眼的亮光,她伸出手掌,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漩涡在她手里成形。 吞噬 黑色漩涡突然离开她的手心落入海面,顷刻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恐怖的吸引力量造成周围海水纷纷吞噬入内,甚至这片海域的水平面都在骤然下降。 海底里艰难爬行的马格尼森在感受到海水的异常以及背后爆发出的恐怖吸引力时,他的双手死死搂抱着一块凸起的礁石,内心的紧张惊惧已经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她还是追来了!为什么!?为什么?! 马格尼森几乎快咬碎了牙齿,心底悲愤咆哮着,紧抱着礁石的双手都渐渐松滑。 找到了! 艾德琳娜一下子睁开眼睛,脚下的黑色漩涡砰然消失,海域再次恢复正常。 她举起手,一掌劈下,黑刃乍现,直接破开海面斩向马格尼森的方位。 尚不知情的马格尼森还以为躲过一劫时,谁知身体微微一痛,眼前似乎划过了一道什么黑色的光芒。 好快的鱼啊! 脑海里最好闪过这一个念头,马格尼森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裂成两片的尸体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体内的内脏纷纷流出,等到尸体浮出海面时已经完全凌乱不堪。 “不知死活!” 娇唇微启,艾德琳娜神情漠然地望着海面马格尼森的尸体,随意挥手,一团黑雾笼罩下去,眨眼便没了尸体的踪影。(未完待续。。) 第453章 形态同化 (高考结束,预祝各位高考同学取得优异成绩,一如poi同学的名字稳如poi~) 干净利落的甩脱追击者后夏兰一刻都没有停留,身影如梭般疾奔向临海的庄园别墅里,哪怕连强夺来的虚戒都没有仔细检查真伪,深怕途中横生枝节。 直至回到别墅,刚刚落地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因为,他看见了另一个形态的艾德琳娜,这意味着别墅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堪设想的变故! “艾德琳娜,怎么回事?为何你会变成这幅模样?”明亮安静的大厅里,夏兰环顾了眼四周,视线落在眼前静默不语的艾德琳娜身上道:“而且,别墅里的仆人呢?” “不久前迪威特曾有紧急要事来找你,由于你不在的缘故,他只能拜托我转述给你,然而在我离开地下仓库实验室的这段时间疏忽了监视导致马格尼森趁机逃离,因此我才变成这个样子,为了避免别墅里的人发现我的异状,我唯有将他们全部催眠了。”面对夏兰直接的询问,艾德琳娜没有一丝感情起伏道。 “马格尼森人呢?”夏兰轻蹙眉头道。 “杀了。”艾德琳娜淡淡道。 夏兰沉默了片刻,目光有意在她身上停顿了会,紧接着转身便朝地下仓库走去。 他对这个形态的艾德琳娜一向心存谨慎忌惮,在温妮与马格尼森针对她的血液毛发里研究结果表明,如今她体内的血液已经开始逐渐呈现出异于常人的范畴,并且同化现象不断在加深。甚至影响到了身体各部分的器官组织。一旦归属于人类的特征消失。这代表着她体内的遗物将完全消化殆尽,从而会转化成另一种未知的生物,至于人格方面是否会产生颠覆变化虽然仍处于情况不明,但结果却不容乐观。 平常状态下艾德琳娜尚能有意识的掌握另一个形态,可是一旦她在遭遇情绪异常与危险状况,身体本能的反应机制会自觉令她转化形态,这种主动与被动的转化看似一样,但实际上被动转化形态的艾德琳娜在人格方面截然不同。哪怕她依旧会对自己言听计从,但她在行为处事上却具备了强烈的独立自主特征,宛如傀儡师手里的人偶逐渐脱离了掌控一样,这对于夏兰而言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因为你永远无法预料到对方往后会发生什么突兀变化。 他已经在尽可能的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万非得以的情况下他是决不允许艾德琳娜变换形态,以免加剧艾德琳娜与遗物的同化,然而这种权宜之计终归不是办法,倘若无法彻底有效的解决遗物的取出问题,迟早有天必将后患无穷。 进入大门敞开的实验室。夏兰第一眼便发现了墙角的大洞与墙边下瘫软在地一动不动的温妮,察觉温妮生命无碍。夏兰缓缓朝墙角洞口走去,不一会儿,走出洞口,迎着袭袭吹来的海风,感受着周围残留的法则波动,想必马格尼森便是死在了眼前这片海域。 “迪威特前来找我因为什么事情?” 静静负手而立,夏兰头也不回地说道,因为他知道艾德琳娜就在自己的身后。 “他让我转告你,蒙特列斯治安厅因为布伦丁.戈奇与克莱多.奥奇的事情已经将追查线索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为此他不得不选择销声匿迹一段时日,并且不能再为你服务了。”艾德琳娜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幽幽响起道。 夏兰摇了摇头轻笑道:“真是想过一段安稳的生活都不行了,事不宜迟,明日我们便离开蒙特列斯吧。” “为何不是今晚?”艾德琳娜面无表情道。 “时间太仓促了,临走前总要整理一些东西。”夏兰解释道。“可惜了,我们需要准备的东西没有达到理想状态下的充分程度。” “离开蒙特列斯后我们去哪里?”艾德琳娜问道。 “拉森尼埃。” 夏兰转过身子面对艾德琳娜,伸手掏出一个东西抛向对方道:“这里有个小东西需要你帮我抹去上面的印记。” 艾德琳娜接过手里,发现是一枚精致的白银戒指,她捏着指环,只见一道黑光闪耀,耳边中似乎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她便看也不看丢回给了夏兰。 凡是虚戒持有者都会在上面留有个人独特的印记,唯有掌握印记才能开启虚戒,否则外人若想开启虚戒的话只能暴力破解原主人的印记,但是暴力破解不慎很可能会导致虚戒里的东西消失在虚空缝隙里,安全起见,交给艾德琳娜这个境界实力的人破解才是最放心的。 果不其然,夏兰开启那枚儒雅男人的虚戒时发现了那个紫英楠木打造的长形剑匣,迅速取出剑匣打开,那柄漆黑如墨的符文剑霎时引入眼帘。 “这柄剑很奇怪。” 没等夏兰多看几眼,剑匣内突然一空,不知何时艾德琳娜已经将那柄符文剑握在了手里细细端详。 “它似乎在向我撒娇示好。” 夏兰听见艾德琳娜的自言自语后不由眼皮一跳,然而,最令他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柄名为灰烬的符文剑突然嗡嗡作响起来,似在回应着艾德琳娜,漆黑的剑身流转着点点莹光,铭刻的符文印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股难以自抑的慑人力量直冲心灵。 “它受伤了。”艾德琳娜轻抚着符文剑身道:“如果没有我的力量滋养,恐怕它将会永远沉眠下去。” “喜欢吗?”夏兰默然了许久道。 “喜欢。”艾德琳娜点点头,像是得了一个玩具的孩子,露出了少见的满意神色。 “喜欢便暂时放在你那里吧。”说着,夏兰将那枚虚戒丢给艾德琳娜,道:“除非战斗,以后在人前的时候最好把它收进戒子里。” “我知道了。”艾德琳娜重新接过虚戒,可却迟迟没有将符文剑收入里面。 夏兰不再理会,径直朝从洞口返回了实验室,没想到今夜一番辛苦冒险却成全了别人,好在艾德琳娜不是外人,况且符文剑落在她这个境界层次里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交由夏兰使用实在有些暴殄天物,最重要的是,符文剑似乎在艾德琳娜手里重新焕发了灵性,甚至还隐隐充满着认主的意味,这简直让人惆怅不已。 实验室里,夏兰拿出一瓶清醒药剂与治疗药剂给温妮灌入,慢慢等待着她从昏厥中苏醒过来。 一声嘤咛。 温妮睁开眼睛冷吸口气,身体中剧烈撕扯的疼痛让她不由呻吟出声。 “原来我还活着啊……” 苦笑自嘲了一句,夏兰似笑非笑的声音便在耳边回荡响起。 “当时为何你没有和马格尼森一起逃走?” 温妮循声望去,却见对方正用虚戒收拾着实验室的东西。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不能逃走,否则现在你看到的将会是我的尸体,马格尼森呢?他死了?” “是的。”夏兰道。 “你没有阻止那个女人?”温妮道。 “我也是回来后才知道马格尼森的死讯。”夏兰耸耸了肩膀道。 “看来她愈来愈脱离你的掌控了。”温妮嗤笑道。 “我曾经对她说过,一旦发现你们有任何异动绝不手下留情,她只是在切实贯彻我的意志罢了。”夏兰道。 “我闻到了自欺欺人的味道,而且,你似乎并不太高兴。”温妮笑意愈浓道。 “准备一下吧,明日我们将离开蒙特列斯。” 夏兰避开了回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清空完实验室内的所有材料器具,他淡淡说了一句,身影消失不见。 “今晚不用睡在这里了,自己去找一间客房吧。” 当夏兰离开不久,艾德琳娜从角落洞口里走了出来,她的手里依旧爱不释手地拿着那柄符文剑,如此罕见的模样令墙边挣扎着起身的温妮都感到有些不寒而栗,恨不得立刻远离对方。 一步,两步。 艾德琳娜渐渐走到了她的身旁。 “药剂师小姐。” 她一开口,温妮顿时寒毛倒竖,僵硬的扭头脑袋,挤出勉强的笑容看着对方冷漠凛然的脸容道:“艾德琳娜小姐,有事吗?” 艾德琳娜眼眸深处的鲜红消褪成了正常的颜色,额头上的紫色曼陀罗花纹都开始隐去,看上去她正在变回原来的模样。 “没能杀死你真是太遗憾了,可惜,你以后不会再有今天的好运气了。” “艾德琳娜小姐,您在说什么?”温妮强撑着笑容道。 砰—— 艾德琳娜挥手一掌狠狠拍在温妮的脸上,直接将她拍翻在了地上,声音冰冷刺骨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的那点伎俩,很可惜,你失算了……” 温妮捂着通红的脸颊,目光透着不可思议望向艾德琳娜,瞬间,她猛然醒悟叫道:“你不是艾德琳娜!!” “我一直都是艾德琳娜。”艾德琳娜平静道。 “不,你绝对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艾德琳娜,你究竟是谁?”温妮震惊失色道。 回想起最近针对她的血液毛发研究与马格尼森相互的联想猜测,难道是同化现象已经悄悄渗透影响了人格?! “你在说什么呢?温妮小姐?”艾德琳娜脑袋轻晃了一下,眼睛恢复清明,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疑惑道。 此时温妮的内心早已翻天覆地。(未完待续。。) 第454章 远来的客人 (万分感谢hjjggtujhfju与米兰小木匠的月票打赏~~) 安斯艾尔坐在椅子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强撑着精神拿过桌上的浓茶一饮而尽,手指按在鼻梁中间不停揉弄着,试图驱散身心的疲劳保持清醒。 “安斯艾尔探长,要不您先回去睡一会吧,这里的事情暂时交由我们来处理,一旦有情况的话我们会马上通知您。” 办公室里,一脸困倦的迈登埋头整理完文案后,他看向精神状况不太妙的上司好心劝慰道。 安斯艾尔深叹了口气,坚毅的脸容上挤出一抹微笑朝自己的副手道:“迈登,相较于外面辛苦执勤的大伙们,在办公室里舒服等待消息的我们又如何能够随意放松下来?不用劝我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万一实在受不了了我会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 “好吧,那我给您去重新泡一杯茶吧。”迈登太了解自己上司的性格,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对方,他只能换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无奈。 “麻烦你了。”说着,安斯艾尔将桌上的茶杯递给走上前的迈登。 迈登接过茶杯,看了眼黑眼圈严重的安斯艾尔,心里不由一阵感慨,有时候他恪尽职守的态度实在让令人感到敬佩,周围深受影响的下属们仿佛有丝毫懈怠都会产生巨大的压力与羞愧心理。 或许他不是一个好上司,但他绝对是一个值得大伙认可的榜样。 转身朝门外走去,不料办公室大门猛地让人推开。一群穿戴着黑色制服冷酷肃然的人一拥而入。 “内务部办事。闲杂人等退开!” 黑色制服中走出了一个头戴大檐帽的冷峻男人。他看了眼面前的迈登毫不客气地斥声道。 “不知道内务部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这时候,安斯艾尔从椅子上站起来直视着对方沉声道。 “你就是治安厅刑事侦缉处的安斯艾尔探长?!”大檐帽男人语气冰冷道。 “正是在下!”安斯艾尔毫不畏惧地点头承认道。 “这是我们的证件与逮捕密令,安斯艾尔探长!请和我们走一趟吧。”大檐帽男人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立刻出示了身上的证件文件,紧接着大手一挥,周围身穿黑色制服的下属顿时朝安斯艾尔走去。 “不用劳烦你们,我会老老实实接受你们的审查。” 安斯艾尔确认证件文件无误后,冷眼制止了黑色制服人员的强制捕拿。然后直接在他们戒备防范的眼神下走向大檐帽男人。 “迈登,这里交给你处理了,记得,出现意外情况的话立即汇报波特莱姆厅长!” 临走之际,安斯艾尔不忘叮嘱了副手一番才放心在内务部人员的押解下离开,他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情况,好像早有预料准备一样,想来无非是妄自僭越,越俎代庖的行为曝露了出去,大不了革职查办而已。只是对方来得如此之快有些让人意外。 内务部在蒙特列斯地位超然,和治安厅根本不属于一个层次机构。他们直接听命于奥格斯格大人,专门负责蒙特列斯内部的违法乱纪,凡是胆敢反抗者一律以叛逆论处,蒙特列斯的其他行政部门对于内务部简直闻风色变,一旦让他们找上门来基本便代表着厄运降临,身败名裂。 安斯艾尔对于内务部闻名已久,而他还是第一次接受内务部的逮捕审查,除了些许的忐忑不安外甚至还隐隐夹杂着兴奋的情绪,真是复杂古怪的矛盾心理。 出了治安厅,天色依旧黑暗一片,夜空里闪耀的繁星紫月似乎都在云层的遮蔽下暗淡了许多,乘上内务部的马车,一行人迅速消失离开。 “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们内务部门的眼线是不是安插在蒙特列斯的每一个角落,不然如何解释你们的办事效率?” 说巧不巧,押解着安斯艾尔的马车里竟然坐着前来逮捕他的大檐帽男人,反正路途乏闷,安斯艾尔干脆问出了心里的一些疑惑。 “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大檐帽男人冷眼瞟视了他一眼道:“我们前来逮捕您并不是因为你僭越职权的事情。” “嗯?这是怎么回事?”安斯艾尔稍稍一怔道。 “等会你便知道了。”大檐帽说完这句便再也没有理会对方。 不是僭越职权的事情? 安斯艾尔紧皱着眉头,脑海里都在思索对方这句话的意思,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过违法乱纪的事情,难道是有什么人看自己不顺眼故意构陷?虽然他的确树敌不少,但他可不相信有人能够拥有如此大的能力影响到直属于奥格斯格大人的内务部。 车轮滚滚,时间飞快流逝。 突然间,马车减缓了速度停止下来,安斯艾尔尚未回神过来便已让车内的内务人员粗鲁地推下了马车。 踉踉跄跄地站稳在地上,安斯艾尔的目光在看见眼前的建筑时,心里的恼怒情绪瞬间消散,因为,矗立在他面前的庄严建筑根本不是内务部的办事机构,而是奥格斯格大人的府邸! “这里是……” 看着大门上方牌匾铁画银钩的总督府字体,安斯艾尔身心一颤,整个人都怔愣不动了。 “快走!不要耽误大人的时间!” 感到背后让人猛推了一把,安斯艾尔顿时神志一清,然后在内务人员的推搡下浑浑噩噩地走进了总督府里。 穿过花园长廊,不知不觉间,身边押解他的内务人员只剩下了大檐帽一个人,在一间装饰华贵的大厅门前,他们停了下来。 咚咚咚—— 大檐帽小心翼翼地敲响了房门,声音无比恭敬说道:“奥格斯格大人,您要的人属下带来了。” “带他进来吧。”门内,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说道。 “遵命。” 说着,大檐帽推开房门,伸手压着安斯艾尔的脑袋走了进来。 “伊登,辛苦你了,放开他退下吧。”浑厚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遵命。” 安斯艾尔低垂的脑袋压力一空,眼角瞥见大檐帽脚步的离开,可是,他却不敢抬起头来。 很简单,因为他不敢。 “安斯艾尔,我听说过你,蒙特列斯的良好治安多亏了像你一样尽忠职守的人,在这里我需要感谢你这些年的辛苦和努力。”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安斯艾尔连忙诚惶诚恐道:“大人谬赞了!” “抬起头来吧!怎么?难道你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吗?”声音带着一丝调侃说道。 安斯艾尔深吸口气,僵硬的脖子缓缓抬了起来,视线里,前方座位上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男人霎时引入眼帘。 他的坐姿很随意,古铜色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浓密的眉毛高高扬起,眼眸幽暗深邃,鼻梁英挺,削薄轻抿的嘴唇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宛若黑夜里孤傲的林鹰,孑然独立间散逸着傲视凌人的气势。 “安斯艾尔,废话不多说,这次我找你来是为了询问一些事情。” 毫无疑问,主位上的便是蒙特列斯的主宰,奥格斯格! “大人,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安斯艾尔恭敬垂首道。 “在此之前,你不妨听一下大厅里其他客人的发言。”奥格斯格淡淡道。 安斯艾尔这会儿才注意到大厅里还有其他人,环视一圈,只见他右手边的座位上正临危正坐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他们身上的感觉给人很奇怪,充满着神秘敬畏的气息。 听到奥格斯格的话,座位上的一个男人站起身来说道:“大半个月前,蒙特列斯附近海域曾经有一艘来自海峡对面路易港的商船遭到海盗袭击,除了重伤落海的船长外,其他船员全部不幸罹难,船只烧毁,据我们得知,袭击这艘商船的海盗正是蒙特列斯臭名昭著的布伦丁.戈奇!” 嗯?听到男人的叙说,安斯艾尔瞪大了眼睛,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事情。 “若非商船船长侥幸遭遇搭救,否则我们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隐藏的一个重要秘密。”男人继续说道:“船长前些天从昏迷苏醒,他告诉我们,原来雇佣他穿越夏风海峡前往蒙特列斯并且趁机暗害他们的人正是通缉檄文上的一行人!” 这一下安斯艾尔彻底明白了奥格斯格大人“请”他过来的原因! “安斯艾尔,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追查布伦丁.戈奇与克莱多.奥奇的死亡真相,如果所料不差,制造这两起命案的人应该确凿无误了。”奥格斯格平静道:“这两位来自光辉圣堂的异端裁判所,我需要你协助他们找到通缉檄文上凶犯的线索!因此我会特别授予你先斩后奏的权力以保证追查的顺利!” “叩谢大人的信重,属下必定不会让您失望!”安斯艾尔立刻跪伏在地恭声道。 “起来吧,接下来你与他们好好商议追查的事情吧。” 奥格斯格点点头,然后丢下他们离开了大厅。 “安斯艾尔探长!有劳你了。” 来自异端裁判所的两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朝安斯艾尔说道。 平复下紧张激动的心情,安斯艾尔攥紧了拳头。 “事不宜迟!两位请暂随我前去治安厅吧!”(未完待续。。) 第455章 抽丝剥茧 从总督府回到治安厅,安斯艾尔都处于一个如梦如幻的恍惚精神状态里。 人生真是际遇无常。 原本以为自己会接受内务部的审查革职查办,甚至锒铛入狱,没想到他一介小人物竟然意外得到了蒙特列斯主宰奥格斯格大人的亲自觐见,委以重任,最令人震惊的是他一直追查的命案事关通缉檄文的凶犯! 虽然早前曾有这方面的猜测,但一向稳重的安斯艾尔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会妄加臆断,等到真正从奥格斯格大人与光辉圣堂来使口中确实了这个消息,可以想象安斯艾尔无以复加的心情。 通缉檄文的凶犯是什么人? 这可是在光辉圣堂眼皮底下毁灭一个城市的恐怖人物! 一旦处理不当,或许蒙特列斯便会成为下一个路易港! 短暂的激动兴奋,理智冷静重新占据了大脑思维,仔细斟酌,细思极恐。 然而若非如此,光辉圣堂怎么可能会出动世人眼里异常神秘可怕的异端裁判所! 异端裁判所成立于新信仰战争时代早期,旨在一切反教会的异端以及有异端思想的人,全员由一群狂热而极端的教士主导的机构。 在风起云涌的新信仰战争时期里,异端裁判所无疑占据了一个重要的历史地位,为了维护教会的权威,他们曾大肆残害镇压异端教徒,最后连光辉圣堂内部敢于异议反对的教徒都一律惩处,据不完全统计。新信仰战争时代光是死于异端裁判所的人数便超过了一千万。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光辉圣堂这段不光彩的一页渐渐隐没于历史的尘埃里。尤其是光辉圣堂在意识到异端裁判所臭名昭著的名声后果断展开了变革,数百年间后基本在人们的视野记忆里销声匿迹,哪怕是史料记载里都难以找出异端裁判所的具体相关资料。 但一代代吟游诗人传颂的史诗故事里,终究在民间流传下来了关于异端裁判所的少量骇人事迹,只是传闻缺乏有力的资料证明真实性而已。 安斯艾尔自然听过异端裁判所的事情,大体上的认知却偏向于光辉圣堂对外的宣传介绍,粗略以为异端裁判所是一个专门负责侦查审判异端的特殊机构,毕竟传闻道听途说居多不可深信。况且异端裁判所向来隐秘于世,露面极少,一般在面对邪恶的颠覆獠牙时才会隐约出现他们的身影。 两位来自异端裁判所的使者非常沉默寡言,如果没有人搭理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开口说话,待在安斯艾尔身边的时候就像完全透明的存在。 详细询问完毕遇害商船商人的情况,安斯艾尔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布置调查搜索方面,获得奥格斯格大人鼎力支持的他可谓底气十足,不仅抽调了治安厅所有探员扩大了搜索范围,甚至还差使军议厅的人帮助他们封锁蒙特列斯的各个道路。 天刚破晓。黎明的曙光冲破黑暗的余障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喝下了不知第几杯浓茶的安斯艾尔伫立在窗边。略微浮肿的眼睛里充满着血丝,昏昏沉沉的脑袋令思维都僵硬了不少。 “两位阁下,如果我们发现了通缉檄文上凶犯的线索该怎么处理?” 安静的办公室里,副手迈登早已外出指挥调查搜索,只剩下待客沙发上坐着的两位异端裁判所使者。 稍微空闲下来,安斯艾尔内心深处的担忧终于吐露了出来。 “探长先生请不用担心,我们会出面处理好这件事情。”其中一个使者面无表情道。 “阁下,作为蒙特列斯的治安官,我有义务保证蒙特列斯民众的安危,通缉檄文凶犯的危险程度尽人皆知,一旦稍有差池的话……” 安斯艾尔轻叹着,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担心对方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制服凶犯。 “即便我们可能失败,但您别忘记这片土地的主人奥格斯格阁下是不会放任凶犯胡作非为的!”使者镇定自若道。 涉及到奥格斯格大人,安斯艾尔闭嘴了。 他清楚奥格斯格大人的实力,并且从不怀疑奥格斯格大人对待蒙特列斯的感情。 但是。 认真回想刚才在总督府里的情形,奥格斯格似乎并不待见这两位来自异端裁判所的使者。 他大概可以猜测到奥格斯格大人的心思,蒙特列斯一直以秩序自由著称,保护着治下每一个民众不受外来侵害,虽然异端裁判所高举着大义进入蒙特列斯意图抓捕通缉檄文上的凶犯,但实际上已经侵犯了蒙特列斯标榜的原则。 光辉圣堂在埃尔德兰地位崇高显赫,势焰熏天,根本无人敢于撄其锋芒,哪怕是给光辉圣堂制造了无数麻烦的颠覆獠牙都不例外,否则至今颠覆獠牙为何仍然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奥格斯格迫于光辉圣堂的势力迎进了异端裁判所的使者,这不等于说只要面对无法抵御的外力干涉时,蒙特列斯所谓的原则同样会屈服? 心烦意乱的安斯艾尔不再去想奥格斯格大人的问题,眼下阶段还是老老实实将心思投入到调查任务吧。 …… …… “情况不太妙啊!” 刚刚外出探查情况回来的夏兰摘下头上的斗篷轻叹了一声,伸手拿过艾德琳娜递来的茶水一口喝下。 在得知迪威特传来的紧急情报,确定离开蒙特列斯后,除却准备一系列的计划安排,自然少不了探明路况,然而治安厅的反应超乎他的预料,蒙特列斯各个港口道路居然都设置了路障封锁,清冷的街巷里都徘徊着行迹可疑的搜查人员。 “外面怎么了?”恢复正常模样的艾德琳娜迷惑不安道。 夏兰从虚戒里取出一卷地图在桌面上铺开,目光紧盯在地图上道:“治安厅封锁了蒙特列斯的全部出入道路,我们有麻烦了。” “……我们不是有易容药剂吗?”艾德琳娜忐忑道。 夏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易容药剂的确可以改变我们的容貌不被认出,但是口音是个问题,一旦他们有所怀疑,铁定少不了一番严查!” “治安厅的人真的会如此严格吗?”艾德琳娜忧虑道。 “不要小看他们,想想他们是怎么一步步追查到我们身上的。”夏兰摇摇头道。“我只是非常好奇,治安厅哪来的权力封锁蒙特列斯?!” “问题显而易见,当然是有人在幕后默许!” 这个时候,一直呆在角落沙发上默默不语的温妮突然开口道。 夏兰眉毛一扬,扭头看向抱着膝盖畏缩在沙发里的温妮道:“说说你的看法。” “如果我所料不差,蒙特列斯的人已经洞悉了我们的真正面目。”温妮冷着脸淡淡道:“否则寻常的嫌疑凶犯根本不值得他们这般小题大做!” “难道不排除其他原因?”夏兰道。 “其他原因或许有,但我们必须以最坏的方向去思考问题。”温妮道。 “你说的没错。”夏兰点点头认可道:“目前问题在于我们如何避开他们的封锁离开蒙特列斯。” 温妮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光着脚丫迈步走到他的面前,目光扫视了一眼蒙特列斯的地图,伸手忽然点在一处道:“这里。” “这里?”夏兰看清她点的位置后不由一愣。 因为温妮点的位置正是他们所在的临海别墅。 “我说的是这里。” 温妮稍稍移开了一下手指,才发现她点的地方是别墅后的海域,而这正是马格尼森跳海逃亡的地方。 “他们纵然可以封锁蒙特列斯的港口道路,可却封锁不了大海。”温妮指着别墅海域的手慢慢呈弧线滑动到另外一个地方道:“别忘记蒙特列斯位于西维尔公国与格林纳达的交界处,只要我们绕过蒙特列斯来到西维尔公国处,自然可以躲过蒙特列斯的封锁。” “想法很有意思,可我们如何穿过这片海域?”夏兰轻笑道。 “水下呼吸药剂。”温妮平静道。“只要可以在海里忍受浸泡行动一两天,我们便能够顺利抵达西维尔公国的地界。” “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夏兰沉思了片刻,虚戒将桌上的地图一收,然后直接对温妮说道。 “你相信我?”温妮有些怔愣道。 “我相信的是你的办法!事不宜迟,和我去地下仓库准备制作水下呼吸药剂吧。” 说着,他不忘扭头对艾德琳娜道:“东西整理完毕后便直接来地下仓库,那里将是我们离开的地方。” 同意温妮的办法实属无奈之举,因为夏兰不敢冒险。 治安厅在蒙特列斯的作为敲响了他心中的警钟,莫名中总有种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或许他们可以凭借身手躲过封锁,但如何保证其中不出意外呢? 他们是绝对不能轻易暴露出行踪身份,除非他们想面对整个大陆蜂拥而至的围堵追杀!(未完待续。。) 第456章 临别的礼物 “安斯艾尔探长,有消息了!” 朝阳初升,当生活在蒙特列斯的人们陆续从睡梦中醒来准备一天的忙碌工作时,突然惊觉身边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街道上随处可见佩戴治安厅标识袖章的巡查探员,一队队充满着肃杀之气的军人封锁了所有港口道路,浑然间予人一种大事临头的不祥预兆。 主导这幕场面发号施令源头的治安厅办公室大门猛地让人推开,只见迈登风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大声叫喊道。 “什么消息?!” 安斯艾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脑袋中的昏沉一扫而空,疲倦的脸容焕发出精神奕奕的光彩。 “我们的人搜查到了当初在布里列市场充当神秘青年向导的小男孩!并且根据他的口述得知了神秘青年的居住地址!”迈登一口气道。 安斯艾尔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表示出内心的振奋道:“地址在哪里?” “回禀探长,地址是凯米尔爵士在雾岚区的临海庄园别墅!”迈登沉声道。 “凯米尔爵士的临海庄园别墅?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凯米尔爵士可是奉奥格斯格大人的命令前往特罗斯王国了!”安斯艾尔蹙眉道。 “这点在下同样不得而知,但小男孩说过,他是亲自跟随着疑似迪威特的人与神秘青年一同前往了凯米尔爵士的临海庄园别墅,并且确定了搬入的手续。”迈登从手里的文件取过一张纸递给安斯艾尔道:“为了确认这个事情,我亲自去民政厅查验了相关文件。果然找到了其中的公证文书附件!” 安斯艾尔仔细浏览完手中的公证文书。眼睛在文书名字签署的地方特意停留了一会儿。 迪威特!洛威尔! 果然是你们! “准备马车!我需要立刻上报奥格斯格大人。等待下一步行动的批复!” 既然确定了神秘青年的线索,如此大事安斯艾尔可不敢轻率决策,对方的危险程度非同小可,甚至出动蒙特列斯最精锐的军队抓捕都可能失败,何况自己麾下的那些治安探员们。 “不用劳烦奥格斯格阁下了,事不宜迟,请告诉我们对方住址在哪里,我们自会处理解决!”这时候。在办公室里一直没有存在感沉默不语的异端裁判所使者出声了。 “不行,此事事关蒙特列斯的安危,我们绝对不会容许你们轻举妄动!”安斯艾尔断然拒绝道。“两位使者还请随我一同前去觐见奥格斯格大人。” 两个异端裁判所的人互视一眼,似在交流什么,片刻,其中一人站起身道:“抱歉,请恕我们不能接受!” “难道你们要公然与蒙特列斯为敌吗?”安斯艾尔疾言厉色道。“我们敬重光辉圣堂,但不代表我们会因此放弃捍卫蒙特列斯安危的权益,我相信奥格斯格大人一定有着同样的想法!” 异端裁判所的人沉默了片刻,另一个人站起身道:“探长先生。您说服我们了。” 安斯艾尔内心松了口气,看来他搬出奥格斯格大人的名头是对了。对方果然对奥格斯格大人心存顾忌,毕竟奥格斯格大人可不简简单单是一地领主,最重要的是他本身的实力足够让人值得敬畏。 “出发!” …… …… 临海庄园别墅,地下仓库实验室。 在温妮完成水下呼吸药剂的制作后,早已准备就绪的夏兰与艾德琳娜齐聚在马格尼森逃亡开辟的洞口悬崖,纵身跳海之前,夏兰突然临时返回了一趟实验室,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出现。 “夏兰,你刚才去干什么了?为何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注意到夏兰脸上莫名的笑容时,艾德琳娜有些迷惑不解道。 “看在对方辛辛苦苦才追查到我们的份上,所以我打算送给他们一份礼物,我相信这份礼物一定会让他们非常惊喜的。”夏兰笑盈盈道。 温妮在听到这句话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目光都不敢瞥向夏兰一眼,她可以断定,那份礼物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准备好了吗?” 夏兰舒展了一下身体,低头望向脚下汹涌澎湃的海浪轻松道。 “嗯。”艾德琳娜点点头,身子不由紧紧依偎向夏兰。 温妮灌下手中的药剂,来到崖边深吸口气,二话不说纵身跃下。 “有人等不及了,我们可不能落后啊。” 夏兰扬了一下眉毛,拉着艾德琳娜的小手便跳了下去,风声在耳边呼啸,腥咸的海水味道侵袭蔓延着呼吸嗅觉,噗通一声,世界瞬间陷入了静止。 清澈碧蓝的海里,身体素质强健的夏兰与艾德琳娜落水后经过短暂的调整,身姿宛如游鱼一样灵动自如,注意到不远处手脚笨拙游动的温妮,夏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艾德琳娜,然后在她不情不愿下游向了温妮,伸手带动着她正常向前游动。 遨游了一段距离后,他们已经渐渐远离了临海的庄园别墅,按照这样的速度计算,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便能游至西维尔公国的地界,但考虑到身体耐力与休息等多方面的因素,最迟后天堪能顺利抵达。 希望这两天风平浪静。 与此同时,前往总督府觐见奥格斯格的安斯艾尔获得了立刻执行抓捕凶犯的批复,为此奥格斯格特意派出了一支亲卫队提供安斯艾尔指挥,甚至表示自己会密切关注抓捕行动,坚决不会让蒙特列斯受到任何危害。 临行之前,奥格斯格通过亲卫队队长伊登秘密转告安斯艾尔,抓捕凶犯时不可妄动,一切交予异端裁判所的人处理。全员躲缩在幕后负责驱离周边民众封锁现场。确定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能出动。 安斯艾尔大致明白了奥格斯格大人的意思。原来他是要让异端裁判所的人充当第一线的炮灰,有危险便撤,没危险便上,一切以明哲保身为主,由此可以看出奥格斯格真的不待见异端裁判所的人。 现在,安斯艾尔唯一担心的问题是凶犯是否会在临海庄园别墅里,出动了这么大的阵仗却无功而返,他的脸面是一回事。愧对奥格斯格大人的信重才是最主要的。 在军议厅的携手合作下,安斯艾尔在临海庄园别墅一带的区域完成封锁布置后,正准备执行行动计划的时候,谁知下属回报异端裁判所的人竟然不见了! “该死的!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归光辉的怀抱吗?” 听闻这个消息的安斯艾尔冷嘲热骂了一声,虽然他们的擅自行动仍旧处在原定的计划之中,可后续的侦查与其他准备都没有就绪,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达成,他们不得不顺着对方的行动仓促行事。 “我已经派人前去追踪他们了。”一旁的伊登面无表情道。 面对眼前曾来抓捕他的“熟人”安斯艾尔摇头叹了口气道:“伊登队长,您认为异端裁判所的人具备足够能力抓捕通缉檄文的凶犯吗?” “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这两位来自异端裁判所的使者非常之强。只是你们这些普通人看不出来而已。”伊登漠然道。 “他们有多强?”安斯艾尔怔愣道。 “他们两人联手的实力足以媲美奥格斯格大人。”伊登道。 “什么?”安斯艾尔不可思议道。 伊登冷哼了一声,瞥了眼安斯艾尔道:“你太小看异端裁判所的人了。否则你以为奥格斯格大人仅仅是因为忌惮光辉圣堂的背景而放由他们进入蒙特列斯?” “这么说来他们极有可能抓捕住凶犯?”安斯艾尔冷吸口气道。 “呵呵,我可不认为一个值得光辉圣堂大动干戈的凶犯会轻易被人抓住。”伊登冷笑道。 “回禀两位大人,追踪侦查的成员传来急报,庄园别墅里没有发现凶犯的踪迹。”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谈话,安斯艾尔迅速回过神来,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决定前往庄园别墅一探究竟。 等到他们抵达现场,通过提前探查的人员口中才知晓庄园别墅里的仆人都处于迷晕状态里,根据唤醒的管家叙述,他和别墅仆人一时财迷心窍,趁着凯米尔爵士远赴特罗斯王国之际勾结了中介商人迪威特出租别墅,洛威尔先生便是迪威特先生推荐入住的客人,而对方在前来的时候带着三个人,其中之一便是他的夫人。 昨夜时分,迪威特曾有紧急要事拜访,但由于洛威尔先生不在的缘故,所以是他的夫人艾琳女士接待了对方,在她送别迪威特离开后他和一众仆人便莫名其妙晕厥过去了。 管家还特别交代,自从洛威尔先生入住别墅以来便将地下仓库划成了仆人的禁地,其中他带来的两个人一直都待在里面没有出来过,而洛威尔与他的夫人经常会昼夜轮流呆在里面,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 如果所料不差,管家所说的四个人里面,洛威尔应该是通缉檄文上的德兰克.夏兰,他的夫人则是光辉圣堂重点通缉的艾德琳娜! 至于其他两个人,按照通缉檄文上的人质描述想来是被劫持的炼金大师马格尼森与高级炼金师温妮,有着这样两个炼金师的帮助,易容伪装自然是极其简单的事情。 所有的线索一下子在安斯艾尔的脑海里勾连出了整个真相。 凶犯雇佣的商船在千辛万苦穿越夏风海峡,即将抵达蒙特列斯的时候不巧遇见布伦丁.戈奇的海盗船队,早想杀人灭口的凶犯趁机配合海盗毁尸灭迹,不料重伤落海的船长幸运遭人搭救。 伪装了容貌的凶犯搭上布伦丁.戈奇的海盗船顺利来到蒙特列斯,可布伦丁.戈奇没想到对方为了保守秘密如此心狠手辣毒杀了包括他在内的全部海盗,并且通过一些误导混淆视听,如果这件事情不是遇到安斯艾尔,很可能案情便会以海盗内讧结案。 接下来治安厅的暗中调查里,对方明显发现了安斯艾尔的行动,试图通过暗杀克莱多.奥奇再次误导他们的调查方向拖延时间,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几经波折安斯艾尔终究是调查出了整个事件的真相。 一行人来到管家所说的地下仓库,异端裁判所的人早已在此搜查多时。 看见角落墙壁开辟的大洞,安斯艾尔眼皮莫名一跳,正准备上前一探究竟的时候。 突然间。 整个临海庄园别墅发出了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伴随着无数沙石烟尘下倾塌向茫茫大海。(未完待续。。) 第457章 争端 望着宛若塌方滑坡的临海山崖,埋没在碎石沙土中倾落大海里的别墅残骸,伫立在远处的奥格斯格面目无情地静静凝望着眼前的景象,压抑沉重的气氛让周围的侍卫一个个噤若寒蝉,深怕惊扰了这位蒙特列斯至高无上的主宰。 一个衣衫槛楼,浑身泥土的男人忽然由远至近出现,不等侍卫们组织起警戒护卫,奥格斯格便已抬了抬手示意镇定下来。 “奥格斯格大人,属下无能,愧对了您的信重。” 当邋遢男人来到奥格斯格身前数步的时候霎时间跪倒了在地上沉痛告罪道。 “伊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如实告诉我。”奥格斯格语气平静道。 “回禀大人……” 说着,伊登将抓捕通缉檄文凶犯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完整交代清楚。 “地下仓库……洞口通道……地爆火雷……”仔细深思了一会儿伊登的陈述,奥格斯格沉吟道:“所有人都死了吗?” “除了异端裁判所的两位使者,其他人都已确定死亡无疑。”伊登道。 “异端裁判所的人呢?”奥格斯格蹙眉道。 “事故发生后他们便莫名消失了。”伊登道。 “呵呵,他们离开得可真干脆。”奥格斯格神情森然冷笑道。“我的人因他们而死,他们却丝毫表示都没有,临走时竟然都不和我这个主人家打声招呼,我算是彻底领教了光辉圣堂的作风!”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伊登道。 “从你描述的现场来看。凶犯很可能提前察觉了我们的行动,在面临港口道路封锁的情况下,他们却另辟蹊径通过海路逃亡。地下仓库的洞口通道便是明证……”奥格斯格沉声道:“当然,这也可能是凶犯的一招障眼法,对方或许仍旧潜藏在蒙特列斯。” “我们需要继续扩大搜查力度吗?”伊登问道。 “你知道每封锁一天港口道路会令蒙特列斯造成多少经济损失吗?”奥格斯格突然话锋一转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伊登当即醒悟了奥格斯格话里的意思。 “解除港口道路封锁,搜查撤销。”奥格斯格冷哼道:“我可不会再为光辉圣堂的错误牵累自己,至于凶犯……关我何事!” “可是……”想到死去的下属,伊登的心情五味杂陈,不由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奥格斯格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下属。道:“我同样可惜不幸罹难的宝贵下属,但是……相较于蒙特列斯的平稳,我不想再深究下去了。” “遵从您的意志。”对此。伊登只能无奈道。 临海庄园别墅事故发生不久,位于蒙特列斯的一处隐蔽街巷里突然出现了迪威特的身影,他戴着遮住脑袋的宽大斗篷,满脸警惕地左右张望一眼后。伸手有节奏地敲响了一间屋子的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自动打开,迪威特立刻闪身进入。 昏暗的房间里,迪威特摘下兜帽,挥手在鼻子前腰扇动了一下,试图在驱散空气中涌入鼻孔的浑浊味道。 “信蛇得到最新的情报,目标身份确属无误,如今已离开蒙特列斯不知去向。” “辛苦你了。” 迪威特找了张椅子坐下,揉弄了一下金黄的卷发。脸容依旧刻薄冷漠道:“我在蒙特列斯已经不安全了,请组织尽快帮我解决这方面的问题。否则渗透辛格列交易市场的计划将全盘失败。” “放心吧,看在这一次你对组织的贡献,组织必定会帮你解决这件事情。”房间的声音道。 “很好。”迪威特漠然点头。 “真是没想到啊,苦苦追寻了两个多月终于有他们的消息了。”房间的声音感叹道。 “我记得组织并未让我们追查这件事情,反而严令我们注意隐蔽,避免与光辉圣堂发生争端。”迪威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的戒指道。 “呵呵,你说的没错,但是上面有个大人物发话了。”房间的声音笑道。 “是谁?”迪威特疑惑道。 “丹尼奥臣阁下。” …… …… 午后时分,炙热的阳光倾洒在碧蓝如洗的海面,轻风拂过,荡起层层涟漪,翱翔的洁白鸥鸟盘空飞翔,时而轻盈掠过海面叼起挣扎的鱼儿。 呼—— 长时间在海里的游动让身体素质不佳的温妮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倘若不是艾德琳娜的出手帮助,说不定浑身乏力的她早已沉入了海底,同时看出温妮身体状况的艾德琳娜无奈下只能带动她浮出了海面暂作休息。 有些事情说得简单,可实际情况却是另一回事,正如温妮制定的海路逃亡计划思路是值得肯定的,但她却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是否适应这个计划,像是夏兰与艾德琳娜这类人当然没问题,套在她一个普通人身上便成问题了。 “我不行了——” 刚一浮出海面,脸色苍白无的温妮依靠着艾德琳娜犹如缺水的鱼儿一样急促呼吸着,仿佛随时可会陷入昏厥。 前方不远处冒头的夏兰见状不禁摇了摇头,只见他朝艾德琳娜招了招手,紧接着一张宽大的木床忽然浮现在海上,在他们离开庄园别墅的时候,夏兰考虑到海上休息问题时便顺手收走了房间里的木床充作船用,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艾德琳娜拖动着温妮游至夏兰身边,然后将她推到了漂浮的木床上。 “体力药剂,喝了它。” 夏兰扶着床沿,伸手拿出一瓶药剂递给床上的温妮道。 温妮伸手颤颤巍巍地接过药剂灌下,不一会儿,脸色的苍白渐渐消褪了一些。 夏兰环视了一圈茫茫的大海,按照他的估计,他们现在应该大致远离了蒙特列斯附近的海域,距离西维尔公国边界海域的话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再加上错估了温妮的承受极限,他们抵达西维尔公国的时间恐怕要延长了。 “抱歉,是我连累你们了。” 恢复了一些气力的温妮打破了安静气氛。 “好好休息别说话。”夏兰淡淡道。 “夏兰,不久前我好像感受到身后别墅方向传来了一股强烈的震动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地震吗?”艾德琳娜突然开口问道。 “那是我临别时送给一些人的礼物制造出的动静。”夏兰漫不经心道。 “什么礼物这么厉害啊?”艾德琳娜迷惑道。 “地爆火雷,一种能够在短时间内释放出破坏性能量的炼金产物。”夏兰平静道:“我和迪威特参加拍卖会时感到有趣买下来的。” “地爆火雷?这不是各国严格管制的危险品吗?没想到蒙特列斯的拍卖会竟然会出现这种好东西。”躺在床上的温妮扭头看向夏兰一脸讶异道。“你该不会是把那些地爆火雷都埋在了别墅里吧?” “你猜得没错,临走时我的确将地一些爆火雷埋在了地下仓库的隐蔽角落里。”夏兰点头承认道。 “你埋了多少?”温妮追问道。 “不多,一组而已。”夏兰轻描淡写道。 “一组?!”温妮眼皮一跳道:“我可是看过有关地爆火雷的威力介绍,寻常一个地爆火雷便能炸踏一座石桥,如果是一组的话……” “足以炸踏整座庄园别墅。”夏兰道。 “夏兰,难道你把那座庄园别墅给炸踏了?!”一旁的艾德琳娜震愕道。 “是的,既然蒙特列斯方面能够逼迫我们跳海逃亡,我自然要给他们一些回报。”夏兰道。 “可是……别墅里的还有昏迷的无辜仆人……”艾德琳娜咬着嘴唇道。 “我的眼里没有无辜。”夏兰道。 这句话一出,艾德琳娜瞬间沉默了。 温妮看在眼里,目光不由在夏兰身上转了一下,她没想到他说出如此**裸的冷血宣言,难道他不担心这会影响艾德琳娜对自己的感官印象吗?还是说他别有深意? “唉……如果可以碰上一艘船就好了。”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温妮自顾自感叹道。“这样我们就不用辛苦游至西维尔公国了。” “我宁愿不要碰见。”艾德琳娜莫名其妙道。 温妮听后稍稍一怔,转而便明白了艾德琳娜话里的意思,如果他们真的碰上一艘船,最后这艘船上的人都逃不过夏兰杀人灭口的结局,奥克号与黑狼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真是天真善良的孩子……然而,联想道地下仓库两人对话的情景,温妮绝对不会让对方表现出的假象所欺骗! “船出现了。” 这个时候,夏兰目光紧盯着远方的大海似在自言自语道。 “嗯?” 温妮与艾德琳娜两人不约而同地顺着他的目光向望去,只见远方海平面处若有若无地浮现着一个小黑点。 不会吧? 温妮微微张启小口,她只是随口一说,结果船还真出现了。 可是,所有人的脸上却都没有半点兴奋的意思。 这下子有趣了。 想到刚才的话题,温妮收回的目光落在了艾德琳娜与夏兰身上,嘴角不露痕迹地勾了起来。 --- (这两天在完善细纲,终于将全部解决了。)(未完待续。。) 第458章 没问题 布雷迪来自于西维尔公国一座不起眼的沿海小镇,大多数的镇民们都依靠着海上捕捞业维持生计,只有少数人才会选择冒险出海贸易,而布雷迪便是其中一员。 不可否认海上贸易的利润的确远甚于传统的捕捞业,但任何收获都是有相应的代价,考虑到出海贸易面临的各种风险,人们都会格外谨慎的权衡利弊,结果因人而异。 布雷迪的祖辈都是渔夫,家境平凡,从小生活无忧,按照正常的趋势,他或许会子承父业继续一辈子的捕鱼为生,曾经布雷迪都以为自己的人生轨迹莫过于此,然而当他在见识到那些出海贸易归来过着潇洒富裕生活的人们时,他的思想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那颗不甘于平凡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后来他不顾父母的极力反对,硬是偷偷登上了出海贸易的商船远离家乡,最初的时候布雷迪由于害怕回家面对父母的责难,他一度在西海岸其他城市生活了六年之久,期间只托人捎回了自己平安无事的消息,等到他努力拼搏收获了一艘旧式的小型商船与足够的人脉,自以为可以有脸回家的他却得知了父母伤心过度逝世的噩耗。 时光不会重来,悔恨于事无补。 沉浸在悲伤痛苦中的布雷迪在消沉了一年后终于再次出海,但他再也不是当初热血冲动的那个年轻人,每次成功贸易回来,他都会安安稳稳的在小镇过上一段日子,等到差不多囊中羞涩的时候才会再次出海贸易。直至娶妻生子后都没有改变。 “布雷迪叔叔。前面海域里好像有人在求救!” 船长室的门猛然让人推开。正在午睡的布雷迪一下子惊醒过来,然后便看见小托比张皇失措地在他面前大喊大叫道。 “小托比,我给你说过多少次,在我休息的时候千万别打扰我,信不信下次我直接把你扔进海里!” 午睡被打扰的布雷迪心情异常恶劣,根本没有去管小托比说的内容直接愤怒咆哮道。 “布雷迪叔叔……我错了……”小托比连忙垂下脑袋低声道。 “刚才你说什么?”好不容易稳定下暴躁的情绪,布雷迪冷静下来,想想对方是自己妻子的侄子。毕竟算是一家人,刚才的言辞似乎太过分了点。 “布雷迪叔叔,刚刚我在操持风帆的时候意外看见远处有人落海了,好像在向我们求救,所以我……”小托比紧张地抓紧着衣角忐忑道。 “有人落海求救?” 布雷迪一愣,转而想到这里隶属于蒙特列斯的海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别理对方,直接按照原定路线继续航行。”布雷迪沉思了片刻挥了挥手道。 “可是……落水求救的人里面好像有两位女士……”心中不忍的小托比急忙道。 “两位女士?”布雷迪皱了皱眉。 “是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年轻的先生。”小托比道。 “只有三个人?”布雷迪追问道。 “是的。”小托比点头道。 “算了,通知塔伯操纵船舵驶向他们吧。”布雷迪临时改变了注意道。 “好的。布雷迪叔叔,我马上便去通知塔伯叔叔。” 小托比说完。立刻掉头转身离开。 小家伙还是需要锻炼啊! 看着小托比离去的背影,布雷迪不禁摇了摇头,要不是妻子三番五次的请求他带小托比出海学习商贸经营,未来好继承一份家业,否则他才懒得带上这么一个拖油瓶。 布雷迪用于贸易的旧式小型商船里船员不多,加上他和小托比外只有其他两个人,大副兼掌舵手塔伯,二副兼操帆手赖特斯,他们都是布雷迪当初离家出走后结交的生死兄弟,后来一路追随他回到了家乡,如今他们两人已经在小镇里结婚安居了,绝对值得信任可靠。 整理好衣着,刚一走出船舱的布雷迪便听到了操帆手赖特斯的大嗓门在叫喊。 “嘿!伙计!需要帮助吗?” “如果有软梯丢下来我会感激不尽。”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哈哈!小托比,轮到你表现的时候到了。”赖特斯大笑道。 “是……赖特斯叔叔!”小托比紧张回应道。 布雷迪来到船舷,恰好看到小托比正抱着软梯从船上扔了下去,不一会儿,系在船舷的软梯处渐渐爬上了一位浑身海水浸透的年轻小姐,虽然模样普通,可胜在青春洋溢,看到小托比手忙脚乱招呼对方时,布雷迪不由暗暗感叹,小家伙对女人还是太稚嫩了。 等到落海求救的三人都安全登上船,布雷迪才走了过来问候了一声。 “各位先生小姐!在下乃这艘船的船长布雷迪,请问你们在海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布雷迪先生,感谢您的搭救,在下和两位女伴乘船出来游玩的时候不幸遭遇了一场风暴导致船只倾覆,我们已经在海上漂流了一天,要不是遇到船长您的话……唉……”为首的年轻男人朝着布雷迪一边感谢一边唉声叹气道。 “风暴?根据我对天气的观测,这些天来蒙特列斯一直天气良好,怎么会遇到风暴呢?”布雷迪蹙眉不解道:“请恕在下冒昧问一句,先生女士们来自哪里?” “布雷迪先生,在下与两位女伴来自科尔基斯。”年轻男人道。 “科尔基斯?西维尔公国北面的风车国度?天啊!你们出来游玩怎么会跑来蒙特列斯这边了?”布雷迪惊讶道。 “呵呵……布雷迪船长,很抱歉,这其中有我们的难言之隐,请恕我们不能告诉您。”年轻男人看似紧张地牵过身旁女伴的手干笑道。 私奔? 注意到对方动作的布雷迪眼皮一跳,脑海里顿时蹦出了这个想法。 “既然如此,在下便不过问了。”布雷迪点头道。 “船长先生,请问可以请求您一件事情吗?”这时候,年轻男人突然道。 “什么事情?”布雷迪道。 “请问可以麻烦送我们回到科尔基斯吗?”年轻男人不好意思道。 “抱歉先生,在下正准备前往格林纳达进行贸易活动,恐怕……”布雷迪婉转道。 “布雷迪船长,如果我愿意付出您这次贸易十倍的金钱呢?” 年轻男人接下来的话立刻让布雷迪和身边的小托比震惊当场。 “先生……您是说十倍?”小托比口齿不清地惊呼出声。 “是的,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我现在便可以给您定金。” 说着,年轻男人打了个响指,船舷甲板处莫名出现了一堆金光闪闪的钱币。 空间储物虚戒? 见识到眼前诡异情况的布雷迪心里惊呼一声,看向年轻男人的眼睛都不同了! 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知道虚戒所代表的含义,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的宝物,听对方说来自科尔基斯,布雷迪猜测,眼前的年轻男子要不是大贵族的少爷便是科尔基斯王室的子弟,只有这类人才有资格佩戴虚戒这样的宝物。 只不过,温室里长大的贵族少爷果然太单纯了,难道他们不知晓财不露白的道理吗? 深呼吸了一口气,布雷迪看了眼脚下的金币,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难以抵御十倍金币的诱惑! “这位先生,你们的生意我接下了!我们现在便立刻调转航向前往科尔基斯!”布雷迪用脚踢了一下愣怔的小托比道:“臭小子,还不立刻把金币收好?难道你想让它们不小心滑进海里吗?” “感谢船长您的帮助,我绝对不会忘记您的恩情。”年轻男人说道。 “哈哈!先生您太客气了,不知道您和两位小姐怎么称呼?”心情大好的布雷迪爽朗笑道。 “在下洛威尔,这位是在下的未婚妻艾琳,而另一位小姐是我的妹妹夏妮。”自称洛威尔的年轻男子轮流介绍道。 “呵呵,洛威尔先生,看您未婚妻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要不然我先带你们去船舱里面休息一下吧。”善于察言观色的布雷迪注意到两位女士的精神状况后不由提议道。 “如此麻烦您了。”年轻男人感谢道。 布雷迪的旧式小型商船为了增加载货量曾经经过改装,不必要的房间都通通改成了货仓,所以船舱内的空间非常狭小拥塞,为此布雷迪特地将小托比的房间腾了出来留给这三位年轻男女。 待布雷迪安置好他们后便有事暂时离开,狭窄的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夏兰……我想问你一件事情。”短暂的沉默,脸色一直低沉的艾德琳娜开口道。“在他们送我们抵达目的地后你会像对待奥克号时一样选择杀人灭口吗?” “艾德琳娜,你知道留下他们性命的后果吗?”夏兰平静反问道。 “我知道,如果留下他们的性命我们可能会彻底暴露出行踪,可是……我们的行踪早在蒙特列斯便暴露了,迟早都会有人追踪到我们的……”艾德琳娜道。 “早一步和晚一步暴露是有区别的。”夏兰道。“至少我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如果我请求你不要杀他们可以吗?”艾德琳娜咬着嘴唇望向夏兰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道。 “没问题。”夏兰微笑点头。 没问题? 温妮心里顿时嗤笑一声,这种男人的话能信?(未完待续。。) 第459章 人心险恶 “两位老伙计,你们怎么看?” 船首甲板,离开船舱的布雷迪迅速将塔伯与赖特斯召集在一块,小声讨论起年轻男人的事情。 “这有什么多想的,既然我们都收了对方的定金,直接按照商业上的规矩送他们前往科尔基斯便完事了。”塔伯大大咧咧道。 “笨蛋!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简单,布雷迪大哥何必找我们商讨!”赖特斯不轻不重地讥讽了一句。 “我觉得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了。”塔伯满不在乎道。 “呵呵,三个来自科尔基斯却在蒙特列斯海域落难的年轻男女,象征身份的空间储物虚戒,挥金如土的作风……只有你这种头脑简单的人才会觉得事情稀疏平常!”赖特斯不冷不淡道。 “赖特斯,我承认自己没你聪明灵活,但你说出的这些话有何用意?”塔伯道。 “这当然要看布雷迪大哥的意思了。”赖特斯的目光落在沉默的布雷迪身上轻声道。 “塔伯,赖特斯,你我三兄弟曾辗转过不少国家城市,领略过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可是我刚才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那位自称洛威尔的先生说话口音不像是科尔基斯人。”布雷迪开口道。 “的确,说起来他的口音好像是我们几年前曾经接触过的外海人。” 塔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作为第一个接触年轻男人的他自然有发言权。 “外海人?”赖特斯神色一凝道:“难道你们认为他在说谎?” “贵族不都是一群谎言家吗?”塔伯插了一句。- “我的确有这个怀疑,因为年轻男人的解释里有太多的疑点,但对方表现出的气度与虚戒却不是一般人具备的。所以我有理由认为这三个年轻男女的身份绝不简单。”布雷迪冷静推测道。 “不简单又如何?难道大哥您想和他攀上关系?”塔伯小声嘟囔道。 “人脉当然是越多越好。干我们这一行的竞争愈来愈激烈了。难道你没看出来这几年出海贸易的收益都明显下降了吗?”布雷迪轻叹口气道:“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随心所欲,东奔西走,凡事都要顾虑到家庭方面,一旦经济收益锐减,势必会影响我们陪伴在家人身边的时间,钱虽然是赚不完的,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有养家糊口的钱!” “好吧。一切全凭大哥做主,塔伯会无条件支持您的。”塔伯瓮声道。 “赖特斯,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布雷迪点点头,目光落在一旁的赖特斯身上道。 “没有。”赖特斯眼睛闪烁了一下默然摇头道。 “既然如此,大家解散各司其职吧,等下我会去亲自与对方深入接触一番。” 布雷迪站起身子,脸容有些凝重地转身离开船首甲板,而赖特斯则借口回休息室拿东西为由随他一起进入了船舱里。 “布雷迪大哥,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眼见四下无人,赖特斯贴近布雷迪身旁小心窃声道。 “赖特斯。你想说什么?”布雷迪顿时停下脚步,面露疑惑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您的船长室吧。” 赖特斯说完,没给布雷迪询问的余地直接先行一步朝船长室的方向走去。 “赖特斯,有什么话直说吧,神神秘秘的卖什么关子?” 关上船长室的房门,布雷迪看向早已静候的赖特斯语气不满道。 “布雷迪大哥,您真的打算要与那个来历不清的年轻男人攀关系吗?”赖特斯沉声道。 “这不是我们刚才决定的事情吗?既然你有其他意见为何不在刚才提出来?”布雷迪蹙眉道。 “刚才有塔伯那憨人在场,大哥您是知道他的性格一向粗心冒失,有些话并不方便说出来。”赖特斯轻叹道。 布雷迪没有吭声,兄弟三人多年的交情早已彼此相互了解,他知道赖特斯这番话并没有针对塔伯的意思,纯粹实话实说而已。 赖特斯见布雷迪沉默不语继续之前的话题道:“布雷迪大哥,我一直在想,这些年安逸的生活是否已经让你完全失去了警觉心。” “什么意思?”布雷迪沉声道。 “难道您没有想过这伙神秘的年轻男女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吗?”赖特斯认真道。 麻烦? 布雷迪神色一凛,如果没有赖特斯的警醒,说不定他还真会忽略这个问题。 自从搭救那伙年轻男女上船以来,他的心神都集中在了对方表现出的身份价值方面,纵然对方身上存在不少可疑之处,但他却没有仔细思考过其中深层次的问题。 常言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许布雷迪并不担心三个手无寸铁的年轻男女能够对他们构成直接危害,可是从另外的角度设想,假如这伙年轻男女身上牵扯着什么他们都避之不及的麻烦呢?一旦殃及自身,祸福难料。 赖特斯的猜疑很有道理,只是他们会不会想多了?脑袋一片乱麻的布雷迪略微烦躁地揉弄了一下头发道:“赖特斯,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对待他们?” “建议有两个,一是抛弃顾虑继续按照布雷迪大哥原定的计划行事,二是……直接杀人灭口,掠夺他们的财物!”赖特斯眼里闪过一道寒芒声音冰冷道。 布雷迪不敢置信地看着赖特斯,难怪刚才他故意没在商讨中提起,原来是抱着这样危险的心思! “布雷迪大哥,与其顾彼忌此,不如干脆斩除隐患,那三个身娇肉贵的年轻男女必然不是我们的对手,况且眼下我们身处在茫茫大海,即便杀了他们也无人知晓……”赖特斯怂恿煽动道:“您是见识过那个年轻男人挥金如土的做派,这说明他的虚戒里肯定有着数不清的钱财,只要我们抢过那枚虚戒,或许我们下半生都不用在为钱财的事情发愁!” 布雷迪神色阴晴不定地听着赖特斯的劝说,财帛动人心,在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前很少有人能够坚守自己所谓的善良本心,杀人越货这种罪恶行为在海上可以说屡见不鲜,即便是布雷迪本人年轻时都参与过其中,然而返回家乡后他便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赖特斯不同于布雷迪,他从小就是混迹于码头好勇斗狠的一个孤儿,后来还跟随过某个来自蒙特列斯的海盗纵横肆虐一方,可惜好景不长,最终这伙海盗在格林纳达海军的围剿下覆灭,而布雷迪则恰巧救下了侥幸逃生的赖特斯从而结下了往后深厚的友谊。 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赖特斯骨子里的海盗作风依然没变,布雷迪怀疑,赖特斯和他说的一席话都是为了杀人越货的事情做铺垫。 “布雷迪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想想我们现在过的日子吧,出海贸易逐年加剧的竞争与利润下降都迫使我们必须改变原来的生活方式,以前是三四个月出海一次,现在呢?我敢肯定,要不了多久我们便会每月都要出海贸易才能维持家庭的生计,大半月都不归家的生活您受得了吗?更不提出海次数多了,代表我们遇见的危险系数也会增多,一旦我们发生意外,家里的妻子儿女谁来照顾?” 赖特斯非常清楚布雷迪内心的软肋,自从他的父母过世后,处于悔恨悲痛的他从此将家庭看得异常重要,虽然再不复从前的风光生活,但心里却感到踏实安稳,如果用家庭来刺激对方肯定会收获到奇效。 果然,布雷迪一下子深深陷入了内心良知与**的艰难斗争里,紧握的双拳与扭曲面容都清晰呈现出了他的心理状况,见此赖特斯深吸口气道:“布雷迪大哥,如果您同意的话这件事情便交由我来处理,绝对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赖特斯……”布雷迪摇摇头,似乎做了一个偌大的决定。“身为兄弟,这件事情我不会放由你一个人解决,我会亲自与你共同进退!” “布雷迪大哥!”赖特斯感动道。 “在此之前,我们先定下一个计划吧。”布雷迪沉下心道。 “计划?”赖特斯眼睛一眯道:“我记得自己的收藏里还有一些麻醉药粉,不如晚饭的时候我们将药粉偷偷下入饭菜中给他们……” “很好!只不过我们要怎么和塔伯与小托比解释交代呢?”布雷迪突然想到。 “无需解释交代,我相信他们同样无法拒绝这份巨大的利益诱惑。”赖特斯自信不疑道。“不过为了以防意外,我们恐怕要对他们暂时保密这次行动。” “好吧。”布雷迪叹了口气道。 “那么我先去准备计划用的东西了。”赖特斯道。 布雷迪点点头,然后看着赖特斯精神奕奕地离开了船长室。 他拉开了椅子坐下,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碧蓝大海,心里暗暗思考着对错。 良心道德的谴责作祟? 布雷迪自嘲一笑。 难道要因此放弃吗?不可能! 世道艰难险恶,总有人会做恶人,这一次却轮到了自己身上,只能怪你们时运不济了。(未完待续。。) 第460章 故意之举? 转眼日落时分,晚霞布满天空的云彩,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平静的海面,远离尘世的喧嚣,沉浸于此刻的空旷无垠。 从沉闷的船舱休息室来到船舷甲板,夏兰双手架在栏杆,任凭轻柔的海风吹拂着脸庞,人在旅途,风景变换,陌生而孤独,遥远而荒凉,停下匆匆的脚步回味过往,清晰朦胧,宛如一场漫长的梦境。 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偶尔的感性不过是调节心境或者用于化解某些难题。 不知时候,布雷迪来到了他的身旁,两个人并排观赏着海上风光,仿佛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相对无言。 “洛威尔先生,你喜欢大海吗?”。 许久,布雷迪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我只是喜欢安静而已。”夏兰扭头朝布雷迪微微一笑道:“大海的变幻莫测就像女人的心思总让人捉摸不透,绮丽多姿的外表下却藏着凶暴恐怖的致命威胁。” “看来这次不幸的海难遭遇令洛威尔先生依旧心有余悸啊。”布雷迪轻笑道。 “让您见笑了。”夏兰苦笑道:“虽然说人生的道路上唯有不断经历挫折磨难才能成长,然而我可不想再次遇到这样倒霉的事情,倘若不是有幸遇到船长先生您搭救的话,说不定在下一行早已尸沉大海了。” “洛威尔先生返回科尔基斯有打算吗?”。布雷迪有意无意道。 “我不知道……”夏兰神色一下子黯然道:“实际上我并不想回去,但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 布雷迪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难言之隐,他没有深问。而是自顾自道:“我出身于一个平凡的渔夫家庭。从小生活安稳。我曾经以为自己会继承父业继续一辈子的打渔为生,可是有次在我见识到镇里出海贸易归来的人们后彻底转变了思想,因为,我不想庸庸碌碌的活着,我想冒险,我想看一下外面的广阔世界,我想人生更加精彩……所以,我偷偷跟随出海贸易的船离家出走了。一度六年都没有回家……” 他怔怔地望着落下海平面的夕阳,最后一抹橘红的余晖倾洒在他充满沧桑的面容。 “这六年里我认识了很多人,经历了许多事,领略过不同城市国度的风土人情,如果我一直都呆在原来的小镇里,我这一生都不会有这些难忘的体验,后来,在我努力拼搏下,我成功赚取了足够的人脉与脚下的商船回家了,因为我证明了自己的成功。证明了自己的选择,可是。现实却给我开了一个玩笑……我的父母由于伤心过度逝世了。”布雷迪深吸口气继续道:“我曾经问过自己后悔当初的选择吗?最终,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想清了答案,没有!” “没有?”似乎深深受到布雷迪故事内容吸引的夏兰惊讶出声道。 “是的。”布雷迪点头淡淡道:“人的一生太短暂了,每个人都有追逐人生意义的权力,比如梦想,自由,感情……我的选择没错,只是我用错了方法。” “看不出船长先生您还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哲人。”夏兰恭维道。 “洛威尔先生不要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粗鄙商人罢了。”布雷迪摇摇头自嘲道。 “船长!洛威尔先生!准备开饭了!” 这个时候,小托比满头大汗地从船舱里小跑了出来,待看见船舷栏杆处的布雷迪与夏兰二人后立刻大声叫道。 “等会我们便过去。” 布雷迪朝小托比回应了一句,紧接着对夏兰道:“洛威尔先生,粗茶淡饭可能款待不周,到时候我会特意让人送一餐好的给你们。” “船长先生客气了。”夏兰连忙道:“承蒙您的好心搭救,在下哪能再过分要求挑剔。” “呵呵,洛威尔先生可别忘记您现在还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单单是看在金币的份上我们都不可能会怠慢您。”布雷迪笑着说道。 “或许我真的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吧。”夏兰摸了下鼻子道。 “在下先去安排准备一下了,洛威尔先生请随意。” 说完,布雷迪向夏兰告辞离开。 商船的船舱里没有专门的厨房,但是在淡水食物贮藏室处有一个小小的隔间,隔间里放置着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个铁皮包裹的泥铸小火炉。 小火炉上架着一口铁锅,里面正煮着腌肉咸鱼豆子混杂一块的浓汤,独特的香味飘散四溢,隔着远远的距离都能闻到。 布雷迪走进贮藏室的时候,塔伯与小托比早已经拿着食物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昏暗的隔间里有个摇晃的人影,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赖特斯正在里面用汤勺不断搅动着汤锅。 “布雷迪大哥,您来了?来尝尝我精心料理的肉汤吧。” 赖特斯见到布雷迪后立刻盛满上一碗肉汤递给对方道。 布雷迪接过热气腾腾的肉汤轻尝了一口后道:“香料好像放多了一些。” “是的,如果香料不放多的话很难掩盖麻醉药粉的味道。”赖特斯微笑道。 布雷迪默默放下手里的汤碗,道:“一会儿将送餐的时候记得加上白面包。” “白面包?临死前给他们吃一顿好的吗?”。赖特斯道:“反正白面包再过一两天就要坏了,送给他们也无妨……对了,我刚才似乎听见您和那个男人在船舷甲板上聊得不错,可以知道你们在聊些吗?”。 “没,只是随便讲述了一些人生经验。”布雷迪凝视着赖特斯道:“放心吧,既然决定了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反悔的。” 赖特斯轻舒口气,放下心里最后一丝忧虑,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药粉缓缓倒进了滚烫的汤水里。 …… …… 气氛依旧沉闷的休息室,默不作声的三人。 夏兰倚靠在门边似在闭目养神,艾德琳娜坐在窗沿怔怔望着夜幕降临后的海景。 冷战? 温妮心里暗暗想着,不知为何自己会有种愉悦的快感。 两个性格不合的人相处终会爆发矛盾,除非一方愿意永远忍耐伪装下去。 但现实是夏兰率先失去了耐心,暴露了本性,从而引发了争端。 这点着实令温妮觉得奇怪,因为夏兰这番举动完全不符合他原来的本性。 或许有机会的话她会亲自寻求对方解惑。 咚咚咚—— 房门突然让人敲响,一个陌生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洛威尔先生,在下遵从船长的吩咐来给您们送餐了。” 夏兰睁开眼睛,顺势打开房门,紧接着便见一个男人正端着满是食物的托盘恭敬立在门前。 “麻烦您了。” 夏兰取过托盘的食物朝男人说了一句后重新关上房门。 他看了眼托盘上的食物,嘴角莫名一笑,目光望向沉默的艾德琳娜与温妮道:“先吃点东西吧。” 温妮最先走上前来,她取过托盘上的一碗肉汤与一条白面包,然后便回到刚才的位置上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她可是一早便饿得难受了,尤其是经历了大半天在海里的游动可是剧烈透支了体力,精疲力乏的她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艾德琳娜刚准备起身朝夏兰拿食物的时候,突然间温妮大口呕吐了起来,手里的汤碗一下子扔到了地上咳嗽起来。 “温妮?!你怎么了?” 艾德琳娜见状当即惊呼道。 “肉汤里有毒!” 平稳下胸口的剧烈起伏,温妮大口喘着粗气面如寒霜道。 “?”艾德琳娜瞪大了眼睛道。 夏兰伸出手指沾了下托盘中盛放的肉汤浅尝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会儿点头道:“温妮说得没错,肉汤里的确有毒,不过不是致命的毒,好像是麻醉方面的毒药。” “呵呵,没想到我也有让人下毒的时候。”温妮气喘吁吁地仰靠墙船舱壁自嘲道。 “怎么回事?为他们要在饭菜里下毒?”艾德琳娜紧张道。 “大概是见财起意吧。”温妮看向夏兰,目光里颇具深意道。 之前她还在疑惑为何他没有登船后干脆直接杀了船员夺船,反而肆意抛出大量的金币雇佣对方,再考虑到他突然在艾德琳娜面前暴露本性,难道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 “艾德琳娜,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善良美好,一味的仁慈最终只会伤害到你自己。”夏兰适时淡淡说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艾德琳娜快步走到夏兰跟前,拿起托盘上的肉汤不顾滚烫便喝了一口,很快,肉汤里的麻醉毒素在身体里中的发作证明了夏兰和温妮没有说谎。 “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请和我来吧,我会让你亲眼见证一切真相。” 夏兰朝艾德琳娜轻声说了一句,转身打开木门走出房间。 艾德琳娜愣怔在原地片刻,神色木然地跟了上去。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温妮一个人,她摇头啧啧了一声,挣扎着站起身朝门外蹒跚走去,原因很简单,接下来的好戏她怎么可能错过!(未完待续……) 第461章 船杀 (真是乌龙,登陆密码都忘记了,邮箱密保没绑定,手机号码又换了,弄得现在才申诉回来。) “布雷迪大哥,你听,有动静!” 送完餐离开的赖特斯刚刚回到贮藏室的隔间,耳边便忽然听见一声“嗙啷”的响动,仿佛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摔落在了地上,浑身引起警觉的他立刻朝布雷迪凝声道。 “什么情况?莫非是药效发作了?”布雷迪蹙眉沉声道。 “不对,麻醉药粉的药效发作时间根本没有这么快!”赖特斯神色一凛道。 “难道说他们发现了汤里有毒?”做贼心虚的布雷迪第一时间联想道。 “我不知道,有可能是对方不满意膳食故意生气摔盘子,也有可能是不小心碰落了汤碗……”赖特斯谨慎推测道。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去探查一下究竟吧!”布雷迪沉下心道。 “两位不必麻烦了!” 突然,夏兰的声音由远至近幽幽传来,结果顿时让隔间里的布雷迪与赖特斯浑身一颤,寒毛卓竖,整个人都如临危境般高度警戒起来。 昏暗狭窄的船舱走廊,一个黑影悄无声息浮现,定睛一看,夏兰神情漠然地的脸孔霎时间映入了视线里。 “原来是洛威尔先生,您还真是吓了我们一跳。”率先反应过来的布雷迪平复下紧张的心情故作轻松道。 “怎么?船长先生不欢迎我吗?”夏兰淡淡道。 “洛威尔先生说笑了……请问您来这里有何贵干呢?”布雷迪讪讪道。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两位不必麻烦了。”夏兰在布雷迪与赖特斯身上来回扫了一眼道:“很遗憾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你们意图在食物里下毒麻醉我们的计划落空了。” “这个……洛威尔先生您在说些什么?什么下毒麻醉?”布雷迪心里仍旧怀有侥幸,装作一头雾水的模样矢口狡赖道。 “如果你肯喝上一口背后火炉锅上的肉汤。我才会试着相信你说的这一番话。”夏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道。 “布雷迪大哥。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和他说什么废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赖特斯抓过隔间台上的一柄鱼骨刀。直接仰着脑袋凶神恶煞地朝夏兰厉声道:“本来想让你们在睡梦中没有痛苦地死去!没想到却意外让你们发现了汤里的毒药,如此休怪老子翻脸无情,心狠手辣了!” “大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下毒麻醉我们!” 这个时候,艾德琳娜悄悄出现在夏兰的身后,一脸悲哀地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赖特斯道。 “为什么?” 赖特斯将鱼骨刀直指着夏兰阴沉暴戾道:“你们这些贵族家的公子小姐永远都不会了解我们这些底层人为了生活打拼的艰苦压力!凭什么你们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受人奉承。而我从小却要在恶狗嘴里抢食?凭什么你们长大了可以逍遥在花红酒绿的奢侈生活里,我却要跟随海盗四处闯荡只为混一口饭吃?我知道,人一生来就是不公平的,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娇贵的贵族公子小姐!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把你们狠狠给踩在脚下!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换取心理的公平……” “难道仅仅是这个原因?”艾德琳娜红着眼睛不敢相信地捂着嘴巴道。 “呵呵,如果不是这小子暴露了身上令人眼红的财富,或许我还会放你们一马,可是……如今已经不会有这个可能了,只能怪你们家教愚蠢,竟然不知财不露白的浅显道理!”赖特斯狞笑道。“只要有了这笔钱。下辈子我们兄弟几个都不会再为钱财发愁!” “如果我们把钱全部给你们,你们会放过我们吗?”艾德琳娜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道。 “不可能!”赖特斯断然道:“因为谁都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夏兰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转而望向身旁失神落魄的艾德琳娜轻叹道:“人心世道险恶,现在,亲眼见证了这个真相的你终于明白我做的一切吗?” “小子!安心受死吧!” 赖特斯可不管对方在说什么,直接操持着鱼骨刀便向夏兰猛地捅去。 夏兰随意举起手,在鱼骨刀刺来之际两根手指一下子夹住了刀尖,他扭过头看向一脸震愕的赖特斯,手指轻轻一折,断裂的锋利刀尖化作一道银光闪耀过昏暗的长廊。 “你……” 赖特斯瞪圆着眼睛,口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脖颈处缓缓浮现出一道刺眼的血线,紧接着跪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赖特斯?!”布雷迪呆呆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赖特斯,似乎难以置信眼前的画面,从赖特斯出手捅向夏兰到他倒地,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而已,可是……赖特斯却死了。 “下一个轮到你了,船长先生。” 夏兰的声音将布雷迪拉回了现实,然而没等他回神,他只感到脑袋一轻,世界都在天旋地转,逐渐吞没意识的黑暗里,他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与泛着青光的长剑。 死寂的船廊,浓郁的血腥味道在空气里徘徊不散,一剑枭首布雷迪的夏兰提着烈风转身便朝船廊的另一端走去。 “夏兰,你要去哪里?”艾德琳娜回身怔怔道。 “解决后患。” 留下这一句,夏兰头也没回地消失在她面前,甚至都没看一眼擦肩而过的温妮。 结束了吗? 温妮迈动着蹒跚的脚步走到艾德琳娜身后不远,目光远远看见了地上的两具尸体,不晓得该说他们究竟是可悲还是可怜,或许即便他们没有见财起意的歹心,最终都会难逃夏兰的毒手,只不过到时候会是另外一个场面罢了。 故意展示身上的钱财引人犯罪,趁机杀人夺船及教育艾德琳娜,夏兰这一举两得的手段的确玩得漂亮,对此温妮都不由得暗暗佩服,头痛的是对方也愈来愈难糊弄了。 过了一会儿,夏兰回来了,手里空无一物,那柄染血的烈风已然没了踪影。 “天明前这艘商船会顺风抵达西维尔公国的一处海岸,到时准备好离开。”(未完待续。。) 第462章 眼眸 时近黎明,游过冰凉的海水,站在柔软的沙滩上最后看一眼熊熊燃烧的海面,飘舞的火花在漆黑的夜空下显得如此耀眼,无需多久,燃烧的商船将会化作彻底灰烬,掩盖掉所有痕迹,再没有人知道其中曾发生的血腥一幕。 “走吧!” 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夏兰朝沉默的艾德琳娜与温妮说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向未知的黑暗前方离去。 夏兰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处在西维尔公国的哪一个地方,或许只有碰见人迹与村庄城镇的时候才能根据地图来判断了解。 倘若不是因为方便毁尸灭迹的缘故,他直接便驾船前往西维尔公国的任意一个海岸城市,何必如此辛苦在陌生的土地上夜里赶路。 天渐渐亮了,初升的朝阳驱散最后一丝黑暗照亮着大地,夏兰等人并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迷失在路途里不知所措,野外生存经验丰富的夏兰寻找到一条河流后便直接沿着上流直走。 有人的地方离不开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走了许久,他们终于远远地发现了炊烟袅袅的踪影,稍许振奋加快脚步,一座祥和安静的小村庄便浮现在眼前。 无名小村庄的人对于外来人有些排斥,尤其是来历不明的外来人,然而夏兰却用金钱敲开了村民的热情,问清楚所处的地方与附近的城镇,他们短暂休整了一个上午后便离开了。 在傍晚前的时候,他们便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一座名为勃兰的城镇。 城镇不大。甚至有些破败。街道上冷冷清清。行人非常少见,但巡逻的军士却随处可见,由于伪装易容的关系,随便编造了一个身份入城的夏兰等人虽然令人可疑,所幸通过金钱贿赂打发了企图骚扰生事的兵痞他们才避免了麻烦。 这里与其说是城镇,其实更像一个军镇,因为这里的景象实在令夏兰感到熟悉。 勃兰镇距离蒙特列斯边境不远,两国历史上的纠纷战争造成了这里的荒芜衰落。更何况勃兰镇曾经还一度让蒙特列斯占领,倘若不是布利斯托夫为了换取西维尔公国的出兵抗击格林纳达割让了这片占领的土地,说不定勃兰镇至今仍处于蒙特列斯的治下。 虽然勃兰镇并不属于面对蒙特列斯的第一线防御阵列,但驻军的传统却保留了下来,经过数代人的繁衍,这里大多数的镇民基本都是驻军的后代。 寻了一间旅馆入住,草草享用完晚餐沐浴后夏兰便独自在房间里的桌子上摊开了地图,根据地图上的标示,勃兰镇在西维尔公国的最南方,朝东直线赶路的话大概需要七八天的时间便能穿越国界线进入欧托里。再从欧托里往东才能抵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拉森尼埃。 拉森尼埃又名飞鹫国度,夏兰前往拉森尼埃的原因便是为了方便乘骑的工具飞鹫。只要拥有了飞鹫,埃尔德兰何处不可去?只是飞鹫属于拉森尼埃严格管制的战略资源,禁止外流,如何获得飞鹫到时候抵达拉森尼埃再烦恼不迟。 在蒙特列斯造成了剧烈动静必然会引起光辉圣堂的追查,他们出现在埃尔德兰的消息无需多久便会世人皆知,如何有效规避与逃亡成为了夏兰目前最大的难题。 一夜过去。 清早起来的夏兰决定购买赶路用的马匹,得知消息的温妮突然主动提出一起前往,仍旧处于哀伤没有恢复过来的艾德琳娜则留了下来等候。 勃兰镇作为军镇不缺马匹,战马虽然属于战略物资不得交易,可贪污**之徒大有人在,这种社会现象根本难以杜绝,负责军需管理的官员在银弹攻势下坚持了没多久便沉陷在贪婪的**下。 牵着三匹高大健硕的青鬃马行走在返回旅馆的路上,一直默默跟随在夏兰身后的温妮开口了。 “夏兰,你发现艾德琳娜身上的变化越来越诡异了吗?”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在尽力纠正她的变化。”夏兰目视着前方淡淡道。 “可惜这只是临时之策,实际上并解决不了她的问题。”温妮沉声道。“如果她再多展现出几次另类的战斗形态,很可能她将会彻底变成另一个人,或许你不知道,在马格尼森死的那天,艾德琳娜便用过一副陌生危险的人格威胁过我的性命。” “你想说她会反噬我?”夏兰轻笑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温妮道。 “你知道你为何能够活到现在吗?”夏兰道。 “当然是利用我取出艾德琳娜体内的遗物。”温妮平静道。 “既然你心知肚明,为何不抓紧时间研究这个问题?”夏兰道。“别让我对你失去最后一点耐心。”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温妮脸色一沉道:“直接杀死她取出遗物。” “可笑!愚蠢!”夏兰嗤笑一声。 “这个办法的确愚蠢可笑!”温妮点头道:“如果我能保证你杀死她后取出的遗物依然有用呢?” “嗯?”夏兰的目光移向温妮,鼻子轻轻发出了声音。 “我曾经和马格尼森仔细探讨过这个问题,最终隐约猜想出一个结论。”温妮道:“遗物的力量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发挥作用出来,而是一直在侵蚀着艾德琳娜的精神状态,直至完成某种转变时才能彻底发挥运用出遗物的力量。” “很有趣的结论,但你如何证明自己没有在说谎?”夏兰道。“或许你只是借我的手杀死艾德琳娜呢?” “信不信由你。”温妮冷哼道。 “我曾经设想过杀死艾德琳娜取出遗物,可是最终办法不可行。”夏兰语气平淡道:“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只需要面对最后一个阻碍,如何杀死艾德琳娜!你应该知道,艾德琳娜自身的保护机制下,哪怕是我出手都无法杀死对方,一旦失败,后果可想而知!”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因为我已经和马格尼森研制出了抑制她力量的药剂。”温妮诡异一笑道。“”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便能研制出这种药剂,只是看你敢不敢下手而已!” “原来你一直打算如此吗?”夏兰特意扫视了她一眼。 “怎么?莫非你真的想等到遗物和艾德琳娜彻底同化?”温妮道。 “我会考虑一下。” 夏兰说完这一句便没再理会温妮,游荡在冷清的街市里,大肆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与食物后他们便回到了旅馆。 吃完午餐,夏兰片刻没有拖延便与艾德琳娜温妮离开了勃兰镇一路向东赶路。 宽阔的黄土路道非常不平实,有些地方坑坑洼洼难以前行,迎着烈日,暑气蒸腾,一会儿时间三个人身上都浸满了汗水,路上少有人烟,偶尔才会看见一些商队的踪影。 由于地处边界,城镇非常稀少,距离下个城镇恐怕需要明日才能抵达,夜幕降临后,三人便在野外扎营露宿,生起火堆,烧烤食物,耳边隐约能够听见远方的狼嚎。 温妮随意填饱肚子后便回到了帐篷里休息,她的体质不如夏兰和艾德琳娜,半日在马上的颠簸就已经让她疲惫不堪,有时候带上这样一个累赘的确麻烦。 夜空繁星点点,围坐在火堆旁一言不发的艾德琳娜抬头望着天空,惹人怜惜的小脸忽然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夏兰,我们似乎好久都没有在一起看过星星了,还记得最后一次的时候还是在路易港的海边。” 自从路易港发生的变故逃亡伊始,穿越夏风海峡一半的时间夏兰都在船上养伤,另一半的时间都在与她没日没夜做着羞羞的事情,来到蒙特列斯,夏兰便经常出门办事,然后两人轮流日夜监视温妮与马格尼森的药剂制作,根本难有相处的时间。 “星星很美,但它们却不再属于那时候的我们。”夏兰轻声道。 “是啊,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美好平静的日子了。”艾德琳娜面怀感伤道:“夏兰,我们将来可以好好的平静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夏兰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道。“时间久了,终有一天会有人遗忘我们。” “可我却担心再也看不到那天。”艾德琳娜躺在夏兰的身边抽泣了一声,伸手紧紧抱向夏兰道:“我感觉总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 “小傻瓜,不要胡思乱想了。”夏兰抽出手轻抚着她的脑袋道。 “夏兰,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乱杀人了好吗?因为我好怕,怕你变得像是我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艾德琳娜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小声啜泣道。 “我不想杀人,但总有人逼迫我不得不杀人。”夏兰叹了声。“我答应你,只要没有人危害到我们的安全,我绝对不会再随便出手杀人了。” “嗯,我相信你。” 温妮抬起脑袋看向夏兰道。 夏兰凝视向温妮,漆黑的眼眸猛地一缩。 因为,他看见艾德琳娜的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鲜红的颜色。(未完待续。。) 第463章 口音盘查 红瞳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艾德琳娜与遗物的同化已经严峻到了一个临界值,如果继续拖延下去放任不理,或许再过些时日她将会彻底转换成另外一个存在。 夏兰向来都是以最坏的角度思考问题,与其期望艾德琳娜人格不出现问题,倒不如直接先下手为强以防意外! 所以第二天清早出发之前,他特意找上了温妮。 “制作药剂的材料与时间欠缺不足,再加上我们逃亡赶路,恐怕我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你的要求。” 夏兰的决定温妮似乎并不意外,像他这样的绝对自私自利者是不会容许任何身边的人或事物脱离自己的掌控,对此温妮如是答道。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夏兰轻声道: “放心吧,我会尽力在她与遗物同化前完成药剂的制作。”温妮望着艾德琳娜的帐篷认真道。“话说回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下定了决心?” “稍后你会明白的。” 留下这一句,夏兰便转身离开,而温妮则在三人出发的时候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她同样发现了艾德琳娜眼瞳的变化。 …… …… 如果将国家比作一台机器,那么凌驾于埃尔德兰众多国度的「光辉圣堂」就是最大的一台机器,这样的机器一旦运转起来远非常人所能抗衡,正如夏兰的踪迹疑似在蒙特列斯出现后,无数的追查指令瞬间散布在埃尔德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在西海岸国度。盘问检查的力度可谓异常严苛。甚至不少无辜的平民都因此殃及。 在夏兰一行人来到西维尔公国登梅尔堡的时候,眼前尽是乱哄哄排成长队入城的人群,其中大多数都是商贾佣兵一流。 “登梅尔堡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入城盘查突然严厉起来了?万一耽误了货物的交期时间如何是好?!”人群中一个不明所以的商人满腹牢骚地抱怨出声道。 “啧啧……难道你没听说吗?「光辉圣堂」通缉的凶犯前些天在蒙特列斯暴露了行踪,现在极有可能流窜到了周边的国度里,格林纳达,科尔基斯与西维尔公国便是其中重点防范怀疑的区域,说不定凶犯便在我们入城的队伍中呢!哈哈!” 商人边上一名扛着带鞘大剑的强壮佣兵肆意大笑道。 “怪不得最近商队路过的城镇盘查都如此严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在场的另一个商人有些恍然大悟道。 “哈哈。各国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恐慌情绪都有意封锁了凶犯逃窜的消息,打算暗地里查出凶犯后上报「光辉圣堂」解决,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然而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别人的,尤其是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老子的妹夫便是里加城的城防官,两个人喝点酒后能有什么秘密?”扛着大剑的佣兵得意道洋洋道。 “这位佣兵大哥,那你肯定是知道城门盘查有什么讲究咯?”人群中一个牵着马的年轻人道。 “废话!”佣兵瞥了眼年轻人道:“只不过没好处的事情我干嘛要说出来!” “嘿,这位兄弟,不要这么见外嘛!你知道我们这些商人最怕城防盘查的士兵敲诈勒索些财物。如果是平时的话我们大不了多破费些就行了,现在这种时候最怕他们无故生事。你就行行好说出来给大伙听听吧。” 最先开口抱怨的商人来到佣兵身旁勾肩搭背起来,伸手从怀里掏了几枚金闪闪的东西不露痕迹地塞入佣兵的手里道。 “行!那我便给大伙说说吧。”抗剑的佣兵摩挲了一下手里的金币放入怀里神气十足道。“我告诉你们啊,凶犯会伪装自己的面容,所以从外貌上根本看不出端倪,通缉檄文的画像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不过,别忘记凶犯是来自夏风海峡对面的蛮夷,说话的口音与我们这些正宗的埃尔德兰人有着很大的区别,所以盘查士兵只需要从口音上便能判断出怀疑对象,况且凶犯一行可能有三个人,一男两女,只要你和这些线索搭不上边,盘查士兵是没理由怀疑上你们的!” 埃尔德兰虽然统一了沟通交流的通用语,但每个地方都有他们独特的说话口音,往往他人很容易根据对方的口音辨认出对方的出身来历,若想改变口音是个相当困难的事情,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 当初在蒙特列斯安斯艾尔追查夏兰等人时口音便是重要的线索之一,而收获了他宝贵调查遗产的「光辉圣堂」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重要的线索。 登梅尔堡位于西维尔公国与欧托里交界的西部重镇,签订过同盟条约的欧托里一向是西维尔公国的有力支持者,百年前的时候还曾派兵协助西维尔公国征讨过格林纳达与蒙特列斯,所以此地一向太平兴旺,商业繁盛。 “夏兰,怎么办?路上的盘查愈来愈严厉了,我很担心迟早我们都会暴露身份!” 不知何时,曾在人群中牵着马发话的年轻人悄悄隐退不见,来到鱼龙混杂的人群之后,一个扮作农妇模样的温妮悄然上前朝年轻人小声道。 “不用担心,这些天一路跋涉过来,你我都清楚盘查士兵的德性能力,仅凭他们根本查不出我们的身份。”夏兰神情平静道。 “你似乎过于自信了。”温妮轻叹道。“别忘记当初我们是怎么在蒙特列斯暴露的!「光辉圣堂」的追查力度显然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一旦他们之中出现精于侦查的能人,迟早我们都会不知不觉中落入一个缜密编织的圈套里。” “药剂的事情制作进度如何了?”夏兰蹙了下眉扯开话题道。 “很慢,虽然在前几个城镇里搜集了不少材料,但是一些珍贵的材料却无处可寻,现在只能看看登梅尔堡有没有我需要的材料了。”温妮道。 远眺着登梅尔堡高大巍峨的城墙轮廓,夏兰的心里莫名感到烦躁,他总觉得「光辉圣堂」这条死咬着他们阴魂不散的野狗一直徘徊在身侧,丝毫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温妮有些话是对的,以「光辉圣堂」的能量迟早会追踪到他们—— 明天要给朋友当伴郎,已经做好酒醉一天的准备了/(ㄒoㄒ)/~~(未完待续……) 第464章 暗动 改变口音对于夏兰并不是一个难题,上辈子的游戏记忆结合这辈子颠沛流离的丰富经历令他可以很容易适应每个地方的环境,只要不长篇大论侃侃而谈,根本没有人能够察觉得出他的口音问题。 然而艾德琳娜与温妮不同,毕竟她们是夏风海峡西大陆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只要一说话便给人鲜明的印象,哪怕使用了变声药剂都难以遮掩,若想不引起怀疑的话最好的办法是闭口不言装哑巴,但装哑巴容易,难的是如何不给人欲盖弥彰的嫌疑! 原来城镇盘查不严的时候夏兰尚能通过贿赂解决,可是如今情况有变,如果继续抱着以往的方式企图侥幸入城,后果绝对难堪设想。 “我们恐怕需要换一种入城的方式了。” 思虑良久,夏兰放弃了数个不成熟的入城想法轻叹出声道。 “什么办法?”身旁的温妮问道。 “寻找空隙潜伏进去。”望着巍峨的登梅尔堡城墙,夏兰低沉说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保险的办法。” 高大的城墙或许是大多数普通人的阻碍,但对夏兰这类人却是一道轻松跨越的门槛。 “这才像你的行事作风,简单直接。”温妮微笑评价道。 “悄悄脱离队伍人群,千万不要引起他人注目。” 夏兰说完,牵着马匹的缰绳慢慢退至艾德琳娜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后三个人不动声色地消失不见。 直至傍晚的时候,登梅尔堡的城门处依旧水泄不通。可是人群队伍却明显缩短了许多。不少经过漫长等待煎熬的商贾佣兵们都纷纷抱怨发起牢骚。一时间吵杂无比。 突然,人群爆发出剧烈的冲突混乱,顿时严重扰乱了周围的秩序,城门口负责盘查的士兵立即持着兵刃出动平乱,甚至城墙上的守卫都警惕十足地戒备起来,哨塔箭手的目光锋矢都一度瞄向城门,等到士兵解决骚乱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原来是两队商贾在摩擦碰撞中引起了矛盾。 “这手浑水摸鱼玩得真漂亮。” 轻拍着胸口。温妮回望了眼身后登梅尔堡青灰的石墙长舒口气道。 “忘了我对你们的告诫吗?从入城开始装哑巴!”夏兰冷冷瞟了她一眼道。 “反正周围又没有人。”温妮随处张望了一下四周环境,发现他们正处于一块平整的荒地,眼前不远倒是呈现出一栋栋连绵不绝的建筑。 “小心为上。”夏兰目光谨慎地左右看了眼后,道:“此地不宜久留,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 不多时,夏兰带着两人匆匆消失在城墙下方,转眼混入熙熙攘攘的繁荣街道。 登梅尔堡的戒严程度有些令人出乎预料,凡是入城之人都会发放一块小小的木制身份铭牌,出城的时候才收回,无论是住店抑或交易等事情都必须出示铭牌。有时候巡逻的士兵看见可疑的家伙还会上前临检,一旦没有身份铭牌立刻捕拿下狱。 夏兰在制造城门口骚乱的时候便知晓了身份铭牌的事情。行走于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市里顺手牵羊几枚身份铭牌并不是难事,寻了间普通的旅馆安顿下来,享用完晚餐后他便出门开始打探温妮需要的药剂材料,临走前不忘叮嘱她们切勿出门出声。 登梅尔堡的夜市非常繁闹,即便是最近紧张戒严的气氛都无法造成丝毫影响,因为这里平和了太久,久到让人们都忘记了战争,似乎一点忧患意识都不复存在,从另外的角度来说,登梅尔堡的人们无疑是幸福的。 寻访了众多高端的材料铺,温妮需求的材料只凑齐了七七八八,剩余的珍贵材料听闻在欧托里的都城才可能拥有,当然,如果夏兰愿意等的话,材料铺承诺可以在一个月内将全部材料凑齐,可惜他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方面。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月夜朦胧,繁闹的夜市变得冷冷清清,每隔一条大街都能发现巡逻的士兵,偶尔间能够听见一声犬吠与酒馆隐隐传来的吵杂。 夏兰在旅馆只要了一间房,房间很大,三人休息不成问题,而艾德琳娜与温妮迟迟没有入睡,一直等到夏兰回来时才表现出困意。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刚一落座,艾德琳娜便乖巧地给他端上了一杯清茶。 “没有。”艾德琳娜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 “艾德琳娜小姐,您似乎忘记了前不久上门打搅的旅馆侍从。”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温妮打着哈欠说道。 “那个旅馆侍从?”艾德琳娜想了下道:“他只是询问我们是否需要洗浴与甜点而已,没什么问题啊!” “可我对他感觉有些怪怪的。”温妮轻蹙着眉头道:“或许是我疑神疑鬼了吧。” “那个侍从如何奇怪法?”温妮的话似乎引起了夏兰的兴趣。 “不知道,总觉得他在看见我们后言行举止有些违和。”温妮道。 “难不成他看上你们了?”夏兰微笑道。 “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算了!我睡觉了!” 温妮不满地说了一句,然后抱着枕头离开沙发朝自己的床走去。 “艾德琳娜,你对那个旅馆侍从有出现温妮的感觉吗?”眼见温妮生着闷气窝缩进床铺里,夏兰侧头看向艾德琳娜问道。 艾德琳娜歪了脑袋细想了会儿道:“好像没有,对方倒是给我一种很温和舒服的感觉,礼仪方面非常周到。” “好了,反正我们明天便会离开,无需多想了,睡觉吧。” 夏兰点点头,伸手搂着艾德琳娜肩膀向床铺走去。 …… …… “蝙蝠发来紧急情报。” 登梅尔堡富人区里一栋金碧辉煌的住宅里,修格尔爵士刚刚赴完酒宴回来,一脸沉稳的老管家迎上前轻声道。 松了松衣领,修格尔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伸手端过仆人细心准备的茶水品饮了一口,紧接着用眼神示意周围的仆人退下后他才懒洋洋道:“什么紧急情报?” “蝙蝠回报,他可能发现了目标。”老管家躬下腰身道。 “嗯?”修格尔爵士眼睛一缩,放下手里的茶杯,神色无比严肃道:“仔细说说蝙蝠的具体情报。” “今晚蝙蝠的潜伏处迎来了一男两女,虽然他们身上都有入城发放的身份铭牌,但蝙蝠在某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您知道,蝙蝠是一名优秀的感知者,尤其是对于组织内修炼的力量气息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老管家沉声叙说道:“后来蝙蝠特意寻上了那个女人,发现她竟然是个哑巴,同时住在屋里的另一外女人同样如此,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蝙蝠在近距离接触那个女人时莫名感到某种心悸臣服,这只有在十二祭首身上才可能出现的感受为何会在这个女人身上出现……所以蝙蝠有理由怀疑这个女人便是目标本人。” “啧啧,事不宜迟,立即上报给那位大人。”修格尔爵士沉思了片刻果断道:“宁可认错,不可放过!” “谨遵您的意志。” 话落,老管家如同一阵风消失在修格尔爵士面前。 修格尔重新端起桌上的茶杯,他没有喝,只是一直静静盯着茶杯青绿的颜色,许久,许久,他深吸口气,打了个响指。 “修格尔大人,请问有何吩咐?” 这时候,他的面前从天而降一位身裹着黑袍的男人低哑道。 “将这里的情报转述给城里的某位大人。”修格尔脸色挣扎了一下道。 “遵命。” 看见黑袍下属离开,修格尔仿佛浑身脱力一般瘫倒在沙发,眼睛无神地盯视着天花板上精美的花纹。 “主上,抱歉了。” 两条相同的消息从一个地方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出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暗潮汹涌的来临,蒙在鼓里的夏兰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半睡半醒,怀里的艾德琳娜像是小猫似的窝缩着,嘴里碎碎念着语焉不详的话语,他那张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却躁动着一颗不安的心。 不安在哪里? 他不知道,他只是不安,很不安。 登梅尔堡圣者教堂里灯火辉煌,映照在史诗壁画上的无数人影彷如魑魅魍魉,幽幽响起的圣歌不经意间透着神圣的味道弥散开来,冰冷的金属碰撞声时不时回荡响起。 “为光辉献身,惩戒世间之恶!” 低沉的誓言透着冷冽,一点寒芒指向星空。 圣者教堂的广场里聚集着无数披裹着铠甲的战士整齐列阵,站在高台的魁梧男人举起手中的银枪,一名身披华丽衣袍的主教来到他的面前虔诚低语着什么,不一会儿,主教退到一侧开始送别这群光辉的战士。 “圣者教堂出现不明异动!大批圣堂骑士全副武装涌进城区!” 当登梅尔堡治安官收到下属紧急传来了消息后登时愣怔住了,光辉圣堂虽然在俗世势力雄厚,可是却极少干涉各国的内政,两个间基本井水不犯河水,大体上都保持着和谐友好的态度,然而今天是怎么了?光辉圣堂究竟受了什么刺激半夜突然发疯了?(未完待续。。) 第465章 夜半重围 驻扎在登梅尔堡圣者教堂的圣堂骑士团规模不大,人数只有一百余人,可是任谁都不敢轻视这股足以影响登梅尔堡周围地界平衡的武装力量。 心慌缭乱的治安官在强行镇静下来后立刻派遣出下属前去圣者教堂查探询问,另一方面则亲自觐见登梅尔堡城主大人禀报,然而他在赶到城主府的时候却意外看见了圣者教堂的祭司,原来对方早已先一步向城主禀明了这次圣堂骑士主动的缘由。 城内出现通缉檄文凶犯的踪迹消息无疑震惊了在场的治安官与城主大人,面对教堂祭司请求派兵协助圣堂骑士捕拿凶犯的义正言辞,登梅尔堡的城主思虑良久才答应下来,但前提是圣者教堂务必要保证补偿他们这次协助捕拿对登梅尔堡造成的损失。 尚处于半梦半醒中的夏兰心神愈发不宁,他从床榻上爬起身来,径直走向敞开的窗户,深沉的目光静静凝视着万籁俱寂的街景,突然间,他的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寒毛耸立。 因为,他从窗外漆黑的街巷中看见了无数散发着光辉气息的战士正朝旅馆涌来! “艾德琳娜!温妮!敌袭!准备突围逃亡!” 大吼出这一句,夏兰化作一道残影掠向床榻上的温妮,没等她清醒回神间便已抄在怀里,绽着青光的烈风紧握在手。 与此同时,艾德琳娜听见夏兰的预警声后火速醒来,眉间那朵紫色曼陀罗花绽放出异样的光彩,眼眸深红。那柄漆黑如墨的符文剑爆发出强烈的气压卷碎了周围的桌椅窗户。 “跟我走!光辉圣堂的人发现了我们!” 瞄了一眼转换形态异常清醒的艾德琳娜。夏兰二话不说便斩裂面朝窗外的木墙。裹着温妮如同飞燕一般穿梭在屋顶上方。 “哪里逃!” 宛如平地炸雷的怒吼声响彻了登梅尔堡静谧的夜,一道银光宛如流星射向空中飞跃的夏兰,感受着浓郁的死亡压迫感,夏兰身影猛地一坠,“砰”的一声砸落在某间民居里。 那道银光差之毫厘地闪过夏兰的头顶笔直射向远方,不多时,大地微微震撼了一下,紧接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只见远方登梅尔堡的一处巍峨城墙竟崩裂坍毁,散作无数烟尘砂石。 昏黄路灯照耀下的宽阔街道里,一个个披裹着战甲的圣堂骑士涌现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疯狂冷酷地向坠落在民居里的夏兰发动冲锋姿态! 刚一从民居里破墙而出,面对无数涌来的圣堂骑士,夏兰举起烈风连续斩出气刃逼退开蜂拥而至的敌人,拼命开辟出一条生路扬长而去! 他的速度非常快,转眼之际便已脱离出包围圈,可是艾德琳娜却不知去了哪儿! 当他抽空回过头才发现艾德琳娜正在远处被一个身材魁梧彪悍的圣堂骑士死死缠着,根本无法逃离半分。 夏兰脚步一缓。从双方势均力敌的战斗中明显可以看出艾德琳娜碰上了麻烦,他不担心艾德琳娜会输。可是时间拖得越久对她便愈不利,一旦光辉圣堂的支援到来,艾德琳娜便将陷入困兽之斗的境地。 围攻夏兰的光辉圣堂战士不少,可相比包围艾德琳娜的战士却少了许多,毫无疑问,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便锁定着艾德琳娜,而夏兰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罢了。 回去? 眼见追击的圣堂战士再次迫近,犹豫不决的夏兰深吸口气,朝着腋下裹着的温妮说了一句抱紧我后,手里烈风的铭文光华大绽,毅然决然地朝艾德琳娜的方向杀去! 训练有素的圣堂战士极其难缠,哪怕实力不济,可他们却能够通过阵型配合死死抗住夏兰的攻击,硬生生地将他成功包围堵截! 烈风的青光已经染上一层浓郁的黑色,灰白的衣袍浸染着鲜血,那张冷峻的面容充斥着肃杀冷酷,转身斩杀一名意图偷袭的圣堂战士,握剑的手臂隐隐出现了脆裂的预兆。 “艾德琳娜!速速解决对方!再迟一些我们谁都逃不了!” 脚下隐隐传来熟悉的震颤感,夏兰知道登梅尔堡的骑兵出动了! 如果不是需要顾忌怀里的温妮与手臂的承受力度,夏兰绝对可以斩杀干净周围堵截他的圣堂战士! 空中与魁梧男人缠斗的艾德琳娜听见夏兰的话语后,攻势瞬间变得凌厉无比,符文剑灰烬斩出的每一道攻击威力都不断攀升,压迫得对面只能处于仓促防御的态势。 【死亡凋零】 终于,艾德琳娜抓住魁梧男人的防御空隙释放出了一道极其阴冷暴戾的能量剑刃,直接将对方从空中击落在地面,没有半点迟疑,艾德琳娜转身便飞快朝夏兰奔去。 【疾行】 这个时候夏兰没有再保留实力,施展出技能后刹时突破圣堂战士的包围,一往无前的冲向城门崩塌的缺口。 “骑兵!夺马!” 途中遇见前来支援的一队骑兵后,夏兰眼中寒芒一闪,正面迎上冲锋来的骑兵。 他像一个幽灵穿梭其中,每每闪耀的黑芒都会带走马背上的一条性命,哀嚎马嘶声在耳边接连不断响起,直至凿穿眼前冲锋的骑兵群后,他的身后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尸体。 将怀里的温妮朝着一匹失去主人的战马马鞍上一丢,他甚至没给温妮反应的机会便用力一抽马屁股,强行将受惊的战马赶向城门缺口的方向,而夏兰则翻身骑上另一匹战马,调转马头便拼命飞驰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才暴露了? 颠簸的马背上,凉风呼啸。 夏兰回头望了一眼远处追击的密集黑点,心中不禁暗想。 无论真相如何,他们都已经彻底暴露于世人眼底在劫难逃。 随着艾德琳娜在残垣断壁的城墙碎尸中清理出一条通道,骑在马上的夏兰与温妮顺利逃出了登梅尔堡,然而身后光辉圣堂与登梅尔堡的骑兵却依旧紧追不舍,尤其是那位遭到艾德琳娜击落地面的魁梧男人更是手持一杆银枪一马当先! 艾德琳娜已经与温妮共同乘骑在一匹战马上保留气力,夜色下纵马飞奔的三人一刻都不敢停息,夏兰清楚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追上来,唯一的办法便是彻底解决身后的追兵再图后计! 只是仅凭他和艾德琳娜可以尽数杀死那些追兵吗? 三人两马不知疾驰了多久,坐下的优良战马都开始疲累减速下来,一路向西穿越了西维尔公国与欧托里的国界线,天空渐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黎明已然破晓。 身后追击的骑兵愈来愈少,回望观察时数量上估摸有三四十骑,并且两者间的距离不断在拉近,扬起的黄土烟尘遮天盖地席卷而来。 甩脱已成妄想,但斩除追兵却不再是个难题。 或许唯一需要忧虑的是那名可以与艾德琳娜战成平手的魁梧男人! “艾德琳娜!你有把握杀死之前缠斗你的男人吗?” 对此,夏兰特意向艾德琳娜忙问道。 “可以,但是需要时间。” 马背上的艾德琳娜目视着前方神色漠然道。 “很好!剩余的追兵我来解决,等会你只需要杀死那个男人即可!”夏兰面容凝重道:“至于温妮,等会你务必藏好自己!” 经过一夜颠簸的温妮早已上吐下泻得浑身无力,嘴角都冒出了白沫,她对夏兰的话毫无表示,因为她已经没有气力回答了。 欧托里国境线地带都是平原,路上极少遇见群山与森林,若想伏击的话绝无可能,只能选择正面迎击! 当视线里终于出现一处小树林时,在夏兰的示意下立刻调整方向冲入林中。 “一会儿由你吸引开那个男人,而我趁机伏杀剩余的追兵,” 简单商量完对策,比划手势之后两人迅速分道扬镳。 “莫珀尔大人,我们怎么办?分头追吗?” 追击夏兰等人进入树林不久,眼见夏兰与艾德琳娜分头逃离,那位魁梧男人身边的一位披甲战士不由恭敬询问道。 莫珀尔见识过夏兰的实力,他知道仅凭身边这些人恐怕难以杀死夏兰,但缠住对付一时半会绝对可以办到,根据他在光辉圣堂内部关于对方的情报里,凶犯能够安全隐蔽逃离至今离不开夏兰的帮助,如果能够杀死夏兰,几乎等于削去了凶犯的一半助力! “你们去追那个男人!即便杀不死也要围困住对方,圣堂的支援已经在路上,只要我们拖延足够的时间必能将凶犯等人擒获!” 法则强者间的战斗不是身边下属能够插足的,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思索片刻后莫珀尔作出了决定! “遵命!” 话落,身后的一众骑兵向着夏兰逃亡的方向追去,而莫珀尔则紧追艾德琳娜。 树林里骑马不易,只有减缓速度才能保证战马不受影响,如果是在更加浓密茂盛的森林就只能无奈下马前行。 追击夏兰的骑兵队伍很快发现了夏兰的踪影,奇怪的是他却早已下马一副悠闲的模样等待着他们的到来,难道对方想正面搏杀他们?真是太狂妄了! 当骑兵队伍愈发接近夏兰,而夏兰冷漠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466章 印记 嘭嘭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轰鸣响彻在林间,惊飞无数嘶叫的鸟雀,枝繁叶茂的树木成片倒下,掀飞的泥土里夹杂着青草藓苔宛如雨点散落眼帘,强劲的气流席卷中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惊恐混乱中惨叫着消失在世间。 早在夏兰发现敌人竟然分兵追击的时候他便在逃遁的路途中布置下了一组地爆火雷,或许追兵们根本没有料到他的手里竟藏着如此恐怖的杀器,当他们路过地爆火雷的埋藏地点时,悲剧由此诞生。 即便是夏兰都有些低估了地爆火雷的威力,眼前随处可见尸体的碎肉,倒下的树木枝干上甚至都挂着一截截血淋淋的肠子,这批气势汹汹的数十名追兵如今也只剩下三五人幸免于难。 夏兰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安抚了一下受惊的战马,然后提着烈风一步步向幸存的追兵走去。 “杀死他!为托雷利他们报仇!” 一个失魂落魄的追兵见到夏兰走来后发疯地悲愤咆哮起来,手里握着长剑不顾一切地向着夏兰冲去,试图拼尽性命也要砍死眼前害死同伴的恶魔!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死了,非常干脆地被一剑枭首。 仅存的追兵里不乏上位强者,但是他们都在刚才地爆火雷的爆炸中遭受重创,实力大降的他们如何是夏兰的对手?! 信念牺牲 一道道光柱落下,明知必死的局面,隶属于光辉圣堂存活的追兵再无顾忌。身上绽裂的血肉伤口迅速开始愈合。淡淡地祥和神圣气息蔓延开来。 “苟延残喘!” 夏兰冷哼一声不再耽搁时间。趁着光柱消散的瞬间直接施展出白狼剑术中凌厉的刺杀,眨眼间便解决掉一个措不及防的敌人。 面对其他恢复了全盛实力的残存敌人,一场激烈的厮杀顿时展开。 …… …… “糟糕!” 当林间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追击艾德琳娜的莫珀尔神色一变,锋锐的目光仿佛看穿了层层叠叠的林木直视向爆炸发生的现场,心中生出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焰,恨不得立刻调转马头! 可理智却抑制了他的冲动! 他清楚,如今为时已晚。只恨自己低估了对方的能力手段,即便现在赶过去又有何用?解恨?那时候自己追击的凶犯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 事有轻重缓急,夏兰逃了不要紧,紧要的是毁灭路易港的元凶绝不能逃! 片刻,莫珀尔抛弃脑海中的杂念,一心朝艾德琳娜追去。 与此同时,乘骑着战马在林间奔逸绝尘的艾德琳娜突然减缓了速度,她朝着瘫软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温妮漠然说了句自己藏好,随即翻身落马,身影一动消失不见。 当莫珀尔追至她消失的地段。一道漆黑的剑气骤然从茂密的灌木丛中射来,猝不及防的莫珀尔一下子被射落在地上。受惊的马匹直接丢下了主人狂奔窜逃。 莫珀尔在草地上翻滚了一圈半趴伏着,目光警惕戒备地环视周围的丛林,刚毅的古铜色脸颊上一丝刺眼的鲜血渐渐渗出,若不是刚才及时闪避,那道偷袭他的黑色剑气必然会刺穿他的头颅! “出来受死吧!邪恶的异端!” 一道寒芒乍现,动如脱兔的莫珀尔紧握手里的那杆银枪直刺某处草丛,激荡起的碎土草屑里,艾德琳娜娇小的身影一闪而逝,完全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但是也因此暴露出了自己的踪迹。 神圣一击 耀眼的光辉浮于莫珀尔的身体,在他注意到艾德琳娜现身的那一刻,他便果断发动了迅猛的攻击,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金光熠熠的银枪裹着风压与杀意笔直地刺向移动中的艾德琳娜,短短一瞬,甚至予人反应回神的时间都没有,莫珀尔的枪尖已然与艾德琳娜格挡的符文剑撞击在一块,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回荡响彻,他们周围的树木丛林都在这股恐怖的交锋中夷为平地! 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这片树林不断传来轰鸣爆炸声,纷飞的枝叶烟尘飘荡在半空久久不散,阳光下的夺目金光与漆黑的光芒纵横交错,宛如白昼与黑夜的拼死相争! 夏兰站在一棵苍劲挺拔的树干上,深邃的眼眸遥望着远方激烈的战斗,右手的剑锋上滴淌的鲜血,巍然屹立的身躯上衣袍褴褛,随处可见割裂破碎的痕迹。 他的对手在施展出信念牺牲恢复实力后着实强横,夏兰为了杀死他们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连【嗜血狂暴】这个底牌都没有保留。 如果仔细观察,夏兰垂下的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毕竟是炼金制造出的双手,哪怕夏兰已经将这幅双手锻炼得足够坚韧,可是依然无法维持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倘若再来一次同样激烈的厮杀,他敢肯定这幅双手绝对会报废! 艾德琳娜与莫珀尔间的战斗不是夏兰一个上位巅峰的强者可以涉足,所以他只能静静呆在远方等待两人战斗的结果,他相信艾德琳娜不会输,而他唯一担忧的是艾德琳娜再次转换形态后与遗物的同化恐怕会愈来愈严重。 久攻不下的莫珀尔用尽了所有手段都无法拿下对方,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实力竟然在战斗里逐渐攀升,如此下去莫珀尔绝非她的敌手。 他深知对方恐怖的实力,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也是意料中的事情,离开登梅尔堡追击的时候,圣者教堂的主教大人命人已经明确告知,只要他能拖延住对方逃离的脚步,异端裁判所的使者大人将会循着他们的踪迹紧急赶来支援! 【破灭】 稍纵即逝的战斗瞬间,漆黑火焰环绕中的艾德琳娜竖瞳一睁,额头上妖异的紫色曼陀罗花纹完全绽放,双手握持的符文剑熊熊燃起黑芒卷动着狂风劈斩而下。 莫珀尔闷哼一声,挥舞着银枪撩向袭来的狂烈斩击,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成功防御住对方的攻击,枪杆传来的狂暴力量震得他双手都失去了知觉,身体内腑都像被撕裂了一样火辣疼痛,整个人都重重砸落在地面,崩裂的土地轰然形成了一个巨坑! 噗—— 脸色苍白的莫珀尔猛地吐出一滩污血,握着银枪死死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盯着半空中乘胜追击来的艾德琳娜,眼睛里闪过一抹坚决之色! 信念牺牲 从天落下的金色光柱笼罩在莫珀尔的身体,周围涌动的狂暴力量让冲下来的艾德琳娜身体一滞,似乎受到了极强的排斥。 艾德琳娜冷漠的脸容上少见的浮现出气怒的模样,她高举起手中的符文剑,轻启淡紫色的嘴唇,万里无云的明媚天空突然一暗,翻滚的乌云聚集在头顶,电闪雷鸣中压抑着无尽的恐怖能量。 【神罚】 她的剑落下了,落在了金色光柱中的莫珀尔,一道粗硕的蓝色闪电直接与金色光柱硬碰硬的撞击在一块! 轰—— 一股沛莫能御的惊悚力量爆发出了震撼天地的威能,蓝色闪电直接贯穿了金色光柱轰击在地面,漫天的烟尘沙土遮蔽了天空,脚下的树林最后只留下一片焦土。 “这就是她真正的力量吗?” 迎着暴烈的狂风,衣袂飞舞,沙沙的枝叶声交织于耳,夏兰怔怔地望着眼前白光笼罩的世界喃喃低语,心中有种狂热在咆哮怒吼。 这是我的力量! 这原来属于我的力量! 迟早有天我会重新取回! 渐渐地,白光散去,视野里重新恢复色彩,平抚着内心的夏兰正准备前往与艾德琳娜汇合之时,谁能想到地面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半空中的艾德琳娜竟不慎击中正着坠落! “艾德琳娜!” 夏兰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不顾一切地朝她奔去! 浑身衣不遮体的莫珀尔像个狰狞恐怖的血人一样半跪在地面,那杆支撑他身体的银枪已经融化在刚才艾德琳娜那一击的电光里,他看着坠落在不远处挣扎动弹的艾德琳娜,嘴角一咧,发出难听恐怖的低笑声。 这时候,一道黑影咻忽出现在艾德琳娜身边。 夏兰扶起嘴角溢出鲜血恢复成原来模样的艾德琳娜,眼皮不停跳动着急忙开口道:“艾德琳娜!你没事吧?!” “夏兰大哥,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稍微受了点轻伤!”艾德琳娜脸色苍白咳嗽了一下道。“刚才的重击耗尽了我身体内的大部分能量,猝不及防才让对方偷袭成功,不过他的临死一击并没有多大的威力!” 夏兰长舒口气,可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失望,只不过他却很好掩饰了这一点。 “呵呵……难道你天真的以为这一击是用来杀死你的吗?” 坑中的莫珀尔显然听见了夏兰与艾德琳娜的对话,频死之际,他似癫狂般大笑起来。 “这一击蕴含着我们光辉圣堂的独特印记,只要印记留在你身上一天,你就永远无法掩藏自己的踪迹,迟早圣堂的人会追踪到你们!” 说完这句话,莫珀尔双目一瞪气绝死去。(未完待续。。) 第467章 逃亡抉择 莫珀尔的临终之言令夏兰瞬间惊震失色,瞪大的双眼紧紧凝视着怀里的艾德琳娜,只是片刻,他的脸容浮现出一抹苦涩,对方所言不假,因为夏兰真的在艾德琳娜身上发觉了某种异样。 “夏兰……刚才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艾德琳娜看见夏兰的模样后不由自主叫唤了一声,她抿着嘴巴,面无血色,声音略微发颤道。 “如果所料不差,对方应该在你身上施放了一种名为光辉印记的追踪标记。”夏兰轻了叹声解释道。 “光辉印记?”艾德琳娜迷惘道。 “光辉印记又名复仇印记,属于光辉圣堂独有的一种追踪技能,施放这种技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者可能会危及性命,然而得失相当,一旦受到光辉印记的标记便难以祛除,除非个人实力远甚于施展者,否则只有死亡才能彻底消除这个印记。一般只有面对光辉圣堂生死大敌的时候,光辉圣堂的人才会舍生忘死施展出这个技能。”夏兰静静看着艾德琳娜说道:“虽然你的实力凌驾在对方之上,但若想祛除体内的印记却是难如登天,毕竟你与他的实力差距并非云泥之别。” “也就说我们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踪迹,时刻都要承受着光辉圣堂无止尽的追杀?”艾德琳娜面色更加苍白道。 “是的。”夏兰沉重点头道:“光辉印记的效果实在强大,哪怕是光辉圣堂里最低阶的祭司都能察觉,实力超绝者甚至百里之外都能发现我们的存在。” 艾德琳娜听后惨然一笑道:“夏兰。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艾德琳娜。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了何事我都永远不会抛弃你。”夏兰伸出双手紧紧抱着她轻声道。 “夏兰——” 艾德琳娜泪眼婆娑地将脑袋埋在夏兰的胸膛里感动道。 “事不宜迟,我们快点离开吧。”不一会儿,夏兰拍拍艾德琳娜将她扶起身道:“光辉圣堂追杀的手段绝不可能如此简单,或许他们的援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嗯!” 艾德琳娜乖巧地点点头,随着夏兰寻找到藏匿的温妮后骑上战马迅速离开了这片狼藉的树林。 在他们离开一段时间后,数个黑影倏忽出现在莫珀尔死亡的泥土大坑里。其中一人仔细观察了一下莫珀尔摇了摇头,道:“他死了。” “根据空气中残留着法则波动,双方的战斗应该发生在一个小时之前。”其中一人环视着周围冷静判断道。 “等等,这个气息是……”突然,观察者眼睛一亮道:“光辉印记!!” “的确!空气余波里透着光辉印记若有若无的气息,莫珀尔没有白死,他用生命为了我们留下了线索!”收拾着莫珀尔尸体的黑影沉重道。 “目标如今正朝东北方向逃亡,距离我们大概有七八十里。”观察者闭上眼睛沉浸心神感知了许久后道。 “必须立刻通知上层,禀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直沉默的黑影道:“这一次,我们绝不会再任由凶犯逃之夭夭!光辉圣堂的荣耀有我们来守护!” …… …… “温妮。你有办法压制下艾德琳娜体内光辉印记的气息吗?” 逃亡至日落时分,流落到一处山谷休憩。生起火堆,架上铁锅烹煮食物的夏兰朝着一旁精神颓靡的温妮试问道。 “夏兰先生,你也太高看我了,艾德琳娜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你认为我可以办到吗?”温妮耷拉着脸没好气道。 夏兰对此不再言语,为了解决光辉印记的问题,刚才他将自己虚戒内所有的隐匿敛息药剂都一一给艾德琳娜使用,结果却徒劳无功,丝毫用处都没有。 艾德琳娜暂时在帐篷里休养身体,一番激烈的大战令她消耗颇甚,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发挥出全盛的战力,如今他们可谓身陷逆境,未来根本看不到一点光明。 囫囵享用完晚餐,温妮早早便倒在帐篷里沉沉睡去,夏兰在火堆前翻看着地图,原本打算前往欧托里国都采购药剂材料的计划或许需要更改了,艾德琳娜身负的光辉印记是个大.麻烦,以后说不定他们连城镇都不能去了。 因为埃尔德兰大陆的城镇普遍光辉圣堂的教堂,一旦他们入城便犹如夜里的萤火虫般耀眼,他可以断定光辉圣堂必会下达所有教堂祭司搜查他们行踪的命令,到时候他们简直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如果说埃尔德兰哪里没有光辉圣堂的教堂踪迹…… 夏兰的眼睛慢慢移至地图上的一个国度。 这是一个湮没在历史里无数年的国度,曾经在霸权时代里被誉黄金之国的萨兰尼亚! 如今的萨兰尼亚早已化作杳无人烟的漫漫沙漠,除非商队沙盗外再也难以看见人类的踪迹,但是拥有上一世游戏记忆的他可是非常记得,萨兰尼亚并非无人区,在萨兰尼亚的沙漠中心地带里便有着零落的村镇绿洲,而这些村镇的人通通都是霸权时代萨拉尼亚国度的遗民! 而最令他深刻的是当年埃尔德兰游戏论坛里爆出的第一个最高级传说任务便是来自于萨兰尼亚的遗民村镇,名为《萨兰尼亚的复兴》。 这个任务首先玩家出身于萨兰尼亚的遗民,其次在获得遗民最高声望后玩家会得到遗民领袖的召见,并且接受寻找萨兰尼亚掩埋在黄沙地下上万年的宝藏任务,当玩家成功搜寻到宝藏,遗民领袖将会把领袖位置托付给你。告知自己命不久矣。未来一定要将萨兰尼亚这个遗忘国度重现人间。从此玩家开始走上一条崎岖坎坷的复国之路,其中难度之大,任务线路之多简直让人精神崩溃。 那时候获得这个史诗任务的玩家每天都会在论坛里讲述自己的心酸历程,四处求助其他玩家的建议,在夏兰上一世死前对方都仍未完成这个堪称噩梦的任务。 将这个任务过程点点滴滴当做故事看待的夏兰自然非常熟悉萨兰尼亚,只是穿越漫漫黄沙到中心遗民村镇紧靠骆驼赶路的话艰辛无比,并且时刻都要面临沙暴迷路的风险,倘若他们拥有飞鹫的话问题便简单了。所以此次前往拉森尼埃势在必行。 身负光辉印记的艾德琳娜不能入城不代表夏兰不能进入,暗中谋夺飞鹫的事情他一个人便能完成。 萨兰尼亚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还很遥远,目前首要的问题还是关心如何逃脱光辉圣堂的追杀吧。 长夜漫漫,星河璀璨。 敲定了明日行程,夏兰收好地图便随便找了一棵树倚靠坐下,感知尽可能地散逸开来警戒。 他在温妮睡前已经明确告知对方,第二天启程后他们不会再长时间滞留一个地方,哪怕休息都在马背上解决,若不是考虑到温妮糟糕的身体情况,他本来准备着晚餐结束便再次逃亡。一刻都不休息。 所幸一夜无事,黎明破晓。他便将帐篷里睡眼朦胧的温妮直接丢上马背,然后与艾德琳娜迅速离开了山谷。 …… …… “吾想明白,为何光辉圣堂的会先一步发现吾主。” 登梅尔堡的一栋华丽住宅大厅里,平日里举止优雅的修格尔爵士却像鹌鹑一样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低垂的脑袋根本不敢抬头瞄一眼面前一袭黑色金边长袍的男人。 他开口的声音很低沉,很平静,但在修格尔耳里就像催命的魔音。 “丹尼奥臣大人,属下不知。”修格尔鼓起莫大的勇气道。 “不知?汝真的不知?”丹尼奥臣背对着跪在地上的修格尔,似乎墙上的壁画都比身后的男人有趣。 “是的!”修格尔颤声道。 “迪莫,汝知否?”这个时候,丹尼奥臣突然叫出了一个修格尔非常熟悉的名字。 “回禀丹尼奥臣大人,下属知道。” 只有修格尔与丹尼奥臣的大厅里冒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而修格尔听见后瞬间寒毛倒竖,冷汗淋淋,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他的老管家。 “将汝知道的详细说来。”丹尼奥臣依然没有转身平静道。 “遵命。”出现在大厅里的老管家点点头开始说道:“当下属发现光辉圣堂前夜里的异动后便明白消息泄露了,最初下属调查了蝙蝠一干人等,结果却丝毫没有发现异样,所以,下属斗胆怀疑到了修格尔身上……” “迪莫!你竟敢出卖我!” 这个时候,跪伏在地上的修格尔心知事情败露,他没想到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迪莫背叛了自己,气火攻心下他顿时猛然起身朝老管家怒吼道。 “安静!” 丹尼奥臣轻轻说了一句,暴躁的修格尔脖子像被人试试掐住,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汝继续说。” “回禀丹尼奥臣大人,后来下属通过圣者教堂中的内应从而知晓了某位通风报信的神秘人,经过一天的调查,原来那位神秘人是修格尔大人数年前收留的一名死士……” “修格尔,汝为何要背叛?” 听到这里,丹尼奥臣摆摆手示意迪莫住口,他终于转过身来,那张难以言喻的俊秀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漠然道。 “呵呵……背叛?你想知道?但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瘫软在地上的修格尔癫笑起来,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通红的眼睛开始失去了聚焦,身体再无任何声息一动不动。 “丹尼奥臣大人,下属怀疑修格尔极有可能是多年前光辉圣堂策反的内应。”这个时候,望着地上死去的修格尔,老管家迪莫轻叹了声道。 “吾不想理会这些,吾只想知道,吾主如今在哪里!”丹尼奥臣声音一沉道。 “据我们不久前得到的线报,如今他们已经逃脱了光辉圣堂的追杀朝着欧托里东北方向逃亡而去……”老管家迪莫低垂着脑袋恭敬道。“而追杀他们的圣者教堂骑士团团长莫珀尔在追击途中战死。” “欧托里东北方向吗?” 丹尼奥臣仿佛对迪莫的话视若未闻,嘴里低喃了一声,他伸出手在面前轻轻由上往下一划,一道漆黑空洞的裂缝浮现,他迈动脚步走进仅供一人通过的裂缝,然后慢慢消失在迪莫的眼帘。 待大厅里完全没有了丹尼奥臣的气息,老管家迪莫长舒口气,眼睛望着修格尔的尸体发出了一声复杂的叹息。(未完待续。。) 第468章 金色烟火 连续数日马不停蹄的逃亡,夏兰等人的身体精神状况都临近到了一个极限,而他们座下的马匹都整整瘦了一圈,即便他们能够继续坚持下去,但马匹却有随时暴毙的可能。 这些天里他们都有意避开人烟村镇,穿行在荒野平原,露宿于丛林山谷,虽然条件艰苦,可至少他们没有再遭受到「光辉圣堂」的袭击,并且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让艾德琳娜恢复全盛的战力。 所以与世隔绝的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因为「光辉圣堂」一纸遍布埃尔德兰大陆的通告彻底轰动。 通告内容里明确了夏兰等人身份暴露后逃匿于欧托里东北方向的行踪,最重要的是勇敢无畏圣堂骑士莫珀尔用自己的牺牲在头号凶犯身上施展了「光辉印记」,所以再也无需烦恼辨识的问题,只要通晓光辉能量的运用便可以轻松察觉到凶犯本人的踪迹。 对此光辉圣堂还将艾德琳娜的悬赏提升至了两千万,同时作为凶犯同伴的夏兰都明码标价到了一千万,其中还详尽描述了艾德琳娜与夏兰的身份来历与实力特征,而原来的悬赏条件不变,只要追寻到凶犯的线索确认无误后便可获得赏金的十分之一。 正因为追查辨识凶犯身份的难题彻底解决,无数有志于悬赏的佣兵冒险者们都纷纷呼朋唤友,大肆招揽通晓光辉能量的圣堂教徒展开密布的搜索,如同一张大网牢牢笼罩在欧托里这片国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搜索夏兰等人的佣兵冒险者自然知道凶犯的危险性。他们不贪图能够抓住对方。只要发现对方的行踪禀报给「光辉圣堂」。少说两三百万的赏金即可到手,如此好事怎能不让人疯狂? 某处山脚树林里,背靠着遮阴的乔木,夏兰手里拿着一张摊开的地图,神情专注地细细浏览,准备制定下一步逃亡的方向。 欧托里的国土类似一个平斜的梨状,平原多,山川少。是个非常盛产粮食的富裕国度,由于奉行永久中立的国策,欧托里与周围国度都保持着和睦的关系,国内和平繁荣,相较于战争不休的其他地区,不少人都将欧托里视为最适宜定居生活的国家。 大概再往东前行三四天的时间,他们便能抵达拉森尼埃,可是这段路都是平原丘陵,再无山川地貌,若想隐秘行迹的话非常困难。 希望路途中不要发生意外吧。 心里抱着这样的念想。夏兰将地图收进虚戒里,目光望向休憩中面色颓靡的艾德琳娜与温妮。考虑着是否需要养精蓄锐一晚,但「光辉圣堂」给予的压力不得不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走向拴在一旁的战马,夏兰朝着她们叫唤了一声道。 温妮似乎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她从怀里掏出两瓶药剂一饮而下,吃力地站起身子,步伐摇摇晃晃地随着艾德琳娜共同乘骑上战马,过程间一言不发,然后迅速跟随在夏兰身后消失在这片树林里。 战马飞奔在路上的速度不快,如果不是遇见特殊状况,亡命狂奔只会加剧马匹的负担,最好的办法是换上新的战马,可这一路上风餐宿露的夏兰去哪里换马?难道真要去城镇村落里抢马? 他们好不容易才甩脱了「光辉圣堂」的追击,谁会愚蠢的抢马暴露行踪?难道不能一个人入城购置马匹? “我记得前面有一个城镇,稍后我会去那里购置新的马匹。” 路上,夏兰突然开口说道。 “这个我赞成。”温妮有气无力地拍了拍坐下马匹的脖子轻叹道:“你看它都让我们折腾成这么样子了,如果再碰见追兵的话,我真担心逃不了多远它便先倒地暴毙了。”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她已经受够了两人一马的拥挤。 “是我拖累你们了。”沉默中的艾德琳娜一脸哀伤内疚道。 “艾德琳娜,如果没有你,我们在登梅尔堡的时候便已经死了,所以这些话不用再说了。”夏兰道。 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夏兰她们便远远地看见了一座城镇的轮廓,寻了处隐蔽的地方安置好艾德琳娜与温妮,严肃告诫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他才放心一个人前往城镇里面,临走时温妮还不忘让他看看城镇里是否有缺乏的药剂材料。 巴尔德林,欧托里东北方向的一座重要城镇,往北连通鲁布斯卡,往东连通埃拉尼森,往南则是直通国都布伦瑞克,繁华富饶的地方夏兰见过太多太多,所以他也没特别在意这座城镇,跟随着入城队伍接受城门盘查顺利混入,稍作打听市场的位置,夏兰没有一点停留便匆匆前往。 或许该庆幸巴尔德林的地理位置,因为北方鲁布斯卡盛产马匹牛羊,所以许多来自鲁布斯卡的商人都会牵着优良的马匹前来巴尔德林贩卖,花费了大价钱从某个商人手里买来了三匹高大健硕的骏马,并且还特意购置了不少肥美的草料,然后夏兰才想起温妮的嘱咐四处物色药剂材料。 …… …… 温妮坐在地上托着脸颊目光无神地仰望着逐渐暗淡的天色,朦胧的紫月都浮出了身影,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嘴里不自觉喃喃道:“夏兰时候回来啊?肚子好饿啊……” 一旁听见温妮自言自语的艾德琳娜没有作声,只是静静撩拨着战马的鬃毛,她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甚少交流,有个问题一直困惑在她心头,为何夏兰至今还要带着温妮?她的价值不早在蒙特列斯的时候便利用完了吗?难道他忘了温妮曾经恨不得杀死他的行为吗?又或者说……夏兰喜欢温妮? 想到这里,艾德琳娜连忙摇头驱散这个荒唐的想法,结果愈是不去想。愈是情不自禁地猜疑起来。 她暗叹了口气。眼睛瞟向望天发呆的温妮。从某个角度来说,两个人可以说非常相像,但命运却截然不同罢了。 嗯? 突然间,艾德琳娜神色一凛,眼睛莫名盯向远处,手指上的虚戒光芒一闪,漆黑的「灰烬」出现在手里紧紧握着。 “温妮!过来我这里,有一群不明来历的人正靠近我们。” 温妮瞬间回过神来。看见艾德琳娜一副身心戒备的凝重模样立刻感到情况不妙,她急忙跑到艾德琳娜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空无一人的远处。 不一会儿,远处的灌木林里钻出了数个手持兵刃,身裹皮甲的强壮男人,其中一人似乎察觉到了艾德琳娜的目光,视线与艾德琳娜接触在一块,待看清对方,横在手里的长刀顿时放了下来,紧张的脸色一下子轻松下来。 “喂!伙计们。你们快看,前面竟然有两个落单的漂亮小姑娘!” 他这一说话。灌木林里再次钻出七八个人影,声音吵杂一片起来。 “哪里哪里?漂亮的小姑娘在哪里?” “皮兹!如果你敢骗我的我小心我扭下你的狗头!” “小姑娘?!我爱小姑娘!” 这个时候,从灌木林里出来的人们一共有十多个左右,而他们通通都停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艾德琳娜与温妮,似乎深怕惊吓到对方一样。 “嘿!前面的小姑娘!不要害怕!我们是巴尔德林的佣兵,正准备回城休整!放心,我们对你们绝无恶意!” 这伙人中一个像是领头的男人看见艾德琳娜手持长剑戒备的样子后立刻高喊道。 “温妮?怎么办?” 遇到这种事情,艾德琳娜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好求助于身后的温妮。 “如果是夏兰的话肯定二话不说杀了他们。”温妮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家伙,嘴角轻轻勾起微笑道。 “我不是夏兰!所以我不会随便乱杀无辜!”艾德琳娜蹙着眉头道。 “这样啊?!那你让他们走开不要接近我们呗!”温妮似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道。 “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情请绕路离开!”艾德琳娜听从了温妮的建议,朝着他们叫喊道。 “好吧!你们放心,我们会绕路离开!”对面的领头人高举着手示意道:“不过,小姑娘们,你们待在这里非常危险?需要和我们一起去巴尔德林吗?我们可以免费当你们的向导哦?!” “不需要!”艾德琳娜直接拒绝道。 “唉……”领头人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正准备率领着队伍绕路离开时,他的衣袖却让人扯了一下,他回过头,发现皮兹脸色涨红地拉着他小声道:“查德,你发现了吗?那个小姑娘说话的口音有古怪?!” “古怪?!”查德愣了一下。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紧回去巴尔德林!”皮兹没有多言,而是拉着查德急忙道。 不知所然的查德预感到事情的紧要,顿时下令队伍迅速离开。 “艾德琳娜,他们怎么走得那么急?”温妮目视着眼前这伙人突然加速的离开奇怪道。 “刚才有个人似乎在对刚才说话的人说了句我的口音有古怪就急忙拉着他走了。”艾德琳娜一头雾水道。 “不好!他们应该发现我们的身份问题,艾德琳娜!立刻追上去杀了他们!”温妮一听,立刻神色一变道。 “嗯?”艾德琳娜大吃一惊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身份?” “口音啊口音!你别忘记我们的口音有问题!”温妮对艾德琳娜的迟钝有些暴躁地焦急道。 “我明白了!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艾德琳娜终于理会了温妮的意思,懵懂的面色醒悟后立刻心急如焚地朝对方追去。 “不好!她追来了!” 匆匆与队伍奔向巴尔德林的皮兹一直在注意着身后的艾德琳娜她们,待看见艾德琳娜持剑眨眼间出现后立刻大惊失色道。 当他说完这句话,艾德琳娜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甚至没有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她手中那柄漆黑的长剑便已划出一道黑芒横斩而过。 实力最强,反应最快的查德在黑芒斩来前瞬间趴在了地上,而他其他的同伴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所有人都在那一击中斩成了两截,其中便包括示警的皮兹。 查德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惨景,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皮兹拉扯他时说出那番话的意思,原来,对方便是「光辉圣堂」通缉檄文上的头号凶犯! “姑娘饶命!求求您不要杀我!”一个黑影覆盖在他的身上,这时候查德根本不去看对方,整个人痛哭流涕求饶道:“我们究竟如何得罪您了,即便您要杀我也请让我死得明白!” 嗯?听到对方的求饶,艾德琳娜鲜红的眼眸闪过一丝清明,难道是自己误解他们了?准备斩落在对方的长剑都停留在了半空。 “去死吧!你这个邪恶的异端!” 在她愣神的片刻,跪伏在地上的查德抓住这个机会猛然从手里取出一样东西射向空中,而受到对方举动刺激的艾德琳娜下意识挥剑斩了下去。 这个时候,一朵金色的烟火在空中爆炸开来,如此绚烂,如此璀璨。 “艾德琳娜?”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艾德琳娜拉回神来,她循声望去,只见夏兰正骑在一匹骏马上,手里分别牵着两匹马朝他飞奔过来。 “这里怎么回事?” 看着一地血流遍地的尸体,夏兰又看了眼头顶爆炸的烟火,他冷吸口气,仿佛意识到了糟糕的事情,不等艾德琳娜回答,他便抄身捞起艾德琳娜,直接驾驭着马匹火速向安置她们的地方赶去。 在看见安置处焦急等候的温妮,夏兰立刻命令温妮和艾德琳娜骑上新买的骏马,乘着夜色向远处疾驰而去。 「光辉圣堂」的示警烟火! 该死! 为何我只是离开一刻便发生了这种事情! 心里恼火地想着,夏兰不忘看了眼惴惴不安的艾德琳娜,难道真要怪罪她的松懈疏忽吗? 喟然长叹,现在他只能祈祷「光辉圣堂」难以追踪上他们的逃逸脚步。(未完待续……) 第469章 南辕北辙 “死者全员为巴尔德林佣兵工会注册登记的赤蚁佣兵团,其中团长查德年轻时曾经参与过圣堂骑士的试炼,然而却以失败告终,后来他进入巴尔德林第三警卫团服役了五年,其人正直豪爽,颇得人心,当时被誉为最有希望成为第三警卫团的团长人选,可惜在白土之年围捕异端耶林斯的过程里遭受重伤,实力大减,心灰意冷下他选择退役成为了一名佣兵。” 一个身穿着白色祭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详细介绍着查德的生平,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周围遍地尸体的影响,白净的脸容上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漠然。 “现场勘察与尸检的结果表明,除查德本人的其余死者均为一剑腰斩,伤口处都显现出了邪恶黑暗的腐蚀力量,并且从空气波动的感知侦查里我们发现了光辉印记的气息,由此可见,凶犯的身份不言而喻。” “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博林从查德僵硬的手指里取下一个小圆筒,扭头望向白色祭袍男人道:“为何圣堂的示警烟火会出现在一个佣兵身上。” “这是我给他的。”白色祭袍男人合上资料平静地对视着自己的上司道。 “原因?”博林玩弄着手里的小圆筒道。 “查德是我妻子的舅舅。”白色祭袍男人道。 “好吧,看在他牺牲自己性命将凶犯行踪揭露的份上,我原谅你这次的徇私,而且他们将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博林随手将小圆筒仍在地上背过身体道。“圣堂骑士团的人已经前去追踪他们了。而你现在回去将这边的事情紧急传给裁判所的各位大人吧。” “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白色祭袍男人上前一步道。 “什么事情?”博林道。 “我想亲自追踪凶犯的踪迹!”白色祭袍男人道。 “复仇?”博林微微一怔。他转过身子,看向男人摇了摇头道:“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作风。” “或许您不知道,查德不仅是我妻子的舅舅,曾经还救过我一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偿还他这份恩情。”白色祭袍男人道。 “裁判所的使者大人到来后我允许你随队追踪。”博林叹了口气道:“约书亚,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约书亚是他这些年见过的最聪慧的孩子,他是一个孤儿。从小便生活在教堂救济院里,当年在遴选学徒祭司的时候他可是惊艳在场的所有人,单单是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能力便足以说明他的聪慧,而他没有辜负博林的期望,年仅十九岁的时候便成为了巴尔德林圣洛克教堂最年轻的司铎,二十三岁的时候体内的圣辉力量臻至高环巅峰,如今他距离越过法则境界之墙也只差临门一脚而已。 可惜人无完人,约书亚固然优秀无比,但他的性格却非常冷淡,似乎凡事都不会放在心上。一旦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劝阻。 他的朋友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因为每一个接触他的人都很难忍受他冷漠刻板的性格,有时候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没有感情只知道遵从条文规章的机械傀儡,据说他面对自己的妻子的时候都同样如此。 博林从来都不在意约书亚的性格,相反,对于这种身心都奉献给光辉的虔信者,他在光辉神堂可谓是前途无量,不出意外的话,在他离任圣洛克教堂的主教位置后,接替者必然是约书亚无疑。 他内心反对约书亚的请求,但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拦对方。 复仇又或者报恩只是表面的一个理由,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恐怕是约书亚需要寻求自己踏出法则之墙的那道门槛。 …… …… 柔和的月光倾洒在一望无垠的平原大地,轻盈的夏风吹拂着青绿的花草,凄厉的狼嚎声时而回荡在天空,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响起,惊动了无数夜里觅食的野兔土拨鼠们。 夏兰三人不知道亡命狂奔了多久,速度丝毫没有减慢下来的意思,因为艾德琳娜身上光辉印记的负面效果太过惊人,即便远隔百里都可能锁定,当然,能够侦测到百里范围的人至少实力上也与艾德琳娜相差无几,至于追兵里是否会有这样的强者夏兰不敢断定,保险起见,他们当然是逃得愈快愈远愈好。 他对光辉圣堂的示警烟火非常了解,它就是一个代表紧急求援的信号,但凡遇见示警烟火的圣堂之人无论何种理由都必须赶往救援。 光辉圣堂对示警烟火的管制非常严格,一般只要在重要人物或者执行任务出击的圣堂骑士才会配置,令夏兰迷惑的是一群看似佣兵的家伙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当光辉圣堂的人发现那群惨死的佣兵后必然会觉察到蹊跷,甚至能通过蛛丝马迹摸索追踪到他们身上,这点夏兰从不会怀疑。 面对光辉圣堂这个庞然大物,稍有轻心大意,下场万劫不复。 而夏兰绝对不会随便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 “前面好像有个村庄,我们暂且去那里休整一下。” 朝阳初升,一夜马不停蹄的骑行,再加上前些时日的昼夜逃亡,即便是夏兰这样的强者都有些经受不住,更何况温妮这个弱质女流,身心疲敝的他在看见远方袅袅升起的炊烟后顿时大声说道。 白山小村是个仅有数十户人家的僻静村落,房屋普遍简陋,外围扎着一圈高大厚实的木质围墙,想来是专门作为防御野兽强盗之流的简易工事,对于夏兰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淳朴的村民们并未表现出太多的警惕排斥,简单向村落德高望重的老村长说明来意后,他们便接受到了对方热情的招呼。 穷乡僻壤的白山小村除了每年都按时前来购置谷物的行商外,其他时间都极少会碰见外来人,更别提会出现光辉圣堂的通缉檄文,享用完村民们送来的早餐,夏兰和艾德琳娜她们便在一处村民家空出的房间里休息起来,而马匹则暂时交由对方照料喂饲。 “这是我来到埃尔德兰后最轻松安心的一天。” 木屋里,温妮一进房便直接倒在了茅草床榻上沉沉睡去,夏兰则坐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休养着身体,唯一尚有精神气力的艾德琳娜站在窗沿处忽然感叹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留在这里生活下去。” 夏兰睁开眼睛瞄向艾德琳娜,他并不意外艾德琳娜的由心感慨,想想他们穿越夏风海峡来到埃尔德兰,什么时候艾德琳娜遇见过其他人如此真诚热情的对待? 艾德琳娜经常会觉得内疚拖累了他,可究其原因,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心怀不轨与她接触,她的人生根本不会发生如此巨变,但是……相较于她原来的人生轨迹,孰能分辨好坏? 留在村落休整看似一个冒失的决定,毕竟光辉圣堂的追兵随时都可能到来,只是如果没有认真仔细的考虑一番,夏兰断然不会作出这个决定。 倘若追兵真的出现,他便会将这个村落的无辜村民充当人质,那些自诩为正义光明的家伙会不顾人质选择强行围杀他们吗?可能性很小,不排除没有,谁能晓得追兵里是否有心狠手辣的虚伪之辈,最后大不了激战一场。 另一方便,如果追兵没有赶来,他们离开时可以误导对方自己的逃亡方向,争取一定的喘息机会,说不定还能彻底甩脱光辉圣堂的追踪。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夏兰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超出计划外的事情,到时候是否会出现意外便不得而知了。 临近中午,夏兰叫醒了酣睡如泥的温妮,简单解决完午饭,他们便与向村长进行了道别,并且还执意留下了一袋金币付作酬劳,然后在村民们的送别下一路向北而去。 约莫两个小时后,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出现在了白山小村,村民们差点都以为是强盗来袭,结果才发现是误会一场,原来对方竟然是光辉圣堂驻巴尔德林的圣堂骑士小队,并且正在紧急追踪邪恶残忍的凶犯。 一番问答,老村长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留在村落休息的和善男女竟是对面骑士大人所说的凶犯,在指明对方的逃逸方向后,老村长似乎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地返回了屋里。 “北方?鲁布斯卡?他们以为溜进茫茫的锡兰草原便能摆脱圣堂的追踪?实在是太天真了!” 在下属接连确认其他村民关于凶犯逃逸方向的口供一致后,负责这次追踪夏兰的圣堂骑士哈迪德冷笑一声,出发前命人送回最新的追踪情报,紧接着不知疲倦的率队朝北追去。 实际上他们却与夏兰真正逃亡的方向南辕北辙,因为夏兰往北奔行消失在村民视线后便调转马头朝东而去,甚至还花费了一番手脚留下了他们往北逃亡的“证据”来误导对方,当他们意识到上当的时候,恐怕夏兰三人已经远在拉森尼埃了。(未完待续。。) 第470章 预断 横隔在欧托里与埃拉尼森峰峦叠翠的达西克山脉构成了两国的天然屏障与分界线,不同于欧托里广阔的平原地貌,埃拉尼森的国土大部分都是山地森林,交通不畅,在一定意义上导致了埃拉尼森的经济发展长期处于落后缓慢的态势,再加上穷山恶水的自然环境与文化差异使得这里民风异常彪悍,国内时有部族发生矛盾冲突,并且与交接的大部分邻国都保持着纷争动荡,倘若不是达西克山脉的存在,埃拉尼森的山地军团早就蜂拥侵入富饶的欧托里,根本不会在意欧托里中立与否。 事实上在新月启明1023年,埃拉尼森便尝试过派遣精锐的山地飞鹫混合军团越过达西克山脉大举入侵欧托里,结果埃拉尼森却在欧托里以逸待劳之下迎头痛击,惨败而归,最后不得不签署了停战和平的协议。 埃拉尼森最出名的除却飞鹫之外便属享誉埃尔德兰的山民雇佣兵,他们勇敢善战,不畏生死,但一切的前提下是你付足了佣金才能保证这些山民雇佣兵的忠诚,不少国度在发动战争的时候都可以看见山民雇佣兵的影子,甚至大多数颇具财势的商人都会选择山民雇佣兵保护贸易商队的安全。 数日后。 蓬头垢面的夏兰与艾德琳娜她们牵着马匹终于翻越了达西克山脉抵达埃拉尼森的地界,路途可谓艰辛,昨日暴雨冲刷下的山体滑坡还差点活埋了他们。唯一的庆幸是他们再也没有遇到光辉圣堂追击的影子,不出所料应该是夏兰误导的策略见效了。 山脚下稍微平整的一块空地,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芳香和雾露的清新味道。夏兰从虚戒里取出草料喂饲着马匹,因为接下来的行程又需要辛苦它们了。 “这里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坐在一块青石上休息的温妮环顾了一圈四周后突然感慨道。“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你在说潘迪莉娅吗?”夏兰默默说了一句。 “不是她还有谁?”温妮侧头望向夏兰道:“只不过对比如今,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女,而我们却沦落为一介人人喊打喊杀的逃犯,人生真是奇妙——说实在话,你后悔过当初离开西西尼亚的决定吗?” “你后悔当初跟随我离开艾德里亚王都吗?”夏兰平静反问道。 “不,因为我已经收获了当初离开的意义。”温妮道:“真正让我后悔的是在路易港没有与你彻底断开关系。相见不如不见。” “但身为颠覆獠牙之人的赫伯特最终可能依然难逃一死。”夏兰道。“有时候结果不会因人而变,只会依据局势而变。” “但是没有你的出现。赫伯特便不会死。”温妮道。 “难道你还在想着为他复仇?”夏兰看向温妮道。 “是的,虽然我清楚自己没有杀死你的能力。”温妮点头承认道。 “即便你有能力杀死我,但是你一定会比我先死。”夏兰淡淡道。 “这点我当然明白。”温妮微微一笑道:“因为我已经预见了自己死亡的那一天。” 艾德琳娜从始至终都沉默着,夏兰与温妮两人的交流她根本插不上口。只能静静在旁聆听,她不是一个性格外向开朗的女孩,尤其是在遭逢路易港那次大变吞食下那个神秘的东西后,她和夏兰的关系便彻底变得微妙起来,或许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而内心却一直不肯接受罢了。 至于温妮口中说道的潘迪莉娅,她不知道这是谁,想来是他们曾经在路途上认识的一个美丽高贵的小姐,听上去似乎关系不浅。但夏兰最终却选择离开了对方,说明他并不在乎这个女人。 她已经知道夏兰来历不凡,当初接近自己或许是有什么原因。她不笨,很多问题仔细一想便能觉察出一些端倪,然而她不在乎,因为,她爱这个男人,自从那次他舍命救下她的那一刻。她的这一生都将永远与这个男人牵扯在一起。 所以,即便他对自己有何目的。她都心甘情愿的认命接受。 距离达西克山脉最近的一座大城市名为奥波莱,从现在出发的话,约莫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前提是途中不受到天气等意外影响。 一夜的时间休息,夏兰三人基本恢复了精神气力,温妮和艾德琳娜还借着附近的溪流清洗了一下邋遢的身子,毕竟女孩子总是爱干净一些。 清晨出发,骑行了在崎岖狭窄的山路,马匹的速度受到了严格的限制,有时候一些陡峭的地方让人不得不下马前行,直至傍晚,他们才遇见了稍微平坦的道路,幸亏光辉圣堂没有追来,否则他们真可谓无路可逃。 …… …… “追踪失败了吗?” 约书亚陪同在裁判所的使者身边,倾听完哈迪德一脸愧疚的禀报后不禁摇了摇头,道:“哈迪德大人,请您详细说说当时追踪的情况。” 哈迪德看了眼裁判所的大人,见对方竟然没有出声,似乎默认了约书亚的发问,对此他如实说道:“从巴尔德林追踪出发开始,我们都一直依循着凶犯逃犯时留下的踪迹尾随其后,可是始终都无法追上对方的逃亡脚步,哪怕连光辉印记都无法确切感知,后来在一座村落里我们终于发现了凶犯曾经短暂停留的消息,并且根据村民的指示朝凶犯往北追去,只是后来我们追至布鲁斯卡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发现再凶犯出没过的痕迹,最后连他们的蛛丝马迹都消失了,这时候在下才意识到追踪失败了。” “北面吗?看来哈迪德大人您应该是让凶犯误导了逃亡方向。”约书亚若有所思道。 “唉——”哈迪德叹了口气,看似仍在自责道:“如今我们想要在找到他们恐怕非常困难了!” “这点不用担心,只要光辉印记存在一天,我们迟早都能找到凶犯的踪迹。”约书亚淡漠道:“这些天里我一直在翻阅凶犯他们的资料,从而发现了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哈迪德好奇道。 “凶犯在蒙特列斯暴露身份伊始,我发现他们一直在向东逃亡,由此引起了我的怀疑,为何他们没有向南向北,非要向东呢?”约书亚道。 “的确如此。”哈迪德沉思了片刻点头道。 “所以我猜测他们一定有着向东逃亡的理由。”约书亚道。 “也就说凶犯等人目前仍在向东逃亡?”哈迪德眼睛一亮道。 “所料不差,应该如此。”约书亚道。 “向东的话……难道他们准备翻越达西克山脉进入埃拉尼森?那里可是山川地形非常复杂的国度,一旦让人发现,逃亡都很困难,你确定他们真的会向东流窜?”哈迪德轻蹙着眉头疑惑道。 “哈德迪大人,您似乎忘记了埃拉尼森最出名的是什么了?”约书亚淡淡道。 “飞鹫!!!难道说他们向东逃亡的原因是飞鹫?”哈迪斯苦思良久,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大叫道。 “您说的不错,凶犯向东逃亡很可能便是因为飞鹫的缘故。”约书亚道:“如果凶犯拥有飞鹫的话,必然会增加他们逃亡的速度效率,区区山地完全无法困阻住他们,甚至可以轻松甩脱我们的追击。” 哈迪德听后深吸口气道:“希望这回我们没有猜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立刻通知圣堂在埃拉尼森的人员着手布置搜索计划!” “在此之前我已经请示过裁判所的大人发布了通知。”约书亚平静道。 “什么?既然你早有定计,为何刚才要和我说这些多?”哈德迪顿时一怔,紧接着有些不满恼火道。 “不然如此,哈德迪大人心中的负罪感如何消除?”约书亚依旧神情淡漠道。 哈迪德冷哼一声,道:“那么请问约书亚司铎,接下来你该如何安排我们?” “当然是返回巴尔德林,追踪的事务将由我和裁判所的大人共同负责。”约书亚道。 “你?” 哈迪德的眼睛在约书亚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又望向他身旁沉默不语的裁判所大人,真搞不清楚约书亚是如何让裁判所的大人如此信重! “很好!既然裁判所的大人也没有意见,在下便率领骑士团的成员回去了。” “路上平安。” 对方临走前,约书亚不忘道了声祝福。 “在下也祝你早日抓捕凶犯凯旋归来的消息。” 哈迪德离开了,可心中的愤懑却留了下来。 “约书亚,临行前博林曾托我照看好你,凡事都认真倾听一下你的意见,如今看来,博林的确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圣职人员。” 一言不发的裁判所使者终于开口了。 “大人您谬赞了,在下只是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约书亚不卑不亢道。 “接下来我们准备前往奥波莱,希望在那里我们可以收获到关于凶犯的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471章 着手 部族纷乱,盗匪横行,这可以说是埃拉尼森地界的真实写照,造成这方面的原因有很多,但一切矛盾冲突的根源都是**裸的利益问题。 埃拉尼森尚未建立前这片土地是由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部族组成的松散联盟,新月启明583年,出身于葛罗根部族雄才大略的尤里乌斯通过联姻与战争的手段成功完成了这片土地的统一,自此建立起埃拉尼森王朝,并且在后来数代先王的领导下不断扩张领土,甚至一度成为了埃尔德兰大陆以西最强盛的国家。 然而埃拉尼森的强盛却没有维持多久便陷入了衰落,首当其冲的便是当年尤里乌斯以武力征服的部族接连因土地争端发生叛乱,国内形势顷刻间分奔离析,无奈之下,埃拉尼森王室选择了持续十多年的血腥镇压才稳定了王朝的统治,由此元气大伤的埃拉尼森王朝再无余力抵御周边趁虚而入的敌国,全面退缩处于防守态势,直至百年后埃拉尼森才稍微缓过气来。 重铸先祖的辉煌一直是埃拉尼森王室的愿景,可曾经血腥镇压暴乱部族的行为已经让各个部族与王室离心离德,虽然王国表面维持着统一,但政令却难以在各部族间贯彻实行,尤其是愈演愈烈的部族冲突蔓延在了埃拉尼森每个地方,即便是无数任的国王大臣都无法有效解决这个难题。 埃拉尼森从强盛到一夕间的瓦解向来是史学家们研究的课题,因为这个过程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其中较为令人值得信服的主流观点是当年忌惮埃拉尼森崛起的周边邻国秘密派遣出大量间谍针对埃拉尼森国内的各大部族进行挑拨离间。分化煽动。结果才造成了埃拉尼森的崩溃局势。 经过数天的跋涉。夏兰三人平安顺利的抵达了奥波莱附近一带的山林,为了避免艾德琳娜身上的光辉印记影响,不敢过于接近奥波莱的夏兰寻了处隐秘的地方安顿下来,准备做好独身前往奥波莱密谋飞鹫的计划与事后安排。 “我观察过周围的山林环境,这里人迹罕至,即便是采药者与猎人都难见踪影,哪怕遇见了这些人,我相信你们都可以很好的隐蔽自己。” 在一个藤蔓缠绕遮掩的山洞前。夏兰朝艾德琳娜与温妮开口说道。 “凡事都要从最坏的角度思考,恕我直言,如果我们不慎遭到光辉圣堂的侦查该怎么办?”温妮难得郑重其事道。 “上一次在巴尔德林的教训已经让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了。”说着,夏兰从虚戒里取出一副地图随手扔向对方道:“这张地图上我详细标注了前往萨兰尼亚的具体路线,一旦我们因为意外而导致分散,你们不必理会我大可直接前往最终的会合地点瓦赫兰等待我的音讯,我会有办法找到你们的。” “瓦赫兰?我看看……”温妮认真地浏览着手里的地图,不一会儿她道:“地图显示,瓦赫兰可是在格兰穆森边境,与埃拉尼森还相隔着两个公国。这么远的距离你认为我们有能力突破重重堵截安全逃到这里?” “我相信艾德琳娜有这个能力,最不济的情况下。艾德琳娜你可以选择抛弃温妮独自逃亡?”说到一半,夏兰将目光转向艾德琳娜道。 “喂喂喂!!!难道你就准备这样轻易地把我给抛弃了?”温妮不满叫道。 “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夏兰看向温妮平静道:“光辉圣堂通缉的是我和艾德琳娜,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你是我们劫持的无辜人质,即便你落在了光辉圣堂的手里,相信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甚至可以说到时候你便彻底解脱了。” 温妮顿时一怔,然后自嘲说道:“呵呵,是我错了,和你们混迹久了连我都忘记了自己的人质身份,差点以为我和你们一样身为逃犯。” “夏兰,你预计要在奥波莱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回来?”这时候,艾德琳娜说道。 “短则三天,长则十天,这已经是我最保守的估计。”夏兰道。 “你放心吧,在你前往奥波莱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艾德琳娜忍受着心里的不舍道。 “我给你们留下了一个月左右的食物,务必切记,不要随意暴露出这里有人的痕迹,哪怕是生火造饭也要注意时间。”夏兰慎重告诫道。“如果一个月内还未成功谋夺飞鹫,我便会重新返回这里。” “嗯,我知道了。”艾德琳娜认真点头道。 “对了,记得在奥波莱寻找一下缺乏的药剂材料。”温妮突然说道。“希望在那里会有最后稀缺的几样材料。” “这件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夏兰故作随意道。 “夏兰,温妮说的药剂材料很重要吗?”艾德琳娜有些疑惑道。 “是的,因为这些药剂材料关系着我们的未来。” 夏兰微微一笑,不做太多解释,这幅嘴脸直让身前的温妮感到阵阵寒意,她低垂下脑袋,眼睛都不敢瞄向旁边的艾德琳娜。 如果她知道这些材料真正意味的含义,不知道她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安静乖巧?! 交代完其余琐碎的一些事情,夏兰渐渐消失在她们的视野里离开了。 …… …… “维吉安大人,刚才我寻访完这边圣堂与奥波莱治安厅的相关人员,根据他们的陈述,这些天里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凶犯的踪迹。” 回到整洁简朴的房屋里,约书亚面朝裁判所的大人恭敬禀报道。 他们是昨天夜里通过巴尔德林圣洛克教堂的传送法阵来到了奥波莱,短暂休息一晚,第二天清晨约书亚便四处打探起关于凶犯的事情,顺便向当地的城主和白石教堂传达了凶犯可能出现注意警戒的消息。 “我已经向埃拉尼森各地的教堂发布了紧急通报,并且加大了搜索的力度,配个鼓动的山地部族,一旦凶犯真的出现在埃拉尼森,我们绝对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踪迹!”来自裁判所的维吉安神色淡然道:“但愿这次你的猜测没有出错。” “除非凶犯永远都呆在深山老林里,否则迟早他们都会暴露行踪,这点我可以向您用性命保证。”约书亚言之凿凿道。“埃拉尼森的飞鹫普遍都饲育在各个地区的重要城市里方便管制,即便是散落野生的飞鹫都有周边山地部族的严加看管,假设凶犯意在飞鹫,对方一定会千方百计地秘密谋夺,只要知道哪个地方的飞鹫不慎失踪,基本上可以断定凶犯的出没。” 然而约书亚没有预料的是,他口中的凶犯如今正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进入了奥波莱。 酒馆一向是打听情报的好去处,装扮成佣兵的夏兰混入城里先寻了间旅馆落脚,然后向店员打探清楚附近热闹的酒馆位置便直接出了门。 此时天色尚早,距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平常酒馆都是在夜里才开始营业,所以夏兰打算熟悉一下奥波莱这座城市,顺便寻找一下温妮需要的药剂材料。 或许是幸运女神的眷顾,一向运气欠佳的夏兰竟然成功在交易市场里买到了最后几样稀缺的材料,心情都不自然愉悦开来,在大致上了解奥波莱的主要街区要道与标志性建筑场所,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岩栎酒馆 这是奥波莱马蹄兰街道上一个看似寻常普通的酒馆,但熟悉这里的人都清楚,这个酒馆是奥波莱私底下最出名的情报交换贩卖地点。 刚一入夜,岩栎酒馆便迎来了三三两两的客人,没有多久便热闹喧嚣一片,来自天南地北的冒险者,山地部族的战士,本地的情报贩子等等鱼龙混杂,随处都充斥着粗鄙的污言秽语,夸张兴奋的手舞足蹈看,由于来得早的缘故,夏兰在一处偏角落的坐位上慢慢喝着酒精度数较低的啤酒,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最近闹得最沸沸扬扬的事情莫过于夏兰与艾德琳娜行踪再现的消息,不少冒险者佣兵口里谈论的都是这个事情,每个人似乎都在憧憬着一夜暴富的美梦,然而可悲可笑的在于他们梦寐以求寻找的凶犯便在眼前却茫然不知。 “先生一个人?” 不知何时,夏兰的桌前坐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姣好的面容散发着浓浓的风尘味道,胸前敞开的纱袍露出一抹诱人的雪白,她的声音犹如夜莺般动耳,这与她的气质充满了异样的违和感。 “是的。” 夏兰不认为眼前的女人是个来推销自己搔姿弄首的**,虽然酒馆里的确时常可以看见,但她不是,因为夏兰并未从对方身上嗅到**身上独有的味道,尤其是她的眼睛,似乎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明亮得过分,寻常的**根本不会有这样清澈的眼睛。 “我猜你在等人。”对面的女人微笑道。、 “的确。”夏兰的回答依旧简洁。 “或许,我成为你要等的人。”女人意味深长道。 “价格。”夏兰轻轻敲了下桌子。 女人在他面前伸出纤细葱白的一根手指。 “成交。”夏兰点点头干脆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麻烦先生请随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吧。”(未完待续。。) 第472章 详尽 一个混迹在酒馆这种乌烟瘴气地方的女人必然不会简单。 「岩栎酒馆」里的不少人都认识角落处与夏兰离开的女人,她叫多洛莉丝,表面身份是埃拉尼森沃勒部族族长的三女儿,然而暗地里她却是留守在奥波莱专门为部族搜集情报的负责人。 沃勒部族是埃拉尼森最大的五个部族之一,当年尤里乌斯在建立埃拉尼森王朝的时候沃勒部族便是其最坚定的盟友,这份亲密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埃拉尼森王朝血腥镇压部族叛乱才彻底破裂,倘若不是顾忌到沃勒部族雄厚的实力,埃拉尼森王室铁定会铲除这个当年“背叛”他们的盟友。 这些年以来沃勒部族对于王国政令向来阳奉阴违,他们固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里,奉行互不相犯的原则,宛如一个自治的国中之国。 尽管沃勒部族不受控制的桀骜令王国忌讳,但相较于那些冲突不断,又或者图谋不轨的各个部族,沃勒部族都可谓温顺一词了。 可是王国对于沃勒部族的警惕从来都没有松懈,因为再怎么放心都有一个限度,由于沃勒部族的势力临近奥波莱,所以在奥波莱当地驻守着埃拉尼森最精锐的山地军团与一个飞鹫大队,目的便是监视防备沃勒部族的异动。 常年与王国对立的沃勒部族自然不会束手待毙,身处在奥波莱时刻注意王国动向的多洛莉丝就是一个明证。 奥波莱当地人都清楚王国与沃勒部族间的矛盾,哪怕双方突然爆发战争都不奇怪,只要一日相安无事。多洛莉丝在奥波莱都是安全的。因为没有人胆敢率先引发战端。 稍微远离酒馆的一间普通民宅里。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子里对坐的男女,夏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悄然散逸的感知里明确侦测到周围数个隐秘的气息,其实从酒馆离开伊始,对方身边一直都潜藏着暗中保护的人员。 “尚未自我介绍,多洛莉丝。” 女人撩拨了一下耳垂边的亚麻色秀发,流露出曼妙的风情韵味。 “齐勒。”夏兰微微颌首,随意报上了一个假名。 “齐勒先生似乎不是埃拉尼森人。”多洛莉丝凝视着夏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是的,我来自帕恩公国。”夏兰神色淡然道。 多洛莉丝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因为,眼前的男人在说谎,从他说谎的表情语气来看,这是一个非常善于谎言且不好对付的家伙。 帕恩公国位于埃拉尼森的南方,国土面积不大,曾经国都一度沦陷于埃拉尼森手里数十年之久,最后还是借着埃拉尼森内部族叛乱才趁机重新夺回了国都,往后的年月里两国边境征战不休。但大多时候都败多胜少,如果不是依靠着强悍先进的守城利器及爱坦因王国的援助。帕恩公国恐怕早已灭国无数次了。 多洛莉丝与帕恩公国的人打过不少交道,所以她太了解帕恩人的性格特征。 狭隘,自卑,偏执,狂热。 在面对埃拉尼森人的时候,无论如何掩饰他们都遮盖不了刻入骨髓的仇恨。 而这点她在自称齐勒的男人身上没有丝毫看见,更重要的是,他说话的口音根本不像帕恩公国人。 不过,这又与她何干? “齐勒先生,长话短说,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吗?”。 “我需要一些情报,常人难以知晓的情报。”夏兰道。 “不知道齐勒先生想知道哪方便的情报呢?如果是关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凶犯情报,我可爱莫能助了。”多洛莉丝笑道。 “飞鹫。”夏兰意简言骇道。 “飞鹫?”多洛莉丝的脸上笑容顷刻消失。 “我需要了解奥波莱飞鹫的情报信息。”夏兰道。 “齐勒先生,您应该知道飞鹫对于埃拉尼森意味着什么,这些年来无数人都千方百计的想要从埃拉尼森谋夺飞鹫,可是成功者却寥寥无几。”多洛莉丝面色凝重道。 “我知道,但我需要的只是情报,其余的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夏兰淡然道。 “呵呵,再怎么说我也是埃拉尼森人,您认为我会告诉一个帕恩人关于飞鹫的情报吗?”。多洛莉丝语气里夹杂着嘲弄道。 “无聊的把戏,说出你的价格吧。”夏兰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至少五千枚泛用金币。”多洛莉丝没有再绕弯子,干脆直接地在对方伸出了五个手指, “您先别忙着拒绝又或者讨价还价,我可以向你担保,这五千枚泛用金币绝对会让你感到物超所值!如果您不相信的话,现在您便可以走出这里去寻找其他的情报商人。” “你很有自信。”夏兰眉头一挑。 “手里掌握的情报便是我的自信来源。”多洛莉丝轻仰脑袋略带傲意道。 “成交!” 交易结束,夏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屋子,空留下堆积成山的闪闪金币。 “小姐,您这样做真的好吗?”。 在多洛莉丝埋在钱堆里一副财迷模样数着金币时,潜藏在黑暗中保护她的护卫悄然现身,声音透着沙哑低沉恭问道。 “尼克叔叔,你认为这样做不好吗?”。多洛莉丝笑眯眯地指着脚边的钱堆道。 “好是好,可是……毕竟我们是埃拉尼森人。”被称呼为尼克叔叔的男人轻叹了口气道。“埃拉尼森能够一直存续至今依靠的便是飞鹫,一旦飞鹫大量外流,各国饲育飞鹫成功,我们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我当然知道,可是,尼克叔叔,您不要忘记了,埃拉尼森是葛罗根的埃拉尼森,不是我们沃勒的埃拉尼森。”多洛莉丝神色肃然道:“王国日渐强势的压迫已经让我们的处境岌岌可危,当年王室召集各部族借口征伐欧托里,表面看是转移国内矛盾,实则却是趁机削弱各部族的实力增强他们的统治,否则最后我们怎么可能会惨败于欧托里?而且您想过没有,埃拉尼森山多地少,土壤贫瘠,商业经济不振,而王室的力量是如何一步步增强的?” “您是说……”尼克瞳孔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惊骇的事情。 “没错!这几年经过我们的秘密调查,赫然发现王室竟然一直在依靠外流飞鹫赚取丰厚的财源!真正卖国求利的是王室而不是我们!”多洛莉丝语气激动道。 尼克面色霎时间无比惨白,久久不言。 王室有错吗?多洛莉丝有错吗? 站在客观的角度去思考,两者都没有错,站在各自的立场,两者都有错。 王室为了遏制各部族的混乱稳定统治,苦于财政收入的王室因此不得不外流飞鹫;而沃勒部族为了自保必然会站在王室的对立面,只有王室弱势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作为外来人的夏兰根本不会去理会两者间的问题,如今他正在旅馆里认真专心地思考着谋夺飞鹫的事情。 飞鹫是一种巨型鸟类,浑身浅栗色,体格健壮,成年后的飞鹫身长在三米以上,翼展超过八米,供人乘骑时间最多可达两个自然日。 一般的飞鹫都集体饲育在独立于城市外的培育基地里,而且周边都有驻军严格守卫,没有当地城主或王室的许可下,任何擅闯者一律杀无赦。 这次夏兰瞄准的目标不是培育基地里的飞鹫,而是驻守奥波莱的飞鹫大队! 寻常飞鹫需要大量时间训练才能平稳乘骑,而培育基地里的飞鹫都属于尚未训练达标的半成品,只有供给军队的飞鹫才是最合格的坐骑。 这些年埃拉尼森王室外流的飞鹫便属于未加训练的普通飞鹫,至于培育与训练方法则是埃拉尼森万万不会泄露的绝密,这是埃拉尼森的立国之本,哪怕王室再贪图财政收入都不会愚蠢的把自己最锋利的战刀交给敌人。 谋夺军队飞鹫在外人眼里看来无疑是件自寻死路的事情,而有了多洛莉丝提供的情报,一切都看似探囊取物般简单。 掌管奥波莱飞鹫大队的长官名叫埃利奥特,出身于坚定的保王部族,实力与夏兰同处于上位巅峰,他是一个标准的军人,性格沉稳,行事严谨,作战指挥能力中规中矩,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王室任命为驻守奥波莱的飞鹫大队长官。 他有一个非常器重的副官贾布尔,很多时候飞鹫大队里的军务都是交由对方负责,以方便培养锻炼他的能力。 只是贾布尔有个不良的嗜好,每当轮值休息的时候他都会前往奥波莱的一些会所里大肆享受发泄一番,即便是埃利奥特都无法改变他好色这个毛病。 埃利奥特不好对付,但贾布尔却容易。 谋夺飞鹫的事情还要从他这方面下手。 一个粗略的计划大致在他的脑海里形成,用了整晚的时间才梳理完善。 天色完全泛亮,伴随着阳光的照射下,精神依然充沛的夏兰离开旅馆,开始对计划各方面的准备展开行动。(未完待续……) 第473章 偷梁换柱 「北山会所」一直是贾布尔经常流连的销金窟,作为这里的常客他的身份早已人尽皆知,每当轮到他休假的时候,会所的负责人都会特地差遣最好的姑娘出来服侍,总而言之一定要让对方感到宾至如归。 然而会所的姑娘却最害怕贾布尔的到来,因为贾布尔有一个怪癖,他是个极其热衷性虐恋的人,往往姑娘在服侍完他后都会落得满身伤痕,至少十天半月才能好转。 姑娘们根本无法拒绝会所的安排,只能在贾布尔来时听天由命,默默祈祷对方千万不要选中自己。 傍晚时分,十来匹战马高速飞驰在宽阔的街道荡起一片烟尘,引得周遭行人纷纷慌乱闪避,现场顿时混乱不堪,有暴脾气的外地人怒骂几句后便打算追上去算账,可却遭到周围好心人的劝阻,明言对方的身份来历后外地人无奈不甘作罢。 “恭迎贾布尔大人!” 当横行街市的骑手们在一处金碧辉煌的建筑前勒马停下,一队排列整齐的侍从在门口朝着骑手们中的一人高声恭敬道。 “哈哈!杰姆兹那家伙总是喜欢弄这一套,不过我喜欢!” 贾布尔翻身下马,粗狂的脸容咧开嘴大笑道。 “老规矩,先安排我这些弟兄,然后我再慢慢挑选。” 战马自然有会所的马夫照料,所以不用贾布尔他们关心战马的安置,待看见迎上前的熟悉管事,贾布尔大手一挥道。 “放心吧贾布尔大人。这些我已经帮您安排好了。”那名管事谄媚道。 带着一帮骑手蜂拥而入。贾布尔没心思去欣赏会所内部精美华贵的装潢。毕竟这里他来过太多次,对于会所的方方面面都习以为常,不像跟随他来的几个新人总会时不时东张西望,犹如刚进城的乡下人一样。 随着麾下的骑手一一让人领着带走,贾布尔与管事来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腰臂,然后便直接开口道:“今天有新货吗?原来的姑娘都没意思了。” “说来正巧,前些日子我们收到了一匹来自帕恩公国的女奴。最近才将她们的性子驯服,贾布尔大人,您要不试试这批新货?”一旁的管事奴颜卑色道。 “啧啧,竟然是帕恩公国的女奴,只不过相较于驯服的温顺绵羊,我更喜欢烈性一点的野马。”贾布尔摩挲着下巴粗硬的短须淫笑道。 “可再温顺的绵羊有时候也会反抗主人的命令。”管事赔笑道。 “那便让我看看绵羊是如何反抗狮子的吧!”贾布尔闻言大笑道。 “那在下现在便去把人带来。”管事连忙说道。 “赶紧去吧!”贾布尔挥手示意道。 管事立即匆匆退下,不一会儿,房间的大门突然敞开,一个个衣着暴露的美艳女子在管事的带领下柔柔弱弱地走了进来,在贾布尔面前站成了一排。 “抬起头来。” 望着面前各个低垂着脑袋的异国女奴。贾布尔脸色威严道。 一声令下,女奴们纷纷颤颤惊惊地抬起头。可目光却不敢直视贾布尔有些躲躲闪闪的。 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一众女奴,许久,他似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指向一个丰乳肥臀的年轻女孩与一个娇小清丽的年幼少女道:“就她们两个吧。” “贾布尔大人选中是你们的荣幸,千万要小心谨慎地服务好大人,如果稍有引起大人不快的地方,哼哼!” 管事疾言厉色地朝选中的两个女孩叮嘱了一番,然后才领着其余女孩退出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谄笑着向贾布尔告别。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贾布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着面前战战兢兢模样的女孩说了句,径直便向房间里的卧室走去,两个女孩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出眼中的恐惧不安,她们都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样的命运,可是却无能为力改变。 “还不快点给我滚进来!” 这时候,卧室里传来了贾布尔不满的叫喊声,受惊的女孩当即快步奔向卧室,深怕惹恼了这位管事千叮万嘱的贵客。 然而走进卧室的瞬间,两个女孩同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极其可怕的东西。 卧室里布置着随处可见的铁链绳索,上面依稀残留着发黑的血迹,角落处的熊熊燃烧火盆里架着烧红的烙铁,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尤其是贾布尔赤着身子手握皮鞭站在一个捆绑木架前的狞笑模样着实吓坏了两个女孩。 “把衣服脱了,给我过来!” 贾布尔用力将皮鞭甩响,语气阴森森地威胁道。 两个女孩颤抖着身子,下意识的遵照贾布尔的命令悉悉索索地解开单薄的衣衫,虽然内心无法抑制着逃跑的冲动,但理智告诉她们,如果今天逃出了这扇门,那么她们便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贾布尔驾轻就熟地将听话的两个女孩用绳索捆绑起来,嘴里堵上木质的小球,正准备一展淫威之际,突然间,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 “贾布尔先生真是好情趣。” 话音刚落,没等贾布尔反应回神,一道黑光在眼前闪过。 他张大着嘴巴,瞪圆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神秘出现的陌生黑衣人,似乎企图发出求救的声音,可割破的喉咙却只能令他不停“嗬嗬”的沙哑声,随着意识渐渐堕入黑暗,贾布尔的身体轰然倒在了地上! “呜呜呜——” 注意到眼前突如其来的刺杀,两个让绳索捆缚的女孩拼命叫唤着,可惜堵在嘴里的木球让她们根本无法正常说话。 夏兰神色漠然地看着地上彻底死去的贾布尔。手中凭空出现一瓶灰白色药剂。他将药剂倒在贾布尔的伤口处。刺鼻难闻的白烟顿时冒起,而贾布尔的尸体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 他已经守候了贾布尔整整五天,今日终于解决了对方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待贾布尔彻底尸骨无存,地面上只残留下一滩水渍,他的注意才转移到捆缚的两个女人身上。 他从女人的眼睛里看见了满满的恐惧与哀求,夏兰杀死贾布尔及溶解对方尸体的过程完全击溃了她们的心理承受极限。 “很遗憾,你们有着非死不可的理由。”夏兰弯身捡起贾布尔遗留的皮鞭,面朝她们摇了摇头道:“至少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 …… “晦气!” 约莫一个小时后。夏兰伪装成贾布尔的模样面色铁青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结果让附近闻声赶来的管事匆匆忙忙的过来请罪询问。 “贾布尔大人,请问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两个女奴惹怒您了?”管事惶恐道。 “哼!你们究竟是怎么调教她们的?竟然最后想要意图谋杀我?!”夏兰冷哼道。 “?!谋杀?!”管事不敢置信道。 “是的,所幸我及时发觉,否则……”夏兰故作怒气难消道。 “她们现在人呢?!在下一定会帮大人您一个交代!”管事急忙道。 “死了!”夏兰道。 “死了?!”管事张着嘴巴道。 “废话!胆敢意图谋杀王国军官的刺客通通都该死!”夏兰咬牙切齿道。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管事顿时膝盖一软跪在夏兰面前求饶道。 “算了,毕竟常来光顾你们,想必这次也是你们的一时不慎……”夏兰沉吟道。 “感谢大人体谅!”管事似乎松了口气连忙道。 “这件事情我便不追究了,你现在立刻去召集我的下属,等会我们便会离开。”夏兰道。 “是是是!在下立刻去办。” 说着,管事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夏兰的视线里。如果他回过头便可以发现,面前令人胆颤心惊的“贾布尔”大人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正在快活发泄的骑手们在得知贾布尔副官的召集后心里肯定会有不悦。只是了解到竟然有人意图刺杀副官大人的消息,所有人的不悦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按照军规,倘若贾布尔大人因此而死,他们这些名义上的护卫通通都要陪葬! 相较于小命,生理发泄这种事情时候不能解决? 为了贾布尔副官的安全着想,还是回去军营才是最安全的,至少那时候责任便不完全担在他们身上了。 趁着夜色,一众骑手迅速离开了「北山会所」,马不停蹄地向城外的军营驻地返回,深怕途中在遇到意外不测。 与此同时。 「北山会所」里那间原属于贾布尔的房间卧室里,管事如履薄冰地恭候在一个穿戴干净素雅的身影背后,低垂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地上两具伤痕累累的惊悚女尸。 “那匹女奴的具体来历调查清楚了吗?”。管事面前的男人语气低沉道。 “回禀主上,我已经仔细调查过,这匹女奴真的没有问题。”管事小心翼翼道。 “是吗?”。男人淡淡道。 “确切不疑!这点属下可以用性命担保!”管事道。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男人摇了摇头。 “或许吧,毕竟贾布尔大人的一些怪癖不是谁都能够忍受得了,可惜了这两个女奴。”管事叹了口气道。 “这个问题我会向埃利奥特反应,至少他会约束贾布尔一段时日了。”(未完待续……) 第474章 迷云 位处于奥‘波’莱附近山林的驻军营地里,伪装成贾布尔的夏兰正在军帐中毕恭毕敬地遭受着埃利奥特的厉声训斥,大体内容都离不开昨日在北山会所发生的荒唐刺杀事件。rong>。更新好快。 埃利奥特年近五十,鬓角处白发丛生,饱经风霜的脸容坚毅凛然,身穿的军服一丝不苟,身姿宛如苍松‘挺’拔,时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平日里放‘荡’不羁的贾布尔在他面前都像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丝毫都不敢表现出半点轻浮违抗,仔细研究过贾布尔‘性’格特征的夏兰自然不会在对方面前‘露’出马脚,尽心尽力的扮演好目前自己的角‘色’。 不知过了多久,埃利奥特似乎终于训斥累了,他摇头叹了声气,贾布尔固然在某些方面品行不端,然而他在处理军务的才能却是无法抹杀的,如今奥‘波’莱驻军井井有条的规划可以说离不开贾布尔的功劳,身为副官他无疑是优秀的,但他的缺点同样让人头疼。 “接下来一个月的休假全部取消,对此你有异议吗?” “没有!” 面对埃利奥特的处罚决定,夏兰垂首恭顺道。 “既然如此,你下去吧,这些天便好好处理军务方面的事情吧。”埃利奥特挥手道。 “谨遵您的命令。” 说完,夏兰恭敬退下。 出了军帐,夏兰微微舒缓了口气,关于埃利奥特的‘交’代他完全没有放在心里,因为军务方面他根本一窍不通,如今既然成功伪装贾布尔‘混’入军营,必须尽快加紧计划的实施,否则时间一长很可能会引起那个老家伙的怀疑。 “来人,随我去视察一下飞鹫的情况。” 待看见守候在军帐外不远的下属护卫,夏兰当即摆出严肃的模样朝他们唤道。 “贾布尔大人,埃利奥特统领决定如何处置我们昨夜的事情?” 一名护卫牵着战马来到他的面前,小心大胆地悄悄询问道。 夏兰接过战马的缰绳翻身上马,脸‘色’一沉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放心吧。这次大人只决定取消我一个月的休息以作惩戒,你们暂且没有任何处罚!” 护卫顿时讪讪道:“大人,您与我们地位悬殊,况且又深得统领信重,未来不可限量,倘若事情落在我们身上,这一辈子我们肯定彻底完了。/[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少说废话!军务要紧。我没空和你们纠结已经过去的事情。”夏兰不耐烦道。 驻守在奥‘波’莱的飞鹫大队一共有千余人左右,可实际上真正的飞鹫骑士只有五百人。其余的都隶属于勤务后勤人员,但以战斗力而论,只要战术灵活得当,五百飞鹫骑士足以击溃一支王国最‘精’锐的山地军团,更何况飞鹫骑士在战场上的作用远远不是寻常地面军团所能媲美。 飞鹫骑士的攻击往往是从空中居高临下投掷短矛火雷,以弓弩火铳的‘射’程想要‘射’击到高空的飞鹫骑士完全是痴心妄想,遇到敌军溃败时飞鹫骑士才会发动俯冲攻击,飞鹫的利爪与骑士的长矛都将会成为溃军的噩梦,占据着绝对速度的优势下。溃军根本无路可逃,留给溃军的选择只有投降与覆灭。 如何对付这种狡猾无耻的强悍兵种一向是埃拉尼森周边邻国的难题,普通‘射’击无效,防守困难,基本只能被动挨打,重挫士气,除了故意溃败引‘诱’飞鹫骑士俯冲攻击时趁机反击。否则只能出动高环法师或者法则境界强者才能彻底威慑住飞鹫骑士。 但问题是高环法师与法则强者数量稀少,招揽不易,对此埃拉尼森周边邻国只能大力研发针对飞鹫骑士的武器道具,尤其以爱坦因王国成功研制出的防空弩炮总算是遏制住了飞鹫骑士的威胁,可惜笨重的防空弩炮运输不易,只适用于城防关卡。听说爱坦因已经开始研发最新式的防空弩炮,试图永久解决运输方面的问题。 培养一名优秀的飞鹫骑士起码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所以可想而知飞鹫骑士的宝贵,埃拉尼森部族间发生争端冲突时都会尽可能约束麾下飞鹫骑士参战,避免伤亡,因为大家都清楚飞鹫骑士对一个部族意味着什么。 飞鹫‘性’情凶猛,野‘性’难驯。必须要在雏鸟阶段时便开始受训,唯有如此才能保证飞鹫成长后的安全可靠,不同于温顺的马匹,飞鹫的饲育绝不能像对待马匹一样关进笼圈,拴绳鞭打等粗野的行为,否则极易遭受到飞鹫的反噬,简单而言,飞鹫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生物,必须温情对待才能获得它的认同与忠诚。 来到一片青葱茂密的山林,远远地便能听见飞鹫高亢嘹亮的叫声,负责照顾狮鹫的军官在听闻副官大人到来视察,立刻整理好着装前去恭迎。 翻身下马,夏兰随着军官的带领下慢慢巡视了一圈山林里飞鹫的饲育情况,甚至还亲自驾驭上一只飞鹫在空中遨游了几圈,虽然他是第一次乘骑飞鹫,可依靠着强悍的身体素质很快便掌握了乘骑飞鹫的方法,要知道一个刚刚接触飞鹫的骑士最少需要三个自然月才能适应乘骑飞行。 奥‘波’莱的飞鹫大队再没有埃利奥特的军令允许下是不得随意离开营地半步,胆敢违令者一律以叛逃处决,偶尔感到枯燥乏味的飞鹫骑士都会选择乘骑飞鹫在营地范围内飞行解闷,以免疏于乘骑的适应掌握。 离开飞鹫的山林,夏兰回到营地军帐后开始处理起相关军务,解决方法很简单,一切依照原来贾布尔的流程旧例,只要营地不出现意外事故,他都能稳妥地饰演好现在的角‘色’。 如何掩人耳目的谋取营地飞鹫是夏兰首要面对的难题,虽然贾布尔是埃利奥特非常信重的副官,但掌握实权的终归是埃利奥特,指挥调遣都不在他的职责范围。 埃利奥特吃住都在军营解决,即便是每月的休假都极少离开营地,奥‘波’莱城内贵族相邀的宴会都不知推辞了多少次,面对这个‘性’格古板的老家伙,夏兰真是难以找到下手的地方。 一连半月,夏兰在军营里的生活都正常无事,默默潜伏的他没有闲着,针对谋取飞鹫的准备已经时刻就绪,只等埃利奥特离开营地的一天。 或许天从人愿,清晨时分,早已苏醒的夏兰便收到军帐外亲卫的通知,埃利奥特紧急召见。 待他来到埃利奥特的军帐,赫然发现周围齐聚着一帮整装待发的骑手,难道是埃利奥特准备离开军营了?夏兰心里一喜,面不改‘色’地进入军帐里,然后便看见埃利奥特衣着齐整地在一张桌前埋首书写着什么命令。 “贾布尔,你来了啊。” 早有所觉的埃利奥特抬头望向眼前的副官,脸上少有地‘露’出笑容,他对贾布尔这些天的安分守己很满意,从侧面证明他的处罚还是有效的。 “昨夜里我收到了来自奥‘波’莱城内白石教堂主教的相邀,恐怕今日无法返回军营,所以营地里的事务暂且‘交’由你负责了。” “大人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夏兰郑重行了个军礼道。 “我一直很放心你的能力,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埃利奥特笑了笑道:“况且我只是离开一天而已,没必要感到如此严重。” “恕属下斗胆问一句,不知白石教堂的主教因何邀请大人?”夏兰谨慎问道。 “主教的信件里明言说是最近圣堂通缉的凶犯很可能流落到了奥‘波’莱一带,只是凶犯行踪隐秘,警觉敏锐,一时间难以搜寻到凶犯的下落,所以白石教堂的主教希望能够获得飞鹫大队的配合帮助。”埃利奥特道。 “奇怪!光辉圣堂怎么会知道凶犯在奥‘波’莱一带?”夏兰蹙眉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恐怕要和主教面见的时候才能知晓。”埃利奥特道。 “那么,大人您会答应主教的请求吗?”夏兰问道。 “倘若不出意外应该会答应下来。”埃利奥特道。 “为什么?难道大人您不知道凶犯的危险‘性’吗?”夏兰道。“稍有不慎,整个飞鹫大队都可能因此损失惨重!” “这点我当然明白,可是……如果国王陛下都同意了呢?”埃利奥特摇头苦笑道。 “什么!?”夏兰故作吃惊道。 “想必你也清楚埃拉尼森的财政窘况,陛下根本无法拒绝这次圣堂给予的利益。”埃利奥特轻叹道。“即便这支飞鹫大队在任务行动里伤亡殆尽,然而圣堂的补偿足以能够让陛下再建立规模更大的飞鹫军团。” “我懂了。”夏兰低头沉声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准备出发了,这里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埃利奥特站起身来,干净利索迈出军帐,临走前不忘拍了拍夏兰的肩膀叮嘱了一声。 望着埃利奥特在一帮骑手护卫下消失在营地的背影,本该心情兴奋的夏兰却一直‘阴’沉着脸容。 他仍在奇怪困‘惑’。 光辉圣堂究竟如何知道他们身在奥‘波’莱?! 第475章 归来归去 埃利奥特的离开正式宣告夏兰谋夺飞鹫的时机成熟,事不容缓,临近晌午之际,确定对方此时应该身处在奥波莱城内,他迅速召集身边的亲卫朝山林飞鹫驻地赶去。 “大人,请问有何紧急要事发生吗?”。一头雾水的亲卫随着夏兰策马飞奔向山林时迷惑道。 “清晨面见埃利奥特统领,他曾特意安排了一项机密任务交由我执行。”夏兰随口说道。 “机密任务?”身边的亲卫瞪大着眼睛怔愣道。 “事关重大,到时候我会详细告诉你们。” 夏兰没有多言,不耐烦地将亲卫打发,见到他这幅模样的亲卫顿时不再出声,只能在心里暗暗嘀咕。 火速抵达山林飞鹫驻地,负责照料飞鹫的士卒军官都在享用着午餐,谁也没有料到夏兰的突然到来,曾与夏兰有过数面之缘的驻地长官连忙上前恭迎,神情紧张地询问来由。 “莫恩,在下奉埃利奥特统领的命令特来挑选飞鹫出营执行任务!” 夏兰将应付亲卫的话再次说了一遍,配合上他郑重其事的严肃模样,委实给人感到一种非同小可的迫切。 “贾布尔大人,按照埃利奥特统领颁布的军令,任何乘骑飞鹫出营的行为都必须有统领亲自签署的准许命令,请问大人您带来了统领的命令书吗?”。驻地长官稳定下心神说道。 “命令书吗?给你!现在立刻带我们去挑选飞鹫!” 夏兰从怀里掏出一份卷曲的纸质文书丢给对方道。 驻地长官手忙脚乱地接过命令书,认真浏览完上面的内容,确认统领的签名与印章无误后。他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贾布尔大人。请随我来吧。”莫恩将那份命令书妥善收好。态度恭敬地朝夏兰说了一声,然后向不远处地麾下士卒招呼道:“全体听令,立即开始准备飞鹫乘骑的配置!” 鞍座,轻甲,武器。 在莫恩下达命令不久,行动干脆利落的士卒将乘骑飞鹫的装备全部都一一布置完毕,夏兰加上亲卫一共十一人乘上飞鹫,二话不说直接飞上高空离开。方向西南深山密林! 而那里正是艾德琳娜与温妮安顿的位置。 至于他交给莫恩的命令书当然是精心伪造的,这半个月来他可是一直在钻研伪造问题,所幸身为副官,他的手里拥有大量埃利奥特签署的文书,笔迹模仿,印章私刻,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今天。 只要埃利奥特不在营地,凭借伪造文书便可以正大光明地乘骑飞鹫离开,整个谋夺飞鹫的过程看似简单,实则却考究胆大心细与时机的把握。稍有不慎,事败垂成。 唯一令他担忧的是事后肯定难逃身份行踪暴露。眼下「光辉圣堂」便在奥波莱一带严密搜查他们的下落,一旦得知他们的消息定然会发动穷追猛堵,即便有飞鹫在手,可「光辉圣堂」难道不能从埃拉尼森借助飞鹫追击他们? 回头望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营地,夏兰凝重的脸容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希望他在营地里留下的后手会给「光辉圣堂」一个偌大的惊喜。 …… …… 大半月与世隔绝的深山生活让艾德琳娜与温妮的精神状态都有些萎靡消沉,时刻都提心吊胆躲躲藏藏的滋味可不好受,有时候夜里还要注意防备野兽蛇虫的袭击,虽然她们不用为食物烦恼,但精神层面却异常枯燥空虚,原本关系不睦的两人都渐渐频繁展开交流,然而她们都心里明白,表面的和睦不过是个假象,一旦夏兰归来,这段融洽的关系将彻底不复存在。 “已经第二十四天了,不知道夏兰在奥波莱的情况如何了。” 艾德琳娜坐在山洞前的一块青磐石上,掰着手指头细数着夏兰离开的日子,仰头呆呆地望着碧蓝的天空喃喃自语。 “无论结果如何,反正还有一个星期他便绝对会回来。”一旁正咬着面饼充饥的温妮口齿不清道。 “看来夏兰一定遇到了麻烦,否则他不可能会在奥波莱停留这么长的时间。”艾德琳娜面露忧色道。 “安心吧,你要相信自己男人的能力,和他相识至今,对待势在必得的事情他还从未失手过……”咽下最后一口干硬的面饼,温妮拿起身边装满山泉水的竹杯大口饮尽,抹了抹嘴边的饼渣水渍,她的目光落在阳光照耀下的温妮,或许,他唯一的失败便出自于你的身上。 可惜,他终究会在你身上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夏风轻掠过幽静茂密的山林,阳光透过枝叶倾洒下点点金色斑驳,悦耳的鸟鸣声飘荡在阵阵松涛之中,深谷潺潺流淌的溪水在薄雾缭绕里犹如风铃叮咚美妙,吮吸着清新的空气与花草的芬芳,不觉间心醉神迷。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困意悄悄袭来,温妮伸展了一下身体,正准备沉浸在大自然里好好享受一番午睡,谁知没等她有所行动,身旁的艾德琳娜突然拽过她的手瞬间拉入了山洞里。 “抱歉,刚才我的感知警戒里侦测到一群未知的生物正朝我们这边快速靠近。”艾德琳娜神色紧张地贴在山洞里的墙边解释道。 “难道是「光辉圣堂」的人搜查到我们了?”温妮顿时面色凝重道。 “应该不是,「光辉圣堂」的气息非常独特,我是不会认错的。”艾德琳娜摇了摇头,心神继续专注感知,“情况有些糟糕,那些未知的生物好像目标锁定在了我们这里……咦,等等……” 这时候,艾德琳娜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道:“夏兰!我侦测到了夏兰的气息!他便在朝我们过来的未知生物里!” 话一说完,她便再次拉着温妮奔出了山洞,扬起脑袋不断搜寻起夏兰的踪迹! “在那里!我看见他了……” 艾德琳娜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敏锐的目光顿时发现了高空中不断出现的黑影。 “那是……飞鹫?!” 温妮循声望去,瞪圆的眼睛在看清空中逐渐清晰的黑影后,整个人都不由呆愣住了。 “奇怪,为夏兰身边会跟随着那么多人?”艾德琳娜自言自语道。 “等他下来便知道了……那就是飞鹫吗?真是好大的一只鸟啊……”温妮似乎仍旧沉浸在某种震撼里。 与此同时。 “大人!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啊?!”追随着夏兰离开营地飞行了一段时间,其中一名亲卫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困惑朝夏兰迎风大喊道。 “目标便在那里!” 听见声音的夏兰伸手往下方葱郁浓密的山林一指道。 “……下面有人!”顺着夏兰的指向,有眼尖的亲卫惊呼出声,显然发现了艾德琳娜与温妮。 “全部人随我来!” 夏兰一边控制着飞鹫开始降落,一边向周围的亲卫命令道。 片刻,所有人都安稳落在了艾德琳娜她们身前不远处较为平坦的林地里。 “夏兰……你这是……” 艾德琳娜带着温妮小心翼翼地接近从飞鹫上下来的夏兰,如果不是他身上散发的熟悉气息,否则她根本认不出夏兰现在的陌生模样。 “不负众望,我把飞鹫顺利都带来了。” 夏兰拍了拍身边的飞鹫向她微笑道。 “大人!请问您认识她们吗?”。 身旁不明就里的亲卫见到眼前神秘的深山少女似乎认识贾布尔,各个都一脸茫然,尤其是艾德琳娜对他的称呼尤其莫名其妙。 “是的,而且……你们的使命也完成了。” 话音一落,无数漆黑的剑光霎时间在周围亲卫间纵横交错,殷红的鲜血纷纷溅撒在青绿的林木枝叶,当夏兰完成收剑之际,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死不瞑目的尸体。 “情况有变,现在立即随我乘骑飞鹫离开。” 没有多余的寒暄,夏兰变回原来的样子后立刻向艾德琳娜她们招呼道。 “好……好的!”不知所措的艾德琳娜连忙点头,紧接着她似乎想起了事情,娇俏的小脸一红道:“可是……我还不会骑飞鹫!” “我……我也是。”在艾德琳娜身后的温妮紧盯着外表威猛凶悍的飞鹫附和道。 简单的将乘骑飞鹫的技巧方法告诉二人后,看着两人手脚笨拙的模样,尤其是温妮连接近飞鹫都战战兢兢的,夏兰对此不禁感到失算,最后他只能建议温妮最好还是与艾德琳娜共同乘骑一只飞鹫。 以艾德琳娜的身体素质和对力量的掌握,想必她很快便能够粗略适应乘骑飞鹫,从某些方面来说,乘骑飞鹫和骑马没不同,只是前者较为危险罢了,但是再如何危险难道还能伤害到一个法则强者? 不出所料,半刻钟过去后,艾德琳娜便已经乘骑上飞鹫翱翔在空中,而温妮则依旧还停留在原地。 “事不宜迟!我们准备出发了!” 眼见如此,夏兰便急不可耐道。 带着无奈与不甘,温妮搭上艾德琳娜的飞鹫,目光依依不舍地望着丢弃在林地的飞鹫道:“这些飞鹫怎么办?难道不要了吗?”。 “当然,它们会重归山林的怀抱!” 如果不是顾忌到杀死它们会引起身下乘骑的飞鹫敌视,夏兰一定会选择斩草除根!(未完待续……) 第476章 抽丝剥茧 傍晚时分,埃利奥特脸色沉重的率领着一众骑手返回了驻军营地,从他紧缩的眉头可以看出这一次奥波莱白石教堂之行并不愉快,原本准备留宿的安排都取消了。 “大人,您消消气吧,毕竟这是陛下的命令。” 风风火火地回到军帐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埃利奥特忽然间拔出腰间的长剑猛地劈碎了眼前的作战桌,嘴里咬牙切齿地嘀咕着欺人太甚的话语,这让身后跟随着他的亲卫首领连忙上前劝慰道。 “如果不是「光辉圣堂」在背后作祟!陛下怎么可能会下达如此荒谬昏庸的命令!”埃利奥特忿然道。“难道陛下不知道这个命令意味着吗?”。 “或许陛下已经没有了选择。”亲卫首领轻叹了口气道。“前段时间奥坎山部族与西莫拉部族的联盟让王国承担了很大的压力,一旦两个部族发生叛乱,埃拉尼森好不容易安稳的局势将会愈发不可收拾,这个时候「光辉圣堂」便是陛下能够争取的最大助力。” “我当然明白,但未来王国也会因这道命令彻底失去依仗至今的最大优势。”埃利奥特捂着脑袋痛苦道。 “但「光辉圣堂」不是向陛下保证过不会外泄此番合作的所有秘密吗?”。亲卫首领蹙眉道。 “呵呵,你认为「光辉圣堂」的保证值得相信?”埃利奥特冷笑道。 前往白石教堂赴邀的埃利奥特一开始便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对方提出的一系列要求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而且根本不容他拒绝。因为同时赴邀而来的奥波莱城主搬出了国王陛下的密旨。 密旨里同意白石教堂接手驻守奥波莱飞鹫大队中的两百只飞鹫。并派出一定数量的训练师教导培训圣堂人员乘骑作战的方法技巧。而后奥波莱的飞鹫培育基地每年都需要向白石教堂输送二十只合格的成熟飞鹫,甚至允许白石教堂的成员全程参与饲育训练当中。 这份密旨无疑是赤裸裸地出卖了王国最大的利益与秘密,倘若不是密旨上印有独属于国王的鲜红盖章与签名,在反复确认了无数次后埃利奥特才终于相信了密旨的真实性。 稍微冷静下心神,埃利奥特长叹口气,似乎在为陛下一意孤行的决策感到悲哀与无奈。 “贾布尔呢?唤他来见我!” 听到埃利奥特的命令,亲卫首领迅速让手下前去找寻贾布尔,然而等了许久。负责寻找贾布尔的军士才匆匆返回,可贾布尔的人影却没有见到。 “布德,怎么回事?” 看见自己的亲卫首领急急忙忙冲入军帐里,埃利奥特不由疑惑道。 “回禀大人,刚才属下派遣寻找贾布尔的士兵回报,其本人在晌午时分前往飞鹫驻地,言明执行大人的机密任务,并携麾下十名亲卫离开后至今未归!” “?!机密任务?!我时候……”埃利奥特话未说完,脸色剧变,猛然站起身大叫一声。“不好!立刻带人随我前往飞鹫驻地。” 当埃利奥特一行人十万火急地赶到飞鹫驻地。唤来驻地长官问清贾布尔的情况,待看见惶恐不安的驻地长官掏出那份伪造的文书递给埃利奥特后。埃利奥特只扫了一眼便撕成了粉碎! “统领大人……请问出了问题吗?”。驻地长官战战兢兢地瞄向脸色铁青的埃利奥特颤声道。 “如果不出所料,贾布尔叛逃了。”埃利奥特深吸口气道。 “叛逃!?那么说……”驻地长官顿时瞪大了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睛,想到刚才埃利奥特撕碎文书的行为当即想到了某种可能。 命令文书是伪造的! “布德!传我命令,全军集合!”埃利奥特扭头转向自己亲卫首领道:“顺便立刻派人乘骑飞鹫将贾布尔的事情通报给奥波莱城主!我需要他的帮助!” …… …… 迎着凛冽的大风翱翔于数千米的高空,俯瞰地面重峦叠翠的山川,飞鹫展翅间便已掠过一幕幕宛如画卷的壮丽风景。 温妮的双手死死搂抱着艾德琳娜的细腰,睁大的明亮眼睛带着一丝畏怯与新奇时不时会探头朝大地看一眼。 飞翔自古以来便是人类的一个梦想,每个孩童或许都有这样一个梦,梦里脱离了地面的桎梏自由自在的遨游于广阔的天地间,可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长大成人的孩童开始认清了现实,飞翔对于身为凡人的他们永远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从一个未经世面的少女到如今穿山过海饱经风雨,追随夏兰的沿途闯荡让温妮平凡的人生都变得跌宕起伏,如果没有夏兰,或许温妮仍旧会在王都炼金协会里为实验经费而发愁奔波,又或许她会不幸死在攻破王都的北方蛮族……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可能,每一种可能都全凭于个人的选择。 如果曾经有人对温妮说,有一天你会自由自由的翱翔在天空里,对此温妮只会莞尔一笑。 但是自从追随夏兰开始,她深信,一切都有可能。 比如,她现在真的实现了许多人不曾有过的梦想。 飞鹫的速度远不是战马所能相比,况且战马在驰骋过程还会受限于地形影响,而飞鹫则完全没这方面的担心,半日的功夫夏兰他们便已穿越了埃拉尼森的大半国土,夜幕降临前之际便直接抵达了奥波莱另一端的东部重镇西尔马拉附近一带山林,若不是考虑到夜间飞行的风险与飞鹫的体力护养,说不定他们已经离开了埃拉尼森。 寻了处合适落脚的林地,搭建帐篷,生起火堆。埋锅造饭。喂饲飞鹫。整个过程下来有条不紊,毕竟长时间风餐露宿的逃亡生活令夏兰三人早已习惯了这些事情。 享受完白面包搭配奶味浓郁的肉汤晚餐,夏兰难得感受到了一丝放松,仿佛时刻压迫的神经都得到了短暂的舒缓,他就不信「光辉圣堂」有本事还能够第一时间追踪到他们。 “谋夺飞鹫这件事情绝对是你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温妮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湿润的草地上,弯成月牙状的眼睛静静凝视着不远处正在休憩的两头飞鹫说道。 “且不提这个,你需要的药剂材料我已经帮你买齐了,时候开始药剂的制作?”夏兰淡淡道。 “买齐了?!”温妮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夏兰。眼角余光不露痕迹地瞄了艾德琳娜一眼道:“药剂的制作并不繁琐,但我需要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空间。” “制作时间呢?”夏兰问道。 “最迟三天。”温妮道。 夏兰眉头微皱,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莫要忘记他们现在的处境,虽说他有把握「光辉圣堂」一时半会无法追踪到他们,可一旦在某个地方停留三天,他们暴露的可能性愈大! “我会尽力争取。” 沉默半晌,夏兰点点头道。 相较于暴露的风险,艾德琳娜的问题在夏兰心中才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一旦遗物成功到手,他便再也不用为烦恼「光辉圣堂」的追踪。 “我在谋夺飞鹫时曾无意得知了一个非常迷惑的事情。”夏兰突然说道:“「光辉圣堂」的人竟然知晓我们流落在奥波莱一带。” “嘶——情况真是不妙了。”温妮听后一怔。紧接着冷吸口气道。 “你想到了?”夏兰问道。 “我只能确定一点,「光辉圣堂」负责追踪我们的人里面出现了一个厉害的家伙。”温妮冷静下心道。 …… …… “或许,那位叛逃的贾布尔副官很有可能是通缉凶犯中的德兰克.夏兰所伪装的。” 奥波莱飞鹫驻军营地发生的副官叛逃事件不仅惊动了奥波莱城主,甚至连闻到风讯的白石教堂都派遣出人员跟随城主一并来到事发地点,在经过一番详细的询问求证,确凿消息无误后,奥波莱城主才紧急上报给国王陛下,请求向全国发布通缉贾布尔的命令。 全程跟随在白石教堂方面的约书亚在返回奥波莱后迅速找上了裁判所的使者大人,紧接着将他心里的猜测述说出来。 “我想知道你的依据。”裁判所的使者非常冷静的回应约书亚。 “首先,根据我对贾布尔的本人调查,他与奥波莱飞鹫大队的统领埃利奥特同样出身于坚定的保王部族,再加上出色的军务处理能力才被埃利奥特委以重任,他有五个兄弟姐妹,其长兄是埃拉尼森第二近卫军团的副统官,最小的妹妹嫁给了如今埃拉尼森财政次臣的二儿子,如此显赫的家世与光明前途很难让人理解他的叛逃原因。” 约书亚神色淡漠地开始一一阐释。 “其次,贾布尔在半月前曾在「北山会所」误杀了两个意图行刺的女奴大怒而归,结果因此遭受埃利奥特取消休假的惩处,我仔细询问过这半月来与贾布尔接触的士兵军官,意外发现贾布尔的性格与原来有所出入,其中一位军官曾言,贾布尔经常在私下里瞒着埃利奥特与他们这些相熟的军官聚赌,但在这半月以来他却从未赌博,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军帐里处理所谓的军务,我相信人的本性很难改变,但是如果这个贾布尔不是真的贾布尔呢?” “再者,贾布尔半月来数次巡查飞鹫驻地,询问驻地长官的言语里经常包含了一些飞鹫的习性照料等方面问题,而我在贾布尔的履历里发现,他曾经专门负责过飞鹫的训练培育,为何当时他会向驻地长官询问这些明知故问的问题?” “最后!勿要忘记当初属下最初的猜测。”(未完待续……) 第477章 无法预知的到来 茫茫的浩瀚戈壁,湛蓝的天空点缀着棉絮般的白云,孤孑的胡杨与稀疏的草稞在漫漫风沙里透显出无尽的苍凉,悠扬的驼铃声伴随着旅人与商队的脚步渐行渐远,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追溯历史的长河,遥想沧海桑田的变迁,一切,一切都犹如场镜花水月。 初秋的白桦林,泛黄的枝叶在阳光下随风飒飒作响,如蝶翩舞,又如低声窃语,驻足于堆叠的落叶,遥望远方无垠的空旷,心胸如洗,沉静空明。 从埃拉尼森的西尔马拉到格兰穆森边境的瓦赫兰,沿途尽量避开人烟,夏兰他们一共用了五天的时间便顺畅无阻地来到了通往萨兰尼亚的终点城镇。 由于顾忌「光辉圣堂」在瓦赫兰的势力,同时避免飞鹫的引人注目,夏兰只能选择在距离偏远瓦赫兰一带的白桦林里落脚。 “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我希望可以看见你向我保证的成果。” 在林里搭建起隐蔽的帐篷,夏兰便找上了温妮直言不讳道。 “没问题。”温妮对此干脆道:“但你必须要保证这三天里我不会遭受意外打扰。” “我仔细观察过这片林地,这里严重偏离来往瓦赫兰的商道,基本没有人迹的出没,即便出现了意外流落此地的商旅,我也会提前解决他们!”夏兰语气平淡道。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温妮眯着眼睛道。 “萨兰尼亚是我万不得已下的最后选择,如果可以,我不想看见最坏的结果发生。”夏兰道。 “但事情往往总会朝你预想的最坏结果发展。”温妮嗤笑道。 “所以你最好祈祷一切顺利。”夏兰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我明白。因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温妮听出了夏兰话中的意思。整个人看似满不在乎道。 将制作药剂的材料与工具全部留在温妮的帐篷里。夏兰便不再理会温妮径直走开,有些话尽在不言中,彼此心知肚明,何必徒废唇舌。 格兰穆森是一个以农业畜牧业为主的国家,而位于其东部边疆荒漠的瓦赫兰却是一座赫赫有名的商贸城镇,专门负责接触埃尔德兰中土远道而来的商旅。 根据早期的历史文献记载,瓦赫兰原本同样是个水草丰茂的地方,可由于气候变化与人为过度的经济活动导致了土地逐年沙漠化。最后几乎与萨兰尼亚沙漠融为一体。 倘若不是埃尔德兰中土经常穿越沙漠前来贸易的商旅,格兰穆森或许一早便放弃了这座地处荒漠的偏远城市。 无数年岁月不断蔓延扩张的萨兰尼亚大沙漠已经严重影响了埃尔德兰中土与西方国度的交流,只有少数不与沙漠接壤的国家才能来往自如,一些南方沿海城市或许可以通过海路解决交通问题,但是位于中土内陆的国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耗费大量的时间绕开沙漠,二是直接冒着风险穿越沙漠。 出于经济利益的考虑,往往中土内陆的国家都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后者,再加上前人穿越沙漠时探索出的丰富经验,如今的人们已经能从容安稳地来往穿梭。 瓦赫兰作为萨兰尼亚沙漠两端最近的一座城市。结果自然受到了商旅们的青睐,因此才造成了这里的繁荣兴盛。 “夏兰。你在想?!” 艾德琳娜默默走到望着远方似在沉思的夏兰身边轻声道。 “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在历史文献记载的一些东西。”夏兰偏过头朝她微微一笑道。 “历史文献?很有趣的东西吗?”。艾德琳娜好奇道。 “是的,里面记载了人类经历的不同时代,相较于历史文献里记载的东西,你会发现这个时代里失去了许多文明与知识的传承。”夏兰摇了摇头道。 “能和我详细说说吗?”。艾德琳娜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道。 “例如说飞鹫吧。”夏兰伸手指向不远处休憩的飞鹫道:“或许这个时代里最好的交通工具莫过于飞鹫,然而在炼金工业兴盛的白银时代,人们制造了大量可以飞行的空艇,即便是普通人都可以乘坐其中来往于大陆各地,但是天灾时代的降临却将众多的文明传承都断绝了……” “真是可惜……”艾德琳娜不由感叹道。 “是啊,那个时代的人们无疑是幸福的,自由与繁荣都达到了一个顶点,或许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盛极而衰,只是一夕间这样的美妙时代便消失了。”夏兰道。 “看不出夏兰你还是个又博学又感性的人呢。”艾德琳娜嫣然一笑道。 博学?感性? 夏兰不禁莞儿,他喜欢这样的误会。 “未来你会在我身上发现更多你不了解的方面。” “未来……到时候我们到了沙漠里真的可以永远摆脱麻烦吗?”。艾德琳娜耷拢下脑袋,秀足略带迷惘地踢着脚边的石子。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在沙漠里找到一个可以让我们安身的地方。”夏兰伸出手将艾德琳娜搂入怀里轻声道。 “真的吗?”。 “真的!” …… …… “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吗?”。 格兰穆森王都,亚眠教堂内的一栋屋子里,来自于裁判所的使者大人维吉安背负着双手站在窗边沉吟道。 “回禀大人,最近的线报里显示,有目击者曾发现天空出现了两个不明黑点消失在了格兰穆森东面,如果不出所料,那两个不明黑点应该便是凶犯乘骑的飞鹫。”约书亚神情漠然道。 “东面?!”维吉安轻蹙眉道:“那里可是茫茫的萨兰尼亚沙漠,难道他们是想逃入沙漠里躲避我们的追踪?” “可能性很大。”约书亚道:“萨兰尼亚沙漠极为广阔,不仅地形难测。容易迷失。时刻伴随的沙暴都会严重阻碍我们的搜索。” “如果真是如此。我们恐怕有麻烦了。”维吉安沉声道:“最近裁判所对我迟迟未能成功追捕到凶犯已经很不满了。” “难道裁判所的高层想要撤换您吗?”。约书亚道。 “或许,也可能裁判所会派遣出新的负责成员。”维吉安道。 “事到如今,追捕凶犯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解决这方面的问题,过早的失去耐心只会让我们的搜索更加困难。”约书亚道。 “我知道,可是裁判所并不会这么想。”维吉安道。“恐怕这时候我已经被打上无能的标签了。” “情报消息不足,请恕属下爱莫能助。”约书亚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何奈凶犯太过狡猾。”维吉安安慰了一句。 这个时候。屋子的门突然让人敲响,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瓦赫兰地区发来最新的消息情报。” “速速将情报呈递过来。” 约书亚听见后立刻朝门外说道。 嘎吱一声,厚重的木门敞开,一名身穿白色祭袍的年轻男人急忙来到约书亚前递上了一卷纸张。 约书亚翻开纸张迅速浏览完,然后才将纸张转递给维吉安道:“大人,凶犯行踪出现了!” “是吗?在哪里?”维吉安精神一振,接过纸张看了一眼,片刻,他深吸口气道:“看来我们必须尽快前往瓦赫兰了!” “是的!属下这便去准备搜索追捕的事宜工作。”约书亚道。 “不必了,这次将由老朽亲自率人前去追捕凶犯。” 门外。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紧接着。敞开的木门里缓缓走进了三个人。 “副所长大人!您怎么来了?” 维吉安看清进门为首的那人后顿时脸色一惊叫出声道。 “维吉安!你让我很失望。” 开口回应维吉安的是一个满头银发,脸容冷峻肃然的老者,他身穿着黑色的长袍,前襟与袖口处绣着刺眼的金色图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凛然惊悸的气势。 “大人,很…很抱歉……” 面对眼前的老者,平时里让人感到高高在上的维吉安这一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战战兢兢地弓着身子道。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法师之塔的安东尼奥大师,而这一位则是仲裁天平的审判者毕维斯阁下。” 老人没有理会维吉安,直接自顾自地介绍起身后的两个人。 “这一次他们将会特地协助我抓捕凶犯,绝不会让凶犯再有逃脱的可能。” 听到老人介绍对方的来历,维吉安目瞪口呆地打量起面前的两个人,他当然知道法师之塔与仲裁天平的鼎鼎大名,没想到副所长大人竟然把这些人请来了,一下子给人未免太过小题大做的感想。 “我知道你在想。”老者似乎看穿了维吉安的想法冷淡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原因。” “大人……”维吉安苦涩一笑道:“请问接下来属下有何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 “随我一同去瓦赫兰。”老者干脆道。 “大人,请问这次行动可以带上属下吗?”。一直沉默在旁的约书亚站出来冷静说道。 “可以。” 老者看了约书亚一眼点了点头,紧接着面向来自法师之塔的中年男人道。 “安东尼奥,拜托你了。” 这位安东尼奥大师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在听见老者的话后他的手里凭空冒出了一根金褐色的法杖,只见他高高举起法杖,周围的法则波动顷刻间发生了剧烈震荡波动,下一刻,他们所有人都消失在了房间里,徒留下屋子中前来报信的年轻男人一脸愕然怔愣。(未完待续……) 第478章 危险预兆 眼前只是短暂一黑,身体宛如失重般天旋地转,强忍着头晕胸闷带来的恶心反胃,当约书亚的视线逐渐开始清晰,一向淡漠的他竟露出了少有的惊愕。 “这里是……” 怔怔地望着矗立在视线远方的一座城池轮廓,他不由喃喃出声道。 “瓦赫兰。” 耳边,老人的回答淡淡传来。 “空间法术?!”一旁的维吉安忍不住惊呼道。 “大惊小怪!”老人冷冷地瞥视了一眼维吉安,顿时让对方有些羞愧地垂下脑袋。“事不宜迟,立刻随我前去瓦赫兰的圣堂驻地。” 话音一落,老人的身影便眨眼消失不见,仿佛幽灵一样神出鬼没,同样杳无踪迹的还有两位来自法师之塔与仲裁天平的强者。 “呼——”维吉安长舒口气,朝身旁的约书亚苦涩一笑道:“我们也一起走吧。” “大人,我现在仍旧感到一切都有些恍惚与不真实。”约书亚冷静下心,轻蹙着眉头道。 “岂止是你,我和你一样感同身受。”维吉安迈动脚步缓缓向远方的瓦赫兰走去道:“谁能想到裁判所的那位大人会突然出现在格兰穆森,事前我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那位老者真的是裁判所内位高权重的副所长大人吗?”。约书亚神色犹疑了一下道。 维吉安一听,神色瞬间严厉道:“千万不要有任何的怀疑!安拉贡所长的威严绝对不能有丝毫的亵渎!” “抱歉大人,属下绝无冒犯的意思。”约书亚连忙恭声道。 “如果未来你成为了裁判所的一员,到时候你才会了解安拉贡所长的伟大。”维吉安一脸肃然虔诚道。 阿尔斯托德.安拉贡。现今「光辉圣堂」异端裁判所中的三巨头之一。或许他在俗世里的名声不见经传。可在另一面不为凡人所知的世界里,安拉贡的名字可谓如雷贯耳,尤其是「光辉圣堂」的死敌「颠覆獠牙」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安拉贡自从上任异端裁判所副所长之位起便一直在暗中不懈地铲除「颠覆獠牙」的势力,死于安拉贡手上的「颠覆獠牙」成员不计其数,甚至连「颠覆獠牙」高层中的三位祭首都惨遭他的毒手。 「金色噩梦」 这便是「颠覆獠牙」赠予这位老者的称谓,同时也反应出「颠覆獠牙」对其的恐惧。 安拉贡生性冷淡,行事乖张,向来我行我素不受拘束。即便是裁判所所长与「光辉圣堂」教宗都对此头疼不已,但是这却不能否认安拉贡出类拔萃的才能与实力,否则他何德何能可以坐到裁判所的高位? 而异端裁判所内部里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永远不要质疑安拉贡大人的决定。 亮出身份顺利进入瓦赫兰内的教堂里,驱散开闲杂人员,行事雷厉风行的安拉贡便在一处密室里布置起复杂的法阵,看情况似乎需要一两天才能完成。 按照法师之塔安东尼奥大师的解释,一旦法阵建成,安拉贡便可以通过法阵的增幅感知搜索到方圆数千里内凶犯的行踪,再加上安东尼奥借助法阵精确的定位传送。势必能够将凶犯一举成擒。 当然,前提是凶犯正处于格兰穆森东境一带。 这时候维吉安与约书亚才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安拉贡会特地请来法师之塔的人,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方便抓捕凶犯的缘故,而仲裁天平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呢?对此他们只能拭目以待。 …… …… “夏兰,清早起来的时候我便一直感到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将要发生。” 白桦林里,艾德琳娜踌躇了许久后终于在忙活着午餐的夏兰跟前忐忑开口道。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夏兰神情一凛,表面故作镇定道。 “应该不是……这种感觉我并不陌生,以前我们每次遇见危险逃难前都会出现这类的情况。”艾德琳娜不安道。 “无须太过忧虑,稍后我便乘骑飞鹫巡视探查一番周围的情况。”夏兰轻声安抚道。“假如真的有异状出现我们也能提早做好防备。” “嗯,只是这不会打扰温妮小姐吧?!”艾德琳娜看向不远处的帐篷,自从来到这片白桦林里,她已经一天都没有看见温妮的人影,听夏兰说对方正在加紧研制某种药剂的实验,如果没有重要事情切勿打扰对方。 “暂时不用理会对方。”夏兰摇摇头道。“还是让她专心集中于实验的事情吧。” 匆匆吃完午餐,夏兰没有片刻休息,直接乘骑上飞鹫离开了白桦林里。 他相信艾德琳娜预知危险的直觉,因为身处在她这个实力阶层的法则强者总能在危险降临前产生强烈的预兆,这种未卜先知的神奇能力即便是夏兰都同样具备,只不过在预知强弱上却由实力差距所决定。 然而当他巡视完方圆百里的荒漠毫无所获之时,夏兰不由心生迷惑,难道是艾德琳娜的预感出差错了吗? 愈是如此,他的疑虑愈深。 回到营地,面对急忙询问的艾德琳娜,夏兰无奈摇了摇头表示一切正常,看着依旧惶然不安的对方,他也只能多多劝慰安抚了几句。 第二天清晨,一股莫名的心悸让夏兰猛然苏醒过来,尚未等枕边怀里的艾德琳娜有所反应,他便已提剑冲出了帐篷,发散的感知瞬间遍布整片白桦林里。 “夏兰,出了什么事情吗?”。 在他茫然四顾的时候,回过神来的艾德琳娜已经离开了帐篷冲到他面前紧张问道。 “或许是我神经过敏了。”夏兰收回长剑,脸色凝重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艾德琳娜关心急切道。 “刚才我突然预感到了某种危险降临在身上……”夏兰深吸口气道:“我想你昨日的预感没错,我们的确很可能有麻烦了。” “这可如何是好?”艾德琳娜显得慌乱无措道。 “再等一天!”夏兰望向温妮的帐篷暗暗咬牙道:“一旦温妮的药剂制作完成我们马上便离开这里!”(未完待续……) 第479章 双重降临 “药剂制作的进度如何了?” 当温妮揉弄着惺忪通红的眼睛疲惫不堪地走出帐篷,夏兰的声音突然冷不防地在她身后响起,结果顿时让受到惊吓的温妮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虽然她很快便镇定下心神,但却依然无法阻止心脏的怦怦直跳。 “大哥!拜托您以后打招呼可以正常点好吗?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让你吓死了!”心怀余悸的温妮扭头朝夏兰没好气地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夏兰没有理会她的牢骚,脸容冷峻道。 察觉出夏兰异状的温妮迅速神情一正道:“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只差最后的炼制了。” “时间。”夏兰直接道。 “不出意外,明日即可完成。”温妮思索片刻道。 “还能再快点吗?”。夏兰问道。 “这两日我一直在废寝忘食的帮你研制这该死的药剂,可你却仍旧不满足我的效率,是不是要让我累死在实验台上你才甘心?夏兰,你别太过分了!”温妮神色瞬间冰冷道。 “抱歉!”夏兰沉默了会儿道。“事出有因,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多逗留一分恐怕便会多增一分危险。” “出了事情吗?”。听到夏兰的解释,温妮的脸色总算舒缓了一些。 “我和艾德琳娜都分别预感到了某种强烈的危险,只是我们却无法预测危险会何时降临。”夏兰沉声道。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温妮不由大感头疼,她对夏兰与艾德琳娜这类人具备的神秘预知能力并不陌生,每一次他们能够逢凶化吉的关键几乎都离不开于此。 “如今药剂制作面临最后关头。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极易前功尽弃。我会尽可能在今夜里将药剂炼成的。” “辛苦你了。”夏兰默默点头道。 “与其说这些,不如赶紧给我准备午饭吧。”温妮摸了摸饥肠辘辘的小肚子轻叹道。“即便事态再怎么紧急也要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开始黯淡,漂浮的大块云朵在晚霞余辉的渲染中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紫月悄悄探出朦胧的身影,预示着昼夜轮回的开端。 夏兰盘坐在松软的落叶上擦拭着手中清冷的剑锋,冷峻漠然的脸容下却藏着一颗不安跳动的心,因为。危险的预感愈来愈强烈,他已经很难再让自己镇静下来。 “夏兰,我们真的要继续等下去吗?”。艾德琳娜怀抱着符文剑坐在他的身旁,整个人都提心吊胆地紧张道。 “等!我们必须等!”夏兰侧头望向不远处温妮亮着灯光的帐篷咬牙坚持道。 “可是……如果我们继续再拖延不走,到时候恐怕便来不及了!”温妮眼眶红润道。 “若想一劳永逸的解决你身上的麻烦,温妮的药剂至关重要,如果这一次放弃了,我们便再也没机会了!”夏兰目光灼灼地看着艾德琳娜道。 “夏兰,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着想,但我不能因此再拖累你去冒生命的风险。”艾德琳娜紧紧抱向夏兰抽泣道。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定的。”夏兰斩钉截铁道。 …… …… “安东尼奥。法阵布置情况如何?” 与此同时,瓦赫兰城内教堂的一处密室里。明亮的灯光让屋子里宛如白昼,安拉贡伫立在墙边,神色严峻地朝着在地面专注铭刻法阵的安东尼奥问道。 “还差最后的调试。” 完成地面法阵上最后一处的铭刻,安东尼奥轻舒口气道。 “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安拉贡立刻道。 “一刻钟不用。” 安东尼奥从虚戒里取出那根金褐色的法杖,一股磅礴的神秘力量顷刻间笼罩在密室里,周围的法则甚至都开始产生剧烈震荡波动,而地面铭刻的复杂法阵某个节点闪烁出耀眼的暗红光芒,法正上晦涩的线条与铭文犹如活了过来一样不停旋转扭动。 许久之后,法阵暗红的光芒渐渐沉淀消失,安东尼奥心满意得的对自己的成果点了点头,随即扭头向墙边的安拉贡道:“调试完毕,一切正常,感知增幅已经启动,现在你便可以站入阵中放大感知进行搜寻。” 安拉贡不疑有他,直接迈步走入法阵里。 他闭上眼睛,雄浑的精神感知刚一发动,地面的法阵立刻亮起刺眼的红光直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无限蔓延的感知由教堂密室为中心迅速呈四面八方的辐射开来。 “找到了!西南四百里!没想到凶犯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突然,安拉贡猛然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站入圈内准备定位精确传送。” 话音一落,身处在密室里的维吉安与约书亚当即听从吩咐,跟随着安东尼奥他们快步走进红光法阵里。 “传送开始!” 安东尼奥高举起金褐色的法杖,口里念叨着艰深晦涩的神秘咒文,下一刻,红光大绽,阵中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有情况!” 正在白桦林里时刻保持着警惕的夏兰从落叶堆上陡然站起身来,手里的「烈风」泛着漆黑的光芒遥指向某处黑暗。 “德兰克.夏兰?” 视线里,一个个模糊的人影诡异浮现,没等夏兰看清来人,耳边便响起了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 “你们是……” 夏兰死死盯视着面前一一现身的来人,显得有些明知故问道。 “目标确认!” 谁知对方根本没有理会夏兰的询问,霎时间这片天地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下来,首当其冲的夏兰顿时感受到身体开始不受思维控制,甚至都提不起反抗的念头,仿佛就像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样。 “领域力量!” 夏兰瞪大了眼睛,握剑的手不断颤抖挣扎着,试图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休想伤害夏兰!” 这时候,艾德琳娜焦急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下一刻她的身影便已闪现在夏兰面前,漆黑的符文剑横在胸前,目光无畏无惧地迎向对面走来的人影。 “你就是毁灭了路易港的元凶艾德琳娜?” 安拉贡仔细打量了一眼出现在眼前的少女脸容平静道。 “是的,但毁灭路易港并非我的意愿!”艾德琳娜紧紧握着剑柄道。 “我不需要解释,因为我来这里的任务便是带你们回启示山接受光辉的审判!”安拉贡冷冷道。 在艾德琳娜的庇护下,恢复了身体控制的夏兰轻拽着艾德琳娜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尽量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见到此状的安拉贡没有阻止,无论他们退到哪里去,今天都难逃他的手心。 “如果我和你回去所谓的启示山,你能够放过夏兰吗?”。艾德琳娜沉默片刻道。 “艾德琳娜!你在说?!”听到这话的夏兰顿时震怒道。 “夏兰……今日我们可能逃不了了……”艾德琳娜咬着嘴唇,泪水充盈着眼眶道:“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力量绝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对付的,如果反抗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既然如此,我希望至少你能活下去……” “很遗憾,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 安拉贡冷哼一声,身后的安东尼奥与仲裁天平的毕维斯不知何时出现了夏兰他们的后方。 “是吗?”。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莫名在场中响起。 随着剧烈的法则波动紊乱,安拉贡威压笼罩的领域结界竟出现了一个空洞,而空洞的中心,一个穿戴着黑色金边长袍的俊美男人缓缓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丹尼奥臣!” 看清视线里的不速之客,安拉贡冷若寒霜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吾主!请恕吾救驾来迟了。” 丹尼奥臣似乎完全没有将在场艾德琳娜之外的人放在眼里,待他看见艾德琳娜的那一刻,他便直接半跪在她的面前心虔志诚道。 “啊……你,你是谁?”艾德琳娜对于丹尼奥臣的举动异常惊愕道。 “吾主,吾为您最忠诚的追随者丹尼奥臣。”丹尼奥臣低垂着脑袋恭敬回答道。 是他?! 听见丹尼奥臣的自我介绍,夏兰瞳孔一缩,虽然当初在路易港遗物出土时他并未见过对方,但是这并不表示夏兰不知道丹尼奥臣的鼎鼎大名。 「颠覆獠牙」最神秘的祭首,虚空的执掌者,加尔博得的灵使。 这一系列称谓都足以说明丹尼奥臣的身份地位。 上一世的游戏记忆里,最让夏兰印象深刻的便是对方在「光辉圣堂」三大骑士团团长围剿下全身而退的彪悍战绩,然而这段历史却发生在二十年以后的威兰逊…… 听到他与艾德琳娜的对话,夏兰隐约明白了其中的关联,想必是他将吞下了遗物的艾德琳娜当成了加尔博得复生的载体! “那……那你是来帮我们的吗?”。一头雾水的艾德琳娜虽然不太明白丹尼奥臣话里的意思,但她却听出对方显然是来帮助自己的,只是她有些不确定罢了。 “当然!吾会帮助吾主逃离这里。”(未完待续……) 第480章 次元空间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当初在登梅尔堡因为叛徒修格尔走漏风声的缘故,导致丹尼奥臣来迟一步,失去了与艾德琳娜碰面的最佳机会,即便后来他得知了艾德琳娜逃亡的方向,可却始终都无法追踪到她的具体位置。 「颠覆獠牙」在路易港事变后便下达了全面潜伏收缩的命令,贵为高层祭首的丹尼奥臣都只能被迫接受组织共同的决定,所以他能调动的力量十分有限,若想暗中大规模搜寻艾德琳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登梅尔堡能够发现艾德琳娜纯属意外,这样的好运气是不会一再眷顾他的身上。 所以丹尼奥臣迅速转变思路,他不再选择茫无头绪的苦苦追寻,而是将重点转移到了「光辉圣堂」方面的所有异动。 毕竟除却他之外,整个埃尔德兰最想找到艾德琳娜的便莫过于「光辉圣堂」,人单势薄的丹尼奥臣为何不能借助「光辉圣堂」的力量来寻找艾德琳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丹尼奥臣便是悄悄隐藏在螳螂后的那只黄雀。 「光辉圣堂」恐怖的搜寻能力一点都没有超乎丹尼奥臣的预料,唯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安拉贡那个老家伙竟然亲自出马了,并且一出手便逮到了艾德琳娜的位置。 救或不救? 丹尼奥臣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他沿着空间法则残留的波动追寻到安拉贡等人发现艾德琳娜的那一刻,他直接不假思索的现身在众人面前。 “丹尼奥臣,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出现了。” 安拉贡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丹尼奥臣。浑身散逸出的威压愈来愈浓厚。 “似乎汝早已料到吾的出现?” 丹尼奥臣转过身子。背对着艾德琳娜平静地与安拉贡对视道。 “当然。在我得知你一直在暗中寻觅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我便下定决心要亲自将你镇压在启示山下!”安拉贡脸上浮出一丝冷笑道:“否则你以为我千里迢迢出现在这里仅仅是为了抓捕那个小姑娘?要不是担心引起你的戒心,今夜里出现的可绝不止我们这些人。” “兴许组织内部真的需要一番大清洗了。”丹尼奥臣神色依旧淡漠道。“然而,你确定有把握镇压吾吗?”。 “你的「时空」法则领域的确是个棘手的麻烦,论起逃遁方面整个埃尔德兰都少有人能及……”安拉贡不冷不淡道:“所以我才特意请来了法师之塔中专精空间术法的安东尼奥,再加上来自仲裁天平善于结界封锁冻结的仲裁理事毕维斯,我倒想看看你究竟如何逃脱我们的手心!” 一直在安拉贡身后的维吉安与约书亚听见两人的对话后都不约而同怔住了,原来安拉贡副所长莫名现身在格兰穆森竟然是为了对付面前这个「颠覆獠牙」的大人物。抓捕艾德琳娜反倒是其次。 “一会儿凶犯交予你们解决,丹尼奥臣自有我们处理!” 突然,他们的脑袋里同时响起了安拉贡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分开。 怪不得安拉贡大人会带上他们,所有一切都是在他老人家的计划之中。 “吾主,倘若没有眼前之人出现,吾主将要逃往何处?” 与此同时,丹尼奥臣不动声色地传音入密给艾德琳娜。 “萨兰尼亚沙漠与世隔绝的最深处!”艾德琳娜连忙在脑海里回答道。 “一个逃避「光辉圣堂」追踪的不错选择。”丹尼奥臣表示赞赏道:“稍后吾会割裂空间困住他们,吾主到时候尽可能远远逃离这里吧。” “那……那您怎么办?”善良的艾德琳娜愣了一下担忧道。 “吾主请安心。吾乃掌握时空的旅者,这些人并不足以囚困吾身。”丹尼奥臣道。 “谢…谢谢您的帮助……将来我们还能碰面吗?”。艾德琳娜道。 “当然。吾会在吾主身上留下时空的印记,无论吾主身在何方,吾都可以寻至吾主。”丹尼奥臣默默道。“事不宜迟,吾主准备逃离这里吧。” 或许是觉察到了对面安拉贡的异动,丹尼奥臣高高举起了一只手。 「异次元空间」 感知到法则猛然间的剧烈紊乱,安拉贡立即朝远处的安东尼奥与毕维斯大喊道:“两位!空间冻结!封锁他的法则领域力量!” 磅礴的力量瞬间在这片小小的白桦林里爆发出恐怖的威势,或许是安拉贡低估了丹尼奥臣对时空的掌握能力,刹那,除了艾德琳娜夏兰之外,所有人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温妮!”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夏兰直接闪现至温妮的帐篷前,他伸手拉开帐篷的门帘,入眼便见一堆凌乱的炼金道具摆放在一张案台上,而案台下面,听见夏兰声音的温妮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一脸惊惶地扑到了他的身上。 “外面究竟发生了?刚才周围的气息令我感到强烈的惊惧与窒息,仿佛下一刻便会断气死掉一样!”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药剂呢?制作成功了吗?”。 夏兰推开温妮,双手死死抓紧她的肩膀脸色狰狞道。 “还差最后一步……”温妮着实让夏兰这幅模样给吓到了,嘴里不由颤颤说道。 “失败了?!你是说失败了?!”夏兰眼睛通红道。 “还没失败,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便立刻可以制作出来!”温妮忍受着肩膀的疼痛呲牙抽气道。 “很好!带上药剂!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夏兰激动的情绪顿时稍微克制了下来,刚一走出帐篷,他便看见艾德琳娜正牵着飞鹫奔来。 “夏兰。温妮小姐的药剂制作成功了吗?”。艾德琳娜心知夏兰刚才急切焦躁的原因。倘若不是等待药剂的完成。他们怎么可能会落到现在的危急处境! “走!往东飞!” 待温妮背着一个药箱走出帐篷,夏兰直接抱起她乘上了飞鹫,朝向艾德琳娜呼唤了一声,飞鹫展翅,迅速升空。 …… …… 五彩斑斓的光幕充斥着视线里的每一处,周围的景象依旧如故,甚至可以清晰看见艾德琳娜与夏兰他们的仓促逃亡,可是维吉安与约书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因为,他们现在并不在现实世界里,根本无法干涉现实世界的一丝一毫。 “丹尼奥臣!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安拉贡的怒吼回荡在这片诡秘的异次元空间里,早已紊乱的法则不断在崩坏瓦解,浑身闪耀着金光的安拉贡手持着一柄权杖在空中狂舞,无数光柱四散激射开来,轰击在斑斓光幕中爆裂出阵阵波纹。 “牺牲与奉献是吾对吾主最大的虔诚。”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丹尼奥臣悠悠道。 “安东尼奥!毕维斯!你们还没锁定虚空中丹尼奥臣的位置吗?”。 愤怒的安拉贡再次用力砸向光幕,侧头望向远处破解光幕空间的安东尼奥二人。 “他就像个狡猾的臭虫不停游弋在凌乱的法则脉络里,若想彻底锁定他的话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安东尼奥面色凝重道。 “最糟糕的是支离破碎的空间正不断自我修复!”毕维斯深吸口气道。“我们都错估了丹尼奥臣困住我们的决心。没想到他会不惜献祭自己的生命也要为凶犯争取逃离的时间,不然我们何至于束手无策!” “难道我们真的拿他没办法了吗?”。 安拉贡停止下权杖对光幕徒劳无功的攻击咬牙切齿道。 「生命献祭」与「信念牺牲」的效果可谓殊途同归。但不同地方在于「生命献祭」直至耗尽生命才会停止增幅的力量,不像「信念牺牲」虽然有时限,施展后力量全无,可至少生命不受影响,甚至未来能够重新修炼回来。 法则强者生命悠长,丹尼奥臣在法则强者里都算得上年青一辈,若想耗尽他的生命起码也需要一个自然日,而丹尼奥臣会选择一直囚困他们一日吗?想想都不可能! 半日的功夫已经足够凶犯逃逸出千里之外,到时候丹尼奥臣绝对会有脱身之法。 安拉贡不是没有办法打破这个空间囚笼,只是代价太大,权衡利弊考虑下他才没有贸然行动,只是继续拖延下去,最后等于宣告他的计划失败,这是安拉贡万不能忍受的事情! “安东尼奥大师,请问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这时候,一直保持着低调的约书亚突然开口道。 “小家伙,你有疑问?”安东尼奥看向这个跟随在他们身边不起眼的小司铎,令他觉得奇异的是这个时候对方至始至终都镇定如故。 “三位大人共同合力都无法打破这个空间吗?”。约书亚道。 “如果我们联手攻击空间的某个节点的确可以打通一条连接现世的通道,但在丹尼奥臣的空间干涉下他会把出口坐标随机定位,即便我们离开了通道都不会出现在原来的地方,甚至还会因此失去丹尼奥臣的坐标位置!”安东尼奥双目如炬地凝视着约书亚细心解释道:“况且维持通道需要巨大的能量,至少要有两位与丹尼奥臣同等实力的法则强者才能勉强维系,我们此番前来这里的目的便是为了镇压丹尼奥臣,三人任意一人的离开都可能造成计划的失败……小家伙,你似乎有想法?” “原来如此。”约书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紧接着对安东尼奥道:“在下的确有个想法。” “说来听听。”说话的是高空中的安拉贡! “既然这位丹尼奥臣阁下如此重视凶犯一行,我们只需要抓住凶犯便能再次逼迫丹尼奥臣现身救援,何必死死与对方耗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481章 空间脱离 沙漠里昼夜的温差犹如冰火两个极端,夜里寒风刺骨,白日热浪袭人,漫天的黄沙遮蔽了眼帘的世界,无数砂砾构成的沙丘像是凝固的波浪连绵不绝,日照云影映射的海市蜃楼虚幻而又真实迷惑着感官,荒凉死寂里徒添了一分生机色彩。 汗水浸透的衣衫布满了大片的盐渍,烈日炙烤下的脸庞不断滴淌着豆大的汗珠,日夜不休的逃亡拼命压榨着身体最后的精神气力,严重的脱水令唇色异常惨白,迷离的眼眸仿佛失去了聚焦般空洞,模糊的视力里甚至都产生了朦胧的幻觉。 “绿洲!” 高空中面无表情的夏兰眼睛一亮,浩瀚黄沙里突兀的一抹绿色瞬间吸引住他的目光,没有半点犹豫,操纵的飞鹫便已迅速向下俯冲降落。 潋滟碧波的湖水,生机盎然的葱茏草木,罕见奇异的自然景观与沙海交相辉映下的融合竟显得如此完美绮丽,待飞鹫刚一落地,夏兰便怀抱着昏迷不醒的温妮直接奔至湖边,摘下她身上的药剂箱后一下子将她抛到了水中。 咳咳咳—— 淹没在湖水里的温妮猛然间清醒过来,大量湖水涌入口鼻的刺激令她感到了恐惧的窒息,慌乱拍动着手臂挣扎了一会儿她才发现湖水的高度只到自己的胸口部位,稍微站直身体便没有溺水的危险。 浑身湿透的温妮顾不及去指责夏兰的粗暴,双手捧起清凉的湖水便大口喝了起来,萎靡的精神渐渐开始恢复了红润与活力。 将飞鹫妥善安置。取出肉食喂饲。夏兰才放下心饮水解渴。心里默算了一下他们昼夜逃亡的路程时间与「光辉圣堂」追上来的可能性,夏兰紧迫的神经终于稍微舒缓了一点。 丹尼奥臣的出现援救委实超乎了他的预料,没想到对方一直在暗中追查艾德琳娜的下落,单从他与艾德琳娜的对话里便能显而易见的看出他的来意,尽管他与「光辉圣堂」目的截然不同,但对于夏兰而言却是敌非友,在白桦林,至始至终丹尼奥臣都没有看他一眼。完全将他当作不存在的空气。 望了一下天色,烈日当头,距离傍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夏兰不知道这里距离萨兰尼亚沙漠深处的遗民村镇还有多远,而他们现在必须要暂歇一段时间,即便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到飞鹫的承受力,一旦驾驭飞鹫过度导致劳累猝死,到时候不用「光辉圣堂」出手,说不定他们便会迷失在茫茫沙漠里死去。 取出锅碗瓢盆生火造饭,补充完身体所需的食物能量。在树荫下铺上一层大大的床布,疲惫不堪的温妮直接倒在上面便呼呼大睡起来。见到此状,夏兰也无法强制要求对方起来继续药剂的最后炼制,毕竟她的精神体质已经临近了一个极限,这样的状态炼制药剂绝对会让失败率大增! “艾德琳娜,在白桦林里出面救助我们的男人和你秘密交流了什么其他事情吗?”。 夏兰没有睡,哪怕身体再疲倦他都会分出精神留意警惕,况且他如今心里还有不少疑问需要艾德琳娜解惑。 “咦?!夏兰你怎么知道?”昏昏欲睡的艾德琳娜迷惑地看向夏兰。 “猜的。”夏兰淡淡道。 “……”艾德琳娜微怔了一下,然后打起精神回答道:“他问了我们准备逃往何处,在我如实告知后,他让我尽快逃离,自己会拖住「光辉圣堂」的人,并表示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时空印记,未来还会有再见面的可能……” 大致清楚了艾德琳娜表述的意思,夏兰不禁沉默了许久。 最糟糕的事情果不其然发生了。 “夏兰,夏兰?!你怎么不说话了?”看见他久久沉吟不语,艾德琳娜顿时有些惴惴不安,深怕自己与丹尼奥臣的交流里说错了话。 “没事,早点休息吧,傍晚时分我们便要离开这里。”夏兰摇了摇头道。 “那你呢?”艾德琳娜道。 “我需要负责周边的警戒,尽可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夏兰道。 …… …… 色彩斑斓的次元空间里,安拉贡闭着眼睛神色冷然地枯坐在地上,一柄闪耀着金光的权杖漂浮在他的头顶,时刻都在散逸着某种强大的神秘能量,来自仲裁天平的毕维斯正看似漫无目的地来回走动着,只是在他偶尔停下脚步的时候,手里便会躬身布置下一枚银色的柳钉,如果仔细观察这个空间,你会随处都可以看见柳钉的闪光。 然而最奇怪的莫过于空间里安东尼奥与维吉安约书亚三人竟不见了踪影。 “丹尼奥臣!这次你死定了!” 许久,安拉贡睁开了眼睛。 “最后一个空间节点都已经让毕维斯封住了,而你的「生命献祭」还能支持到什么时候?而且你别忘了,离开这里的安东尼奥或许已经抓住了你视若生命的小姑娘!” “呵呵,安拉贡,汝无须多费唇舌,在吾空间干涉下传送至北海之巅的安东尼奥如何能够抓住吾主?况且,汝真以为可以封锁住空间困死吾吗?”。丹尼奥臣的声音飘然响起,清冷中夹杂着莫名的沙哑沧桑。 “我很想知道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安拉贡冷哼道。“听听你自己的声音!你认为你还能支撑多久?” “不劳汝费心,吾的事情吾自己清楚。” 丹尼奥臣说完这一句后便默不作声。 “毕维斯,难道还没锁定他的位置吗?”。 安拉贡重新闭上眼睛,悄无声息地与毕维斯心灵交流道。 “很奇怪!明明我已经封锁住了这个空间的所有节点,但却始终无法追索到丹尼奥臣的位置!”毕维斯紧蹙眉头道。 “什么?”安拉贡惊愕道:“这不可能!” “按照FerNu法则正常的时空秩序运转的确不可能!”毕维斯凝重道:“所以我怀疑丹尼奥臣已经不再这个空间了!” 安拉贡猛然站起身,头顶悬浮的金光权杖一下子落在手里,汇聚在权杖顶端处的一股难以形容的毁灭性力量随着他的一声怒吼顷刻间便轰击在斑斓的光幕! “丹尼奥臣!你给我滚出来!” 话音一落,耳边响起了玻璃阵阵破碎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刚才安拉贡轰击的坚实光幕墙竟呈蛛网状般不断裂开,下一刻,空间光幕在支离破碎中化为尘埃,而安拉贡与毕维斯重新现身在白桦林里。 “糟糕!我们中计了!”看着周围的景象,毕维斯瞬间脸色大变道。 安拉贡神色阴晴不定地握紧着手里的权杖,浑身都散逸着浓烈的危险气息,心中的怒火彻底让丹尼奥臣的狡猾所点燃,沉默片刻,他松开了手心的权杖,一个拳头大的纯白色海螺凭空出现在眼前。 如果夏兰在场,他绝对可以一眼辨认出这个海螺的来历。 「克罗若斯之螺.纯白」,一种无视空间距离短时间内进行通讯的珍贵炼金道具,使用后海螺的材质将无法承受法则力量的侵袭导致裂解,属于一次性的消耗用品。 根据历史文献的记载,「克罗若斯之螺」最早问世于白银时代中期,功用仅限于百里内的通讯,在经过后人的不断改进下才广泛流传于埃尔德兰大陆。 「克罗若斯之螺」种类繁多,功用不一,所以每个「克罗若斯之螺」都会以不同的颜色进行分类,而纯白的「克罗若斯之螺」则是高级通讯道具里中最次的产品。 直至青铜时代晚期,「克罗若斯之螺」才彻底失传,如今流传于埃尔德兰的「克罗若斯之螺」基本都是白银时代流传至今的古董之物,每一个「克罗若斯之螺」放在拍卖场里都能拍卖出难以置信的高价,传说最顶尖的金色「克罗若斯之螺」不仅可以在埃尔德兰任何地方通讯无阻,且使用寿命近乎千年。 “安东尼奥!可以听见我的声音?” 滋滋滋—— 海螺里传来了一阵杂音,片刻,螺口处响起了安东尼奥的回话。 “收到声音!” “你们现在在哪里?”安拉贡直接问道。 “萨兰尼亚沙漠。”海螺另一边的安东尼奥声音略显疲惫道。 “有一个不幸的消息需要告诉你们!”安拉贡深吸口气道:“丹尼奥臣逃脱了,现在很可能正朝你们的方向赶去!具体情况暂且不提,我和毕维斯即将前去寻找你们汇合!” “……我会在路途中留下空间记号等待你们的到来。”安东尼奥传来一声叹息道。 结束通话,那只纯白色海螺顿时化作粉尘随风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休憩完毕的夏兰三人正准备迎着夜色冒险翱翔向萨兰尼亚沙漠深处的时候,艾德琳娜的周围忽然泛起剧烈的法则波动,只见一道银色的光门浮现,丹尼奥臣从中缓缓走了出来,令人惊异的是他的头发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得异常灰白暗淡,那张精致俊秀的脸容都仿佛苍老了数十岁般诡异。(未完待续……) 第482章 交锋 在法则波动出现的刹那,夏兰与艾德琳娜瞬间犹如惊弓之鸟般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待他们看见银色光门走出的丹尼奥臣,不同于舒缓了一口气的艾德琳娜,夏兰的神经当即紧绷到了一个顶点。 有艾德琳娜这面挡箭牌,他并不担心丹尼奥臣会对自己不利,真正令他紧张的是对方的出现意味着自己预谋已久的计划遭遇了最大的阻碍! “吾主,请恕属下不慎惊扰了您。” 看见艾德琳娜惊惶紧张的模样,丹尼奥臣连忙在她面前半跪在地告罪道。 “丹…丹尼奥臣阁下,您……您不用对我如此恭肃,我想您似乎认错人了,我并不是您口中所谓的吾主……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感谢您当时的出手救助呢!”艾德琳娜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地搀扶起对方道。 “为吾主献身乃是吾的荣幸!”丹尼奥臣态度依旧恭敬道:“而且吾是不会认错吾主的,吾主身体里蕴含的深渊幽冥气息便是您身份最好的明证!只是吾主您尚未完全觉醒,意识的蒙蔽让您暂时无法认清自我。然而吾相信,再过一段时日吾主便能重新恢复所有的记忆!” “觉醒!记忆!我是艾德琳娜,我才不是您说的吾主!”艾德琳娜心慌意乱地说道。 “难道吾主您还没有发现吗?”。丹尼奥臣凝视着她鲜红的眼眸认真道。“您的身体已经在觉醒的过程里渐渐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艾德琳娜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她用眼角偷瞄了一下身旁如临大敌的夏兰,银牙轻咬着唇瓣。娇俏的脸容透着煞白之色。宛如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当众揭穿一样。 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深深恐惧着自己的变化。尤其是每次遇见危险显现出另一个形态,跟随改变的同样还有她的人格,一副她非常陌生抗拒的人格。 然而她必须接受这副人格,否则她将再也没有力量去保护自己心爱的夏兰。 她有预感,如果长期以往下去,自己很可能会与另一副人格融合,那么到时候她还是艾德琳娜吗?她会忘记夏兰吗?她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她不知道。 心底涌现出的不安与烦躁时刻都在困扰着她的身心,而她却从未与夏兰说起。因为,她不想再给夏兰添任何麻烦。 丹尼奥臣称呼她为吾主的时候,虽然她口里说着不是,可实际上她的潜意识竟然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两种截然相反的思维碰撞,这难道不是代表着她已经被另一个人格悄然不觉中潜移默化了? “吾主,这两位是您的下仆吗?”。 丹尼奥臣的声音让艾德琳娜回过神来,她下意识摇了摇头,侧头看向夏兰与温妮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如果没有他们。或许我早已经让「光辉圣堂」的人抓住了。” “感谢你们为吾主做的一切,将来我必会予以你们一份丰厚的回报!”丹尼奥臣望向夏兰温妮二人。淡漠的神态语气完全区别于对待艾德琳娜的模样。“接下来你们无需再为吾主的事情狼狈奔逃,我会带着吾主前往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丹尼奥臣阁下!谁允许您擅作主张决定的?!我是不会让他们离开我身边的!” 不等夏兰作何反应,艾德琳娜便已率先激动地叫出声道。 “你们很幸运!居然能够获得吾主的赏识!”丹尼奥臣的脸上闪过一抹细微的变化,目光有意无意的来回在夏兰身上看了几眼。“既然吾主发话了,我会带上你们一同离开。” “丹尼奥臣阁下,您准备带我们去哪里?”松缓了口气的艾德琳娜问道。 “德罗希琴,您未来神座下的城址。”丹尼奥臣道。 艾德琳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孤陋寡闻的她根本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德罗希琴在哪里,她只在乎这个地方是否真的可以让她与夏兰彻底摆脱「光辉圣堂」穷追不舍的麻烦! 德罗希琴?!传闻中「颠覆獠牙」的大本营!? 夏兰在听到丹尼奥臣说出的这个地名后登时一怔,脑海深处不由浮现出上一世的游戏记忆,因为这座城市给予他的印象实在深刻,即便想忘都忘不了。 德罗希琴位于当今埃尔德兰最强盛的希瑟帝国中心,同时也是希瑟帝国的帝都,作为整个埃尔德兰文明发展程度首屈一指的城市,德罗希琴可谓是无数人眼中的一个圣地,基本上每个进入游戏的玩家都会将德罗希琴首选为出生或者游历的地方。 尤其是当你完全领略过德罗希琴的繁华,埃尔德兰其他国度著名的城市在你眼里都会像是乡下小镇一样。 而「颠覆獠牙」的大本营在埃尔德兰的历史里一直是个谜团,倘若不是二十年后由希瑟帝国高举统一大旗的全面西征引发的「威兰逊圣战」,恐怕世人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古老的帝国竟一直处在「颠覆獠牙」的掌控里,而作为希瑟帝国帝都的德罗希琴自然有理由被怀疑为「颠覆獠牙」的大本营。 青铜时代末期至上一世分裂时代早期,「颠覆獠牙」趁着混乱之世暗中扶持起当时希瑟帝国前身的奈瑟尔公国,正是因为「颠覆獠牙」倾尽大量的人财物力帮助,这才让处于四战之地下无险可守的奈瑟尔公国免于亡国之难,并且成功打下了将来反攻周围邻国的基础,历经七十三年的征战,奈瑟尔公国完成了东海岸大陆的统一,由此正式建立希瑟帝国。 如果认真研究「颠覆獠牙」的发展历程,你会惊愕的发现「颠覆獠牙」早在无数年前便已布局整个埃尔德兰,并且通过更加高明的隐秘方式来实现组织追求的信念!或许「颠覆獠牙」的性质早已不像最初纯碎,可至少「颠覆獠牙」在与「光辉圣堂」旷日弥久的对抗中成功延续至今! 未来里夏兰的确有打算前往一趟德罗希琴,但他却不愿此时此刻前往。 因为,这会令他永久的失去艾德琳娜体内的遗物。 “夏兰,你的意思呢?” 虽然艾德琳娜的确对丹尼奥臣的提议感到心动,可一直以夏兰为主导的她严重缺乏主见,对此她只能犹疑不定地试问夏兰。 “可以!” 夏兰表面非常平静的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恨不得拒绝,然而理智告诉他绝不可以! 丹尼奥臣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他的身上,稍微可疑的言行举止都可能换来对方雷霆万钧的重压,事实上在艾德琳娜询问他意见的时候,他便已经感受到丹尼奥臣凝视向自己目光中透露出的不善。 “在前往德罗希琴之前,请问阁下有办法解除艾德琳娜身上的「光辉印记」吗?”。似乎为了缓和丹尼奥臣的敌意,夏兰不卑不亢地向他问道。 “恐怕不能,只有到达德罗希琴后吾才会有办法解除。”丹尼奥臣深深地看了夏兰一眼道。 “请问您要怎么带我们离开呢?”夏兰道。 “空间传送。”丹尼奥臣意简言骇道。 “我记得空间传送距离越远,人数愈多,消耗的法则之力愈大,而德罗希琴远隔萨兰尼亚沙漠万里之外,除非有特定的空间传送法阵,否则即便是强大如您的存在恐怕都难以带上三个人进行万里传送!”夏兰目光灼灼地与丹尼奥臣对视道:“况且,您的身体似乎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这样的状态下您能够保证将我们平安传送至德罗希琴吗?”。 “汝在怀疑吾吗?”。 丹尼奥臣声音一冷,骤然间一股凌厉恐怖的威压袭向对面胆敢质疑他的弱小臭虫! “住手!” 第一时间察觉不妙的艾德琳娜惊叫出声,转眼便闪现在夏兰身前,浑身释放出的阴寒气息瞬间冲散了丹尼奥臣的威压。 “吾主!请原谅属下的无意冲撞!” 打算狠狠教训一下夏兰的丹尼奥臣见到艾德琳娜出面阻拦,他立即散去威压请罪道。 “丹尼奥臣阁下!如果下次您再向夏兰出手,我只能将您视作敌人对待!”艾德琳娜神色冷然道。 “属下明白了!”丹尼奥臣默然道。 “夏兰,你刚才问丹尼奥臣阁下的那番话是意思?” 冲突暂时解决,冲突的源头则成为了艾德琳娜疑惑的地方。 “我从来不怀疑丹尼奥臣阁下拥有传送万里之外的能力,但我却想知道如今状态下的他是否有能力负担传送三个人的消耗!”夏兰半眯着眼无惧丹尼奥臣的威胁道。 “丹尼奥臣阁下,您和我说实话,请问您真的有能力传送我们三个人前往德罗希琴吗?”。艾德琳娜沉默了片刻,即便她再愚笨也知道夏兰话里的意思。 “抱歉,吾主!”丹尼奥臣垂下脑袋道:“属下如今的力量最多只能负担您一个的传送!” “?!”艾德琳娜听后顿时气愤道。“既然您自知无法做到,为何要欺瞒于我?!” “因为,吾主的安危才是吾首要考虑的问题。”丹尼奥臣道。 躲在艾德琳娜身后的夏兰脸上不露痕迹地闪过一抹冷笑! 谁也别想从我身边轻易地夺走艾德琳娜!(未完待续……) 第483章 妥协 凝固的气氛宛如黑夜般浓稠,皎洁的月光透着淡淡的清冷映照在绿洲沙漠,阵阵寒风袭来,沙沙作响的枝叶在静谧中显得格外刺耳,吹皱的湖面,倒影的紫月荡起一圈圈的波纹,如梦如幻,不可捉摸。 飞鹫一声不安地尖锐鸣叫打破了平静,艾德琳娜紧紧靠在夏兰的身旁,望向丹尼奥臣的目光里充满了冷意与防备,虽然她清楚对方的“好意”,但她却万万不能接受为此与夏兰而分开。 丹尼奥臣的心很冷,尤其是注视向夏兰的眼神。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低贱的蝼蚁横生枝节,破坏了他事先预想的盘算,或许艾德琳娜早已随他远至万里之外的德罗希琴,即便当她发现情况不对都为时已晚,到时候他只需诚恳谢罪一番,待她完成真正觉醒,想必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出于对艾德琳娜,又或者说是加尔博得宿主的敬畏,丹尼奥臣无法当面说谎,更不能强行带她传送离开,所以他只能通过这种迂回曲折的方式。 而且,他似乎错估了一件事情。 艾德琳娜与夏兰间的友谊绝非表面看起来如此简单。 患难见真情的友谊弥足珍贵,艾德琳娜会出面维护对方并不让人意外,意外的是她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事事都以夏兰为中心,换而言之,艾德琳娜对夏兰有种莫名深厚的依赖感。 丹尼奥臣非常清楚。这种依赖感一旦过分强烈便会丧失自我的独立性,自身的情感自尊自信完全受制于他人,别人的意见决定往往会严重影响依赖者的行为。而眼前的局面足以说明一切。 作为颠覆獠牙的未来之主,丹尼奥臣怎么可能会容忍这类事情发生在艾德琳娜身上,这才是真正令他心生杀机的重要原因。 杀死夏兰不难,即便有艾德琳娜的保护,他都有十足的把握碾死这个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可是如此一来,艾德琳娜将会彻底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与之为敌。而这绝不是丹尼奥臣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需要冷静控制住自己的杀意,极力避免矛盾的升级。毕竟大敌当前,如何带领艾德琳娜逃脱光辉圣堂的追杀才是他首要关心的问题,其他事情都必须暂且搁置一旁。 虽然他通过假象顺利从安拉贡的围杀里安全脱身,甚至连安东尼奥这位精通空间术法的大师都被他扭送至了北海之巅。但他相信光辉圣堂绝对有能力再次追踪到他们的位置,倘若不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万一再次碰见对方,施展过生命献祭的丹尼奥臣都会有性命之危。 想到这里,丹尼奥臣平复的杀意再次躁动起来。 “吾主,您必须清楚一件事情,如果继续留在这片沙漠,光辉圣堂的人迟早会追踪到吾主,到时候哪怕属下豁出性命都难以保护您的安全。” “丹尼奥臣阁下!您不用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夏兰分开的。”艾德琳娜神色坚毅道。 丹尼奥臣沉默了许久。道:“吾主,既然您决意如此,属下只能选择跟随在您身边守护您的安全。” 艾德琳娜稍微怔了一下。对方的回答显然出乎了她的预料,身边有一个法则强者护卫的确是件好事,只是她却不敢擅作主张同意,似乎深怕对方会借此暗中谋害夏兰。 夏兰注意到艾德琳娜寻求意见的目光,片刻思索,他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我允许您跟随在我们身边。可是一旦让我发现你有危害夏兰的举动,我便会立刻将您驱逐!” 得到夏兰的同意。艾德琳娜才放心接受了丹尼奥臣的请求。 眼下飞鹫有两只,四人可以分别共乘,夏兰与艾德琳娜必然会乘骑一只,而温妮则有些惶恐忐忑地与丹尼奥臣乘坐一骑,她可是见识过对方的本事,尤其是他对待自己与夏兰态度着实令人不安,万一双方矛盾再生,自己该如何是好? “吾主,属下冒昧问一句,吾主准备继续前往萨兰尼亚沙漠的深处吗?” 临行之际,丹尼奥臣突然开口道。 “没错。”没等艾德琳娜出声,夏兰便替她做出了回答。 “吾问的是吾主,而不是汝!”丹尼奥臣面沉似水道。 “很抱歉,因为制定逃亡路线的是我,所以由我来回答你更适合。”夏兰神色从容淡然道。 “你以为逃到沙漠的深处便能摆脱光辉圣堂的追踪了?”丹尼奥臣冷冷道。 “当然不能,但那里我却非去不可!” 话音一落,夏兰与艾德琳娜坐下的飞鹫展翅飞向紫月高悬的夜空! 丹尼奥臣压抑着激荡的情绪,冷眼瞟视着翱翔在夜空上方的飞鹫身影,这个低贱的蝼蚁以为可以依仗吾主一辈子吗?等到吾主完全觉醒,恐怕第一个出手杀死你的便是你最大的依仗。 当夏兰他们离开这片沙漠绿洲,一夜过去,伴随着黎明破晓,三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绿洲的湖畔。 “这里的空间法则曾经出现过异常波动,想必丹尼奥臣来过这里。” “安东尼奥大师,您看,这里残留了木柴燃烧的灰烬,周围显然有人休息过的痕迹,加上您的判断,不出所料的话,凶犯一行人不仅在此有过短暂停留,甚至与逃脱赶来的丹尼奥臣会合了。” 不远处,约书亚站在树荫下的一个火堆灰烬旁,目光仔细观察了一圈周围后蹙眉道。 “你怎么确定在这里停留休息的不是商旅而是凶犯呢?”闻声赶来的维吉安疑问道。 “因为我刚刚还发现了飞鹫的羽毛爪印与排泄物!”约书亚道。“除了凶犯他们,寻常的商旅不可能会有飞鹫。” 他的判断还有一点没说,正常的商旅都会携带大量的货物与驮人运输的马匹骆驼,可是根据他的观察,绿洲四周并无商旅出现的痕迹,况且这里的位置已经完全偏离了沙漠商道,除非是遭遇沙漠灾害意外迷失,商旅们是不会随便冒险离开前人开辟的安全商道。 “安东尼奥大师,您认为呢?” 感知到身后来人,维吉安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他连忙转过身子,朝着对方恭敬问道。 “他的判断基本没错。”安东尼奥沉声道:“但我需要确认的是丹尼奥臣是否已经和凶犯们离开了这片沙漠。” “丹尼奥臣可是在围困安拉贡大人的过程里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难道他还有余力带着凶犯们传送离开吗?”维吉安愕然道。 “不要小看颠覆獠牙的任何一个祭首,有时候他们的疯狂永远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安东尼奥严肃道:“维吉安,等会我需要你的配合,假如凶犯仍在这片沙漠,我便有办法侦测锁定他们的位置!” “愿意为您效劳。”维吉安躬身道。 “小家伙,你暂时退开一边,维吉安你随我过来。”安东尼奥点点头,朝着约书亚警告了一句,然后与维吉安来到湖畔前一片开阔的地方。 “维吉安,记住我接下来的话,当我开始施展术法,你便尽可能释放出自己最大的感知,我会通过你的感知跨越空间侦测凶犯身上的光辉印记,直至结果出来前,无论你的大脑神经承受了如何强烈的痛苦都不能停下!否则行动将会彻底功亏一篑!” 安东尼奥面向身前的维吉安,神色凝重道。 “赌上圣堂的荣誉!在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维吉安深吸口气点头道。 “那么……我们开始吧。” 金褐色的法杖出现在安东尼奥的手里,只见他一脸肃然,嘴里念叨起神秘晦涩的咒文,天空不知何时飘来的层层乌云遮蔽了初升的阳光,呼啸而起的狂风卷动着黄沙烟尘弥漫了视野,一道道暗紫色的线条光纹浮现在他们身处的地面,构成了一副诡异迥然的图案。 ——空间计测校准数轴虚拟扭曲数轴 ——空间坐标确认完成固定 ——检测到光辉能量反应 ——收束集成完毕 ——空间回廊次元线构成,反射形成展开 ——光辉能量进行迁跃放射 暗紫色图案的中央,维吉安脸容扭曲,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楚,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力量笼罩在他的身上,时刻都散逸着危险的波动,完成咒文准备的安东尼奥紧握的金褐色法杖顶处突然朝维吉安的脑袋激射出一道暗红光芒。 绿洲边缘处将一切收在眼里的约书亚眼皮一跳,令他舒了口气的是那道看似致命的暗红光芒并没有伤害到维吉安,而是与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神秘力量紧紧连接在一起,犹如一道红线沟通交汇着两者。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暗紫光纹突然散去,狂风停息,阳光再次倾洒在沙漠绿洲。 而在场中的维吉安顿时瘫软在地,安东尼奥则猛吐了一口鲜血,身体稍微摇晃一下便恢复了正常,他抹去嘴角的血渍,扭头遥望向沙漠的一端,脸容不自觉间勾起一丝微笑。(未完待续) 第484章 萨兰尼亚村镇 闲逛论坛时忽然得知作者贼道三痴去世的消息,心里不免感到有些唏嘘,想当年还一直在追他写的《上品寒士》,文笔意境尤其让人赞叹,可惜斯人已逝……为了避免读者以为本作者已离世,吓得我赶紧更新了 —— 黄沙漫天,热浪滚滚。 眼帘望不到尽头的浩瀚沙漠里充满了荒凉与死寂,炙热的阳光烘烤在大地上折射出朦朦胧胧的扭曲光影,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白昼与黑夜的交替在记忆里模糊,麻木的精神让身体像是一具空壳,行尸走肉般随飞鹫翱翔在高空。 遗民村镇究竟在哪里? 心里盘桓的困惑不断在折磨着夏兰的神经,有时候甚至让他生出了这个世上是否有萨兰尼亚遗民的怀疑。 离开绿洲至今,他们至少在空中飞行了一周的时间,萨兰尼亚沙漠固然广袤无际,可继续毫无所获的飞行下去,他们迟早有天会飞离沙漠,一旦失去了这个绝佳的掩护之地,可想而知他们所要面临的危境。 且不提「光辉圣堂」的层层围堵,单单是身边的丹尼奥臣便足以给他造成巨大的威胁,倘若不是形势所迫,否则他绝无可能同意对方加入队伍。 “夏兰夏兰!你快看!绿洲!村镇!!” 这时候,双手紧紧环抱着夏兰腰间的艾德琳娜突然大呼小叫起来,失神状态下的他脑袋一清,目光瞬间投向沙漠地表。 远方,视野里隐隐可见一片波光粼粼的碧蓝湖泊。层层叠叠的苍翠树林呈椭圆状环绕着一个由大量黄土房屋组成的村镇。错落有致的布局尽显出别样的沙漠风情。 不会错了!这一定是他寻找已久的萨拉尼亚遗民村镇! 心里怀揣着一丝激动。夏兰二话不说便驾驭着飞鹫直接俯冲降落,时刻注意他动向的丹尼奥臣随即跟上,冰冷的眼眸里不免流露出淡淡的惊异,因为他从未想到萨兰尼亚沙漠的最深处竟然会有一座前所未闻的村镇。 呜—— 然而没等夏兰他们落地,一声悠长雄浑的号角声顿时回荡响彻在天际,村镇下方的房屋里涌现出无数个黑点匆匆聚集在一块,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井然有序的队列,仿佛战场上严阵以待的军阵一样。 “看来有人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 飞鹫扑闪着翅膀落在村镇里土黄石板上的宽阔道路。卷动的黄沙弥漫飞舞,夏兰翻身落地,脸容略显凝重地望着眼前缓慢朝他们包围上来的黑潮。 所谓的黑潮其实是由一群穿戴着黑色衣袍的男女老幼组成的队伍,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戒备肃杀之气,手里分别握着各式各样的器械,其中锄头菜刀棍棒之类的简易武器占了大部分,只有少数人才拿着弯刀长剑,仅此一幕便能轻易看出对方的态度。 丹尼奥臣默默走到艾德琳娜的身后,目光瞟了一眼对面便再无兴趣,他所关心的只有艾德琳娜的安危。对面的蝼蚁根本不值一提,或许唯一可以让他感兴趣的是这座村镇的来历。 “外来者!这里不欢迎你们!” 这时候。对面人群里走出了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黝黑的面容充满着刚毅,张嘴便叫喊出一串叽里呱啦的话语,即便丝毫不懂萨兰尼亚遗民语言的艾德琳娜三人都能大致明白对方表达出的驱逐意思。 “请问你是这里的长老吗?”。 当夏兰操着黝黑男人相同的语言进行回应后,艾德琳娜三人立刻对他投向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你懂我们的语言!?” 惊愕的不止是艾德琳娜她们,黝黑男人一样如此。 “虽然萨兰尼亚早已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但萨兰尼亚文明的一部分却永久记载在了历史文献里,所以我能够通晓你们的语言并不是一件难事。”夏兰镇定回答道。 “你知道我们的来历?!”黝黑男人下意识握紧了刀柄。 “当然,否则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夏兰淡淡道。“而且请您放心,我对你们毫无恶意,更无不轨之心。” “外来者,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黝黑男人沉声道。 “我需要前往你们的圣地。”夏兰道。“但我却缺少一个向导。” “圣地?!”黝黑男人脸上一变。“不可能!我们绝对不会告诉你们这些外来者圣地的下落!” “倘若我有办法打开你们的圣地呢?”夏兰嘴角一笑。 “你……” 黝黑男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夏兰,仿佛听见了极其震撼的事情般。 “外来者!你究竟是人?” “一个冒险者,当然,有时候我也会兼职一名学者。”夏兰道。 “此事事关重大,请恕我无法作出决定!待我上报大长老后才能给您答复。”黝黑男人的脸阴晴不定了许久道。 “可以!只是我的时间非常宝贵,我需要知道你多久才能给我答复。”夏兰道。 “最少三天。”黝黑男人道。 “很抱歉,我等待不了这么久!”夏兰摇摇头,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一天,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多期限。” “不可能!单单从这里来回大长老之处便要一天的时间!”黝黑男人断然道。 “呵呵!我可是知道你们萨兰尼亚人间可是有着特殊的联络方式,恐怕不用半天你们便能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大长老。”夏兰似笑非笑道。 “看来你对我们知之甚深。”黝黑男人脸色一沉道。 “若想获得他人的信任,不免要拿出一些对方值得重视的砝码。”夏兰微笑道。 “外来者!我容许你们在这里短暂停留一段时间,倘若一旦让我知道你们伤害了我们的同胞。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黝黑男人道。 “这点可以放心。只要没人率先招惹我们。我们是不会违反这里的规矩。”夏兰点头道。 …… …… “夏兰,你们刚才在说?而且你为何会懂他们的语言?这里的村民又是来历?” 在一间村民腾出来的简陋土房子里,刚刚安顿下来的艾德琳娜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向夏兰询问道。 “我们的脚下是哪里?”夏兰随意观察着土房子内的结构布置漫不经心道。 “萨拉尼亚沙漠啊!”艾德琳娜一头雾水道。 “那么萨兰尼亚沙漠为何要叫萨兰尼亚沙漠?”夏兰道。 “因为……哦!我知道了!”艾德琳娜刚想回答,脑袋里灵光一闪,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夏兰提出的问题所在,紧接着顿时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你是说……这里的村镇和村民都是消失的萨兰尼亚人?” “回答正确。”夏兰打了个响指朝她微笑点头道。 “只是……只是……萨兰尼亚早在遥远的霸权时代便已埋葬在沙漠里,距今都已经有上万年的时间,萨兰尼亚人究竟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哪怕从夏兰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可艾德琳娜依然感到难以置信。 “只要文明的火种没有熄灭,文明便能一直延续下来。”夏兰拿起房间里摆放的一个粗陋陶器道:“可惜的是曾经萨兰尼亚辉煌的文明终究抵不过岁月无情的蹉跎走向了严重的倒退,而埃尔德兰的历史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很疑惑一件事情,为何霸权时代后的众多时代都始终没有听闻过萨兰尼亚人的消息,难道他们一直都留守在这片沙漠深处里吗?”。坐在一张木椅上大口喝着清水解渴的温妮放下随身水壶,似乎恢复了一点元气精神道。 “其实在白银时代的少数历史文献里便记载过萨兰尼亚人的消息,那个时候萨拉尼亚人经常会与前来淘金的冒险者打交道,天灾时代后,萨兰尼亚人便彻底与外界断绝,而关于萨兰尼亚人的历史文献也随之消失在了那个混乱的时代里。所以今人不知道萨兰尼亚人的存在也是正常的事情。”夏兰耐心解释道。“至于为何萨兰尼亚人不肯离开这片沙漠,因为他们一直在守着萨兰尼亚的圣地。等待着圣地开启的那一天。” “圣地?那是?”艾德琳娜问道。 “萨兰尼亚曾经的国都佩尔蓝斯,据说萨兰尼亚在毁灭前夕,萨兰尼亚王族便将无数财宝与知识传承埋入了萨兰尼亚一个神秘的地方,等待未来有一天萨兰尼亚的后人挖掘出这份财富知识,重启萨兰尼亚的辉煌!”夏兰淡淡道:“遗憾的是知道圣地宝藏位置以及开启方法的人都死光了,这些年萨兰尼亚人留守在沙漠里便是为了守护及寻找这份宝藏。” “莫非你知道萨兰尼亚宝藏位置和开启方法?”一直沉默的丹尼奥臣突然开口道。 “当然,否则你以为我来这里单纯是躲避「光辉圣堂」的追杀吗?”。夏兰瞥了他一眼道。 “你想借助宝藏来换取萨兰尼亚人的帮助对付「光辉圣堂」?”丹尼奥臣道。 “虽然萨兰尼亚人的文明发生了严重倒退,可是修炼传承却完整流传了下来,统治着萨兰尼亚人的长老们哪怕实力再不济也是踏入法则境界的强者。”夏兰道。 “你的做法会给萨兰尼亚人带来毁灭。”丹尼奥臣漠然道。 “等价交换罢了。”夏兰无所谓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丹尼奥臣紧盯着夏兰道:“为何你会知道这些?” “因为,这个世界我无所不知。”(未完待续……) 第485章 忧虑的问题 丹尼奥臣对夏兰大言不惭的回答并未当真,只当做是他故意在回避话题。 简单的换位思考,假设他站在对方的立场,面对一个是敌非友的危险人物,恐怕任谁都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底牌与秘密。 至于夏兰所说的一切,丹尼奥臣抱着姑且听之的态度,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他都有足够的自信掌控在手中。 连续多日不分昼夜的逃亡奔波让夏兰她们时刻都紧绷着神经,如今终于获得短暂的歇息机会,积累的强烈疲惫感立即席卷了身心,最早支撑不住的便属温妮,体质欠佳的她在夏兰与丹尼奥臣对话交谈时便不知不觉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见到此状,夏兰三人似乎都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致,虽然他们的身体强度足以忽视这点疲惫,但精神却或多或少的会产生不同程度的衰弱,如果不进行合理的调节休养,这会极大的影响他们的身心状况。 时至傍晚,夕阳的余辉渐渐融入黑暗,坐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夏兰睁开眼睛,他看了眼依偎在身旁熟睡的艾德琳娜,目光渐渐移至屋子对角处面无表情凝视着自己的丹尼奥臣。 “他们来了。” 丹尼奥臣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侧头望向大门轻声道。 夏兰站起身子,受到惊动的艾德琳娜顿时醒转过来,她揉弄着惺忪的眼睛,有些迷惑地看着夏兰走向大门的背影低喃道:“夏兰,你要去哪里?” “迎接客人。” 丢下这句话。他的人已经走出了门外。 昏暗的街道冷清寥落,土屋周边的村民仿佛销声匿迹般看不见丝毫踪影,夜未深。映照大地的紫月光辉清淡朦胧,萧瑟的冷风吹走了白日的酷热,感受着气温骤降的寒意,夏兰伫立在街道中央一动不动,似在等待着前方某人的到来。 他没有等待很久,因为他等的人早早出现了。 “你一直在等我?” 来人自街道尽头显露出身影,距离夏兰十步开外。他停住了脚步。 “没有,我只是知道你准备到来,所以便提前出来等你。”夏兰看着对方平静道。 “大长老对你的事情作出了正式回应。他同意了你的请求,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亲自见你一面。”来人道。 “什么时候?”夏兰道。 “明日清晨,我会带你们前去觐见大长老。”来人道。 “现在不行吗?”。夏兰道。 “抱歉。这是大长老的决定。”来人道。 “好的。明日清晨我会在这里恭候你的到来。”夏兰点头道。 来人没有言语,转身离开,正如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 …… “安东尼奥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追捕到凶犯的下落?” 茫茫沙漠里的一处火堆旁,维吉安目光有些呆怔地望着眼前跳动的橘红火苗,苍白的脸容让他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说话的声音都略显低沉无力。 “他们的坐标位置不断在变化,这让我难以追踪定位。况且对方身边有着掌握时空法则领域的丹尼奥臣,即便我能锁定他们的空间坐标位置。可一旦施展定位传送势必会让丹尼奥臣察觉,到时候恐怕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危险状况。”安东尼奥沉着冷静道。 “难道我们只能随着凶犯飘忽不定的移动轨迹徒劳追赶吗?”。维吉安轻咳了一声,前不久配合安东尼奥搜查凶犯踪迹时造成的身体伤势始终没有痊愈,药物与治疗术法只能暂时压制,若想彻底恢复健康,他必须安静休养一段时日,然而他却根本没有这个闲暇时间。 “按照我的估计,安拉贡所长与毕维斯理事这两日便能与我们顺利会和,到时候有他们两位的帮助,凶犯再如何逃遁都无济于事,即便是丹尼奥臣都阻止不了我们的追踪定位传送。”安东尼奥自信不疑道。 “呵呵,这可是我这些天听到的最好消息。”维吉安挤出抹笑容,语气轻松道。“我已经受够了这些天在沙漠里毫无所获的枯燥日子。” “但愿这一次我们不再失手吧。”安东尼奥随手拾起一根枯枝丢进火堆里道。 “丹尼奥臣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如何会是您们的对手!”维吉安摇头轻笑道:“或许唯一可以给我们制造点麻烦的只有那个小姑娘,当然,仅仅只是点麻烦而已。” 一直沉默无言的约书亚对维吉安乐观的态度不置可否,如果凶犯真的能够如此简单的成功抓获,为何他们却三番五次的以失败告终?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运气或者巧合,可连续如此足以说明问题的蹊跷。 凶犯实力不弱,且行事狡猾诡秘,仅凭他与维吉安恐怕都难以奈何他们,但在安拉贡所长率人亲自出动后,哪怕凶犯有丹尼奥臣这个强援,他们都有充分的胜算把握抓获凶犯。 表面看去凶犯落入他们手里只是时间的问题,然而约书亚总有预感这次的追捕绝不会顺顺利利。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面对安拉贡所长这个强敌的追杀,身为「颠覆獠牙」祭首的丹尼奥臣不可能会束手待毙,虽然在围困他们争取给凶犯逃亡时间时实力大损,可他依然有能力逃出重围与凶犯会和,令他迷惑的是在时空法则领域更甚于安东尼奥的丹尼奥臣为何没有通过时空传送带着凶犯离开沙漠,而是不断向沙漠深处进发逃遁?难道真是因为实力受损的缘故? 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 “两位大人,属下有个忧虑的问题,面临生死危机的关头,丹尼奥臣极有可能会向「颠覆獠牙」内部发动求援,一旦「颠覆獠牙」的援手到来,双方形势顷刻反转,到时候没等我们解决凶犯,自身恐怕便已陷入困境。”想到至此,约书亚立即开口出声说道。 安东尼奥与维吉安同时神色一凛,约书亚说的没错,事情一旦如他忧虑的方向发展,他们真的会可能因此全军覆没。 为何他们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难道真是过于自信乐观影响了危机意识?—— 迟来的更新,各位中秋节快乐。 听说最近河蟹大神查封了很多书,看看自己写的东西,似乎全部都触犯了违规内容,额……万一哪天被封了我都不意外,不过似乎自己写得太小众没人看,或许河蟹大神会放过我也说不定,哈哈(未完待续……) 第486章 圣地 翌日清晨。 一整夜难得的充沛休息让夏兰等人身上再也看不见来时的疲态,整装待发的他们随后便在黝黑男人的带领下离开了这座历史久远的遗民村镇。 黝黑男人用作代步的是一匹异常雄壮的黑色骆驼,体格上比寻常的骆驼足足大了一圈,最令人惊叹的是它疾驰在沙漠的速度居然丝毫不逊色于空中乘骑着飞鹫的夏兰他们。 这种罕见的黑驼是萨兰尼亚遗民精心培育出来的古老物种,黑驼的祖先来历甚至可以追溯至众神时代,如今在埃尔德兰大陆的其他地方早已灭绝,现存于萨兰尼亚遗民手里的黑驼数量仅有三百不到,不可不谓之珍贵。 而能够驾驭黑驼的无一例外都是萨兰尼亚遗民中的佼佼者,同时从侧面可以体现出黑驼主人的身份地位。 萨兰尼亚遗民的社会体制以长老院为主,每一个萨兰尼亚遗民从出生那刻起便自动拥有成为长老的资格,当然,如果要正式成为长老院的一员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只有那些真正出类拔萃的个中翘楚才有可能当选。 长老院相当于另类的国家机关,掌管着萨兰尼亚遗民的一切事务,其中职权最重的便是所有长老们推选出来的终身制大长老。 大长老只有一位,在大长老在世期间,大长老是整个萨兰尼亚遗民的首脑与最高权力决策者,所以每次推选大长老的时候长老们都会慎之又慎的选择。 圣地问题非同小可,作为普通长老一员的黝黑男人根本无法擅作主张。自然只能上报给大长老决断。 临近日落。夏兰他们终于抵达了黝黑男人口中大长老的所在之地。 “这是……” 遥望着远方突兀矗立在黄沙中的一座雄伟城池。艾德琳娜瞪大着眼睛,满是惊愕地张了张小嘴,似乎不敢相信眼睛里看见的奇异景象。 “匪夷所思吗?”。 夏兰驾驭着飞鹫开始缓缓降低高度,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他并不意外艾德琳娜由心而发表达的震撼,因为曾经他第一次见到这座沙漠上的城市时同样和她没区别。 圣地.新佩尔蓝斯。 萨兰尼亚遗民通过无数年的努力重新在旧佩尔蓝斯遗址上修筑的城市,追忆与铭记是一回事,但真正的原因是萨兰尼亚遗民认为当初王族埋入的宝藏传承便在这里。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萨兰尼亚遗民心目中的圣地所在,哪怕他们从未在这里寻找到有关宝藏的确切痕迹。 “是的,很难相信有人能在沙漠上建造一座如此壮观的城池,这究竟要花费多少的时间精力啊!”艾德琳娜不由感叹道。 “据我所知,从修筑这座城池到竣工一共历经了两个时代的岁月。”夏兰说完后随即大致解释了一下这座城池的修筑缘由。 “难以想象的毅力,恐怕这已经成为了萨兰尼亚人的一种信仰了。”艾德琳娜心怀敬畏道。 “每一个萨兰尼亚人自小便被父母长辈教导,未来一定要以重现萨兰尼亚的辉煌为毕生使命,大环境的刻意影响下,这种思想已经完全渗透进了他们的骨子里。”夏兰轻声道:“而圣地里祖先埋藏的宝藏与传承则是他们复兴萨兰尼亚的希望。所以可想而知圣地在萨兰尼亚人心中的地位。” 萨兰尼亚遗民历代致力于复兴的执着追求在夏兰眼里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便他们能够获得圣地里的宝藏传承。可综合他们各方面的实力来看,恐怕复兴大业未成便可能让觊觎他们宝藏传承的势力一举毁灭,撇开人口经济国力,如何解决沙漠的地利气候与交通问题才是他们最应该关心的头等大事。 现今已不是文明辉煌鼎盛的白银时代,萨兰尼亚大部分地区都成为了人们印象里的生命禁区,除却冒险追求利益的商旅们,这片荒芜的不毛之地再无任何价值可言。 新佩尔蓝斯迎接夏兰他们到来的方式有些威慑的意思,城垣上整齐排列着一个个披裹着甲胄的弓弩军士,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座看似威力惊人的大型弩炮,敞开的城门方向,一队驾驭着黑驼的骑手严阵以待,竖立在手里的铁矛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冽的光彩。 “这是准备带我们前去觐见大长老的侍卫队,各位无需顾虑,请随同我一起入城吧。” 夏兰等人一落地,追赶上来的黝黑男人从黑驼上翻身下来,紧接着解释了一句后便牵着缰绳缓缓向城门方向走去。 “夏兰,你说他们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温妮似乎对萨兰尼亚人摆出的迎接阵势有些忐忑惶惶,乘坐了一天飞鹫的双腿本就酥麻无力,现在走起路来更加摇摇颤颤,她一个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不能像夏兰他们表现得平静淡然。 “普通的下马威而已,况且,只要萨兰尼亚人不犯蠢,我们是不会受到任何性命威胁的。”夏兰漫不经心地观赏着记忆里熟悉又陌生的新佩尔蓝斯道。 “是吗?希望到时候不会出现意外或者误会。”温妮轻舒口气,话里意有所指道。 “放心,这次是个双赢的谈判。”夏兰直接将温妮话里的担心挑明了。 “但愿如此。” 温妮勉强一笑。 她不怀疑夏兰在说谎,因为他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只是,似乎每一次他的身上都不会发生好事。 进入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整洁的街道,街道两旁排列着一栋栋鳞次栉比的砖石房屋,每栋房屋前都栽种着抗旱抗风沙的沙枣树,压抑而又痛苦般扭曲的树干与周围环境实在显得格格不入,时值秋季,沙枣树的枝条上结满了椭圆状的红色沙枣,地上零星可见自行脱落的成熟果实,以往都会有孩童在追逐玩闹中俯身拾起,或咬入嘴里,或相互投掷,可令人感到怪异的是今日街道房屋都紧闭着门窗,曾经的喧哗热闹都陷入了冷清凋敝。 如果细心一点观察,或许才有可能会发现紧闭的门窗里偷偷窥视的人。 “真是静谧得阴森森的,有必要这么防备吗?”。艾德琳娜低喃了一句,原本对这里怀抱的新奇兴趣都化为了失望。 “人在面对陌生的事物时总会产生不自然的紧张畏惧,萨兰尼亚人与世隔绝了太久,无怪乎他们会有这样的行为。”夏兰悄声道。“假如我们是怀有恶意不轨的人,首先遭殃的便是这里的普通平民。” 艾德琳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思重新放回在周围的景物,愈来愈多不同于大陆风格的建筑逐渐浮现眼帘,在路过一个圆形广场不久,天色开始黯淡,前方引领他们的侍卫队在一处庄严肃穆的高大会堂前终于停下了脚步。 侍卫队前列突然响起了一个类似口号的洪亮声音,紧接着侍卫队的成员集体从黑驼上翻身下来,迅速化成两列排在夏兰他们面前。 这时候黝黑男人离开了夏兰身边,径直走向前去,不一会儿便见他与一个军士首领模样的男人交谈起来,其中不乏朝夏兰他们的方向指指点点。 待黝黑男人结束谈话返回,他向夏兰点点头道:“大长老已经在里面等候我们许久了,请和我来吧。” 说完,他便带着夏兰在两旁侍卫冰冷的注视下走进了那所庄严会堂里。 穿过刻画着浮雕与壁画的古朴长廊,兜转过几个拐角,黝黑男人轻车熟路的模样说明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在一个走廊尽头的驻守着侍卫的灰黑色门前,黝黑男人与侍卫短暂交流了一番,然后神情凝重地对夏兰说道:“大长老便在里面,不过大长老只允许你一个人进入,你的同伴我们会另有安排,而且,我需要严正告诫你,一旦你有冒犯大长老的举动,否则后果自负。” 夏兰点头表示明白,他向艾德琳娜温妮翻译完对方说的意思,示意无需担心后直接推门进入了门里。 这是一个布满书柜的房间,房间非常宽敞,墙壁与天花板随处可见的烛火照亮着每一个角落,淡淡的烟熏混杂着纸墨味弥漫在空气里,心神都不由感到舒适安宁。 “外来者,你好。” 一个沧桑浑厚的低沉声音在耳畔回响,夏兰循着声音来到一个书柜前,眼前,他看见了一个裹着深紫色外袍的老人正低头翻阅着手里的古旧书籍。 “尊敬的大长老,您好。”夏兰礼貌回应道。 老人合上手里的书籍,重新塞回书架里,这才扭头仔细打量起夏兰。 许久。 “你的来意我已经从巴索口中了解,我只想向你亲自确认,你真的知道圣地宝藏与开启方法吗?”。老人开门见山道。 “是的,在下可以用性命担保。”夏兰道。 “你的条件。”老人干脆直接道。 “实不相瞒,在下正遭敌人追杀,恐怕不日便将寻至此处,而我需要大长老您的帮助。”夏兰道。 “既然连你那两位同伴都对付不了的敌人,可想而知对方的实力。”老人平静说道:“请恕我现在不能给你答案,我需要召集长老院的人进行详细商谈。” 夏兰眼皮一跳,从老人的话里透出的意思,他竟然见都没见艾德琳娜与丹尼奥臣便知晓了他们的实力,这足以说明老人的深不可测。 “好的,然而请务必尽快有个结果,因为我的敌人不会留给我们太多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487章 剧本 系统:完全开启萨兰尼亚圣地宝藏传承(必选) 当夏兰与大长老结束谈话的那一刻,久违的系统任务突然浮现于眼帘脑海,而且任务类型还是夏兰无法拒绝与失败的必选任务! 系统任务的出现向来毫无预兆,这点夏兰深有体会,而每一次任务都代表着机遇,成功则一步登天,败则跌落深渊,他敢肯定,一旦这次任务完成,他便能彻底踏过FerNu的门槛进入法则境界。 这次的必选任务表面看去似乎非常简单,相较于以往杀机四伏的任务简直犹如天壤之别,甚至让人不由怀疑系统是否故意对他网开一面的恩惠。 可是如果抱有这般幼稚想法的话,结果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而夏兰注意到任务中一个特别的字眼。 完全。 开启圣地对于夏兰并非难事,因为他依稀记得上一世那位游戏玩家在论坛上描述的任务流程,其中便有如何开启圣地的方法。 但系统要求的是“完全”开启圣地宝藏传承,这是否说明上一世那位游戏玩家并未真正完全开启圣地? 然而最关键的问题不在于这里。 只要时间充裕,夏兰有绝对把握完成系统的这次任务。 可问题是别人会给他这个时间吗? 他说的别人正是追杀他们的「光辉圣堂」一行人。 争分夺秒! 怪不得任务看似简单,原来暗藏的玄机便在这里。 「光辉圣堂」此番追杀他们的阵容实力毋庸置疑,即便是强如丹尼奥臣都身受重创。系统会发布这样的任务。是不是在间接告诉了他另外一个事实。哪怕他们能够获得萨兰尼亚人的帮助都无法阻拦对方?!而系统为何又会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发布任务? 涔涔冷汗泛着寒意席卷心头,因为夏兰似乎终于察觉到这次系统任务的恶意! 系统不会再让夏兰逃之夭夭!任务中的必选二字便将他牢牢拴在了新佩尔蓝斯这里,假如他真的完成了这次任务,但是,晋升至法则境界的他会是「光辉圣堂」的对手?答案显而易见! 除非。 他选择放弃这次任务从此甘心停留在上位巅峰永不寸进。 结果可能吗? 不可能! 希望中体验绝望。 或许,这就是系统精心安排的剧本用意。 “夏兰?你怎么了?” 席间艾德琳娜关切的声音将他拉回神来,夏兰举在半空的刀叉重新落在面前盘中的肉排,皱眉沉凝的脸容恢复平常。面朝艾德琳娜微笑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离开大长老房间等待音讯的这段时间,夏兰他们在对方的安排下暂时住进了一处重兵守卫的别墅里,其中管家仆人一应俱全,内外监视的意思不言而喻。 夏兰对此并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的心神都集中在了系统突如其来的任务上,反倒是丹尼奥臣像个主人家似的毫不客气命令仆人准备晚餐与沐浴的工作。 艾德琳娜注意到夏兰从大长老那里回来后便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似在沉思,又似烦恼,犹豫了许久,直至看见他在晚餐时仍是如此。她才不免担心询问出声。 看见夏兰不愿回答,艾德琳娜顿时没了食欲。放下刀叉,不再理会餐盘里还剩一半的肉排,独自闷闷地捧起了水杯慢慢啜饮。 丹尼奥臣轻蹙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满夏兰的轻慢态度,主忧臣辱,可惜他现在却拿对方毫无办法。 餐桌的气氛由沉闷渐渐转向压抑,温妮一早便注意到这个情况,事不关己,况且她也没能力解决,所以她干脆便一直埋头专注于眼前的晚餐,不得不说,萨兰尼亚人招待的食物味道真是不错,有种别具一番的风味。 “谈判很顺利,不过萨兰尼亚人的大长老似乎无法擅自决定,他需要统合所有长老的意见才能作出回答,这两日我们便安心等待结果吧。” 默默享用完晚餐,夏兰用桌上的餐巾抹了抹嘴,不疾不徐地打破了在场的僵局。 “他们会同意吗?”。艾德琳娜的心情霎时由阴转晴问道。 “圣地宝藏传承的下落已经困扰了萨兰尼亚人上万年,任何涉及到宝藏传承方面的端绪他们都绝无可能放过,何况这次还有人明确了宝藏传承的具体位置与开启方法,单单是这点便由不得他们掉以轻心,同意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夏兰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或许,唯一让他们担心的是我们是否在欺瞒诓骗而已。” “既然如此,夏兰你为何却仍然愁眉不展?”艾德琳娜担忧道。 “我顾虑的事情不在萨兰尼亚人身上,而是对我们穷追不舍的「光辉圣堂」一干人,因为我不能确定萨兰尼亚人是否有能力帮助我们抵御住对方突然而至的强袭。” 夏兰的回答半真半假,至少在明面上他需要安抚住在场的人。 “吾通过感知秘密观察过这座城市里不同寻常的人物,其中不少人都具备上位巅峰与法则境界的实力,尤其是汝单独会见的那位大长老,对方的实力甚至连吾都有些看不透,倘若汝真的可以获得这些人的帮助,或许安拉贡一行人的确有可能饮恨于此。”一直沉默的丹尼奥臣开口道。 “真的吗?”。艾德琳娜立刻扭头看向丹尼奥臣兴奋道。 “千真万确。”丹尼奥臣语气肯定道。 “夏兰,连丹尼奥臣都如此说了,看来我们真的没好怕了。”艾德琳娜欣喜道。 “或许吧。”夏兰微笑点头,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实际想法。 夜阑更深,结束完晚餐与沐浴,各自回房休息不久,刚刚躺下床准备美美睡一觉的温妮便听见房门轻轻敲响的声音。 “谁啊?!” 懒懒地从床上爬起身子,温妮嘴里碎碎发着牢骚向房门走去。 “开门。” 清冷淡漠的熟悉声音传来,温妮眼皮一跳,原本烦躁的心情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打开房门,只见夏兰站在门外,他朝温妮点了点头,不经她同意便直接走入了房间里。 “怎么深夜突然来访?出了事情吗?”。 温妮有些紧张地关上房门,点亮烛火后看向房间里随意坐在桌旁椅子上的夏兰道。 夏兰没有说话,他抬起手,一个药箱凭空出现在桌子上。 “……” 看到药箱,温妮当即明白了他今夜到来的意思。 走到桌前坐下,她不动声色地指向房间靠东的一面墙壁。 东面墙壁上都没有,但夏兰清楚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因为丹尼奥臣的房间便在东面,温妮是在担心两人的谈话会遭到对方偷听。 “隐匿药剂能否在这两日内完全制成?” 夏兰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凝视向温妮的眼睛微微眨动道。 “可以,繁杂的制作程序已经完成,只差最后的调配。” 所谓的隐匿药剂只是夏兰换了一种说法,实际上他想问的限制艾德琳娜的药剂,而温妮一点就通,很自然地回答道。 “可是,我担心隐匿药剂的效果很难成功。” 温妮漫不经心地瞄向东面墙壁,今时不同往日,有丹尼奥臣这个阻碍,即便药剂制作成功,可夏兰却难有下手的机会。 “无须在意,到时候我自有其他办法解决。”夏兰道。 “但你看上去似乎并没信心。”温妮道。 “我没有选择,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办法。”夏兰道。 这次的必选任务凶险至极,几乎不予人半点活路,刨除放弃退缩的选择,他能想到的唯一生机便在艾德琳娜身上。 假设他能够夺取艾德琳娜的力量,即便到时候不是「光辉圣堂」的对手,他都有自保逃命的把握,更何况「光辉圣堂」的目标在于丹尼奥臣与艾德琳娜,他这个别人眼里的小人物恐怕未必会引起对方的太大重视。 这是一次最后的了断。 系统给他的,他给艾德琳娜的。 是时候让一切画下句号了。 离开了温妮的房间,夏兰没有回房,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空旷的屋顶。 夜风很冷,月光很美。 视野里的广阔城市灯火零星,唯有一处环形建筑里烛火通明,元老院彻夜秉烛的商讨仍在继续,可结果却早已注定。 “汝很大胆,不怕这时候吾杀了汝?” 有个声音在黑暗中幽幽传来,丹尼奥臣修长的身影缓缓从夜色里显现出来。 “如果你是一个疯狂而冲动的人,我会害怕,很可惜你不是。” 夏兰背对着丹尼奥臣头也不回道。 “汝了解吾?”丹尼奥臣言语里参杂着一丝疑问。 “你忘了我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我无所不知,只不过你却置若罔闻罢了。”夏兰平静道。 丹尼奥臣下意识地想讽刺一句他的狂妄自大,但他却诡异地问了一句。 “汝为何要对吾说这个?” “偏移的历史轨迹不知不觉中同时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夏兰转过头,面朝丹尼奥臣微微一笑。“或许,我将在这里见证一个消失的未来。” 丹尼奥臣莫名感到一冷。 因为,有些话是说给死人听的。(未完待续……) 第488章 空间置换 萨兰尼亚长老院的人数长期都维持在百余人左右,而长老们大致划分为文职派与武斗派,前者在长老中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主要掌握萨兰尼亚人的行政法律民生等事务,而武斗派则分管执法军事防务方面,两者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地位上完全处于平等关系。 虽说如此,可长老们却有着资历之分,每个新晋长老都会接受外派十年的历练,历练结束后才能留守于新佩尔蓝斯,所以在话语权方面,新晋长老完全不能与资深长老比拟,例如接洽夏兰等人的那位黝黑男人巴索,他便是正在接受外派历练中的新晋长老。 所以留守在新佩尔蓝斯的长老即便只有六七十人左右,但他们却有权力决策事关萨兰尼亚人的大多事务。 夏兰离开后,大长老便在元老院紧急召集了新佩尔蓝斯的所有长老进行商议,人多口杂,意见相左的情况下,辩论总会不经意间发展成争吵。 武斗派的态度向来以强硬著称,我强彼弱的形势,他们有人建议直接以武力逼迫夏兰开启圣地,何必同意对方的条件。 但文职派认为对方绝不可能轻易妥协,一旦关系闹僵,或许圣地将再无开启之日。 然而结果却是如夏兰所料,最后的投票决议以文职派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第二日的晌午,刚刚享用完午餐的夏兰便接到了大长老的单独邀请。 依旧是那间庄严的会堂,依旧是那间书柜林立的屋子。 在夏兰眼里,这位神秘非凡的大长老给人的感觉非常奇怪。他的身上没有类似安拉贡或者丹尼奥臣那种强烈的压迫性气场。更谈不上和蔼可亲。至始至终他都保持着一种古井无波般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可怕,尤其是他那双淡栗色充满睿智的深邃眼眸,仿佛拥有洞彻人心的魔力。 他的话很少,可每一句话都直指问题要害,毫不拖泥带水,甚至不会给你思考的余地。 一是一,二是二。 你需要的只是正确的提问与回答。 夏兰喜欢这种谈话方式。因为节省时间。 “长老院经过投票决议同意了你的条件,外来者,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自己的诺言?” 一张圆桌前,大长老合上手中羊皮卷制成的古旧书籍,当夏兰来到近前,他便合上书本向他问道。 “现在。”夏兰神色沉着道。 “圣地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大长老道。 “新佩尔蓝斯往北三百里,曾经的达拉伊湖湖底。”夏兰道。 达拉伊湖,萨兰尼亚语里“富饶之湖”的意思,其面积约有一万平方千米左右,状成水滴。在遥远的黄金时代里,达拉伊湖附近一带是整个萨兰尼亚最大的粮食作物产区。很难想象这片辽阔无垠的湖泊竟会在那场灭国波及下完全干涸,最后湮没在漫漫风沙里了无痕迹。 曾经有萨兰尼亚人怀疑过圣地宝藏埋于达拉伊湖遗址,可是达拉伊湖太过辽阔,根本让人无从搜索,结果在数次寻找未果后萨兰尼亚人才无奈放弃。 “达拉伊湖吗?这里的确可能是埋藏圣地宝藏传承的地方。” 大长老点点头,萨兰尼亚流传至今的历史文献资料记载过关于达拉伊湖的事情,遗憾的是先人们在这上面却毫无所获,既然对方明确指明了圣地宝藏下落,想必他自然清楚宝藏位于何处。 “圣地开启并非易事,毕竟达拉伊湖如今早已化成了沙漠的一部分,所以首要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打通通往湖底的近千米沙层。”夏兰道。“而这仅仅是开启圣地的第一步。” “打通沙层不难,萨兰尼亚人已经与沙漠打了上万年的交道,这点问题还难不住我们。”大长老道。 “事不宜迟,我希望现在便展开行动。”夏兰道。 “看来你的敌人给你造成了很大的紧迫感,要不然你也不会比我们萨兰尼亚人都要心急圣地的开启。”大长老目视着他静静道:“难道你不担心我们会反悔约定吗?”。 “圣地开启的每一个步奏都不容出错,如果没有我的正确指引,你们不但无法获得圣地内的宝藏传承,甚至还要面临着圣地自我毁灭的风险。”夏兰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话中意思明白无误,没有我,你们休想顺利开启圣地。 大长老面容不变,似乎已然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样。 底气往往决定着一个人的自信与魄力,从见到夏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我会立刻着手准备开启圣地的人手,尽量在傍晚前赶至达拉伊湖,对此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大长老缓缓道。 “前往达拉伊湖的人必须具备足够的实力。”夏兰沉声道:“我有预感,我的敌人很可能会在开启圣地的过程里出现。” “可以。” 会谈结束,夏兰返回了别墅,静候着出发的消息, 他与艾德琳娜打了声招呼,示意临行前的相应准备,然后便朝温妮的房间走去,因为他需要确定药剂的最后调配是否已经完成。 他给了温妮两天的时间,但不意味着他需要等待两天,药剂的制成当然是愈快愈好,可惜结果有些令人失望,不过倒是在情理之中,看来半天的时间还不足以让温妮完成最后的调制。 “我们一会儿便要去那个什么达拉伊湖吗?”。 收拾着临时布置的实验台,温妮叹了口气,这不是在折腾人吗?好不容易展开药剂调制的工作,最后却让人轻飘飘一句而前功尽弃。 “萨兰尼亚人的效率出乎了我的预料,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之快作出了回复。”夏兰淡淡道:“尽早抵达圣地形势对我们才愈有利,他们的行为正合我意。” “呵呵,别怪我提醒你一句,药剂的调配需要足够的时间,小心药剂尚未制成,「光辉圣堂」的人便先一步破坏了你谋划已久的打算。”温妮将最后的药瓶试管放入药箱里摇了摇头道。 夏兰沉默了片刻道:“这点我会注意。”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时不等人,两害相权取其轻,药剂没了可以再制,但系统任务失败,他的未来将彻底永无翻身之地。 莫名涌动的烦躁扰乱着心神,愈是最后关头,愈是无法平静。 …… …… 前往圣地的队伍规模比夏兰想象的都要声势浩大,宽阔的街道放眼望去都是黑压压一片的人头,随行护卫的黑驼骑士近乎倾巢出动,犹如即将参与一场隆重肃穆的祭礼,可想而知圣地的开启在萨兰尼亚人心目中的重要性。 夏兰他们并没有乘骑飞鹫,而是遵照安排随同在大长老辇架附近,大家都彼此心知其中的监视与猜忌,为了避免影响相互暂时建立的友好关系,所以夏兰决定退让一步表示自身的态度。 三百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倘若要在傍晚前抵达达拉伊湖的话恐怕并非易事,除非是乘骑黑驼或者飞鹫全速前进方有可能,可是出行队伍人数过于庞大,严重拖累行进速度,不要说傍晚,能够在凌晨前抵达就不错了。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真的在傍晚前如大长老所说的一样抵达了达拉伊湖,同时亲眼见识到了萨兰尼亚人展现出的底蕴实力。 原来大长老一早便派出了前往达拉伊湖的先行小队,并且在沿途不断布置下空间置换的法阵,所以在每行进一段距离,队伍都会通过法阵扭曲过的空间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连续六七次空间上的置换他们便顺利来到了达拉伊湖,如此神奇的方法直让人大开眼界。 “非常精妙的空间法则运用。” 作为掌握时空法则领域方面的顶尖人士,丹尼奥臣都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 当艾德琳娜好奇问起的时候,他才缓缓作出了解释。 萨兰尼亚人运用的空间置换法阵表面上与传送法阵似乎没有区别,但实际上原理却有差异,简单描述,传送法阵是通过点对点的空间连接从而达到传送目的,而空间置换法阵则是将两个点相互替换而达到传送目的,在技术层面与实用程度上显然是后者更加高端先进。 夏兰看在眼里默不作声,他似乎是刚刚才回想起上一世记忆里有关空间置换法阵的大致信息,空间置换法阵据说是萨兰尼亚人为了解决沙漠中恶劣的交通问题研究出来的产物,可是这种置换法阵技术并不成熟,往往使用一两次后便会报废,在稳定程度上根本难以与传送法阵相比,而且这种法阵能量消耗极大,只适用紧急情况而无法大面积推广。 “外来者!大长老有请。” 这时候,一个穿戴着整齐衣甲的黑驼骑士大步走到夏兰面前,神色冷然地向他说道。 夏兰点点头,大长老的传唤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从黑驼骑士的言行中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敌意,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对方。(未完待续……) 第489章 碰撞的伊始 “村庄?!” 夜色下迎着冷冽的寒风行走在荒凉无垠的沙漠,踩在柔软的砂层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漫天璀璨的星辰映耀着前方的道路,萎靡低落的精神忽然因远方漆黑中闪烁的零星火光吸引,惊诧。 约书亚脚步微微一滞,淡漠空洞的眼睛里重新焕发出神采,短暂的震愕之后他的心里冒出了浓浓的迷惑,要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于萨拉尼亚沙漠的最深处,人烟绝迹的不毛之地,为何这里会有村庄? 村庄代表着人烟,灯火代表着文明。 毫无疑问,他们现在发现了一个前所未闻的新世界。 “如果不出所料,凶犯等人曾经出现过在这一带。” 同时注意到远方村庄的安东尼奥很快便收回了心神,在经过一番仔细的感知探查,他顿时言之凿凿地断定道。 “可惜的是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这里究竟是地方?”维吉安指着远方村庄道:“我很难想象这里竟会有人烟出没的痕迹!”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很快便可以清楚了。”安东尼奥淡淡道。 然而当他们光明正大地闯入村庄,引发了一场鸡犬不宁的大骚乱后才发现了一件残酷的事情,语言不通!他们根本不知道村庄里的人在说些! 村庄的街道路面随处可以看见倒在地上痛苦蜷缩**的村民,刀枪棍棒之类的武器散落在旁,所幸安东尼奥他们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否则这些胆敢冒犯他们的村民可不会仅仅受些皮肉之苦的教训。 位处于村庄中心的一个小广场。维吉安终于放弃了与那些投降村民的交流。环视了一圈周围房屋间时隐时现的人影,他摇头无奈一笑,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当做强盗的时候,不过这里村庄人们表现出来的血性与不屈倒是令人感到惊叹,即便是年幼的孩子与老弱的妇孺都敢于手持菜刀棍棒毫不畏惧地朝他们发动偷袭攻击,真不知道该说是愚蠢还是勇敢。 不一会儿,约书亚从街巷角落中缓缓走出,手里抱着一堆不知从哪搜来的杂物。突然屋顶处跳下一个人影大呼小叫地扑向约书亚,却只见他轻轻一闪,随意抬脚踢飞了袭击他的家伙。 “约书亚,你有发现吗?”。 或许是受到声音影响,维吉安顿时看向不远处走来的约书亚问道。 “我从这个村庄里稍微与众不同的建筑物中找了些东西,或许里面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一些事情。” 约书亚在维吉安面前放下手里的那堆杂物,取出照明的灯具开始细致观察起杂物里陈旧的羊皮卷纸张与零碎器具。 “咦?这是?” 刚巡视回来的安东尼奥见到约书亚脚下那堆杂物,眼尖的他立刻发现了其中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伸手将杂物里的一个铭刻着花纹的铜器小炉吸取过来,左右翻看片刻后突然脸色一变,注意到他神色变化的维吉安连忙上前询问道:“安东尼奥大师。您有发现吗?”。 “我曾经研究空间术法的时候特意寻找过黄金古国萨兰尼亚人流传下来的零星研究性资料,可能你们不太清楚。最早将空间术法发扬光大的正是萨兰尼亚人。”安东尼奥摩挲着铜炉上的花纹一脸沉凝道:“通晓埃尔德兰历史的人应该都知道萨兰尼亚在霸权时代时被一群法师强者联手毁灭化成了如今的沙漠,关于萨兰尼亚因何灭亡的原因,史书文献里描述周边邻国觊觎萨兰尼亚的财富才共同出手灭亡了萨兰尼亚,可实际上在法师之塔内保存至今的秘密文件里,萨兰尼亚灭亡的真正原因是有一群法师强者为了夺取萨兰尼亚人在空间术法上的研究成果才联手毁灭了萨兰尼亚!而这个铜炉上铭刻的花纹正是萨兰尼亚人常用的某种祭司纹路!” “您是说,这个村庄是古时萨兰尼亚存续至今的遗民?”约书亚放下手里的杂物看向安东尼奥讶异道。 “的确有这个可能。”安东尼奥点点头。“而且关于萨兰尼亚人最后出现的历史记载里是白银时代末期,在此之后的历史文献里才没有了他们的踪迹下落。” “没想到真正的历史会这般曲折离奇。”维吉安轻叹道。“更让人惊叹的是萨兰尼亚人竟一直与世隔绝的生活在沙漠里。” 约书亚默默看向村庄房屋间伺机而动的鬼祟人影,联想到凶犯曾路经此地,偶然还是必然? “嗯?!他们来了!” 这时候,安东尼奥突然扭头看向天空,没等维吉安与约书亚反应过来,两道宛如流星划过夜空的光点从天而降落在了前方的宽阔街道。 “安拉贡所长!毕维斯理事!” 维吉安看清眼前的异象后当即精神为之一振。 “安东尼奥!凶犯的踪迹下落呢?” 风尘仆仆赶来与他们会和的安拉贡没有半点客套直接开口问道。 “很抱歉!以我的能力暂时无法锁定凶犯的位置,恐怕需要两位的帮助才能搜寻到他们,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仍旧留在这片沙漠。”安东尼奥道。 “稍作休息准备,等会我和毕维斯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助你搜寻凶犯。”安拉贡沉声说道。 看见安拉贡所长横眉怒目的模样便能知晓他现在糟糕的心情状况,维吉安与约书亚顿时选择乖乖地候在一旁缄口不言,而安拉贡的心思都放在了凶犯身上,根本没兴趣关心他们。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调理至最佳状态的安东尼奥开始布置起侦测锁定的准备。 金褐色的法杖插入地面,一道道暗紫色线条在村庄广场中央勾勒出圆形的阵纹,象征着不同含义的特殊符文错落有致地浮现出来。强烈的能量波动紊乱了法则的基本构成。涌动的狂风。异变的天象,仿佛末日于此刻降临。 ——空间计测校准数轴虚拟扭曲数轴 ——空间坐标确认完成固定 ——空间回廊展开能量增幅 ——次元线反曲形成平稳形态 ——能量迁跃放射锁定 完成一系列空间搜索程序的安东尼奥紧闭着眼睛,磅礴的神秘力量随着安拉贡与毕维斯协助散逸出莫名的恐怖气息,不知过去多久,或是一分,或是一刻。 阵纹中的安东尼奥猛地睁开眼睛。 “不好!有人在干涉空间锁定!而且对手不止一个!” …… …… 达拉伊湖。 守候在艾德琳娜身边的丹尼奥臣与车辇处的大长老同时身体一震,眼放精光,彼此不约而同地释放出领域力量狙击周围诡异错乱的法则空间。 率先注意到丹尼奥臣变化的艾德琳娜脸色一变。迫不及待地向他开口问道:“丹尼奥臣!发生了事?” “「光辉圣堂」的人正在干涉法则锁定吾等!”丹尼奥臣神色肃然道。 “?!”艾德琳娜不由惊呼出声。 “吾主暂且安心,吾与那位大长老正扰乱对方的锁定,对方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吾等!”丹尼奥臣道。 “不行!我要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夏兰知道。” 艾德琳娜深吸口气试图冷静下来,可是她却按耐不住心中那份焦虑,片刻便匆忙慌张地骑上骆驼向着达拉伊湖深处寻找圣地具体位置的夏兰方向疾驰而去。 温妮在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停下手中药剂的配制,远远望向消失在夜色里艾德琳娜的背影摇了摇头,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错觉吗? 夏兰在沙漠中抬头仰望向星空,刚才心神莫名的悸动令他感到了某种怪异。 “外来者!” 黑驼骑士语气不善地看着突然发愣的夏兰,作为长老院里武斗派的一员,他对夏兰始终抱着怀疑警惕的态度。真不清楚大长老为何会轻信此人,难道没想过对方是在意图借助开启圣地的谎言来骗取他们对付自己的敌人吗? “事情?”夏兰收回心神淡淡道。 “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蒙骗我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黑驼骑士冷哼道。 “是吗?”。夏兰伸手指了指脚下的沙漠。“如果说完了,你们可以开工了。” “开工?”黑驼骑士眉头一蹙。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夏兰微微一笑道:“你们要找的圣地便在脚下啊!” “你……”黑骑士下意识地以为夏兰在戏弄自己,握在腰间的雪亮弯刀瞬间罢了出来指向他道:“别以为有大长老的庇护我便不敢给你一点教训你!” “是是是!我知道了,请问说完了吗?说完便开工吧。”夏兰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然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巴兰!冷静!不要冲动!” 这时候黑驼骑士的同伴立刻围上前劝慰起来。 “我们先把消息通告大长老,暂时遵照对方的话执行,一旦毫无所获,我们便有足够的理由狠狠教训他!” “哼!我知道了!” 巴兰甩开同伴搭在身上的手盯着夏兰离开的背影唾了一口道。 “夏兰!夏兰!” 刚刚远离了那群黑驼骑士想寻个清静,夏兰便远远地看见艾德琳娜乘骑着骆驼火急火燎地朝他奔来。 “艾德琳娜?我不是让你乖乖留在大长老那里等待消息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刚才丹尼奥臣说……他说……「光辉圣堂」的人已经开始空间锁定我们的下落了!”(未完待续……) 第490章 圣地展露 终于来了吗? 艾德琳娜带来的噩耗只是让夏兰微微一怔,他的心里早已经预见到这一刻的来临,不论早晚他都要被迫接受,即便再焦急都无济于事,与其如此,反不如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解决的对策。 “丹尼奥臣还说了什么?” 既然艾德琳娜有时间前来通风报信,说明事态尚未紧急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稍一思忖,夏兰当即问道。 “他说,他与大长老正在扰乱「光辉圣堂」的锁定,短时间内对方还无法奈何我们。”艾德琳娜道。 “事不宜迟,现在你立刻回去通知他们赶往这里,顺道说明圣地位置已经查明,有些事情我还需亲自确认一番。”夏兰沉吟片刻道:“对了,别忘记把温妮带来。” “好…好的!夏兰你自己保重!”艾德琳娜连忙点头,她分得清事情的轻重,如今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调转骆驼方向,片刻后她便疾驰离去。 当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视线,夏兰转过头看向他指出的那片沙漠,只见十多位黑驼骑士正在上面来回忙碌布置着什么,仿佛对刚才艾德琳娜的到来熟视无睹一般。 他没有说谎,真正的圣地的确位处于那片沙漠底下,至于他是如何判断的,别人不问,他自是懒得说明,尤其是他在戏弄了一下对他带着敌意的黑驼骑士,恐怕这些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 如今值得他关心好奇的只有一件事情,他们究竟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打通通往圣地的砂层。 毕竟前世记忆不可能记得清所有细节。要不是大长老向他作过保证,他的确会忧虑苦恼这个问题。 黑驼骑士们围绕着那片沙漠认真勘测完毕后圈出了一个大大的空白地带,然后分别站在不同的圈外位置。其中一位首领模样的黑驼骑士朝着四面八方的同伴点点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拿出了一块鸽蛋状的红色晶石抛落在身前不远。 “外来者!你确认圣地真的在这片沙漠底下?” 一切准备就绪,黑驼骑士首领向远处的夏兰大喊道。 “我以性命起誓。”夏兰点头回应。 “那你最好祈祷不会被誓言反噬吧!” 黑驼骑士深吸口气,双手合十,大吼出声。 “启动法阵!” 随着各个位置上黑驼骑士释放出的强大能量波动,他们面前脚下的红色晶石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只见一道道手指粗细的红色光束从晶石里激射向不同位置的晶石。片刻间,一副泛着红芒的复杂法阵便浮现在那片沙漠间。 「时空流沙」 剧烈的空间震荡下,红色法阵下的沙漠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旋转的速度随着时间不断加剧,而砂层的水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沉降,宛如沙漠底下存在着未知的空洞吸收着源源不尽的流沙。 不知过了多久,当红芒消散。一个深不见底的沙坑完完整整地改变了原来的沙漠地貌。最令人惊异的是周围的砂砾竟然丝毫没有流入其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它们完全隔绝在外。 如此惊天动地的手段直让人叹为观止,而施展出这种力量的黑驼骑士们各个都表现出萎靡不振的模样,似乎是消耗了极大的精神。 夏兰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坑边缘,望向冒着丝丝寒气的漆黑坑底,他蹙了下眉。 如何上下坑底呢? “你们有办法下去坑底探查下究竟再上来吗?”。他突然朝黑驼骑士首领问道。 黑驼骑士首领顿时脸色难看道:“怎么?难道你没把握确定圣地在这下面?” “不,我只是没把握如何上来。”夏兰道。 黑驼骑士首领冷哼一声,向着不远处的同伴叫喊道:“格洛。奈巴,安西洛奇你们想办法下去探下情况。记得带好虚空石布置一下替换法阵,我们会在上面负责接应你们,记住,一旦遇见危险,我允许你们使用虚空石逃脱。” 被点到名字的三个黑驼骑士嘴里嘟囔抱怨了几句,但最后还是遵从了首领的命令,他们拔出腰间的弯刀走到沙坑边缘,二话不说便跳了下去。 近千米的深坑说跳就跳,不带一丝犹豫,这让夏兰都不由感到些许诧异,单单从令行禁止这方面便能看出黑驼骑士所表现出的精锐程度。 沙坑壁松软,仅靠弯刀插入减速的话恐怕效果不大,如果没有特别的依仗,夏兰可不相信那三位黑驼骑士会如此干脆利落地跳下去。 黑驼骑士见到他们跳入沙坑后立即招呼身边的同伴要来了几块红色晶石,简单的摆放,激活,一个粗陋的替换法阵便布置完成。 虚空石吗?萨兰尼亚人可真富裕! 夏兰对虚空石有一定了解,这种赤红色的晶石含有稀薄少见的空间法则能量,常常用于布置空间类的法阵媒介与相关道具,如今现存于埃尔德兰大陆的虚空石早已开采过度,濒临绝迹,只有萨兰尼亚沙漠这个未经开发的生命禁区里才残留了不少,又或者说,只要有心,你便能在这片沙漠底下寻找到不少埃尔德兰大陆上消失的矿物。 时间过去了约莫半个钟头,可是跳入沙坑内的三个黑驼骑士始终没有音讯,作为首领的西诺松都渐渐变得焦躁起来,连带着看向夏兰的眼神都开始不太对劲。 正当他大步走向夏兰准备发难时,那个粗陋的替换法阵泛起一阵亮光,紧接着便看见刚才跳入沙坑之一的黑驼骑士出现在其中。 “格洛?!”瞬间感应到法阵变化的西诺松连忙扭头看去,在注意到法阵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脸色一沉道:“奈巴和安西洛奇呢?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奈巴和安西洛奇都没事!他们都在下面继续探查着圣地遗迹!”名叫格洛的黑驼骑士脸色红润,情绪语气看似异常激动道:“天佑萨兰尼亚!西诺松大人!我们真的找到圣地了!” “什么?!”西诺松明显没料到这个回答,短暂一愣,他很快受到对方的情绪感染兴奋道:“你再说一次!圣地真的在下面吗?”。 “没错!我们落入坑底后便发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而石门上雕刻的花纹便是属于萨兰尼亚王室独一无二的金铃花!”格洛胡乱摇晃着双手叫道。 “你们打开了石门?!” 突然间,夏兰的声音冷冷传来。 “是啊!”格洛下意识道。 “事情糟糕了……”夏兰面如寒霜咬牙道:“难道我没有事先提醒过你们,没有我的指示你们千万不要随意触碰圣地里的一切事物吗?”。 “这是我们萨兰尼亚人的圣地!外来者!你没有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格洛勃然变色道。 “这是怎么回事?外来者,你能解释一下吗?”。头脑冷静下来的西诺松抬手阻止了格洛的怒火向夏兰沉声道。 “圣地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机关陷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而我最担心的是其中会引起圣地自动毁灭的机关陷阱被你们给完全激活!”夏兰忍不住痛斥道:“一群无可救药的白痴!” “现在该如何是好?”西诺松脸色一青道。 “立刻下去圣地阻止他们的冒失行动!”夏兰一步闪现至替换法阵上,朝着西诺松大喊道:“我说的是立刻!马上!没听到我的话吗?”。 “是是是!” 这时候西诺松已经顾不得其他,他赶忙迈入法阵里施展出传送力量,与夏兰一同消失在原地不见。(未完待续……) 第491章 初探 青白色古韵犹存的石板整齐铺垫在脚下,一扇高达十余米的巨型石门在眼前不远微微敞开出一道亮光缝隙,西诺松举起手中的照明宝石,柔和的光亮映照着他那张黝黑怔愣的刚毅脸容,他缓缓踱步向前走着,目光紧紧凝视在前方石门上雕刻的精美花纹。 ——金铃花,象征着遥远的萨兰尼亚王族的图腾。 夏兰神情冷漠地拍了一下西诺松的肩膀,登时将他从沉浸中唤醒,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石门敞开的那道缝隙,释放出的感知已经侦测过四周并无其他生物的痕迹,消失的黑驼骑士必定是打开石门进入了里面。 “别忘记我们下来的目的,圣地不会在你眼前消失,可是如果继续停留在这里便难说了。” 西诺松浑身一震,镇定下心神点头道:“我们接下来如何行事?” “跟我来。” 说着,夏兰径直向石门的缝隙走去。 缝隙看似很小,实际上足以通过一个正常人的体型,当彻底迈入门里,一条由砖石砌成的笔直拱形甬道霎时引入眼帘,甬道内异常宽阔高大,顶部上方每隔一段距离都镶嵌着不知名的发光石头,或许尘封上万年才开启的缘故,甬道内的空气又干燥又稀薄,寻常人根本无法久呆,但夏兰与西诺松这样的强者却不在此列,虽然呼吸上的确有些难受罢了。 “直走?”面对眼前陌生未知的环境,西诺松向夏兰时试问了一声。 夏兰默不作声,而是用行动作出了回答。 目光直视。一步一步平稳地向甬道尽头走去。西诺松紧随其后。眼睛总会不自觉留意着甬道周围,似在时刻警惕其中隐含的危险。 突然间,夏兰脚步一停。 因为,他发现面前的地砖出现了微小的差异。 不知所然的西诺松眼皮一跳,道:“为何不走了?” “再往前有陷阱。”夏兰道。 “陷阱?陷阱在哪里?”西诺松不禁愕然道。 “你可以随便往前扔个东西试试。”夏兰心不在焉地走向一旁的甬道墙壁边道。 西诺松半信半疑地从步靴处摸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抛向了前方数步之外。 当匕首落在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霎时间,面前整条甬道都消失不见。视野里徒留下一片漆黑,宛如某种神秘的力量直接隔断了这片空间,然而只是片刻,漆黑消失,熟悉的甬道再次出现眼帘。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神秘叵测的景象令西诺松心怀余悸道。 “我不知道。”夏兰站在墙壁边双手似在摸索着什么东西,道:“我只知道一旦误入其中必定会惨遭不测……咦?!” 没等西诺松作出疑问,耳边只听咔嚓一声,面前的甬道再次变得漆黑,转瞬恢复正常的时候,不远处的甬道地面上竟然多出了两个人。两个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人。 “奈巴!安西洛奇!” 眼尖的西诺松立刻认出了地上两人的身份惊叫道,只是惧于那诡秘多端的陷阱才不敢上前。 夏兰见到此状。手指凭空冒出一枚金币弹向前方,随着金币叮当的落地滚动,而甬道却再无任何变化。 “走吧,陷阱解除了。” 夏兰内心舒了口气,陷阱的解除应对方法果然与上一世那位玩家论坛的记述丝毫无差。 可西诺松听到他的话后却迟迟没有向前,他看着夏兰,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夏兰瞥了他一眼,直接向前迈出脚步,待他走出了七八步,身边突然掠过一道黑影,原来是确认安全无事的西诺松急忙冲至两个同伴跟前查看情况。 “他们死了。” 听到走到近前的脚步声,西诺松脸色铁青地放下其中一个同伴的身体低沉道。 “死亡原因呢?”夏兰道。 “窒息。”西诺松道。 “窒息?!”夏兰若有所思道:“或许这个陷阱是将人转移到真空的异次元中引发窒息致死,幸好这个陷阱与圣地自毁程序无关,他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你说什么?!”西诺松猛然起身怒视向夏兰道:“死的是我最亲密的族人!如果你敢再诋毁他们一句,我宁愿冒着大长老的惩罚也要杀死你!” “是吗?如果杀死了我你们将永远无法获得圣地里的宝藏传承。”夏兰转过身子淡淡道:“走吧,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前,现在还不适合继续探究圣地。” 西诺松紧握着双拳,盯视着夏兰离开的背影,压抑的狂躁令他恨不得拔出弯刀割下他的脑袋。 …… …… 通过坑底门外的替换法阵顺利传送至上方后,没想到周围竟一下子冒出了大批的人马。 “夏兰!!”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循声望去,却见艾德琳娜满脸担忧激动地朝他扑了过来。 “听说你提前进入了圣地里面,害得我一直在担心你的安全,要不是丹尼奥臣与大长老阻扰,我一定会下去找你的。” 夏兰轻轻抚摸着怀里艾德琳娜的小脑袋,原来是大长老他们来了,怪不得会有这么多陌生的人出现。 “外来者!大长老有请。” 巴兰脸色难看地打断了两人的短暂温存道。 “好的!我现在过去。”夏兰小声和艾德琳娜说了几句,然后便跟随对方去面见大长老。 大长老仍然呆在那座布帘遮掩的车辇里,里面亮着灯光,没有其他人,前两次的接触,对方都在翻阅书籍,而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外来者,感谢你帮助我们萨兰尼亚实现了万年的夙愿。” 车辇里的空间足够容纳三五人休息,所以夏兰并无感到丝毫局促,他盘坐在相邻对面的坐垫上,凝视向大长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 大长老的坐垫周围摆放着一圈时亮时暗的虚空石,腿间横着一根非金非石的短杖,那张古井无波的平静脸容少有的出现了疲惫的神色,甚至背脊都微微佝偻着。 “大长老客气了,这是在下履行的一部分约定而已。”夏兰道。 “这份约定真是人感到了意外的沉重。”大长老道:“我不知道你惹上了什么样的敌人,而我也不会去追究你的敌人是谁,一天,我最多只能再帮助你争取一天的时间,时间一过,我将再也没有余力阻扰他们。” “感谢您的出手帮助,在下绝不会让您的努力失望。”夏兰道。 “听说你刚才抵达了圣地进行了一番探查。”大长老道。 “是的,里面的凶险程度着实出人意料,我希望大长老您再次严厉约束自己的族人切勿擅闯,鲜血的教训已经出现,所幸尚未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夏兰道。 “到时候我会让人封锁圣地的出入,并且派出最精锐的战士听令于你一同探查圣地。”大长老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在下先行告退,准备正式开启圣地的相关事宜。”夏兰道。 “嗯。” 大长老简单回应了一声,在夏兰离开车辇后不久,他合上双眼,一丝鲜血从他的眼角处冉冉流出,环绕在身旁的虚空石接连碎裂了数块。 回到艾德琳娜她们休息的地方,夏兰第一时间便找上了临时帐篷内的温妮。 “药剂完成了吗?” 温妮神色疲倦地从铺在沙面上的席子上爬起身来,懒洋洋地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抛向夏兰道:“不负所望,药剂调制成功了。” 夏兰仔细端详着手里犹如水银流动的银白药剂,打开瓶塞一嗅,一股清新的芳香味道扑鼻而来,这感觉说是香水都不为过。 “别闻了,如果一个药剂的气味臭气哄哄的,你认为有谁会肯自愿喝下去?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药剂能力水平吗?”温妮嗤笑一声道。 夏兰将药剂随手收入虚戒里,当做是认可了温妮。 “既然药剂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怎么?难道你不是准备杀了我吗?”温妮眉毛一挑道。“什么时候你会如此大发善心了?” “原来我的确有卸磨杀驴的想法,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夏兰淡淡道。 “啧啧,原来男人和女人都同样善变吗?”温妮戏虐了一句,紧接着收敛笑容道:“等会探查圣地的时候你会带上艾德琳娜吧?” “是的!”夏兰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你们一起下去。”温妮平静道。 “你?”夏兰神情不变道:“下去送死吗?” “你应该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温妮朝着他微微一笑,作出了一个摇晃药剂的手势。 “你开始让我无法理解。”夏兰道。 “正确的说法是,你从未想过去理解我。”温妮道。 “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理解吗?”夏兰道。 “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温妮道。“所以我说的没错,你真的从未想过理解我。” “莫名其妙。” 夏兰转身离开。 温妮摇头一笑,重新趴回了席子上。 她的手指在沙子上写下了一个名字,然后擦去,又一个名字,再次擦去,最后,她画了一个圆,而这一次,她没有再擦去。(未完待续。。) 第492章 万事俱备 ps:明天正式坐火车去新疆,时长两天,再加上到地方后一些琐碎事情,所以未来三天无法更新,特此说明,嗯,忘了说,现在码字状态已经恢复正常,到时候时间充足的话,更新可以保证,不会再出现长时间断更。(以上文字不收费) ———— 离开临时帐篷,夏兰对温妮意义不明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的所有时间精力都集中在了事关自身利益安危的问题上,对于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他根本不会在乎对方的死活。 也许现实,也许冷酷,也许无情。 但这就是他的生存法则。 等候在帐篷外不远处的艾德琳娜见到夏兰出来后顿时便迎了上来,她知道夏兰与温妮间有着一些不能说的秘密,乖巧的她没有选择偷听这种不道德事情,所以才故意避嫌似的远离开来,当然,以她的能力若想偷听即便相隔百步之外都轻而易举,但她没有。 想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是另外一回事。 “艾德琳娜,等会随我一同前往探索圣地吧。” 随着药剂制作的完成,夏兰对待艾德琳娜的态度语气都变得温和亲切,想到终于可以夺取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力量,他的心都无法抑制住那股火热。 “嗯嗯!”艾德琳娜听到后连忙高兴地点头道:“只要能够陪伴在夏兰身边我便心满意足了。” “吾主,请允许属下跟随您一同前往圣地。”丹尼奥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旁。如同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说道。 艾德琳娜听见一怔,用眼神询问向夏兰的意思。 “丹尼奥臣阁下,请问「光辉圣堂」的人是否依旧在空间锁定我们的位置吗?”。夏兰看向对方别有所意道。 “是的。所以吾必须时刻守护在吾主身边。”丹尼奥臣瞥了夏兰一眼道。 “如果没有阁下的出手干扰,请问「光辉圣堂」最快何时能够锁定我们?”夏兰又问。 丹尼奥臣蹙了下眉道:“以大长老单独的能力恐怕最多只能拖延半日。” “圣地探索非同寻常,即便是我都没把握在半日内开启圣地宝藏传承,况且圣地处于一个特殊的封闭空间,进入其中的人难以感知到外面的世界,假如「光辉圣堂」突破大长老的干扰传送至这里,身处在圣地里的我们将彻底无路可逃。最重要的是圣地具备自毁程序,一旦「光辉圣堂」强闯圣地破坏了某个关键的机关,结果可想而知……”夏兰淡淡述说道。 “汝的意思是想让吾留在这里帮助大长老拖延「光辉圣堂」的脚步?”丹尼奥臣眼中寒芒一闪道。 “我想阁下你也清楚圣地宝藏传承对萨兰尼亚人的重要性。若想让萨兰尼亚人彻底站在我们一方对抗「光辉圣堂」的人,圣地的宝藏传承必不可少!如此我们才能摆脱「光辉圣堂」漫无止境的追杀阴影。”夏兰对丹尼奥臣透出的杀意视而不见道。 最危险的情况下大不了直接强行带着吾主离开,谁管你们的死活!可是心里这些想法却不能表现出来,或许对方也察觉警惕到这一点。所以才拐弯抹角的否决自己一同前往圣地。 丹尼奥臣沉默了半晌。以艾德琳娜对夏兰言听计从的态度,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有很大可能会拒绝自己随同,不得已下,他只能心有不甘的同意了夏兰的说法。 “吾有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 “汝为何要带上那个孱弱不堪的女人?” “有人想寻死你会阻止吗?”。 “不会。” 看来丹尼奥臣偷听了他与温妮的谈话,然而又有何用?!至于药剂问题,早先的时候他便有意误导对方,尽量不会牵扯到艾德琳娜的身上,现在看来事情的确按着自己计划所设想那样的发展。顺便还一举解决了这个妨碍他夺取艾德琳娜力量的最大麻烦。 通往圣地的巨大沙坑周围都已让黑驼骑士们严密封锁,而在直抵坑底的替换法阵旁。一支由三十人组成的最精锐的黑驼骑士小队随时待命,其中便有夏兰熟悉的西诺松,或许是有过探索圣地的经历,队伍首领暂且由他担任。 “出发吧。” 处理完闲杂事务,夏兰带着艾德琳娜与温妮来到替换法阵前,朝着西诺松点点头,然后率先踏入阵中传送至坑底。 当一个个黑驼骑士出现在巨型石门前集合完毕,保险起见,作为带头先行探路的夏兰再三声明,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可随意行动、胡乱碰触圣地中的东西。 “外来者!大长老已经严命我们听从你的指挥安排,只要不是故意让我们送死,我们便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西诺松站出来神色凛然道。 夏兰望着面前充满肃杀之气的队伍沉默点头,转身便向巨型石门内走去。 艾德琳娜与温妮小心谨慎地跟在夏兰身后进入恢弘壮观的甬道里,眼睛里时不时会流露出好奇与惊叹的光芒,毕竟这是一个尘封万年的古迹,不是谁都会有这样的机会一探究竟。 甬道很长,笔直向前,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当他们终于停下脚步,不是因为走出了甬道,而是因为前方没路了。 “夏兰,我们会不会走错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艾德琳娜都觉得自己有些笨呼呼,从头到底都是一条笔直的甬道,怎么可能会走错路?但问题是前方甬道像是挖掘了一半的泥土层,根本道路不通。 “我需要思索一下。” 夏兰神情凝重地走到泥土层前抓了一把碎土揉碎在手里,努力回想着前世那位玩家开启圣地的历程,他依稀记得泥土层是真的,如果强行继续挖掘永远都挖不到尽头,对方可是经历过这个教训,但不挖掘又不行,因为泥土层中有个重要的机关,开启下一层的机关,这还是那位玩家在挖掘失败时无意发现找到的。 “西诺松!派人挖掘前方的泥土层,直至我说停为止。” 拍了拍手掌,夏兰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道。 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没有挖掘工具?没关系,他们有弯刀! 西诺松没有表现出丝毫异议,直接点出人手来到泥土层展开挖掘行动,上位境界的挖掘工可是难得一见,所以在挖掘效率自然是远超常人。 夏兰跟在挖掘队伍的后面,目光与感知不断探寻着四周可疑的事物,他忘了那个机关是什么东西,只能通过这种笨办法慢慢搜索。 “停!” 在挖掘至有十米深的阶段,夏兰突然开口制止了前方的挖掘工作。 他慢慢走到靠边的泥土层蹲下身子,从虚戒里取出一柄匕首不断开凿着什么,片刻,他的眼睛一亮,匕首收起,伸手摸了摸一个凸起的石头用力按了下去。 一刹那间。 整条甬道都变得光怪陆离,地面震动。 所有人甚至刚刚才作出应激反应,下一刻他们便已出现在一个宽广明亮的圆形大厅里。 “这里是……” 西诺松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变化,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回神过来。 “抉择大厅。” 大厅里空无一物,只有头顶上不断散发着柔和亮光的石头,或许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分布在大厅内四面八方的大门。 仔细数去,大门有九个,每扇门都代表着不同的道路,终点,而真正通往圣地宝藏传承的门只有一个,如果选错的话,圣地有很大可能会启动自毁程序,有时候很难想象,上万年的岁月变迁圣地都始终维持着正常运转。 夏兰走到大厅中央环视了一圈,依次将九个大门分列清楚,然后直接选择了代表三的大门,原因很简单,前人经验,而这个前人可是反复S/L了五六次才找出了正确的大门。(未完待续……) 第493章 试炼角斗场 抉择之门的通道远不如最初的甬道宽敞,青灰的石墙与泛白的路面都透着浓厚的历史沉淀感,不知名的危险与好奇心驱使下,呼吸随着前行的脚步渐渐沉重,压抑,宛如长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在一点点将自己吞噬腹中。似乎只有头顶散发着柔和亮光的石头与同伴的存在才能给人一丝心安与慰藉。 时间在幽闭的环境下总会令人感到漫长无比,例如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监狱牢房,独自寄居的空屋,漆黑可怖的森林抑或墓地。时间这个概念像是在石磨来回的碾压下不断支离破碎,最后消失在日常印象里。而当时间概念再次复苏,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便会不由浮上心头,这种感觉很奇妙,有时候不禁会让人回味,甚至深陷其中沉思。 走出通道的时候,探索圣地的众人来不及舒口气,眼帘里焕然一新的景象直接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神。 幻象? 开阔明朗的环形广场,高耸敦实的围墙,呈阶梯而上的台阶,从哪方面来看这都俨然是一座古老悠久的角斗场。头顶不再是布满发光石头的天花板,而是漂浮着淡淡薄云的苍蓝天空,这才是让众人产生幻象错觉的地方。 “夏兰,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神过来的艾德琳娜张着小口,脸容上依旧保持着惊愕的神情,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震撼之色,似乎难以相信眼前的真实景象。 “试炼角斗场。”夏兰语气平淡地解释道。“这是萨兰尼亚王族为了考验圣地宝藏继承者资格而特别设立的试炼场。如果说之前的抉择大厅考验的是智慧,那么这一关考验的便是实力。” “刚才的抉择大厅考验的是智慧?”紧紧跟随在夏兰身边的温妮颇为迷惑道。 “你忘记了抉择大厅的九道门吗?或许是我过于匆忙的独断专行而忽略了说明,同时让你们下意识忽略了许多细节。在这里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你,这九道门可不是单纯的摆设,因为通往圣地最终宝藏传承之地的只有一条正确的道路,也就是我们走过的那道门,倘若一旦走错其他的门,至于后果,恐怕不需要我说你也明白。”夏兰神情淡然地环视了一圈角斗场上空无一人的观众席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注意过那九道门的不同之处。虽然表面上九道门在大小规格方面无甚区别,但是认真观察下你会发现九道门的上方都刻有一行不同意思的字语,而每道门的字语都象征着一道谜语。只有解开了所有谜语才能知道正确的门。” “解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可记得你当时并没有解谜的举动,仅仅是看了一圈所有的门便直接选择了正确的道路。”温妮一脸狐疑地看着夏兰道。 “因为我有解谜的捷径之法。”夏兰随口敷衍道。 温妮摇摇头不再多言,由始至终。她都感觉到夏兰对圣地的熟悉度简直匪夷所思。仿佛曾经亲身游历过这里一样,有些秘密既然他不愿透露,她也不会自讨没趣追问。 “西诺松!你知道黑金甲卫吗?”。 这时候,夏兰侧过头朝身后黑驼骑士队列前的西诺松招了招手,待对方走近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当然!”西诺松昂首肃然道:“根据萨兰尼亚流传下来的文献记载,黑金甲卫乃是萨兰尼亚王族身边最忠诚的亲卫队,每一个卫队成员都具备常人难以匹敌的力量,尤其是组成战阵的黑金甲卫更是所向披靡。无可阻挡,可以说是整个萨兰尼亚精锐中的精锐。几乎所有萨兰尼亚的军人都以成为黑金甲卫视作最大的荣耀,可惜的是黑金甲卫们全部都在那场残酷的卫国战争里覆亡了……” “如果我给你一个与黑金甲卫作战的机会,你有信心战胜他们吗?”。夏兰漫不经心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西诺松眉头一蹙。 “这个地方名为试炼角斗场,萨兰尼亚王族出于考验圣地继承者而精心设立的试炼场,顾名思义,唯有战胜了角斗场的对手通过试炼方能有资格前往圣地的最终宝藏传承之地。”夏兰指向角斗场中央道:“黑金甲卫作为萨兰尼亚王族的亲卫队,不出所料的话,试炼的第一关对手便是他们。” 不出所料? 夏兰在圣地里表现出的种种行为无一不让人感到怪异,明明众人是第一次探索圣地,可是他却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里,即便存在所谓记载萨兰尼亚圣地的史书文献都不可能描述得如此详细,有时候西诺松都不禁怀疑夏兰的祖先是不是亲自参与过当年圣地建造的萨兰尼亚人。 精通萨兰尼亚语,了解萨兰尼亚人文风俗,熟知圣地的具体位置等等,仔细一想,西诺松看夏兰的眼神都变得愈来愈复杂。 “试炼角斗场的规则很简单,一旦有人进入中央场地,试炼的对手便会幻化现身,在此过程里旁人都会传送至观众席间不得有任何干涉。”夏兰仍在自顾自说道。 “能够与传说的黑金甲卫交手是我们萨兰尼亚人最大的荣幸,我和同伴们绝不会退缩怯战,但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我们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他们!”西诺松冷静下心沉声道。 “你可以放心一点,幻化出来的黑金甲卫只有全盛时期一半左右的战力,人数只有十人,而我方最宜派出十五人,因为参与试炼的人数愈多,黑金甲卫的实力则会大幅度增强,所以人海战术难以行通,十五人是我计算过最适合的人数,刚好卡在黑金甲卫实力增强的临界点。”夏兰神情一凝道:“以我的推断,只要你们发挥出正常的实力便有很大可能战胜黑金甲卫,但我要郑重提醒你们,试炼角斗场不是幻境,倘若在战斗中死亡可是真真正正的死亡,没有半点虚言。” “假如我们试炼不幸失败了呢?”西诺松说出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无非是再来一次试炼罢了。”夏兰淡淡道:“试炼失败,我们将永远困在这里,直至有人通过试炼,又或者,我们全部死于试炼。” “原来如此。”西诺松点点头,意识到了夏兰表达的意思。 “试炼有三场,希望你们旗开得胜取得一个好开头。”夏兰道。 “我需要和同伴们详细商量一下接下来试炼的人选与对策。”西诺松深吸口气,朝着夏兰说了一声后转身向黑驼骑士队伍走去。 西诺松与黑驼骑士们窃窃私语了许久,甚至引发了一阵争执吵闹,看样子是在出战人选问题上发生了矛盾,因为每个人都不想放弃与黑金甲卫交手的机会,哪怕是死亡的威胁都阻止不了他们追求这份荣耀。 外人眼里很难理解萨兰尼亚人的这种行为,真正的萨兰尼亚早已烟消云散了上万年,如今的他们有必要去为那虚无的荣耀争先恐后的奉献生命吗? 夏兰不懂,他也不想懂,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他的炮灰与挡箭牌。 “夏兰,如果没有他们,你应该有办法通过这个试炼吧?”温妮默默地看着西诺松与黑驼骑士间激烈的谈论,身子不动声色地靠向夏兰轻声道。 “单靠我一个人恐怕不行,即便加上艾德琳娜都会有失败的风险。”夏兰摇摇头道。“否则我是不会同意这么多人一起探索圣地徒增风险的。” “这么说来你的确有办法通过试炼咯?”温妮嘴角微微勾起道。 “的确,因为我知道所有试炼对手的弱点。”夏兰承认道。 “奇怪的是你为何不亲自下场?”温妮道。 夏兰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真是狡猾的男人。 温妮耸了耸肩似不在意,心里大概猜出他无非是想保留实力与削弱对方,说不准等下他还会派艾德琳娜上场试炼,不,应该说是一定会! 西诺松与黑驼骑士们的争端终于迎来了结束,而出战的人选里竟然没有西诺松本人,负责领队的是一位贵为武斗派长老的中年男人。 “外来者!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说话的是领队的中年男人,他的语气很冷,眼神很冷,态度很冷,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对夏兰非常不友善。 “请吧。”对于一个随时可能成为死人的家伙,夏兰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如何,因为他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太多。 中年男人率领着出战的黑驼骑士朝剩余的同伴郑重行了一个礼节,随着一首古老悠扬的战歌唱响,他们毫不犹豫地转身奔赴向角斗场中央。 白光一闪,夏兰等人忽然出现在角斗场的观众席,眼前的广场中央,一道道金光在出战的黑驼骑士前方落下,一个个浑身披裹漆黑甲胄,手持战矛利剑的黑金甲卫浮现出清晰的身影,激奏着上万年前萨兰尼亚最后挽歌的忠诚战士彷如重生在世间。(未完待续……) 第494章 术士 沉闷的战鼓声在角斗场上空突兀响起,预示着残酷的试炼战斗正式开始。 黑金甲卫在第一时间内便组成了锋矢战阵,整齐划一地高举起泛着刺眼光芒的战矛,刹那间便激射向对面的黑驼骑士们,凌厉迅猛的攻势丝毫不给对手喘息反应的机会。 ——圆月流光 敏锐察觉到黑金甲卫先发制人的攻击举动,黑驼骑士里负责指挥的中年男人发出一声怒吼,刷刷刷一片亮出的弯刀旋转飞舞向队列前,直接与袭来的战矛剧烈撞击在一块,相互间爆发出的恐怖能量顷刻间荡起无数碎石烟尘。 ——风沙幻刃 趁着漫天烟尘的掩护,中年男人立刻抢先在黑金甲卫攻击前发出号令,一道道人影穿梭闪烁,刺耳的金属交击声不绝于耳,无法感知场内战况的夏兰等人只能静静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可惜令人失望的是黑驼骑士们非但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反而出人意外的折损了一个人。 “扎非!” 观众席上的黑驼骑士们看清丢在黑金甲卫前的那具尸体后集体惊怒出声,一些情绪激动的甚至意图强闯入角斗场中央,但是全都让一层坚实透明的光幕所阻拦,由此可见死去之人在黑驼骑士们心中的分量。 场间指挥的中年男人并未失去冷静,神情无比凝重地盯视着对面结成蜂巢防御状的黑金甲卫们,他对刚才发生的具体情况看得非常清楚,黑驼骑士们借助烟尘刚一展开攻击。黑金甲卫当即变换了阵型。表面上看他们处于压制态势。可实际上却根本破不开对方的防御阵势制造伤亡。 扎非的死源于自己的心急鲁莽,怪不得他人,风沙幻刃讲究的是一击撤离,有些类似刺客的暗杀,轮到扎非攻击时竟好巧不巧的破开了黑金甲卫防御的一道缺口,兴奋之下的他顾不得撤离,自认抓住了战机直接强突进去,打算趁势搅乱撕裂开战阵一角。谁料这是黑金甲卫故意露出的破绽,结果误入圈套的扎非当即惨死身亡。 幻化出来的黑金甲卫虽然不是真人,但却完全沿承了黑金甲卫丰富的临敌作战经验,倘若他们处于全盛状态,或许不费伤亡便能轻易全歼在场的所有黑驼骑士。 这比预想的情况都要棘手啊!中年男人心里想着,下定改变指挥的策略。 “战况有问题……” 即使是不懂指挥作战的温妮都看出来角斗场内的变化,因为黑驼骑士在战斗中开始异常保守,完全处于被动防御的下风,宛如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孤舟随时都可能倾覆,偶尔的乘风破浪并不代表孤舟能够平安度过一次次风暴。 “黑驼骑士的指挥者相当聪明。第一轮交锋试探出黑金甲卫的深浅后立刻改变策略转为守势,其目的是想逐步摸清黑金甲卫的攻防套路与薄弱环节。在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硬碰硬才是最愚蠢的做法,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夏兰漠然评价道。 “呀——” 伴随着艾德琳娜突然的一声惊呼,夏兰的注意力重新放回角斗场,他的眉毛向上一扬,原来又有两名黑驼骑士不慎阵亡。 “如果继续守下去,恐怕等指挥者摸清了黑金甲卫自身都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失去了人数上优势,他们若想战胜对方都难上加难!”温妮秀眉一蹙说道。 “你似乎小瞧了黑驼骑士一方,我们慢慢拭目以待吧。”夏兰别有深意道。 果不其然,当黑驼骑士的人数锐减至八个人顿时一反常态,他们趁着黑金甲卫攻守互换的细微空隙里瞬间发动了极其猛烈的强袭,在己方不损一人的情况下斩杀了对面三个来不及退守的黑金甲卫。 大局已定。 夏兰默默想着,看来那位中年男人终于洞察了黑金甲卫的弱点。 呆板。 黑金甲卫看似攻守灵活,无懈可击,但是冷静理智的细致观察便会发现他们的攻守应对都是有迹可循,仿佛像是照本宣科的书呆子一样,一旦打破某种平衡,强大的黑金甲卫实则不堪一击,然而黑金甲卫毕竟不是寻常的精锐,或许中年男人都没有预料到黑金甲卫在仅剩三人时会施展共归于尽的自爆攻击,猝不及防的黑驼骑士五死三伤,差点全队覆灭。 取得这场艰难胜利的最大功臣无疑是那位对夏兰不友善的中年男人,可惜的是他死了,死于保护同伴。 白光闪动,观众席上的夏兰他们再次出现在角斗场内,早已心急如焚的其余黑驼骑士急忙冲入角斗场中央救助重伤的同伴,然后一个个收殓死去的战友。 “咦?!难道他们不怕第二场试炼降临吗?”。艾德琳娜瞪着双眼看向那群黑驼骑士道。 “放心吧,每场试炼的间隔为一刻钟,所以无需担心这个问题。”夏兰道。 “下一场试炼你打算谁上呢?”温妮对黑驼骑士的死活毫无兴趣,只对夏兰接下来的决定饶有兴致。 “我。”夏兰平静道。 “你?!”温妮愣怔了一下,颇为不敢置信道。 “是的,因为我碰巧拥有克制下一场试炼对手的能力。”夏兰目视着沉浸在悲痛情绪的黑驼骑士道:“况且,有些事情处理不当的话可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夏兰,你真的有把握战胜下一场试炼对手吗?”。听闻夏兰准备出战,艾德琳娜不由担心关切道。 “我是一个从不会随便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夏兰朝她微笑道。 一刻钟的时间悄然接近,得知夏兰准备亲自进行第二场试炼的消息,将同伴之死归罪于他身上的黑驼骑士们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暗流涌动的风波霎时归于平静。 手握「烈风」站在角斗场中央。剑身的铭文泛着青色光华流转。夏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金光落下幻化出的对手,嘴角诡异地勾起一抹笑容。 萨兰尼亚首席术士! 宽大优雅的银白色长袍,通体白金打造的手杖,无法言喻的气质,氤氲朦胧里显现出一个分不清性别的俊美之人,宛若浑身都散发着黑洞般的强大引力,聚焦着所有人的眼球。 在萨兰尼亚有史以来的文献记载里术士都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分量,地位上他们与王室完全处于相互依存的平等关系。共同铸造了属于萨兰尼亚人的辉煌。 术士精于研究深奥的法则原理,并从其中汲取强大的术法力量,而影响后世的空间术法正是他们在研究时空法则时衍生出来的附加产物,可惜他们的博学睿智却给萨兰尼亚带来了始料不及的灭国灾祸,甚至因此断绝了术士的传承。 这座圣地便是出自术士的手笔,空间法则的运用可谓是神乎其技,或许现今之人都远远达不到当年他们的高度。 “多少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闯入角斗场的外来人。” 这位外表风华绝代的术士显现出身形后没有立刻攻击夏兰,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突然悠悠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沧桑。 “那人好像说话了……”一直注意着场中状况的艾德琳娜敏锐地发现夏兰的敌人竟张了张嘴。似在述说着什么,这不是幻象吗?为何幻象会说话? “尊敬的术者。难道您忘了当年你们建造这座圣地的初衷了吗?”。夏兰镇定自若道。 “……或许是漫长的岁月影响了我在未来的投影,我的记忆与思维都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崩溃,所幸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使命,没有彻底消散在时空的长河里。”术士轻声感叹道:“我感应到了萨兰尼亚人的血脉,没想到他们现在才发现了这里。” “尊敬的术者,当年参与建造圣地的知情人全部都不幸罹难,只留下只言片语流传给了仅存的萨兰尼亚人,他们为了寻找圣地的下落孜孜不倦的花费了上万年的时间,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们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这里。”夏兰道。 “上万年……原来外面的世界过去了如此之久。”年轻俊美的术士打量了一下夏兰点点头道:“不过你又是何人?为何你会知道圣地的下落?” “……” 夏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不愿说实话,而说谎的话对方绝对能一眼看得出来,别看眼前的术士如此年轻,实际上他死时的岁数几乎大了他整整三四轮,只不过精通时空术法的他将自己的外貌永远锁定在了年轻的时候,也就是说,对方是一个上了百岁的老人。 “既然有些秘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了。”术士似乎看穿了夏兰内心的想法,他摇了摇头道:“我可以猜到你对这座圣地的了解,试炼不会终止,你知道,圣地的传承需要足够的能力才能保证萨兰尼亚曾经辉煌的真正延续,否则没有能力的人获得圣地传承,就如同三岁孩子手持神兵利器面对一个意图不轨的强壮成年人,我们曾经接受过了这样惨痛的教训,所以不会再让后世的人再次上演我们这一代的悲剧。” “尊敬的术者,请问我通过了您的试炼后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夏兰道。 “如果是关于这座圣地,我可以知无不言。”术士微笑道。 “那么开始吧。”夏兰深吸口气道。 话一刚落,整个角斗场瞬间陷入了剧烈的时空震荡,身处在漩涡中央的夏兰是最深刻体会到其中的恐怖变化,他的眼前闪现过一幅幅场景画面,最后定格在喧嚷的闹市里。 清晰感受着身边人潮涌动的喧哗,每个人都身穿着异样的服饰,口里操弄着熟悉的萨兰尼亚语,沿街贩卖的摊档,热情洋溢的商客,好奇问路的旅人,肆意交谈的邻里街坊,种种俗世间的繁华景象一一呈现出来。 霸权时代里的萨兰尼亚吗? 夏兰望着远方高耸入云的一座白塔,眼睛缓缓闭上。 ——天赋.斩断 他举起了紧握在手里的「烈风」,挥剑猛地向前斩去。 一声玻璃落地的脆响在四面八方回荡,闹市中的吵杂戛然而止,夏兰再睁眼时,他已回到了角斗场,眼前是一脸愕然的萨兰尼亚首席术士。 第二关的试炼成功通过。 “你让我感到了久违的惊讶,年轻人。”术士回神过来,俊美的脸容流露出赞叹的神色道。 “承让。”夏兰不卑不亢点头。 别看夏兰如此轻松的通过了试炼,倘若换了在场的其他人,恐怕他们都绝无办法脱离出术士制造出来的时空幻境。 这一关里,术士不会施展暴力手段,只会用特殊的能力囚困试炼者,深知这点的夏兰自然当仁不让的选择亲自出战,否则的话,十个他都不是术士的对手。 “这是你应得的胜利。”术士道:“冥冥中我都感到了你那一击里蕴含的不可思议力量。” “尊敬的术者,既然在下通过了试炼,还望您履行自己的诺言回答我一个问题。”夏兰道。 “可以,你问吧。”术士道。 “虽然我对这座圣地的构造知之甚深,但却始终无法摸清圣地的全貌,出于探险的精神追求,我希望可以借您的帮助完成我的心愿。”夏兰道。 “圣地全貌吗?可以。” 术士似笑非笑着,然后慢慢走近夏兰,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无动于衷的夏兰额头,转瞬放下。 “年轻人,圣地全貌的构造我已经投影入你的脑中,只不过,至少你先要取得最后一场试炼的胜利。”术士的身影开始模糊消散,而他早有这方面心理准备,显得毫不在乎道:“出于好意提醒你一声,以你的实力绝不是下个试炼考核者的对手。” “谢谢您的忠告。” 夏兰点头示意,默默看着对方彻底消失。 他当然明白自己不可能再像刚才一样能够轻易通过试炼,因为若想通过下一场试炼必须具备足够强硬的实力才能通过,人选方面他早已定下,战胜方法了然于心,所以他的心思都飘向了别处。 系统:完全开启萨兰尼亚圣地宝藏传承(必选)(当前探索进度68%) …… Ps:最近几天一直都从早上十点忙碌工作到晚上十一点左右,今天更是凌晨一点半才下班,每次精疲力竭回来都会马上码字,一直撑到困得不行,再加上身处在乡下里,花了几天时间才找到附近的WIFI,每次想上个网都要抱着本本走一段距离去蹭网,所以最近更新望体谅,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未完待续……) 第495章 黄金神将 赢了? 角斗场内出现的时空幻境是影响不到台阶上的观众席,在众人的眼里,他们只看见两人对峙交谈了片刻,紧接着夏兰挥剑一斩,对方表现出短暂错愕后便微笑地走向他跟前,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最后化成光点消散。 直至众人重新现身在角斗场,他们都感觉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因为整场战斗实在过于莫名其妙,让人无法理解,然而真正令人感到好奇迷惑的还是两人间透着神秘面纱的交流。 “夏兰,刚才究竟发生了?”艾德琳娜迎接夏兰的归来时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第二场的战斗属于幻境试炼,破解了幻境则代表通过了试炼,只是幻境仅局限于角斗场内,身处在观众席上毫不知情的你们自然会觉得茫然不解。”夏兰分别用两种语言意简言赅向众人解释道。 “可是…可是试炼的对手不都是幻化出来的吗?为何对方会说话呢?”艾德琳娜追问道。 “因为这个对手有些特殊,与其说是幻化具象,不如说是穿越时空的一个投影。”夏兰道。 “穿越时空的投影?”艾德琳娜目瞪口呆道。 “外来者!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是否能告诉我们那位试炼对手的身份?” 尚未等夏兰作出回复,西诺松突然站出来,一幅诚恳郑重的模样开口道。 “我想你们对他的身份应该有了一定的猜测吧?无非是想从我口中得到验证而已。”夏兰看向西诺松淡淡道:“我要说的是你们没猜错,对方的确是你们萨兰尼亚文献里记载过的术士,而且还是术士里身份地位最高的首席术士。” 西诺松心里顿时一阵激动忙问道:“请问你和他之间说了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我和他不过是围绕着圣地的问题相互交流了一下。”夏兰话没说全。但事实的确如此。 “请问。他有提起过我们和术士的传承吗?”。西诺松道。 “有的,上万年的时间已经让他等待了太久太久,如今终于迎来了你们,你们想要的宝藏传承都在这里,但前提是你们必须通过最后的试炼。”夏兰道。“因为弱小的人是没有资格得到它们。” “我们是绝对不会辜负先祖的寄望!哪怕付出生命我们也在所不辞!外来者!我们已经等待不急了,请允许我们现在便奔赴下场的试炼!”西诺松握紧拳头放在心口情绪激昂道。 “很遗憾,下场的试炼你们不能上场。” 可惜夏兰当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西诺松神色一变,眼神语气都冷了下来。 “很简单。仅凭你们的实力是无法战胜最后的试炼对手,除非……你们想自寻死路。”夏兰漫不经心道。 “我说过,即便是死我们都无所畏惧。”西诺松道。 “明知前方是死路仍要一意孤行,不知该说你们是可敬可畏还是愚蠢!如果你们都死了,难道不怕我们通过最后试炼后私自取走圣地的宝藏与传承逃之夭夭吗?”。夏兰摇头叹道:“或许你忘记了临行前大长老的嘱托,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敢抗命不从?” 西诺松神色阴晴不定地盯视着夏兰许久,道:“外来者,听你话的意思,难道你有办法通过最后的试炼?” “当然!所以你们只需要乖乖观战即可。” 丢下这句话,夏兰不再理会心里如何屈辱愤怒的西诺松。直接招呼艾德琳娜到身前。 “艾德琳娜,下一场试炼交给你了。” “诶?!交给我吗?”。艾德琳娜愣怔了一下。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她担忧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害怕无法完成试炼辜负了夏兰的期望。 “没错!如果说在场唯一能够通过最后的试炼人选里非你莫属。”夏兰拍了拍艾德琳娜的肩膀正色道:“放心,我会告诉你战胜最后试炼对手的办法!即使胜不了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原来如此!”艾德琳娜深吸口气,娇俏的脸容无比认真道:“夏兰,那么最后一场试炼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战胜对方成功通过试炼的!” “有你在,我放心。” 夏兰微笑鼓励了一句,然后把最后试炼里注意的事项一一告诉她听。 一旁的温妮见此暗暗叹息,果不出所料,他终于下手了,她已经可以想象下场的试炼绝不简单,艾德琳娜若想获胜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一刻钟过去,夏兰等人出现在观众席,徒留下艾德琳娜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中央角斗场。 璀璨的金色光辉落在她的对面,逐渐构出一个身姿伟岸的虚影,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虚影愈来愈凝实,浑身释放出的狂暴气场甚至都波及到了观众席上,难以想象对方的实力不知达到了何种境界,竟然连封闭的光幕空间都隔绝不了对方力量气息的侵入。 当金光散去,一个身披神武黄金战甲,头戴狰狞角盔,手持锯齿大剑,彷如虎狼般的骁猛男人映入众人眼帘。 “黄金神将?!” 站在夏兰身旁不远的西诺松看清场上出现的人影后顿时瞪直了眼睛惊呼出声。 黄金神将在萨兰尼亚的史书文献里就像一个神话传说,他是王国当之无愧的最强战士,军队中的图腾象征,民众眼里无敌的存在,萨兰尼亚七百年的历史里一共出了四位黄金神将,他们为王国开疆拓土,征战四方,历下无数汗马功劳,可谓是萨兰尼亚真正的柱石之基,如果没有这四位神将,恐怕萨兰尼亚的历史都会提早改写。 而在那场惨烈的卫国战争里,黄金神将身在最危险前沿苦战数十位法师强者多日,最终在斩杀十余位法师后力竭身亡,谁能想到这位早已死去的传说中人物会是最后一场试炼的对手。 所幸此黄金神将并非真黄金神将,否则别说在场之人,整个埃尔德兰大陆上能是真黄金神将对手的寥寥无几。 感应到对方身上危险气息的艾德琳娜第一时间变换了形态,赤红竖瞳,黑炎环身,妖艳的紫色曼陀罗花在眉间绽放,符文剑灰烬单手握在手里,身体浮在半空居高临下,脸容不带一丝情感,浑身展现出的黑暗力量丝毫不逊色对方。 席间的西诺松再次变色,没想到在他们眼里这伙看似容易对付的外来者没一个简单的,不说丹尼奥臣,单单是刚才通过试炼的夏兰都让人觉得诡异不凡,现在又多出一个隐藏着恐怖实力的女人,或许是否该庆幸元老院文职派的保守策略是对的。 那么另外一个女人又有什么神奇之处呢? 西诺松偷瞄了一眼紧靠在夏兰旁的温妮,怎么看都觉得这女人柔弱不堪。 的确,温妮没有夏兰他们强大的实力,但别忘记温妮在药剂学上的天赋才能,客观上论起危险程度,擅长研制毒药的她一个人便能让萨兰尼亚平民死绝,这可是夏兰他们远远难以办到的事情。 当然,埃尔德兰的药剂师基本都有自己的良心道德底线,他们会协助军队进行毒杀作战,可万万不会随意向平民下手,否则的话这位药剂师绝对不会活过三天,除非没人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做的。 角斗场中央的战斗如火如荼地激烈展开,艾德琳娜与黄金神将的交手根本都看不见人影,只有肉眼可见的黑金两种剑气四溢激射碰撞。 “她又变强了。” 夏兰神情凝重地关注着场间的战斗,以他的能力尚能捕捉到两人的战斗痕迹,对艾德琳娜知之甚深的他敏锐觉察到了艾德琳娜的实力变化,由此说明她与遗物的契合愈来愈高,同化现象愈来愈严重。 “试炼结束你便打算出手了吧?”听到夏兰的喃喃自语,温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削弱她的实力,配合药剂的完美发挥,减低最大的风险,计划正按照你预想的顺利进行,只不过,到时你该怎么和丹尼奥臣解释艾德琳娜的死因呢?” “很不幸她死在了试炼里。”夏兰面无表情道。 “……” 温妮刚想嗤笑挑刺他的回答,转而浑身冰冷,脑袋里闪过一个可能。 “原来你打算杀死进入圣地的所有知情人。” “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夏兰道。 “你以为这样丹尼奥臣便会放过你?!”温妮摇头道。 “当然不会。”夏兰淡定道:“但别忘记死咬我们不放的「光辉圣堂」,他们会帮助我除去这个威胁,到时候将再也没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啧啧……看来我随你下来圣地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温妮道。“可惜我并不后悔这个决定。” 夏兰不作答。 “想知道我的心里想法吗?”。温妮扭头看向他冷漠英俊的侧脸道。 “不想。” “为什么不想?” “我不会在意一个死人的想法。” “死人?是啊,其实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早在路易港的时候我便已经死了。”温妮喃喃道。“而我行尸走肉般活到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你不想知道……但……我迟早会让你知道的。”(未完待续……) 第496章 最终时刻(一) “安拉贡!毕维斯!全力释放最大的能量增幅!空间坐标捕捉成功!准备强行传送!” 萨兰尼亚遗民村镇广场法阵中央,一直在主持着空间定位搜索的安东尼奥几乎是怒吼出声,漫长的空间干扰对抗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的心神,即将陷入精疲力竭的他终于抓住了转瞬即逝的空隙,地面暗紫色的阵纹爆发出磅礴恐怖的能量波动,一道光柱直冲云霄,瞬间驱散了天空笼罩的乌云。 砰砰砰—— 达拉伊湖处大长老的车辇里,摆放在他身边的虚空石一一碎裂,腿间那根非金非石的短杖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一口鲜血猛地从大长老口中吐了出来,古井无波的平静面容霎时间变得萎靡苍老,他抹去嘴角的血迹轻轻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他们—— 来了。 与此同时,丹尼奥臣脸色一片煞白,捂着心口如遭重击般半跪在地,感知着空间法则脉络里追溯而来的危险气息,再过片刻,「光辉圣堂」的人将会无可阻挡的彻底降临,生死迫在眉睫。 留下抑或离去? 脑海里闪现过这个念头,目光朝不远处通往圣地的巨大沙坑看去,没有半点迟疑,丹尼奥臣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见,周围负责守卫的黑驼骑士们竟然一个都没有察觉。 大长老从车辇里悠悠走了出来,他抬头望向蒙蒙放亮前的破晓,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对于丹尼奥臣悄然潜入圣地的行动他都收入了眼底。强敌将至。对方没理由会继续死守在这里。 现在他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应对突破空间干扰而来的不速之客。 伴随着空间法则的强烈震荡,察觉到异常状况的黑驼骑士们当即如临大敌紧张戒备起来,拱卫在大长老车辇前的黑驼骑士迅速组成严丝合缝的御敌战阵,时刻警惕着未知的敌人到来。 突破法则之墙的束缚,安拉贡一行人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圣地沙坑前,虽然传送前他们已经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心理准备,可是待看见眼帘无数精锐强者严阵以待的包围态势后仍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面对敌人会是如此壮观恐怖。 黑驼骑士中佼佼者的实力都处于上位境界。再不济都有接近中位巅峰的层次,而具备长老身份的至少都是法则境界,如果这股庞大的力量放到外界几乎足以扫平数个国家,可惜的是萨兰尼亚人太少的关系,再加上居于沙漠深处,再没有得到圣地宝藏传承前萨兰尼亚人是不会冒险征伐外面的世界。 单论个人实力,黑驼骑士里没有一个是安拉贡的对手,或许唯有大长老才能一较高下,但问题是黑驼骑士不会愚蠢地和他们一对一单挑,他们是个整体。整体力量的压倒性往往不是个人的力量所能比拟。 嘶—— 维吉安冷吸口气,差点维持不住冷静。他们在追击凶犯的过程里一直都占据着强势的地位,谁能想到形势突然颠倒变换,陷入重重包围的他们反倒成了别人的猎物。 历经无数大风大浪的安拉贡根本不在意他们现在的处境,完全视周围的黑驼骑士不存在一般,因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车辇上的大长老身上。 “他们在哪?” 安拉贡直视着那位平静淡漠的老者通过心灵沟通的手段发出质问。 “他们在圣地里。”大长老如实答道。 “圣地?”安拉贡的目光移向那引人注目的巨大沙坑。 “是的。”大长老道。 “走!” 这句话不是对大长老说的,而是身旁的安东尼奥等人,没有丝毫犹豫,他便率先纵身跃入了沙坑里。 “大长老!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下去圣地吗?”。这时候,待在大长老身边的一位黑驼骑士长老忍不住说道。 “格日列,抽调一半的骑士准备随我亲自前往圣地,另外一部分人立刻返回佩尔蓝斯启动新月计划!”大长老沉默许久道:“我预感到萨兰尼亚即将迎来上万年的变局际遇,毁灭或者新生,都将由这一刻开启。” “大长老!” 听到新月计划,名为格日列的黑驼骑士顿时震惊得无以复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新月计划源于萨兰尼亚灭国后仅存的遗民在强烈忧患意识下的产物,旨在于萨兰尼亚人的延续生存,一旦萨兰尼亚人再次遭遇灭绝的危机,所有萨兰尼亚人都会彻底分散隐藏在各地等待元老院的召唤联络,直至危机解除前,所有萨兰尼亚人都必须永远的保密身份不得泄露出去。 …… …… 角斗战中央艾德琳娜与黄金神将厮杀得难解难分,激烈的鏖战不知持续了多久,但明眼人都可以发现黄金神将身上的光芒与气势愈来愈淡,哪怕其战力不减,可是继续如此下去,艾德琳娜迟早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这一切都在夏兰的预料之中,因为他告诉过艾德琳娜,对阵黄金神将不可力拼,否则将有极大的生命危险,若想取胜的最好办法便是拖延时间,因为黄金神将的幻化拥有时限,时限一到黄金神将则会消散,鉴于黄金神将恐怖的实力,在场的其他人别说拖延时间,恐怕躲都躲不住对方的攻击,别看艾德琳娜与黄金神将的交锋里不落下风,可是却给身体造成了巨大的消耗与负担,而这正是夏兰想要看见的结果。 一次剧烈的能量碰撞后,黄金神将彻底化成光点,而艾德琳娜缓缓落在地面,眉间那朵紫色曼陀罗花暗淡无比,环绕在周身的黑炎都消失不见。 当夏兰他们重新回到角斗场,艾德琳娜已经变换回原来的模样。拖着沉重的脚步虚弱不堪地走向夏兰。苍白的小脸上强撑着微笑。似乎对没有辜负夏兰的期望感到异常开心。 “艾德琳娜,喝下它好好休息!辛苦你了!” 夏兰急忙迎上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小脑袋,另一只手拿出瓶亮眼的银白药剂递给她。 “夏兰,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不然等会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帮助你了。”艾德琳娜不疑有他,接过银白药剂喝下,依偎在他的胸膛里轻声道。 “别担心。圣地里最艰难的考验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都交给我吧。”夏兰亲眼看下艾德琳娜喝下药剂后内心舒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浓烈。 “一切都要结束了。” 看在眼里的温妮内心尤为复杂,激动?兴奋?悲哀?解脱?五味杂陈。 这时候,角斗场内发生了强烈的震动,只见中央广场升起了一座巨大的石门,石门的样式大小与圣地入口的石门毫无两样,就像完全复制移植过来似的。 “圣地的宝藏与传承都在这道门的背后里,你们准备好了吗?”。 夏兰安顿好艾德琳娜,然后向西诺松一干黑驼骑士说道。 “门后仍有陷阱吗?”。西诺松抑制下激动的情绪道。 “当这道门出现。代表圣地接受了传承者,所以圣地里的陷阱机关都会全部失效。”夏兰微笑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那么请由我来亲自见证你们萨兰尼亚先祖们留给你们的宝藏与传承吧!” “不必麻烦阁下了!萨兰尼亚人的圣地宝藏与传承必须由萨兰尼亚人亲自见证。” 西诺松如此说着,眼睛不露痕迹地向周围的同伴发出示意,霎时间,所有黑驼骑士同时拔出弯刀指向夏兰等人。 “西诺松,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兰紧皱眉头,脸容冰冷道。 “我们由衷感谢阁下为我们寻至了圣地的宝藏与传承,但是,我们是绝不会让外人走漏我们萨兰尼亚人守候了上万年的秘密!”西诺松浑身充满肃杀的味道冷眼注视着夏兰。 “你们打算杀人灭口?”夏兰眼睛微微眯起。 “我们是不会杀害恩人,我们只会将你们永远囚禁在佩尔蓝斯,直至萨兰尼亚完成复兴。”西诺松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长老的意思?”夏兰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的虚戒道。 “这是元老院的意思,同时我相信大长老默许了我们的决定。”西诺松道。 “误信你们真是我最大的失策。”夏兰幽幽叹了口气。 “我劝阁下最好勿要反抗,否则别怪我们下手无情,毕竟你现在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西诺松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艾德琳娜。 “你们会后悔的。”夏兰摇了摇头。 “可笑!难道你以为仅凭你们可以逃出我们的掌心?”西诺松冷哼了一声,然后向周围同伴道:“押上他们准备进入石门,如果他们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别反抗,乖乖跟他们进去。”夏兰看见周围的黑驼骑士步步逼近后立刻小声对温妮与艾德琳娜说道。“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艾德琳娜收起准备强行爆发力量自卫的心思,乖乖地听从了夏兰的话,只是,她刚才在调动身体力量的时候却感到了严重的阻隔,不过她也没过多在意,只当做是身体消耗过度的缘故。 西诺松见到夏兰他们束手就擒,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安排好看守警戒的人选,他便迫不及待地走向石门。 推开沉重的石门,一瞬间众人的视线里都让耀眼的金光占据,无数堆积得如山高的金砖整整齐齐地放置在一个广阔的空间里,许久后他们才回过神来,心里大致估算一下,这里的金砖恐怕堪比半个埃尔德兰国家拥有的财富了! 西诺松镇定下黄金对心神的干扰诱惑,伸手招呼着同伴继续前行,走过黄金构成的长廊,眼前的景物再次一变,一件件品质精良非凡的兵刃甲胄陈列开来,其中有个禁不住诱惑的黑驼骑士拿了一把寒光冷冽的长刀后,登时所有黑驼骑士都冲向了自己喜好的铠甲兵刃,不过他们倒是没忘记对夏兰他们的看守,采取了分批看守的策略。 取得各自满意的铠甲兵刃,众人继续向前,终于,他们来到了传承的尽头。 这是一个平台,平台上有本书,一本由黄金打造的厚实书籍。 “黄金之书!” 西诺松眼前一亮,他对萨兰尼亚记载的知识了解非常深厚,否则大长老也不会特意派遣他充作这次的领队。 黄金之书里记载着所有萨兰尼亚人的知识传承,上至黄金神将与术士的修成,下至人文建筑军事方面,可以说囊括了萨兰尼亚人的所有辉煌。 西诺松迈动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向平台上的黄金之书,周围黑驼骑士的心神都一并集中在这上面,只有夏兰悄悄对温妮与艾德琳娜行了个眼色。 呵—— 他们以为黄金之书这么好拿吗? 当西诺松伸手碰触到黄金之书的刹那,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他的脚下冒出直接吞噬了西诺松,一个活生生的人便这样消失在众人面前。(未完待续……) 第497章 最终时刻(二) 嘶呲—— 凄厉古怪的难听嘶叫声突兀地侵入每个人的耳膜,放置着黄金之书的平台前,一个通体血红,浑身布满暗斑,头尾呈穗装的肠状怪物狰狞着巨大的口器涌出地面,模糊的头部器官上有两根类似触角的长须探出摆动着,虽然无法准确看清它的眼睛在哪里,但所有人都感觉到对方像是在对待猎物般盯视着自己。 “死亡之虫哈扎尔!” 有人看清眼前怪物的模样后顿时惊叫了出声。 死亡之虫又名沙虫,一种出没于沙漠戈壁上传说中的古老危险生物,它们的形状十分怪异,密布着锯齿獠牙的口器里不仅能喷射出强腐蚀性的剧毒液体,甚至能趁猎物不备的时候一口吞噬,而且这些巨大的血红色虫子的眼睛还能射出不明的能量电流直接击中远处的目标,瞬间可以让受伤者陷入麻痹状态不能动弹,再加上其表皮坚实,寻常兵刃根本破不开它的防御,遇到危急情况下还会钻入沙地里潜逃,所以若想杀死死亡之虫往往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有史以来的文献记载里,死亡之虫主要活跃于众神时代至新信仰战争前这段时期,天灾时代后关于死亡之虫的记载便已寥寥无几,大多数学者都认为死亡之虫早已灭绝,只有极少部分人坚信萨兰尼亚大沙漠里仍旧残存着死亡之虫的踪迹,可是至今都没有人发现罢了。 这只出现在圣地宝藏传承之地的死亡之虫其实并非萨兰尼亚王族故意安排的陷阱,而是属于误打误撞闯入圣地的外来客,或许是受到黄金之书散逸的能量吸引。得不到食物补充难以维持生存的它便在平台下陷入了深深的沉眠。如果没有夏兰他们的到来。迟早有一天它会在沉眠里死去,可惜西诺松走上平台的那一刻,嗅到食物味道的它醒了。 人最饥饿的时候看什么都是食物,更何况一只饥饿了无数年的恐怖生物。 夏兰当然知晓平台下沉眠的死亡之虫,他没有告诉西诺松他们,因为他原本便打算借助死亡之虫坑杀干净在场的所有黑驼骑士,虽然过程发生了一些意外变故,所幸结果仍旧按着他的计划顺利进行。 死亡之虫出现的刹那。他便带着温妮与艾德琳娜趁着看守愣神的机会直接逃脱,发现情况的黑驼骑士居然没有理会,或许是西诺松之死引发了他们强烈的愤慨,又或许受到黄金之书的影响,所有黑驼骑士竟不顾一切地向死亡之虫展开了搏杀。 逃出黄金长廊,回到角斗场中央,夏兰立刻关上了石门,还有一点他没有交代,这道石门只能由外打开,内部的人是绝对无法出去的。 系统:完全开启萨兰尼亚圣地宝藏传承(必选)(当前探索进度88%) 看了眼任务提示。根据第二场试炼那位首席术士告知的圣地全貌情况,他由此知道除了石门后的宝藏传承外另有一个隐蔽的神秘空间。这个空间不在圣地其他地方,而正是在石门后安放着黄金之书的平台下。 他现在只需要等待石门后黑驼骑士与死亡之虫两败俱伤后自己再进入坐收渔翁之利。 在此之前,他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艾德琳娜,你的身体状况感觉没问题吧?”夏兰看似一副关心的模样向身旁虚弱气喘的艾德琳娜试探性问道。 “有些奇怪,明明我已经恢复了一些气力,可是怎么都调动不了体内的力量。”艾德琳娜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颇为苦恼道。 “是吗?”。 夏兰伸手轻抚着她的小脑袋,脸上温柔一笑。 “那么,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话音一落,凝聚着浑厚之气的手刀突然劈在艾德琳娜的后脑。 强撑着最后一丝即将陷入黑暗的意识,艾德琳娜带着茫然迷惑的眼神看向夏兰,似乎不清楚他为何要打晕自己。 扶着瘫软在怀里的艾德琳娜轻轻放在地上,夏兰脸容冷漠地从解开了她的衣衫,露出她胸前腹部雪白娇嫩的肌肤,手指在上面慢慢滑动着,眼里透着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狂热与病态,一柄泛着寒光的雪亮匕首出现在他手里,锋利的刀尖刺入艾德琳娜胸膛的刹那,他瞬间收起了匕首。 “汝想对吾主做什么?!” 一个透着威严愤怒的声音猛然在角斗场响起,不知何时,丹尼奥臣的身影在他们面前显现出来。 砰—— 身体只感到一股充满杀意的恐怖力量袭来,仓促防御下的夏兰整个人都被轰在了角斗场的围墙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如同挂画般缓缓滑落在地上。 丹尼奥臣冷哼一声,怀抱起衣衫不整昏迷的艾德琳娜,任何胆敢冒犯吾主尊严的人都不能宽恕,要不是夏兰在千钧一发间收起了匕首,否则发现异样的丹尼奥臣在刚才便一掌击毙了夏兰。 是的,夏兰没有死,但是也与死无异。 体内之气打散,肌肉严重撕裂,五脏六腑重创,骨头都不知断裂了多少根,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废人,哪怕站都站不起。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温妮惊楞了许久,在她清醒回神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走向了夏兰,看在眼里的丹尼奥臣没有阻拦,因为他根本都不在意这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检查了一下艾德琳娜的情况确定性命无忧,丹尼奥臣立刻准备施展时空传送,然而圣地特殊的封闭空间构造给他的传送造成了很大的滞阻,一时半会是无法成功,只能祈祷外面的萨兰尼亚人可以帮助他们延缓一下「光辉圣堂」追击的步伐。 可惜,事情往往都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丹尼奥臣!你逃不了了!” 不见人影,先闻其声。安拉贡气势汹汹发出的怒吼直接打断了丹尼奥臣进行了一半的时空传送。 片刻。光辉闪耀在角斗场上空。安拉贡与毕维斯先行一步到来。 战斗一触即发。 “夏兰……” 没人在意的角落,温妮信步走到夏兰面前轻声道。 浑身都是鲜血溢出的夏兰睁开视线模糊的眼睛,他静静看着温妮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要死了吗?”。 温妮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话语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你很高兴?”夏兰张了张嘴,声若蚊蝇。 “是的,我很高兴,因为只有现在你才像个正常人。”温妮微笑道。“和我一样的正常人。” “你想杀我?”夏兰又问。 “是的。我想杀你,但我不会让你这样轻易死去。”温妮道。 “可以最后请求你一件事情吗?”。夏兰道。 “什么事情?”温妮道。 “扶我进去那道门里。”夏兰的眼睛越过她看向角斗场中央的石门。 “那道门……” 温妮扭头看去,无声无息的战斗已经在安拉贡与丹尼奥臣身上展开。 “那里很危险,我可能帮不了你。” “早死晚死有区别吗?”。夏兰道。 “没有。”温妮张开手搂过他的肩膀,用尽所有气力扶起了夏兰。 “为何你会帮我?”夏兰不解。 “爱一人或者恨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温妮吃力地迈动着前进脚步。 “……” 夏兰默不作声,以前他喜欢不问理由,因为他不想知道,现在,别人不问理由,他想知道。 “我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 石门愈来愈近。温妮对他却愈加置若罔闻。 “……” 夏兰闭上了眼睛。 一阵强风袭来,温妮与夏兰双双吹到在地。 “带上吾主离开!” 察觉到角斗场内再次出现了两位「光辉圣堂」的援军。一边保护艾德琳娜不受伤害一边苦战安拉贡的丹尼奥臣直接在温妮夏兰心灵间发出了命令! 这算不算送羊入虎口? 温妮看着让丹尼奥臣轻送到石门前地上的艾德琳娜内心轻叹,可是撑扶着夏兰前行的脚步却依然没有停下。 终于,他们靠近了石门,推开了石门,进入了石门。 黄金长廊里此时一片凌乱,随处都散落着金砖与血迹,温妮拖拽着艾德琳娜与夏兰进来后虚脱似的背靠着合上的石门坐在地上,侧头看向夏兰。 “你不担心那个怪物还活着吃了我们?” “除了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了活物。”夏兰痛苦咳嗽了数声道:“带上我们去黄金之书那里。” “恐怕这要很长时间。”温妮呆呆望着看不见尽头的长廊。 “没关系,我能等。” 温妮重新站起身,这次她不再采取搀扶的办法,因为两个人根本难以搀扶,所以她直接用双手抓紧夏兰与艾德琳娜衣后领开始一步步拖行,只是身体孱弱的她每每拖行了一段距离都要休息恢复体力,不然的话她是坚持不到最后的。 黑驼骑士残缺不全的尸首渐渐在长廊的道路上发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刺鼻的硫酸味道,通过兵刃铠甲陈列的走廊,即将抵达放置着黄金之书的平台前,死亡之虫一动不动的巨大血红色尸体拦住了他们的前进。 “丢下艾德琳娜,想办法带我过去平台处。”一见此状,夏兰当机立断道。 “那里究竟有什么值得你看重的东西?甚至比艾德琳娜体内的遗物都重要?”温妮问道。 “很遗憾,你们逃不了了。” 没等夏兰回答,一个陌生的声音远远传来。(未完待续……) 第498章 最终时刻(三) 幽深的长廊,身穿着白色司铎祭袍,脸容淡漠的约书亚慢悠悠地出现在夏兰温妮的视线里,原本他是与维吉安准备遵从安拉贡所长的吩咐一齐闯入石门里追捕他们,因为仅凭两人的实力尚不足以在对阵丹尼奥臣的过程中派上用场,对付逃亡的凶犯倒是绰绰有余。 尤其是凶犯少女对丹尼奥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要能够抓获少女,势必能胁迫丹尼奥臣束手就擒,熟料在丹尼奥臣发狂似得拦截下,即便有安拉贡所长等人的掩护两人都无法靠近石门半步,然而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萨兰尼亚大长老率领着无数黑驼骑士突然以强势的姿态现身于角斗场,兵锋直指在场的所有人,一场混乱惨烈的战斗由此拉开了帷幕。 守在石门前的丹尼奥臣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黑驼骑士们悍不畏死的重点攻击对象,即便实力不济,可在战阵配合与前仆后继的疯狂攻势下,强如丹尼奥臣都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而约书亚正是借着对方百密一疏的防守空隙中让维吉安强行送入了石门里。 “艾德琳娜.乔治亚,德兰克.夏兰,还有……布兰西娅.温妮。” 约书亚静静看着他们,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地叫出了每个人的姓名,从欧托里的巴尔德林到埃拉尼森,从格兰穆森穿越浩瀚的萨兰尼亚大沙漠,历经夏秋之交,万里坎坷,如今,他终于来到了对方的面前。 这段漫长的路途里。曾经复仇抑或报恩的念头似乎早已淡忘。而他内心一直寻求的东西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他是巴尔德林圣洛克教堂公认的天才。最年轻的司铎,未来最有希望成为主教的人选,甚至都可能具备圣子的资格。 他出身于教堂救济院的孤儿,从小生性冷淡,备受欺凌,直至他在遴选学徒祭司时一鸣惊人后情况才开始好转,原来得罪过他的孩子无不惶恐,可实际上约书亚根本都没有心思理会过他们。 有时候。他就像一个没有自我感情的人,只会遵照他人指示行事的机械傀儡,无论是信仰光辉圣堂的教义还是修习光辉力量的运用都是如此。有次查德开玩笑的说自己侄女快到嫁人的年龄了,问约书亚有没有兴趣娶妻的时候,约书亚没有表示拒绝,查德立刻筹备起这件事情,深怕他会反悔一样。 他和他的妻子没有感情,纯粹是查德善作主张强行把侄女嫁给了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约书亚的前途无限光明,查德的行为完全是一种感情投资。 他的妻子不漂亮。但是很贤惠,每天都会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得妥妥当当的。她对自己的婚姻心知肚明,对于舅舅查德把她嫁给约书亚的做法却一点都没有怨言,毕竟她嫁给的是巴尔德林最出色的男人,如果巴尔德林的权贵们知道约书亚有娶妻的想法,恐怕还根本轮不到她嫁给约书亚,或许唯一让她哀怨的是约书亚从未与她有过夫妻行房,即便她想要个孩子排解寂寞都不行。 约书亚本可以不必离开巴尔德林,但他决心离开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去追击凶犯的下落,旁人以为他是要为查德复仇,博林以为他是想突破法则界限,可真正的原因约书亚都不甚清楚。 他想来,所以他来了。 他想走,所以他走了。 常言说天才的世界凡人不懂,天才的想法往往不是凡人所能理解,而天才都不理解天才自身的想法呢? 约书亚很迷茫,迷茫于活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他有一种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莫名认知。 他的人生轨迹是固定在巴尔德林的。 周围的人,周围的事,周围的一切都是依照着某种既定轨迹运转变化的虚假存在。 只是,他从来都不会向别人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直至遇见夏兰等人的出现,他发现自己淡漠的心境竟然出现了一丝奇妙的悸动。 正是这丝悸动指引着他去追寻夏兰等人的下落,他有预感,或许自己能够在他们身上寻求到一直困惑着人生的答案。 “温妮!别理他!立刻带我前往平台那里。” 地上的夏兰用尽最后的气力朝拖拽他的温妮嘶吼出声,直接把失神状态下的她唤回神来。 “好…好!” 温妮连忙应着,双手托住夏兰的两条胳膊爬在死亡之虫的尸体上拼命地拖动起来。 “这里已经是死路了,何必再做无所谓的垂死挣扎?还是说……前面有什么可以让你们活命的东西?” 约书亚一步步逼近着他们,由于死亡之虫的尸体遮掩了大部分眼前视野,无法看见尸体之后情况的他特有此问道。 结果一心拖行着夏兰的温妮并没有给予理会,更别说耗尽气力的夏兰与抛弃在尸体旁昏迷不醒的艾德琳娜。 既然没人愿意回答,约书亚只能亲自寻找答案。 仅仅一步,他便纵身越过了死亡之虫的尸体落在了放置黄金之书的平台上。 “黄金铸造的书?” 看清眼前的事物,约书亚不由仔细打量起来,除了奇异的微弱能量波动外,书上随意念呈现的内容反而令人感到格外有趣,可惜的是他不懂书上描述意思的文字。 “这就是你们活命的底牌?” 约书亚不再关心那本黄金之书,目光注意重新移至艰难拖行着夏兰的温妮身上。 温妮听到平台传来的那个声音,双手一松,失去支撑重心的夏兰顿时滑落在死亡之虫的尸体上,心里泛起了无奈惆怅的苦笑。 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呢? 温妮突然想起了艾德琳娜,如果夏兰没有急于给她灌药打晕。说不定她们现在还有挣扎反抗的余地。可如今。夏兰又被丹尼奥臣打成废人,她一个孱弱女子怎么可能对付得了眼前的强敌。 “这位阁下!您要抓捕的真正罪魁祸首并不是我们,请您大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温妮双腿一跪,眼角溢出泪水,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向约书亚求饶道。 “布兰西娅.温妮,艾德里亚王都炼金协会的成员,红泥之年失踪不明,后发现追随德兰克.夏兰前往西西尼亚。参与入王室复辟的阴谋战争,中途在佣兵的保护下离开德兰克.夏兰至爱斯达克城邦的路易港,并与当地「颠覆獠牙」的暗棋劳兰德斯爵士相爱订婚,路易港骚乱之日,劳兰德斯爵士音讯全无,初步怀疑已死亡,凶犯艾德琳娜毁灭路易港与德兰克.夏兰乘船逃离时与当地的炼金大师马格尼森一齐遭到劫持……经过我们多方面的调查了解,你将有很大可能会以受害者的身份在审判中无罪释放。” 约书亚语气平静地叙述着关于温妮的生平,似乎对于她的求饶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他作出了结论为止。他才将话题放在了夏兰身上。 “但是德兰克.夏兰诸多犯罪证据确凿,罪无可赦。必要时可不经审判直接允许击毙。”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用我的命换他一条活路。”温妮低垂着脑袋沉默了许久道。 “审判不容许。”约书亚面无表情道。 温妮闭上了眼睛,深吸口气,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一时间没人清楚她的心里想法。 她扭头看向夏兰,然而却惊愕地发现他正趴在死亡之虫的尸体上不停手脚挣扎着向平台处蹒跚爬去。 他仍旧没有放弃,他仍旧在坚持。 平台处,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不顾一切? 温妮默默站了起来,她来到夏兰的身前,再次托住他的胳膊向前拖行。 叮—— 一道金色光辉构成的箭矢猛地射在温妮拖行的跟前。 “第二次,格杀勿论。” 约书亚冰冷的声音传来。 温妮看了眼那道开始黯淡的光辉箭矢,然后,继续向前。 噗—— 温妮忽地身体一震,她瞪圆着双眼,不需低头,她都可以看见一截由背后洞穿至胸口流淌着鲜红血液的光辉箭矢。 约书亚的警告没有任何虚言。 察觉到异样的夏兰睁着漆黑深邃的眼睛,他看见了温妮胸口被光辉箭矢射出的血洞,他看见了温妮流露出的痛苦之色,只是……他不清楚她为何要这样做! 而温妮拖行着夏兰的脚步再次迈动了。 约书亚的周围漂浮着六七道光辉箭矢,每当温妮向前一步,都会有一道箭矢射出,新的箭矢出现,当第七道箭矢射穿温妮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温妮用生命走出来的七步,让她成功拖着夏兰翻过了死亡之虫的尸体,距离平台仅有数步之遥。 “你为何要这么做?” 夏兰侧着脑袋,看向身旁奄奄一息的温妮,他的脸容上透着迷惑,不解,却没有其他的感情。 她的身躯布满了血洞,嘴角抑制不住地流着鲜血,眼看命不久矣,却不知为何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向他的脸颊,整个人都在莫名其妙的微笑。 “你可知道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 “……” “那就是被自己心爱的人遗弃,这种痛苦非但强烈,而且永难忘记……” “……” “曾经我以为自己爱上别人后能够忘记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女人,你只属于你自己,可我最后却依旧压抑不住自己的真正感情,痴痴傻傻地像是飞蛾扑火一样投入到不属于自己的虚幻美梦里。” “我嫉妒艾德琳娜,因为对我不假辞色的你却给了她我一直想要的美梦,哪怕这份美梦是一时的虚假,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从未拥有,而你却给了别人……” “……” “所以,艾德琳娜必须死,必须亲自死在你的手里我才能释怀。” “……” 温妮的声音愈来愈虚弱,她已经努力在睁着疲惫的眼睛最后看一眼夏兰的脸容。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做梦。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了解,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你。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知道,习惯收集你的微笑。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体会,一个人的孤独和忧伤。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我,你依然是你,只是错过了人生最绚丽的奇遇。” 倘若有来世,我还会和你再相遇吗? 温妮慢慢合上了双眼,嘴角残留着临死前一种名为幸福的笑容。 曾经憧憬着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药剂师的少女,这一刻,她的梦,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499章 最终时刻(四) 沾满着鲜血的轻柔小手缓缓从脸颊上无力滑落,夏兰怔怔地看着再无一丝生命气息的温妮,她睡得很安详,似乎正沉浸在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幸福美梦里。 他感觉到了一丝来自心灵最深处的悸动,犹如破土而出生根发芽的种子紧紧扎入了自己的心脏,刺痛着他每一次都愈来愈沉重的呼吸。 “她死了。” 约书亚平静地述说着一个事实,周身漂浮的光辉箭矢牢牢锁定着地面上奄奄垂绝的夏兰,随时都可能毫不留情的将他当场射杀,如同对付温妮一样铁石心肠。 “为什么你迟迟没有杀我?” 夏兰挣扎扭动着身体,艰难地仰起脑袋凝视向面前的约书亚,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的悲伤与愤怒,只有麻木冷漠的疑问。 “我想寻找一个答案。”约书亚想了一下,道:“一个困惑着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答案,我寻找了很多年,最后却在你们身上隐约感到了希冀的线索。” “什么答案?”夏兰吐出口血沫道。 “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万事万物是否都遵照着某种预定安排的轨迹运转变化,我们的历史,我们的人生,我们的思想,有时候像是被人故意操纵引导的结果。”约书亚深陷入自我的思考道:“这种感觉随着我离开巴尔德林后愈来愈强烈,而在亲眼看见你们的时候,尤其是你,德兰克.夏兰。在你的身上。我终于知道内心那股悸动的由来。因为,你就像脱离了这个世界轨迹之外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完全不属于我们的另类存在。” 随着约书亚的不断阐述,夏兰看向他的眼神里闪现出莫名奇异的光芒。 “你听得懂我说的内容?”敏锐察觉到夏兰眼神变化的约书亚顿时问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感觉?其他人里有和你一样思想的人吗?”。夏兰不答反问道。 “很小的时候,具体年龄阶段已经无从得知,在我接触过的所有人里,下至凡夫俗子,上至权贵高层都没有一个表露出和我同样思想的人。”约书亚摇了摇头漠然道:“在我眼里。所有人都像是没有自我灵魂的空壳,完全遵照着既定的人生命运轨迹彷如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个世上。” “你是我至今为止接触过的人里面第一个怀疑并且洞悉世界真实的人。”夏兰道。 “如此说来,我的怀疑是正确的?”约书亚道。 “你的姓名。”夏兰突然莫名其妙问道。 “约书亚,艾玛兰特.约书亚。”约书亚如实道。 “巴尔德林……艾玛兰特.约书亚……原来是你。”若有所思片刻,夏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神秘的微笑。“如果我说,你未来会成为「光辉圣堂」的圣子,你相信吗?”。 “我相信。”约书亚平静道。“因为我已经预感到了重重迷雾后模糊未来的自己。” “你想知道这个世界真实?”夏兰问。 “是的。”约书亚点头。 “放我过去,我会告诉你答案。”夏兰盯视着他身后的平台道。 “不行。”约书亚摇头。 “为何?”夏兰蹙眉。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不能放你过去。”约书亚道。“否则,我会死。” “难道你不认为这个声音在暗示操纵着你的意志?”夏兰道。“正如你眼里的那群空壳?” “我只是不想死。”约书亚道。 “我不会杀你。”夏兰道。 “我不相信你。”约书亚道。 夏兰扭动着手脚奋力向前爬动了一步,然后。一道光辉箭矢射在眼前,迸溅的细碎石子瞬间刺破了脸颊皮肤流出丝丝血痕。 “这是我最后一次的警告。”约书亚面无表情道。 夏兰不再动弹。重新趴伏在地上仰起头看向他。 “你刚才犹豫了。” “是的。”约书亚承认道。 “你想杀我又不想杀我,如今你脑海里恐怕有两股意志正在激烈的交战。”夏兰笑着,笑得渗人。“世界的意志,个人的意志混乱成一团。” “我不否认。”约书亚表情不变。 “如果你想从这个世界上解脱出来,那么你便必须战胜世界的意志。”夏兰似在谆谆诱导。 “其实你只是想让我不杀你的意志战胜抹杀你的世界意志。”约书亚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那么,你决定如何选择?”夏兰缓缓道。 “……” 约书亚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 甚至是整个长廊都开始受到难以言喻的强大外力侵扰破坏,呈现出摇摇欲坠的崩塌状况他都无动于衷。 理性与感性的较量,生存与死亡的抉择。 他站在命运的分岔口前犹豫徘徊,一条通向洒满鲜花与荣耀的光辉王座,凌绝于云端的巅峰俯瞰凡世;而另一条通向荆棘密布的漆黑深渊,永坠无尽的冰冷死寂。 云巅的世界光明却虚幻,地狱的世界黑暗却真实。 “这里有什么?” 约书亚指着脚下的平台突然开口,原本死亡之虫钻出来的深坑大洞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萨兰尼亚人先祖的陵墓。”夏兰强撑着身体虚弱道。“整座圣地尚未探索的最后一块区域。” “……陵墓里有什么?”约书亚道。 “描绘萨兰尼亚人先祖的历史由来与发展变迁的壁画。”夏兰道。 “这与你有何关系?”约书亚奇怪道。“难道你是萨兰尼亚人?” “我不是萨兰尼亚人,但那里我却有着非去不可的理由。” 头顶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砸落在夏兰身上,让他不禁痛苦**出声。四肢身躯都剧烈颤抖起来。感受着生命的无情流逝。死亡阴影的悄悄笼罩,这样的滋味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体验了。 眼皮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开始被黑暗一点点蚕食殆尽,强烈的困意不知不觉袭来,松懈麻痹的神经渐渐失去对外界的感知,身体手脚都不再听从使唤。 夏兰微弱的生命迹象告诉约书亚,留给他抉择的时间已然不多。 回忆着至今短暂的人生。无悲无喜,平淡如一潭死水,或许唯有心里追寻的答案才能令他的心境产生丝丝涟漪,然后,他明白了,其实,这才是他真正活着的意义。 在此之前,世界意志一直都在蒙蔽误导着他的思维。 “告诉我答案。” 他作出了最后的选择。 夏兰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没有说话的气力,仅仅只是动弹了一下指向平台的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带我过去! 约书亚挥动了一下白色祭袍,漂浮在周围的一道光辉箭矢迅速穿过夏兰身上破烂的衣物。直接挂着他的身体飞回平台。 扑通落地,夏兰似回光返照般挣扎着爬起身体,背靠着黄金之书似笑非笑地看着约书亚。 “告诉我答案。”约书亚再次重复,根本无心理会对方那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如果他胆敢有任何异动欺瞒,所有的光辉箭矢瞬间便能将他射成筛子。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夏兰贪婪地深深吸了口空气道。“但我粗略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 “……” 约书亚默默聆听,没有打断。 “如你所想,在我的世界里,你们的世界的确是虚假的,万事万物的规律变化都是经由程序拟定的轨迹运行,其中便包括你们的思想意志。”夏兰淡淡道:“你知道诸神黄昏吗?”。 “知道。” “你说,与天地同寿的神明们为何会愚蠢地自相残杀演绎诸神黄昏?” “不知道。” “因为程序需要构建完善你们世界的历史背景,所以,诸神必须消失。” “天灾时代同样如此?” “当然!你们眼里所谓的FerNu法则,事实上是程序披裹的另一层外衣,它需要做的只是维持这个世界的架构与稳定罢了。” “程序是什么?” “难以解释,例如拿你而言,你自身便是一段程序,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都是由程序构成。” “你不是程序?” “我……不知道。”夏兰的眼里闪过一抹茫然。“或许在我来到世界后我本身也成为了一段程序,又或者,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由程序构成,而是真实存在……” “很矛盾。” “所以我已经不会再去想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答案。” “你马上可以看见了。” 话音一落,夏兰背靠的黄金之书猛地向后移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漆黑洞口瞬间吞噬了夏兰的身影。 约书亚瞳孔一缩,二话不说便跳入了洞口。 系统:完全开启萨兰尼亚圣地宝藏传承(必选)(完成) 系统:宿主职业等级提升至40 系统:生命恢复正常状态,【剑术入微】关闭 系统:检测到宿主体内死亡毁灭法则力量融合,自动领悟寂灭法则。 系统:法则技能树完全开放 …… ……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回响,神秘的未知力量迅速修复着他身体的伤势,体内消散的气流如同汪洋大海灌入充盈流转,本该濒临死亡却散发出蓬勃生机的奇迹活生生展现在观察到夏兰变化的约书亚眼里。 这一刻,他似乎寻找到了答案。 而在夏兰睁开眼复生之际,裹挟着寂灭法则的灰暗剑光刹那间洞穿了他的身体。 一道,两道,三道……一共七道剑光灭绝了他所有生机。(未完待续……) 第500章 最终时刻(五) 萨兰尼亚先祖陵墓。 约书亚的尸体如同破烂扭曲的布偶直直摔落在地上,失去血色的苍白面孔没有半点临死时流露出的恐惧,他的神情始终淡漠如常,只有空洞的眼眸里才能看出如梦初醒的释然解脱。 谁也不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明悟的答案,或许对他而言,死亡并非结束,而是新生的开端。 夏兰默默看着他,曾经他和约书亚有过同样的思考理念,奈何造化弄人,最终命运多舛的他却走上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追寻道路,如果说约书亚是孤独坚定的殉道者,那么他便是不惜以鲜血尸骨铺筑向残酷真相的修罗。 他该庆幸圣地里遇见的是约书亚而不是其他人,否则他们不会给自己挣扎侥幸的机会。 高高的穹顶之下,昏暗的亮光映照着周围一座座古朴沧桑的石碑,环绕在若隐若现的彩色壁画下尽显出尘世的凄凉,这里沉眠着萨兰尼亚七百年里历代最杰出的人物,生前声名显赫,死后风光大葬,可到头来不过是后世之人彻底遗忘的一抔黄土。 每一个石碑上都刻有死者的生平事迹以及为萨兰尼亚作出的伟大贡献,这些石碑不是想告诉后人他们的先祖有多了不起,而是先祖希望寄托后人延续萨兰尼亚人骄傲与辉煌的精神传承。 夏兰不是萨兰尼亚人,倘若不是任务需要,他才不会费劲心思进入这座陵墓。 仰头望向上方的陵墓入口,无数碎石沙砾正接连不断地朝下掉落。可见长廊愈发严峻的崩塌状况。如果不想活埋在封闭的陵墓空间里。夏兰必须马上离开,更何况艾德琳娜还在外面。 双腿弯曲纵身一跃,感受着晋升法则境界后形成的完美身躯,源源不尽的澎湃力量汇聚在体内循环反复,散逸出来的感知甚至都能清楚洞彻到构成世界的法则线条,他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情况,毕竟他是依靠系统直接提升,不像其他扎扎实实修炼至法则境界的强者。感悟方面的欠缺在所难免。 回到平台,他的心神注意霎时间都集中在了面前温妮毫无生息的尸体。 他走上前,弯腰抱起她留有余温的娇小身体,静静看着她安详的脸容。 我错了吗? 第一次,他的心里生出了这个疑问。 他知道,又或许不知道。 原来,这个少女一直爱着自己。 从艾德里亚王都炼金协会的初次相遇,两人便结下来了深深的不解之缘。 他曾和不少女人发生过亲密关系,唯独没有想碰过温妮,因为在他心里。温妮和她们不同,不同在哪里。他无法回答,只是不同,所以不想。 他一直视感情为累赘,深信唯有泯灭所有感情方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这一刻,他似乎动摇了。 但仅仅只是动摇了一瞬,他的心再次冷漠如常。 手指虚戒一闪,怀中的温妮顿时消失不见。 虚戒只能收取死物,不能收取活物,而温妮如今不再是活物,自然可以收入虚戒里。 回头看了眼黄金之书,夏兰自是毫不客气地收走,眼看长廊岌岌可危的崩塌态势,他再也顾不及其他,直接抱起死亡之虫旁昏迷不醒的艾德琳娜向外冲去,或许是某种贪婪作祟,他倒是不忘顺手在路上用虚戒收了大量的黄金与兵刃铠甲。 然而冲至紧闭的石门前,他才赫然想起内部是无法打开石门的。 难道真要被活埋于此吗? 夏兰咬牙暗想,直接抽出「烈风」配合尚未熟悉的寂灭法则猛地朝石门斩去。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角斗场,正在激烈交战的三方不约而同地停下,因为角斗场中央那扇引人注目的巨型石门竟然碎裂崩塌了! 什么情况? 意外破开石门冲出长廊的夏兰看见角斗场间的情况形势后当即一怔,残破坑洼的地面上随处可见黑驼骑士血染的尸首,半空中央萨兰尼亚大长老正与安拉贡丹尼奥臣三方对峙,毕维斯与安东尼奥护卫着遍体鳞伤的维吉安在角落陷入无数尚存的黑驼骑士分割围攻之中。 稍微一思索,他便大致明白了始末。 想来是萨兰尼亚人过河拆桥打算将他们全部杀死在这里,可却没料到敌人的抵抗会是如此顽强棘手。 不过,他早已对此有所预料。 “大长老!你看这是什么?” 趁着众人尚未反应回神前,夏兰从虚戒里拿出了黄金之书。 “黄金之书?” 古井无波的大长老看过来后难得表现出惊愕的模样。 “没错!我已经获得了你们萨兰尼亚人的宝藏传承!现在我要求你立刻保护我离开这里,否则我将会毁了你们视若生命的传承!” 夏兰迅速收起黄金之书向大长老厉声威胁道。 “所有黑驼骑士听命!放弃绞杀行动,全体遵照对方的吩咐离开圣地。”大长老当机立断,毫无任何迟疑下令。 “所有人都休想离开!” 半空中的安拉贡浑身绽放出耀眼的光辉突然怒吼出声,本来他无意与萨兰尼亚人发生冲突,只要他们不妨碍自己追杀丹尼奥臣与凶犯一行,之前扰乱干涉他们空间锁定之事都能作罢,熟料最后这些不识好歹的萨兰尼亚人竟然胆敢公然围杀他们,一举破坏他们绞杀丹尼奥臣的行动,现在又打算众目睽睽下护送凶犯离开,这不仅是对安拉贡的侮辱,甚至可以上升到对「光辉圣堂」的挑衅! 「圣辉审判」 一个庄严肃穆的巨大神官身影清晰浮现在安拉贡的身后,祂一手托着本厚厚的法典,一手高举着权杖,宛如至高无上的制裁者在宣判着罪名。 不好! 角斗场突生的异象令在场的人都不禁变色,因为他们都感应到神官虚像即将爆发出来的毁天灭地能量。 撤! 所有人心里都泛起同样的念头,然而没等他们逃离,神官虚像便已轻轻落下了手中的权杖,霎时间,一股沛莫能御的伟力轰然降临,首当其冲的便是封闭空间构成的圣地。(未完待续……) 第501章 最终时刻(六) 看似坚固稳定的试炼角斗场在摧枯拉朽的光辉力量面前顷刻呈现出支离破碎的态势,如同多米诺骨牌产生出的剧烈连锁反应影响到整个圣地的空间法则架构,一旦空间彻底崩溃瓦解,所有人都将卷入无尽的次元虚空,法则境界之下者通通都难逃一死。 作为新晋法则境界的夏兰自然不担心在次元虚空的生存,可如此一来势必会让大量的黑驼骑士们死伤惨重,失去了这股力量的保护依仗,即便他有破开虚空返回现世的能力,但「光辉圣堂」等人又怎会轻易放任他逃离? 伴随着层层法则空间碎片的剥离消散,安拉贡近乎无差别的毁灭性攻击终于以无可阻挡之势落在了角斗场众人身上,感受着极度高温高压的冲击,拼尽全力防御的夏兰就像处于沸腾的火焰熔炉里,随时都可能灰飞烟灭。 莫以为晋升法则境界后便能傲睨一切,实际上法则境界亦有强弱阶层之分。 法则七境。 传闻埃尔德兰所有法则强者在摸索FerNu法则真理道路上划分出来的各个境界。 其中分别为起源开端的【初始之境】、通晓法则的【觉醒之境】、洞彻法则的【开化之境】、影响现世的【具象之境】、融身万法的【同化之境】、返璞归真的【超脱之境】以及不可名状的【最终之境】。 每一层境界都代表着对法则不同程度的理解,真理的漫长摸索道路上已经讲究的不再是自身力量。而是对法则深浅的领悟,领悟境界愈高,支配的法则力量愈强。 夏兰不过一个刚刚迈入法则门槛的新人。甚至连法则的大致规律变化都没掌握,面对安拉贡这种浸淫在法则境界不知多少年的强者,他又如何会是对方的敌手?单单是防御对方的一式光辉圣术都差点让他形神俱灭。 而在场的大多数黑驼骑士则在这一击下瞬间恐怖的蒸发消失,实力境界神秘莫测的萨兰尼亚大长老都只来得及庇护极少的一部分人存活下来,至于丹尼奥臣的情况更加不妙,原本他便在格兰穆森边境的白桦林里围困安拉贡等人时受了重伤,再加上之前空间干扰搜寻与守护石门的舍命搏杀。早已精疲力竭的丹尼奥臣只能施展「生命献祭」强撑硬抗下去。 安东尼奥毕维斯他们倒是一副安然无恙的轻松模样,想必是安拉贡特意避开了大部分攻击,剩余的能量波及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终于。圣地封闭空间再也无法维持稳定崩溃了,随着「圣辉审判」的光芒黯淡告终,光怪陆离的无尽虚空呈现眼前。 险死还生的夏兰恨恨咬牙,没想到刚刚恢复全盛状态。转眼又身负重伤。真可谓祸不单行! 浑身颤抖地怀抱着艾德琳娜,感知里丹尼奥臣与萨兰尼亚大长老一方分别以掎角之势拱卫着自己,解除危机的安东尼奥等人则重新回到安拉贡身旁与他们对峙僵持起来。 “安东尼奥!毕维斯!等会你们务必拖住这群胆敢围杀我们的家伙,丹尼奥臣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正是击杀他的最佳良机!而维吉安你在我们的掩护下直接袭杀对面的男人,绝不可放他带着凶犯从虚空逃离出去!” 安拉贡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悄悄通过心灵沟通的手段发出指令。 伤势不轻的维吉安强忍着痛楚唯命是从,目光死死盯向远处的夏兰。心里却在想着约书亚的事情,他竭尽所能的将约书亚送入石门里打算一举解决形同废人的凶犯等人。结果凶犯逃离了石门,约书亚反而没了影踪,可想而知他已经凶多吉少。 经过一番慎重观察,他才赫然发现保护着凶犯少女的男人竟然晋升至了法则境界,难怪约书亚会身遭不测,看来定然是对方临阵突破扭转了胜负局势。 维吉安并不惧于和夏兰交手,论起伤势,经受过光辉圣术一击的对方比起自己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步入觉醒之境的他对付一个初入法则境界的新人简直易如反掌! 当安拉贡率先对丹尼奥臣发动攻势,安东尼奥与毕维斯立刻响应刚才的指令拦截住萨兰尼亚一方,维吉安趁机化作一道金色残影突袭向夏兰。 「神圣打击」 刹那间,维吉安如同锋利的剑刃洞穿夏兰周身环护的薄弱领域,一柄凭空出现在手里的连枷重重砸落向他的脑袋。 铛—— 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刺耳响起,千钧一发间挥舞着「烈风」格挡开对方连枷上狼牙锤的猛击,夏兰怀抱着艾德琳娜当即狼狈后退,尽可能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然而维吉安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金色光影连连闪动,裹挟着凶狠残暴的法则力量对夏兰一路穷追猛打。 境界压制,领域压制。 双重困境下的夏兰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哪怕施展了技能「疾行」都逃不过对方如影随形的攻击,要不是重伤状态下开启的「剑术入微」,他甚至都捕捉不到对方的攻击轨迹,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抵御不住! 突然,他想起了晋升法则境界时系统提示开放的法则技能树!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还尚未来得及关注,这时候,或许法则技能树会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拼着用左手被连枷齐根打断的空隙,他迅速调出法则技能树面板,甚至没等他仔细浏览完上面的技能介绍,凡是可以选择的技能通通点亮学习。 【领域增强】 【寂灭波动】 【移形换影】 【幽能强击】 【暗影疾风】 【六感放逐】 …… …… 系统难得一次开放如此多的技能,可惜夏兰暂时是无心深想,心思全都放在了技能上适用于逃脱闪避的技能! 【移形换影】:领域范围内可与一切事物目标交换位置,冷却时间一刻钟。 【暗影疾风】:隐没入虚空对目标发动出其不意的攻击,冷却时间一刻钟。(未完待续……) 第502章 最终时刻(七) 毫无疑问,【移形换影】与【暗影疾风】的确是两个非常实用的强力技能,然而相较于逃命而言,两者恐怕更适用于出其不意的突袭刺杀方面。 拼死闪躲着维吉安狂风暴雨攻势下的夏兰经过短促的理智分析,判定依靠技能都难以摆脱对方跗骨之疽的追杀后当即心中发狠,决定扭转应对方针! 不顾一切杀了他! 虽然维吉安牢牢压制着夏兰占据绝对的上风,但这不代表夏兰没有杀死他的能力与机会,尤其是经过法则技能增强的夏兰。 【六感放逐】 剥夺领域内目标的六感,持续时间依据目标境界实力而定,冷却时间一刻钟。 这是夏兰获得的第一个控场技能,从此基本可以无视自身境界之下敌人的围攻,甚至在对付强于自己的对手时都具备意想不到的奇效,哪怕只有一秒的控制,说不定便能扭转胜负的天平。 由于失去了左手的缘故,此时右手需要怀抱艾德琳娜的夏兰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本来【六感放逐】应该用在最合适的时机,可面对维吉安咄咄逼人的攻势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 【六感放逐】对维吉安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只是突然停顿了一刹那的攻势便彻底恢复过来,而夏兰则正是借着这个停顿将怀里的艾德琳娜抛出了两人的战斗范围里,解放了右手的战斗力。 维吉安是一个合格的圣堂战士,根本没有理会刚才身体发生的诡异变化,心神全都集中在了击杀夏兰身上。即便是看穿了对方意图反击的可笑行为都不能给他制造半点影响。 连枷上的狼牙锤犹如划破夜空的一道流星。带着无可比拟的毁灭性力量砸向仓促间迎战的夏兰。维吉安深信对方抵御不住他势在必得的一击,甚至避无可避! 结果,他的攻击却落空了。 维吉安瞳孔一缩,似不敢相信敌人竟然莫名消失在了眼前,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本能传来的警兆! 危险! 然而,准备强行闪退到安全地方的维吉安惊恐的发现,一股突如其来的神秘力量波动严重侵扰了他所掌握的法则领域力量,滞阻了他离开的脚步。 【寂灭波动】 领域范围内瞬间爆发出寂灭一切的法则力量。威力依据目标实力境界而定,冷却时间一刻钟。 通过【移形换影】与维吉安相互替换位置避开致命的一击,夏兰立刻施展出又一难得罕见的群攻技能,尽管【寂灭波动】对维吉安产生不了什么伤害,但是造成的法则领域冲突成功延缓了对方的行动。 【幽能强击】 集中所有寂灭法则力量引发质变概念的超能攻击,施展后陷入虚弱状态,冷却时间一刻钟。 夏兰没有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反击机会,直接使用了现阶段自身最强的攻击技能,绽放出深蓝色奇异光芒的「烈风」裹挟着难以言喻的幽能力量,眨眼间便刺入了维吉安的身体。 透侧心扉的冰冷席卷了维吉安的每一根神经。他低头看向胸口处冒出的半截幽蓝色剑锋,脑袋里一片空白。 然后—— 他死了。 甚至连【信念牺牲】都来不及施展。 因为。幽能力量渗透入他身体的那一刻便夺去了他所有生机。 夏兰缓缓抽出剑锋,眼睁睁地看着维吉安的身体化作幽蓝色的冰晶碎裂消散在虚空里。 整个绝境反击的战斗过程都在电光火石中完成,或许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的结果。 维吉安的死是他大意轻敌吗? 不是。 至始至终维吉安都依照着对待敌人的正确方式在进行战斗。 所以一切都只能根究夏兰那诡秘莫测的法则技能。 现在,没有了维吉安的阻碍,他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破碎虚空,返回现世! 可惜【幽能强击】带来的副作用已经让他提不起丝毫的力量。 移动至漂浮在虚空的艾德琳娜身旁,夏兰伸手将她抱回怀里,目光凝实向远处激烈交战的其他人,眉间不由紧蹙起来。 萨兰尼亚大长老与残存的黑驼骑士在安东尼奥毕维斯两人的牵制下仅仅是自保有余,可丹尼奥臣的却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 他如今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那张俊美的脸容生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与褐斑,满头的白发变得干枯凌乱,面对安拉贡一次次汹如潮水的攻击显得异常吃力,看似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夏兰……这里是哪里?” 这时候,艾德琳娜轻轻摇晃着晕晕沉沉的脑袋醒了过来,她睁开模糊的双眼,看清眼前陌生的景象后顿时茫然迷惑道。 “无尽虚空。” 夏兰对艾德琳娜的清醒并未感到意外,毕竟从她昏迷到现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说其他,单是他与维吉安激烈的战斗余波便足以将她扰醒,哪怕她还处于中毒虚弱的状态,但法则强者异于常人的敏感却没有失去。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回想着昏迷前零碎模糊的记忆片段,她依稀只记得自己和夏兰温妮刚刚逃出了角斗场中央石门后的圣地长廊,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她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三言两语暂时无法解释清楚。”夏兰道。 “对了!温妮呢?” 总感觉身边少了什么人的艾德琳娜突然发现寻来寻去都不见温妮的踪影,难道是—— “死了。”夏兰面无表情道。 “怎么死的?”艾德琳娜惊愕道。 “「光辉圣堂」的人杀了她。”夏兰道。 “为什么「光辉圣堂」的人要杀她?按道理说她……”艾德琳娜试着想弄明白温妮的死因,结果却被夏兰极其粗暴不耐烦的语气打断了! “够了!她的死已经成为了不可改变的事实!没必要追根究底!” 低吼出这句话后,不仅艾德琳娜怔住了,夏兰同样怔住了。 “夏兰……你还好吧……”艾德琳娜小心翼翼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多嘴惹你生气的……”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夏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一点,其实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情绪会突然失控? 这才是真正让他震惊的地方。 他默默低头看向手指上的虚戒,因为虚戒里有一具尸体,引发他情绪失控的元凶。 艾德琳娜不知道夏兰为何会陷入沉思,在她的印象里,夏兰对她的态度一向游走在冷漠与温柔之间,从未像适才那般发怒,低落忧伤的同时,她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高兴。 她没有心理受虐的倾向,纯碎是她看见了夏兰不为人知的一面。 确切的说。 她看见了人性。 “夏兰,你的左手——”等她抛开脑袋里乱糟糟的思绪,偏移的注意力终于落在夏兰齐根而断的左肩。 “不碍事。”夏兰回过神来,目光紧盯向她道:“艾德琳娜,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身体好像恢复了一些气力。”艾德琳娜大致检视了一下自身状况后蹙眉道。“不过总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自己的力量。” 药剂失效?不,也可能是她的抗性太强了! 夏兰心中一凛,深知必须抓紧时间赶在艾德琳娜恢复前取出遗物! 但前提是丹尼奥臣必须死。 遗物的力量融合需要时间,夏兰不可能取得遗物后便能获得无敌的力量,一旦如此,他首先要面对的是丹尼奥臣不死不休的攻击,再者是「光辉圣堂」的围杀,所以如何谨慎安全的取得遗物才是夏兰应该考虑的事情。 要不是安拉贡一式毁天灭地的【圣辉审判】让所有人卷入虚空,很可能他早已利用萨兰尼亚人与丹尼奥臣拦住「光辉圣堂」远遁千里,到时候大可任由他索取艾德琳娜体内的遗物。 可惜事情的发展总在自己的预料之外。 现在他最需要关心的是安拉贡击杀丹尼奥臣后自己的处境。(未完待续……) 第503章 最终时刻(八) 时间拖得愈久,形势对夏兰愈不利,待安拉贡解决完丹尼奥臣抽出手来,他们一个都别想逃出对方的手心。 虽然夏兰恨不得丹尼奥臣去死,可眼下两人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没有他来拖住安拉贡,风险自然会转嫁到他的身上,全盛状态下的他面对安拉贡都只有逃跑的份,何况自身仍处于虚弱之中。 至于艾德琳娜更加指望不上,除非她能突破药剂的压制,彻底与遗物融合才能拥有与安拉贡一战之力,然而这绝对不是他愿意看见的结果。 难道—— 真的唯有伺机对艾德琳娜痛下狠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夏兰有意无意地瞄向身旁的艾德琳娜,眼眸里不禁闪过一抹寒光,握在右手的「烈风」都紧了几分。 “夏兰?你怎么了?” 或许是心有所感,察觉到异样的艾德琳娜顿时朝夏兰望去。 “艾德琳娜,如今你我恐怕都要命丧于此了。” 夏兰及时掩藏好内心抑制不住的杀机,故作一副苦涩的模样轻叹道。 “夏兰……都是我拖累你了……” 艾德琳娜银牙轻咬着嘴唇,眼眶里流转着晶莹的泪水,她心思单纯,脑袋却不笨,自然晓得夏兰因何说出这句话来。 她和夏兰都受限于伤情,根本无力再打破虚空逃离,尽管有萨兰尼亚人和丹尼奥臣死死拖着「光辉圣堂」,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一旦失去了两者的庇佑。到时候他们都将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原本她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能够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光辉圣堂」放过夏兰一马。但听闻温妮的死后她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对方既然连一个无辜的弱女子都不肯放过,又如何会放过一直协助她逃亡的重要帮凶,况且他还杀死了「光辉圣堂」追捕他们的人。 所以,夏兰一定会死。 归根究底,她还是太弱了。 如果她有足够保护夏兰的力量,他们又怎么会陷入这般境地。 她已经受够了。 又或者说,她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相识夏兰之前。她不过是一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小小孤女,哪怕偶有坏人骚扰,日子也不失简单平淡,如果没有遇见夏兰,她的人生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吗? 她不知道。 后悔吗? 她不后悔。 在路易港夏兰拼死救下她的那一刻,她知道,这一生,她都离不开这个男人。 陷入爱情漩涡难以自拔的男女都会变得盲目痴傻,如同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因为。他们的世界里只有爱恋的人,脑袋里都装满着对方的音容笑貌。有时候,他/她的一句话会让你高兴半天,同样会让你悲伤半天,完全令人感到无法理喻,尤以情窦初开的男女为最。 单纯,炙热,固执。 可谓是套在他们身上最好的形容。 艾德琳娜同样不例外。 自从她吞服下遗物化身成怪物毁灭路易港后,夏兰没有半点嫌弃,反而事事都以她的安危着想,大半年的颠沛流离,穿越茫茫的夏风海峡,翻越无数群山峻岭,横跨万里疆域,一路的艰难险阻,披荆斩棘,倘若没有夏兰,她能够平安活到现在吗? 答案不言而喻。 夏兰是她活着的信念,坚持至今的源头。 夏兰死了,她同样不会苟活。 现在,两人终于陷入了绝境死地,若想救出夏兰,艾德琳娜只有一个选择。 “夏兰……” 她怔怔地看着夏兰,纤柔的双手轻抚向他那张萎靡低落的英俊脸容,情不自禁地唤着他的名字,不等夏兰有所回应,她便靠上脑袋用双唇堵住了他的开口。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对方。 或许—— 也是最后一次。 唇分。 艾德琳娜柔软的目光闪过一丝决绝。 她突然用力推开夏兰,手里紧握着从虚戒里取出的漆黑「灰烬」,娇美的小脸上绽放出生平最美的笑容。 “艾德琳娜?!你想干什么?”夏兰愕然道。 “夏兰,你还记得在路易港邀我游玩的那一天吗?”。泪眼婆娑的艾德琳娜似在道别般强撑着微笑道:“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永远都会铭记在心里。” “艾德琳娜!” 心感不妙的夏兰欲准备上前,谁料却让艾德琳娜一剑拦住了脚步。 “夏兰……我真的很高兴这一生能够与你相识。”艾德琳娜剑锋指着夏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豆大的泪珠抑制不住地滑落脸颊,“我爱你,无论你是否真心爱过我,无论你是否对我怀有其他用心,可我依然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所以……为了你,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艾德琳娜!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夏兰眼皮直跳,死死盯着艾德琳娜劝说道。 艾德琳娜摇头不语,一朵妖艳的紫色曼陀罗花渐渐在她的眉心浮现出来,鲜红的眼眸一点点变成冰冷的竖瞳,浑身环绕的漆黑火焰都无声说明了她的态度。 “如果我放弃抵抗自愿与‘您’融合,‘您’可以帮助我救出夏兰一命吗?”。 彷如幽冥的精神世界里,艾德琳娜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地上,声音抽噎地向祂低声恳求道。 “幼稚愚昧的凡人。” 另一个“艾德琳娜”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冷漠如霜的脸容上不带着一丝感情,丝丝黑雾构成的漆黑巨蟒盘绕着祂的身躯不停蜿蜒蠕动,整个人都散逸着恐怖绝伦的气息。 “汝不知汝欲救之人一直意图谋害汝吗?”。 “我知道。” 艾德琳娜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抬头看向祂,一脸悲伤可怜的模样道。 “吾不解,既然汝知,为何依旧不惜舍弃自我救其?”形似艾德琳娜的祂疑惑道。 “因为我爱他。”艾德琳娜闭上了眼。“即便他对我抱有谋害之心,可我却始终控制不住自己自欺欺人的包容他。” “无趣的凡人,愚蠢的凡人,可笑的凡人。” 祂摇了摇头。 “那么您愿意答应我的恳求吗?”。艾德琳娜低垂着脑袋道。 “吾未曾想吾一直侵蚀汝的意识未果,最终汝却因一个凡人男子甘愿与吾融合。”祂似在感叹道:“如此‘好意’,吾为何不愿接受。” “您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希望您勿要欺骗违背答应小女的诺言。”艾德琳娜低泣道。 “吾虽以狡诈邪恶著称世人,但吾从未会去欺骗一个凡人。”祂高傲不屑道。 “您——来吧。” 说着,艾德琳娜站起身,泪水打湿的小脸满是眷恋不舍地最后看了夏兰一眼。 然后—— 缠绕在祂身上的漆黑巨蟒顷刻间将她吞没。 …… …… “艾德琳娜?” 看见艾德琳娜突然一动不动,夏兰试着叫了一声都没反应,当下便小心谨慎地向她靠近,刚才艾德琳娜的举动太过古怪,话里话间都透着浓浓的诀别,仔细深思,莫非……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他绝不愿意接受的可能! 艾德琳娜要主动融合遗物的力量! 双瞳一缩,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拼着虚弱的身体悍然向艾德琳娜挥剑刺去。 砰—— 然而不等他的剑锋伤害到艾德琳娜分毫,夏兰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了数十步之外的虚空。 “不知死活的卑贱蝼蚁!” 随手击飞意图不轨的夏兰,“艾德琳娜”只是冷冷看了眼远处被祂打成奄奄一息的蝼蚁,若不是答应了这具身体主人的恳求,任何胆敢冒犯祂的家伙都绝对难逃一死。 祂深深吸了口气,贪婪地吮吸着熟悉的人世味道,环绕的黑炎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瞬间爆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无尽的黑暗开始不断向四周蔓延,光怪陆离的虚空都隐隐呈现出崩坍的倾向。 “沉睡了多少万年!吾终于归来了!”(未完待续……) 第504章 最终时刻(九) 艾德琳娜身上的惊人变化无疑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乃至激烈焦灼的战斗都暂时罢手,因为任谁都感受到对方散逸出来的恐怖威势,心灵深处都受到强烈的不安悸动。 “老伙计!看来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退到安全距离处的毕维斯目不转睛地盯视着黑炎环绕下的艾德琳娜,脸色略微苍白地露出一丝苦笑。 “她的力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安东尼奥惊魂失色地看着仍在不断攀升着力量的少女喃喃念叨道:“黑暗邪恶的本源法则,鲜血浇灌下的紫色曼陀罗花,洞察幽冥的漆黑竖瞳……这是传说诸神时代里独属于加尔博得的象征……莫非……她就是加尔博得的再世转生?” “加尔博得转生?!老伙计!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听到安东尼奥自言自语的毕维斯顿时脸色煞白一片,笑容异常难看地说道:“加尔博得不是早已陨落了无数万载了吗?祂怎么可能会复活转生?”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安东尼奥情绪有些癫狂激动道:“即便她不是加尔博得的转生,至少她的身上存有加尔博得的一丝意念!这股意念足以代表加尔博得!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见上古诸神时代的真正神明!” “如果事实真如你所猜测,今日你我恐怕都要命丧于此了!”毕维斯眼皮直跳道:“当初安拉贡邀请我们联手对付丹尼奥臣的时候可没有提到敌人会是加尔博得的转生!他一定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东西!” “不!我想安拉贡都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 安东尼奥的视线投向远处怒视着艾德琳娜的安拉贡,在刚才他分心艾德琳娜的异变刹那,命悬一线的丹尼奥臣趁机逃脱出他的手心。抱着必杀决心的安拉贡甚至来不及追杀上去便让蔓延虚空的黑暗力量隔绝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回到了少女的身边。 “恭迎吾主归来!” 险死还生的丹尼奥臣老态龙钟地跪伏在艾德琳娜的身前。一脸虔诚狂热,出身于「颠覆獠牙」的他绝对不会认错加尔博得的气息,在“艾德琳娜”复生的那一刻,他便冥冥中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召唤! 他知道。 吾主真正重归现世了! “卑微的信徒——” 祂看了眼跪在眼前的老人,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冷漠的脸容浮现出惬意的神色,已经有多少年了,祂再一次嗅到了追随祂的信徒味道。 “汝愿意向吾付出汝卑微的灵魂吗?”。 “吾愿意!” 祂的话刚落。丹尼奥臣当即高举着双手朝祂狂热喊道。 “很好!吾将赐予汝永生!” 祂似乎对丹尼奥臣的回答非常满意,祂身处手指,一道漆黑的光芒从祂的指尖射入丹尼奥臣的额头,只见丹尼奥臣浑身发出剧烈的颤抖,爬满皱纹的脸上逐渐开始恢复年轻的模样,干枯的白发都重新焕发出光泽。 然而丹尼奥臣看似神奇的返老还童变化里却蕴含着浓郁的死气,倘若熟悉引发上古诸神黄昏的那段历史,祂口中的所谓永生不是其他,而是成为改造的灵魂战士,不死的亡灵! “这种手段!不会错了!” 亲眼目睹丹尼奥臣这般变化的安东尼奥验证了他的猜测! 祂果然是加尔博得的转生! “邪恶的异端通通都该死!” 不料这时候安拉贡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身上爆发出澎湃的光辉力量,威严的脸容满是狰狞之色。紧握着金光熠熠的权杖不顾一切地向“艾德琳娜”发出了一记不逊色于「圣辉审判」的攻击。 彷如黎明破晓的光辉,充斥着神圣的骇人能量一瞬间扫清了虚空里邪恶混乱的黑暗气息,裹挟着无可阻挡的锋芒,激荡出光与影的碰撞交错,湮灭尽一切分崩瓦解的法则碎片。 “蝼蚁也敢放肆!” 安拉贡的冒犯大大触怒了异变的“艾德琳娜”,脸如冰霜的祂随手一挥,浑身泛出的黑气具现出一条巨大的黑蛇,猩红的眼睛下张着獠牙血口,转瞬间便吞噬向袭来的光辉。 或许祂低估了安拉贡这一击的力量,当黑蛇吞下杀机四溢的毁灭性光辉能量后立刻呈现出消化不良的状况,翻滚的巨大蛇躯突然像吹胀的气球一样轰然爆裂开来,散逸出来的光辉余波再次向祂发动了冲击。 “有些门道!” 面对势头不减的汹涌余波,祂的神情总算凝重了一点,抬手便是一剑斩了过去。 漆黑的月牙剑气与光辉余波撞击在一块后如同冰雪消融般抵消湮灭,危机四伏的震荡虚空重归平静。 …… ……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一切的谋算都落空了! 瘫软着身子奄奄一息的夏兰瞪着空洞的眼睛,目光死死盯视着艾德琳娜的异变,他不在乎真正的艾德琳娜是否消亡,他在乎的只有遗物彻底与他切断了关系。 强烈的不甘情绪点燃了他的心中怒火,即便如此又如何?他能改变什么? 不,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能像具死尸一样等待对方的随意宰割。 这就是命运吧。 他的心里想着,丝毫不知眼睛里开始密布出浓郁的黑线。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邪异声音。 “废物废物废物!” 声音在肆无忌惮地嘲讽大骂。 “事实已经证明!你和他都是应该消失的废物!唯有我才是拥有这具身体的唯一正确选择。” “我没有失败!”夏兰不带一丝生气地说道:“我还活着!即便失去了遗物!可未来的路我已经打通!只要给我时间,总有一天我会实现‘我们’的夙愿!” “桀桀桀——你已经没有机会了!”邪异声音道。 “嗯?” 刚一本能的生出警觉,夏兰便感到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个锥子在刺痛着每一条大脑神经,他开始剧烈的抽搐,口里不断吐出白沫,眼球翻白,意识都出现幻觉模糊。 “他”在侵蚀自己的意识! 仅有的一丝清醒告诉夏兰,“他”终于迫不及待地行动了! “我们都是一体,何必对我如此抗拒呢?”邪异的声音再次充满兴奋地响起。“很快!很快!我便会代替你活在这个世上!享受这世间的一切!自由啊自由!我已经拥抱到了它的存在!” “在我没有彻底消亡前!你永远都休想出来!”夏兰在灵魂深处怒吼道。 “是‘他’留在你身上的枷锁吗?”。邪异声音不屑道:“可惜……当你不慎诞生出软弱的人性那一刻,困住我的枷锁便再也不复存在!” 人性—— 温妮死亡之时的那一抹触动便是人性吗? “即便你能出来!你也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夏兰咆哮道。 “蠢货!”邪异的声音用可怜的语气说道:“难道你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夏兰道。 “‘他’留给你的恐惧!一直令你排斥忽视的【死亡绝境】!”邪异声音大笑道。 【死亡绝境】 系统留给他的终极底牌技能! 同时也是他最不愿意施展的技能! 上一次他被迫使用【死亡绝境】是去年的冬雪季节,如今根本没有冷却完毕。 难道—— 当他将注意转移到技能栏上的【死亡绝境】时,他终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原来在他晋升法则境界的时候,【死亡绝境】的冷却便已重置。 “明白了吗?”。 邪异声音肆意大笑,转而冷酷道。 “所以——你可以安心瞑目了!”(未完待续……) 第505章 最终时刻(十) 自我意识的消亡即便再拼死挣扎都无济于事,暴露出心灵弱点的夏兰根本无力抵抗另一个“我”的侵蚀,纯粹的恶念富含着极其强烈的攻击性,彷如汹涌的浪涛,狂暴的飓风,无情而又残暴地肆虐,纵然心灵无懈可击的情况下夏兰都难以保证能否在意识交锋中战胜对方。 曾几何时,他就像徘徊囚禁在灰暗平原里的幽灵,时刻等待逃出牢笼的同时默默壮大着自身的力量,一旦时机成熟,隐忍的刀锋瞬间绽放出最绚丽的光芒,丝毫不留任何余地。 某种程度而言,或许他才是最符合这具身体的主人。 然而,他太危险了。 危险得连最初的“我”都不敢放出来,所以才会诞生出如今的夏兰。 至少现在的夏兰属于理智可控的,而他却是完全不可控的混乱之子,最终很可能会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这是最初的“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意识海里的灰暗平原空间便是枷锁着他的囚笼。 一直以来,夏兰都牢牢占据着意识上的主导,究其原因,很大一部分功劳都要归于灰暗平原的压制,哪怕最初的“我”彻底消亡后都仍旧发挥着作用,现在,他却打破了囚笼,裹挟着靡坚不催的凌厉锋芒试图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意识的消亡意味着什么夏兰比谁都清楚。 从此,他再也不是他。 从此,他再也感受不到活着的滋味。 他不想死。 此时此刻,他的求生**从未有过如此强烈。 但是—— 他终究抗制不住对方的意识侵蚀。 吞噬的清明如坠深海冰冷黑暗,压缩成团的最后一丝意识真灵在狂暴的冲击下逐渐崩溃,依稀中仿佛可以听见恣意妄行的放声大笑渗透进感官听觉。生死间的大恐怖令时间都陷入短暂的停滞,浩瀚的记忆片段走马观花的展现在眼前,深深铭刻下对生命的可贵留恋。 有悔无悔,喜怒哀乐,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交错心间,所谓人性莫过于此。 夏兰沉睡了。 这一觉。他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 细微的意识真灵光点突然在冥冥之中的某股力量牵引下堕入了灰暗平原,堕入了平原下最深处的大地里。 “没想到‘你’消亡前终究留了一手,可惜……‘他’永远不会醒来了。” 察觉到异状的“他”收敛了狂傲,喃喃低语了一声,随后,“他”的意识开始转移向身体的主动,一步步走向复生。 与此同时。 虚空里的艾德琳娜与安拉贡早已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战斗散逸出来的余波不断破坏着法则的平衡稳定,形成无数紊乱无序的混沌空间地带。 如果艾德琳娜。现在的祂拥有众神时代全盛时期的力量,恐怕只需翻手便能覆灭眼前卑贱的蝼蚁,然而,那颗遗物眼球的残余力量却只让祂恢复了十分之一的力量罢了,能够重生于世已经是祂最大的幸运,可神明都逃脱不了掌控一切的贪婪**,永远都不会感到知足。 “具象之境?不……他们应该都接触到了同化之境的层次!” 远远地,安东尼奥与毕维斯神色凝重地关注着虚空里的战况。由于实力上的差距,他们根本无法涉足两人的战斗。强行帮忙也只会拖累安拉贡的发挥。 “安拉贡的落败是迟早的问题,哪怕两人境界相同,但在法则的理解运用掌握程度方面,安拉贡又如何会是上古神明加尔博得的对手!”毕维斯轻轻一叹道:“或许我们应该庆幸的是加尔博得转生后的力量大减,不然祂的存在会给整个世界都带来灾难,这件事情我必须要上报给仲裁法庭。假如我不幸身死,希望你也能将消息传递给外界,呵呵……毕竟相对于空间逃脱上你可是专家啊……” 这时候,毕维斯居然仍旧抱着良好的心态,嘴上甚至都不乏开开玩笑。不知是故作轻松还是本心常态。 “末日不会到来,属于众神的时代远在上古已经结束了。”恢复了冷静的安东尼奥道。“即使转生的加尔博得真有毁灭世界的能力,我相信巫王座那位杳无音讯无数年的大人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更何况视「颠覆獠牙」如洪水猛兽的启示山教宗冕下,天塌了,自然有更高个的人顶着。” “啧啧…难得在你身上看见轻松幽默的作态。”毕维斯打趣道。 “让你见笑了,刚才不慎失了方寸,现在清醒了,许多事情都醒悟了过来。”安东尼奥摇头苦笑道。“此间事了,如果可以成功活着离开,我会在法师塔里静心百年,不再理会世事。” “看来我要恭喜你摸到了具象之境的门槛了。”毕维斯笑道。 “有一点眉目,我想你同样也有自己的收获。”安东尼奥默默看着远方的诡谲战斗道。 “我可比不上你,导师曾说我是个无法安分下来的人,哪天真正收敛了心神才能会有突破,否则的话这些年我也不会在大陆上四处流离。”毕维斯道。“在我没有历经世界的所有精彩,我的脚步永远不会停下,人生一世,我可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安拉贡危险了!” 安东尼奥忍不住惊呼出的一句立刻吸引了毕维斯的注意,当他的心神转移向战场,视线里加尔博得的宿主持剑化身成一条巨大恐怖的黑蟒横亘在虚空,卷动着漫天恐怖的法则怒潮朝安拉贡张着嗜血的獠牙狠狠噬咬上来。 安拉贡举着权杖愤怒咆哮,浑身都覆盖在金光里与黑蟒血口撞在一块,刹那间,犹如天地初开的能量波动席卷向四面八方,刺眼的白光充斥着虚空每一个角落,一个黑点猛地倒飞向边缘的光影,合力苦苦抵抗着能量风暴冲击的安东尼奥偷空看见了黑点正是重伤濒危的安拉贡身影。 白光渐散,趋于平静的混乱虚空,“艾德琳娜”持剑稳稳漂浮着身体,周身环绕的黑炎与眉间那朵妖艳的紫色曼陀罗花都黯淡了不少,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很显然刚才骤然发动的术式攻击消耗了祂不少力量。 嗯? 毫无半点松懈的祂本以为对方在这一击下不死也重伤,未曾想到,祂竟然看见一道光柱从天落下笼罩在安拉贡的身上,濒死的身躯重新恢复了健康,令人厌恶的光辉力量再次焕发出了强盛的生机。 「信念牺牲」 独属于「光辉圣堂」的终极底牌,这一刻安拉贡终于施展了出来。 超越境界的力量,哪怕仅有短短一刻,它都能赋予圣堂之人最强的巅峰实力。 “吾小瞧汝了。” 祂深深吸了口气,漆黑的竖瞳盯视着面前顽强死硬的敌人,手中的「灰烬」不带一丝犹豫便化作黑光斩向对方。 砰—— 这一次的碰撞,倒飞出去的变成了祂。 安拉贡宛如天神下凡立在虚空里,苍老的脸容冷峻威严,浑身都散发着琳琳不可侵犯的气势,那柄当做武器的权杖都转化成了长矛的形态。 祂在虚空里稳住身体与对方遥遥相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咳咳——真是精彩反转的一幕啊!” 一个突兀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霎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咦?!这不是凶犯少女身边的那个男人?他还没死? 安东尼奥与毕维斯望向那颤颤巍巍站起来的男人感到迷惑。 该死的低贱蝼蚁! 祂与丹尼奥臣同时皱着眉想到。 异端通通都该死。 安拉贡心里只有这道念头。 “夏兰”颇有兴致地看着虚空里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似乎非常享受成为众人中心的存在,他举起手里的「烈风」,剑尖一一指向每个人,笑容愈加灿烂。 “现在,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什么意思?! 当众人抱着这个疑惑的时候,然后他们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夏兰”单手反握剑柄,剑锋直接捅进了心脏。 自杀?! 不。 因为他仍在笑,笑容诡异得不像一个真正会自杀之人。 他拔出心口的长剑,摇晃着身子随时都可能倒下,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警告:生命8/400 警告:生命2/400 警告:生命1/400 系统:宿主陷入濒临死亡,【死亡绝境】启动。 他的身体忽然站直,略微僵硬地扭了下脖子,目光触及断臂之际,一条手臂开始在肩膀生成,不一会儿,他适应着新生的手臂,看似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在看什么?” 断肢重生?!这种事情绝不是一般人都能够办到!毫无疑问,众人都不由震愣住了。 待到对方的声音响起,他们才回过神来。 “你们知道我现在多喜欢你们脸上的表情吗?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甚至都来不及好好感慨一下自由的新生。” “夏兰”张开双臂,微笑看着众人。 “蝼蚁找死!” 看不惯夏兰这幅作态的丹尼奥臣出手了。 然而。 夏兰只是朝他随意挥了挥手。 紧接着。 丹尼奥臣如同沙雕一样随风飘散,再无踪迹。 他消失了,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未完待续……) 第506章 最终时刻(十一) “存在抹除——传说中涉及世界本源法则的原力,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丹尼奥臣的神秘消失无疑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是超凡入圣的法则强者,探索在真理之门已知未知的道路,每时每刻都在专研构成世界的不同性质的法则原理,任何法则的波动变化在他们的感知里都一清二楚。而丹尼奥臣的消失过程里法则根本没有泛起一丝波澜,不是虚化,不是传送,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彷如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每一个法师都是好奇心旺盛的学者,无怪乎安东尼奥会惊骇出声,同时道出了众人心底的疑问。 “我是谁?我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 完全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新生夏兰肆无忌惮地仰天大笑道。 “蝼蚁也敢称神!” 夏兰的回答似乎触怒了加尔博得转生的“艾德琳娜”,冰冷的竖瞳里寒芒一闪,浑身涌动的黑雾幻化成九条形态不一的恐怖巨蟒,缠绕着「灰烬」挥舞斩击出的漆黑剑气,争先恐后地吞噬向远处狂妄自大的男人。 “无聊的把戏。” 面对凶势滔天袭来的攻击,夏兰轻蔑一笑,随手再挥,临近咫尺的恐怖黑蟒剑气通通荡然无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祂的身前,修长有力的五根手指死死掐着祂纤细白皙的脖颈。 “汝竟敢——” 祂瞪大着眼睛,似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铭刻在骨子里神明威严令祂下意识张口怒斥。然而话未说完。渗透入身体里的一股神秘力量便让祂的声音戛然而止。 “死人就应该好好埋在地里。为何非要诈尸出来吓人呢?” 夏兰似笑非笑地端详着原属于艾德琳娜的那张可爱娇俏的脸蛋,另一只手充满怜意地轻柔抚摸着温柔低语。 这番话却让祂感受到了透彻心扉的寒意,最可怕的是祂体内的力量完全丧失,根本无力反抗对方的轻薄冒犯。 “异端受死!” 响彻虚空的一声怒吼煞风景地破坏了两人单独的相处,安拉贡宛若一道刺眼的金色流星划破黑暗,携带着神圣的审判光辉狠狠轰击砸来。 单从抹除丹尼奥臣到只手制服加尔博得宿主,任谁都会忌惮夏兰表现出的可怕实力,凡是谨慎聪明的人都不会贸然向对方出手。安拉贡则一反常态,不知该说勇猛无畏还是愚蠢鲁莽。 坐到异端裁判所副所长位置的安拉贡自然不是蠢货,实际上他也有苦难言,本来抱着付出「信念牺牲」的巨大代价试图一举杀死「光辉圣堂」的未来大敌,不曾想到夏兰的横空出世彻底扰乱了他的打算,他又不是瞎子,哪能看不出对方展现的恐怖威能。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信念牺牲」赋予了他最强的姿态,后果是从此沦为凡人。 他已经没有选择。 难道最强姿态下的他连与对方交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落荒而逃吗? 他的不甘,他的愤怒。他的信念。 全部化成了玉石俱焚的疯狂。 夏兰收回抚摸在艾德琳娜脸颊的手,脑袋微微一侧。目光瞥向视野里犹如骄阳散发着炙热光辉的安拉贡,他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凝聚出一颗朴实无华的漆黑光球,没有谁比受制于夏兰手里的祂更能感受黑球里令人颤栗的能量波动,连带着看向安拉贡的眼神里都透出了一丝怜悯。 夏兰手作枪装指向安拉贡,嘴里轻轻道出了一声“砰”,指尖的漆黑光球霎时间激射出去,相较于气势恢宏的安拉贡,漆黑光球在虚空里是如此的不起眼,唯有直面黑球的安拉贡才知道他将遇见什么样的致命危险。 直觉,法则,感知,本能都在告诉他自己避无可避,而他同样不会退缩! 撞击刹那发生。 光辉爆炸。 “好漂亮的烟花,一如寂寞的我。” 夏兰微笑欣赏着照耀着虚空的刺眼光芒,自言自语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安拉贡——” 边缘地带的安东尼奥怔怔地看着虚空那团爆炸的光辉,随着时间渐渐熄灭,消失。 “早知道我们就该和那帮见势不妙,悄悄破开虚空的萨兰尼亚人一同逃出这该死的地方。”毕维斯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现在虚空都完全处于未知的封锁状态,哪怕现在想逃都逃不了了。” “毕维斯,你还记得雾花之年早秋发生的最高法则干扰事故吗?”。安东尼奥望向远方那神秘强大的男人有些出神道。 “当然,据悉那次事故大陆上明里暗里的各大势力都曾调查过,最终却毫无所获。”毕维斯若有所思地看向安东尼奥道:“难道你认为那次事故和那个男人有关?” “除却他之外,你认为又有谁可以干扰到最高法则的变动?”安东尼奥道。 “或许只有巫王座的那位……”毕维斯喃喃道:“然而那次事故却并非那位所为。” “媲美巫王座那位的存在啊!今日你我在对方眼里真像一个滑稽的小丑。”安东尼奥自嘲道。 “仔细想来,既然他隐藏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何之前却没有展现出来?”毕维斯突生疑惑道。 “的确。”安东尼奥陷入沉思道。“要说心怀戏弄的话恐怕经不起太多推敲,这里面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问题!” …… …… “现在,轮到你了。” 解决完安拉贡,夏兰扭过头面向“艾德琳娜”,邪异凛然的笑容令祂的不禁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如果可以发出声音。祂一定会大声质问他想干什么! “刚才说到哪里了?我想想……”夏兰故作一幅苦恼的模样思索着。片刻后露出戏谑的神色。“对了!死人就应该好好埋在地里!” 然后。夏兰猛地一掌拍在祂的脑门,顷刻间将祂眉间那朵紫色曼陀罗花纹抹去,紧接着祂浑身都剧烈抽动起来,瞪圆的漆黑竖瞳渐渐恢复成正常的人类眼瞳。 祂的意识在消失,祂的力量在流逝。 那颗吞入腹中仍未消化的遗物眼球出现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层层灰烬开始剥落,墨绿的光华斑驳闪现,呈现出它原本的真实模样。 “剧毒。腐蚀,暗能,活化……哈哈哈!真是不错的力量!我就大发慈悲地替你收下了!” 感受着手中汲取祂残存在遗物的力量,夏兰愈发惊喜地桀桀大笑,一部分原因莫过于系统不断跳出来的提示。 系统:警告!宿主受到大量异外不明力量灌注! 系统:警告!宿主身体开始发生不规则变化,不明力量进入吸纳融合,检测中—— 系统:宿主生命值提升。 系统:寂灭法则产生异变。 系统:等级提升至48。 系统:等级提升至55。 系统:等级提升至61。 系统:技能树优化,法则技能树开启。 “真不愧是经验大礼包!”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令夏兰的心情都轻飘飘飞扬起来,感受着体内仍在提升的力量,他看向“艾德琳娜”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怜爱不舍。 “……” 祂的眼神里恢复了淡淡清明。看清眼前熟悉的那张脸孔,湿润的眼眶里流转着晶莹的泪水。源于他对祂的力量汲取,愈来愈虚弱的祂再也难以维持意识的清醒,尚不及完全消化的艾德琳娜意识竟然苏醒了。 她看着他,眼里尽是重逢的喜悦,激动。 她刚想开口,掐在她脖颈的手却阻碍了她的发声。 “呦!艾德琳娜!你醒了?” 注意到艾德琳娜眼神变化的夏兰眉毛一挑,松动了掐在脖颈的手指。 “夏兰——” 她的心里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是,话到嘴边,她只哽咽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傻孩子。” 夏兰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微笑道。 “夏兰……夏兰……”泣不成声的艾德琳娜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感受到此刻的真实。 “卑贱的蝼蚁!吾不会放过汝的!” 突然间,艾德琳娜脸色狰狞地朝夏兰怒吼出声,转而又恢复正常。 “夏兰……夏兰……对不起……对不起……” 意识再次被控制的癫狂作态令艾德琳娜忍不住大哭道歉道。 真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女奴啊!以后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桀桀桀—— 夏兰心生邪念道。 不过!时间差不多了! 还有两个蝼蚁等着他处理。 “异端安敢害我教徒性命!” 一道光碎裂了虚空。 一道光静止了时间。 一道光带来了圣音。 那是混沌初开,万物之始,生命本源,点亮世界的第一道光。 “谁?” 煌煌天音震荡灵魂,夏兰如临大敌地抬头望向破开虚空的那道光柱。 “启示山,约翰。”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圣堂教宗?!” 回答夏兰的是一道光。 无法消除,无法躲避,无法忽视。 因为这是法则本源之光。 唯有调动法则本源方能对抗的原力之光。 勾动本源,构筑法则,黑暗原力。 夏兰当即采取对策,心知必须尽快逃离,对方是同样掌握法则本源不弱于自己的无上存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分出胜负,更何况他是依靠【死亡绝境】强行提升,一旦持续时间结束,后果不言而喻! 该死的! 启示山的老家伙为何会出现这里! 全心投入到法则本源交锋的夏兰一时间松懈了对艾德琳娜的挟制,大概以为汲取了九成力量的祂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他不知道,这次松懈永远葬送了他的生命。 “汝以为吾的力量是好拿的吗?”。 当夏兰控制着黑暗原力与原力之光对冲抵消之际,艾德琳娜的声音像是幽灵一样飘荡在耳畔。 “永坠于冥府吧!” 【万蛇封印】 艾德琳娜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腹中墨绿色的遗物眼球碎裂成粉末,恍惚中泛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黑点,下一刻,磅礴的能量从黑点爆发出来。 鲜红如血的竖瞳睁开,妖艳的纯黑曼陀罗花绽放。 她的手掌印在闪躲不及的夏兰身上,无数密密麻麻种类不一的黑蛇涌入他的身体。 整个过程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抽手,艾德琳娜诡秘一笑,转身破开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万蛇噬咬,万蛇封禁。 力量飞速流逝,痛苦无限放大。 轰—— 原力之光破开了夏兰无以为继的黑暗原力轰击在他的身上。 我怎么可能会死! 我怎么可能会死! 我才刚刚享受到真正的自由!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死去。 他的身体像是破烂的玩偶,浑身都是千疮百孔的血淋淋伤痕,耗尽最后一丝挣扎的力量。 他消失在了无尽虚空。 (第四卷完)(未完待续……) 第507章 同一屋檐下的寡妇与哑巴 每至盛夏,由南海岸随着洋流吹拂过温莎平原的湿暖季风总会带来炎热的高温与丰沛的雨水,大量的农作物在雨热同期的影响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偶尔季风不稳定引发的旱涝灾害都掩盖不了南海岸地区物产富饶的对外形象。 乔安娜一脸倦容地从农贸集市里走出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浑身都不由感到阵阵闷热压抑,掏出怀里的手帕抹了抹香汗淋漓的脸颊,紧接着连忙向身后粮车边临时雇佣的工人大声催促道:“劳烦各位抓紧时间,趁着暴雨到来前运到地方,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坐在缓缓行驶在整洁街道的粮车,路边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路人,不少商铺都闭门紧锁,平日里的繁华热闹都因暴雨将至的缘故而显得冷清不少,酒肆饭馆之类的地方反倒是生意红火,屋里屋外都聚集着大量吵杂的客人,当然,其中避雨因素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点两盘小菜,一壶热酒,只需要少量的花费便能坐到雨停为止,既能休息放松一下又能安心避雨,何乐而不为。 乔安娜在本地是有家业的人,所以不必像外来的商旅四处避雨投宿,农贸集市距离她居住营生的商铺只有三个街区,但是来往一趟却需要两个钟头左右,由此可见这座城镇在一定程度上的规模。 世人眼里,城镇的大小往往是衡量地方上繁荣与否的标准,道理难免偏颇,毕竟真正的繁荣还需要考虑到人口与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要素,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费安镇在南海岸地区的确是一座繁荣的大城镇。 位于温莎平原的费安镇是统治着大半个南海岸安格里恩王国的重要粮仓之一,每年都会涌入大量的商人往来贸易。尤其是秋收季节,排队入城的商旅都延绵了数里之外,整座城镇都人山人海,堵塞的交通都令人寸步难行,这种火热的景象会一直持续到初冬来临后才渐渐缓解平息。 尽管费安镇一再扩建,可惜终究架不住各地商人唯利是图的狂热蜂拥。 途径香草广场。乔安娜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矗立的宏伟钟楼,目光清晰可见钟盘上时针与分针的指向,四时三刻,临近傍晚,距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她在费安镇已经定居了将近两年,早已习惯了当地的生活风俗,除却必要的外出采购之外,她很少会离开居住的新城区,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操持忙碌着属于自己的小小产业。人们常说时间会改变一切,可曾几何时掩藏在心里的那份伤痛却始终挥之不去。 她出生于南海岸港口城市盖尔维斯一个富商家庭,家中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从小优渥的生活条件与良好教育造就了她知书达理的温婉性格,姣好的美貌衬托下使得她成年后获得了许多优秀男人的追逐,最后在她十七岁时嫁给了当地一位年轻有为的英俊男士。 她的丈夫是个开朗幽默且富有冒险精神的男人,母亲早亡的他从小便随着一艘海船二副的父亲在大海里四处闯荡。随着父亲老迈因病不适卸去二副的工作,他开始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凭借父亲这些年的人脉关系帮助,他耗尽积蓄通过偷偷走私昂贵的香料收获了人生第一桶金,头脑灵活不失处事圆滑的他迅速壮大了海贸方面的事业,等到乔安娜嫁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是盖尔维斯排进前十的大船商。 她的婚姻在很多人眼里无疑是幸福的,事实上的确如此。虽然丈夫每年有一半时间都漂泊在大海忙碌生意,可每次回来他都会把温柔陪伴在自己身边。他喜欢送给她不同国家地区才有的可爱礼物,他喜欢高兴述说沿途的有趣见闻,他喜欢故意逗弄自己搞怪,他喜欢离开时给自己留下一封写得满满的情书…… 二十岁那年。乔安娜和他生下了两人的结晶,一个漂亮的女儿。 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地给她取了妮娜的名字。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安心在家照顾孩子,他回来的日子,一家三口开心团聚嬉戏。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段幸福美满的时光,永远不会忘记与丈夫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年她二十六岁,妮娜六岁。 一次意外的海难,他永远的离开了她们母女。 悲痛欲绝的她沉浸在丈夫的死讯里无法自拔的时候,觊觎丈夫偌大财产的不轨之徒便接踵而来,其中就有她的父亲和哥哥。 虚伪势利的嘴脸,贪婪恶毒的丑态如同一幅浮世绘展露在脆弱绝望的她面前。 黯然神伤的她选择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发誓此生都再也不会踏入盖尔维斯一步。 拿着变现后所剩无几的丈夫遗产,她带着女儿一路向北,最终选择在费安镇定居下来。 “妈妈!你回来了!” 粮车刚刚驶入新城区的黑麦街道,一个稚嫩雀跃的声音远远传来,乔安娜立即从失神状态中清醒,充满韵味的明艳脸容略带紧张地东张西望起来,片刻,她远远地看见路边有一个正朝自己不断挥手的小女孩。 “妮娜!” 乔安娜连忙从行驶缓慢的粮车上跳了下来,双手提着裙摆,迈动着急促的步伐向小女孩跑去。 “妈妈!你回来得好晚哦!我和丑叔叔在家都等了好久好久哦……” 小女孩一下子被乔安娜搂在怀里,她撅着嘴巴,粉雕玉琢的可爱小脸上满是不开心的模样抱怨道。 “阿兰哥,又麻烦你了。” 乔安娜轻言轻语地安抚好怀里的妮娜,然后一脸歉意地抬头看向站在妮娜身后不远的男人道。 男人穿戴着一身褐色的麻衣,浑身都缠绕着一层层显眼的白色纱布,哪怕是整张脸都不例外,只露出了嘴巴鼻孔与一双灰暗深邃的眼眸。 他摇了摇头没有吭声,好像在说没关系。 “对了阿兰哥。粮车运回来了,我先去安置一下货物,妮娜暂时拜托你照顾了。” 乔安娜似乎突然记起了正事,脸容漂浮出一抹羞赧的嫣红说道。 男人依旧没有吭声,而是径直走向小女孩,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不要不要!我要和妈妈一起回去!” 妮娜一听。扎着两根小辫子的脑袋死死埋在乔安娜的胸怀里任性撒娇道。 “好吧好吧……但是小妮娜要乖乖呆在兰叔叔旁边不准调皮哦!” 心想着商铺与居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条街巷,爱女心切的乔安娜不得不表示投降同意。 “我就知道妈妈最好了。” 妮娜笑嘻嘻地往乔安娜的脸上亲了一口道。 “这孩子——” 乔安娜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是丈夫过世的缘故,她对妮娜总是千依百顺,有时候都令她担心是否会太娇惯孩子了。 “丑叔叔!保护好我和妈妈!我们出发!” 妮娜一手牵过身旁丑叔叔的手,一手指向街道的前方憨态神气地指挥道。 …… …… 卸完最后一包粮食,结算干净雇佣的费用,刚刚返回家里,阴沉的天空淅沥沥地下起了瓢泼大雨。整个城镇仿佛都笼罩在模糊的雨雾里,轰鸣闷响的雷声令房屋建筑都产生出微微震感,一道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犹如银蛇飞舞,交织着夏夜激荡的旋律。 昏黄烛光点亮的餐桌,妮娜依偎在乔安娜的怀里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瑟瑟发抖,每次打雷的时候她都如此,甚至连饭都不肯吃一口,只想迫不及待地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丑叔叔!今晚你跟我们睡在一个房间好不好?” 突然。妮娜看向餐桌对面的男人鼓起勇气道。 “妮娜!” 正在啜饮着鲜美鱼汤的乔安娜猛地剧烈咳嗽起来,抬手敲了下妮娜的脑袋娇斥出声。然后面色酡红的她连忙向男人道:“阿仁哥!原谅小孩子不懂事。” 男人只是点点头,嚼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他端起餐盘起身离开了餐桌。 待他的身影离开了餐厅,妮娜顿时小脸耷拉下来委屈道:“妈妈是个大坏蛋,为什么要打妮娜的脑袋?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抱歉妮娜,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等你长大后便明白了。”乔安娜紧搂着妮娜叹了口气,不愿作多解释。 妮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难道只有爸爸才能和我们睡在一个房间吗?”。 “……小妮娜真聪明。” 对于女儿表现出来的聪慧乔安娜既欣慰又难过,因为她想起了丈夫。 至于她口中的阿兰哥,妮娜口中的丑叔叔则是丈夫三年前出海归来时救下的一名疑为遭遇海盗的幸存者,当时对方浑身都遍布溃烂的恐怖烧伤。狰狞丑陋的模样着实吓人,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残留了一口气没有死去,生命力不可谓不顽强。 最终信仰着「光辉圣堂」善良教义的丈夫成功挽救了他的性命,只是他苏醒后却像具行尸走肉的哑巴一样,整日里都沉默不语,负责治疗的圣堂祭司与药剂师诊断他的声带可能严重受损,因此才说不出话来。 丈夫出于怜悯收留了他,顺便给他安排了一个门房的工作,不久后,丈夫便遭遇海难意外离世,家里的顾工佣人都走了大半,等到她选择离开盖尔维斯,身边只有他愿意跟随她这个名义上的女主人一齐离去。 阿兰这个名字是她给他取的,对方没有任何表示,看样子是默认了下来,而妮娜却始终习惯称呼他为丑叔叔,因为她曾经见过他烧伤的丑陋模样,为此还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或许是那次印象太过深刻,称呼也难以改变。 乔安娜对外宣称阿兰是他的哥哥,小时候房屋失火的缘故导致浑身烧伤,声带受损说不出话来,毕竟一个与女儿相依为命的年轻寡妇总会遇到不少麻烦的事情,家里有个男人的话则可以尽量避免一些是非流言。 阿兰固然丑陋沉默,平日里和傀儡师的木偶没什么差别,但实际上他却是个相当稳重值得信任的人,在那段最悲伤凄凉的日子里,乔安娜看任何人都认为别有用心,怀揣恶意,即使是阿兰都一样,那时候她甚至以为阿兰愿意跟随她是贪图她的美色与财产,等到她故意试探了好几次对方都像个木头没反应后她才真正相信阿兰和其他人的不同。 他是个好人。 一个知恩图报的真正好人。 第508章 母女 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湿润新鲜,久违的和煦阳光透过薄雾温柔倾洒在大地,轻拂的凉爽微风,唧唧咋咋欢快鸣叫的鸟儿,翠绿枝叶上闪烁着晶莹透亮的露珠,处处都显现着朝气蓬勃的生机。 乔安娜和以往一样早早的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眼依偎在怀里仍在甜蜜酣睡的妮娜,她微笑着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后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穿戴衣物,离开时不忘将薄毯好好盖在睡觉喜欢多动的妮娜身上。 走出房间,推开走廊的窗户,乔安娜张开双臂懒懒地伸了个腰,感受着窗外清新的空气,静谧空旷的街道,她握紧秀拳,习惯性地给自己打气加油,又是辛勤忙碌的崭新一天!乔安娜需要更加努力!为了妮娜!为了以后的幸福! “阿兰哥早安!” 来到客厅的时候,乔安娜便朝正默默打扫着房间的阿兰打了声招呼,阿兰看向她点了点头当作回应,继续埋头专注自己的工作,对此乔安娜已经见怪不怪,而是径直向水房走去。 刷牙漱口,清洗晾晒衣物,准备早餐,一系列事宜让她活脱脱像个寻常的家庭主妇,很难想象曾经的富家千金会甘愿沦落到如此地步。 当她系着花色围裙将丰盛的早餐一一摆上餐桌,一身粉色睡衣的妮娜已经揉弄着惺忪的睡眼从卧房里走了下来,她打着长长的哈欠爬到自己的座位上,迷蒙的大眼睛呆呆看着桌前冒着热气的牛奶与面包糕点。白嫩的小手下意识伸手抓去。 啪—— “妮娜!还记得和妈妈的约定吗?刷牙洗漱之前不准吃饭!” 乔安娜轻轻拍掉妮娜伸向食物的手,一脸严肃地向她教育道。 “唔……”妮娜握着小手,撅着嘴巴从座位跳了下来。口里碎碎嘀咕道:“知道啦知道啦!妈妈每次都好啰嗦哦!” “如果你每次都自觉一点,妈妈保证以后不会和你啰嗦半句。”耳尖的乔安娜听到女儿的话后不由没好气道。 妮娜不服气地轻哼一声,回头朝她作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出了餐厅。 “这孩子!” 乔安娜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恰好碰到阿兰走了进来。 “阿兰哥!等会又要麻烦你陪伴妮娜前往学堂了。” 乔安娜解下腰间的围裙,伸手撩了撩耳梢的秀发道。 阿兰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食物看向她。 “放心吧阿兰哥,我已经吃过了。”乔安娜意会了他的意思。只是摆摆手笑了笑,哪怕是素面朝天都遮掩不住她流露出来的妩媚韵味。“昨天商铺才运来大宗货物,今天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处理。趁早解决我也能趁早回来休息。” 话一说完,她拿过挂在椅子上的淡蓝色小皮包跨在肩膀,一副急急忙忙地样子准备离开,没想到刚出餐厅。迎面碰上了洗漱回来的妮娜。 “妈妈!你又不打招呼抛下我和丑叔叔一个人去忙吗?”。 妮娜站在门口。双手叉腰,小脸气呼呼地说道。 “抱歉妮娜!妈妈错了!但是体谅一下妈妈,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会好好陪妮娜的!” 乔安娜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双手将妮娜搂在怀里连声道歉。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妈妈又是这样子!最讨厌了!”妮娜捂着耳朵大声闹腾道。 “妮娜!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的!妈妈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够和妮娜更加幸福的生活。”乔安娜苦口婆心道。 “我不听!你们都是大骗子!以前爸爸也和我这样说过!可是最后爸爸却永远离开了我们!”妮娜稚嫩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明亮的眼睛里流转着晶莹的泪花。 “妮娜!原谅妈妈的不对!回来后我会好好向妮娜道歉赔罪的!” 乔安娜鼻子一酸,眼眶迅速泛红湿润,强忍着泪水流下来的冲动,她狠心放开妮娜。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妈妈!” 妮娜嘴唇不断蠕动着,楚楚可怜的小脸蛋早已梨花带雨。她怔怔地看着乔安娜离去的背影,只来得及叫唤一声,对方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突然,她的脑袋被轻轻拍了一下,抬起头,只见丑叔叔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 “还是丑叔叔最好了!” 妮娜接过手帕,似乎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抱着丑叔叔的大退便放声哭泣起来。 宣泄完心里的委屈伤心,妮娜坐回餐桌的椅子上不言不语地吃完早点,穿戴好衣衫后便牵着丑叔叔的手离开家向学堂走去。 知识垄断在埃尔德兰是很普遍的事情,一般只有条件不错的家庭才能提供孩子的启蒙教育,倘若需要接触更深层次的知识,付出的代价往往是普通家庭难以承受的,所以掌握知识的群体大多都非富即贵,仅有极少数的平民脱颖而出。 知识是宝贵的。 因为知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这种观点在人们心中可谓根深蒂固。 其中权贵阶层对待知识教育的重视程度更是超乎想象,哪怕再落魄,他们都会挤出最后一个铜板提供给孩子最好的教育,可见知识教育的认知是不分阶层的。 费安镇因粮食贸易带动的繁荣体现在各方各面,私立的启蒙学堂则是其中之一,固然镇里有着王国公立的启蒙学堂,但昂贵的学费让大多数平民家庭不得不望而却步,转而投向费用稍微低廉的私立学堂,所以在费安镇里,王国公立学堂还有另一个名字,贵族学堂。 而妮娜就读的启蒙学堂便是称为贵族学堂的公立学堂。 出身于富贵家庭的乔安娜深知教育对孩子的重要性,公立学堂在教育的水平质量上远远不是私立学堂所能媲美的,即便学费再昂贵都阻碍不了她将妮娜送入公立学堂的决心。 乔安娜选择定居费安镇后光是置办产业与交纳妮娜的学费几乎便用光了身上变现的丈夫遗产,她这两年的辛勤忙碌无非是将来为了继续给妮娜提供良好的教育,似乎唯有如此她才能像自己在长大后嫁给一个丈夫式的好男人。 公立学堂距离乔安娜的家有一个街区,步行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夏兰与妮娜走在街道的时候,来往的行人大多会频频注目,浑身纱布绷带的男人与可爱小女孩的组合无疑会令人产生诸多遐想,最初在费安镇定居生活的那段日子里,街区的巡逻警备队隔三差五的便会怀疑阿兰的可疑身份,结果总是引来乔安娜与妮娜两人的辩解。 最后他们这个街区的警备队长亲自探查过阿兰的情况,确认对方真的只是一个丝毫无特殊力量的普通人后,街区巡逻的警备队才再没有找过他的麻烦。 “阿兰!又送侄女去学堂?” 一个清早在值班巡逻的警备队员看见阿兰与妮娜后抬手微笑打招呼道。 阿兰朝他点头,手里牵着的妮娜低头没有吭声。 “小妮娜!今天碰见叔叔怎么不打招呼啊?!”看见平日里活泼可爱的小妮娜居然没有回应,警备队员顿时好奇迷惑道。 出于乔安娜与学堂教习根植入妮娜骨子里的礼貌与教养,仍在生着闷气的她抬起头,眼睛红通通地看向警备队员小声道:“对不起叔叔!妮娜和妈妈吵架了,心里不开心,所以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原来如此,可惜这种事情叔叔也解决不了。”看见妮娜的可怜模样,警备队员释然道。 寡妇乔安娜在这个街区的知名度颇高,一方面源自她的“哥哥”阿兰,一方面源于她的美貌与气质,单单是从她的言行举止里便能知道她出身不俗,绝不是寻常家庭的女儿。 她经营着一家粮铺,整日里都非常忙碌,经常都没时间照看妮娜,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她们母女间的和睦与温情。 不少男人都暗暗倾慕乔安娜,有些死皮赖脸的人时常都会以帮忙的借口去骚扰她,可是自从街区流传出巡逻警备队的一位大人看上了乔安娜之后,这些人便逐渐销声匿迹。 安慰了几句妮娜,要事在身的警备队员才借故与两人分别。 “丑叔叔!我不喜欢刚才的叔叔。” 阿兰与妮娜继续前往学堂的路上,她突然开口道。 阿兰歪头看向她。 “因为他看妈妈的眼神总是色眯眯的!”妮娜鼓着小脸,仰头看向自己的丑叔叔道:“所有男人里面,除了爸爸之外,只有丑叔叔看妈妈的眼神是最正常的。” 说完,妮娜再次低下了头,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 “可惜丑叔叔太丑了,妈妈看不上你,不然妮娜勉强勉强可以让你当妮娜的爸爸。” 不同于别人家的孩子都是马车接送,所以阿兰带着妮娜出现在公立学堂门口前显得异常突兀,尤其是造型恐怖的阿兰简直像个活生生的木乃伊,不少接送孩子的管家父母都离得他们远远的,轻蔑厌恶的排斥眼神不自觉便流露出来。 “丑叔叔!别忘记学堂放课来接妮娜哦。” 妮娜浑身不觉周围的视线,进去学堂门口后不忘朝门外的丑叔叔大声提醒了一句。 第509章 放弃挣扎的凡人 来的时候大手牵小手,走的时候孤单影只。 一层不变的单调生活是枯燥乏味的,很多人选择默默忍受习惯,有时候不是他们无法改变生活,而是恐惧无法承担改变后的迷茫。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生老病死,夹杂着幸福悔恨不甘等种种复杂的心虚,人生太短,甚至来不及细细品味留恋便已黯然结束。 街角暗巷肮脏褴褛的乞儿浑身都散发着恶臭,冷漠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的生气,人们廉价的同情心难以给他带来温饱,但他每天会继续乞讨,挨打,驱赶,如果他不想饿死,他只能选择如此,或许有天,他的尸体会被发现在垃圾堆与臭水沟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没有人想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微不足道的乞儿。 生命如此,何况人生。 阿兰在人们眼里像个异类,即便有人言之凿凿他的无害,可人们仍旧会下意识躲避排斥,犹如无毒的蛇,明明知道这条蛇伤害不了自己,然而趋于人性的本能,大多数人还是会心生惧意。他们究竟在害怕什么?他们真正害怕的应该是未知。哪怕任由你说得天花乱坠去证明这条蛇的无害,可他们更相信唯有亲自证实过这条蛇的无害才敢真正相信。 将妮娜送往学堂后阿兰没有返回家里,而是径直前往乔安娜经营的商铺帮忙。 从货物卸载到卫生清扫,彷如一只不知疲倦的忙碌工蚁,不管乔安娜怎么劝说。阿兰都依然我行我素。固执得令人头疼。为此乔安娜不得不多雇佣了一个工人来减轻他的负担,舒缓心里的歉疚。 每每闲下来无所事事,阿兰会一个人坐靠在商铺库房外的墙边望天发呆,纱布绷带里露出的眼睛永远都灰暗空洞得似一潭幽深的死水,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他的过去是一个谜,他的内心是一座迷宫,从未有人能够探究清楚。即便是相知相识了三年的乔安娜都不例外,因为,他是一个哑巴,不会说话的哑巴。 商铺的另一个伙计盖伊是个憨厚老实的农家孩子,年轻强壮能吃苦,平生最大的愿望是娶一个漂亮的妻子,最好和乔安娜老板娘一模一样,虽说如此,他对乔安娜却并没有非分之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情窦已开的年轻小伙子,但现实与理智告诉他自己与乔安娜老板娘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对方就像倒映在水里的一轮明月,无论自己怎么捞都是徒劳。 只要每天可以看见乔安娜,相互说说话,盖伊仿佛便充满了力量感到知足。 对于乔安娜的哥哥阿兰,盖伊不是很喜欢和对方接触,说不上为什么,对方给他的感觉很怪异,难以言喻的怪异,心里有个声音总在提醒自己,不要靠近对方,否则很危险! 不管是出于直觉本能亦或者个人感官喜好,除却工作上必要的接触,盖伊都会和阿兰划分出一道界限,乔安娜看在眼里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默认习惯了。 乔安娜的商铺主要经营粮食的零售批发,在费安镇扎根两年,凭借出色的才能与交际手腕,她很快收获了一批稳定的客源,最近连街区最红火的几家大酒楼都有意她成为供货商,为了谈成这笔大生意,忙碌自是不可避免,据说今日她需要会见对面的一些重要管事,决定最后合同的签署,所以无怪乎清晨的出门仓促。 临近正午,安排处理好商铺里琐碎事务的乔安娜跨上淡蓝色的小皮包,搭上一辆缓缓驶在商铺外的马车匆匆离开,直至下午两点钟左右才回来。 她似乎喝了点酒,白皙的脸容红润微醺,清莹秀澈的杏眼里盈盈流动着丝丝迷离,萎靡的精神令她举手抬足间都透着慵懒十足的妩媚。 “阿兰哥,晚上我可能会迟些回来,到时候麻烦你照顾妮娜了。” 坐在柜台后椅子上休息的乔安娜轻扶着额头,一副昏昏欲睡的疲倦模样,眼角瞥见阿兰进出的身影后,她立刻强撑起精神向他说道。 阿兰点点头,继续忙碌自己手头的工作,身旁不远的盖伊反倒是忍不住关心问道:“老板娘,金碧酒楼的事情商谈得不顺利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竞争压力太大了,成败全看晚上最后的谈判了。”乔安娜勉强一笑,摇头叹了口气,看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听说治安署布罗奇大人的小侄子一直是金碧酒楼的供货商,和这样的对手竞争的确难度太大了,万一因此得罪对方的话可就麻烦了。”盖伊皱眉苦笑道。 “我知道,不过生意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乔安娜渐渐趴在柜台上半眯着眼睛道。 “嗯!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祝您晚上一切顺利!”盖伊见到她兴致缺缺的倦容,连忙知趣地说道。 …… …… 下午三点一刻,阿兰看了眼趴在柜台上陷入沉睡的乔安娜,然后直接离开前往学堂。 费安镇的公立学堂一个月内只有十堂课,相当于每三天一课,课时从清晨九点到下午四点,课业涵盖启蒙礼仪舞蹈等多方面教育,尽可能培养学生的才能与素质修养。而私立学堂则没有如此良好的条件,只能专重于基础的启蒙知识。 提前在学堂外等候孩子放课的家长不少,毫无疑问,阿兰再次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他站在道路边的一颗红桐树下,周围没有一个人,有种格格不入的孤独落寞。 随着放课钟声的敲响,敞开的学堂大门不一会儿传来了孩童们吵吵嚷嚷的欢快声音,迎接孩子的家长们纷纷涌在门前左顾右盼,努力搜寻着自家孩子的身影。一些家长甚至按耐不住地呼唤起来。呈现出一派喧闹的景象。 阿兰依旧伫立在原地无动于衷。只是漠然注视着学堂大门不断走出的孩童。 他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妮娜终于姗姗出现门口,她的身边环绕着三四个衣着整洁华美的男孩子,叽叽喳喳地似在吸引讨好她的注意,然而妮娜却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仰着脑袋,明亮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当她看见路边红桐树下的阿兰,可爱的小脸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抬起白嫩的小手挥舞起来。 “丑叔叔!我在这里!” 丢下身边不厌其烦的男孩子,妮娜迈动着小脚便向阿兰跑去。 伸手摸摸了妮娜扑上来的小脑袋,阿兰顺手牵过她的小手转身离开,留下对面几个心有不甘的男孩子愤愤目视两人的远去。 小孩子的脾气彷如南海岸变幻莫测的夏季天气,明明清晨还阴云密布,下午便多云转晴,妮娜拉着阿兰的手前后晃来晃去,小脸满是活泼开朗地叙说着今日在学堂里发生的有趣事情,完全不见之前的气闷模样,口里还叫唤着要先去商铺里找妈妈道歉。 可惜两人迟来一步。乔安娜已经动身前往金碧酒楼商谈生意的事宜,徒留下盖伊一个人留守在店铺里。 “妮娜来了啊!你妈妈临行前曾交代我。如果看见你来了让我将这张纸给你。”盖伊看见两人后连忙上前,手里递过一张纸给妮娜。 纸上写的意思大致是妈妈有事出门,晚上可能迟些回来,在家里要好好听阿兰叔叔的话。 结果妮娜看完后立刻撅着嘴气鼓鼓地拉着阿兰回家了。 “丑叔叔!家里面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夜幕降临,妮娜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叉子捣鼓着盘里的肉排情绪低落道。 阿兰看着她,指了指盘里的肉排摇了摇头。 “我会好好吃饭的……”妮娜叉起肉排狠狠咬了一口咀嚼起来,片刻,她皱了皱秀眉。“丑叔叔——” 阿兰再次抬头看她。 “盐放多了。” “……” 阿兰吃了几口盘里的肉排。 不咸啊!难道是自己的味觉有问题? 当他看见妮娜泪水滴落在肉排的瞬间,他知道,肉排的确咸了。 夜已经很暗了,可乔安娜依旧没有回来,在客厅里准备与阿兰一同等待乔安娜的妮娜已经支撑不住睡去,身上盖着阿兰拿来的小被子,昏黄的烛火映耀下,倒影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孤影。 咔嚓—— 不知过去了多久,玄关的大门传来了清脆的响声,听到动静的阿兰从沙发上站起身子径直走去,然后,他看见乔安娜摇晃着身体走来,突然脚下一磕,整个人便要摔倒在地上。 阿兰身体一动,双手及时撑扶着乔安娜,只感到一阵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哦?!是阿兰哥吗?!谢谢你了!妮娜呢?” 乔安娜下意识推开阿兰,待看清他的脸容后痴痴傻笑道。 阿兰伸手指向客厅。 乔安娜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伸手扶在墙壁上颤颤巍巍地走向客厅,可没等她走上几步,她猛地俯下身子剧烈呕吐起来,地面到处都是散发着恶臭的污秽物。 似乎看不过去的阿兰拍了拍她的背脊,等她吐得差不多了,身体也顺势瘫软下去,所幸阿兰将她拖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抱起她走向客厅! “阿兰!放开我!放开我!” 乔安娜的反应非常剧烈,秀拳不断捶打在阿兰的脸上。 阿兰没有理会,走到另一个空余的沙发前才将她平稳放了下来。 这时候乔安娜终于安静下来,她闭着眼睛,睫毛轻眨,身体蜷缩在沙发上,银牙轻咬着娇艳欲滴的唇瓣,娇美的红润脸容分外妩媚妖娆,雪白修长的脖颈在敞开的衣领下显露出别样的诱惑。 如果阿兰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好色之徒,他一定会凶狠地扑上去,肆意蹂躏这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女子。 但是,他没有。 他只做了两件事情。 给乔安娜递来热水,盖上薄毯,最后,清扫她吐出的污秽物。 整理完一切,他站在客厅外,目光看了眼沙发上安睡的母女,吹熄烛火,离开。 漫天繁星点缀的深邃夜空,阿兰伫立在窗台边,他伸出手,脱去衣服,开始一点一点剥落身上的纱布绷带,片刻,一个浑身遍布丑陋烧伤疤痕的男人赤条条地出现在月辉的照耀下。 他仰起头,狰狞可怖的脸容再不复以往的英俊,唯有那双灰暗空洞的眼眸没有变化。 他叫德兰克.夏兰,一个死里逃生的幸运儿,一个沦为废物的活死人。 无尽的虚空,耳边依稀回荡着一个歇斯底里的狂笑,眼前依稀充斥着璀璨夺目的光明,身体依稀承受着熔化的痛苦,一幕幕清晰的记忆片段彷如昨日历历在目。 崩溃的意识,崩溃的平原。 一个深埋在大地里光点闪烁着细微的亮光。 黑暗降临,混沌翻滚。 飘忽的光点随时都可能熄灭。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一刹那?一万年?模糊的意识里完全没有概念。 光点渐渐稳定下来,光亮渐渐炽烈耀眼。 直至有一天。 光点冲破了黑暗,撕裂了混沌。 再一次,再一次。 夏兰苏醒了过来,重新获得了新生。 然而。 伴随他的却是无尽的痛苦。 身体的灼痛尚能忍受,可力量的丧失却彻底击碎了他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信念。 (宿主)名字:德兰克.夏兰 职业等级:开化之境剑士(68)(封印状态) 生命:43/1280(封印状态下生命无法复原,生命值持续下降) 天赋:斩断(封印状态) 能力:【强化伪装】【强化疾行】【白狼秘剑】……(封印状态下技能无法施展) 任务:封印解除(必选) 封印封印封印!一切都遭封印! 哪怕拥有凌驾众生的超强力量又如何?封印状态下的他根本与一个废人无异,甚至解除封印的头绪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他的生命在不停下降,不出一年,如果仍未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他将彻底死去。 感受着孱弱的身躯,他的心也陷入死寂。 或许—— 他可以真正解脱了。 平凡,平淡,享受生命里的最后一段时光。 是的。 他已经放弃了。 第510章 低级趣味 唔——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强烈的头晕脑胀感令乔安娜下意识**出声,她捂着酸痛的脖颈缓缓爬起身子,目光来回扫视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这是……家里的客厅? 零碎的记忆开始逐渐拼凑衔接,昨夜里的一幕幕彷如云雾迷蒙的布影戏浮现在脑海里,乔安娜怔怔地看向盖在身上的薄毯,桌面的水杯,对面沙发上熟睡的妮娜,繁杂的思绪顿时变得清晰明朗。 想明白事情因果的乔安娜暗自摇头苦笑,又给阿兰哥添麻烦了。 裹了裹衣领,乔安娜径直走向窗边,推开木窗,明媚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客厅,她眯着眼睛,双手撑在窗台,尽情享受着清晨徐徐凉风吹拂来的清新空气。 “妈妈!你回来了啊?!” 不知何时妮娜已经醒了过来,她从沙发上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朝窗边的乔安娜轻声道。 “妮娜宝贝,昨天是妈妈的不对,而且还让你等了大半夜都没回来,原谅妈妈好吗?”。 乔安娜转身走向沙发上的妮娜,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内疚道。 “妈妈!其实昨天我是错了,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妮娜咬着嘴唇,眼睛里忽地泛起水汽道。 “妮娜真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所以妈妈决定今天都陪着妮娜,无论你想去哪里,或者买什么东西妈妈都答应你。”乔安娜忍不住鼻子一酸道。 “如果妈妈今天都陪着我,商铺的生意该怎么办啊?”妮娜关心道。 “放心吧,商铺的事情昨天已经全部处理完了,今天暂停营业也没关系。”乔安娜欣慰感动道。 “太好了!”妮娜终于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呼雀跃起来。 铛铛铛—— 这时候,夏兰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客厅外,手里拿着叉子敲打着空盘子提醒母女两人该吃早餐了。 “阿兰哥。我和妮娜先去洗漱后再去餐厅,劳烦你了。”乔安娜整理好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夏兰说道。 夏兰点点头,一言不发离开。 “妈妈!今天可以让丑叔叔陪我们一起出去玩吗?”。兴奋过后,妮娜坐在沙发上穿好鞋子,一脸小心翼翼地跟乔安娜试问道:“不然的话。丑叔叔一个人在家会寂寞的。” “当然可以!我已经说过了,今天一切由妮娜宝贝做主!”乔安娜笑盈盈道。 “妈妈果然是世上最好的妈妈。”妮娜跳起身子,搂过乔安娜情不自禁地狠狠亲了一口。 享用完牛奶麦片搭配白面包的简单早餐,妮娜和乔安娜回到卧室梳妆打扮了很久才走下来,夏兰独坐在客厅,待看见母女二人的身影后目光竟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其实不怪乎他会如此,因为乔安娜一改从前的朴素,难得穿上了一身典雅的淡紫色衣裙。略施粉黛的脸蛋容光焕发,平日随意绑扎的秀发都仔细梳理在脑后盘成端庄的贵妇式发髻,仿佛重新变回了当初那位温婉如水的高贵女子。 “嘻嘻……丑叔叔刚才是不是看呆了?” 妮娜身穿洁白的衣裙,蹦蹦跳跳地扑向夏兰,小脑袋上整齐的刘海都随之飞舞。 夏兰摸了摸妮娜的脑袋,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在他眼里,现在的乔安娜根本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母亲。与妮娜走在一起时更像一对貌美搭可爱的姊妹。 “妮娜听话!不要捉弄阿兰叔叔了!”乔安娜俏脸一红,似乎回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连忙招呼着妮娜到身边来。 “好吧好吧!”妮娜嘟着嘴走回母亲的身边,转而又兴致勃勃起来。“我们快点出发吧!昨天在课堂里听胖胖说香草广场今天有路过的杂耍团演出,晚了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 …… “阿兰哥,昨晚的事情真是抱歉。” 走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妮娜一个人欢快地在周边的摊档店铺处东瞧瞧西摸摸,仿佛任何东西在她眼里都充满了乐趣。乔安娜和夏兰落在后面并肩走着,丝毫不理会旁人有意无意瞟来的目光。 “倘若不是阿兰哥的悉心照料,万一我的丑态让妮娜看见了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说起来我真是个不合格的妈妈。”乔安娜语气略带自嘲道。 夏兰恍若未闻,只顾盯视着前面荡来荡去的妮娜。 “唉——”乔安娜深深叹了口气。喃喃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以前总以为离开了盖尔维斯,在费安镇能够和妮娜安安稳稳的长期生活,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她目光出神地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似有难言之隐,可始终不愿意清楚说明白。 夏兰瞥了她一眼,这个外表坚强的女人,实际内心却非常脆弱,又或者说,所有这种类型的女人都是如此吗? 凭借着出色的外貌与教养,哪怕她有孩子都可以轻松改嫁过上优渥的生活,但她非要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与女儿,坚信不依靠任何人都可以过得很好。 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象的美好,很多事情你不愿接触它们也会自动找上门来。 “乔安娜夫人!好巧!今日怎么这么有空带着女儿出来游玩啊?” 路过街口的时候,十人一组的巡逻警备队恰好迎面撞来,领头的是一位身披黑色制服的健硕男人,五官端正,冷峻的脸庞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第一印象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当他碰见乔安娜后,嘴角勾起的笑容当即破坏了他的整体形象,因为他的笑容非常令人不舒服。 “原来是瓦尔克长官,日安!”乔安娜脸色一变,强撑起笑容与对方招呼道。 瓦尔克上下打量了乔安娜片刻才笑眯眯道:“乔安娜夫人看来心情很不错嘛,很少见您如此美丽的打扮。” “瓦尔克长官过奖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还要带妮娜去香草广场看杂耍团的演出。”乔安娜维持着笑容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吗?”。瓦尔克脸上笑容愈甚。“那我就不打扰您的兴致了。” 乔安娜听后脚步登时有些紧张慌乱地向前离去。 “对了!乔安娜夫人,昨夜商谈的事情您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突然,背后瓦尔克的声音让乔安娜脚步一滞,她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向前。 “不用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真是太遗憾了。”瓦尔克盯视着乔安娜彷如逃离的背影地摇头笑了笑。 啪—— 说完这句话,瓦尔克的手一下子拍在没来及跟着乔安娜离开的阿兰肩上。 “阿兰!” 阿兰侧头平静看向他,这位街区巡逻警备队的治安队长。 “最近这个世道实在太乱了,你听说了吗?黑麦街的弗纳尔前天居然被人杀了。”瓦尔克一副悲天悯人的态度叹气道:“身为这个街区的治安队长,我是绝对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的!” 他再次拍了拍阿兰的肩膀,眼神里透着意味深长的味道,然后才挥手招呼着队员离开。 夏兰拍了拍肩膀的灰层,绷带下的眼眸依旧冷漠如故。 “阿兰哥!不好意思!刚才把你给丢下了。”乔安娜意外地去而复返回来,手里牵着不安分的妮娜,目光颇为紧张地悄悄张望道。“对了,瓦尔克没有难为你吧?” 夏兰摇头。 “呼——”乔安娜顿时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我们走吧,妮娜这个调皮的家伙,刚刚可是害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 “明明是妈妈和丑叔叔你们太慢了!”妮娜不满抗议道。 “是是是!妮娜今天说什么都是对的!”乔安娜随口应和道。 妮娜轻哼一声,眼睛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彩,趁着乔安娜一时松懈,猛地挣开她的手飞快逃离开来,甚至回头不忘做了个鬼脸。 “这孩子!跑慢点!小心摔着!”跟着后面的乔安娜没好气地提醒道。 香草广场。 杂耍团演出的周围聚集着大量的孩子与家长,不间断响起阵阵惊呼与掌声,每当一个节目表演完毕都会有个滑稽的小丑家伙拿着金色的小盆子讨取赏赐,一圈下来总会满载而归。对于钱财小孩子并没有什么复杂概念,看到其他孩子丢钱给小丑,自己也会忍不住拉着身边的父母要钱打赏,在孩子们的眼里,投钱给小丑更像是一个游戏。 自从遇见瓦尔克后,乔安娜都一直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尽管她在妮娜面前很好掩饰了这点,可却瞒不过夏兰的眼睛。 他不问,因为他是哑巴。 他不想问,因为他大致可以猜到两者间的关系。 坊间都传闻街区有个大人物看上了乔安娜,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大人物八成是瓦尔克。 从两人的对话,乔安娜的言行举止到最后瓦尔克隐晦的威胁,整个事件的轮廓都可以轻描淡写的勾画出来。 无非是求爱不成准备实施下作手段。 实在是太低级,太无趣了。 类似瓦尔克这样的货色曾经夏兰不知杀了多少个,然而曾经是曾经,现在瓦尔克这样的货色却足够可以给夏兰制造麻烦。 常言道红颜祸水,果不其然。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是否需要离开乔安娜母女独自远走高飞。 第511章 诱导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夏兰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属正常。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付三五个寻衅挑事的地痞流氓没问题,但瓦尔克不同,以他巡逻警备队治安长官的身份背景,对方随意编造一个理由便能将他缉拿治罪,倘若两者发生冲突,不仅落了口实,具备中位战士实力的瓦尔克单单是一只手都可以把夏兰轻易打趴。 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滋味固然荒诞讽刺,所谓现实莫过于此。 除了离开费安镇,夏兰貌似已经想不出如何解决瓦尔克带来的麻烦。 然而夏兰真的会丢下乔安娜母女离开吗? 答案是否定的。 当逃避成为一种习惯意味懦弱的体现。 他已经逃了很多年,他已经逃得身心俱疲,他已经不想再逃下去了。 他很累,累得再也不愿动弹。 何况乔安娜的丈夫曾救过他一命,夏兰的原则与底线都不允许他抛弃乔安娜母女。 …… …… 从那一天开始,乔安娜商铺的生意变得愈来愈差,原本答应签订供货协议的商家纷纷反悔违约,往日里的热闹繁忙都化作一片冷清萧条,甚至销声匿迹已久的地痞流氓都跳出来没事打打秋风,让人不堪其扰。 盖伊无精打采地坐在铺子里的一张板凳上,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柜台处专心翻阅账本的乔安娜,这些天店铺生意突然的急转直下让他内心颇为惴惴不安,坊间都在传闻老板娘得罪了负责这片城区治安的瓦尔克大人。所以才会遭来如此厄运。 相较于政议厅的那帮大人物。瓦尔克一个小小的巡逻警备队长官自然微不足道。可在这片城区营生的商家眼里却是不得不巴结讨好的对象,因为谁也不想自家生意隔三差五的被人找茬捣乱,而瓦尔克恰恰是保证他们正常营业的护身符。 “老板娘,听说您得罪了瓦尔克大人?这是真的吗?”。 犹豫良久,盖伊终于鼓起了勇气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得罪?没有啊!盖伊,不要多想了,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即可。”乔安娜抬头看向店里的伙计矢口否认道。 “可是坊间都在流传这件事情……”盖伊忍不住道。 “盖伊!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外面的谣言,如果你承受不了压力的话。我现在便可以结清你的雇佣费用放你去找新的店家。”乔安娜秀眉轻蹙,语气都有些不近人情的严厉。 “老板娘……我……”憨厚朴实的盖伊一下子涨红了脸,面对如此模样的乔安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言语都无法组织表达出来,他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库房走去。“我去里面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望着盖伊离开的背影,乔安娜顿时暗自苦笑,刚才她有意将话说重,目的是想刺激盖伊主动辞工。远离是非漩涡,不料脑筋呆板的他却做出了背道而驰的选择。她不愿太过直白伤人的说清楚或许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坊间传闻是真的,乔安娜知道瓦尔克在逼迫自己,倘若不嫁给他,商铺的衰败是迟早的,而这说不定仅仅只是开始,万一瓦尔克恼羞成怒,最后必然会殃及到家人。 躲避瓦尔克的最好方法无非是离开费安镇,可是她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她如何肯甘心轻易离开? 她很烦恼,她很忧愁。 她很想念死去的丈夫。 然而烦恼的不止她一个人,坐靠在库房墙边望天发呆的夏兰同样如此。 许久,许久,他伸出手无意识摸了摸喉咙,然后闭上了眼睛。 下午三时一刻,夏兰按照以往的习惯离开商铺前往学堂接妮娜放课,坐在柜台处扶额沉思的乔安娜突然叫住了他。 “阿兰哥,晚上我可能晚点回去,妮娜麻烦你了。” 坐以待毙不是乔安娜的风格,她想试着努力一下,晚上和反悔违约的商家再好好谈谈,看看事情是否有转机的余地。 夏兰点头会意。 倾覆之船,每个人都在寻找自救的办法。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永远不懂,相反,小孩子的世界大人同样不懂。 夏兰看着学堂门口处妮娜与身边衣着华贵的几个小男孩欢快告别的情景,根本难以与前些天妮娜不厌其烦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丑叔叔你知道吗?上次杂耍团在香草广场表演的时候原来班奈特他们也在,可是我们都没有看见对方,你说有不有趣?” 一路上妮娜都在述说着学堂里的事情,而班奈特则是经常围绕着妮娜的几个小男孩之一。 夏兰不知道班奈特是谁,但他知道班奈特的家世一定不简单。 因为接送这几个男孩的马车上都标志着贵族独有的家徽。 只要是贵族,一切都好办了。 妮娜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虽然坊间的传闻尚未流传进她的耳朵里,可她却从乔安娜平时不经意间露出的愁容看出了某些端倪,尤其是在得知乔安娜晚归的消息,闷闷不乐的她终于向夏兰道出了心声。 “丑叔叔,最近妈妈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麻烦啊?有几次我都想问妈妈,但是我担心给妈妈添麻烦所以才没有开口。” 哪怕妮娜知道丑叔叔是哑巴,问不出太多的东西,或许,她需要的只是证实心里的猜测。 餐桌上,昏黄的烛火映耀着夏兰绷带纱布缠绕的恐怖脸容,唯有那双眼眸里泛着说不清的深邃。 “是。” 一个极其沙哑,彷如钝刀割在钢板的声音难听声音响起。 “原来……嗯?丑叔叔你会说话?!”捣鼓着碗里奶油蘑菇汤的妮娜刚无意识说了半句,紧接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整个人都蹦跶着跳了起来,手里的汤匙都不知道甩飞去了哪里,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视着餐桌对面的夏兰。 夏兰慢条斯理地将一张干饼撕成小块状在泡在汤里,手里拿着汤匙来回搅动,尽可能将汤汁完全浸泡入干硬的面饼里。 “我会说话。” “哇——” 妮娜似乎看见了新奇的玩具一样,瞪圆着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样子,连带着之前对乔安娜的疑惑都抛之脑后。 “那丑叔叔为什么一直要当哑巴?” “因为我不想说话,而且……”夏兰目视着像个好奇宝宝的妮娜道:“说话容易给我的喉咙造成痛苦。” “很痛么?”妮娜的眼神不自觉看向夏兰的喉咙咬着嘴唇道。 “很痛,和刀子割在上面没什么不同。”夏兰平静道。 “那丑叔叔以后就不要再说话了。”妮娜不禁心疼道。 “无碍,只要可以解决你妈妈的麻烦,这点痛苦不算什么。”夏兰道。 “麻烦?对了!妈妈果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丑叔叔!你告诉我吧!”妮娜回过神,小脸满是恳求道。 “当然,因为这件事情只有妮娜可以帮助妈妈解决。”夏兰点点头道:“不过我需要和妮娜做个约定才能告诉你。” “什么约定?”妮娜连忙道。“只要可以解决妈妈的麻烦,无论什么约定我都会答应丑叔叔的。” “约定很简单,不要告诉妈妈我会说话,今天的事情同样如此,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夏兰道。 “好!我答应丑叔叔!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小孩子似乎对于秘密特别情有独钟,一听到夏兰的约定要求,妮娜当即点着脑袋道。 “你妈妈惹上了一个坏家伙,但是这个坏家伙我和你妈妈都解决不了,然而妮娜却可以办到。”夏兰道。 “丑叔叔和妈妈都解决不了的坏家伙,妮娜怎么能解决啊?”妮娜迷惑不解道。 “我记得你和班奈特他们应该是好朋友吧?”夏兰话锋一转,问题看似莫名其妙道。 “当然!”妮娜挺着小胸脯骄傲道:“班奈特他们一个个都说长大想娶妮娜!前些时候还为了这个打了一架!” “那你知道班奈特他们家里是做什么的吗?”。夏兰开始循循善诱道。 “不知道诶,班奈特他们都没说过,只知道他们家里好大好大,而且还有好多好多仆人,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妮娜嘟着嘴道。 “既然他们家里很了不起,解决给妈妈带来麻烦的坏家伙自然很容易吧?”夏兰道。 “我想应该可以吧。”妮娜不敢确定道。 “相信丑叔叔,下次你去学堂的时候就故意装作伤心难过的样子,等班奈特他们问你为何伤心,你就哭着说有个叫瓦尔克的坏叔叔打算抢妈妈和妮娜当妻子,所以才会这么伤心。”夏兰道。 “原来坏家伙叫瓦尔克吗?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妮娜道。 “妮娜只需要听丑叔叔的话就可以了,因为只有这样妮娜才能让那个坏家伙不再给妈妈带来麻烦。”夏兰道。 “哦——”妮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夏兰似乎想起来什么道:“无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只要按照丑叔叔的话去执行一切就能平安无事。” 咔嚓—— 这时候,玄关的大门突然传来钥匙打开的声音。 夏兰闭上嘴再不言语,低头沉默吃起碗里早已泡烂的干饼。 第512章 最后通牒 乔安娜愁绪满怀的回到家里,阴郁苦闷的心情令她的脸容都有些惨白无光,其原因都归于今晚失望的商谈结果。 这两年来乔安娜在费安镇通过自己的交际手腕认识了不少商业上的朋友,可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事到危难关头,对方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给足情面,奢望这群只重利益不重情义的商人出手援助纯属单方面的妄想。 她或许早已预料这个局面,因为在三年前她已经经历过这一幕。 “阿兰哥,妮娜,我回来了。” 绝望让人压抑,绝望让人痛苦,乔安娜宁愿独自强撑下来都不愿影响到自己最亲近的家人,然而再如何强颜欢笑,她都难以掩饰由心而发的愁闷。 夏兰与妮娜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然后相互默契地垂下头继续吃饭。 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的乔安娜在妮娜身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看似若无其事的与女儿闲聊起来,从晚饭说到学堂的琐碎事情,林林种种,无非是想制造出一派平和的日常景象,殊不知她的表现从侧面印证了夏兰透露的事实。 女人似乎天生便具备表演的天赋,而且无关年龄,看着乔安娜母女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夏兰终于放下心来,希望事情的发展可以一切按着自己的设想顺利进行。 夜深人静,将妮娜哄睡的乔安娜卸去了坚强的伪装,她倚在窗台边,仰起修长的脖颈怔怔地望着皎洁迷蒙的紫月,娇美的脸蛋流露出淡淡的悲伤,柔弱得令人不禁想搂在怀里疼惜。曾几何时,她不惜想向现实妥协,放弃自己毫无意义的坚持,尤其是最近瓦尔克的逼迫,这种想法开始愈演愈烈,不断冲击着她繁乱的思绪。 嫁给瓦尔克?灰溜溜的回去盖尔维斯? 她不想。她不甘,凭什么自己要妥协?凭什么自己要受别人的胁迫?凭什么自己的生活要受别人主宰?凭什么!凭什么?! 她恨恨握紧着秀拳,银牙都咬破了嘴唇,泪水忍不住从眼眶滑落下来。 心底的呐喊宣泄着她的苦痛压抑。摆在她面前的是无力改变的残酷现实。 哪怕是死我都不会嫁给瓦尔克,哪怕是死我都不会回去盖尔维斯! 乔安娜暗暗发誓,一丝极端的情绪慢慢在心灵深处发酵。 第二天的时候,乔安娜孤零零一个人留守在门可罗雀的冷清商铺里,昨天她随意找了个理由给盖伊放了假。生意不景气,店里基本无事可做,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让他回家想清楚未来的出路。而不用去学堂的妮娜一大早便拉着夏兰出门闲逛玩耍了,乔安娜只是让夏兰看顾好妮娜便没有多言,本来她也想陪着妮娜的,可惜却让妮娜用商铺生意为重的理由堵了回去。 如今店铺里哪有什么生意可言,但是乔安娜不想让妮娜担心最近商铺的事情才选择一个人待在店铺里。 “乔安娜夫人,怎么店里只有您一个人呢?” 不知何时,身穿着黑色制服的瓦尔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商铺里。一只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一只手饶有兴致地揉搓着货架里摆放的谷粮,冷峻的脸容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半眯的眼睛时不时看向柜台处的乔安娜说道。 “您怎么来了?”乔安娜看见瓦尔克后脸色一变,如临大敌道。 “商铺开门是为了做生意,我身为客人为何不能来呢?”瓦尔克笑谑道。 “我当然会欢迎每一个上门的客人,但却不欢迎别有用心的客人。”乔安娜道。 瓦尔克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手里放下揉搓的谷粮,一步一步迈向柜台,声音冷冰冰道:“乔安娜!现在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小小的教训。我想你也应该见识了我在这片城区的能量,对于美丽的事物我一直都很有耐心,可你却让我有些失去了耐心。” “你究竟想说什么?”乔安娜蹬蹬后退,目光警惕地看着他道。 “我说得还不明白吗?蠢女人!”瓦尔克冷哼一声。 “瓦尔克!你听清楚!即便是死我都不会嫁给你的!”乔安娜深吸口气直视着对方咬牙切齿道。 “是吗?”瓦尔克耸了耸肩。转身不再纠缠乔安娜离开。“我非常期待着你跪下来求我娶你的那一天!” “你休想!”气得浑身颤抖地乔安娜想了不想,伸手抓过柜台上的账本便朝瓦尔克离开的背影丢了过去。 “很快我就会兑现自己说出的话。” …… …… “丑叔叔!这样子真的可以解决妈妈的麻烦吗?” 一块杂草丛生的空地里,周围随处可见凌乱堆积的砂石,这里是新城区扩建时遗留下来的工地,原本土地的主人准备建筑房屋的时候意外失踪,按照费安镇的法律。倘若三年内土地主人仍未出现则自动收归公有,一时间此处也成为了附近孩童经常玩闹的地方。 每当妮娜不用上学,大多数时候她都会来这里和附近的孩童愉快玩耍,回家后和脏兮兮的小猫似的,最初乔安娜还会说上两句,久而久之她也不再理会,只要妮娜高兴便好,不过年纪再大一些她就不能如此放肆玩耍了。 今天妮娜没有参与进远处孩童的游戏里,而是和夏兰远远坐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偷偷商量着乔安娜的事情,自从看见昨夜里妈妈刻意装作欢笑的样子,揪心难过的妮娜便下定决心要帮助妈妈重新振作起来! 妮娜的心思很简单,只要解决了妈妈的麻烦,妈妈就可以恢复原样,而丑叔叔肯定有办法帮助自己,昨天丑叔叔说得办法太笼统了,所以今天她才急忙忙拉着丑叔叔出门,打算具体询问丑叔叔如何解决妈妈的麻烦。 “放心吧妮娜!叔叔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成功与否全都要看妮娜自己的表现。”夏兰轻轻抚摸着身旁妮娜的小脑袋,声音低沉沙哑道。 “嗯!我一定会让丑叔叔失望的!”妮娜鼓着脸,握紧小拳头给自己打气道。 “妮娜切勿紧记,无论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只要按着叔叔的话去执行一切都能平安无事。”夏兰再三慎重叮嘱道。 “为什么呢?”妮娜迷惑道。 “因为叔叔有麻烦了。”夏兰站起身子,眼睛远远瞥见一队巡逻警备队向自己走来。“妮娜要照顾好妈妈,千万别让她做傻事。” “阿兰!我现在以治安队的名义怀疑你与黑麦街弗纳尔的死有关,请配合我们的拘捕审问,否则——” 一个熟悉的面孔走到夏兰身前,手扶着长剑义正言辞地向他厉声道。 夏兰漠然点头,举起双手表示没有威胁走向对方,两个巡逻警备队成员迅速上前,拔出长剑架在他的脖颈。 “亚斯叔叔!你们为什么要抓丑叔叔!?丑叔叔一直都陪着妮娜,和你说的什么什么根本没有关系!” 妮娜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楞了一下,紧接着飞快奔向夏兰抱住他的大腿,朝宣布逮捕命令的巡逻警备队员放声哭喊道。 为首的队员正是不久前和夏兰妮娜打过招呼的“熟人”,他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妮娜从夏兰的身上强行抱了起来,然后朝身后的队员摆摆手道:“你们先把他押回去吧,这里由我来解决!” “丑叔叔!丑叔叔!你不要离开我……你这个坏蛋!坏蛋!”妮娜不断在亚斯怀里拍打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夏兰被长剑押解着离去,最后妮娜只能将所有的悲伤都发泄在了亚斯身上。 “妮娜乖!叔叔带你去找妈妈!” 妮娜的发泄根本给亚斯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但她的哭喊无疑会让人感到烦躁,无奈之下他干脆抬手打晕了她。 看着怀里晕过去的小小可人儿,亚斯摇摇头,真是抱歉了,有些事情叔叔也是身不由己,要怪就怪你妈妈长得太美丽招惹了是非吧! 亚斯将妮娜送往乔安娜商铺里的时候顺便说明了前因后果,得知阿兰被逮捕的消息,乔安娜顿时感到悲愤欲绝,她现在终于知道瓦尔克之前临走时说的意思。 她如今早已将阿兰当成了一家人,而阿兰因他受罪,可想而知乔安娜的心情。 这就是瓦尔克给她的最后通牒吗? 如果不嫁给他,瓦尔克一定会有办法将弗纳尔的死栽赃到阿兰身上,最后阿兰肯定逃不过绞首死刑。 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跪下来去求瓦尔克吗? 关了店铺,浑浑噩噩的乔安娜将自己锁在家里,她坐在沙发,伸手抚摸着躺在腿上仍旧昏迷的妮娜,目光空洞无神地看着桌面的纹理。 “妈妈——” 妮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乔安娜后一下子伸手抱住她大哭起来。 “妈妈!丑叔叔被抓走了!被坏人抓走了!”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救出阿兰叔叔的!”乔安娜紧紧搂着妮娜,泪水不争气地留了下来。 许久,许久。 妮娜抽了抽鼻子,眼神充满了坚定,似乎脑海里回响起了夏兰临走时说的那番话。 “妈妈不用担心!妮娜有办法救出丑叔叔的!” 第513章 三天 妮娜信誓旦旦的保证在乔安娜眼里如同出于懂事的安慰而已,因为在她潜意识的认知里,自己都无可奈何的事情难道一个孩子便能解决?事实上每一个大人对于孩童都具备这种定性思维,无关偏见,纯粹是孩童表现的说服力问题。 不得不说瓦尔克拘捕夏兰的行为成功将乔安娜逼迫到了绝境,除非她肯狠心无视夏兰的生死,否则她必须面对瓦尔克给出的最后通牒。 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外乡人,乔安娜非常清楚自己的弱小,妄图通过正规的法律手段营救夏兰纯属痴人说梦,这个世界终究是强权藐视公理,贵族随意杀死一个平民只会象征性的赔偿点金钱,但平民杀人则需偿命,所谓的公平公正从来都是一个笑话,可悲的是人们早已习惯麻木这个社会的现状,贵族高高在上的观念基本根深蒂固于普罗大众的心里。 瓦尔克不是贵族,但他手里掌握的权力足以俯视一般的平民,栽赃陷害这种小事根本不值一提,既然他以杀人罪的嫌疑拘捕夏兰,势必会把所有证据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哪怕乔安娜把事情捅到法庭都无济于事,何况以他在费安镇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任乔安娜如何折腾都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威胁一个人的办法很多,而最有效的方法往往是威胁目标最亲近的人。或许夏兰不是乔安娜最亲近的人,但瓦尔克有理由相信乔安娜不会坐视不理。 人生是由无数个选择构成,有些选择即便再不愿意接受都无法逃避。伴随来的痛苦会让身心都受到极大的折磨煎熬。这样的滋味很难受。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经历体验过。 夜很深了。 乔安娜失眠了。 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事实上,她的本质依旧是个需要依靠的脆弱女人。 女人从来都是感性动物,外界的刺激很容易造成她们变化多端的情绪,所以常说女人的心思复杂难测。 久久的自哀自怜,埋藏在心底的极端情绪开始入侵她的思维。 她坐在烛火昏黄的客厅沙发,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面镜子,纤柔修长的白皙手指轻轻抚摸在自己美丽的脸容。 瓦尔克逼迫自己无非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如果,她失去了美貌呢? 一把银亮的小刀突然出现在她手里,刀尖慢慢贴向脸颊。 镜子里,乔安娜露出了一丝挣扎犹豫的神色,刀尖停住。 …… …… “亚斯!今天的事情办得不错!” 城区治安署里,瓦尔克的心情非常好,甚至难得从酒楼里带来了大量的酒水食物犒赏执勤的下属们,他坐在摆满酒水的办公桌前,伸手拍着身旁微醺的亚斯肩膀,脸上不见半点平时的威严满是亲切。 “能够为瓦尔克大人效劳本来便是属下的荣幸。”神智尚清醒的亚斯连忙讨好道。 “呵呵——”瓦尔克轻笑了一声。似乎对亚斯表现的态度非常满意。“对了,拘捕阿兰的过程没有出现意外吧?” “大人您放心好了。阿兰被拘捕时很顺从,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亚斯道。 “哦?”瓦尔克抖了抖眉毛,显然有些意外,毕竟夏兰的怪异模样下意识会给人难以对付的凶悍印象,哪怕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一旦暴起反抗,说不定还真能逃出下属们的拘捕,没想到他会乖顺得像只绵羊束手就擒,真是人可不貌相。“他现在关在哪里?带我去看望一下。” “回大人的话,他被关押在13号牢房,我现在便带您过去。”亚斯迅速站起来恭敬道。 治安署的牢房设施相当简陋,厚实的木制栅栏与坚硬的石屋构成了一个个肮脏恶臭的狭小牢笼,相较于守卫森严的监狱有着根本上的区别,前者羁押的都是一些涉嫌犯罪的嫌疑人与犯罪情节较轻的罪犯,后者关押的则是能够极大影响社会秩序稳定的危险份子。 一路来到13号牢笼前少不得要教训吵吵嚷嚷的在押犯人安静下来,亚斯引领开路的时候手里的长剑可不是吃素的,哪怕不小心捅死了人,他们都有办法遮掩下来,由此可见治安署的黑暗,基本上落入他们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倘若你有钱财贿赂孝敬他们,只要不是杀人的大罪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送你出来,欺上瞒下这种事情可谓是轻车熟路,所以无怪乎瓦尔克在这片城区拥有巨大的能量。 看到牢笼里闭着眼盘腿静坐的夏兰,瓦尔克的眼神里不免露出了一丝惊讶,他见识过太多太多的犯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像他一样如此安然淡定的。 “阿兰!你还记得我吗?”。瓦尔克开口道。 夏兰睁开眼睛,他早知道对方来了,可惜的是他没兴趣理会。 见到对方不说话,瓦尔克似乎毫不在意地自顾自说道:“还记得前些天我和你说过的事情吗?对于黑麦街弗纳尔的死,身为这个街区的治安队长,我是绝对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的……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会是杀死弗纳尔的最大嫌疑人!” 任瓦尔克如何颠倒黑白,夏兰依旧无动于衷。 “当然——”突然,瓦尔克的话锋一转,笑容诡异道:“我却相信阿兰你不是真正的凶手,如今我仍旧在尽最大的努力调查清楚,不过有些地方我需要乔安娜夫人的配合,她的意愿才是调查结果的关键。” 说完这句话,瓦尔克转身便离开。 离开牢房前,他顿了顿脚步,侧头朝跟随在身后的亚斯道。 “亚斯,如果碰到乔安娜夫人来看望阿兰希望你们不要有任何阻拦。” 亚斯会意点头,紧接着问道:“如果乔安娜夫人是来找您的呢?” “哈哈——” 瓦尔克肆意放笑起来。 “你替我转告她,我在清水街住宅的大门一直为她敞开,但是请她记住,三天后门会关上。” 三天,这是他给乔安娜的时间。 同时正是这三天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第514章 异动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都会有强烈的占有**,不管是出于情或者欲,他们总会千方百计的想得到手,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说出这句话的,也许是个失败者的自我安慰。 瓦尔克心血来潮的去牢房看望夏兰很简单,他只是想告诉夏兰,自己对乔安娜志在必得。 否则,他会死。 没有人想死,夏兰同样不想死,哪怕他已经命不久矣,但他却不想最后的人生随便毁在一坨恶心的狗屎上面。 亚斯和瓦尔克离开后牢房里再次恢复了肆无忌惮的吵闹,各种污言秽语声不绝于耳,因为你不能指望一群社会渣滓会老老实实的知罪忏悔,对于某些人而言,牢房如同他们的另外一个家,出出进进早已习以为常。 欺负新人是囚犯们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之一,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表现他们扭曲病态的凶恶,其实他们一点都不凶恶,因为真正凶恶的人不会出现在这种肮脏简陋的牢房里。 夏兰毫无疑问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一些经常混迹于这片城区的囚犯都认识他的身份来历,因为他的怪异模样实在容易吸引他人瞩目议论,其次是他有个非常漂亮的寡妇“妹妹”。 按照以往的惯例总会有人挑头欺负新人,只不过今天这个新人有点特殊,大多数囚犯都暂时装作视而不见,别看这些人都是社会底层受人唾骂诅咒的渣滓们,可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知道什么人可以冒犯什么人不可以得罪。像是愣头青之类的傻货早就不知死在了什么暗巷阴沟里。 独处单间牢房。瓦尔克亲自探望。光是这两点便预示着对方的不同,简而言之,这是个麻烦,谁碰谁倒霉的那种麻烦。 有心人可能猜出了什么,但他们都不愿节外生枝惹祸上身。 然而自以为是的出头鸟在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 “啧啧!阿兰哥!没想到你也被关进来了!真是欢迎欢迎!” 隔着石墙旁的牢房里突然传来了一个轻佻嬉笑的问候,听声音大致能够判断对方的年龄在二三十岁之间,本来夏兰打算充耳不闻,谁知道一声咔擦响动。一块砖石从身侧石墙上抽了出来。 “阿兰哥!有兴趣说说你是什么原因关进来的?哦……对了!我忘记阿兰哥是哑巴了!哈哈——”凭借着昏暗的月光照耀,隐约可以从砖缝里看见一张幸灾乐祸的猥琐笑脸。“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肯定是瓦尔克看上了你的妹妹乔安娜,故意把你抓进来逼迫她就范,你说我有没有说错?” 夏兰的沉默并未让对方觉得无趣收敛,反而愈来愈兴致勃勃。 “唉……可惜一朵鲜花就这样被糟蹋了,现在一想起乔安娜的身姿我的下面就兴奋得蠢蠢欲动,那浑圆的屁股,雪白的肌肤,修长的美腿。高挺的胸脯……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拼着绞刑的风险把她给正法了!”对方絮絮叨叨着淫秽下流的话语,仿佛身临其境般语调都渐渐高昂。“嘿嘿……我听说阿兰哥和乔安娜同住在一间屋子都两年了!我可不相信阿兰哥可以忍受得住这样一个尤物妹妹。禁忌的刺激啊!我想阿兰哥肯定尝试过这个滋味了吧?阿兰哥,说说吧,令妹在床上是不是表面看起来高傲,在床上却叫得特别**?哎呀……我又忘记阿兰哥是哑巴了,哈哈……” 周围人的注意随着他龌蹉意淫的编排毁谤吸引,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知道夏兰会作出如何反应,结果令他们失望的是夏兰始终都无动于衷,内心都产生了轻视鄙夷的心理,但凡有点血气的男人听见这些话都会暴怒出手,可是夏兰就像个石头,任凭你口水横飞都不受影响。 “阿兰哥……你真是太让小弟失望了。” 说到口干舌燥,对方已经没有了兴致再调侃戏虐,虽然夏兰的冷漠反应让人不爽,不过至少满足了他众人注目的虚荣,待他准备将砖石塞回砖缝的时候,眼前莫名闪过一道寒芒,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想伸手揉一揉眼睛,可身体为何却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了下去…… “喂!烂毛奇,睡什么睡?快把砖头塞回去!” 同一牢房的牢友眼角瞥见烂毛奇倒下去的身影,张口便低声斥骂,许久不见对方反应后,他皱着眉从地上站起来向烂毛奇走去,抬脚便狠狠踢了下对方。 “烂毛奇!你不会真睡着了吧?” 他蹲下身子,抑制不住的暴躁脾气让他抓住对方的头发提了起来,挥手便给了对方两个耳光,正当他准备骂醒对方的时候,他只感到手黏糊糊的,逐渐清晰的视线里,只见烂毛奇瞪着双眼,脑门处有一个明显的血洞在不断冉冉流淌着鲜血…… “杀人了——” 一声惊惧的尖叫声彻底打破了夜的宁静。 …… …… 每一个前往学堂的清晨里,妮娜都习惯牵着丑叔叔的手,可是今天她牵手的人却换成了妈妈。 她不知道上一次妈妈牵着她的手前往学堂是什么时候了,半年前?还是一年前?或许更久。 她没有将这个疑问告诉妈妈,因为从她醒来后,妈妈都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甚至在准备早餐的时候还不慎打碎了几个盘子。 她知道妈妈心里在担忧丑叔叔的事情,同时知道妈妈没有将她说过的放在心里,如果她告诉妈妈丑叔叔交代的事情,或许妈妈便不会这样烦恼,但是这样便违背了和丑叔叔的约定! 她很纠结,而这份纠结让她沉默。 来到学堂的时候,恰巧碰见班奈特从接送他的马车里走了下来,他看见妮娜后眼前一亮。不过注意很快被她身旁的乔安娜所吸引。 他知道妮娜身边的漂亮女人是谁。因为在很久前他见过对方几次。妮娜曾说过这是她的妈妈,可惜后来他再也没见过对方。 同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平常接送妮娜的那个怪家伙怎么不见了? “妮娜!早安!” 在他看见妮娜告别妈妈走入学堂大门,班奈特连忙回过神来迅速追上对方打起了招呼。 “原来是班奈特啊!早安。”妮娜神情略微低落消沉地点点头算作回应。 “妮娜!今天怎么是你妈妈来送你?平时你口中的那位丑叔叔呢?”妮娜的反常令班奈特有些紧张疑惑,脑袋灵机一动问道。 班奈特没有想到他话一刚落,妮娜转头看向他的大眼睛弥漫着一层蒙蒙水汽,洁白的银牙轻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在别人眼里还以为自己欺负了她一样,结果顿时令他慌乱得不知所措。 “妮娜!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 “班奈特!丑叔叔被人抓走了!”妮娜声音轻轻抽噎道。 “原来是这回事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听妮娜一说,班奈特悬挂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对妮娜那位丑叔叔感官不佳,被人抓走就抓走了,但是这些真实想法绝不能说出来,否则一定会让妮娜讨厌自己。 “不过为什么他会被人抓走了?”班奈特心里不乏好奇问道。 “抓走丑叔叔的人说他杀了人,可是丑叔叔根本没有杀人!”妮娜抽着鼻子断断续续道:“全都是有一个坏人在打妈妈和妮娜的主意才故意抓走了丑叔叔!” “什么?居然有人敢打你和贵母的主意?”班奈特瞪大眼睛,只感到火冒三丈怒声道。 “那个坏人想妈妈嫁给他,可是妈妈不愿意。他便抓走了丑叔叔威胁妈妈,还说等妮娜长大了一起嫁给他!”妮娜越哭越伤心道。 班奈特抽了口冷气。拳头握得紧紧的,在他心里面,妮娜早已是他的禁脔,谁也别想抢走! 可现在有人胆敢和他抢人,不怪乎他会气得直发抖。 家训里关于如何控制情绪冷静思考的严格教导令他很快镇定下心来,他看着一步三流泪的妮娜,彷如身同感受般体会到了她内心的悲伤。 “妮娜,那个坏人是谁可以告诉我吗?”。班奈特咬牙切齿道。 “班奈特你想干什么?那个坏人很厉害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他,免得到时候也被抓走了。”妮娜抹了抹眼泪,面露担忧地好心劝说道。 “放心吧,一个小小的坏人而已!本少爷根本便没有放在心里!”受到刺激的班奈特昂首挺胸道。 “我听说那个坏人叫瓦尔克,好像是我们那里的巡逻队的治安长官,好多人都很害怕他的!”妮娜犹犹豫豫了片刻才吐露出来对方的名字身份。 “那个坏人是一个卑微低贱的治安长官?”班奈特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是啊!班奈特你不会害怕了吧?他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妮娜看见班奈特错愕的样子以为他害怕了。 “本少爷会怕一个卑贱的治安长官?妮娜你不用担心!到时候看本少爷如何好好修理你口中的坏人!”班奈特怒极反笑道。 “是吗?如果班奈特你真的可以解决那个坏人救出丑叔叔,以后妮娜长大了就嫁给你!”妮娜耷拉下脑袋道。 “长大了嫁…嫁…嫁给我?妮娜你说真的吗?”。班奈特不可置信地看着妮娜,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当然!妮娜从来不说谎。”妮娜鼓起勇气和他对视道,脸上都泛起了丝丝红晕。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 …… 关押着夏兰的城区治安署牢房里。 烂毛奇在半夜的横死震动了不少治安巡逻队的成员,调查分析的工作从清晨开始便有条不紊地展开。 “从死者的伤口可以看出是一剑贯穿了脑门,根据死者的牢友所述,死者死前根本没有发出声音,而是莫名其妙向后倒去,从这一点能够知道凶手出剑很快,快得让死者来不及反应便已死去。” 治安署里的验尸官在检查了烂毛奇的尸体后作出了如上推断。 “凶手查明了吗?”。一个旁观的巡逻队员问道。 “这还用查吗?”。询问完所有牢犯的亚斯没好气道:“杀人的凶手无疑是隔壁牢房的阿兰,但问题是我们翻遍了阿兰的牢房以及周边范围,里面别说凶器了,就连一块可以杀人的石头都没有!” “这倒是奇怪了,死者明明是剑伤,可却找不到凶器。”验尸官将草席盖住烂毛奇的脸啧啧叹道。“这里我提醒一下你们,假如你们说的阿兰真是凶手,小心对方,他的实力肯定不是你们这些家伙能够对付的!” “一个普通人而已,难道他还能厉害到哪里去?”旁观的巡逻队员不忿道。 “普通人?普通人和普通人也是有区别的!”验尸官摇头笑着说道:“你知道人的脑门头骨有多坚硬吗?即便你有能力一剑可以刺穿人的脑门头骨,但你可以做到这一剑让死者都毫无所觉吗?”。 “我…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巡逻队员不服气硬撑道。 “好了!不和你争辩了,我的工作结束了,接下来是你们的事情了。”验尸官摆摆手,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准备离开。“这里的事情最好和瓦尔克大人说一下,虽然牢房里死人是常事,可有些问题最好防患于未然。” “我送送你。” 亚斯连忙跟上验尸官,似乎有话未尽。 “克罗夫先生,凶手真的很危险吗?”。 送别验尸官的路上,四下无人之际,亚斯脸色凝重地想要确认这个问题。 “我从事验尸官将近二十年了,很多问题都可以从尸体上找到答案,对此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凶手的确很危险,一击致命的特点可谓淋漓尽致,这样的特点往往出自于剑术高手与刺客身上。”验尸官克罗夫轻轻叹了口气道:“即便对方是个普通人,他都有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威慑力,或许瓦尔克大人遇上这类人都会有危险。” “不可能吧?瓦尔克大人可是中位战士!”亚斯明显不信道。 “正面交手瓦尔克大人必然不惧,但是换成另外一种环境呢?”验尸官道。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指点。”亚斯若有所思道。 第515章 后顾之忧 送别验尸官,亚斯一个人默默回到治安署的休息室里,他泡了杯热茶,坐在椅子上沉思着刚才克罗夫的骇人推测。 假如事情真的如他所说,阿兰的确是个不能招惹的危险人物,可为何当初他却甘愿束手就擒?家庭的牵绊?又或者另有原因?他暴露身手杀死烂毛奇情有可原,问题是凶器从何而来? 他想不通的事情很多,思绪如同乱糟糟的麻线缠绕成一团,但不想不行,因为这关乎他切身性命的安危,虽然自己是遵从瓦尔克的命令抓捕阿兰,谁知道他会不会将仇恨牵连到自己身上?尽管对方现在关押在牢房里看似安全,亚斯却不认为一个简陋的牢房能够困住对方。 他还很年轻,且不说前途,单单是家中尚在的父母妻儿便足以令他留恋这世间的生活。 要不是瓦尔克许诺过提拔他为巡逻副队的职务,他又如何会成为对方忠心耿耿的爪牙四处得罪他人? 唉—— 亚斯深深叹了口气,凡事从最坏的方面思考向来是他的生存之道,对于太过蹊跷的事情,他总会避之不及,深恐沾惹上什么未知的麻烦,而这次他想避都避不开,谁让事情发生在自己跟前。 “亚斯,原来你在这里啊!烂毛奇的事情你想好怎么处理没有?” 休息室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着制服的巡逻队员看见他后连忙问道。 “烂毛奇在费安镇没什么家属,等会用草席卷了直接通知比格尔来收人!”打断思绪的亚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他口中的比格尔是城外墓园的看守人,平时城里需要收殓一些无主的尸体埋葬都会让他来帮忙运送出去。 “好的!”那名队员点点头道:“另外需要将这件事情知会一下瓦尔克大人吗?”。 “嗯。到时候我会亲自禀报的。”亚斯道。 “行吧。那我和兄弟们出去巡逻执勤了。” 待那名队员离开了有一阵子。亚斯饮尽杯里冷却的茶水,双手在脸上用力揉了揉,重新让自己振作起精神,抛开脑海里的繁乱,大步朝外走去。 治安署的牢房相较于往日安静了许多,喧闹吵杂声都变成了窃窃私语,议论的话题全都指向了13号牢房里那个沉默的怪异哑巴。 牢犯们对牢房死人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但是这一次烂毛奇的死太过离奇诡异了。 他们通过各自的消息渠道得知烂毛奇死于一剑贯穿脑门,问题是治安署的人翻遍了整座牢狱都没有找到类似利剑的凶器,反而一些牢犯偷偷摸摸匿藏的防身铁片铁丝等零碎都被搜刮一空。 那么凶器究竟去哪了?答案恐怕只有凶手知晓。 “阿兰!” 亚斯不知何时来到了13号牢房前,眼神复杂地看着闭眼盘坐在麦草席子上的男人,由始至终他都漠然不动,仿佛套上了一层神秘晦涩的外衣,令人难以揣测他内心的想法态度。 评价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会受到主观情绪与外界因素的影响,如果没有烂毛奇的事情发生,否则亚斯是不会重新慎重审视阿兰,只会把他当作一个老实孤僻的怪人。 “拘捕你到牢狱的事情非常抱歉。因为我只是遵从瓦尔克大人命令执行的一个小人物,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来拘捕您……所以。如果您有什么仇怨的话请不要怪罪到我的身上,好吗?”。 说出这句话的亚斯颇为低声下气,丝毫没有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威风。 夏兰难得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亚斯,看不出他竟会不顾颜面的和自己道歉,难道是昨天的出手吓坏了对方吗?难说他是胆小如鼠抑或善于趋利避害。 亚斯看到夏兰睁眼打量自己后明显舒了口气,这说明对方起码听进了他说的话,所谓打铁要趁热,见到此状的他迅速为自己展开辩白。 “乔安娜夫人的遭遇请恕在下爱莫能助,我想您应该清楚瓦尔克在这片城区说一不二的权势,类似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哪有资格反抗他的意志。”亚斯瞄了阿兰一眼故作叹气道:“瓦尔克说了,他会给乔安娜夫人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一过,倘若乔安娜夫人仍不同意嫁给他,最后必定会拿您的性命以示惩戒!所以到时候您有什么想法自可寻瓦尔克大人,请求您务要牵连到我们这些无辜人……烂毛奇的事情我会帮您隐瞒三天,绝对不会引起瓦尔克的戒心……” 亚斯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夏兰终于明白了他的来意,原来他是杞人忧天过度,严重怀疑自己会刺杀瓦尔克泄愤顺便牵连到自己,心里不免感到可笑,倘若他真的有杀死瓦尔克的意思,那么何必会拖延到现在? 算算时间,今天是妮娜上学堂的日子,他交代妮娜的事情应该开始发酵了。 …… …… 按照丑叔叔的教导,妮娜自认为在班奈特面前的表现堪称完美,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切她都完全出自于内心真实的情感,然而最后许诺嫁给班奈特的那番话,现在回想起来妮娜都有些羞躁脸红,丑叔叔真坏,为何一定要妮娜说这种话呢?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嫁给班奈特的想法,潜意识里只把他当作一个小跟班。 万一班奈特真的有能力救出丑叔叔打倒坏人,难道妮娜以后真的要嫁给班奈特吗? 不要!绝对不要! 妮娜想想都浑身发颤。 一整天的课堂里,班奈特没有和以往一样缠着自己,每次妮娜有意无意偷瞄都发现对方的举止有些鬼鬼祟祟的,经常和平时玩得最好的朋友聚在一块窃窃私语,仿佛深怕外人听到他们在商量谋划的秘密。 学堂放课后,班奈特红着脸风风火火地来到她跟前。 “妮娜,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哦!” 说完这句话,他便像做贼似的飞奔逃离,等妮娜反应回神过来,对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妮娜小脸一红,小拳头紧紧握着,心里忍不住想追上班奈特狠狠凑两下子! 走出学堂,早已等候良久的乔安娜迎上前接过妮娜,表面依旧维持着看似坚强的笑容。 “妮娜,等会我们一起去治安署探望阿兰叔叔吧。” 本来乔安娜打算一个人去探望阿兰的,后来仔细想想又改变了主意。 妮娜和阿兰的关系非常好,如今阿兰被捕,乔安娜担心妮娜会一直伤心闷闷不乐,所以才决定叫上妮娜一同探望,殊不知妮娜真正闷闷不乐的源头在于乔安娜自身的影响。 “太好了,我刚好有些秘密想和丑叔叔分享。”妮娜拍手叫好道。 看见女儿重新露出开心的笑容,乔安娜深感自己的正确决定,可惜她却对阿兰的事情痛感无力。 清晨送完妮娜上学堂后乔安娜并未闲着,她一天都在拜访这两年相熟的朋友,企图寻找营救阿兰的办法,然而谁知对方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纷纷闭门谢客,曾经苦心搭建的人脉脆弱可见一斑。 “妈妈,你还在想丑叔叔的事情吗?”。妮娜牵着乔安娜的手,目光总是徘徊在她憔悴疲惫的面容,心疼的妮娜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 “妮娜乖!丑叔叔的事情妈妈会有办法解决的!”乔安娜怎么看怎么勉强的笑容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知晓前因后果的妮娜根本不会被乔安娜的伪装所欺骗。 她握着乔安娜的手紧了紧,内心再次陷入了挣扎犹豫,许久她才深吸口气,仿佛鼓起了诺大的决心道:“妈妈,你不用为丑叔叔的事情担心,丑叔叔有办法解决你和他的事情的!” 乔安娜当即一愣,秀眉微蹙地停下脚步,她蹲下身子,目光严肃地看着妮娜道:“妮娜!是不是这些天你听到了什么关于妈妈不好的传闻?” “……”妮娜耷拉着脑袋,似乎不敢和妈妈对视,刚才的勇气霎时间烟消云散,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妮娜!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传闻都不要当真,你要相信妈妈,相信妈妈一定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乔安娜神情认真道。 “妈妈……”妮娜轻声低喃道:“那么你相信妮娜吗?”。 “妈妈当然相信妮娜!”乔安娜不假思索道。 “那么你相信丑叔叔吗?”。妮娜又问。 “当然。”乔安娜迟疑了一下道。 “妈妈,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相信,丑叔叔和你都不会有事的!”妮娜咬着嘴唇道。 乔安娜怔怔看着妮娜沉默了良久突然问道:“你和阿兰叔叔有秘密瞒着妈妈吗?”。 “是的。”妮娜犹豫了会点头道。 乔安娜站起身,牵过妮娜的手再次向治安署的方向走去,妮娜说的一番话引起了她极大的深思,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或许这次她面临的危机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折,幕后策划这一切的绝对与阿兰脱不开关系。 她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 她只知道阿兰是丈夫营救回来的海难幸存者,但她却从不知道阿兰的过去。 他是谁? 从前没人想探究这个问题,现在,她想知道。 第516章 人生未卜 费安镇的治安署没有所谓的探监室,若想探望关押的亲朋好友只能随同署员进入脏乱恶臭的牢狱里,而且探监需要复杂的申请手续,简而言之,如果你没有高贵的身份,那么便乖乖打点贿赂一番才有探监的可能,否则别怪钻钱眼里的治安署人员把你拒之门外。 所以一年到头来前往牢狱探监的人都屈指可数,除却治安署贪婪设置的门槛外,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人会同情牢狱里那群社会渣滓,甚至都唯恐避之不及,至于指望他们的狐朋狗友探监简直是痴人说梦。 乔安娜早早打听了治安署探监的规矩,钱财不是问题,问题是她担心瓦尔克会故意命人阻挠,结果却出乎了她的预料,她的探监申请非常顺利,而接待她前往牢狱的人正是逮捕阿兰的亚斯。 “乔安娜夫人,对于阿兰哥的事情在下非常抱歉,请原谅我只是奉命执行。” 尽管乔安娜母女对亚斯的态度异常冷淡,可他依然将客气与愧疚的表面功夫做得十足。 没有人喜欢得罪人,尤其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我明白亚斯先生您的身不由己。”乔安娜语气清冷,让人丝毫感觉不出她话里的善解人意。 “看来乔安娜夫人对在下的成见一时半会是解不开了。”亚斯如何听不出对方的话音,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苦笑道。 乔安娜没有理会,但紧紧跟随在她身边的妮娜却恶狠狠地嘀咕了一句坏蛋! “乔安娜夫人,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亚斯仔细斟酌着接下来准备说的内容道。 “亚斯先生但说无妨。”乔安娜沉声道。 “瓦尔克大人曾经命在下转告您。他在清水街的大门时刻为您敞开。但是他只会给您留三天的时间……”亚斯连忙一口气说完道。 乔安娜脚步顿了顿。脸色青白,秀眉竖起道:“劳烦您转告瓦尔克大人,他的门永远都不必为我敞开。” “咳咳…很抱歉惹您生气了,这些话您随便听听即可,我相信夫人您与阿兰最后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亚斯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尽量补救自己的话里错失。 或许是受到气氛的影响,直至来到牢狱前双方都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打开进入牢狱的大门,亚斯慎重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这个动作无疑引起了乔安娜母女的不安与戒备,似乎察觉到这点的亚斯连忙解释道:“在下特别提醒一下,等会进入牢狱后可能会令您们有些不舒服,这把剑是专门为你们解决麻烦的。” 很快乔安娜便知晓了亚斯这句话的意思。 治安署的牢狱里常年都看不到一个女人,如今亚斯带着乔安娜这样一个漂亮的美人进来后立刻引起了群体牢犯的轰动,各种**下流的污言秽语不断充斥着耳膜,何曾经历过这番场面的乔安娜吓得脸色煞白,妮娜更是抱着她的腿一副准备嚎啕大哭的模样。 “全部给我安静老实点!否则今天别怪我送几个人去陪烂毛奇!” 亚斯隔着牢房的栅栏胡乱挥舞着长剑,脸上凶神恶煞地怒吼道。 这一吼的确让牢狱安静了不少,可是仍旧抵不住大多数牢犯的“热情”。每当亚斯带着乔安娜路过一个牢房,里面的犯人都会淫笑着朝乔安娜搓着手。嘴里不忘念叨着一些恶心的内容,更有甚者当场还脱下了裤子撸动起来。 “乔安娜夫人,不用害怕,这些牢犯是伤害不到您的。”亚斯在教训警惕牢犯的时候不忘安抚道。 “我知道,我现在只想快点看到阿兰哥。”哪怕手脚都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的神情始终不改坚毅道。 终于来到13号牢房前,亚斯明显松了口气。 “阿兰!乔安娜夫人和妮娜来探望您了。” 夏兰睁开眼,看见了栅栏外瑟瑟发抖的乔安娜母女,他从麦草席上缓缓站起身子,一步步向对方走了过去。 “阿兰!” “丑叔叔!” 乔安娜和妮娜两人看到阿兰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您们先聊,我暂时不打搅您们相聚了。” 亚斯知趣地走开,眼神徘徊在其他牢房,脸上挂着不怀好意地微笑扫视着里面的犯人,长剑在手里毫无章法地轻轻晃动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刺向某些胆敢胡作非为的家伙,结果一个个与他对视的犯人顿时老实得和鹌鹑似的缩在角落。 牢犯们毕竟不是傻子,没有人会愚蠢的用性命来挑战对方在牢狱的权威。 “丑叔叔,妮娜好想你哦,这里有好多坏人!妮娜不想丑叔叔待在这里。”亚斯离开不久,抱着乔安娜大腿的妮娜扑向牢房栅栏里阿兰伸出的双手放声大哭道。 夏兰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阿兰哥!你的事情我听妮娜说了。”乔安娜凝视着夏兰,神情复杂地说出了这一句话。“妮娜说你有办法解决我们现在的困境,对吗?”。 夏兰平静地将目光移到乔安娜的身上,片刻,他点了点头。 得到验证的乔安娜深吸了口气,道:“我不知道阿兰哥究竟会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但我希望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夏兰继续点头。 “丑叔叔,对不起,妮娜忍不住和妈妈说了你的事情,不过我只说了你会帮助妈妈解决坏人,其他的妮娜都没有说。”妮娜止住了泪水,抽噎地向夏兰低声道。“丑叔叔不会生妮娜的气吧?” 小孩子本来便不善于保守秘密,对于妮娜的泄露夏兰早有所料,所以他并没有感到在意。 待夏兰摇头表示不介意后。妮娜重新恢复了精神与笑容。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妈妈。然后悄悄地和他说道。 “丑叔叔,你交代妮娜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 夏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表示赞赏。 原本乔安娜有不少话想和夏兰说,然而自从听妮娜道出夏兰的“秘密”,她发现自己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兰,即便她问出了口,但他却无法开口回应。 如果他不是哑巴该有多好—— 想到这个问题,乔安娜莫名一怔。 哑巴……阿兰哥真的是不能说话的哑巴吗? …… …… 夜幕降临,城区内一所富丽堂皇的酒楼隔间里。瓦尔克尽情享受着餐桌上的美酒佳肴,在周围陪客的谄媚奉承下显得尤为顾盼自得,即便他心里清楚对方表现出来的虚伪嘴脸,但他却从来没有计较在意。一个人得势时人人都来巴结讨好你,等你失势落魄时一个个都避之不及,有些甚至会落井下石狠狠踩上两脚,与其说社会现实,倒不如说人才是最现实的。 瓦尔克深刻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他又不是什么自命清高的家伙,相反。他很庸俗,他喜欢别人的阿谀奉承。喜欢权势在握高人一等,喜欢金钱美女,而且他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只要他一天不倒,他便会一直肆无忌惮下去。 至于未来? 抱歉,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人活一世,该潇洒的时候潇洒,该放纵的时候放纵,他不想给自己人生留下后悔,假如有朝一日他不幸落难,他也可以痛快的说这一生值了! 他出身于一个贫苦家庭,父母健全,上面有个大他五岁的哥哥。 他的父母都是非常老实本分的农夫,常年都辛勤忙碌于农场主的田地里,或许是受到父母的影响,他的哥哥在性格上非常随父母,同样的勤恳努力,曾经瓦尔克认为自己会和父母哥哥一样这辈子都奉献给农场主,但在他十三岁时不慎弄脏了农场主女儿的鞋子,惨遭一顿狠狠的毒打后,心怀怨恨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卑微,并且暗暗立下誓言,他这辈子绝不能像父母哥哥一样苟且活着,他要改变自己的未来,他要闯荡出自己的命运,他要千百倍的把今日的伤害报复回来。 从此,他离开了这个家前往了眼里繁华的费安镇,最初一无四处的他只能凭借力气干些苦重的搬运伙计,后来不堪利益诱惑的他开始监守自盗,可惜没有多久便被人察觉揭发关入牢狱,而正是这次牢狱改变了他的未来。 牢房里欺负新人的惯例众所周知,但年轻气盛的瓦尔克哪能忍受挑衅,结果直接引发了一次严重的斗殴,欺负他的一个牢犯差点被他活活勒死。 而这次事件则成功引起了牢狱内一个地下帮派头目的注意,他非常欣赏瓦尔克在斗殴里表现出来的悍不畏死,并且极力笼络他成为自己的下属。 瓦尔克答应了,因为他没有选择,即使他出狱了,坐过牢狱这个污点足以让全镇的商家都不会再雇佣他。 那名地下帮派头目出狱不久,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瓦尔克捞了出来,而瓦尔克没有让他失望,在地盘争端上,瓦尔克凭借拼命凶狠的风格大大闯出了一个名堂,同时麾下多出了不少崇拜他的手下。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那名帮派头目坐上了帮主的位置,瓦尔克则成为了他最倚重的下属,一时间算得上风头无量。 直至某天,费安镇政议厅的一个官员秘密找上了瓦尔克。 原来政议厅对费安镇地下帮派这个毒瘤早有铲除的想法,可是却迟迟没有动手,等到那名帮派头目大致整合了费安镇的地下势力后,这群执掌费安镇生杀大权的贵族官员终于决定动手了! 不过直接派兵镇压很可能会制造不小的伤亡与混乱,为此他们决定从帮派内部寻找突破口,而帮派头目眼里的红人瓦尔克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结局可想而知。 费安镇的地下势力在瓦尔克的背叛下灰飞烟灭,洗白的瓦尔克成功坐上了城区治安长官的位置。 而他这一身中位战士的实力都是在死忠帮派头目的残党刺杀下生生练成的。 每个夜晚,不知他是否会想起当初那位提携帮助他改变未来的帮派头目。 每个夜晚,不知他是否会想起一众单纯崇拜他的年轻手下。 每个夜晚,不知他是否会想起当年鲜血背叛下撕心裂肺的悲鸣。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否悔恨,是否痛苦—— 他是瓦尔克,一个骨子里自私自利的人。 嘭—— 突然间,隔间的大门猛地被人踹开。 打搅了雅兴的瓦尔克猛地起身,伸手下意识握住从不离身的腰间长剑,目光紧紧盯向门外不知死活的闯入者! “瓦尔克在哪?” “阿莱林?是你?!” 看清眼前之人,瓦尔克舒缓了一口气,原来是他的老熟人,他放松下警惕,紧接着连忙热情招呼道:“阿莱林!你来得正好!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一身戎装的阿莱林神色冷然地拒绝了瓦尔克的邀请,他左右扫了眼餐桌上惊疑不定的陪客们,然后转身离开。 “瓦尔克你和我出来一趟。” “阿莱林!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瓦尔克脸色不太高兴地皱了一下眉,但仍旧丢下了餐桌的人乖乖跟了出去,等他追上阿莱林,登时开口抱怨道。 “瓦尔克!看在我们的这些年的交情上面,我特地赶过来给你一句忠告!”阿莱林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停住脚步,脸容严肃道:“尽快离开费安镇,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离开费安镇?什么意思?”瓦尔克惊愕道。 “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阿莱林怒视他道。 “阿莱林!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清楚你说的意思!”一头雾水的瓦尔克感到莫名其妙道。 阿莱林认真端详了一下瓦尔克,确认他的确毫不知情后才道:“刚才我们收到了来自上面发布的紧急命令,限明早前将你秘密逮捕!” “什么?”瓦尔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阿莱林?你确定没和我开玩笑?” “瓦尔克,你认为我会大费周章寻你只为开一句玩笑?”阿莱林沉着脸反问了一句。 第517章 貌合神离 瓦尔克不说话了,褪去惊愕的脸容陷入了深深的沉凝。 阿莱林的身份非常特殊,他是费安镇监察处的一员密探,专门负责秘密巡查地方上的军政事务,对待任何有可疑危害王国统治的官员平民都可以直接逮捕审问,据说监察处的权力直属于统治着安格里恩的国王陛下,所以当地的政议厅都无权干涉他们的行动。 瓦尔克很迷惑,他不过一小小的治安官,何德何能劳驾监察处出马。 起初他的第一反应是费安镇那帮官僚打算过河拆桥了,可听阿莱林的意思,他似乎是得罪什么人才导致了这场无妄之灾,然而问题是他根本想不起自己无意得罪过什么权贵人物!别看他平日里嚣张跋扈了一些,但他却从不会愚蠢的胡乱招惹是非! “阿莱林!你知道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准备对付我吗?”。瓦尔克沉默许久道。 “政议厅上议员,马克修斯子爵。”阿莱林迟疑了一下道。 “马克修斯子爵……呵呵……原来是这位大人物!”瓦尔克听后顿时苦笑道。“阿莱林!你相信我会无缘无故得罪这位费安镇最有权势的大人物吗?”。 马克修斯子爵是王国历214年分封至费安镇的实权贵族,曾经在冻雨之年数次击退希瑟帝国的边境袭扰,如此赫赫战功得以让他成为了王国军功新贵,并且由国王陛下亲自将费安镇周边富饶的土地封赐给了马克修斯。 自马克修斯来到费安镇的领地后便一直保持着低调的态度,除了在政议厅挂了个上议员的名头,平日里他都极少露面。甚至从不干涉费安镇的地方政务。久而久之。人们都开始淡忘了这位地位超然的子爵,只有极少数贵族官员才会廖记于心。 曾经瓦尔克从各方面的坊间传闻里了解过一些关于马克修斯子爵的事情,据说这位子爵是坚定的保王党,国王陛下将他分封至费安镇的一个主要原因便是秘密监察地方,巩固王国的中央集权统治,而另一方面是费安镇临近希瑟帝国,一旦边境战争爆发,驻扎在费安镇的马克修斯子爵便能迅速领兵支援! 虽然阿莱林很少在瓦尔克面前谈及监察处的事情。但瓦尔克深信掌握监察处的很可能便是这位子爵大人。 令瓦尔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马克修斯子爵为何要对付他这个犹如蝼蚁的小人物! “瓦尔克,你认为我的信任有用吗?”。阿莱林摇头叹了口气道:“现在你最紧要的是赶紧逃离费安镇!” “阿莱林!兄弟我万分感谢你不顾违反纪律前来向我通风报信!只是我实在不能遭受这平白无故的冤屈!”瓦尔克咬牙切齿道:“我必须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何得罪了马克修斯子爵才会甘心!” “我会帮你打听的!”阿莱林点点头,伸手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柄精致的匕首递给他道。“费安镇往东的落叶镇有我一个同期在王国军事学院毕业的好友,你可以前往那里投奔他!这是我的信物,他看到后自然会帮助你的。” 瓦尔克接过匕首,深吸口气,伸手拍了下阿莱林的肩膀:“好兄弟!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今日的恩情!来日方长,希望我们还有再相遇的一天!” “珍重!”阿莱林默然道。 瓦尔克朝他拱了拱手,然后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了!” 阿莱林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道。 他和瓦尔克的相识源于一场意外。当年他从王国军事学院毕业后雄心壮志的准备大展拳脚,眼看其他同学好友都分配至了各个军队里充任士官骨干。而他却不幸成为了地方监察处的密探,这让一心建功立业封土授爵的阿莱林根本无法接受。 众所周知,监察处的权力大归大,可是晋升封爵却异常艰难,但军队不同,安格里恩王国一向讲究军功封爵,但凡在战争里立下杰出贡献的军人都能有幸授予爵位,由于周边国度都觊觎安格里恩的富饶,边境上的冲突战争从不缺少,阿莱林自信未来能够凭借自己在军事上的才能受封爵位,谁料军部的一纸调令彻底粉碎了他的梦想! 愤然不平的他在接连抗议无用后终于无奈接受了现实,毕竟他不可能任性的拒绝军部调令,否则未来他将在王国里毫无立足之地!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分配是被一个曾经在军事学院里得罪的贵族少爷做了手脚,出身落魄贵族的阿莱林根本无力反抗对方的权势,最终只能灰溜溜地来到了费安镇任职。 郁郁不得志的阿莱林起初整日里借酒消愁,有次醉酒的他与当地的地痞流氓大打出手,不慎之下被捅了一刀,倒在血泊里命悬一线的他正巧遇到带队巡逻的瓦尔克给救了下来。 瓦尔克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察觉到阿莱林言行举止不凡的他很快与对方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而且还通过自己盘根错节的关系成功帮助阿莱林完成了数起监察处交代的任务。 虽然内心高傲的阿莱林看不上瓦尔克这个人,但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再加上他一个人在费安镇人生地不熟的,瓦尔克则刚好填补了这一点,两人的关系也就顺水推舟的发展起来。 通风报信的后果阿莱林非常清楚,实际上他却有着其他的心思想法。 瓦尔克不过一个小人物,即便私自放走了他受到的惩罚也罪不至死,如果可以因此见到未曾谋面的马克修斯子爵,他势必会跪求对方脱离监察处,从此效命马克修斯子爵,哪怕成为一个骑士扈从都可以,如此他才能另辟蹊径走上军功封爵的道路! 这样既报答了瓦尔克的恩情,又解决了向往封爵的阻碍,一举两得的结果,何乐而不为? 且不提阿莱林的如意算盘,另一边收拾好财物准备逃亡的瓦尔克无疑要狼狈了许多! 辛辛苦苦二十年,一遭回到原地,忽逢人生大起大落的瓦尔克可想而知此时的心情,他骑上那匹从北地商人手里巧取豪夺来的高大骏马,回头望向眼前这座熟悉的城镇,心里不断滴淌着悲愤不甘的鲜血,他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自己会亲自取回属于他的东西,而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马克修斯子爵对付他的原因!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乔安娜的影子,临走前唯有遗憾没能一亲芳泽!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流亡的原因是乔安娜的缘故,不知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 …… 费安镇城外一座灯火辉煌的庄园城堡里,负责守卫警戒的骑士们正有条不紊地来回巡逻,堡里的管家仆人各司其职,沉稳干练,尽显出一派严谨的气象。 “爷爷!孙儿请求您的事情办成么?” 一间弥漫着淡淡熏香的书房里,班奈特趴在爷爷的膝盖前尽情撒娇讨好道。 “放心吧!爷爷已经命人去逮捕你说的那个坏人了!”马克修斯子爵笑呵呵地抚摸着家里唯一的独孙,语气颇为宠溺道。 “真的吗?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我了!”班奈特兴奋地爬起来在马克修斯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道:“对了,爷爷没有忘记坏人冤枉陷害的好人吧?” “小班奈特说的话爷爷当然全部都记得!怎么?难道你不相信爷爷的办事能力吗?”。马克修斯伸手刮了一下班奈特的鼻子笑道。 “当然相信!爷爷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班奈特连忙恭维道。 “班奈特啊!爷爷可以知道你恳求我做这件事情的理由吗?”。马克修斯好奇问道。 “因为…因为班奈特有个在学堂很好的朋友被坏人欺负了,所以我就……”班奈特一听顿时支支吾吾道。 “你那个朋友是个女孩子吧?”马克修斯突然道。 “爷爷您怎么知道的?”班奈特惊愕出声,转而脸色羞红一片。 “嘿嘿!因为爷爷当年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啊!”马克修斯拍了拍班奈特的脑袋道:“好了!爷爷暂且还有其他事情处理,你回去卧室里睡觉吧!” “好的!那班奈特不打扰爷爷了。”班奈特知趣地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 “费林特!班奈特的事情都经过调查清楚了吗?”。 待班奈特走后不久,独自留在书房里的马克修斯重新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他端起书桌上尚有余温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仿佛自言自语开口道。 “回禀子爵大人,事情的确如班奈特少爷所述无误。”一个低哑的声音回荡响起。“不过事情的处理出了些差错。” “差错?什么差错?”马克修斯声音一冷。 “在您交代命令不久,密探阿莱林私自向瓦尔克通风报信放走了他!”低哑声音道。 “放走便放走吧。”马克修斯沉吟了片刻道:“有时间带他来见我一面,小家伙心机深沉,或许是察觉到边境问题开始不甘寂寞了。” “无须惩处吗?”。低哑声音恭敬问道。 “暂且处罚三十军鞭吧!”马克修斯显然心思不在阿莱林的问题上。“那边潜伏的密探有什么最新情报?” “据猫头鹰回报,卡格拉斯最近粮食调集愈加频繁,周边驻扎的军队都陷入了戒严状态,战争的预兆已经非常明显了!”低哑声音道。 “看来希瑟帝国对温莎平原这块富饶的土地仍旧是念念不忘啊!”马克修斯长叹了口气。“王恩浩荡,如今该是老朽报效陛下的时候了!” 第518章 人生初见 马克修斯今年已经五十余岁,身姿魁伟硬朗,精神矍铄,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容上依稀可见年轻时棱角分明的峥嵘,坚毅的眼神永远如同鹰隼般锐利深邃,岁月无情的刻刀仿佛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在费安镇当地人眼里,马克修斯非常低调神秘,既不干涉政务,也不参与贵族官员们举办的宴会活动,大多数时间里他都隐居在自己的庄园城堡里闭门不出,除非是涉及到粮食丰收等民生大事他才会偶尔露面,平日里他都尽可能让世人淡忘自己的存在。 事实上马克修斯的确办到了这一点。 如果随便在费安镇找个人问马克修斯是谁,恐怕对方都会思考半晌才能想起来。 马克修斯保持低调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奉王命监察地方军政,二是时刻注意希瑟帝国在边境的动向,而后者则是他分封至费安镇的重中之重,毕竟这些年来唯一对希瑟帝国这个庞然大物取得胜绩的只有他一个人,倘若边境失利告急,他便能立刻化作一把出其不意的尖刀发动救援反击! 原本在冬雨之年安格里恩王国击败希瑟帝国的边境袭扰后,两国曾一度保持了长期的和平,熟料从三年前开始,希瑟帝国在两国的边境卡格拉斯再次开始秘密调遣军队,根据潜伏的密探接连发回来的情报,未来战争将不可避免! 作为深受国王信任的马克修斯自然是严格奉守着王命,对于希瑟帝国在边境的动静一刻都没有放松过,没想到安逸了这些年,他终于又能再赴战场! “即刻把最新的情报发给陛下,虽然边境多年没有松弛武备,但必须要趁早有所心里准备。否则一旦战事爆发很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老成持重的马克修斯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字一语吩咐道。 “谨遵您的命令。”书房里的低哑声音道。“请问大人还有其他事情吗?” “等会儿唤骑士长博尼来见我一面。”马克修斯沉吟道。 “是!属下暂且告退!” 马克修斯背着手来到窗台前,神情肃然地凝望向窗外撩人的夜色,心思全部都集中在了即将可能到来的战争方面。至于孙儿班奈特之前恳求他惩处的瓦尔克,不过区区一个卑贱匪官。何足令他记挂于心。 …… …… 翌日晌午,关于瓦尔克畏罪潜逃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城区,顿时引得民众议论纷纷,欢呼雀跃,平时敢怒不敢言的怨气全都争相宣泄了出来,由此可以得知瓦尔克在当地的名声是何等狼藉。 “阿兰!经上面查明您与弗纳尔的凶杀案毫无关联,实属罪官瓦尔克冤枉陷害,现将您无罪释放!” 亚斯在13号牢房前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看向阿兰的目光里满是惊疑,谁曾想一夜之间变故丛生,盘踞在治安官位置上多年的瓦尔克居然会莫名其妙畏罪叛逃了!这打死他都不会想到这个结果! 开玩笑,瓦尔克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亚斯不清楚? 即便是政议厅那帮大人物想治罪瓦尔克都需要衡量一下利益得失,这些年瓦尔克为了巴结他们可是付出了不少好处代价,如果没有瓦尔克在其中的牵线搭桥,他们的利益起码要减损个两三成!以那帮大人物的贪婪会放弃着两三成的好处吗?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 问题是瓦尔克这次是真逃了!家里面的贵重财物都搜刮一空,甚至那匹他视若宝贝的北地骏马都不见了! 他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这次负责治罪逮捕瓦尔克的是令人谈虎色变的监察处! 监察处的恐怖大名谁人不知?政议厅那帮大人物遇见上都会心惊胆颤的存在,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治安巡逻队员? 亚斯现在已经不想知道瓦尔克究竟因何被监察处盯上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情与阿兰有没有关联! 因为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任谁都会胡思乱想! 好巧不巧,前脚瓦尔克把阿兰逮捕关押,后脚监察处便找上了瓦尔克麻烦。你说两者没有关系谁会相信?且不提阿兰是如何神秘杀死烂毛奇的! 愈是深想,亚斯便愈深信阿兰肯定与监察处有关系! 说不定阿兰便是监察处中的一员密探! 夏兰对眼前的结果毫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迅速,仅仅一天的功夫便彻底尘埃落定,看来妮娜的小伙伴真可谓背景深厚。 乔安娜和妮娜早早接到了治安署的通知,当夏兰离开牢狱的时候母女两人早已等候多时,重聚时自是少不了一番百感交集。 回去的路上,妮娜牵着夏兰的手始终不肯松开,似乎深怕丑叔叔会再次离开自己的身边。她今天穿了一身上次观看杂耍团表演时的洁白衣裙,可爱的小脸洋溢着幸福雀跃的笑容。嘴里仿佛有着说不完的喜悦,时而蹦蹦跳跳地拉着他光顾沿途遇见的有趣事物。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乔安娜默默跟在两人身旁,憔悴苍白的脸容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可细心观察仍能发现她眉间郁结的心事,原来她所忧虑的对象是瓦尔克,如今却变换成了朝夕相处两年的阿兰哥! 她是个聪慧的女人,从清晨听闻瓦尔克畏罪潜逃,再联系到妮娜泄露阿兰对瓦尔克早有对策的秘密,而暗中操办此事的阿兰绝非能以正常眼光看待。 她知道阿兰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们母女,但自从丈夫罹难后她的内心便一直缺少安全感,除却年幼的女儿,最初她对任何人都充斥着不信任的态度,哪怕是阿兰哥都不例外。虽然阿兰哥已经通过时间证明了自己的可靠,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乔安娜对他难免会再生怀疑。 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它就会不可抑制的生根发芽。 乔安娜希望和阿兰哥彻底摊牌,可她始终没有勇气,因为她害怕。害怕会影响彼此的和睦关系,万一阿兰哥因此离去。她又该如何面对妮娜? 或许总会有时间成熟的机会吧。 她心里这样想着,有些无奈的自我安慰。 …… …… 人都是健忘的,关于瓦尔克的事情沸沸扬扬了一段时日,城区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淡,而乔安娜商铺的生意没有了瓦尔克的掣肘也渐渐恢复了起色,忙碌自是不可避免,有时候晚餐时间都很少回家。 妮娜也不再对此有怨言,自从得知丑叔叔不是哑巴后。她便喜欢妈妈不在的时候和丑叔叔说些悄悄话。唯一令她烦躁的是班奈特最近愈来愈嚣张放肆了,前些天在学堂的时候公然宣布妮娜是他的未婚妻,结果引得课堂里的小朋友们一阵喧哗,妮娜都羞躁得快抬不起头了,害得她在夏兰面前每每都要埋怨一下,如果不是丑叔叔交代自己说什么嫁给班奈特的话,自己怎么会见到班奈特就躲闪的地步。 夏兰对此只能一笑置之,如果不许诺这些话,当初如何调动对方的积极性?孩童之间的约定往往难以当真,伴随着年龄的增长与社会环境影响。很多事情到最后都会不了了之,何况妮娜未来如果可以嫁给班奈特,夏兰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除非妮娜是曾经艾德里亚王国女武神莎莉丝特一样的女强人。否则最好的结局还是嫁给可以庇护她平安一生的权贵。 他的时日无多了,他不可能一辈子都保护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身为长辈,他自然希望她未来能够嫁给值得托付的好人家。 赫然一惊,曾几何时冷血无情的他居然学会了儿女情长。 我是谁? 我还是我吗? 每个深夜,他都会发出这样的自问。 从前他的眼里只有结果,为此他杀了很多人,利用了很多人,没有后悔。没有歉疚,因为他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如果有人认为是错的,他不会听。他只会杀了对方。 固执,冷酷,麻木。 彷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即便如此,他始终都没有改变。 他不想改变,因为他已经无能改变。 温妮死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的心曾经泛起了一丝波澜。 当时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错了,可是转眼他便否定了。 他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然而当“他”突破禁锢,意识重创沉睡,从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坚持早已千疮百孔。 事到如今,他依然迷茫,他的选择错了吗? 某天,乔安娜与盖伊前往农贸集市调集货物,留下夏兰一个人守在店铺。 结果,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熟人。 扎成马尾的酒红色秀发,暗紫色的皮甲皮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健康的麦色肌肤,充满野性火辣的外表,举手抬足间却流露出妩媚的味道。 一如当年初见。 她似乎是正别有兴致地悠闲游逛,当她无意瞥见商铺里的夏兰,眉梢忽然上翘地走来过来。 “你的眼睛很像我一个朋友。” 看见夏兰,她的第一句话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尤其是搭配上她妖娆迷人的笑容,很少男人能够抵挡住这个诱惑浮想联翩。 而夏兰却如木头无动于衷,他没有开口,只是平静与她对视。 “可惜我已经三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或许他已经死了吧。” 她与夏兰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随意地在店铺里走动起来。 “在我的认识里,他是一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男人,冷酷,无情,神秘,奇怪的是这样的男人却有不少女人喜欢,你说奇不奇怪?” 她自顾自说道。 “从情感来说他不是我喜欢的男人类型,但我却愿意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冒险,上床……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转头看向他突然笑道。 夏兰摇摇头,而她说道:“很简单,因为他是我值得认同的男人。” 她来到柜台前,盯视着夏兰的眼睛。 “可惜的是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说完这句话,她笑着摆摆手离开了柜台,走出了店铺。 “抱歉,无聊和你说了些废话。” “大姐头!你怎么又玩失踪了?!我们准备出发了!” 这时候,远远地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马上过来。” 店铺门外,循声望去的她大声说了声,临行前扭头最后看了一眼商铺里的夏兰。 “大姐头,刚才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似曾相识的熟人。” “熟人?!” “结果我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哈哈——” 第519章 坦白 夏兰不知道妮妮萝为何会出现在费安镇,不知道她是否认出了自己,不知道她和自己说出那番话的目的。 如果说他与妮妮萝的相遇是一场美丽的意外,那么希瑟帝国在卡格拉斯悍然对安格里恩王国边境发动的入侵战争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这个消息是乔安娜从农贸集市回来时告诉夏兰的。 商人无疑是消息最灵通的一类人,因为一条重要的消息往往能够决定他们生意的成败,而对待战争方面有时候商人的敏感程度甚至是国家层面都难以比拟。 战争意味着什么? 平民眼里是灾祸,军人眼里是荣耀,政客眼里是利益,商人眼里是生意。 有战争的地方就有生意,有生意的地方就有商人。 哄抬物价大发国难财的贪婪商人自古皆有,直至今日都没有例外。 夏兰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愣怔,在他脑海深处模糊的记忆里,他记得希瑟帝国入侵安格里恩王国的事件应该发生在二十年后全面西征的「威兰逊圣战」里,在此之前两国一直保持着和平的态势,从未听说希瑟帝国曾在边境挑起战端! 难道他记错遗漏了?亦或者是自己引发的蝴蝶效应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想到这里,一个熟悉的名字浮上心头。 艾德琳娜—— 不,正确的应该称呼祂为加尔博得。 原本的历史轨迹里根本没有加尔博得的转世复生,如果按照游戏术语来说,加尔博得的复生应该是夏兰无意间开启的史诗级隐藏任务,由此导致了历史的变向。 身为「颠覆獠牙」信仰崇拜的对象,加尔博得无疑是「颠覆獠牙」天然的领袖。以祂在上古诸神黄昏里的疯狂作风,夏兰有理由相信祂坐稳「颠覆獠牙」的位置后一定会控制着希瑟帝国发动新一轮席卷大陆的信仰战争! 仅仅三年的时间,没想到「威兰逊圣战」提前展露了端倪。 他不会不知道「威兰逊圣战」引发的后果,这可是影响了整个埃尔德兰大陆的大事件,甚至可以将「威兰逊圣战」当成游戏的结局事件,基本上大陆九成以上的国家都卷入了「威兰逊圣战」旷日持久的战争泥潭里。一时间混乱与黑暗成为了时代的主题。 店铺里的乔安娜与盖伊脸色都不太好看,一方面是那群联合涨价的黑心粮商,另一方面则是对未来战争阴影的不安。 正常人都不会喜欢战争,只有疯子和偏执狂才会热衷战争。 “老板娘,你说希瑟帝国会打过来吗?”。忙活完货物的卸载搬运,藏不住心事的盖伊神情有些忧虑朝柜台处记账的乔安娜问道。 乔安娜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摇了摇头轻叹道:“我不知道,之前我和格朗博老板闲聊了一下前方的战事,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战事信心十足。听说他和边境驻军经常有贸易往来,想必是比我们都了解边境驻军的实力才会胸有成竹,而且冻雨之年我们不是击败过希瑟帝国的边境入侵吗?或许这一次也会如此吧。” “我想起来了!”愁容满面的盖伊突然兴奋叫道。“当年冻雨之年在边境击败希瑟帝国的马克修斯子爵大人便在费安镇,我居然忘记了这位尊贵的大人!只要有他在!我们一定可以再次战胜希瑟帝国的!” 实际上听闻希瑟帝国入侵边境惶惶不安的费安镇镇民,很多人都和盖伊一样后知后觉回想起了马克修斯子爵,曾经这位子爵好不容易营造的低调顷刻间荡然无存,不过在希瑟帝国入侵后他也不用再低调了。战事伊始,马克修斯便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征调自己的骑士军队。时刻准备接受王命出征。 费安镇镇民的心态逐渐从悲观转变成乐观,仿佛深信马克修斯子爵出马必然能再次击败希瑟帝国。 夏兰对此唯有嗤之以鼻。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无疑是最愚蠢的。 他记得「威兰逊圣战」爆发后,希瑟帝国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征服了温莎平原这片物产富饶的土地,直接截断了安格里恩王国南北的联系,论兵锋实力,安格里恩王国虽然略逊希瑟帝国,但是抵抗意志极其强烈。正面交锋都丝毫不怵。 按正常情况安格里恩王国不可能败得如此一塌涂地,问题是「颠覆獠牙」秘密潜伏在温莎平原境内的大量信徒成员集体发动叛乱,内应策反暗杀等手段接连不断,顿时将安格里恩王国布置的整体战略搅乱成一团,结果直接导致了前线军队的败亡。 而安格里恩王国曾引以为傲的监察处早就让「颠覆獠牙」渗透得七七八八。战争爆发的时候根本没有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 夏兰不知道战事是否会和前世「威兰逊圣战」初期如出一辙,或许会,或许不会,那又如何?因为他已经决定离开安格里恩王国。 在此之前,他会乔安娜坦白告别。 未曾想乔安娜抱着同样的心思,希瑟帝国的入侵构成了她摊牌的最好契机。 …… …… 凌晨时分,躺在床上的乔安娜猛然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眼枕边甜甜熟睡的妮娜,然后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伸手取过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彷如做贼似的悄悄离开了房间。 披上外套,走下楼梯台阶,她突然发现客厅居然亮着微弱的烛光。 “阿兰哥,你怎么还没有睡?” 心生警惕的她立即小心翼翼地探了眼客厅,结果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原来点燃客厅烛火的人是独坐在沙发的阿兰。 夏兰看了眼门外的乔安娜,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 乔安娜神情一怔,因为阿兰的举动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看样子阿兰似乎有什么事情想和自己说。 “乔安娜,我要离开了。” 没等乔安娜坐稳,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凝视着自己对面开口说话的夏兰,脸上的表情都暂时凝固,片刻,她苦涩一笑,整个人犹如解脱般倚靠在沙发。 “阿兰哥,你终于肯说话了吗?”。 “我没有想过欺骗你,如果可以,这一生我都不愿再开口。”夏兰平静道。 “阿兰哥,我有个疑问一直埋在心里,如今我希望你可以诚实的告诉我。”乔安娜咬着嘴唇看着夏兰道:“为何你会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 “报恩。”夏兰道:“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我想简单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所以你才一直留在我们身边?”乔安娜有些难以相信道。 夏兰点点头视作回答。 “阿兰哥,你究竟是什么人?”沉默半晌,乔安娜幽幽问道。 “……” 我是什么人? 杀手?刺客?通缉犯? 夏兰心里询问自己,这时候他才发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他的沉默被乔安娜当成不愿回答的意思,所以她没有追究下去,而是继续问:“阿兰哥,非常感谢您这两年对我们母女的帮助,刚才你说的离开,是准备离开我和妮娜吗?”。 “是的。”夏兰道。 “为什么?”乔安娜道。 “因为安格里恩王国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了。”夏兰神情漠然道:“战火迟早会烧到这里,今日我决定开口和你说离开,同时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情。” “难道阿兰哥你不相信王国能够抵御希瑟帝国的入侵?”乔安娜一愣。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离开费安镇回去盖尔维斯吧,至少那里是安全的。”夏兰道。 他记得前世游戏里盖尔维斯面对希瑟帝国的入侵直接选择了投降,主要是当地的执政官员都是「颠覆獠牙」的暗子,所以盖尔维斯并未受到什么侵扰,和平一直延续了很多年。 “我曾经发誓不会再回盖尔维斯的!”说道这个问题,乔安娜态度坚决道。 “难道你愿意和妮娜深陷战火从此流离失所吗?”。夏兰问道。 乔安娜垂下脑袋久久不语。 “明早我会离开。”夏兰见此摇了摇头道。 “阿兰哥,你舍得和妮娜分开吗?舍得和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平凡生活吗?”。乔安娜突然抬头对他道。 舍得吗? 再一次,夏兰发出自问。 不舍得。 他的心给出了最实诚的答案。 但不舍得又如何?迟早有天他都会离开她们母女,而这一别将会是永别。 “阿兰哥!带我和妮娜走吧。”乔安娜道。 夏兰怔怔看向她,从她的眼神里,他看见了期冀。 “为什么?” 他的声音异常干涩。 “因为我和妮娜都相信你!”乔安娜道。 相信—— 呵呵—— 原来现在的我也会有人相信。 他的心里自嘲想着。 从前有人相信他,他把一切都归于自己拥有的力量,如果没有力量,别人还会相信自己吗? 他不知道,或许有,但最后相信他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你真的决定了吗?”。夏兰道。 “是的。”乔安娜坚定道。 “收拾东西,尽早出发。” 第520章 伤离别 夏兰不知道带上乔安娜母女离开的决定是否正确,没有深思熟虑,没有理智斟酌,犹如情感支配下一时间心血来潮的冲动,这与他原来的行事作风完全判若两人。 他讨厌累赘,讨厌麻烦。 如今他却偏偏选择了累赘与麻烦。 曾经他以为自己摒弃了一切情感,直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原来情感一直都没有泯灭,只是深深抑制在了心底深处,当他心灵出现漏洞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情感已经悄悄渗透出来影响着他的思维。 面对乔安娜饱含殷切期望的眼神,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像从前一样铁石心肠的拒绝。 他犹豫了。 因为他不愿看见乔安娜的黯然失落,不愿想象离别时妮娜的悲伤流涕。 所以,他答应了乔安娜的请求。 他很迷茫,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变化是好是坏。 当一个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信念,人生也将沦落平庸变得毫无意义。 在夏兰心灰意冷的选择放弃一切,许多事情都不可避免的出现波澜。 如果只有夏兰一个人,第二天清晨他便能轻松离开费安镇,可是再加上乔安娜母女的话势必会拖延他离开的脚步。 一个人的时候他可以不受拘束的随处飘荡,但是考虑到乔安娜母女,他必须明确制定离开之后的计划,方向,终点,安全等等都是他需要认真囊括的内容,否则稍有差池都可能万劫不复。 而乔安娜忙碌的事情尤甚于夏兰,清理资产,整理行装,购置马车,雇佣护卫等等繁琐的事情都需要她亲自处理。 在两人不辞辛苦的衬托下,妮娜反倒是最清闲的人。 她对丑叔叔和妈妈打算离开费安镇的决定感到莫名费解。这两年在费安镇的生活早已让小姑娘习惯了这里的点点滴滴,学堂的朋友,街坊和善的叔叔阿姨,香草广场经常表演的精彩节目通通成为了她心里依依不舍的留恋。 她喜欢费安镇。但她却不得不离开。 不善掩藏情绪的她开始变得低落消沉,再也看不见往日里的活泼开朗,不哭不闹,只是安安静静的沉默不语,即便是发觉到异常的乔安娜如何劝解安慰都无济于事。 “丑叔叔。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费安镇啊?” 某天下午,夏兰正在思考计划里疏漏的时候,妮娜趁着乔安娜不在家之际向他问出了自己心里的迷惑,因为乔安娜从未告诉她离开的理由。 “因为不久的将来费安镇会陷入战火与混乱里,如果不离开费安镇,我们都可能会死在这里。”夏兰伸手摸了摸妮娜的小脑袋道。“妮娜希望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乔安娜不告诉妮娜理由是有道理的,战争离她太遥远太陌生,她根本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而且她是依据对夏兰的信任才选择的离开,战争是否会降临费安镇她也无从得知。在难以解释清楚的情况下乔安娜才会闭口不言。 但夏兰用死亡解释了离开的理由,或许妮娜不懂战争的含义,死亡却是例外,因为在她年幼的时候已经感受过死亡,父亲的死亡。 “妮娜当然不希望丑叔叔和妈妈死在这里。”妮娜紧紧抓住夏兰的衣袖,白皙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紧张惶恐的神色。“丑叔叔!既然你知道未来费安镇会有很多人死去,为什么你不告诉大家一起离开呢?” “因为除了妮娜你们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夏兰平静道:“而且,一旦我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说不定明天便会有人将丑叔叔再次抓进牢狱里。” 两国交战,散布谣言可是通敌叛国的绞首大罪。夏兰自然不会犯这个愚蠢的错误,何况其他人未来的生死与他何干?或许情感可以影响他的思维,但绝对不会影响他自私自利的本性。 “妮娜不想丑叔叔关进牢狱里,也不想镇里的人无辜死去……”妮娜终究不是冷血的夏兰。心怀善良的她仿佛看见了一场发生在未来的噩梦,泪水禁不住掉落下来,整个人都扑在夏兰怀里哭喊起来。 “妮娜放心吧,离开费安镇之前丑叔叔会有办法让人们都逃离这里避免死亡的。”夏兰摇摇头安抚着妮娜道:“而妮娜这两天乖乖待在家里,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否则到时候我们一个都离开不了费安镇。” 得到夏兰许诺的妮娜如释重负的走了。丝毫不知丑叔叔刚才的那番话欺骗了自己。 …… …… 五天,一共五天的时间,夏兰和乔安娜终于完成了离开费安镇的准备。 清晨一大早,走出住宅,登上门前停靠的马车,乔安娜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家门,心中顿时泛起丝丝感伤,两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对这栋生活了两年的房屋产生感情,从今往后却再也不属于她了。 “妈妈!我们还会回来吗?”妮娜牵着乔安娜的手,眼睛湿润地说道。 “也许吧。” 乔安娜轻叹一声,拉着妮娜乘上了马车,随着鞭响马嘶,车轮开始滚滚转动。望着窗外静谧的街道,眼帘里闪逝过一幅幅难忘的回忆景象,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生,她都可能回不来了。 临近城门,一个洪亮着急的声音传入了马车里。 “老板娘!乔安娜老板娘!” “停车!” 乔安娜闻声急忙道。 当马车停下,乔安娜打开车厢门走下来后,东张西望的她很快看见了叫唤她的人。 盖伊! 这位商铺里勤恳老实的伙计。 前两天,完成商铺转卖手续的乔安娜解雇了他,并且告知了自己即将离开费安镇,确切原因没有透露,她只是告诉对方自己觉得费安镇已经不太安全,所以决定去一个新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回想起盖伊当时不可置信的哀伤失落,乔安娜现在都心怀愧疚。 因为她从未提前知会过自己的离开,而是在商铺转卖后才宣布了这个的事情。 没想到他今日会特意前来给她送行。 “乔安娜老板娘,我母亲得知你要离开的消息后特意做了许多烤饼让我送给您,说是感谢您这两年对我的照顾!” 盖伊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跟前,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递给乔安娜说道。 “盖伊!你不生我的气吗?”乔安娜怔怔地接过包袱道。 “生气?乔安娜老板娘,我为什么要生气?”盖伊疑惑道。 “当然是突然解雇你宣布离开费安镇的事情。”乔安娜道。 “老板娘!放心吧!我不会为这个事情生气的!”盖伊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一开始听到您的决定时我是有些难过,可回家后我便想清楚了……其实这两年能够在老板娘当伙计才是我的幸运,想想其他商铺经常压榨伙计劳力还克扣薪水的黑心店家,一直对我关照有加的老板娘在我眼里无疑是最善良的人,如果我对此仍旧心存不满,盖伊我还是人吗?” “盖伊!”乔安娜听后不由感叹道:“如果我没有选择离开费安镇,我一定舍不得你这个勤劳本分的伙计!” “老板娘,很遗憾我不能和你离开费安镇去新的地方打拼了!”盖伊沮丧道。 “盖伊,好好孝顺父母,或许未来我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乔安娜安慰他道。 “未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盖伊精神一振道。 “或许吧,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乔安娜微笑道。 “对了!乔安娜老板娘,您离开费安镇真的是因为这里不太安全了吗?”盖伊道。“前些天马克修斯子爵可是已经率领军队出征边境了,难道您不相信他能打败希瑟帝国的入侵吗?” “战争一切皆有可能。”乔安娜认真道:“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主动寻找出路,盖伊!你想过王国失利的后果吗?” “失利……”盖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板娘,我知道您为何离开费安镇了,不过,我是不会离开的!因为我相信王国一定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而且我的家就在费安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倘若有一天王国真的败了,我也会拿起棍棒用生命守护自己的家园!” “盖伊!保重!” 乔安娜深深叹了口气,向着盖伊作出了告别。 “老板娘!祝您一路顺风!” 盖伊朝登上马车的乔安娜用力挥着手,然后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 这一别,从此成为了两人的永别。 夏兰驾驭着马车离开城门不久,他们便和一支数十人组成的商队顺利会合,其中一支名为山鹰的五人佣兵小队立即迎了上来,接管过马车的护卫工作。 考虑到安全问题,夏兰不仅让乔安娜出大价钱雇佣了一队口碑甚佳的佣兵,而且还联系了这些天准备前往其他城镇贸易的商队一同前往。 安格里恩王国的各地治安良好,大股的强盗山贼基本都剿灭一空,可小股流窜的匪徒依然存在,单单是小队佣兵护卫的话并不足以保证安全,但加上商队的力量,任何敢打他们主意的家伙都需要掂掂自己的力量! 第521章 诡谲的历史 傍晚时分,夏兰她们跟随着商队一路向北平安抵达了夏木镇。 在地理位置上夏木镇与费安镇同处于富饶的温莎平原,繁华程度相差无几,或者说整个南方在温莎平原的城镇都大同小异,只有再往北通过雁南山脉才能感受到南北的确切差异。 商队贩卖的货物在南方利润稀薄,可是运送到北方后货物的价值便会成倍攀升,同理,北方的货物在南方同样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所以安格里恩王国的商业尤以南北贸易为最,往来的大道上经常可见同行商队的踪影。 商队只会在夏木镇停留一个晚上,清晨后便会再次出发,奔波劳累了一天,每个人都身心疲惫,即便想出门花红酒绿都要仔细想想第二天是否有精力上路。 安排完住宿,夏兰不动声色的和山鹰佣兵小队队长辛格斯进行了一次秘密的交谈,结果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命令。 他要求辛格斯每次抵达一个城镇后都必须派人打听当地的治安与前线战事的情报,其二,时刻都必须监视跟随商队的一举一动,其三,但凡发现可疑的事情都必须和他通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向来是佣兵的职责,面对雇主时不时挑剔刁难之类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至于夏兰三个必须的要求并不难让辛格斯全盘接受,唯一让他觉得疑惑的是对方是否太过谨慎了! 辛格斯是一名退役的王**士,曾经在冻雨之年亲自参与过抵抗希瑟帝国边境入侵的战争,然而战争结束后不知为何选择了退役走上了佣兵的道路。 他的小队成员都是同期退役的战友,行事风格与军队一脉相承。忠诚,勇敢,可靠是他们这些年闯荡出来的名声,或许他们的实力在当地佣兵圈子里不是最强的,但他们的信誉却是最好的。 而辛格斯所属的山鹰佣兵小队在选择雇主方面非常奇怪,同样的雇佣委托,他们往往会不看价格优先选择最需要帮助的人。例如老人妇女儿童这些弱势人群。 乔安娜能够雇佣上山鹰佣兵小队一方面是价格,另一方面则是条件符合山鹰小队优先选择雇主的原则。 富有骑士精神的一群人,这是夏兰对他们作出的评价。 辛格斯在接下雇佣委托后首先会习惯性观察自己的雇主,乔安娜母女暂且可以不提。但浑身缠着绷带的夏兰却是他绝对无法忽视的对象。 一开始他以为夏兰是个模样怪异的马夫,结果对方的身份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他居然是雇主的哥哥! 根据他在路途上的细致了解,雇主母女对这个名叫阿兰的怪人非常信赖,甚至能够用言听计从形容。暗暗上心的辛格斯立刻将对方视作他们真正的雇主! 雇主的要求不可不听,况且这些要求并没有过分出格的地方,执行难度不高,辛格斯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 …… 凌晨时分,尚未入睡的夏兰正消化着山鹰小队不久前打听回来的前线情报。 边境战事依旧焦灼,短时间内难以判断胜败。 他坐在窗台前的椅子上,闭眼努力回忆着前世游戏里这场战争的细节,当时他的游戏人物不在安格里恩王国境内,而是在希瑟帝国的心脏德罗希琴里四处游历。前线战争离他非常遥远,只是从周围npc的只言片语大致了解过战争的进展。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希瑟帝国一个月占领了温莎平原全境,为此德罗希琴的人们还大肆欢庆了一番。 希瑟帝国究竟用了多久时间攻破了安格里恩王国边境驻军长驱直入呢?这是他不得不深思的问题。 商队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从费安镇穿过雁南山脉抵达局势较为平稳的北方大概需要十天左右,倘若这十天内战事延伸过来,他们的安全无疑成为了一个大问题。 选择前往王国北方是夏兰迫不得已的选择。 东面是希瑟帝国的兵锋,南面海岸除了盖尔维斯没一个安全地方,而乔安娜却坚持不回盖尔维斯。或许出海是个好办法,但熟悉战争轨迹的夏兰清楚记得希瑟帝国在攻击安格里恩王国之前已经派遣了大量海军封锁南海岸,乃至于最后展开了一次规模宏大的激烈海战,如果不想成为大海鱼虾的食物最好是打消了出海的选择。 西面是伯伯尼尔公国。问题是伯伯尼尔公国遍布沼泽丛林,再加上大量滋生的毒蛇蚊虫,稍不注意便有生命危险,或许夏兰不惧这些。可身体柔弱的乔安娜母女呢? 无奈之下,他可以选择的离开目标只有王国北方了。 但王国北方局势看似平稳,雁南山脉的守军甚至凭借着地利多番击败希瑟帝国侵略的脚步,可是随着战事的升级,一年后雁南山脉失守,安格里恩王国随之灭亡。 所以他们能够在王国北方停留的时间只有一年。 除非他们一直再往北抵达「光辉圣堂」势力范围内最安全的启示山。否则他们的生活将永不安宁。 而夏兰会去启示山吗? 自投罗网的事情想想都不可能,哪怕他的生命不出一年即将走到尽头。 这是他的坚持,正如乔安娜坚持不愿回盖尔维斯一样。 所以,他只会送别她们前往启示山。 日出而行,日落而至。 离开了青木镇,夏兰一行人的旅途里不断经过着大大小小的城镇,第七天的时候,众人收到了一个不幸的噩耗。 王国边境失守,马克修斯子爵战死。 听闻这个消息,整个商队的人都非常压抑痛苦,不少家在边境的人都嚎啕大哭起来,身为王国退役军士的山鹰小队愈发沉默,浑身散逸的肃杀气息任谁都能发觉,如果不是雇佣任务在身,他们一定会返回南方边境抵抗希瑟帝国的入侵! 事实上他们非常纠结,一是事关国家安危,一是事关名声信誉。 辛格斯相信,即便他们背弃了雇主离开,最终返回南方与希瑟帝国作战的他们都无法让人指责。可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等于背叛了一直以来自我坚持的信念。 “这里距离雁南山脉还有多远的路程?” 而夏兰得知这个重要消息后第一时间找上了辛格斯问道。 “脱离商队加快速度前往的话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辛格斯如实恪守着自己佣兵的职责道。 “明早开始我们脱离商队,尽最快的速度抵达雁南山脉!”夏兰立刻决定道。 “您在担心希瑟帝国的铁蹄会势如破竹的深入这里吗?辛格斯冷冷看着夏兰,话语里充满着讥诮。 面对这样一个爱**人的嘲讽,夏兰没有反驳,神情依然平静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恨不得回去南方与希瑟帝国作战,可是别忘记你们的雇佣任务是护送我们穿越雁南山脉抵达王国北方的林泉镇,雇主既然愿意愈快前往,你们也能愈快能够返回南方,难道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你们不愿答应吗?” “如您如愿,清早我们便启程。”辛格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而去。 看来把我当成一个胆小鬼了。 夏兰心里想着,嘴角不由冷笑,只要可以平安抵达林泉镇,当一个胆小鬼又如何? 回到房间不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开门一看,原来是乔安娜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前。 “阿兰哥,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可以。” 说着,他将乔安娜迎入屋里,随手关上了房门。 “阿兰哥,信任您果然是对的,王国真的败了。”乔安娜刚一坐下,整个人惊魂未定地急忙说道。 “明日一早我们会脱离商队加速离开的步伐,你和妮娜做好相应的准备。”夏兰倒了一杯茶递给对方不疾不徐道。 “阿兰哥您认为这里都不安全吗?”心思敏锐的乔安娜顿时从他的话里发觉了端倪。 “以防万一而已,不用担心。”夏兰安慰道。 毕竟前世游戏里希瑟帝国一个月占领温莎平原全境的战绩实在骇人,仿佛丝毫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攻坚一样长驱直入,难道说各地城镇的领主都是废材吗?答案可能只有一个,「颠覆獠牙」的信徒成员集体发动叛乱了。 他可不保证前往雁南山脉的城镇是否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们只能慌不择路的拼命逃亡了。 “别忘记护卫我们的山鹰小队,即便有危险都不成大碍。”夏兰似乎为了坚定乔安娜的信心道。 “如果我们成功抵达了王国北方,那里就一定会安全了吗?”乔安娜担忧道。 “当然!”夏兰斩钉截铁道。 当乔安娜冷静下来离开后,夏兰突然回想起了刚才她说的话。 王国北方一定安全吗? 如今历史已经改变了,安格里恩王国还会如前世游戏里抵抗了希瑟帝国一年半载吗? 失去了对未来历史走向的优势,夏兰发现没有力量的自己是多么渺小。 时隔许久,开个矫情的单章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本书的读者朋友,三年了,扑了三年没想到不仅我还在坚持,不少读者朋友们也在坚持,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起初写这本书是基于自己一直以来的写作爱好,最初四万字签约的时候我都不敢置信,在大纲都不完全的情况下,我便动力满满的开始写下去,深以为自己是受到了最大的肯定。 一开始这本书我是受到了琥珀之剑的影响,然后写了十多章后我突然发现,如果照着那样的模式写下去,这本书还是我想写的书吗?结果我果断改变了思路,开始了走上一条黑的不归路,尽可能表现出自己想要描绘的世界与故事。 后悔吗?违心话是不后悔,事实上的确有些后悔了。 或许是我过于理想主义了。 我是个很固执的人,曾经承诺过不太监就一直不太监,因为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没信义,曾经对几个喜欢的女孩子违背过承诺,结果导致了后悔不堪的回忆,如果我再失信于你们,我恐怕自己都没脸见你们了。 年纪慢慢大了,现实的压力已经让我无法再全心投入到书里,如果本书能够赚点钱还好,问题是每个月五六十的稿费让我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动力,否则最后我为何要千里迢迢独自跑来新疆,无非是亲戚介绍了一个工资不错的戈壁滩工作。 寄人篱下,家庭矛盾,种种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让我感觉很累。 我在人前愈来愈沉默,因为我很压抑,虽然我的优点是可以很快忘记不开心的事情,但是久而久之,精神却不免会出现一些问题,所幸我还算乐观的一个人吧,始终相信未来是光明的。 每次看见有读者朋友投月票我都会叹口气,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可惜对这本书却无济于事,哪怕曾经最辉煌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多张月票,所以还是投给其他争夺榜单的人吧,或许扑街扑久了,心态也好了,成绩无所谓,只要有你们这些仍在支持的读者就够了。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这是我唯一能够给你们的承诺。 快新年了,快生日了。 为何我却一直开心不起来呢。 唉—— 继续沉默码字吧。 第522章 尖锐矛盾 边境失守,王国战败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样短时间内传遍了南方各镇,给人们心中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不少深恐战争殃及的平民富商开始纷纷拖家带口的四处逃难,平原道路上放眼可见他们狼狈的窘迫身影。 “奇怪——” 护卫着马车前往雁南山脉的平坦道路上,辛格斯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坚毅黝黑的脸容眉头紧蹙,神情凝重地喃喃自语。 “队长!您在奇怪什么?”一旁听到他嘀咕的队员疑惑道。 “拉郎,我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辛格斯目光深邃地望向前方道路上伛偻提携的逃难人群道:“前线战事失利的消息为何会突然传到这里?边境距离雁南山脉附近的城镇至少有上千里的路程,你我都是当过斥候的人,哪怕日夜兼程策马狂奔都需要数天的时间才能把军情带到。假设王国有特殊的通讯手段及时得知,你认为王国会不知轻重的随意散布这个影响人心的消息吗?” “队长,您是认为有人在王国境内故意煽动混乱吗?”拉郎眼里精光一闪道。 “我的确有这个怀疑。”辛格斯点点头道。“之前我派罗穆打听当地治安情况的时候,他曾告诉我坊间都在悄悄流传希瑟帝国已经攻占了大半个温莎平原,不久后兵锋将直指北方的雁南山脉,所以这些天我们才会在路上看见众多的逃难者。” “一派胡言!”拉郎勃然大怒道:“希瑟帝国再如何强大都不可能迅速攻占温莎平原,其中定然是希瑟帝国的奸细在造谣蛊惑!” “我和你的观点大致相同。”辛格斯道:“王国南方各地驻军的实力再不济都能拖延住希瑟帝国十天半月,一旦支撑到王国援军主力到来,势必能够掀起反攻的浪潮,一举击退希瑟帝国的野蛮侵略!” “该死的奸细!”拉郎似乎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咬牙切齿道:“千万不要让我碰见他们,否则我一定会把他们给碎尸万段!” 辛格斯沉默不言。因为他的心思已经沉浸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奸细肆虐猖獗,负责缉查危害王国统治的监察处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愈是深想,愈是沉重。 远方的城镇渐渐出现了模糊的轮廓。这是距离雁南山脉最近的一座城镇,只要通过了这座城镇。往后则是穿越雁南山脉的林中古道,再有一天,他们便能顺利抵达林泉镇完成这次的雇佣任务。 辛格斯深吸口气,驱走脑海里繁乱的思绪,一切都等任务结束后再发愁吧。 况且,他一个人物知道太多又能改变什么? “前面发生了事情?派奇!你上去看看!” 当众人即将抵达城镇,远处城门却聚集了大量吵吵嚷嚷的拥堵人群,注意到这个情况的辛格斯立刻命令自己的队员上前探查一番究竟。 派奇骑着马走得快。回来也快,听到他的探查结果,所有人都闻之一怔。 林安镇搜查奸细,所有人一律不准通行进出。 “辛格斯队长!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马车内尚不知情的乔安娜打开车窗,探头朝护卫在旁边的辛格斯问道。 “乔安娜夫人,我们今日恐怕不能进入前面的城镇了。”说着,辛格斯叹了口气把探查结果复述了一遍。 “阿兰哥!”不知所措的乔安娜迅速看向车架前的夏兰。 夏兰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尚未落山,距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 “除了林安镇外还有其他通往林木古道的路吗?”夏兰转头向辛格斯问道。 “有!”经常接受商队雇佣委托行走王国南北的辛格斯点头道:“不过我们需要绕一个很大圈子……” “立刻绕路离开吧。”没等对方说完,夏兰不假思索决定道。 “可是绕行的话路途遥远。道路崎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抵达林中古道,而且天色将暗。夜里危机四伏,所以我不建议现在绕行。”辛格斯皱眉道。 “不必多言,遵命执行吧。”夏兰声音漠然道。 辛格斯脸色铁青地盯视着夏兰,良久后点了点头。 “如果路途上发生意外的话请勿怪罪我们护卫不力!” 乔安娜面色忧虑地看着两人的争执,辛格斯的提醒很有道理,可阿兰哥为何要选择一意孤行呢? “妈妈!我们今晚还要赶路吗?” 马车里,妮娜神色萎靡地趴在乔安娜的大腿上,感受着马车不断传来的颠簸难受道。 “妮娜乖!再过一会儿我们便可以休息了!”乔安娜强忍着胸腹的呕吐感,笑容勉强地安慰道。 绕行后的糟糕路况出乎了夏兰的预料。坑坑洼洼的地势和遍布的碎石让马车的行进异常艰难,尤其是夜幕降临后难以分辨路面状况。时不时车轮便会撞上凸起的石块导致整个马车剧烈震荡,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马车都会不可避免的散架。 “辛格斯队长,准备找个地方露宿吧。” 终于,夏兰放弃了连夜赶路的打算。 “派奇,前方侦查一下是否有合适露宿的地方。” 辛格斯看也不看夏兰一眼,心里冷哼,直接向同伴下达了命令。 “好咧!” 派奇一听,扯着缰绳飞快脱离队伍,借着皎洁的月光眨眼消逝在众人面前。 …… …… 乔安娜母女搭乘的马车里装载着许多行李,其中不乏帐篷之类的露宿用品,当然,带上这些完全是夏兰的建议。 在派奇侦查回来,众人在他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块青草丛生的平地,迅速着手起搭建帐篷,生火架锅,巡逻警戒,布置陷阱等等事项。别看山鹰小队人数虽少,但是分工明确,组织有序,一派军队色彩浓厚的风格丝毫不逊色那些名声在外的精锐佣兵团。 草草享用完热汤泡饼的晚餐,身心疲惫的乔安娜母女打了声招呼便钻入帐篷里沉沉睡去。 夏兰独自坐在火堆前,目光一直盯着跳动的火苗。 这时候,辛格斯大步来到了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夏兰道:“我希望下次您能尊重我们的意见。” “你是佣兵,我是雇主,佣兵听从雇主的命令向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既然踏上了佣兵这条路就别说什么尊重了,难道你这些年的佣兵生涯还没觉悟吗?”夏兰漫不经心道:“除非你愿意放弃身为佣兵的信誉,否则别再和我说这些天真的话了。” “如果你也当过佣兵,自然知道唯有尊重才能换来佣兵真心实意的帮助!”辛格斯眼睛一眯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雇佣你们而不是费安镇其他实力更强的佣兵团吗?”夏兰话锋一转道。 “我的确有些好奇。”辛格斯冷冷道。 “原因很简单,你们对我们的威胁是最小的。”夏兰瞟了眼乔安娜母女的帐篷道。 “你以为我们会是佣兵里那群败类?”注意到对方眼神的辛格斯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行走的地方多了,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夏兰道。 “你是见过的雇主里面心思最阴暗的人。”辛格斯毫不客气道。 “与其说是阴暗,为何不能说谨慎呢?”夏兰淡淡道。 “刚才在外面巡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辛格斯凝视着他道:“我不明白你听闻边境失守的消息后为何要着急北上,如今甚至不惜绕路都要抓紧时间穿越雁南山脉!” “所以呢?”夏兰拿起一根树枝拨动着熊熊燃烧的火堆道。 “难道你一早就料到边境会失守,希瑟帝国会率军北上?”辛格斯道。 “如果你是希瑟帝国的统帅,当你攻破安格里恩王国边境击败敌军后会如何制定接下来的战略方针?”夏兰不等对方回答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我是希瑟帝国的统帅,我会分兵两路,一路长驱直入,一路率军前往雁南山脉封堵王国的援军!” “……” 辛格斯神色一变,却听对方继续说道。 “雁南山脉既是横隔安格里恩王国南北的一道天险,同时也是阻碍王国调遣大量军队南下的一道阻碍!一旦占据了林中古道几个少数通行雁南山脉的关键要道,希瑟帝国便可以完成攻守转换,反过来依仗地利狙击王国的援军,等另一路军队完成攻略计划北上会合,你认为王国还有胜算吗?” “你究竟是谁?”辛格斯厉声道。 “一个逃难的普通人。”夏兰平静道。 “一个普通人会知道你说的东西吗?”辛格斯冷笑道:“你在当我是傻子吗?” “如果你不是傻子,如今何必会沦为佣兵呢?”夏兰道。 辛格斯怒目一睁,腰间长剑闪过一抹寒光斩向夏兰的脖颈。 啪—— 一声轻响,火星四溅。 夏兰拿开手里挡住辛格斯剑锋的燃烧树枝摇了摇头。 “别忘记我是你的雇主,杀害雇主可是佣兵的大罪。” 没有理会一脸惊愕的辛格斯,夏兰拍了拍手,将树枝扔进火堆里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第523章 阴谋 尽管力量全失,但夏兰却依旧保留着强悍的战斗本能,近乎登峰造极的凌厉剑术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除非碰见以力破巧的绝对力量,否则大多数凡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辛格斯是一个刚刚晋升中位的战士,力量层次足以对夏兰具备压倒性的优势,或许光明正大的交锋夏兰难以取胜,如果是生死相搏,最后活下来的人一定是夏兰。 夏兰用树枝看似轻描淡写的拦下来了对方的含怒一击,实际上辛格斯那一剑并无杀意,仅仅是想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谁知道夏兰用行动反过来警告了对方。 “队长!那家伙有古怪啊!” 不经意看见两人发生冲突的拉郎悄悄来到辛格斯身旁蹙眉道。 “刚才你看见他挡住我那一剑的动作吗?”辛格斯沉着脸道。 拉郎仔细回想了下,神色一凛道:“我记得队长拔剑的时候,那个家伙仿佛未卜先知一样,拿着树枝提前便封堵在您出剑的方向……” “原来如此。”辛格斯将长剑慢慢横在眼前,目光盯视着剑锋处的一抹炭黑。“本来这一剑我只是想削去他一截头发,剑刃斜斩向他的那一刻,对方手里的树枝却准确击打在剑脊,瞬间的震动不仅改变了剑势,同时还通过高明的卸力技巧化解了长剑的力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握在手里的长剑转了个圈收回剑鞘。 “对方剑术之精妙即便是我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难道他是一位大剑师?”拉郎愕然道。 “具体形容的话应该是空有大剑师的剑术却无大剑师的实力。”辛格斯郑重其事道:“他的身上没有战士修炼的内气!纯粹是一个普通人。” “队长,您不是开玩笑吧,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大剑师的剑术!”拉郎不可置信道:“您说他会不会是故意隐匿了内气的真正大剑师?” “不可能!”辛格斯摇摇头道:“如果他真的是一位大剑师的话何必要特意雇佣我们护送?” “也对!”拉郎似有所思道:“拥有大剑师的实力足以横行整个王国,可对方看上去和难逃者差不多,以大剑师的骄傲绝对不会如此。” “其实他的实力不是关键,而是他刚才和我说的一番话。” 紧接着,辛格斯面色沉重地将夏兰骇人听闻的推测给拉郎大致复述了一遍。 “嘶——”听完后拉郎冷吸口气道:“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 “没错!”辛格斯冷哼道:“现在我已经暂时放弃了赶回南方抵抗希瑟帝国入侵的想法,面对这样一个奇人,我很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队长,您在担心他会有危害王国的举动吗?”拉郎道。 “难道你不担心?”辛格斯反问道。 “队长。我知道您的意思了。”熟悉他为人的拉郎轻叹道:“这两天我会时刻盯着他的。” “负责外出侦查危险的钱宁和夏佐怎么还没回来?”辛格斯突然岔开话题道。“我记得他们已经离开了将近一个钟头。” 话一刚落,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辛格斯口里的两名队员不知何故显得异常紧张的飞驰回营地。 勒马急停,翻身下马。甚至还不及休息,其中名叫夏佐的队员压低着声音急忙向辛格斯道:“队长!我们遇到了特殊情况!” “有话慢慢说!究竟出了什么事?”辛格斯见状当即冷静问道。 “刚才我和钱宁侦查的时候忽然感到了地面的轻微震动,出于警惕我们便悄悄向震源的方向潜去,结果我们发现了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正朝着雁南山脉的方向秘密行军而去!”夏佐上气不接下气道:“虽然那些士兵没有亮出任何旗号,可是根据我们两人的细心观察。这支军队应该是隶属于林安镇的卡林子爵。” 经常护送商队行走南北的他们对雁南山脉附近的城镇可谓了若指掌,或许是曾经身为守卫王国边境军队里最精锐的一员,他们见到地方上的军队总会习惯性评头论足一番,结果自然而然的了解了各地军队的特色。 卡林子爵是林安镇最具权势的贵族,没有之一。 早在王国建立之初卡林子爵的先祖便因功分封至林安镇一带,从此两百多年里一直低调延续至今,论起爵位卡林一族在王国贵族圈里根本排不上号,但是论起贵族底蕴则是王国内数一数二的存在。 卡林家族的低调不同于马克修斯,马克修斯选择的低调是淡忘于世人,而卡林家族的低调是隐秘在幕后操控着林安镇的军政大权。无论是王国征召还是为人处世。他们都是贵族里最不起眼的人。 有人说这是卡林家族的家训,唯有低调才能将家族稳稳延续下去。 “奇怪!之前不是听说林安镇在大肆搜捕奸细吗?按道理说卡林子爵的领地军队应该会入城戒严治安,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辛格斯顿时陷入了深深的迷惑道。 “我和钱宁也是这样想的。”夏佐道:“所以我们怀疑卡林子爵或许是在执行某个机密的重要任务!” “贵族私自调遣军队向来是王国大忌,倘若事情如你们猜测的一样,说明雁南山脉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辛格斯喃喃自语道。“可是……卡林子爵放着直通林中古道的大路不走,为何要选择大费周章的绕路呢?” “你们似乎陷入了一个误区。” 这时候,夏兰的声音飘然而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误区?什么误区?” 辛格斯迅速转过头看向夏兰道。 “卡林子爵秘密派遣军队向雁南山脉进发真的是因为执行某个机密任务吗?”夏兰淡淡道。 “你想说什么直说,何必藏藏掩掩的!”辛格斯不耐烦道。 “或许卡林子爵秘密行军是为了偷袭林中古道的王国驻军!”夏兰直言不讳道。 “什么?” “不可能!” 山鹰小队的众人同时震惊出声。 “为什么不可能呢?”夏兰反问道。 “卡林子爵没有背叛王国的理由!” “没错!卡林子爵的家族与王国可谓是荣辱与共,背叛王国根本给卡林家族带不来任何利益。只会带来毁灭!” 钱宁和夏佐纷纷言辞激烈的驳斥道。 拉郎没有开口,自他从辛格斯口里得知夏兰那一番耸人听闻的发言后,他现在只想知道他说出这些话的依据,看看对方究竟是无的放矢还是言之有物! 而辛格斯的想法更为简单。 “你真的认为卡林子爵准备偷袭林中古道的驻军吗?” 此话一出。钱宁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队长!你不会真的相信了这家伙的信口开河吧?” 辛格斯抬手止住了钱宁说下去的意思,目光紧紧盯着夏兰等待他的回答。 “你们不觉得林安镇发生的事情太蹊跷了吗?”夏兰缓缓说道。 “蹊跷?有吗?”和钱宁同样性格直爽的夏佐皱眉道。 “边境战败的消息才刚刚传来,林安镇便封闭城门搜查奸细,你说巧不巧?”夏兰瞥了他一眼道。 “这有什么巧合的!”钱宁忍不住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辛格斯沉吟了片刻道。 “队长,你明白了什么?”拉郎禁不住好奇道。 “如果你是林安镇内的奸细,你会不合时宜的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吗?”辛格斯道。 “原来如此。”拉郎醒悟道:“除非是希瑟帝国即将兵临城下。否则这时候暴露自己无疑是愚蠢的行为!” “可是说不定林安镇真的发现了奸细的行踪身份啊!”钱宁不忿道。 “如果林安镇真的是在搜捕奸细,为何这里会出现卡林子爵的军队?”拉郎解释道。“两件事情联想起来后你便会发现奇怪之处了!” “这也有可能是卡林子爵从搜捕的奸细口中得知了林中古道有危险的情报!”钱宁仍旧嘴硬辩驳道。 “呵呵,如果真的如此,卡林子爵为何不让军队直接开往林中古道而是绕路呢?”拉郎道。 此话一出,钱宁顿时不吭声了。 没想到夏兰只是说出了一句话,他们便自动将整个事情的轮廓清晰描述了出来,并且深陷于阴谋与怀疑之中。 “凡事无绝对,一切都有可能。”夏兰终于开口道:“怀疑不能当成事实,唯有亲自见证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明早出发后我会让人率先前往林中古道探明情况,看看事情是否是我们的胡猜乱想!”辛格斯神情严肃道。 “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说完这句话,夏兰悄然离开。 当第二天清晨众人再次启程,队伍里的钱宁已经先行一步离开,每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气氛异常压抑,临近中午的时候,钱宁回来了。 当他们看到钱宁阴暗的神色,所有人都不禁心里一沉。 “钱宁!情况如何?” “队长!你们的怀疑是对的!卡林子爵背叛了王国!林中古道失陷了!” 第524章 好的开始未必有好结果,坏的开始结果往往会更糟。 穿行雁南山脉的林中古道出入口都修建有易守难攻的关隘,既是控制南北交通的军事防御设施,又是征收税务的重要关卡,素来是历代王朝必争的“咽喉之地”。两百多年前崛起于北方的安格里恩王国正是攻陷了雁南山脉的古道关隘才顺利统一了南方。 古道关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驻守的军队往往是直属于王国最忠诚的精锐,由于关隘周边地势险峻,四面环山,规模不免狭仄,最多只能容纳三五千人,人数虽少,可是依仗地利天险足以击溃十倍以上的敌人! 负责刺探林中古道情况的钱宁悄悄潜伏到关隘附近不久,他便赫然发现关隘城门紧闭,尽管城楼上依然飘扬着象征王国的棕狼旗,但是城垛上林立的士兵却与从前截然不同,浑身都散逸着浓郁的杀气与血腥味,这是明显经历过一场惨烈厮杀的战斗才会有的气质。曾经身为军人的钱宁非常清楚这点,最重要的是他从这些士兵身上看见了昨夜卡林子爵那支秘密绕行的军队影子。 联想到辛格斯他们的猜测,可想而知当时钱宁的心情,内心深处始终不相信卡林子爵会叛国的他决定耐心深入侦查一番。 这段时间里,他发现了数支来到关隘前请求同行的商队,结果通通都被搜查奸细的回复拒绝放行,其中一支商队似乎又颇有来头,主事人见威逼利诱无果后竟然命护送的佣兵大肆挑衅闹事,谁料城垛上的士兵直接用弓弩射死了几个佣兵后对方立即仓皇而逃,连带着殃及遭罪的其他商队都只能狼狈离开。 见势不妙的他辗转向关隘附近的一个小村落,企图从村民口里打听一下关隘发生的事情,随后,他看见了一幅宛如地狱的场景。 烧毁的村庄弥漫着黑色的烟尘,形同废墟的土地上尸横遍野,血光吞噬了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那些扭曲破碎的肢体,痛苦绝望的脸孔,悲恸的残酷刺激着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屠杀! 这是一场**裸的屠杀! 钱宁魂不守舍的游荡在满目疮痍的村庄里,许久。许久,他都没有发现一个活口。 为什么? 他的眼皮不断在跳动,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他想知道这个宁静祥和的村庄为什么会无辜遭受了屠杀! 第一时间,他想到了卡林子爵的那支军队! 是他们吗?是他们吗?! 双目赤红的钱宁调转马头离开。怒火攻心下失去理智的他已经在心里认定了凶手! 如果不是他们还会有谁?! …… …… 等钱宁将自己侦查的经历结果一一告诉众人,驾驭着马车的夏兰不同于义愤填膺的山鹰小队,而是逐渐缕了清前世记忆与目前诡谲的形势。 原来历史里希瑟帝国一个月内攻占温莎平原的时候,安格里恩王国的援军在哪?毫无疑问,王国援军被堵在了南下的雁南山脉,迟迟未能驰援才造成了温莎平原的全面失陷。 如果按照他的推想,希瑟帝国攻破王国边境后的确兵分两路,希瑟帝国北上雁南山脉的军队究竟是如何攻破易守难攻的古道关隘?现在他终于知道答案了。 原来在希瑟帝国抵达古道关隘之前,早已经有叛徒暗度陈仓攻陷了关隘,从而在希瑟帝国到来后顺利里应外合。依仗着地利阻断了王国的援军,再加上背后林安镇的补给,何愁关隘失守? 至于林安镇所谓的搜查奸细,恐怕是背叛者卡林子爵在大肆搜杀支持王国的密探官员,以绝后患! 可惜他对知道历史迷雾后的真相半点心情都没有,既然卡林子爵背叛了王国,势必会封锁关隘防止消息泄露,这对前往北方避难的夏兰他们无疑是个噩耗。 无计可施了吗? 在夏兰冥思苦想的时候,辛格斯来到了他面前。 “卡林子爵的背叛如今八成已成定局,仅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能为力再护送你们前往北方了。” “所以呢?”夏兰看向他声音冷漠道。 “我们打算派人前往各地城镇通风报信!请求当地的贵族出兵平叛!”辛格斯沉声道。 “且不说各地的贵族是否会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即便真的相信了,你认为他们能够攻破占据天险的古道关隘吗?何况你还忽略了一件事情,希瑟帝国分兵北上的军队!” “事已至此,难道你能想出其他什么好办法吗?”辛格斯愤然道。 “不能。”夏兰干脆道。 “既然不能便闭上你的嘴巴!”辛格斯冷哼道。 “现在不能。不代表未来不能。”夏兰道。 “等你想出办法,说不定希瑟帝国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辛格斯道。 “你们打算背弃身为佣兵的信誉吗?”夏兰道。 “我们会履行自己的雇佣委托,但绝不是现在!”辛格斯争锋相对道。“你我都知道如今前往北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吗?” 夏兰沉默片刻,看向对方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了杀机。 辛格斯下意识握紧腰间的长剑,丝毫不惧与夏兰的眼神碰撞。 “阿兰哥!” 这时候,乔安娜神色紧张地从马车走了下来。她来到夏兰身旁,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看向辛格斯他们的目光充满了不安与警惕。 “除了林中古道,此处还有其他穿行雁南山脉的山道吗?”恢复冷静的夏兰打破了在场凝固的僵局。 “如果有的话我何必会和你多费唇舌。”辛格斯握在剑柄的手一松。 “翻山越岭都办不到吗?”夏兰道。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确办得到。”辛格斯的目光有意无意看向他身边的乔安娜,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出解决的办法。”夏兰说完这句话,偏头对乔安娜道:“回去车厢里照顾安抚好妮娜,这里一切有我。” “阿兰哥,真的没事吗?”乔安娜担忧道。 “放心吧。” 夏兰话不说多,目送着她返回车厢后,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在山鹰小队的注视下独自走到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关隘不通,翻山不能,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时间一点点流逝,午后的阳光愈来愈炎热,丝丝汗水爬满了夏兰的额头,可他却和坐下的石头一样无动于衷。 当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摩挲到一个冰凉的物体,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道灵光。 虚戒! 他的虚戒里有什么? 铭文剑烈风?乱七八糟的药剂武器?温妮的尸体…… 还有—— 记载着萨兰尼亚人知识传承的黄金之书! 而萨兰尼亚人最出名的是什么? 空间术法! 问题是现在学习来得及吗?有效果吗? 他不知道,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到解决事情的办法了。 所谓财帛动人心,黄金之书并不适合展露在山鹰小队面前,每个人都有贪念,而他也没有考验别人贪念的想法与能力。 随着他从石头上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他身上,然后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了马车里。 “丑叔叔,你怎么上来了?” 夏兰突然登上马车,这让车厢里萎靡不振的妮娜立刻精神道。 “叔叔打算给你变一个魔术。”夏兰摸了摸她的脑袋。 “什么魔术啊?妮娜好想看!”妮娜开心道。 “嘘——”夏兰把手指放在嘴边道:“接下来无论发生了事情妮娜都不许大声叫唤哦。” 这句话同时是告诉给乔安娜听的。 他伸出手,佩戴在修长手指上的那枚毫不起眼的戒指亮起了微微光芒。 一本厚重金黄的书籍凭空出现在他手里。 “这是——”乔安娜捂着嘴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夏兰。 “黄金之书。”夏兰平静道。 “叔叔!这本书真的是黄金做的吗?”妮娜关心的重点和乔安娜迥然不同,既然叔叔刚才说了是给她变魔术,那么手里凭空出现一本书有什么好奇怪的,在她单纯的脑海印象里,厉害的魔术师还会变鸽子呢! 她伸出自己柔嫩的双手,有些笨拙吃力的从夏兰手里拿过黄金之书玩弄起来。 “或许封面是黄金做的吧,实际上叔叔也没看过这本书。”夏兰看着认真翻起书页的妮娜道。 “里面的字好奇怪哦,妮娜一个都不认识,妈妈你认识吗?”妮娜看了一会儿书中的内容,小脸露出苦恼的模样,噘着嘴向乔安娜道。 “……抱歉,妈妈也不认识书里的字体。”乔安娜面对妮娜递来的黄金之书,她先看了眼夏兰,见到他毫无反应后才把目光放在了书上,片刻,她摇摇头,有些惭愧地说道。 “丑叔叔,你认识这本书写的是什么吗?”见此,妮娜无奈地把黄金之书还给夏兰道。 夏兰随意翻动起黄金之书,然后在某一页上嘎然停住。 “当然。” 那一页记载的内容只有一个。 空间置换法阵的原理与构成。 ps:吃完年夜饭就急急忙忙去码字了,在这里恭祝大家新年快乐! pss:有红包么?嘻嘻 第525章 不解 夏兰曾经亲自体验过空间置换法阵的神奇,即便是掌握时空法则领域方面的顶尖人士丹尼奥臣都赞口不言,然而萨兰尼亚遗民的空间置换法阵技术并不成熟,稳定差,消耗大等种种问题都说明了法阵难易忽略的缺陷,当萨兰尼亚遗民仍在苦思冥想如何完善法阵技术的时候,他们的祖先早已经将答案记载在了黄金之书里。 媲美传送阵的稳定,无需魔石魔晶的能量消耗,单双向置换,随机置换,坐标定位置换……一大堆现成的技术足以让失去黄金之书的萨拉尼亚遗民为之发狂。 现在,这些萨兰尼亚人先祖传承的知识智慧通通都只属于夏兰一个人。 当他待在马车里努力汲取有关空间置换法阵方面的技术知识,乔安娜母女都非常懂事的没有打扰他,可外面的山鹰小队却等待得愈来愈不耐烦了。 “队长!那个家伙在马车里呆了都快一下午了,你说他真的是在想解决办法吗?”。 夏佐无精打采的坐在路旁的石头上,扯开的衣领下露出了大片汗水打湿的胸毛,他抬头看了眼天空绯红瑰丽的晚霞,整个人都心烦气躁地抱怨起来。 “心急是没有用的,何况,最应该心急的是他而不是我们。” 辛格斯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抓了把豆子从容淡定地喂着自己的战马道。 “队长!如果他真的想不出办法,到时候我们真的要和他决裂吗?”。坐在夏佐身旁不远的钱宁一直都阴沉着脸说道。 “是啊队长,之前我看您和那个家伙争执得剑拔弩张,差点都有火拼的意思了!”派奇靠在一棵树上,嘴里叼着草根摇头叹道。“身为佣兵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队长您的反应如此激烈!” “队长。您是故意的吗?”。这时候,沉默的拉郎开了口。 “两者都有吧。”辛格斯有些意外的看向拉郎点头道。 “咦?为什么队长您要故意激发矛盾?”派奇吐掉嘴里的草根惊讶道。 “……” 面对所有人投来的注目,辛格斯梳理着战马的鬃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队长,其实您是相信他会有办法的吧?”拉郎似有所思道。“只是您不肯定他是否会拿出自己的真正本事才选择故意激怒对方。” “呵呵……也许吧。”辛格斯摇头笑了笑,看向跟随自己多年的战友伙伴解释道:“既然他有能力预想到所有事情的发展变化。想来也会有解决的办法,你们说是吗?”。 “我承认他的确智谋高深,甚至称得上算无遗策,这样的人在军队里绝对是最顶尖的参谋。”夏佐拍拍屁股站起身活动着身躯道:“问题是眼前的事情已经不单单是智谋能够解决的!” “除非他有踏入法则境界的超凡力量,又或者凭空召唤出千军万马的能力,否则他绝无可能短时间正面穿过叛军占领的古道关隘!”钱宁冷哼道。 “穿过古道关隘并不一定非要武力,又或者他有其他办法呢?”派奇插嘴道。 “比如呢?”钱宁瞥向他道。 “如果我想得出来的话也不会一直傻傻呆在这里了。”派奇耸耸肩膀道。 “他从马车下来了!” 突然,拉郎的一句话让众人都闭口不言,目光全部都集中在马车方向。 夏兰刚一从马车走下来便感受到了山鹰小队成员们的灼灼视线。辛格斯作为他们的队长迅速迎上前迫不及待道:“恕我失礼,你现在想出如何解决穿过林中古道关隘的办法了吗?”。 “当然。”夏兰环视了一圈道:“只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以及你们的帮助。” “哦?!请问你的解决办法是?” “迟早你们会知道的。”夏兰声音冷淡道:“现在你们需要配合我接下来的布置。” “你想我们做些什么?”辛格斯心生警惕道。 “放心,只是一些很普通的事情。” 随后,夏兰口中所谓的普通在山鹰小队成员眼里简直莫名其妙,他先是让众人搬来无数的石头,紧接着在他的指挥下看似随意的摆放排列在道路周围,最后甚至踏遍了附近的山林捣鼓着他们看不懂的事情,结果一直忙活到夜深才停止下来。倘若不是辛格斯的有意压制,性格暴烈的夏佐钱宁早就闹腾不干了。 “现在你能告诉我做这些事情的意义么?” 一直观察着夏兰的辛格斯在众人休息后找上了他。 “明早你会知道的。”夏兰依旧闪烁言辞。 辛格斯眼睛一眯。努力平复着心中的躁动,既然对方不说,难道他还能强迫不成?可是他做的事情太古怪了,任谁都难以释怀。 堆积的石块已经将道路封堵得严严实实,马车都进退不得,倘若遇到敌袭逃都没地方逃! 他想干什么?这些石块的摆放有什么意义? 倘若从高空俯瞰。势必能够发现这些摆放看似凌乱的石块构成了一个神秘的巨大法阵,可惜,辛格斯不会飞,所以他无法知道这些石块摆放的意义。 夏兰倚靠在马车边上,身心疲惫的他半睡半醒地看着面前的石头。因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些石头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个融合了萨兰尼亚先祖智慧的混合型空间法阵。 没有能量,他有聚能阵代替。 缺乏稳定,他有永固阵代替。 空间扰乱,他有坐标锁定锚解决…… 这个大阵总共囊括了十一个功能不同的小阵,一切都是为了保证空间置换法阵的顺利运作。 夏兰不是法阵的天才,纯碎是照本宣科般布置了这个法阵。 他不敢肯定法阵是否能够成功,但他却能够保证法阵的安全。 一旦法阵有异,他布置的后手会自动切断法阵间的联系,从而让法阵失去任何力量变成普通的石头摆设。 然而,他现在的心思都没有放在法阵方面,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在马车中看到黄金之书内容的夏兰突然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无论是萨兰尼亚语抑或萨兰尼亚文字他都莫名无师自通,仿佛这些东西一直都深藏于自己的脑海记忆里,最初他以为是前世游戏记忆的影响,直至今天他才后知后觉的心生疑窦。 他想到了一个人。 艾玛兰特.约书亚。 这位杀死温妮的元凶,同时被他杀死在萨兰尼亚先祖陵墓的未来圣子。 他们之间曾展开过一次关于世界的深层次交谈,虽然当时他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同时他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某种怀疑,只是后续发生的事情让他根本没有时间深究而忽略过去。 假设这个世界是由无数程序代码构成的虚假产物,那么怀疑世界真实的约书亚则是游戏世界出现的BUG,他跳脱出了程序既定的智能与思维,诞生了超脱出程序的独立思想,尽管初生的独立思想尚还懵懂,至少他洞见了世界的某种不合理性,从此产生了对自我以及世界的怀疑。 夏兰记得约书亚说过冥冥中有个意志在操纵着世界的一切,其中包括自己的思想,这个意志是谁? 第一时间,夏兰想到了同样寄生在自己身上的神秘系统。 如果不是,两者间又有什么其他关联? 这个世界究竟是真是假? 他可以确信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感觉得到受伤的痛苦,尝得出食物的酸甜苦辣,嗅得到花卉的芳香,所有所有都证明他不是游戏里的一段数据代码! 然而—— 感觉也是可以骗人的。 这一刻,他迷茫了。 失去力量的迷茫后是对世界真假的迷茫。 从前的他是不会思考这些问题的人,因为他的眼里只有力量和目的,从来不会去想其他事情。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变,直至三年前的那场激变后,他才现在自己完全变了。 或许,每个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都会如此吧。 清晨太阳出来不久,夏兰召集了所有人来到了马车附近,他只问了一个问题。 这里与古道关隘的距离。 二三十里吧。 这是钱宁大致的判断,因为刺探过古道关隘的他最有发言权。 得到答案的夏兰开始自顾自地摆弄起周围的石头,时不时皱眉望向关隘的方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许久,他朝辛格斯招了招手。 “什么事情?”辛格斯语气有些不善道。 “在阳光照射到那片山林的时候,尽你最大的能力往这块石头输送内气。”夏兰指了指左侧的山林,又指了指身前一块竖立的石头道。 辛格斯看着那块有膝盖高的石头,神色愈加迷糊。 “我只想知道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传送。” “传送?!” 此话一出,辛格斯在内的山鹰小队成员瞪向夏兰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有疑问?”夏兰平静道。 “难道你命令我们摆放的这些石头是用来传送的?”最先反应过来的拉郎指着周围的石头大叫道。 “有问题?”夏兰又道。 或许是夏兰表现出来的淡定气场太过强大,又或者是传送两个字给他们的震撼太深,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第526章 后果 辛格斯原以为自己低估了夏兰这一个人,结果,他错了,因为他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低估来形容对方。 倘若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剑师辛格斯心里都能承受,可如果对方随便摆弄了些石头,然后告诉他这是传送阵,所以有理由想象辛格斯内心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惊恐。 恐惧源于未知,一旦发生不可预料无法确定的因素,人的心理生理很容易产生剧烈的应激反应,这是人类天生的共性。 辛格斯静静站在石头前,周围的同伴都一言不发。 怀疑,紧张,彷徨。 复杂多样的情绪造成了他们的沉默。 初升的太阳渐渐升过远方的崇山峻岭,金黄刺眼的阳光慢慢斜照向夏兰指向的山林,辛格斯仿佛突然回过神来,目光如炬的眼眸恢复了聚焦神采,他抬起了那只强健粗壮的手,缓缓按在了眼前的石头。 “队长……” 拉郎嘴皮子动了动忍不住叫出声来,他不知道为何会开口,或许是提醒,或许是劝诫,只是,他却没有把话说下去。 辛格斯背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彷如奔赴刑场的犯人猛吸口气,浑身调动的内气霎时间通过按在石头的手开始了输送。 时间一点点流逝,那块灰白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周围的诡异。 空气似乎愈来愈粘稠,山林间的鸟雀都停止了鸣叫,地面上犬牙交错的石头微微颤动,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极度的静寂,甚至时间都产生了停滞的错觉。 砰砰砰—— 一块块石头炸裂,一道道光芒直冲云霄,紊乱的法则元素变得异常狂暴,汹涌的能量宛如飓风平地而起,无情肆虐着周遭的一切事物,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数十息便风平浪静,而风暴中心的夏兰他们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满目疮痍的狼藉。 雁南山脉中狭窄崎岖的山道里,一票人马凭空出现。 辛格斯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景色,伸在前方的手一动不动。 成功了?传送成功了? 环顾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夏兰神情不变,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不禁感叹幸运女神的眷顾。没有传送到悬崖峭壁或者层峦叠翠的山林中已经是万幸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冒险,稍有差池都可能横生意外,若非走投无路,他也不会轻易拿性命铤而走险。 “大致测量一下我们的位置。” 夏兰一句话将发愣失神中的山鹰小队成员们给拉回了现实。 “这里应该位于雁南山脉古道的中心地段。”辛格斯脑袋一清,伸手指向一侧的山林迅速给出了答案。“我们曾经在林中古道穿行过很多次,我非常记得那一颗非同寻常的参天古木。” 夏兰随着他指点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山岭中的确有一颗非常突兀高耸的杉树。 “确定方向,准备出发吧。”夏兰道。 “……钱宁前方侦查开道,剩下的人随我护卫马车出发。”辛格斯怔了怔才发号施令。 随着钱宁策马离开队伍。山鹰小队的众人都默默跟随在马车边开始缓缓行进,只是他们偶尔都会用眼角不露痕迹地朝夏兰瞟上一眼,发生了如此荒诞离奇的事情,任谁都难以保持内心的淡定。 他是谁?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 一个个大大的疑问盘旋在他们脑海里久久不肯散去。 相较于其他人,辛格斯反而没有太多的顾忌,或许是昨天的顶撞争执缘故,至少他在夏兰面前不会露怯,基本冷静下来后便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您是一位阵法师?” 和昨天不同,这一次他的态度有些恭敬,甚至都用上了敬语。 夏兰摇头不语。 “既然你有能力布置传送的法阵。为何不直接传送至王国北方?”辛格斯继续问。 “能力不足。”夏兰简单一句话打发了对方,且不说他没有内气激活法阵的运转,单单是他完全按图索骥布置法阵的做法便足以说明他对法阵方面的一窍不通,这次成功传送纯碎是运气使然。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不干,哪会去想其他的事情。 “先生!请您出手挽救王国的安危吧!” 辛格斯突然勒停战马朝他抱拳弯腰,语气郑重诚恳道。 “抱歉,请恕我无能为力。”夏兰一听便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看见自己布置传送法阵的手段,爱国情重的他不免希望自己运用传送手段帮助王国援军解去雁南山脉的阻碍。所以他果断拒绝了对方。 “先生!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王国南方各镇的人民陷入希瑟帝国的刀锋铁蹄而不顾吗?”辛格斯顿时激动道。 “你不懂。”夏兰摇头。 辛格斯想得太片面,他只看见了传送法阵对王国的重要性,却看不见传送法阵究竟意味着什么! 自从霸权时代开始,无数辉煌的文明知识陆陆续续都失传断代,曾经广泛普及埃尔德兰的传送技术都彻底淹没在历史里,如今只有少数顶尖的势力尚有相关研究,若想将传送阵普及大陆根本是个天方夜谭的事情。 一旦大陆上出现掌握传送技术的人才,势必会引起各方势力的垂涎争夺,不提大陆诸国亦或「光辉圣堂」之类的庞然势力,单单是萨兰尼亚沙漠深处的那些遗民听见消息后都要挥舞着弯刀朝他杀来,原因?除了黄金之书还会有什么记载空间知识技术的传承? 传送法阵意味着麻烦,这样的烫手山芋即便扔给「光辉圣堂」都要引发一场天大的乱子! 如果将传送法阵技术公诸于世,那么夏兰离死期也不远了。 辛格斯哪会轻易放弃,又是大义凛然的劝说又是潸然动情的痛述,隐隐间都透出了威胁恫吓的意思,谁想夏兰始终都如一块顽石无动于衷。 夏兰非常清楚在山鹰小队面前暴露传送法阵的结果,最后他终究要承担自己的选择。 午后休憩的时候,负责侦查探路的钱宁早已回到了队伍里,如今距离北边的关隘只有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傍晚时分便可以顺利抵达林泉镇。 嚼着干硬的面饼,看着不远处聚成一团窃窃私语交谈的山鹰小队,夏兰的手指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虚戒,深邃空洞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感情。 “阿兰哥!您没事吧?” 乔安娜推开车门,低头便看见倚坐在车轮处的夏兰,苍白的娇弱脸蛋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她在马车里一字不差的听见了辛格斯与他的对话,即便她不懂辛格斯所说的国家大义,不懂帮助她们摆脱困境的传送法阵,但她却知道夏兰可能遇到了无法避免的是非麻烦。 “安心吧,有些事情难不到我的。”夏兰轻声道。 “可是……我总感觉他们身上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乔安娜望向远处的山鹰小队蹙眉道。 “也许吧。”夏兰漫不经心地扯开话题道:“妮娜还在睡吗?” “是的!最近她的身体愈来愈差了,每天都萎靡不振,食欲全无,大多数时间她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谈到妮娜,乔安娜顿时愁眉苦脸道。 “妮娜还小,可能是身体承受不住长时间赶路的关系吧。”夏兰道:“等我们到达林泉镇后好好让她休养一段时间,直到恢复精神健康再动身继续向北。” “我也是这样打算的。”乔安娜轻叹道。“最好林泉镇里有教堂的祭司治疗一下,否则我实在不放心妮娜的情况。” “这个拿给妮娜喝一点或许会好些。”趁着无人注意,夏兰翻翻手凭空变出两瓶精巧的药剂随手递给乔安娜道。 “这是什么?”乔安娜接过药剂,仔细端详了片刻后迷惑不解道。 “治疗药剂与精神药剂,可能药性比较大,尽量少喂,又或者兑些水最好。”夏兰解释道。 “这……这实在太珍贵了……我……” 乔安娜听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是没等她拒绝,夏兰便粗暴打断道:“收下吧,这两个东西值不了什么钱。” 一般的治疗精神药剂的确值不了什么钱,可是手里色彩晶莹透亮的药剂显然不是普通的治疗精神药剂,出身于富商家庭的乔安娜还是有眼光的,既然夏兰表现出了不容拒绝的态度,她也只能默默收下感谢。 突然,他站起身来,古井无波的平静脸容浮现出一抹肃然道:“乔安娜,立刻回去马车里,我们需要马上离开!” “阿兰哥!发现了什么事情?”乔安娜惊疑道。 “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夏兰扭头看向马车后的山路道。 这时候,山鹰小队似乎同时察觉到了异常纷纷站了起来,辛格斯神色凝重地和队员交谈了几句,然后径直向夏兰走来。 “你也感觉到了吗?” 夏兰点点头,刚才坐在地上的他明显感觉到了地面传递来的不正常震动,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很可能是战马疾驰在地面的震动! “走!” ps:最近群里有读者希望把埃尔德兰的地图制作出来,这样看书才感觉有头绪,免得乱糟糟一团,所以这些天会把地图给弄出来,昨天弄了下草图,发现效果还不错,电脑制图不会,只能手绘下来,到时候我会用相机拍下来上传给大伙看看 地图公布 一整天时间都在绘制埃尔德兰的简略图,画得不好请见笑! 不知道怎么弄后台的发表图片,所以请群里的书友发到了埃尔德兰的天空的百度贴吧里,如果有兴趣想看的话可以去贴吧里看看。 避免透剧的关系,所以地图上会有空白,一些国家势力暂时没有标出来,等后期再慢慢完善。 喜欢本书没有加群的朋友请加。 最后—— 请多多支持正版吧!万分感激! 第527章 激战 犹如风声鹤唳的夏兰等人离开后不久,一支三十人左右的骑兵小队出现在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其中一名明盔亮甲的骑士突然勒马停下,抬手喝令住队伍,钢铁面罩中露出的狭长双眼仔细扫视了一圈周围,片刻,他拔出腰间的长剑,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从他面罩下响起。 “发现敌踪!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队伍里激荡出齐刷刷一片冰冷的金属铿锵声,领头的骑士一马当先,再次率领麾下的骑士疾驰向前方。 传送法阵引发的强烈法则波动是瞒不过方圆百里内感知敏锐的强者,而偷袭古道关隘的卡林子爵军队里恰恰有能人察觉了异状,等他们派出人手前去侦查的时候,结果只发现了遍地碎裂的砂石。 不过细心勘察的他们仍旧发现了一些端倪,车痕,马粪等等都说明了这里曾经有人驻留,奇怪的是他们却追索不到对方离开的轨迹线索,仿佛驻留的人全部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个消息上报给古道关隘的统军首领后立刻引起了重视,甚至不惜派出了自身的底牌也要将事情追查得水落石出。毕竟传送法阵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所以由不得这些勾结希瑟帝国的叛国者小题大做,任何差池疏漏都可能造成最后的功亏一篑! 同时他们分派出数支搜查的骑兵队伍,但凡遇见可疑的人员通通杀无赦,如有意外情况及时回禀汇报。而这支出现在雁南山脉古道里的骑兵正是其中搜查的一支骑兵,而且还担负着刺探王国军情的职责。当他们在古道中央发现夏兰等人的痕迹后当即展开了追踪。 山道难行。即便夏兰驾驭马车的能力再如何了得都赶不上骑兵的轻便。渐渐地,地面的震动由远至近愈来愈明显,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没人愿意停下来回头一探究竟,哪怕他们清楚已经逃无可逃。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前绝对不会轻易罢休,宁愿相信前方一定会有柳暗花明的救命稻草。 前方的关隘少说也要几十里的距离,除非他们的马长翅膀,否则再怎么拼命狂奔都赶不上身后不明何物的追赶速度。 “骑兵!” 不知是夏佐还是钱宁忽然大叫出声。顿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漫天飞扬的尘土中,一支杀气腾腾的骑兵正挥舞着长剑朝他们杀来。 “他们是卡林子爵的骑兵!”透过对方的装束,有人认出了追兵的身份。 “我们逃不了了!准备迎战吧!”辛格斯双目通红道。 “前方山路狭窄,可以极大遏制他们的冲锋,我会用马车堵住那里,逼迫他们下马交战!” 生死关头,马车上顾不得其他的夏兰伸手指向前方建议道。 “好!” 辛格斯话不说多,直接同意。 等他们抵达预定地点。夏兰刚一勒停马车,乔安娜便抱着妮娜惊慌失措地从车里跳了下来。眼睛里迷蒙着一层水雾,整个人都有些语无伦次道:“阿兰哥!阿兰哥!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夏兰解开马车的挽具,直接牵马来到她的跟前,道:“刀剑无眼,骑上马带着妮娜离开这里,不要回头!” “那阿兰哥你怎么办?”接过缰绳的乔安娜愣了一下连忙道。 “我会留在这里和山鹰小队拦住对方的追击!”夏兰道。 “可是……可是……”乔安娜顿时焦急得难以言表,不知该如何劝说, “形势不对我会伺机逃跑的!”夏兰摇了摇头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道。“赶紧离开吧,否则来不及了!” 这一次乔安娜没有再拖沓下去,先把妮娜抱上了马背后自己才踩住马镫跨上了马匹! “丑叔叔!丑叔叔!你又要丢下我和妈妈吗?我不要和丑叔叔分开!我不要!!”脑袋一片空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妮娜终于回神清醒了,见到妈妈要带着自己丢下丑叔叔离开,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记住到了前面关隘向驻军求援!” 夏兰没搭理妮娜,而是朝乔安娜叮嘱了一声,然后用力一拍马的屁股,受惊的马匹登时飞奔绝尘而去,只留下妮娜的哭声久久回响。 “给你!” 这时候,辛格斯向夏兰抛来了一柄备用的短剑。 夏兰接过剑点点头,配合着山鹰小队的成员将马车横置在山道中央,面对即将杀到眼前的追兵,山鹰小队体现出了临危不乱的精锐素质,手弩上弦,短弓搭箭,合理站位,顷刻间便依托马车组成了一个粗陋的防御堡垒。 “一旦对方出现突破马车防御的预兆,我会放火点燃马车堵住他们攻势!” 交战前刻,辛格斯神色凝重地向夏兰提醒了一声。 夏兰皱了皱眉,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乔安娜走得太急,马车内的行装财物都来不及带走,虽然他可以用虚戒收取它们,然而考虑到马车防御冲击的承重力度,想来还是不收取为好,至于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何况他的虚戒里最不缺少的便是黄金。 “放箭!” 转眼间,追击的骑兵已经来势汹汹地接近到了他们的弓弩射程,作为指挥的辛格斯怒吼一声,手里的弓箭率先射了出去。 咻咻咻—— 一道道箭矢宛若流光激射而出,霎时将最前排的几个骑兵射落马下,他们的箭术非常精准,每一箭都射向了对方没有防护的脑袋脖颈处,飞溅的血花预示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失在这个世上。 当他们射杀了十余位敌人后,这些骑兵们已经冲到了马车前,短暂的停顿后便是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这些骑兵的实力普遍都在下位层次。山鹰小队的成员除却辛格斯外。实力阶层和对方都相差无几。但是精湛的杀人技巧却远远不是对方所能比拟,几番交锋都以山鹰小队成员们毫发无损大获全胜。 夏兰拿着短剑缩在他们背后像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每一次厮杀他都没有参与进去,他没有心思理会别人的看法,因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敌人中的一个骑士身上。 这是一个头戴面罩,身披甲胄的骑士,他骑在战马上慢悠悠地在队伍里来回游荡着,仿佛对不断倒在马车前战死的骑士毫不关心。但是夏兰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解决他们所有人的机会! 辛格斯没有察觉,其他山鹰小队的成员同样没有察觉,只有夏兰一个人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缓缓积蓄的力量。 不出则已,一出势必惊人的力量。 夏兰活动着握剑的手腕,尽可能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他开始游弋在战斗的边缘,时不时偷袭上两剑,至少在敌人看来,这是一个只会躲在战友背后装腔作势的家伙! 结果一个看不惯夏兰的骑兵盯上了他。不顾一切地杀到他跟前,结果夏兰面对他凶悍的攻击下丑态连连。满地打滚,要不是钱宁出手,他肯定会死在对方的剑下。当然,这只是周围人的看法,救下他的钱宁眼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再次投入了战斗。 奇怪! 目睹到夏兰丑态的辛格斯和拉郎都不禁有些分神,辛格斯是见过夏兰剑术的,对付一个下位骑士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何他却表现得如此不堪?而拉郎大致上和辛格斯抱着同样的想法,由于战斗激烈,他们也没有继续深想下去,全心都投入到了眼下的战斗里。 来了! 终于,在频频击杀了大半的追兵后,对面的骑士突然驾驭着战马朝着马车阵地发动了猛烈的冲击,转眼及至山鹰小队跟前,这让厮杀在最显眼位置的夏佐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对方手里的长剑只是划过一道银光,他的头颅便已高高飞起! “夏佐!!” 其他山鹰小队的成员亲眼看见夏佐被杀后齐齐发出怒吼,谁料对方的冲锋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越过夏佐尸体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派奇和钱宁的身前,长剑挥舞,一道美妙的弧光乍现,派奇钱宁两人便已身首异处,临死时眼睛里都透着不可置信。 快! 只有一个字能形容这名骑士的恐怖实力。 重要的三人被杀,马车阵地瞬间失守,原本辛格斯打算燃烧马车的计划都彻底落空,因为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再点燃马车阻拦敌人。 现在辛格斯和拉郎需要面对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无他,那名斩杀了三个山鹰小队成员的骑士盯上了他们。 疾如风,侵如火。 这是给这位骑士最好的标签。 对方没有给辛格斯两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嗜血的剑锋眨眼落在了他们身上。 短暂的交锋,成功抵御住骑士锋芒的辛格斯脸色异常阴沉。 中位巅峰!至少是半只脚迈入上位门槛的强者! 辛格斯的头脑比以往都要冷静,他清楚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甚至,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死亡。 逃吗?可是逃得了吗? 况且身为军人的骄傲是不会容许他在战场丢下同伴逃跑退缩的! 一剑,两剑,三剑—— 拉郎死了,毫无意外的死了。 而辛格斯却侥幸活了下来。 只不过,他的剑断了,他的人也倒在地上重伤不起。 正当那名骑士冷酷地挥下准备斩首他的时候,他突然举着剑一动不动,紧接着轰然倒在了地上。 “真是相当棘手的家伙。” 骑士倒下的身后露出了夏兰的身影,他提着滴血的短剑,目光平静地看了眼地上没有生息的家伙轻叹道。 绝境逢生的辛格斯呆呆地看着夏兰,眼睛不自觉扫向了他的背后周围,因为,不知何时,其他的骑兵全部都无声无息的死得一干二净。 “你……” 辛格斯指着夏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很惊讶?” 夏兰慢慢走向他道。 “为什么?明明你有杀死他的实力为什么现在才杀死他?”辛格斯吐了口鲜血盯视着他咬牙道。 “我没把握正面杀死他,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机会。” 夏兰轻轻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短剑,然后甩手射向辛格斯的脑袋,下一刻,锋利的剑刃准确地射在了他的脑袋。 “现在轮到你了。” 看着辛格斯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模样,夏兰转身离开—— ps:贴吧地图最好下载后放大看,如果还不清楚的话只能加群看了 第528章 离行 每一次杀人,每一次沾染鲜血,夏兰才会发现自己的本质依旧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不问对错,只求利弊。 或许他在别人眼里是个十足的恶魔,心理扭曲的病态杀人狂,然而这又如何?曾经的他同样是芸芸众生里一个三观正常的普通人,可是到头来他才发现,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容纳不下他的善良。 如果他想活下去,如果他想要力量,如果他想要实现自己的心愿—— 那么,他必须拿起屠刀斩去自己的软弱与良知,化身成没有情感的修罗,任千夫所指都万死无悔。 可惜的是他终究没有做到这一点,因为,他是一个人,不是没有思想情感的杀人工具,人心多变,而工具不会,因为工具没有心。 …… …… 狭窄山道里充当障碍堡垒的马车早已破烂不堪,里面的行装财物都在刚才的冲击碰撞下七零八落,随手用虚戒收取干净,然后伪造了一下战场厮杀痕迹,夏兰便跨上一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头也不回的骑向前方关隘。 大概过了一刻钟,或许更久,熟悉的地面震动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震动的源头不在身后,而在前方。 山道里能够藏人的地方很多,随便往两旁茂密的林里一钻便能轻易躲藏,夏兰没有躲,因为他没有躲的必要。 事实上他的认为是对的,造成前方震动的同样是一支骑军,只不过这支骑军不是敌人。而是乔安娜逃到关隘处请来的援军。 听闻卡林子爵背叛王国。甚至派出军队截杀古道商旅的汇报。得知消息的关隘驻军统领立刻派出了手底下的精锐骑士前去探查究竟,这类事关王国安危的骇人情报往往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没有什么人会胆敢随便散播虚假的情报。 带领骑兵负责侦查的队长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练军人,当他看到山道中独自策马前行的夏兰,心里面首先想到了那位仓皇狼狈的告密女士,据她的描述里,自己的哥哥正陷入拦截叛军追击的苦战里,而且着重强调对方浑身都缠着绷带看似怪异。实际却是个非常好的人,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引发误会。 “前方来者何人?!” 勒住战马,抬手止住队伍,这位名叫尤勒的军人朝夏兰大声质问道。 “小民阿兰!敢问大人是前方关隘的驻军吗?”。 夏兰翻身下马,低头弯腰,神态语气都透着一丝敬畏与紧张,若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总要表现出适当的伪装才行。 “你就是阿兰?”尤勒听到对方沙哑难听的声音皱了皱眉问道。 “是的大人!”夏兰低眉顺眼道:“您认识在下?” “没错!不久前你妹妹向我们发出紧急求援,你们正遭遇了卡林子爵军队的追杀!”尤勒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颌首道:“只是为何你会出现在了这里?” “回禀大人!因为小的过于害怕所以私自逃跑了。”夏兰浑身发着抖颤颤道。 尤勒冷哼一声,他最厌恶这种临阵脱逃的家伙。亏他妹妹说得好听,没想到却是个懦夫角色。顿时便不再给对方好脸色,眼神里都充满了鄙夷。 “现在我命令你带我前去事发的交战地点!” “大人……小的听命。”夏兰偷偷看了眼对方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无奈答应下来。 半晌,他们来到了尸横遍野厮杀战场,七八匹没有四散逃离的战马正在低头嚼着林边的青草,看到尤勒的骑军到来后都没有太多的惊慌,或许是见惯了这种场面。 “真是惨烈啊!” 一名骑士看见战场的惨状后下意识发出感慨道。 “一队二队!勘察战场,任何细节都不许放过!”尤勒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然后翻身下马走向尸体最集中的马车周围。 “咦!这个家伙我认识!他不是卡林子爵麾下的骑士弗恩利吗?前两年休假的时候我还和他在林安镇喝过酒呢!” 这时候,某个骑士指着地面上一具尸体惊诧道。 “这些佣兵我们都认识,山鹰佣兵团的!曾经王国边境驻军退役的精锐斥候,没想到他们今日全都战死在了这里。”另一名骑士道。 这些骑士勘察了许久,确认追击骑兵的确隶属于卡林子爵后便决定返回关隘,至于事后的问题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掺和的,而夏兰伪造的厮杀痕迹则成功让对方相信双方属于同归于尽,起码不会发现异常怀疑到他的身上。 虽然这支骑军对夏兰的态度不慎友好,但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着乔安娜母女现在应该暂时平安无恙。经此一事,提前察觉到卡林子爵背叛的安格里恩王国即便不能改变历史原来的灭国轨迹,至少也能够延缓灭国的时间。 随骑军回到关隘,夏兰和乔安娜母女重聚后没有立即离开,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关隘驻军需要向两人细致询问一些问题,所幸乔安娜知晓轻重,有关传送法阵的事情一点都没有透露,只是着重强调是山鹰小队意外发现了卡林子爵的背叛,结果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连续一天数问,关隘驻军终于同意了放行他们离开,并且严令不准泄露卡林子爵叛国的消息。由于马车毁坏在山道,他们只能骑马前往林泉镇,不适应马背颠簸的妮娜身体愈来愈差,哪怕是治疗精神药剂都难以起效,路途中甚至都呕吐了数次,这让乔安娜心如刀割,只想着快些抵达林泉镇好好让妮娜休养治疗。 从清晨到傍晚,走走停停了近乎一天的他们才姗姗来到林泉镇。 这里仿佛丝毫没有受到边境战事的影响,来来往往的商旅随处可见,大街小巷都洋溢着热闹喧嚣的繁华景象,其中生意最红火的莫过于旅馆客栈,寻了四五间夏兰才找到了有两间客房的旅馆。 一开始乔安娜还在担心财物遗失的事情,未曾想夏兰却告知她财物无恙,一切放心,联想起夏兰曾经在马车内给她们母女变的“魔术”,乔安娜自然是深信不疑。 安顿下来不久,夏兰和乔安娜打了声招呼便出门离开,类似旅馆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他也不怕母女俩会出什么事情。 归功于浑身绷带的怪异模样,走在街上的他再次成为了行人瞩目的焦点,或许庆幸的是这次没有巡逻队的人讨是寻非。 …… ps:最近忙碌工作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更新会不稳定,见谅! 第529章 阴魂不散 力量封印不代表夏兰失去了敏锐的洞察力,毕竟这些年出生入死的冒险闯荡可不是毫无所获,或许他不知道巡逻队为何对他视若罔闻,但他知道自离开关隘到林泉镇为止,身边都无时无刻有人在监视着他们。 监视者的身份基本无庸赘述,除了关隘的驻军还能有谁?无非是盘问不得又放心不下的一种预防措施。倘若夏兰与乔安娜违背警告泄露卡林子爵的事情,亦或交谈中不慎吐露其他隐瞒的实情,对方绝对会第一时间现身再次羁押审问他们。 可惜夏兰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漫无目的地徘徊在林泉镇许久,夏兰通过细心的观察与人们的闲谈中发现,林泉镇的繁华祥和只是表面现象,忽略庸碌无知的平民百姓,单单从镇内聚集的大量商旅身上便能瞧出端倪。 商人一向信奉时间就是金钱,运输贸易而论,滞留一地时间愈久势必会对生意造成严重的影响,可林泉镇的商旅们却恰恰驻足不前,究其原因不外乎都是在观望南方战争的形势。一旦南方失陷,兵荒马乱下生意是小,赔了性命可不值当了,难怪他们行走在林中古道时没有碰见一队商旅,敢情问题出在了这里。 夜幕降临时分,夏兰回到了旅馆。 他在房间里刚一躺下准备休息,隔壁的乔安娜便惊慌失措地敲开了他的房门。 “阿兰哥!不好了!妮娜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说出这句话的乔安娜眼睛红肿,嘴唇发青,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洒落在惨白的脸容。 夏兰闻言。二话不说向乔安娜的房间走去。等他看到床榻上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妮娜,当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摸了摸妮娜的额头,滚烫惊人,检查脉搏和心跳后发现衰弱的迹象,即便不懂医理,明眼都能看出妮娜身体的糟糕程度。 “妮娜的情况刻不容缓,必须紧急接受救治!” 夏兰深吸口气。直接用被褥裹起妮娜抱在怀里,他朝乔安娜丢下这一句话后便冲出了房间。 “阿兰哥!阿兰哥!你要带着妮娜去哪里?”身后的乔安娜焦急哭喊道。 “教堂!” 话音回荡,夏兰的身影已经如一阵狂风奔出了旅馆。 埃尔德兰世界里的医疗方式可谓是简单粗暴,基本以药剂与圣光治疗为主,两者的医疗效果各有千秋,谈不上谁好谁坏,但是如今在药剂学式微的情况下,由霸权时代传承至今的圣光治疗无疑成为了人们的首选,再者「光辉圣堂」为了吸引教徒,时常会给教徒免费看病诊治。结果导致人们生病后愈来愈倾向圣光治疗,药剂学愈加衰败。当初初遇温妮的时候她便经常会抱怨「光辉圣堂」抢了中低级药剂师的生路。 总而言之圣光治疗在埃尔德兰非常有市场,只要不是必死的绝症圣堂的祭司都有办法妙手回春,前提是你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当然,小病小痛之类的不在此列。 本以为妮娜是舟车劳顿引起的普通不适,未曾想到会落到如此病重的地步,哪怕治疗药剂都不管用,要知道他的药剂可是踏入药剂大师门槛的温妮特意给他制作的,寻常人用上一滴都足以精神百倍,为什么妮娜使用后会适得其反?难道温妮在药剂里下了毒? 想到这点,夏兰的眼皮猛地抽搐了一下。 因为的确有这个可能。 她爱夏兰不假,但爱有很多种。 她的爱太沉重,沉重得近乎扭曲。 哪怕夏兰是一个死人,她都会深爱着这具尸体,又或者说,她宁愿夏兰是一个死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死人。 曾经温妮说过很多次她会杀死夏兰,但是夏兰从未给她这个机会。 而她真的放弃了吗? 夏兰不知道。 因为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女人。 林泉镇的教堂和旅馆相隔一个街区,傍晚游逛时夏兰曾漫步经过,他一直对教堂没有好感,何况此身的封印便是启示山教宗的杰作,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求助圣堂人士,而今他却因为一个孩子打破了自己的坚持。 这个时间段教堂早已关门,除了守夜人外再无其他祭司人员,当夏兰抱着妮娜火急火燎地赶到教堂后才意识到这点,可是妮娜的病情不容耽误,秉持着一线希望,他仍旧敲响了教堂的大门。 “你是谁?夜里何事惊扰教堂?” 嘎吱一声,教堂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满是皱纹的老人举着油灯看向门外的夏兰低哑道。 “请恕在下冒昧!只是亲人身患重疾,命悬一线,所以不得不冲撞了教堂。”夏兰毕恭毕敬道。 每一个教堂的守夜人都有可能是深藏不漏的强者,如今沦为废人的夏兰可不敢在对方面前随便放肆,何况求人总要有求人的态度。 守夜人上下打量着夏兰,片刻,教堂大门缓缓打开。 刚一迈入教堂,墙壁的烛火忽地燃起,顿时将黑暗的教堂前厅照亮。 “把孩子交给我吧。” 这时候,伫立在一旁的守夜人突然对夏兰说道。 “您会治疗?”夏兰道。 “略懂。”披裹在灰白色长袍的守夜人道。 “只要您能救好这个孩子,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夏兰迟疑少顷,抱着怀里的妮娜交给对方道。 “一切等我治好这个孩子再说吧。” 守夜人接过孩子,语气平淡,然后提着油灯慢慢向前厅里走去。 紧随在对方身后经过前厅,来到一间祈祷室模样的房间,守夜人慢慢将被褥里的妮娜放在一张长桌上,开始慢慢检查起妮娜的症状。 时间缓缓流逝,守夜人脸上皱纹愈加深沉,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没有半点生机色彩,许久,他摇了摇头,正准备张嘴说话之际,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开口。 “阿兰哥!阿兰哥!” 乔安娜慌不择路地冲进了祈祷室里,看见远处长桌前的妮娜和守夜人后瞬间泣不成声道。 “太好了!阿兰哥!我终于找到你和妮娜了!妮娜究竟如何了?” “她正在接受这位教堂守夜老人的治疗。”夏兰看了眼身旁的守夜人道。 “老人家!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可怜的女儿!” 乔安娜一听,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守夜人面前哭求道。 “女士请起,老朽会尽最大的能力治好您的女儿的。”老人抬手虚托,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乔安娜扶了起来。 “请问孩子的情况如何了?”夏兰连忙问道。 “根据我的诊断,这孩子应该是中毒了!”老人轻叹一声道:“而且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奇毒。” “中毒?!” 夏兰和乔安娜异口同声道。 乔安娜是惊愕,夏兰则是心中一沉。 果然如此! 温妮! 原来真的是你! “那么老人家您有办法驱除妮娜体内中的毒吗?”。乔安娜一心都放在了妮娜身上,似乎暂时忽视了妮娜中毒的缘由。 “很抱歉,老朽无能为力!”守夜人摇了摇头道。 “妮娜!妮娜!我可怜的孩子!你不能死!你不能丢下妈妈一个人离开啊……”乔安娜听后一怔,紧接着整个人都仿佛崩溃了一样扑在妮娜的身上放声痛哭。 “老人家!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医治妮娜了吗?”。保持着镇定的夏兰道。 “有是有!”守夜人看向夏兰,目光颇为意味深长道:“找到制作这个奇毒的人自然能够找到解药。” “倘若制毒的人已经死了呢?”夏兰声音低沉道。 “……”守夜人沉默半晌,道:“圣光不是万能的,虽然它能治愈大部分伤病毒素,但是这种前所未见的剧毒已经超出了圣光所能治愈的范畴,现在我只能压制小姑娘体内的毒素,暂时保证她性命无忧,可时间一长……” “我懂了!”夏兰会意道:“请问,您知道有谁能够解开这种剧毒吗?”。 “……我知道一个人,但是我不保证对方是否会帮助你们。”守夜人沉吟道。 “对方是谁?在哪里?”夏兰直接道。 “确切的说老朽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我知道对方隐居在安格里恩王国西北一带的迷雾森林里。”守夜人道。 “请您告诉我如何才能在迷雾森林里找到对方!”夏兰诚恳道。 “你真的想要去迷雾森林?”守夜人诧异道。 “是的。”夏兰道。 “难道你不知道迷雾森林蕴含的危险吗?很可能你会永远迷失在里面直至尸骨无存!”守夜人道。 “我知道。”夏兰看了眼趴在妮娜身上精神呆滞失常的乔安娜道:“但我没有选择!” 守夜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和乔安娜母女,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圆球递给对方。“这是曾经对方送给我的信物,带上它,它会指引你找到对方。” “我应该如何答谢您的帮助?”夏兰没有接过圆球,而是盯视着对方道。 因为他一直认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等价交换才是他的处事原则。 “我听说迷雾森林里有一种会发光的树,我希望你能带一片它的树叶给我。” 第530章 怪人 不可否认「光辉圣堂」内部分严格遵循着教义的忠实信徒都具备品德高尚的特质,害群之马存在于每一个群体,倘若将害群之马当作这个群体的认知无疑是狭隘肤浅的偏见。 夏兰对「光辉圣堂」的偏见源自于前世游戏里见过其内部太多的黑暗丑闻,所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恶劣印象,刨除偏见,认真计较的话他与「光辉圣堂」可谓是无冤无仇,造成今日的恶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西西尼亚的冲突可以推卸给系统安排的任务,然而从路易港贪心艾德琳娜体内的遗物庇护她逃亡开始,他与「光辉圣堂」的关系才真正的水火不容。如果当初他放下贪念,抛弃艾德琳娜独自远走高飞,他还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教堂守夜人施展圣光压制住妮娜体内的毒素暂时勉强无恙后,夏兰拜谢完对方直接带着失魂落魄的乔安娜母女回到了旅馆。 没有半点睡意的他开始反思。 然后—— 他发现自己彷如穷凶极恶命象的天煞孤星,每一个和自己亲近的人都几乎不得善终。 从最久远的奥布尔一家到如今的乔安娜母女,她们都因自己而遭遇横祸,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或许她们的命运会有一个迥然不同的走向。 自身的不幸铸就他人的不幸,究竟丧钟为谁而鸣? 望向窗外凄美的月色,有多少次他是在赏月而不是沉思?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多年了。从青春年少到步入而立。他已经渐渐忘记这些年自己是如何渡过的。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要死了。 无关感伤,只是阐述一个冷冰冰的事实。 在林泉镇休养了三天,夏兰重新购置了马车准备启程前往迷雾森林,付出点钱财搭上了某支商队,他便和乔安娜母女离开了这座城镇。 自从得知妮娜身中奇毒,一向坚强的乔安娜彻底陷入了精神崩溃的状态,每时每刻她都守候在昏迷不醒的妮娜身边,身体都日渐消瘦下来。如果不是有夏兰的悉心照料,很可能她会成为另外一个严重的病患。 不受战争影响的王国北方还算安宁,跟随着商队的他们在路途中并未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周围暗中的监视者都慢慢消失不见。距离迷雾森林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夏兰他们便与商队分道扬镳,因为很少有商人的生意触及到迷雾森林一带,由此可以看出,哪怕是追求利润敢于冒着绞死风险的商人都非常忌惮迷雾森林的恐怖传言。 根据上古文献的记载,迷雾森林是埃尔德兰诞生后最早出现的一片原始森林,那时候的迷雾森林根本没有名字。一直到白银时代前都是普通的森林,直至天灾时代。法则异变,当时的迷雾森林爆发了最严重的魔兽潮汐,浓郁的雾气终日弥漫,甚至法则失序一直都延续在这片充满迷雾的神秘森林里没有恢复。 天灾时代后,曾经有一群法则强者组织前往迷雾森林探查究竟,结果却无一人生还出来,从此迷雾森林也成为了埃尔德兰人们眼中的另外一个禁地。 有关迷雾森林的传言很多,大体上都是在警告人们千万不要靠近。 但是相较于这个游戏的玩家而言,夏兰比任何人都清楚迷雾森林的虚实。 前世里迷雾森林是众多玩家们奉为十大必须探险的地图,没有闯荡过这个森林等于说白玩了这个游戏。 不知道游戏开发商究竟是如何想的,玩家们在闯入迷雾森林后一直都无法解开其神秘的面纱。每一个踏入迷雾森林的玩家都会感受到法则压制,愈是往前法则的压制愈甚,尤其是可见度不足半米的迷雾让玩家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辨别方向的道具通通失效无用,而且随时都要小心森林里猛然袭击你的不知名怪物。 尽管如此,游戏里仍旧有幸运的玩家成功深入了迷雾森林腹地,并且发现了一栋有人居住的木屋,然而那名幸运玩家正打算仔细调查木屋时便莫名其妙死了,翻看系统提示才知道他吸入了致命的毒素导致了死亡。 迷雾森林营造的神秘氛围让许多玩家一直都坚持不懈地探索,配合上诡异的游戏音乐,最后都被戏称为了专门练胆的地图。 教堂守夜人让夏兰前往迷雾森林找一个人,有人自然有路,回忆起迷雾森林里的木屋,想来他要找的人应该便是木屋的主人。 如今信物在手,再加上前世玩家的探索经验,哪怕只有一成的机率他都会冒险前往。 他没有去想失败的后果,因为他绝不容许自己失败。 白鹿镇,迷雾森林一带最近的小镇,这里远没有其他内地城镇的繁荣,街道上都呈现出一片萧条的景象,不少商铺都闭门紧锁,来往的行人都寥寥无几。 或许是在迷雾森林边界处住久了,这里的镇民都颇具胆气,看见夏兰怪异的样子都只是好奇的打量一下,不像在其他地方让人避之不及。找了一处上好的旅馆安顿下来,出于了解一个地方的习惯,他开始四处在白鹿镇游荡起来,等到日落时分才堪堪返回。 旅馆的生意非常不景气,秃头的中年老板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见店里偷懒的伙计都没心情训斥,晚餐是夏兰一个人坐在大堂解决的,乔安娜母女的那一份让伙计送去了房间,估计那份晚餐最后都没吃几口。 “客人,您是我这个月里接待的第一个客人,我很好奇您为何会跑来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边陲之地?” 或许是实在无聊,秃头老板拎了一壶酒来到夏兰面前,脸上笑眯眯的,丝毫没有生分的打开了话题。 “每次有客人来到这里你都会如此招呼询问吗?”。夏兰喝了一口水道。 “是的!”秃头老板笑容可掬道:“因为和你们这些外来人打交道才能让我枯燥的生活有点意思。” “既然想让生活有意思的话你大可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会比你想象的都要有趣。”夏兰淡淡道。 “年轻那会我的确有这个想法,可是家里人怎么都不肯让我离开,等我年纪慢慢大了,结婚生子后,外出闯荡的念头也没了。”秃头老板摇头叹道。“对了,客人您还没告诉我来这里的原因呢?当然,如果您不愿说我也不勉强。”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夏兰道。 “找人?您在白鹿镇有亲戚?”秃头老板讶异道。 “不是,我要找的人不在白鹿镇。”夏兰道。 “既然对方不在白鹿镇您为何会来这里?”秃头老板奇怪道。 “因为白鹿镇是找到对方的必经之路。”夏兰道。 必经之路?秃头老板顿时有些迷惑不解。 “老板,你在白鹿镇生活了这么多年,在你的印象里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夏兰没有给他深想下去直接问道。 “奇怪的人……您不就是吗?”。打断思绪的秃头老板盯着他笑道。 “除了我之外呢?”夏兰没有在意对方的调侃道。 “我想想……”看着对方郑重其事的模样,秃头老板不再显露轻浮,他蹙着眉,若有所思了良久后道:“要说奇怪的人的确有一个,从我记事开始,每年白鹿镇都会有一个戴着兜帽的怪人来购置许多东西。” “能够和我仔细说说那个怪人吗?”。夏兰眼睛一亮道。 “客人有兴趣听我自然愿意讲。”秃头老板道:“说起那个怪人,虽然对方每次都戴着兜帽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是听声音大致可以分辨出她是一个女人,年龄未知,因为她的声音非常有特色,恕我难以具体形容,总之让人听后绝对无法忘记的那一种……”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行踪非常神秘,你永远不会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镇里,什么时候离开,如同一个凭空而生的幽灵似的。”秃头老板给自己倒了杯酒继续说道:“面对这样神秘的怪人久而久之镇里人都习惯了,况且她每次来镇里购物都非常大方,几乎什么都东西都会买上不少,这也使得她成为了镇里商家每年最期待看见的人……不过从前年开始,有人发现她的声音变了,变得不再像从前有特色,反而透出了一股稚嫩的感觉,可惜这几年我都没见过对方,所以无法知道对方声音的变化。” “她今年来了吗?”。夏兰问道。 “没有。”秃头老板抿了口酒道:“不过距离她上次到来已经快一年了,如无意外,这几个月她便会再次来到镇里,刚才我说过,她的行踪非常神秘,谁也不知道她会何时出现。” “感谢您的告知,我想我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了。”夏兰点头向对方致谢道。 “什么?你要找的人是那个怪人?”秃头老板惊愕道。 “也许吧。” “果然怪人的朋友都是怪人。” 第531章 赌 夏兰说了一个亦真亦假的谎言,他来到白鹿镇的确是准备去找一个人,但是这个人起初并非是秃头老板口中的怪人,只不过在听闻这个怪人的神秘行径后无疑让夏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因为他潜意识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怪人很可能与他要找的人有关。 他决定在白鹿镇停留一个月。 无论对方一个月内是否出现他都会前往迷雾森林。 教堂守夜人曾慎重告诫过他,妮娜体内的毒素最多只能压制三个月,他选择冒险将一个月的时间赌在自己的直觉,由此从侧面说明了一个事实。 他没有半点把握深入危机四伏的迷雾森林内找到那位神秘人。 他没有选择,左右都是一个死,为何不试着赌上那一丝希冀的可能?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时节转眼临近初秋,酷暑渐消,天气开始变得凉爽宜人,田地里金黄饱满的庄稼即将迎来盛大的丰收,平日里萧条冷清的白鹿镇都热闹了起来。 夏兰在白鹿镇等了整整二十七天,可是这二十七里那个怪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从前如此,现在如此,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有着相同的耐心。 乔安娜在半个月前从精神崩溃的状态里走了出来,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清醒过来的她第一时间找上了夏兰。 她问了夏兰两个问题,两个让夏兰为之沉默的问题。 妮娜因何中毒?是否和他给的药剂有关? 他因何停留在白鹿镇迟迟不肯进入迷雾森林寻找解救妮娜的人? 第二个问题尚能解释,但是第一个呢? 女人歇斯底里的疯狂往往是不可理喻的。一旦夏兰道出实情。谁能想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夏兰只能沉默。他只告诉了乔安娜一件事情,半个月后他会独自前往迷雾森林。 但乔安娜给他的回答是一同前去。 他阻止不了乔安娜的决定,因为乔安娜在他眼里已经“疯”了。 这件事情以后,他和乔安娜的关系直接降至了冰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有基础的,如果连最基本的坦诚都无法做到又何谈信任?乔安娜对他的信任更像是一种依赖,完全不是无条件的信任,在她的心里面。妮娜永远是放在生命中的第一位,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存在,如今妮娜却因他中毒垂危,可想而知会给两人间的关系造成什么样的裂痕。 事已至此,或许他可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但他办不到。 每次脑海里生出这个想法他都非常痛苦彷徨,仿佛有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在剧烈争执,赞成的声音冷酷现实,反对的声音谆谆劝导,尽管意见相左。各自的坚持都有道理,结果全凭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决定。显而易见,最终反对的声音占据了上风。 不同于整日闭门不出的乔安娜,频繁出门游逛的夏兰使得镇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了他,归功于秃头老板的大嘴巴,镇民们都知道他是来找往年行踪神秘的那个怪人,连带着负责治安的巡逻队都懒得找他麻烦。 实际上夏兰经常出门的原因有三,一是寻找神秘怪人,二是旁敲侧听迷雾森林的事情,三是避免与乔安娜碰面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与尴尬。 至于收获总是有的,靠近迷雾森林的边缘建有一处伐木场,镇里有不少胆大无畏的伐木工经常会去砍伐原木,或许是祖祖辈辈都扎根生活在这里,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迷雾森林,以至于这些年来一个失踪在迷雾森林里的人都没有。 根据夏兰的打探,迷雾森林里的雾气时淡时浓,挑准时间进入总能相安无事,前提是不能过于深入,一旦感觉到身体不适亦或情况不对立刻离开,稍有耽搁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这些经验教训都是祖辈们用性命换来的,由不得人们慎重其事。 无独有偶,三天后恰恰是迷雾森林内雾气最稀薄的时候。 一天,两天,三天。 连续三天过去,神秘怪人依然没有出现。 夏兰失望了,赌输了。 而他是时候上路了。 清晨,夏兰刚刚走出房门便看见了守候在门外的乔安娜,她用布单背裹着昏迷不醒的妮娜,面无表情的苍白脸容充满着孤执,她在用行动告诉夏兰,这次迷雾森林之行哪怕是死她都要和妮娜死在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母爱吗?真是沉重的母爱。 夏兰心里想着,人却已经走到了楼下大堂。 “怪人先生,难道您们准备走了吗?”。 打着哈欠的秃头老板看见他和乔安娜顿时一脸惊讶道。 “是的,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夏兰朝着对方点点头。 “那真是太遗憾了。”秃头老板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一个大客户的流失。“接下来您们准备去哪里?还会再回来吗?”。 “我不知道,或许未来我们还会碰面也说不定。”夏兰没有道出自己的去向,简单应付了一句,付清房钱账款后便走出了大堂。 片刻,店里的伙计将马车牵来,待乔安娜母女上车,夏兰驾驶着马车缓缓离去。 秃头老板站在门口,看着马车一路向西渐行渐远,突然间他发觉了一件事情,西边通往的是迷雾森林,路途上一个城镇村落都没有,他们是否走错路了? 夏兰没有走错路,只是秃头老板从未想过他们的终点会是迷雾森林。 行驶在冷清的街道,手里拿着教堂守夜人给予的那颗透明圆球,夏兰研究了很久都没能弄明白它的作用,难道一定要在迷雾森林才能使用吗? “你手上的东西可以给我看看吗?”。 马车驾驶位的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诡异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灰色兜帽的神秘人不知何时坐在了夏兰的旁边。 夏兰眼皮一跳,随手将圆球递给了对方。 那个神秘人接过圆球后玩弄了许久,道:“你知道这颗圆球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夏兰摇头道:“我只知道它是一个信物,一个指引我找到某人的信物。” —— ps:由于工作环境原因(地处戈壁滩油田),码字无法保证,时间无法保证,网络无法保证,所以更新将大幅度延期,可能3月下旬才能放出,具体章节大概有15章以上,希望支持的读者可以多多谅解,纯当养着到时候一口气看完吧。 第532章 两难何难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句话非常适用于夏兰此时的心境,本以为山穷水尽,到头来却柳暗花明,彷如幸运女神突如其来的眷顾令人措手不及。 从神秘怪人的现身,问话,无一都彰显出她很可能是夏兰要找的人。 秃头老板曾说过对方的声音很有特色,难以形容,今日听闻果然不假。因为你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声音会蕴含着迥然不同的复杂音色,深沉不失清淡,醇厚不失干净,完全不像是女人该有的声音。 变声术?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个念头,转瞬夏兰的精神注意都集中在了对方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 “信物?这的确算得上一个信物。”神秘人突然发出古怪的笑声道:“你很幸运,因为你要找的人便在你面前。” “交给我信物的人说您善于解毒,所以我想请你救一个孩子。”夏兰没有怀疑,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对毒药方面确有涉猎,但是我不保证有绝对的把握解开某些罕见的奇毒,况且...我为何要帮你?”神秘人道。 夏兰神色一凝,道:“只有你能帮助我,我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嘿嘿...刚才的话是逗你的。”神秘人戏谑道:“其实只要有信物,根据当年的誓约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助信物持有者一次,可是...你确定要把这个机会留给你想救的孩子而不是你?”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夏兰沉声道。 “难道你还听不出来吗?”神秘人口气意味深长道:“既然我有能力救一个孩子,自然有办法救一个生机枯竭的重伤者。” “你有能力救我?”夏兰顿时心神巨震道。 “没有。”神秘人干脆道:“不过如果你肯让我仔细研究一段时间伤势情况,办法总归会有的...现在,你决定好自己的选择了吗?救孩子还是救你自己?” “救孩子吧。” 夏兰沉默了半晌道。 “你确定?”神秘人似乎有些讶异道。 “是的。”夏兰点了点头,目光远眺向前方街道的尽头。声音嘶哑地缓缓道。“曾经的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人都是自私的,直指本心。如果说这个回答没有违心肯定是假的……或许是情绪上的某种冲动作祟,强忍着诱惑作下决定的我并没后悔。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浑身都充斥着解脱的舒畅……我不喜欢欠人情,哪怕我的血是冷的,本性薄情寡义,可我始终都遵循着自己的底线。” “很有趣,也很无趣。”神秘坏人轻叹道。“我想你背后的女人终于可以放心了。” 夏兰回头望了眼,眼睛正好瞥见一张苍白的脸在视线里一闪而逝。 原来是听见马车外动静偷听的乔安娜,不知为何精神状态失常的她没有第一时间直接现身。 他没心情再去思考乔安娜的心里想法。他只知道,彼此三年的相依相伴终于迎来了终点。 “听说迷雾森林里有一种会发光的树?”夏兰问道。 “你听谁说的?”神秘怪人道。 “交给我信物的人,作为交给我信物的代价,他希望我取一片它的树叶作为回报。”夏兰道。 “很遗憾,我在迷雾森林住了很多年,可我却从未见过你口中会发光的树。”神秘怪人道。“你确定对方没有骗你?” “我不知道,但我认为他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夏兰道。 “如果你真要寻找那颗奇妙的树请恕我爱莫能助。”神秘怪人道。 “谢谢,只要您可以医治好马车里的女孩我便已经感激不尽。”夏兰平静道。 秃头老板没有想到夏兰会去而复返,更不会想到同行的还有那位往年行踪诡秘的怪人。 不论其他,对待重新上门的生意他是抱着极大的热情。可惜夏兰等人却视若无睹,每个人都心事的时候,外界的干扰都很容易受到忽略。 回到熟悉的客房。乔安娜抱着白布单包裹的妮娜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待转头看向身后的神秘怪人时,眼神里透出浓郁的哀求期冀。 “你们先出去吧,我需要安静的环境来诊断医治这个孩子的情况。”神秘怪人摆摆手道。 话音刚落,夏兰首先转身离开房间,随后乔安娜紧跟而上。 客房外,独处的夏兰与乔安娜两人间气氛有些诡谲,许久后才有乔安娜低声打破了沉默。 “阿兰哥,很抱歉。” “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你和妮娜也会陷入今日的境地。”夏兰摇头道。 “阿兰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乔安娜低着头。声音略带抽咽。 “时至今日,说再多也没用了。”夏兰轻声道:“一旦感情出现隔阂。再如何修补都会留下痕迹,倘若妮娜体内毒素解除,身体好转后我便会离开前往迷雾森林,往后你和妮娜自己保重吧。” “阿兰哥,您可以不在乎我,但你真的舍得妮娜吗?”乔安娜此时已经泪眼婆娑的望向夏兰低泣道。“您知道妮娜这个孩子对您的感情一直都非常深厚依恋。” “我离开后,安格里恩王国并非久留之地,希瑟帝国的侵略不会因暂时的受阻而停下战争的步伐,不出一年,战火绝对会蔓延整个王国,甚至是整个大陆的东部,唯有「光辉圣堂」势力范围内的启示山附近算得上安全之地。”夏兰自顾自道:“趁着王国北方尚未动乱,你们最好愈快离开,否则一旦战事波及,即便你们想走都走不了。” 事已至此,乔安娜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改变夏兰的心意,他说的没错,自从她精神状态失控导致双方关系的僵硬破裂后,自此埋下了形同陌路的结局。 前一刻的切齿痛恨,下一刻便希望和好如初,乔安娜感情的变脸让夏兰难以接受,很多事情都不是想象中的容易简单解决,更何况人与人间的复杂关系。 他不知道该说乔安娜是单纯还是故作单纯。 如果她真的以为自己是随时可供她依靠的保护伞,那么她从一开始便大错特错了。 他对乔安娜没有**需求,除却救命恩情,所以他没必要凡事都惯着对方。 “临走之前,我会留给你和妮娜足够生活下辈子的金钱,倘若路上缺乏安全感,你们可以雇佣镇里的一些年轻人护送你们,这些天我经常游逛白鹿镇,据我所知,这里不少年轻人心里都非常向往外面的生活,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离开,如果你愿意雇佣他们,我相信他们绝对会非常乐意随你离开,尤其是一些年轻猎人的身手都非常不错,对付寻常的强盗山贼根本不在话下,再加上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养成的淳朴忠实,所以不必担心背叛的问题……” 夏兰交代的话很长,很多,因为他在尽可能偿还干净最后一份救命恩情。 “阿兰哥,我们未来还会再见面吗?”听完夏兰长篇的累述,乔安娜鼻子一抽道。 “不会。”夏兰摇头道。 “为什么?”乔安娜伤心对方的绝情道。 “因为我快死了。”夏兰语气平静,像是再说一件无关自身的小事。 “什么?”乔安娜捂着嘴巴瞪大眼睛。 “难道你刚才在马车里没有偷听到神秘人说的话?”夏兰道。 “我……”说道这个事情,乔安娜有些紧张失语。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夏兰突然道。 “阿兰哥您终于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了?”乔安娜道。 “我叫德兰克?夏兰。”夏兰道。 “……有点耳熟的名字。”乔安娜秀眉轻蹙喃喃道。 “三年前的时候这个姓名可不单单是耳熟这么简单。”夏兰道。“只不过人都是健忘的,三年过去了,不记得也是正常。” “我想起来了,阿兰哥你是……”这时候,乔安娜如梦初醒般惊呼出声,或许是觉得声音太大了,最后不自觉压低了声音。“三年前「光辉圣堂」全大陆通缉的异端共犯……可是圣堂后来发布的布告里不是说您已经死了吗?” “本来我的确应该死了,不巧的是您丈夫救了我,”夏兰道。 “……”一时间乔安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我必须感谢你丈夫让我苟延残喘了几年,至少,在这几年里我终于可以不再每天活在鲜血淋淋的阴谋与杀戮里。”夏兰轻声道。 “阿兰哥,你很累了?”乔安娜鬼使神差问道。 夏兰伸出修长有力的双手摆在她面前道:“你知道这双手沾满了多少罪恶吗?” 或许是迫于他说出这句话的气势,乔安娜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摇摇头。 “这三年里,我从未想过我的生活会如此平淡得让人安心。”夏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慢慢收回道:“因为,我这双手再也无力沾染鲜血了。” “如果有一天你的双手能够重新沾染鲜血了呢?”乔安娜道。 “也许……它会沾惹更多的鲜血。” 夏兰不知为何会作出这个回答,他只是冥冥中有种预感,而他只不过是把这个预感如实的说了出来。 一个将死之人,其言何益? 第533章 流泪的呐喊 温妮在药剂学上的造诣不愧是天赋异禀,即便是圣堂守夜老人郑重推荐的神秘怪人都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完全将妮娜体内的毒素解析完毕,伴随着解药研制的难题迎刃而解,可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却摆在了面前。 神秘怪人手里没有研制解药的材料,不单如此,她所需要的一些材料甚至在整个安格里恩王国都称得上稀缺罕见。 月光粉,斑斓鱼鳞,塞壬之泪…… 凡是夏兰最不愿意看见的材料都出现在了神秘怪人给出的材料清单里。 对方的意思很简单,她的确有能力救治妮娜,但是没有研制解药材料的话请她爱莫能助。 “难道您的手里也没有这些材料吗?” 夏兰曾如此询问过神秘怪人。 “你说我一个常年隐居在迷雾森林的人上哪里去找这些材料呢?”对方的回答充满着理所当然。 “因为我很难想象一个对炼金药剂学感兴趣的人会缺少收集材料的癖好!”说出这句话的夏兰想到了温妮,或许归于曾经的贫困,每每当她看见珍贵的药剂材料总会下意识的购买收集,无论是用于实验也好,还是以防万一某些意外情况,她就犹如一只孜孜不倦的松鼠,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收藏的机会。 “按照你的说法,一个擅长料理的厨师家里是不是应该都放满了食物材料?”神秘怪人话语讥诮反驳道。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您是否真的有解药材料而已。夏兰的姿态放得很低,毕竟有求于人。 “呵呵……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神秘怪人当时突然笑了起来。 “至少——”夏兰沉默半晌道:“我想要一个希望。“ “看来你是真的很关心那孩子的性命,不知道实情的人恐怕还以为你是孩子的父亲……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是孩子的亲身父亲?”神秘怪人最后的问句戏谑十足。 “我没有孩子。”夏兰摇头平静道。 “我看你的年龄应该也不小了,一般正常的男性早在2o岁之前便已经是一两个孩子的爹了,繁衍后代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我很好奇你为何没有自己的孩子。”神秘怪人道。 “我不想有累赘而已。”夏兰道。“而且……我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与丈夫。” “原来如此,那你没有考虑过临死前留下一个后代?我看那孩子的母亲就很不错……嘿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相信那位女士是不会拒绝的,尤其是她知道这可以救自己的孩子……当然,或许她一开始会反抗,可接受现实后她便会认命的。”神秘怪人桀桀怪笑道。 “你想让我当一个毫无底线的强奸犯?”夏兰面无表情地盯视着对方道。 “如果这可以换来这个孩子的命呢?”神秘怪人道。 “你说过你会救这个孩子。夏兰道。 “我的确说过这句话。但是前提是我有这个能力,现在嘛,没有解药材料的话我只能表示自己无能无力了。”神秘怪人的笑声愈来愈让人感到刺耳。 “玩弄人心很有趣吗?” 这回夏兰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他此刻终于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她在逼迫自己作出一个选择。一个违背人性充满折磨的选择;然而,这同时可以看成对方的一个考验。 “杀人很有趣吗?”神秘怪人随即反问道。 “杀人是为了生存。”夏兰怔了一下道。 “可笑——”神秘怪人冷笑道:“如果这也能成为杀人的正当理由,那么玩弄人心为何不能有趣?” “我不想和你诡辩下去。”夏兰道。 “然而你始终逃避不了我给你的选择。”神秘怪人道。 “……” 夏兰默默紧握住拳头不言不语。 “一直走在黑暗中的你有天幡然醒悟想当个好人,你觉得这种好事真的会生吗?”神秘怪人继续咄咄逼人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回头当一个好人。 “啧啧,说出这句话的你真让我感到恶心。”神秘怪人冷哼道。 “给我一点时间。”夏兰道。 “没问题,你慢慢考虑……只不过,你的时间可不多了。”神秘怪人意味深长道。“最后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向那位母亲透露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否则你应该非常清楚后果。” “真的一定要这样吗?”夏兰道。 “我只是想让有些事情看上去更有趣而已。”神秘怪人轻描淡写道。 …… …… 自从神秘怪人成功解析妮娜体内的毒素,乔安娜悬挂的心总算放落了下来。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陪伴在妮娜左右,随时等候着神秘怪人解药研制出来的消息,可是左等右等,眼看时间渐渐逼近妮娜的毒日子,她终于再也静不下心来。 她开始寻找神秘怪人,遗憾的是根据客栈秃头老板与附近镇民得知的消息,那位神秘怪人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出现在镇子,彷如人间蒸般杳无音讯。 心慌意乱下,无奈的乔安娜只能找上了最不愿找的夏兰。 时值深夜,乔安娜听到隔壁客房动静后才寻到了白天里行踪不定的夏兰。 “阿兰哥。你在喝酒?” 敲响房门,心情急躁的乔安娜没等屋内的回应便推门而入,结果夏兰独坐在桌前举着酒瓶安静饮酒的一幕顿时映入眼帘。 夏兰放下酒瓶,他看了一眼姗姗走来的乔安娜。伸手摸了摸嘴边的酒花,道:“你不该进来。” “阿兰哥,很抱歉这么晚了打扰你,即便我们之间有什么隔阂都暂时放在一边好吗?现在我只想知道那位救治妮娜的神秘人去哪里了?距离妮娜毒的日子愈来愈近了,你让我怎么能够安心下来?”乔安娜直截了当的表明了来意。 “我不知道……”夏兰摇摇头道:“我只知道她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却看不到她而已。” “为什么她要避着我们?难道是因为研制解药不想被人打扰?”乔安娜心情依旧抱着期冀乐观道。 “不是。她一直等我做一个选择。”夏兰猛灌了一口酒道。 “选择?这和救治妮娜有关系吗?”乔安娜蹙眉道。 “在我没有做出正确选择之前,她是不会出手救治妮娜的。”夏兰摇了摇手中的空酒瓶呵呵一笑,转眼手里的空酒瓶又有了酒。、 “什么?她的性格怎么这么恶劣?!她不是向我们承诺过一定会救妮娜的吗?”乔安娜顿时愤怒道。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深思,或许……我们找错人了。”夏兰道。 “不可能吧?!”乔安娜瞪大眼睛道。 “或许是我表达有误,她的确是我们要找的人,但却不是圣堂守夜老人让我们找的人。”夏兰轻声道。 “两者有什么分别吗?”乔安娜疑惑道。 “两者的相差可谓云泥之别,至少后者不会如前者充满恶意的玩弄我们。”夏兰道。“偏偏我们却对此无能为力。” 夏兰将再次喝干的酒瓶轻轻晃在眼前,空洞无神的眼睛泛出迷蒙的色彩,不管乔安娜在耳边嘀咕嚷嚷的声音,他只感到心很冷,冷得凄凉,冷得想笑,犹如昨日的一场噩梦重现在眼帘。 多少次彷徨,多少次倒在命运面前,多少次重新坚韧站起。 周而复始,循环反复。 他找不到宣泄的开口,找不到倾述的人。 无所依靠,无所依托。 “阿兰哥……你……哭了?” 这时候,乔安娜的一句话将夏兰拉回了现实里。 他抹了抹眼角,手指感受着淡淡的湿润,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手指再次抹了抹眼角,结果,那抹湿润真的是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 “我流泪了……?” 他怔怔地将手指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湿润。 苦,咸。 这的确是他的泪水。 “多少年了,曾经我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没想到原来我还是会流泪的。”夏兰喃喃自语道。 这是一个选择吗?这是一个告别吗?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久违的流泪滋味。 鼻子有些酸,心有些痛,种种负面的情绪涌上大脑神经的每一处,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一个个破碎的片段开始浮现眼帘。 “阿兰哥……你没事吧?” 敏锐感到夏兰不对劲的乔安娜没有上前,反而是慢慢向门后退去,因为直觉向她出了不妙的预感。 “赫瑞丝!给我滚出来!” 在乔安娜的眼里,形如枯槁的夏兰突然猛地站起来怒吼出声,浑身泛出肉眼可见的灰暗光圈,以他为中心朝四周迅辐射开来,下一刻,时间宛若静止,空间宛若死寂。 “啧……没想到一个被封印的废人居然还能爆出这等能量,看来我是看走眼了……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神秘怪人的身影悄悄从房间里浮现出来。 锵—— “孩子,救,或者死!” 夏兰手握长剑指着对方,飘散的头无风自动,冷酷狰狞的面容下是杀气腾腾的质问。 第534章 颠倒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粗暴,冷厉,不加任何掩饰的威胁! 这是夏兰给予对方唯一的回答。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宛如凝固了空气,狭小的客房死寂得针落有声,或许是一时间受迫于夏兰浑身释放出来的凛冽气势,神秘怪人久久都没吭声。 此时此刻,赫瑞丝根本没有在思考夏兰给出的选择,哪怕她知道夏兰没有说谎,哪怕她知道夏兰的确有能力伤害到她,可是她的思维依旧不受控制在默默感叹,为何本来占据主动形势的她会突然陷入如此被动的窘境,更古怪的是他一个废人怎么就莫名其妙恢复了力量? 她心里的疑问很多,多得已经忘却了自己面对的处境。 直至思绪回神过来,她只用了三秒钟就给出了回答。 “那孩子早已服下了解药。” “什么意思?”夏兰冷冰冰道。 “难道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孩子早在我成功完成毒素解析后便服下了我制作的解药。”赫瑞丝轻叹道。 “你骗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何妮娜一直昏迷不醒?”有些瘫软在房门处的乔安娜听见后当即激动叫喊道。 “因为我给她服下的解药里富含强烈的安眠成分,算算时间,大概这两天她便能醒了……”说完,赫瑞丝再次叹了口气。“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自己精心安排的戏码搞砸了吗?”或许乔安娜听不懂对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可当事人夏兰却明明白白。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赫瑞丝理所当然道:“就像努力拼图到最后却发现拼图少了重要的一块,无论是谁碰见这种事情都会感到遗憾抓狂吧?!” “会为这种事情抓狂的恐怕只有你而已。” 夏兰手里的长剑依旧指着对方一动不动,语气冷漠地点出了神秘怪人的真实身份。 “擅长玩弄人心的扉之魔女,露薇库斯塔罗?赫瑞丝!” “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认出了我?” 神秘怪人咯咯一笑,笑声再也不是原来那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味道。而是清脆婉转得如黄莺歌声般美妙,她掀开套在脑袋上的兜帽,一头柔顺卷曲的金黄色秀发倾泻而下,慢慢露出的白皙脸容有种说不出的惊艳。 她的脸很小。小如巴掌大小,搭配上精致的五官犹如完美无瑕的艺术品,可真正令人惊讶在意的是她相貌年龄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尽是天真烂漫的单纯,微微撅起的小嘴巴可爱与俏皮味十足。如此充满迷惑的模样怎能不让人目瞪口呆? 倘若你知道她的实际年龄足以当你祖奶奶的时候,恐怕你会更加惊讶得不由怀疑人生。 埃尔德兰大陆的东部自百年前便一直流传着有关扉之魔女的传说,传说扉之魔女是最喜好游玩世俗的魔女,她拥有无数的身份,千变万化的美丽容貌,每一个碰见她的男人都会陷入深深的爱河里无法自拔,哪怕为她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而真正令扉之魔女成名大陆的是曾经某个小公国的国王为了她竟然放弃了王位,最后甚至导致了国破家亡的悲剧,由此可见扉之魔女的夸张魅力。 可惜传说里扉之魔女从来都不会真正爱上喜欢她的男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追寻各种精彩刺激的男女感情。往往沉浸一段时间后她便会悄无声息地失踪不见,根本不理会那些爱得她死去活来的男人,单从男女感情经验来说,扉之魔女可谓是站在了一个无人企及的高度。 近二十年间里,埃尔德兰大陆再也没有关于扉之魔女出没的消息,按照吟游诗人带有强烈主观性的浪漫描述,扉之魔女终于碰见了心爱的男人从此过上了隐居避世的生活。 但真正的事实却与吟游诗人的臆想大相径庭,扉之魔女的确隐居了,只不过她不是因为碰见了心爱的男人,而是厌倦了男人。 “你知道旅馆的秃头老板是个习惯没话找话的人吗?”夏兰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好像是吧……?!”赫瑞丝轻蹙着弯弯的月眉不确定道。 “在我借酒消愁的日子里。他在我喝酒的时候说了很多事情,其中便无意说出了一件让我稍微生出些兴趣的话题。”夏兰凝视着她道:“一个关于扉之魔女的话题。” “哦?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赫瑞丝灿烂一笑,语气有些期待道。 “他告诉我,外界流传扉之魔女最后一次出没的地方正是在迷雾森林附近的城镇里。”夏兰道。“当时我只是听听罢了。直至不久前我才无意将她与你联系在了一起,同样出没的地方,同样的恶趣味性格,同样喜好玩弄感情人心……所以刚才我便大胆验证了一下。” “你在诈我?”赫瑞丝眼睛一瞪,顿时听出了夏兰话里的意思。 “没错!”夏兰毫不避讳直接道。 “难道你不怕认错了?”赫瑞丝感到可笑道。 “认错又何妨?因为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方法逼你出来!”夏兰沉声道。 “唉——” 赫瑞丝深深叹了口气,嘴里呢喃着对方听不见的话语。 “看来和她比起来我还是太嫩了一些。” “对了。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明明重伤得和废人无异,可你现在表现出来的力量却……”赫瑞丝甩开心里的那点不快接着问道。 “很奇怪吗?” 当啷—— 只听长剑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夏兰嘴含笑意,刺眼的鲜血正慢慢从他的眼睛鼻孔嘴巴里淌淌流出。 “原来如此——”看到夏兰暴露出来的惨状,赫瑞丝如梦初醒般自言自语道:“依靠某种透支生命力的秘术强行爆发力量吗?真是好样的,不仅诈到了我,而且顺势逼迫我不得不现身吐露出实情……很有意思嘛,可是我却很不高兴……” 戛然而止的气势,消褪干净的力量,不可承受的身体创伤,随着听觉渐渐下降模糊,视线愈来愈黑,夏兰的身躯一下子向后倒去。 最后一眼,他看见了发霉破旧的天花板,因为,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后的一抹景象。 …… …… “阿兰哥……” 乔安娜怔怔地望着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夏兰,脑海里下意识飘荡出死亡的字眼。 “放心吧,他没死。” 在她前方的赫瑞丝不知何时来到了夏兰面前,她只是看了夏兰一眼,仿佛洞察出乔安娜的想法一样给出了令她冷静下来的回答,不过下一句她又让乔安娜眼前一晕。 “大概再过两三分钟就能死透了。” 赫瑞丝拎过地上掉落的长剑,剑锋轻轻戳在夏兰的身体,精致的脸蛋显现出一副淡淡的纠结模样。 “到底救不救好呢?虽然我现在很生气,很想让你去死,只是就这样让你干脆死了我却更加不舒服……” “你……你……想对阿兰哥干什么?”看见赫瑞丝用剑刺夏兰的一幕,乔安娜顿时紧张惊叫道。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了,凡人,睡一觉忘记种种过去重新开始吧。” 赫瑞丝扭头看向乔安娜,碧蓝色的眼眸宛如迷魂的漩涡吸引住乔安娜的心神,舒缓的语气像是一首轻柔的安眠曲,不知不觉便让乔安娜昏睡倒下。 “算是便宜你了。” 搞定碍事的家伙,赫瑞丝手里凭空出现一个小巧玲珑的翡翠色玻璃瓶子,脸容露出一阵心疼的神色,她将瓶口打开,扯开夏兰的嘴巴,将瓶内液体全部粗暴灌了进去。 “我决定了,等你醒来再一剑捅死,这样我才感觉舒服了点……不对……我觉得我需要更加刺激有趣报复手段才能平复我受伤的心灵……” 夜风透过窗户轻拂而过,客房里的夏兰与赫瑞丝早已不见了踪影,徒留下躺在地上昏睡不醒的乔安娜。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535章 孤独之森 “我……没死?” 这是夏兰睁开眼睛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你很想死?” 一个熟悉的声音当时便没好气地回答了夏兰。 忍受着浑身都撕心裂肺的疼痛,平躺状态中的夏兰吃力地扭头循声望去,然后,他看见了赫瑞丝正在不远处目光炯炯地盯视着自己。 “你救了我?” “除了我还能有谁能救醒你?” 赫瑞丝缓缓向他走来,声音里充斥着不愉快的味道。 “很奇怪?” “是……” 夏兰话一刚落,视线里顿时掠来一道黑色劲风,没等他反应过来,瞬间剧烈的头痛后人便失去了知觉。 赫瑞丝随手扔掉手里的黑色短棒,轻轻拍了拍手,看着再次昏迷过去的夏兰脸色不屑地唾了一声。 “白痴!” …… …… 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归根究底都是发自内心最强烈的情感,有时候这种情感往往难以理喻,甚至会让人觉得疯狂病态。 夏兰不知道赫瑞丝对他究竟抱着怎样的深仇大恨,每一次苏醒,她都会用各种蛮不讲理的方式送自己再次昏厥,与其说是解恨,不如说是折磨。 时间久了,夏兰都已经习以为常,尤其是他察觉到赫瑞丝的举动并无杀心,纯粹像是一个乱发脾气无理取闹的孩子,如此也更让人揣摩这位赫赫有名的魔女心思。 记不清多少次醒来,因为装昏是瞒不过赫瑞丝敏锐的感知,彷如失去了时间的概念,睁开眼永远是头顶灰白的天花板,空气里永远充斥着潮湿又清新的味道,唯一改变的是施展秘术爆发生命潜能的身体不再疼痛。 或许应该庆幸他曾深入了解过黄金之书的知识,虽然出于种种条件限制,他能在黄金之书汲取运用的知识少之又少,可是这些知识总归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不提先前速成简陋的传送法阵,单单是讲解黄金神将独特的生命能量爆发技巧便让他闯过了当初赫瑞丝的刁难。 而生命能量爆发造成的严重后遗症不言而喻,倘若不是赫瑞丝的出手搭救,他的坟头都长草了。 经此一事,他再也不亏欠乔安娜母女。 “既然醒了就不要装死。” 耳边赫瑞丝的声音依旧恶劣,夏兰脑海里都能幻想出她神情冷漠地拎着稀奇古怪的道具正姗姗走来,然后一言不合地晕眩自己。 所以夏兰没有开口,只是麻木地朝她看去。 “装尸体很有趣?和我出来一趟,我知道你可以下地了。” 赫瑞丝出人意料的一句话让夏兰知道她的“报复”似乎彻底结束了。 事实上他猜错了。 她的报复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跟随赫瑞丝离开屋子的他终于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 森林,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森林。 而他们则在森林环绕中的一块平地里。 平地上建了一栋木屋,木屋外构筑了一道篱笆,篱笆里种植了各种色彩缤纷的花草。 “浇花,除草,养护,挑水,造饭……” 赫瑞丝指了一圈屋外意简言骇道。 “佣人?” 啪—— 赫瑞丝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皮鞭狠狠抽在夏兰的身上。 “做,还是不做。” “做。” 相比苏醒昏迷无限重复的日子,佣人的活计无疑是个重获自由的绝佳选择。 夏兰的决定很快,手脚同样如此,没等赫瑞丝发号施令,他已经开始拎起墙边的水桶向远处井口方向走去。 “我只给你一句忠告,切勿走出篱笆。” 说完,赫瑞丝的身影荡起一圈圈透明扭曲的涟漪波纹,紧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篱笆外危险? 夏兰下意识便将赫瑞丝的警告转换成另一个清晰易懂的提示。 然后,他立刻向篱笆外走去,但在即将走出篱笆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他不是想走出篱笆,而是想印证一些事情。 结界—— 果不其然,他在篱笆处发现了细微难见的结界痕迹。 这里就是迷雾森林的中心深处吗? 结界内他是安全的,如果走出结界,眼前的景色或许不再会是同样的景色。 因为在迷雾森林里,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的,鼻子嗅到的都可能是假的。 未知,神秘,诡异。 夏兰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天的寿命,如今活着已是万幸,所以他不会随便冒险断送自己剩余不多的生命。 从此,他的世界将是这一小块篱笆内的世界。 佣人的工作不难,难的是你有一个不挑剔的主顾。 撞上了赫瑞丝这样的主顾,夏兰已经很难用不幸来形容。 在赫瑞丝眼里,无论夏兰做事有多完美都能令她吹毛求疵,结果自然是少不了皮鞭伺候,这事算小,如果哪天碰到赫瑞丝研究实验某种药物,夏兰不可避免的会成为试药人,其中危险无需一一表述。 拒绝是无用的,反抗是徒劳的,既然成为了她的“奴隶”,那么任何事情都必须做好最坏的心理思想准备。 没有人是天生的受虐狂,形势比人强的情况下,理智迫使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一昧的冲动只会带来更加糟糕的后果。 默数着生命的倒计时,篱笆外迷雾森林的景色似乎丝毫未受到大自然气候变化的影响,日出日落,日复一日,本该凛冬降临的时节,外界却依然如春。或许,唯有走出篱笆,方能看见世界的真实。 长时间的共同生活没有夏兰增添太多对赫瑞丝的了解。 她是一个行踪诡秘的人,经常性突然消失,每次她出现时都会变化成另一幅相貌,声音,体型都迥然各异,单以伪装而言足以堪称大师级人物。 有时候她回来时酩酊大醉胡言乱语。 有时候她回来时冷若冰霜一言不发。 有时候她回来时柔情似水多愁善感。 …… 令人目瞪口呆的人格变化除却感叹千变魔女的名声果不其然,由此也不得不怀疑她是否存在人格分裂的精神病症。 她似乎很寂寞。 当然,这是夏兰的臆测。 因为,她从来没有说道过自己的朋友亲人。 何况,她独自生活在与世隔绝的迷雾森林。 夏兰不会问,不会说,一向对麻烦敬而远之的他怎可能会无故自找麻烦。 每天完成除草浇花挑水等工作无所事事后,他都会坐在屋墙下闭目养神,他喜欢森林里宁静的气氛,他喜欢偶尔森林里传来的清脆鸟鸣,他喜欢空气中淡淡清新的味道,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所有烦恼,忘记了生死,忘记了从前。 视网里生命的点数已经降至了红线,没有意外,他活不过这个冬天。 “如果再给你一次活的机会,你会如何选择?” 赫瑞丝神出鬼没的声音飘忽在耳边。 “我不知道。” 夏兰没有睁眼,脸容古井无波,声音平淡嘶哑。 “我调查过你,按道理说你曾经在埃尔德兰也算得上一个人物,如今你愿意甘心默默无闻了吗?” 赫瑞丝抱着手倚在门边道。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夏兰道。 “你的心中充满了曲折,我不知道最初的原因,你曾经背负着仇恨,而仇恨最后却成为了你逃避一切的借口,懦弱又敏感,压抑又抑郁,在心中是否觉得命运不公,颠沛流离至今却始终彷徨迷茫;你想了很多,从前的对错都重新审视,你认为自己走错了路,可你又固执的不肯回头,结果,你依旧选择了逃避,或许,相信唯有死亡才能让你彻底解脱……” 赫瑞丝声音轻柔地说着,就像一个精明的侦探在复述着案情。 “不愧是洞察人心的扉之魔女。” 夏兰睁开了眼,仰头望着天空飘来的洁白浮云轻叹道。 “对比真正的扉之魔女我还差得远呢。”赫瑞丝摇头道。 “?” 夏兰不由自主地向她望去。 “真正的扉之魔女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就葬在了这片花田里。”赫瑞丝神情自若道:“而我是第二代的扉之魔女。” “难怪——”夏兰若有所思道。 “你永远不会知道真正扉之魔女拥有怎样恐怖的魅力,在她面前我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从前是,现在是。”赫瑞丝话里带着些许自嘲道。“否则当初你在旅馆里的小伎俩又如何能欺瞒过我。” “她是怎么死的?”夏兰问。 “被她唯一爱过的男人亲手暗算杀死的。”赫瑞丝的神色语气忽地冷了下来。 “真正的扉之魔女竟然爱过男人?”夏兰讶异道。 “她曾经告诉我,感情是不会骗人的,当你判断一个人是否真正爱你的时候,你便能够从对方透出的感情里知道,只是有些人会骗自己的判断,因为,爱情总会让人寻找逃避的借口。”赫瑞丝道:“她爱上的男人的确爱她,但她却没有预料到男人会突然狠心抛弃两人的爱情……” “能够让扉之魔女爱上的男人绝对不简单。”夏兰道。 “他的确不简单,或者说,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他不简单。”赫瑞丝道。 “他是谁?”夏兰追问。 “启示山,约翰。” 第536章 命格 赫瑞丝爆出的短短几个字无疑是可以震动整个埃尔德兰的惊天秘闻,谁能想到当年风华绝代的扉之魔女竟然与当代「光辉圣堂」的教宗会有一段曲折离奇的隐秘情史,哪怕在前世里常年闲逛游戏论坛的夏兰都未曾听闻。 夏兰怔愣了片刻,转瞬平静下来,时至今日,这些事情又与他有何相干? 客观说他和约翰无仇无怨,虽然三年前那一战约翰曾将他重创濒死,但彼此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公平战斗,全凭实力论生死,技不如人自然甘拜下风,真正值得他怨恨的应该是背后出手暗算他的加尔博得(艾德琳娜)。 男人年轻时基本都有一本风流债,何况约翰又不是圣贤,孰能无过? 然而从赫瑞丝嘴里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即便再如何平静的语气都掩埋不了她发自心底的浓浓仇恨。 他不知道扉之魔女和赫瑞丝的关系,师徒?抑或……母女?如果是后者,恐怕事情更加惊骇有趣了。 有趣?夏兰的心思一跳,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用这个词形容。 “你想复仇?” 夏兰非常直接地问她。 “当然,但我更清楚复仇有多么的不现实。”赫瑞丝淡淡道:“所以我只能把恨埋在心里。” “理智战胜情感是正确的。”夏兰点头道。 “我仔细察看过你的伤势,很难想象你曾经与约翰战斗过。”赫瑞丝道。“然而更令我惊讶的是你的身体居然还受到了「颠覆獠牙」独一无二的万蛇封印,啧啧,我真想知道当年你是如何得罪了大陆上光暗两大势力的最高层,竟然引得他们都针对你齐齐出手,关键的是你还苟延残喘活到了现在,这已经不能单单用奇迹形容。” “往事何须再提。”夏兰再次闭上了眼睛。 “没有交谈的欲望了吗?那么你便继续留在这片花田里慢慢腐烂吧。” 留下这一句话,赫瑞丝飘然离去。 阳光暖暖,微风和煦,花草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篱笆内的世界久久不散,沉浸在孤独里安详,游弋在平淡里麻木,远去尘世的喧嚣,繁杂的人心,背靠墙角,做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捂在嘴巴上的手尽是粘稠黑红的鲜血,胸口的呼吸开始难受,额头似乎在渐渐发烫,浑身都莫名酥软起来。 夏兰颤颤巍巍地艰难站起身,他扶着墙壁,视野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为何身体会—— 抱着强烈的疑惑,不受控制的身体终于倒在了地上。 …… …… “赫瑞丝,他就是你说的第十三个‘黑棋’?” 篱笆内的木屋前,一个披裹着白色斗篷的人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晕厥在地上的夏兰问道。 赫瑞丝依在门边,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烟斗放在嘴边吞云吐雾道:“这是我在调查过他后临时起意的决定。” “算过星象吗?”白色斗篷人指了指天空道。 “他的命格很怪,我算不出来,否则我也不会找你帮忙。”赫瑞丝深深吐出一口烟圈道。 “怎么个怪法?”斗篷人好奇道。 “我找不到他的星象。”赫瑞丝歪头瞥向地上的夏兰道。 “……你确定没在开玩笑?”斗篷人大惊道。 “废话!这种怪异的事情我都是第一次遇见!”赫瑞丝沉着脸道:“你在星象学领域的研究一向超群拔萃,所以我想知道是我算错了还是其他方面的问题!” 看见赫瑞丝郑重其事的模样,白色斗篷人不再二话,袖口伸出的修长手指迅速结成一个个奇怪的法印,兜帽下低垂的脑袋喃喃念叨着晦涩难懂的咒文,片刻,万里晴空忽然投射下一道微弱的星光笼罩在夏兰身上,气氛霎时间变得庄严凝重。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白色斗篷人猛然间吐出一口鲜血向后退去,所有异象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赫瑞丝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便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白色斗篷人。 “佩莉欧!什么情况?” “星象法则反噬……”真名佩莉欧的白色斗篷人声音虚弱无力道。 “反噬?怎么可能!”赫瑞丝蹙眉凝重道:“你究竟在他的星象上观测到了什么?” “你的占星结果没错,星象上的确没有他这个人的命格,因为……他的命格是独立于星象之外的特殊个体。”佩莉欧歇息了半会才缓缓吃力说道:“所以在我准备进一步探察他时才会遭到法则的异常反噬……” “特殊个体……”赫瑞丝嘴里嚼着这个词汇陷入了沉思。 “很熟悉对吗?我给你一个提示。”佩莉欧苦笑道:“巫王座。” “是他!” 赫瑞丝登时睁大了眼睛,据她所知,上一个无法被星象探察命格的特殊个体正是巫王座至高无上的那位大人物! 眼前的这人居然会和那位有着相同的特殊命格!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如此,可我依然从他的特殊命格里观测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内容,毕竟他不是巫王座那位不可侵犯亵渎的人。”佩莉欧强撑起笑容道。 “佩莉欧,真是辛苦你了。”赫瑞丝语气饱含愧疚道。 “呵呵,赫瑞丝,像我这种将毕生都奉献给占星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观测到星象外特殊个体更兴奋的事情了,所以你不用感到抱歉。”佩莉欧似乎压制住了法则反噬造成的影响,整个人都慢慢精神起来道:“下面还是说说我刚才观测他命格时发现的东西吧。” “你说吧。”赫瑞丝道。 “在模糊分岔的命运线里,我依稀看见了崩塌的灰暗世界,干涸荒芜的大地,一潭腐臭的死水,彷如末日的景象里即将迎来一个终结……” “什么意思?”赫瑞丝迷惑道。 “他的命格预示着死亡与绝望,一切事物的终结……”佩莉欧沉声道。 “就他?”赫瑞丝不禁嗤笑出声。 “命格显示如此,又不是我随口胡诌,倘若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佩莉欧轻描淡写道。 “那你说……他的命格适合我的黑棋计划吗?”赫瑞丝沉吟半晌道。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绝对适合。”佩莉欧轻笑道:“因为他的命格本身就象征着灾难与厄运……而你唯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成功救治他,他的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熄灭了哦。” “你一说这个问题我就头疼!”赫瑞丝顿时苦恼道:“如今救治他的办法很简单,只要将封印在他体内的万蛇印记抹去即可,但问题是我们身边根本没有人能够办到。” “那你换过另外的思维方式吗?比如说……以毒攻毒?”佩莉欧提醒道。 “很难,万蛇印记的吞噬力量太恐怖了,任何能够给它造成威胁的能量都会吞噬干净,即便我想压制都难以压制。”赫瑞丝叹气道。“若非如此,凭借他至少开化之境的法则实力早已自我痊愈了。” “真没办法了?”佩莉欧道。 “……办法有一个,只是风险太大了。”赫瑞丝神情略微挣扎道。“灵魂转嫁之术!” “亡灵之法?”佩莉欧顿时醒悟道。“你确认有用?万蛇封印作用的可不仅是肉体,灵魂同样不例外。” “这方面我自有考虑,然而先不提术法的成功率,即便成功了他都可能再次沦为一个废人,你说我要一个废人当棋子有什么用?!”赫瑞丝惆怅道。 “难道你不相信他能够重登回巅峰吗?”佩莉欧道。“毕竟在他这个年龄能够修炼到开化之境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称之为天才都可以。” “……那我试试吧,”赫瑞丝走到夏兰边上,抬脚踢了踢他的孱弱身体摇头道:“希望你不要在术法过程里轻易死去,免得白费我一番精力。” “需要我留下来给你帮忙吗?”佩莉欧道。 “你不说我也准备劳烦你帮我一件小事。”赫瑞丝回到佩莉欧身边,伸手搂过她的肩膀笑眯眯道。 “嘶……我怎么感觉到你浑身散发的不怀好意……不行,我还是回去好了!”顿感不对劲的佩莉欧当即准备退缩,谁知道硬是被赫瑞丝死死禁锢在原地。 “其实嘛,我的要求很简单。” 赫瑞丝的笑容在佩莉欧眼里愈发感到邪恶。 “帮我去掳掠一个年轻且身具修炼天赋的男性来吧!” “不!赫瑞丝!这件事情打死我都不会干的!”佩莉欧一听马上尖叫抗拒道。 “那……掳掠个女人也行。”赫瑞丝眼珠一转道。 “不!掳掠人这种坏事我是不会干的!”佩莉欧义正言辞道。 “唉——”赫瑞丝长叹道:“难道星辰之森教出来的巫女都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吗?幸亏老娘当初明智选择了蔷薇契约,否则像你一样步入世俗里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嘻嘻……我不是有你嘛!”佩莉欧抱住赫瑞丝的手臂摇晃起来道。 “算了,指望你是没用的,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吧,别忘记把我的实验室收拾干净。” 第537章 大陆风云 赫瑞丝的实验室在木屋的下面,相较于木屋的简陋,她的实验室堪称奢华,且不说空间明亮宽敞,各类炼金器具一应俱全,单单是堆积在墙角宛如垃圾山一样的无数珍贵炼金材料就足以让人目瞪口呆。 然而佩莉欧对这个有志于炼金研究人士都梦寐以求的实验室却丝毫没有半点欣赏,原因不是她讨厌或排斥炼金,而是因为实验室的脏乱程度每一次都会刷新她的三观。 别看赫瑞丝人前如何纤尘不染,机灵百变,可实际上她对待私生活卫生方面的随意简直要让人发狂崩溃,倘若不是佩莉欧偶尔前来帮忙收拾清理,她的木屋和实验室早已臭气熏天得不能待人了! 如果让赫瑞丝那些狂热的追求者们知道这件事情,指不定心中的女神形象会崩塌成什么样子。 她和赫瑞丝的相识源于各自长辈的交情,曾几何时,经常随导师走访迷雾森林的她都将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直至克希娅阿姨(上代扉之魔女)伤重病逝,她的生活重心才转回了星辰之森,而正是那段时光她才与赫瑞丝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佩莉欧非常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赫瑞丝的情景,当时的她是个非常孤僻怕生的孩子,大多数时候都躲在克希娅阿姨的身后畏畏缩缩地看着她和导师,或许是孩童爱玩的天性影响,经过佩莉欧数次主动的谈话玩耍,赫瑞丝才渐渐松懈了心防,只不过孩童的她太爱哭了,每次玩游戏遇到挫折就眼泪汪汪的令人头疼,对比现在的模样简直是两个极端。 所以她时常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赫瑞丝如今的样子? 麻利地收拾干净实验室不久,赫瑞丝便风风火火地背着一个麻袋回来了。 只见她把麻袋口朝下一倒,一个身材挺拔,五官清秀的年轻男性顿时出现在眼前。 看着地上气息全无的陌生男人,佩莉欧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声音略带颤抖地朝赫瑞丝道:“你…你…你还真带回来了一个男人的尸体啊!?” “废话!不带个男人难道带个女人吗?”赫瑞丝鄙夷道:“他是东边科罗斯领瓦文子爵的小儿子,前段时间为了我与其他贵族公子争风吃醋不幸让人给沉湖谋杀了,好歹相识一场,我就顺手给他丢了个冰冻术,免得让那些鱼虾把他的尸体给吃了,谁想到现在居然派上用场了。” 佩莉欧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可是见过尸体不代表喜欢看见尸体,即便地上的尸体仍旧和生前般栩栩如生,没有半点尸臭的味道。 “你说的灵魂转嫁之术对尸体真的有用吗?” “应该吧……”赫瑞丝皱着眉有些不确定道:“我记得书里记载过成功的案例。” “……你确定?”佩莉欧扶额叹道。 “当然,我可是信心满满!”话刚说完,赫瑞丝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反正实验的人又不是我,失败就失败了呗。” “好吧,但愿你实验成功吧,”佩莉欧无语道:“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帮我把晚餐做了吧。” 赫瑞丝开始忙活起实验的准备。 “什么?” 佩莉欧下意识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帮我把晚餐做了!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实验非常考验人的体力吗?说不定做完后我就已经精疲力竭了!”赫瑞丝叉着腰一副理所当然道。 “算我服了你。” 佩莉欧没好气地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 …… 灵魂转嫁的确是一个非常消耗精神体力的漫长实验,其中的难点不在于灵魂的转嫁,而是如何将刻印在夏兰灵魂的万蛇印记分离开来,赫瑞丝几乎实验了数十种方法都束手无策,愈是如此,愈是激发了她强烈的好胜心,所以她决定将实验暂一告落,研究目标转向万蛇封印的原理结构。←百度搜索→ 当她蓬头垢面地走出实验室时,看见焦急等候已久的佩莉欧后只说了两个字。 水,饭。 “你知道自己在实验室待了几天吗?我都在外面快急死了,要不是担心打扰了你的实验,我早就冲进去了。”佩莉欧神色不满地看着桌前狼吞虎咽毫无淑女模样的赫瑞丝,既是抱怨又是担忧道。 “哦……几天啊?”赫瑞丝随口敷衍道。 “十七天!整整十七天!难道你在实验室都没感觉过口渴和饥饿吗?”佩莉欧大声道。 “原来过了这么久啊,看来我要抓紧时间了。”赫瑞丝抹了抹满是油水的嘴唇,伸手拿过水杯一饮而尽道。 “难以想象你会因为一个实验废寝忘食到这个地步。”佩莉欧见此无奈道。 “没办法啊!谁让这个实验的难度超乎了我的想象,你知道我的,凡是具有挑战性的东西我都极其热衷。”赫瑞丝满不在乎道。 “那你的实验成功了吗?”佩莉欧问。 “没有!”赫瑞丝摇了摇头道:“我改变了实验研究的方向,不解决其中的问题实验将永远无法成功。” 佩莉欧长叹口气,道:“赫瑞丝,等会你还要继续回实验室研究吗?” “是的!”赫瑞丝道。 “那我不打扰你了,前两天家里发来了召集令,所以我不得不回去了。”佩莉欧道。 “召集令?出了什么事吗?” 赫瑞丝停下进食,神情瞬间凝重道。 她了解星辰之森的作风,倘若没有紧急要事是不可能发布召集令的。 “你知道最近希瑟帝国频繁的军事行动吧?”佩莉欧同样变得严肃起来道:“根据家里得知的消息,希瑟帝国这一系列举动很可能是「颠覆獠牙」在幕后推动的,长老团的成员曾秘密接触过大陆上另外几个势力的高层,他们都一致判断「颠覆獠牙」在策划着某件影响整个埃尔德兰大陆历史进程的阴谋。” “是吗?那最好不过了,想必现在最头疼的应该是「光辉圣堂」的某人吧?!哈哈!打起来吧,最好全面打起来吧!”赫瑞丝听后顿时兴奋道。 “赫瑞丝,你有必要这么幸灾乐祸么?你要知道到时候遭殃的可不仅仅是「光辉圣堂」,首当其冲的可是大陆上无数无辜的平民百姓。”佩莉欧苦笑道。 “关我何事!”赫瑞丝冷笑道。 “唉——” 佩莉欧知道自己好友的性格,无论如何劝说都是无济于事,最后干脆岔开了这个话题。 “假设希瑟帝国真是「颠覆獠牙」在幕后推动,必然会造成整个大陆的生灵涂炭,我想,未来肯定会爆发一场旷日持久的浩大战争,说不定连我都可能卷入其中。”佩莉欧道。“你知道我在星象学的造诣,关于预言预感这点我从来都不会出错的。 “你们星辰之森不是一向讲究避世吗?怎么会无故卷入呢?”赫瑞丝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谁知道呢?我的导师之前也顺带在召集令上给我带来了点消息,听说长老团正筹备占卜埃尔德兰未来的命运轨迹。”佩莉欧道。 “为何蔷薇契约的人没有给我带来消息?”赫瑞丝疑惑道。 “呵呵,你们蔷薇契约的人一个个都懒散惯了,除非真到了形势危急的严峻地步才可能会跳出来。”佩莉欧有些哭笑不得道。 “也对,那帮家伙平时一个个神出鬼没的,连个固定的大本营都没有,即便是我想找都找不到。”赫瑞丝耸耸肩膀道。 “如果真有事情发生到时候我会联络你的,时间不早了,家里估计也等急了,我该走了。”佩莉欧站起身道。 “我送送你!”赫瑞丝连忙道。 “不用了,你还是抓紧自己的实验吧,那家伙已经没几天寿命了,别等到实验进展有突破了他却死了。” 佩莉欧摆了摆手,片刻后消失不见。 没有一点点预兆,埃尔德兰的局势风云突变,彷如命运的轨迹线错开了原本的位置,一切都变得不可描述。 半个月前,全面占领温莎平原的希瑟帝国铁蹄再次出人意料地攻破了雁南山脉的防线,兵锋直指安格里恩王国都城,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彻底震动了整个埃尔德兰,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近在眼前。 民间消息传闻,希瑟帝国意图推动埃尔德兰的大一统,彻底改变大陆数万年混乱分裂的历史,无论传闻是否真假,如今临近希瑟帝国的国家都已经陷入了秣兵历马随时备战的紧急状态。 “大时代要来了吗?” 赫瑞丝站在门外仰望着天空,她伸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不一会儿,她转身向实验室走去。 关于万蛇印记的原理结构她已经有了头绪,或许再经过反复的三五十次实验便能彻底解决分离的难题。 夏兰不是她手里特别重要的一颗棋子,但是每个棋子都有它发挥的作用。 她不曾指望这颗棋子的影响,因为她不会想到这颗棋子将在未来里颠覆世界。 现在,他只是满足自己好胜心的一个工具。 第538章 重生 赫瑞丝是一个天才,而天才往往善于创造奇迹。 解析万蛇印记,借尸还魂,无论哪一样都看似天方夜谭的难题,可偏偏落在赫瑞丝手里就像一个拼凑十二面魔方的简单智力游戏,如此夸张神奇的能力即便在整个埃尔德兰都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否则她也不会成为上代扉之魔女的接班人。 “新生”的夏兰呼吸平稳,心率血压脉搏一切正常,除却脸色略微苍白之外,暂时未发现排斥反应等不适应症状。 成功完成灵魂转嫁之术的赫瑞丝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悦,她的眼睛里布满着血丝,神情因疲惫变得麻木,连续无数日的实验,不修边幅的她看上去异常邋遢,原本柔顺光亮的秀发都有些枯燥凌乱。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赫瑞丝喃喃自语着,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重复这句话。 当她用九天解析万蛇印记,三天破解万蛇印记,结果在她抽取夏兰的灵魂准备进行转嫁实验的时候,她从夏兰的灵魂里又发现了另一个诡异的印记。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万蛇印记的印记。 如果说万蛇印记是寄生在灵魂上的菟丝子,清除棘手,但总归有解决的办法;可另外一个印记则像融入灵魂中的一个器官,贸然清除的话谁也不知道后果。 对于好奇心旺盛的赫瑞丝而言,她很想知道这个印记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的灵魂里会有这个印记?因为经过她的仔细观察,这个印记不像是人为所致,更像是天生形成的。 她研究了很多天都没有结果,倘若不是夏兰的生命之火熄灭在即,灵魂转嫁迫在眉睫,不得已她才无奈暂时中止了神秘印记的研究探索。 熟料灵魂转嫁成功后夏兰灵魂内的那枚印记竟然诡异消失了!哪怕赫瑞丝用了无数方法都再也探寻不到,所以可想而知她内心的浓浓失落。 或许命运如此吧,可遇不可强求。 魔女是十分崇尚命运的一类人,她们相信命运彷如流动的溪水难以捉摸轨迹,世界万物都依照某种客观的规律发展变化,即便能够改变命运的某个节点,可最后命运的结果始终不会改变。 看开问题,心中芥蒂仍未消除,好在情绪理智恢复了过来,赫瑞丝随意收拾了一下脏乱的实验室,目光注意都集中在了夏兰的原身体上面,因为,他的原身体正一步步腐化。 淡淡的紫黑色雾气弥漫笼罩在那具没有生机的尸体,丑陋的皮肤像是被强酸剧烈腐蚀着,不断显露出恐怖模糊的血肉,白森森的骨头,散发出的刺鼻恶臭直让人恶心晕眩。 “反噬反应吗?又是一个不错的观察材料。” 赫瑞丝的神情相当淡定,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的样子,眼睛里甚至透出了浓厚的兴趣,面对任何学术研究的问题,她的表现从来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其实这种现象很正常,不止单单出现在赫瑞丝一个人身上,但凡热爱某个领域方面的人都会有同样的表现,只不过有些异于常人的狂热往往会吓到不了解他们的人,潜意识里总会将危险和他们划上等号。 当夏兰的尸体一点点化为尸水,缭绕在上面的紫黑色雾气诡异的凝结成团,片刻后化身成一条凶悍的毒蛇模样,两点红光闪现,透射出无尽的寒意盯视着赫瑞丝。 “卑劣的凡人!汝竟敢坏吾之事!” 黑蛇突然张开血口猛扑向赫瑞丝,整个实验室冥冥中都回荡着一个威严雷霆的怒吼。 “跳梁小丑!” 赫瑞丝在黑蛇袭来之际便已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法术屏障,刚硬的护盾直接将黑蛇反弹出去,没等黑蛇再次暴起发难,空间禁锢的法术瞬间套在了黑蛇身上。 轻轻挥手操纵魔力法则的流动,一个绿色圆球出现在赫瑞丝手里,而圆球里面,原本狰狞发狂的黑蛇犹如袖珍的玩具小蛇不断在球内横冲直撞,试图突破圆球的阻碍。 “真没想到印记里面居然藏了你的一缕精神意志,连我都不慎给瞒了过去。” 赫瑞丝笑盈盈地看着手中圆球内的小蛇道。 “吾记得汝了!” 黑蛇终于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它冷静下来,双眼红光深深地看着赫瑞丝,似乎要把她的样子刻入脑海记忆里。 嘭—— 骤然间黑蛇自爆了,弥漫的雾气眨眼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赫瑞丝蹙着秀眉,挥散魔力,神情既是凝重又是不屑,狠话谁都会放,有本事祂能直接找上门来!一缕精神意志还敢嚣张狂妄! 她注意到一点,对方的说话方式真是古典,在她的印象里,凡是如此说话的人大多是非常古板守旧的老家伙,虽然她非常鄙视这些跟不上时代的老家过,但问题是这些老家伙往往都是强得离谱的老妖怪,万万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我知道你醒了。” 赫瑞丝走到新生的夏兰身旁,伸手点在他的眉心道。 “我……怎么了?” 事实上夏兰才刚刚苏醒不久,而在他苏醒的那一瞬间,系统疯狂跳动的提示直接让他陷入了震惊失神的状态,久久都无法自拔回神。 系统:2/1280 系统:警告!宿主即将衰竭死亡! 系统:警告!宿主灵魂遭遇不可抗力抽取! 系统:警告!宿主灵魂正与陌生载体进行融合... 系统:警告!宿主灵魂正与陌生载体发生排斥反应! 系统:……排斥反应消失!宿主灵魂成功融入陌生载体。 系统:封印解除(必选)(完成) 系统:警告!宿主数据出错,数据重新生成中.... (宿主)名字:德兰克·夏兰 职业等级:平民 生命:50/50(健康) 天赋:无 能力:无 任务:无 …… …… 系统的提示与重新更新个人数据都说明了夏兰此刻的现状,可他却感觉自己像是在虚幻的梦里始终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重生了。 他真的重生了! 但是,重生的代价却是力量的一无所有。 “我帮你重新换了一个身体,所以你不必再担心死亡的问题,至于具体情况,我觉得你没必要知道。”赫瑞丝简单给夏兰做了一个解释。 其实不用赫瑞丝解释夏兰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或许,他只是想从赫瑞丝口里知道,他没有活在梦里。 “我真的重生了……” 他喃喃了一句,清澈的眼眸里尽是迷茫。 “可惜,你现在依旧是个废人。” 赫瑞丝提起他的手臂用力捏了捏,面无表情地说道。 “废人吗?”夏兰的眼睛开始重新恢复神采。“起码,我不再活在绝望里了。” “本性复发了吗?”赫瑞丝挑了下眉。 “……我的本性又是什么。”夏兰自言自语道。 “一个不甘寂寞的人而已。” 赫瑞丝笑了笑,转身离开他的身边。 “吃点东西吧,等你身体恢复正常,我会交代给你一些任务,千万别以为我是因为突发善心才救了你。” …… …… 天空是蓝的,山林是绿的,花草是芬芳的。 夏兰不知昏睡了多久,然而眼前的景色却依然停留在之前的印象里。 经过十多天的休养,他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体,每次面对水中那张陌生清秀的脸蛋他都会有种怪异的感觉,虚假而又不真实。 “我给你联系了一个人,一个你必须要去找的人。” 赫瑞丝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身边道。 “你需要我干什么?”夏兰平静地看向她道。 “我不需要你干什么,你只需要知道那个人要你干什么。”赫瑞丝道。 “假如我说不呢?”夏兰道。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赫瑞丝朝他冷笑道。“你的命是我救的,但我不会要求你报答,同样我也不需要你的报答,我只会命令你,你要记住,你现在只是我的一枚棋子,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 “我这枚棋子既然不值得你看重,那么你为何还要救我?”夏兰问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愿不愿意的事情,没有我觉得值不值得的事情。”赫瑞丝道。 “……你需要我去找谁。”夏兰沉默半晌道。 “启示山,科隆镇,巴利亚教堂,莫默尔骑士长。”赫瑞丝口语简洁道。 “你想让我成为「光辉圣堂」的一员?”夏兰若有所思道。 “正确的回答,我想让你成为圣殿骑士的一员。”赫瑞丝道。 圣殿骑士,「光辉圣堂」守卫启示山的重要武装力量,当今埃尔德兰无人敢撄其锋的最强军事团体。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夏兰凝重道。 “没有,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赫瑞丝道。 “你太高看我了。”夏兰摇头道。 “一个值得约翰出手的人如何不能让我高看一眼?”赫瑞丝笑道。“忘了问你一件事情,究竟是谁在你身上施展了万蛇封印?” “……加尔博得!”夏兰道。 “加尔博得?”赫瑞丝似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她记得加尔博得貌似是上古时期幽暗冥府的主人,主宰死亡的神明,一手缔造诸神黄昏的始作俑者。 “是的,祂和我一样,重生了。”夏兰道。 “……” 赫瑞丝在人前很少失态,可听到夏兰爆出的惊天秘闻,这一次她真的是彻底怔愣了。 “……我必须赶紧离开一趟,而你立刻前往科隆镇!” 第539章 命光 重新沦落为普通人是什么滋味?同理好比亿万富翁破产沦为一无所有的乞丐。 巨大的落差很容易造成心理上的失衡,愤恨,不甘,绝望...种种负面的不良情绪无时无刻都影响刺激着一个人的生活与健康。有一自然有二,其中不排除少数依旧不屈不饶亦或大彻大悟之人。 安格里恩王国以北三十里的一座城镇里,夏兰伸手扶着巷口内的墙壁,弓着腰身,表情痛苦地在不停干呕,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感想,原来彻底失去力量的自己是如此脆弱不堪,即便身边有赫瑞丝的护持,可身体终究难以适应空间穿梭带来的异样冲击。 “小伙子,你没事吧?需要我带你去教会请祭司们看一下吗?” 一个路过的行人在目睹夏兰的模样后立即迎上前来,神色担忧地关心道。 “谢谢您,我没事,只是刚才的午餐让我有点反胃而已。” 夏兰摆手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微笑挺直了腰杆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行人不再多言,友好与他道别离开。 仰着脑袋依靠在墙壁,夏兰渐渐平缓了呼吸,随着身体最后一点的不适消失,他开始重新振奋起精神,一直紧握的左拳在眼前张开手心,他的手心有一枚线条优美的精致戒指,这是他的虚戒,赫瑞丝丢下他离开时归还他的东西。 “它本应该是属于我的战利品,你知道我为什么还给你吗?不是你有多重要,不是我突发善心,而是我解开你的虚戒后最先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 至今赫瑞丝临别时的话语还在夏兰的脑海记忆里回荡。 “我想,这应该是你喜欢的女人,否则你不会一直把她的尸体珍藏在自己的虚戒里,一个有感情的人总会让人值得信任,所以我决定相信一回自己的判断,带上它,前往科隆镇,你的考验正式开始了……” 当时夏兰很想说他从没喜欢这个女人,然而,他没有解释,因为他在剧烈干呕,干呕的时候,他曾经脑袋空白了刹那,这一刹那后,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即便他有开口的能力。 或许,他在担心说出口后赫瑞丝会收回虚戒。 或许,他懒得作出解释。 或许,他迷茫了。 他喜欢过温妮吗?夏兰自问,他需要内心的诚实回答。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 结果重要吗? 他同样不知道,所以他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 脚步虚浮地走在小镇的街道,彷如空气都弥漫着一股安静祥和的味道,周围的行人商旅似乎都默契地闭口不言,平日里热闹的酒肆旅馆都听不到半点高声喧哗,恢诡谲怪的气氛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忐忑困惑。 夏兰神色淡定,毫无伪装做作,在他的印象里,「光辉圣堂」治下的城镇几乎都是如此,在人人都是虔诚信仰圣堂教旨的大环境下,倘若不随波逐流的话很容易会感到自身的格格不入,环境会改变一个人,一个连自己都陌生的人。 不可否认,单论社会治安方面,「光辉圣堂」治下的城镇历来都是埃尔德兰犯罪率最低的地方,一方面是宗教信仰对人们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是「光辉圣堂」对待犯罪毫不手软的态度。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夏兰一直以来对待「光辉圣堂」都抱着偏激的看法,他看到了圣堂黑暗的一方面,下意识总会忽略圣堂表现出来的光明,这些年来的独来独往,难道真的造成了他思想方面的部分缺失? 依循赫瑞丝的命令,加入「光辉圣堂」,可能他对圣堂才能有一个最直白的感官吧。 夏兰不排斥赫瑞丝的命令,他是一个讲究等价交换的人,既然赫瑞丝救了他的命,无论什么理由,他都会偿还这份人情,这是他活着的信条,唯一不变的底线。 曾经很多人愿意相信他都无非于此,哪怕他们都清楚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时值午后,初春的阳光温暖和煦,不知不觉又已过了一年,此时此刻的夏兰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没有钱! 虽然他的虚戒里有无数黄金,问题是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开启虚戒,简直是坐拥宝山却望眼欲穿的悲剧典范。 吃饭需要钱,住店需要钱,赶路需要钱,他不再是高来高去的法则剑士,所谓金钱不过是探囊取物的存在,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吃饭他就会死的普通人。 他需要钱,坑蒙拐骗危险性太大,想来想去,最后他决定找一份短期的工作。 春耕季节,城镇商铺都缺乏人手,这无疑给夏兰找份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挑来选去,他最终成为了一间极具娱乐性质会所的招待侍从,这其中还要多亏赫瑞丝给他换的身体主人有着一副不错的皮囊缘故。 所谓的娱乐会所,实际上人们都明白里面的生意勾当,人都是有欲望的,而欲望都需要合理发泄的渠道,又或许是税金高昂的关系,否则很难想象「光辉圣堂」治下的城镇会允许这类产业的出现。 夏兰选择招待侍从无非工钱,只要他在会所干满三个月,他便有足够的积蓄前往几百公里外的科隆镇,类似其他的工种至少都需要半年,而他等不了半年。 侍从的工作很简单,门口问候,送迎客人,引导客人,礼貌和态度是关键,做好这一点基本不会遭到太多挑剔责难。 别看城镇不大,可前来娱乐会所消费的权贵人物却不少,每天入夜,会所门前都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人群都能见识,有时候运气好甚至能得到赏赐,可惜大多数赏赐都会被黑心的主管上司没收。 相较其他同僚的忿忿不平,夏兰倒是无所谓,他的目标很明确,三个月,积蓄足够立即离开。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自夏兰走上另外一条路开始,意味着他告别了普通人的层次,如今重新变回普通人,他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是如此不同。 失意者醉酒时会大声宣泄心中的悲愤,空虚者醉酒时会肆无忌惮的陶醉自我。 有时候他在想,其实自己喝酒的时候,他和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表面不同,本质不变。 工作与生活里从来都不乏糟心事,或许是思想境界的差异,由始至终夏兰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说得好听点是超然外物,说得难听点是孤僻不合群,因为夏兰发现自己真的很难融入普通人的集体。 一个人站在的高度决定了他的眼界高低,思维方式,对待事物的判断标准都会迥异于他人,彷如贵族与平民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两者从来都是不相交的平行线,生活不是童话,能够逆袭人生的往往都普罗众生的佼佼者,谁能又认为他们是普通人的一员? 夏兰曾经尝试过融入同僚上司之中,然而他的言行举止总会在不经意间让人感到隔阂疏离,有时候不是你愿意或者你想便能达成目的,更多的时候你需要周围环境的认可。 三个月的侍从工作可谓是风平浪静,小摩擦小冲突的忽略不计,时间转眼临近初夏,南方的战事早已传来,毫不意外,安格里恩王国灭亡了,大量王室成员都已外逃,其中国王太子等一些重要大臣都流亡到了启示山附近寻求庇护,听闻这些人隔三差五都会求见教宗,原因不详。 坐在前往科隆镇随行的商队马车上,夏兰透过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小镇,离开这天,没有一个人送他,三个月的人际交往可谓失败中的失败。 夏兰在意吗? 想想也知道答案。 一个人走在孤独的旅途。 一颗心彷徨未知的未来。 慢慢通向的远方,走过绿草遍野的平原,繁华安详的城镇,荡漾着月光的湖泊,阴森可怖的密林……终点在招手,呼唤着迷失的游荡人们,夏兰望着地平线上浮现出轮廓的科隆镇,手指无意识摩擦着光滑的虚戒,他来了,而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 科隆镇是启示山周边的一座重要城镇,单单是森严盘查的守卫程度足以说明一切,按道理夏兰一个黑户是很难通过盘查的手续,但是这个时代想要具体确认一个人的身份非常困难,只要出示足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很大程度便能蒙混过关,这些对于夏兰而言简直是小儿科,曾经的逃亡经历早已练就了他一身胡编乱造的本领,通过盘查审问自然不在话下。 问清巴利亚教堂的位置,脱离商队的夏兰直接登门造访,毫无半点犹豫踌躇。 当他来到宏伟壮观的巴利亚教堂的时候,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冒出了任务提示,而且是出乎意料的多选任务。 系统:十二牧首(可选任务) 系统:十二祭首(可选任务) 系统:圣殿骑士的光辉(可选任务) 系统:背信者(可选任务) 系统:光与暗的使徒(可选任务) 第540章 不一样的会面 圣歌吟唱的礼赞中在光辉荣耀里白衣加身。 晨星堕落云端沉沦无尽幽冥加冕黑袍蛇冠。 虔诚高尚的信者登上圣地阶梯,誓愿穷极毕生捍卫心灵的净土。 背弃光明与黑暗的卑劣无信者。 行走在谎言与欺骗的无间行者。 仔细浏览完系统发布的所有任务说明,简洁的概述浅显易懂,其中的高度自由性与盘根错节的鲜明特点无一不透露出极具诱惑的浓浓险恶。倘若单单是选择一个任务完成并无太大困难,然而一旦选取全部任务,结果将不再是1+1=2如此简单! 这次系统没有发布类似主线的必选任务,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夏兰,未来的命运由自己掌握,他可以想象五项任务完成后系统将会给予的何等丰厚奖励,同时能够想象系统洞彻人心的阴险用心。 一朝登上九重天,从此再别落魄人, 曾经无限向往力量的夏兰会放弃这个诱惑吗? 站在巴利亚教堂前的夏兰久久都没有动静,一时间引得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注目,守卫在教堂前的圣堂骑士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异样,片刻后,一位带队巡逻的骑士长官来到了他的面前,神情肃穆地开口询问。 “先生!请问您站在教堂门口有何贵干?” 骑士长官语气礼貌,态度不卑不亢,刚强坚毅的外表给人十足的厚重威严感。 “我想找莫默尔骑士长,一位友人的托付。”夏兰回过神来,脸容镇定道。 “请随我来,一会儿我帮您把消息通传给骑士长。” 骑士长官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夏兰,确认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后点头道。 跟随着骑士长官进入教堂,穿过长廊,来到偏厅,待他落座,骑士长官已经离开,通过眼角瞥视,他发现偏厅外站着两名守卫,监视的意味不言而喻。 「光辉圣堂」下属的机构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尤其是以暴力机关著称的圣堂骑士团体,对待任何有问题的嫌疑人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如今夏兰仅仅是受到怀疑而已,再进一步的话,他可能直接会被秘密丢进黑牢里。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偏厅大门猛地被人推开,夏兰下意识望去,眼帘视线里都让一个彷如狗熊般魁梧的男人所遮掩,他披裹着银色厚重的盔甲,腰悬长剑,一头乱糟糟的灰褐色卷发下是塌鼻梁小眼睛的丑陋面容,常言人不可貌相,可偏偏对方身上却没有露出丝毫令人敬畏的气质。 据夏兰所认识的圣堂骑士里,眼前这个人除了丑真的是毫无特点。 “听卡萨尔说你找我?” 熊一样的男人单手捂着嘴巴来到夏兰面前,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 “是的。” 夏兰点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周围的侍卫,意思不言而喻。 对方眼睛一挑,挥手一摆,斥退下周围的侍卫,小眼睛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赫瑞丝让我来的。” 夏兰直言不讳道。 “赫瑞丝……好熟悉的名字……我记得……她好像是上个世纪消失的魔女?”对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何必装傻呢?我不是谁的间谍,而且,我孤身来到科隆寻你同样不知道她寻着什么心思。”夏兰翘起腿,神色淡然自若道。 “呵呵……” 莫默尔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夏兰跟前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嘭的一声,夏兰直接被拍到在了地上,连同他坐下的椅子都粉碎一地。 “很有胆量的小伙子,从一开始我便在你身上闻到了她的味道。”莫默尔伸了个懒懒的腰打道:“那你明白她派你的意思吗?” “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告诉我,她让我来的目的。”夏兰道。 “实习骑士集训营,你准备好了吗?” 同样的,莫默尔心直口快道。 “晋升到法则骑士的时候我便可以成为圣殿骑士吗?”夏兰又道,问话直白露骨。 “你?……哈哈!如果你一个凡人可以在半年内晋升为法则骑士,别说是我,即便是主教都会推荐你入圣殿骑士的审查序列!”莫默尔大笑道。 “那么我们明日便开始集训吧。”夏兰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拍了拍屁股的灰尘。 “赫瑞丝真是给我介绍来了一个奇葩。” 莫默尔再次认真打量了一下夏兰判断道。 “难道你不是吗?”夏兰发问道。 “彼此彼此,希望你能成功熬过集训的半年时间,倘若不幸身死的千万别怪我。”莫默尔的小眼睛一咪道。 “我没有选择,和你一样。” 夏兰道。 “卡萨尔!!!” 听到夏兰的回答,莫默尔当即大喊出声,瞬时,偏厅大门推开,那位带着夏兰进入巴利亚教堂的骑士长官走了进来,神情肃穆地朝莫默尔行了个礼道:“在!请问骑士长有何吩咐?” “他是新进的实习骑士,介绍人是我,身份来历大可放心,我只交代一点,狠狠训练,不要给我留任何情面。” “遵命!” “你下去吧!我和这个小兄弟还有话聊。” 简单解决夏兰的问题,挥斥退下属,莫默尔的目光重新转移到夏兰身上。 “别怪我,这一切都是赫瑞丝的安排,熬过去,你就是我们的一份子,熬不过去,很抱歉,我会在郊外墓园给你准备一块好地。” “我了解!” 夏兰道。 “我只是疑惑一件事情,你怎么会成为赫瑞丝的人?” “你想听原因?”莫默尔轻笑道。 “如果你不想骗我的话……”夏兰道。 “我喜欢她,这个理由够吗?”莫默尔道。 夏兰怔了一下,然后上下扫视着莫默尔摇了摇头:“单相思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 “你怎么不认为总有一天她会爱上我?”莫默尔道。 “因为你太丑了。”夏兰直言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爱上你的。” “我也这么认为。”莫默尔坦荡道。“但你知不知道爱一个人所享受的幸福滋味呢?” “我不知道。”夏兰道。 “别让我失望,别忘她失望,做好自己应该的本分吧。” 莫默尔没有再纠结夏兰的话题,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提醒,这一次,他没有拍倒夏兰。 第541章 试炼生 每年冰雪消融,春回大地的万物复苏时节,「光辉圣堂」遍布整个埃尔德兰的教区属地都会按照惯例推荐一批适龄的少年前往启示山参与圣堂骑士的考核试炼,尽管最后能够留下来的合格者寥若晨星,可却始终难以阻挡无数普通圣堂信徒人家的狂热向往,因为这是他们可以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光辉圣堂」推荐试炼的人选向来都异常严苛,首先祖辈三代都是虔诚的信徒,自小便受到圣堂教义的熏陶,其次是思想品行等客观要求,最后才是身体是否健康,并且具备修行的潜力。 然而时过境迁,**难避,不少教区属地都将试炼人选当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以至于一代代新生的圣堂骑士愈来愈少,良莠不齐,其中出类拔萃者更是多来自教堂救济院的孤儿,哪怕曾经数代教宗亲自下令整顿这件事情都没有收获到良好的结果,无奈之下,圣堂不得不调高了试炼选拔难度,尽可能将浑水摸鱼者淘汰出去。 巴利亚教堂一别,莫默尔将夏兰丢给了他的副手卡萨尔后便置若罔闻,态度之冷漠仿佛从未认识此人一般,直至夏兰以优异的成绩从圣堂骑士的试炼考核中脱颖而出,两人才得以重新再会。 新月启明1137年,荧惑之年的春天。 夏兰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圣堂骑士试炼生。 试炼的基地在科隆镇三十里外的环状峡谷内,除却出入的狭窄山口,周围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吃穿用度皆在里面解决。 试炼生类似生活在一座禁闭的军营,每日鸡鸣,晨光熹微,惨无人道的残酷试炼正式拉开序幕,往往夜幕降临后才堪堪结束,晚餐休息片刻,他们又必须集合聆听祭司们的圣堂教义讲解,基本回营休息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如此折磨虐待身心的试炼使得不堪其苦的少年接连退出,初夏到来之际,整个峡谷里的试炼生只剩下了六十人,要知道最初的试炼生人数可是有着一千八百余人。 而夏兰正是这六十人中的一员,如今的他皮肤黝黑,体格精壮,彷如青松笔挺站立在校场的试炼生队伍里,相较于之前弱不禁风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事实上夏兰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清楚记得,第一天的试炼他就因身体透支昏厥了半天,结果直接成为了整个营地训练生的笑料。没办法,谁让这具身体的体质会如此差劲,若非试炼只能由本人提出退出才能离开,否则他绝对会第一个被开革出去。 当时他所要面临的不单单是艰巨痛苦的试炼,同时还要应付周围有心捉弄欺辱他的其他试炼生,恃强凌弱的现象普遍存在于任何环境里,甚至是试炼教官都默许了这种行为。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这就是试炼场血淋淋的规则。 论起战斗经验,别说试炼教官,即便将圣堂骑士团团长拉来都不见得是夏兰的对手,但问题是夏兰不再是原来的夏兰,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他默默忍受着霸凌,咬牙拼命地坚持完成所有的试炼项目,他倒下了无数次,站起了无数次,或许有人佩服,但更多人认作顽固愚笨。 夏兰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只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而他同样不是只会忍耐的懦夫,以血还血才是他的本性。 后来某日的剑术比试,他用木剑光明正大的报复了所有欺辱过他的人,动手的断手,动腿的断腿,招招狠辣凶残。 经此一事,夏兰在其余试炼生眼里的恐惧程度甚至都超越了试炼教官。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兰的试炼成绩愈加优异,再加上前番剑术比试的表现,他赢得的不单单是同期试炼生们的敬畏,还有众多试炼教官的认同与赏识。 平民逆袭的励志戏码总是令人津津乐道,虽然这样的故事每年都会上演,可是给予人们心中的感触却始终不会厌倦,他们就像一个活生生的榜样,鞭策着所有努力拼搏中的人,坚信自己追寻的目标与理想。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第一阶段的试炼落下了帷幕。 留在试炼基地峡谷内脱颖而出的六十位试炼生无疑是考核中的佼佼者,论到成绩排位,曾大放异彩的夏兰都才仅仅位列第十一,由此可以想象排在他前面之人的能耐。 试炼生第一名,卡西托德,年仅十七,实力竟已臻至上位阶层。 圣堂骑士的试炼考核在他眼里简直如同一场游戏,只不过他平时作风低调,沉默寡言,又或许是实力上悬殊的差距导致的隔阂,所以他在同期试炼生中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这点和夏兰非常相似。 听说他是圣堂内某位大人物的子侄,前来参与试炼纯粹是走个过场,试炼结束,他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光荣的圣堂骑士一员,甚者可能会直升圣殿骑士的序列。 夏兰和他在剑术比试中交过手,仅仅一招,卡西托德便击飞了他手里的长剑。 无他,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快得让夏兰根本没有反应。 阶位的差距犹如天堑难以跨越,夏兰不服输都不行。 清晨,哨声一响,他们这群试炼生迅速在校场完成紧急集合,时刻等候着教官的发号施令,结果他们等了很久,从日出到晌午,他们都没有收到任何指令。 教官们都站在他们四周,只是教官未开口前,没有一个试炼生敢于吭声,纪律如此,谁也不愿承受违反的下场。 “坚韧的意志是通往圣堂骑士之路必须具备的特质,而意志薄弱者是永远没有资格成为一个强者。” “这次意志的磨练,我很高兴看见你们能够继续站在这里,对比那些离开的败犬,哪怕你们之中有人最后落选,但我相信你们仍然是未来的精英人物。” “接下来,第二场的能力考核,我会继续拭目以待你们的表现。”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偌大的峡谷里久久回荡着一个突然响彻的神秘声音。 从木桩似的教官态度可以大致揣测,对方在圣堂内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待声音消失,教官们终于有了动静,他们来到试炼生队伍前方,双手靠背,神情肃穆,校场的气氛霎时间变得诡异紧张。 “现在由我宣布你们第二场的试炼。” 这时候,教官中走出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的手里拿着一叠羊皮信封,上面清晰可见封口的暗红火漆。 “叫到名字的站出队伍......鲍格,艾肯,诺林斯,伊修特...” 片刻,六位试炼生从队伍里走出,整齐站立在中年人面前。 “随意取一个信封。” 中年人拿着厚厚一叠信封摆在最靠近他的试炼生身前面无表情道。 名叫诺林斯的试炼生冷静地取过一封,然后中年人挥了挥手,道:“信封有你们这次试炼任务的详情内容,你们六人一组,即日离开峡谷,唯有任务完成后方能回来,又或者三个月后你们仍未回来,考核同样失败!明白?!” “明白!” 试炼生六人异口同声,紧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中年人的点名继续,而试炼生的人数愈来愈少,直到第七轮夏兰才点到了名字。 “……格林!” 夏兰是六人组里最后一个点名出来的,格林,他现在的化名,一个在埃尔德兰非常烂俗的名字。 中年人伸手递出信封的时候,最前面的试炼生没有接,而是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瞥了眼夏兰,似乎见他漠不关心的模样后才暗暗舒口气挑了一个信封,等中年人驱赶他们离开,拿到信封的试炼生迅速来到夏兰身旁,神情略带忌惮和恭敬地偷偷将信封塞给夏兰道:“格林,您先看看我们试炼任务的详情吧,说不定这次试炼任务我们都要指望你了。” 夏兰没有半点推辞,他将信封塞入怀里,暂时没有打开的意思,反倒是给他信封的试炼生有些急不可耐道:“格林,难道您不打算先看看吗?” “不急。” 夏兰边走边扫了眼其余的组员,三个月内的集体生活,留下来的试炼生他大概都知晓一二。 递信封献殷勤叫威利,考核成绩排位二十三,出身大骑士家庭,性格油滑,善于见风使舵,曾经言语捉弄过夏兰,剑术比试后对待夏兰态度大变,毕竟那次剑术比试的影响太过震撼,只不过他当时躲过了与夏兰的比试,所以一直担心夏兰会秋后算账。 剩下的四名组员排位都较为末尾,平日里与夏兰极少交集,除却名字,其余了解不多,大体上给人唯命是从的刻板印象。 回到营地,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带上分发的防具武器,骑上配备的良马,按时间到地点集合完毕,六人便策马朝峡谷外疾驰而去。 禁闭的生活往往会压抑人的本性,刚一离开峡谷,形态毕露的威利顿时兴奋地嚎叫出声,彷如一个信号,远远地,无数嚎叫声泛起。 都是少年人,无怪乎如此。 ... 第510章 低级趣趣味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强烈的头晕脑胀感令乔安娜下意识出声,她捂着酸痛的脖颈缓缓爬起身子,目光来回扫视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这是家里的客厅? 零碎的记忆开始逐渐拼凑衔接,昨夜里的一幕幕彷如云雾迷蒙的布影戏浮现在脑海里,乔安娜怔怔地看向盖在身上的薄毯,桌面的水杯,对面沙发上熟睡的妮娜,繁杂的思绪顿时变得清晰明朗。 想明白事情因果的乔安娜暗自摇头苦笑,又给阿兰哥添麻烦了。 裹了裹衣领,乔安娜径直走向窗边,推开木窗,明媚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客厅,她眯着眼睛,双手撑在窗台,尽情享受着清晨徐徐凉风吹拂来的清新空气。 “妈妈你回来了啊?” 不知何时妮娜已经醒了过来,她从沙发上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朝窗边的乔安娜轻声道。 “妮娜宝贝,昨天是妈妈的不对,而且还让你等了大半夜都没回来,原谅妈妈好吗?” 乔安娜转身走向沙发上的妮娜,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内疚道。 “妈妈其实昨天我是错了,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妮娜咬着嘴唇,眼睛里忽地泛起水汽道。 “妮娜真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所以妈妈决定今天都陪着妮娜,无论你想去哪里,或者买什么东西妈妈都答应你。”乔安娜忍不住鼻子一酸道。 “如果妈妈今天都陪着我,商铺的生意该怎么办啊?”妮娜关心道。 “放心吧,商铺的事情昨天已经全部处理完了,今天暂停营业也没关系。”乔安娜欣慰感动道。 “太好了”妮娜终于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呼雀跃起来。 铛铛铛 这时候,夏兰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客厅外,手里拿着叉子敲打着空盘子提醒母女两人该吃早餐了。 “阿兰哥。我和妮娜先去洗漱后再去餐厅,劳烦你了。”乔安娜整理好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夏兰说道。 夏兰点点头。一言不发离开。 “妈妈今天可以让丑叔叔陪我们一起出去玩吗?”兴奋过后,妮娜坐在沙发上穿好鞋子。一脸小心翼翼地跟乔安娜试问道:“不然的话,丑叔叔一个人在家会寂寞的。” “当然可以我已经说过了,今天一切由妮娜宝贝做主”乔安娜笑盈盈道。 “妈妈果然是世上最好的妈妈。”妮娜跳起身子,搂过乔安娜情不自禁地狠狠亲了一口。 享用完牛奶麦片搭配白面包的简单早餐,妮娜和乔安娜回到卧室梳妆打扮了很久才走下来,夏兰独坐在客厅,待看见母女二人的身影后目光竟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其实不怪乎他会如此。因为乔安娜一改从前的朴素,难得穿上了一身典雅的淡紫色衣裙,略施粉黛的脸蛋容光焕发,平日随意绑扎的秀发都仔细梳理在脑后盘成端庄的贵妇式发髻,仿佛重新变回了当初那位温婉如水的高贵女子。 “嘻嘻丑叔叔刚才是不是看呆了?” 妮娜身穿洁白的衣裙,蹦蹦跳跳地扑向夏兰,小脑袋上整齐的刘海都随之飞舞。 夏兰摸了摸妮娜的脑袋,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在他眼里,现在的乔安娜根本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母亲。与妮娜走在一起时更像一对貌美搭可爱的姊妹。 “妮娜听话不要捉弄阿兰叔叔了”乔安娜俏脸一红,似乎回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连忙招呼着妮娜到身边来。 “好吧好吧”妮娜嘟着嘴走回母亲的身边。转而又兴致勃勃起来。“我们快点出发吧昨天在课堂里听胖胖说香草广场今天有路过的杂耍团演出,晚了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阿兰哥,昨晚的事情真是抱歉。” 走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妮娜一个人欢快地在周边的摊档店铺处东瞧瞧西摸摸,仿佛任何东西在她眼里都充满了乐趣,乔安娜和夏兰落在后面并肩走着,丝毫不理会旁人有意无意瞟来的目光。 “倘若不是阿兰哥的悉心照料,万一我的丑态让妮娜看见了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说起来我真是个不合格的妈妈。”乔安娜语气略带自嘲道。 夏兰恍若未闻。只顾盯视着前面荡来荡去的妮娜。 “唉”乔安娜深深叹了口气,喃喃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以前总以为离开了盖尔维斯。在费安镇能够和妮娜安安稳稳的长期生活,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她目光出神地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似有难言之隐,可始终不愿意清楚说明白。 夏兰瞥了她一眼,这个外表坚强的女人,实际内心却非常脆弱,又或者说,所有这种类型的女人都是如此吗? 凭借着出色的外貌与教养,哪怕她有孩子都可以轻松改嫁过上优渥的生活,但她非要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与女儿,坚信不依靠任何人都可以过得很好。 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象的美好,很多事情你不愿接触它们也会自动找上门来。 “乔安娜夫人好巧今日怎么这么有空带着女儿出来游玩啊?” 路过街口的时候,十人一组的巡逻警备队恰好迎面撞来,领头的是一位身披黑色制服的健硕男人,五官端正,冷峻的脸庞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第一印象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当他碰见乔安娜后,嘴角勾起的笑容当即破坏了他的整体形象,因为他的笑容非常令人不舒服。 “原来是瓦尔克长官,日安”乔安娜脸色一变,强撑起笑容与对方招呼道。 瓦尔克上下打量了乔安娜片刻才笑眯眯道:“乔安娜夫人看来心情很不错嘛,很少见您如此美丽的打扮。” “瓦尔克长官过奖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还要带妮娜去香草广场看杂耍团的演出。”乔安娜维持着笑容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吗?”瓦尔克脸上笑容愈甚。“那我就不打扰您的兴致了。” 乔安娜听后脚步登时有些紧张慌乱地向前离去。 “对了乔安娜夫人,昨夜商谈的事情您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突然,背后瓦尔克的声音让乔安娜脚步一滞,她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向前。 “不用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真是太遗憾了。”瓦尔克盯视着乔安娜彷如逃离的背影地摇头笑了笑。 说完这句话,瓦尔克的手一下子拍在没来及跟着乔安娜离开的阿兰肩上。 “阿兰” 阿兰侧头平静看向他,这位街区巡逻警备队的治安队长。 “最近这个世道实在太乱了,你听说了吗?黑麦街的弗纳尔前天居然被人杀了。”瓦尔克一副悲天悯人的态度叹气道:“身为这个街区的治安队长,我是绝对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的” 他再次拍了拍阿兰的肩膀,眼神里透着意味深长的味道,然后才挥手招呼着队员离开。 夏兰拍了拍肩膀的灰层,绷带下的眼眸依旧冷漠如故。 “阿兰哥不好意思刚才把你给丢下了。”乔安娜意外地去而复返回来,手里牵着不安分的妮娜,目光颇为紧张地悄悄张望道。“对了,瓦尔克没有难为你吧?” 夏兰摇头。 “呼”乔安娜顿时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我们走吧,妮娜这个调皮的家伙,刚刚可是害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 “明明是妈妈和丑叔叔你们太慢了”妮娜不满抗议道。 “是是是妮娜今天说什么都是对的”乔安娜随口应和道。 妮娜轻哼一声,眼睛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彩,趁着乔安娜一时松懈,猛地挣开她的手飞快逃离开来,甚至回头不忘做了个鬼脸。 “这孩子跑慢点小心摔着”跟着后面的乔安娜没好气地提醒道。 香草广场。 杂耍团演出的周围聚集着大量的孩子与家长,不间断响起阵阵惊呼与掌声,每当一个节目表演完毕都会有个滑稽的小丑家伙拿着金色的小盆子讨取赏赐,一圈下来总会满载而归。对于钱财小孩子并没有什么复杂概念,看到其他孩子丢钱给小丑,自己也会忍不住拉着身边的父母要钱打赏,在孩子们的眼里,投钱给小丑更像是一个游戏。 自从遇见瓦尔克后,乔安娜都一直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尽管她在妮娜面前很好掩饰了这点,可却瞒不过夏兰的眼睛。 他不问,因为他是哑巴。 他不想问,因为他大致可以猜到两者间的关系。 坊间都传闻街区有个大人物看上了乔安娜,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大人物八成是瓦尔克。 从两人的对话,乔安娜的言行举止到最后瓦尔克隐晦的威胁,整个事件的轮廓都可以轻描淡写的勾画出来。 无非是求爱不成准备实施下作手段。 实在是太低级,太无趣了。 类似瓦尔克这样的货色曾经夏兰不知杀了多少个,然而曾经是曾经,现在瓦尔克这样的货色却足够可以给夏兰制造麻烦。 常言道红颜祸水,果不其然。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是否需要离开乔安娜母女独自远走高飞。 第542章 难以抉择的任务 半数以上的试炼生在离开峡谷试炼基地后都汇集到了科隆镇,勿要单纯以为这些少年们是准备纵情宣泄玩乐,实际上谋定而后动才是他们最主要的目的。 没有人会怀疑接下来试炼任务的困难程度,否则教官又何必特意将他们分组出去?无非是单靠一人难以完成任务,唯有多人的配合谋划方能顺利解决。 光辉圣堂向来反对个人英雄主义的作风,集体的意志始终凌驾在个人之上。毕竟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集体的力量才是无穷的,何况是非常注重纪律与服从的圣堂骑士团体。 自从离开峡谷,威利就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飞驰向科隆镇的路上,他的嘴巴便没有停下来过,一会对之前的试炼大吐苦水,一会又滔滔不绝说道自己曾经的风流韵事,话题间毫无逻辑章法可言,即便夏兰和其他组员都不理不睬,可是依然无法阻止威利自吹自擂的那股兴奋劲。 直至抵达科隆,眼看威利唠叨能力不减,队伍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开了口。 “威利,麻烦你少说两句好吗?说来说去,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关心这次的试炼任务吗?” 说话的是康尼尔,一个其貌不扬的普通少年。 “哈哈!别担心,有格林大哥在,我们这次的任务还不是手到擒来?”威利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话语中既是恭维又是抬高夏兰。 “可我们也不能完全指靠格林一个人啊!”康尼尔皱眉生气道。 “哦?你的意思是没有格林大哥,仅凭我们几个就能完成这次试炼任务?你真是太天真了!”威利嗤笑出声道:“难道教官在分派组员的时候你没有察觉到了一些问题吗?” “什么问题?”问话的是柯雷特,他按住准备继续和威利争执的康尼尔,声音低沉道。 “我觉得我们需要先找个吃饭住宿的地方再讨论这个问题。”威利故态复萌,言语轻浮随意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你们跟我来吧!” 至始至终夏兰都没说话,他一直都在观察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心中自有其他计较。 跟随着威利来到一间风格典雅的豪华旅馆,刚才还愤愤不平的康尼尔当即有些愣神傻眼,不止他一人,除却夏兰和威利,剩余组员在进入旅馆的时候心中都不乏忐忑,由此可以看出他们的家境都不太好,或许以前根本没有出入过这种地方,威利一一收在眼里,内心的不屑更甚,反倒是夏兰的表现令他感到意外。 “今天我做东!所有费用我都包了,以后大家都是同一个战线的伙伴,希望各位能够相互关照帮助,在下如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多多谅解包涵!” 安排完房间,在服务侍从的引领下来到一间包厢内的餐桌,茶酒小吃刚上,威利便举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向桌上的各位组员礼敬,一本正经的模样着实让在座的其他人感到诧异。 “威利,你太客气了……”康尼尔不会喝酒,所以他回敬了一杯茶,表情神色颇为别扭与不好意思。 “哈哈!不用和我客气!”威利故作豪爽道。 这么一来一去,威利又是会带动气氛的人,仅仅一餐饭的时间,他就消除了大伙间的隔阂,相互呈现出和乐融融的景象。 “威利,现在你可以说说之前未回答的问题吧?” 酒饱饭足后,柯雷特终于向威利提问道。 “哦?什么问题?我想想……你说的是教官分派组员的问题?”威利喝了不少酒,脸容泛红微醺,舌头都像打了结一样吞吞吐吐。 他深吸口气晃了晃脑袋,然后从座位上站起,身体略微晃了晃道:“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吧……你们察觉到了吗?教官在分配组员的时候非常讲究能力的平衡,一个队伍里总会有一两个考核成绩排前与排后的组员。” 众人听后顿时明悟,没等有人开口,威利又继续说道:“能力平衡是一回事,重要的是教官还将各个组员的性格与特点都一同考虑了进去,比如你,柯雷特,你的性格沉稳,行事谨慎,康尼尔,性格虽然急躁,但是集体意识强烈,雷尔夫,你呢,别看表面正常,实则喜欢刺激冒险,巴贝恩,性格刚强,敢打敢拼……如此结合我们所有人的性格特点各自发挥所长,所谓的试炼任务也将轻而易举。” 话一出口,谁能想到看似不学无术的威利在这些问题上看的比谁都通透。 “说了这么多,你怎么没说说自己和格林的性格特点呢?”康尼尔忍不住道。 “性格不说,难道你还没看出我的特点么?分析和观察就是我的特点,我给自己的定位相当清楚,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幕僚型人物,至于格林大哥……”威利嘿嘿笑完,目光转向一旁平静啜饮茶水的夏兰,他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道:“说实在话,格林大哥的性格特点真不好说,各位看格林大哥在考核试炼的表现应该都各自心里有数吧,反正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的试炼任务能否顺利完成都在格林大哥身上了。” 当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兰身上时,夏兰轻轻放下茶杯,拿过桌上的餐巾布抹了抹嘴,紧接着伸手取出怀里的羊皮信封。 “你们谁想看?” 气氛瞬间冷场。 半晌,柯雷特神色凝重地举起了手。 夏兰眼角一瞥,手腕轻震,夹在手指间的羊皮信封登时旋转着飞向柯雷特。 柯雷特一把接过飞来的信封,他看着信封上刺眼的红色火漆,仿佛下了偌大的决心,二话不说便拆开了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张。 柯雷特看了很久,以至于旁边的康尼尔早已急不可耐道:“柯雷特,那张纸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 柯雷特直接将纸张递给了康尼尔。 这一下,其他几人迅速来到康尼尔周围,目光都落在了他手上那张事关他们前途命运的纸上。 “异端诛灭?!” 刚看一眼,康尼尔便轻声惊呼出来。 等他再往下看的时候,他意外变得沉默了,连同周围的组员都是如此。 最后,纸张回到了夏兰的手上。 夏兰粗略浏览了一遍纸张内容,大致明白了他们的反应。 这次的试炼任务很简单,诛灭三个受到邪教蛊惑的异端村庄。 而任务只要求一点。 鸡犬不留!否则失败! 鸡犬不留的意思不言而喻,或许正是这四个字让他们都集体陷入沉默了。 “如果没有问题,我们明天准备出发吧。” 夏兰扬了扬手里的纸张,脸容平静地扫视了一圈道。 纸上精确标明了三个村庄的位置,大概距离科隆镇约有七八百里,少说都需要十天半月的赶路,一来一回一个月就没了,所以任务最多只留给他们两个月的时间。 只是—— 他的组员们似乎一时间难以接受任务背后血淋淋的残酷。 不要忘记他们的年龄,不要忽略人性的善良。 归根究底,他们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尚未被光辉圣堂教义彻底洗脑的孩子。 “我们...我们...真的要准备去...杀光...三个村庄的所有人吗?” 康尼尔最先问出了心里的迷惘挣扎,或许是因为某种害怕,他连说话都口齿不清。 他出身于一个农夫家庭,在他的印象里,家乡村庄的人们都非常勤劳淳朴,每天清晨,你都能听到大人们唱着粗犷的山歌下地劳作,一群天真烂漫的孩童如同调皮的小猴子四处追打玩闹,老人们安详坐在树下休憩,三三两两的妇女们或是洗衣,或是给家禽喂饲,如此安宁祥和的景象怎能让人忍心破坏? “这些人都是异端,而消灭异端正是圣堂骑士的职责。”牛高马大的巴贝恩闷声闷气道。 “我不相信这三个村庄里的人全都是异端!”康尼尔浑身颤抖道:“如果你在村庄里看见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你会认为他是异端而杀掉他么!” “别忘记这是教官给我们的试炼任务,如果你有问题可以向教官反应。”雷尔夫沉声道。“但是我保证你不会在教官那里得到答案。”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过悲观,或许等我们实地考察后会发现另外的事实真相呢?我相信圣堂是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们派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任务。”柯雷特敲了敲桌子道。 “可是……我们还是要杀人。”康尼尔神色黯然道。 “如果你害怕了,当初你就不该来这里。”巴贝恩板着脸道。 “……我是不该来这里,而我却不得不来这里,否则我根本没有脸回去见自己的父母家人。”康尼尔痛苦道。 “我和你背负着同样的心情,只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通过圣堂骑士的考核,因为这就是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巴贝恩蒲扇大的手拍了拍康尼尔的肩膀道。 “各位!如果对格林大哥的话没意见,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顺便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 这时候,威利笑嘻嘻的打了个圆场,然后看着康尼尔他们一个个离开了包厢。 “格林大哥,你还没走吗?” 等他们离开不久,威利看向仍旧坐在饭桌上的夏兰道。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夏兰轻声道。 “咦?格林大哥您怎么知道?难道你会读心术吗?”威利没皮没脸地凑合上前道。 “说吧,什么事情?”夏兰没有拐弯抹角道。 “格林大哥,我怀疑这次的试炼任务是一个陷阱!”威利当即神色肃然道。 ... 第543章 山区小镇 心思复杂的聪明人看待问题总会不自觉的小题大做,又或者是习惯性将某些看似简单的事情过度解读,而面是心非的威利恰恰是这一类人,这可能与他出身贵族家庭有关。 夏兰懒得去纠结对方开诚布公的背后心思,如今大家可谓是利益紧密相关的团体,除非他脑子有恙,否则绝无可能会轻易破坏相互的关系。 “为何我却从这次的试炼任务看到了一个契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夏兰同样不例外,威利疑忌试炼任务的安排用意很正常,毕竟圣堂骑士的外界形象是出了名的正派高尚,作为考核圣堂骑士的试炼生,相当于候补实习的圣堂骑士,他们没道理干出这种惨绝人寰的屠杀暴行,哪怕对方是受到邪教蛊惑,只要诛灭异端源头,重新安排教化即可,何必要选择大动干戈呢?所以威利认为这次试炼任务存在主观上的误导与混淆,一旦真的按照试炼任务的要求行事,结果肯定会以人性失格的理由惨遭淘汰! “格林大哥难道有其他高见?”威利意外于夏兰的回答,原本准备的说辞都抛之脑后。 “你似乎忘记圣堂骑士的力量来源。”夏兰语气平淡道。 圣堂骑士的力量源于他们对教义准则的信念,一个心中连信念都没有人谈何成为圣堂骑士?!如今他们这些试炼生缺少的正是自身信念的力量种子。 “您的意思是这次试炼任务旨在激发个人的信念?”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威利基本一听便明白夏兰的意思。 “纯属个人臆测。”夏兰道。 “可我仍然觉得这次的试炼任务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威利蹙眉思忖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此时的胡思乱想从根本上难以带给我们其他帮助,不如先抵达任务地点调查一番后再作打算!” 话落,夏兰起身准备离开。 “格林大哥!你就没担心过任务的失败问题吗?” 回过神来的威利叫住门口边上的夏兰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失败。” 夏兰顿了顿,然后打开房门,彻底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 “真是谜一样的自信,或者……自负?!” 威利嘴里嘀咕了一句,脸容的凝重始终挥之不去。 他肯放下身段去攀附迎合夏兰,无非是看中了他在第一轮试炼令人瞪目结舌的表现,且不提资质与能力,光是他在精神意志方面的韧性便足以征服心高气傲的自己,倘若置身处地,威利认为很难可以做到他现在这一步。 他和所有试炼生一样都有着必须成为圣堂骑士的理由,他不想失败,不能失败,或许是基于这方面的心理压力导致了他的过度谨慎。 冷静心态,不妨听听夏兰的建议,等到任务地点再作下一步决定。 …… …… 清晨一大早,远行的准备已经安排妥当,夏兰等六人在旅馆门前集合完毕后便策马朝既定的方向疾驰远去。 路途中众人的情绪都不高,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能是仍旧未摆脱任务内容的影响,因为你不能指望一群涉世未深的少年拥有杀手般铁石心肠的冷血无情。 杀人从来都不是小事,何况是屠村这种灭绝人性的暴行? 夏兰可以肯定这些少年组员都没有杀过人,他见过太多的杀人者,所以很容易可以分辨出杀人者的特征。 其实杀人这种事情就像是男女间的偷情,有了第一次很容易有第二次,久而久之就会成为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事情。或许是人类血液里天生的暴力因子作祟,一旦见过血就会引发本能上的兴奋冲动,而道德与法律的出现则很好约束了人类这方面潜在的本性。 漫长的旅途总是枯燥而乏味,尤其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位于偏僻的东北山区,愈是接近终点,人烟愈是稀少,即便沿途壮丽的风景都无法抚慰众人的孤寂,在第九天傍晚,他们久违地看到了一座小镇,连续数日的餐风宿露早已让人疲惫不堪,可想而知他们在看见城镇后的激动振奋。 解决投宿饮食,除却夏兰外的组员们纷纷都已回房休息,徒留下他一个人在旅店大堂的角落位置静静观察着周围人的言行举止。 这些年来,夏兰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习惯性收集附近的各类信息,如果根据行为心理学剖析,他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凡事都需要心中有数方能宽心。 直至旅店打烊关门,缕清零碎的信息,夏兰才大致对这座小镇有了初步的认知。 灰林镇,似乎是某位子爵治下的封地,地处偏僻荒凉的山区地带,自然条件恶劣,交通不便,信息闭塞,许多向往繁华城市的年轻人都逃离了这里,结果导致小镇人口的年龄都普遍偏大,尤以老人小孩居多。 管理着小镇的镇长是本地德高望重的一位老人,至于小镇实际上的主人却从未出现过,只是每年会派遣税务官前来征收一次税务,其他时候基本处于放任不理的态度。 类似人迹罕至的山区向来是盗贼逃犯们的乐园,平时出山大摇大摆的拦路抢劫,一旦遭遇军队的围剿,他们只要躲入山里,军队自然会知难而退,因为没有贵族会愿意耗费大量钱财铲除这些不值一提的强盗。 幸或不幸,灰林镇的周边恰恰聚集着一伙盗贼团,隔三差五都会来这里打打秋风,久而久之,灰林镇竟然与盗贼团形成了互利共生的关系。 每次抢劫完盗贼团都会前来灰林镇销赃,顺便换取足够的粮食物资,然后灰林镇再负责将赃物洗白重新运送出去贩卖,获利的钱财再大肆采购镇里需求的东西,由此形成了一个彼此互利的良性循环。 夏兰没想理会两者间的龌蹉交易,无非都是各自寻求生存而已。 他主要担心的是山区内多如牛毛的强盗是否会给他们此行带来不利的影响。 强盗可不会管你是谁,总之先抢了再说,事后要杀要剐全看对方的心情。 凡事都有利弊,突然想到某个问题的夏兰开始不再纠结强盗的事情。 舒舒服服的休息一晚,第二天起来的组员们重新恢复了精神,解决早餐后众人继续启程奔赴向任务目标的方向。 “秣马厉兵,随时备战警戒。” 刚一离开小镇,夏兰便出声提醒众人道。 “格林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先反应过来的威力惊愕道。 “我昨天有意打听了一下附近的情况,这片山区内盗贼丛生,我们很可能会撞见他们。”夏兰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道。 “盗贼?人数多少?实力如何?”威利脱口而出道。 “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夏兰道。 “如果真有可能遇到盗贼,我们必须准备好万无一失的对策。”性格稳重谨慎的柯雷特道。 “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真要和盗贼战斗吗?”康尼尔语气有些慌乱道。 “怕什么,不就是一群蟊贼罢了,三个月的试炼该是体验成果的时候了。”雷尔夫紧握着腰间的长剑嘿嘿冷笑道。 “没错!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巴贝恩瓮声瓮气道。 “我说……我们就一定要和盗贼正面交锋吗?难道就不能采取其他迂回的办法?”威利轻叹道。 “你认为盗贼会是一个喜欢和你讲道理的人吗?”雷尔夫瞥了他一眼,话里充满了讥诮的味道。 “就算盗贼不讲道理,可是……你认为就凭我们这些杀人见血都是头次的新丁有可能战胜一群穷凶极恶的强盗?”威利不甘示弱地嗤笑道。 “或许,这同样是我们试炼的一部分。”柯雷特开口道。“战胜内心的软弱,无所畏惧的勇气。” “闲话少说,根据个人的能力特长安排战斗的详细计划吧。”夏兰声音清冷道。 事实上他在组员心中颇具威信,话一出口,所有人陆续报出各自擅长的战斗领域。 “我精通盾牌方面的防御技巧。”柯雷特拍了拍挂在马上的圆盾道。 “我擅长弓弩飞刀方面的射术,可以提供远程的支援打击。”康尼尔连忙道。 “我擅长偷袭。”雷尔夫介绍简洁道。 “我喜欢正面冲锋。”巴贝恩挺直腰杆道。 当夏兰的视线投向默不作声的威利,他才无奈地站出来道:“我擅长作战指挥以及骑兵战法。” “很好,现在开始,一旦遭遇盗贼攻击,由你将担负起队伍的作战指挥工作。”夏兰沉声道。 “啊?!”威利不敢置信地叫了出来。 “有问题?”夏兰道。 “没...没有!”威利迅速摇头,紧接着小心翼翼道:“那格林大哥同样会听从我的指挥安排?” “不会。”夏兰回答干脆道。“我会脱离你们之外吸引敌方的注意,尽可能减轻你们的对敌压力。” “那……那格林大哥不是很危险?”威利道。 “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 如果真的有事,他会果断丢下他们独自逃跑。 第544章 出其不意 无耻的人往往才能活到最后。 愚弄一群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对夏兰而言实在没有什么成就感,所以他们最好祈祷自己能够挺过接下来与强盗的殊死拼搏,至于他为何断定强盗一定会出现呢?其实原因很简单。 一,强盗抢劫,天经地义,前文曾提到过灰林镇与附近盗贼团的相互勾结,当一帮外人出现在镇里,恰巧对方看上去年少多金的模样,你猜镇里向盗贼团通风报信的几率是多少? 二,如果某人故意引导他们向盗贼窝里,你猜他们撞见强盗的几率又是多少? 没错,举例里的某人正是夏兰,结合以上两点,除非今日强盗们全都改邪归正了,否则他们之间的碰撞势必难免。 或许有人奇怪夏兰故意坑害队友的行径,但是设身处地站在夏兰的角度思考,面临未知的任务考验,你愿意带领一群绵羊还是一群饮过血的战士? 唯有血与火的洗礼才是一个人成长的最快途径,夏兰不在乎揠苗助长,不在乎伤亡情况,他只在乎结果,纵使千夫所指亦泰然不惧。 山区道路难行,马匹无法再像平原地带一样敞开速度飞奔,一些陡峭崎岖的山路甚至都要下马慢行才能保证安全,由此可以想象他们如今的赶路效率。 迫于随时都可能遭遇强盗袭击的压力,这支试炼小队的气氛显得异常沉重,时刻高度戒备的状态使得他们都出现了神经过敏的情况,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他们下意识的注意,夏兰看在眼里,心中不自觉摇头叹气。这番模样还想完成试炼任务?恐怕等会对付强盗都够呛。 挥别暖春,夏日炽热的阳光宛如熊熊烈火烘烤着大地,野草无奈地在酷暑中萎蔫,花儿无力地低垂着头,丛林青翠的枝叶都泛出了枯暗的光泽,滚滚热浪扑面,汗水浸湿衣背,持续暴露在高温下使得精神都出现了萎靡晕眩的症状。 “找片林子休息一下吧,再这样赶路下去我们的身体都难以消受,到时候遇到强盗,不用他们动手我们就先倒了。” 威利抹了抹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酷热难耐的他深吸了口气,然后鼓足最后的精神向众人提议道。 “我赞同威利的提议!”柯雷特第一个站出来响应。 “我也赞同,这地方的天气真是太热了!”康尼尔随之大声叫道。 “我也是,我现在情愿面对强盗也不愿意面对这鬼天气。”巴贝恩大口喘着气道。“真是快要把我给热死了,偏偏我们还穿戴着厚厚的防护衣甲。” “赞同!”雷尔夫惜字如金。 “可以。”最后一个回应的夏兰淡淡道。 事实上他同样热不可耐,即便这具身体在三个月的试炼中有了明显的改善,甚至都修炼出了气感,按照实力阶层的划分,他现在处于临近中位的层次,至少系统最新的面板显示如此。 然而不入上位,意味着他始终都是一个凡人,唯有上位超凡才能无视环境气候的影响。 夏兰的默认令威利舒了口气,因为他最担心夏兰出言反对,虽然形势上他占据着多数人的优势,可任谁都明白他才是这支小队的主心骨。 继续向前赶了一段路,他们终于在一片绿荫覆盖的山林里歇息下来,可惜溪流水源离得较远,不然绝对会有人不顾一切地扑进水里。 拴拢好马匹,众人纷纷坐靠在树下一边享受着难得的阴凉,一边捧着水囊大口痛饮。 “终于感觉活过来了。”康尼尔懒懒地呻吟了一声。 “是啊!谁能想到这里的气温会炎热到要人半条命的程度。”巴贝恩不知何时脱去了身上的衣甲,裸露出铜浇铁铸的健硕身材。 “呵呵,幸好现在不是冬天,否则这里的冬天会让你感受到什么才叫真正的天寒地冻。”恢复了精神的威利又开始夸夸其谈起来。“我记得以前好像看过一本有关自然地理方面的书籍,里面专门记载了埃尔德兰大陆上一些自然气候相当怪异的地方,仔细回想,这片山区似乎就在其中。” “哦?那你还记得书里怎么描述这片山区的吗?”康尼尔感兴趣道。 “时间久远,可能记忆有些模糊,大致上说什么气压风带类的影响,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只要知道这里夏天很热,冬天很冷就行了。”威利讪讪道。 “嘁——”康尼尔鄙夷了他一眼,一听就知道他当年的不学无术。 人一旦安逸下来很容易放松警惕,明明危险就在眼前却忘乎所以,看着组员们的懈怠疏忽的模样,原本就打算坑害他们的夏兰怎么可能会出言提醒?倘若野外得知险情,有点经验的冒险者都知道派人侦查一番,可他们却连这个重要的步骤都忽略了!万一强盗突然冒出眼前袭击怎么办?真不知道他该哀其不争抑或怒其不幸。 往往担心某种情况的发生,那么它就更可能发生。 果然,下一秒,山林里真的涌出了一群挥舞着兵器朝他们袭来的凶神恶煞之徒。 “敌袭!” 反应最敏锐的雷尔夫在强盗出现的刹那后当即一声大吼,他拿起身旁的长剑,整个人从树下蹦跶起身,神色紧张地盯视向远处气势汹汹扑来的强盗们,浑身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听到雷尔夫的警示,小队众人纷纷慌不择乱地到处寻找着自己的武器,结果刚等他们准备投入战斗,不料强盗们早已把他们团团围困在中间,只等一声令下,刀斧加身。 “抢劫几个小娃娃居然需要我穆克大爷出马,头儿也太看不起本大爷的本事了。” 强盗中施施然然地走出了一个打着哈欠的魁梧壮汉,肩膀上单手扛着一根粗壮的狼牙棒,整个人都流露出慵懒与凶悍的双重气质。 “我说穆克大爷,咱们赶紧把正事办了吧,寨里的兄弟还等着我回去喝酒呢。”强盗中有人说道。 “行了行了!本大爷知道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喝喝!” 穆克朝说话的强盗唾了一口,然后大摇大摆地向眼前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恶狠狠道:“本大爷今天心情好,不打算杀人,识相的话赶紧交出身上的所有钱财,我的耐性不好,所以我只给你们三秒钟思考,一……二……” 没等他数到三,柯雷特侧身站到队伍前方,神色凛然道:“如果我们说不呢?” “很简单,我会把你们的尸体一个个挂在旗杆上晒成干尸。”穆克怔了怔,脸容顿时狰狞冷笑道。 “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是「光辉圣堂」候补的实习骑士,倘若你敢动手,圣堂定然会派遣真正的圣堂骑士出面调查,到时候你们全都逃脱不了圣辉正义的审判!”战战兢兢的威利躲在队伍后面大义凛然地说道。 “圣堂骑士?本大爷连教堂的主教祭司都杀过,难道会害怕你一个小小的实习骑士!”穆克将肩膀上的狼牙棒重重地砸在眼前的地上,宛如暴怒的雄狮朝他们咆哮道。“你们这些乳臭味干的小子!恭喜你们成功激怒我了!我要把你们给砸成一堆肉糜喂给这片山区的野狼!” “噗...这群娃娃竟然用圣堂的背景来威胁穆克,也不看看穆克究竟是因为什么当的强盗。”强盗中有人忍不出低笑出声道。“如今我只能为这群娃娃感到默哀了。” “嘿嘿!只能怪他们倒霉了,好巧不巧地揭了穆克的伤疤。”另一个强盗幸灾乐祸道。 “看来我们是不用出手了。”一个了解穆克的强盗轻松道。 “你们谁都别出手,看我怎么把这群娃娃给砸成肉酱!” 接下来穆克放出的警告印证了强盗的猜测,只见他挥舞着狼牙棒,一副势不可挡地模样朝试炼小队发动了冲锋。 “柯雷特!盾牌防御!” “康尼尔!箭矢掩护!” “巴贝恩!正面拖延!” “雷尔夫!伺机偷袭!” “格林……咦?!格林呢?!” 在穆克即将杀到眼前之际,心慌意乱的威力霎时间在生死关头的威胁下爆出了战斗指挥的本能反应,然而在安排完其他人的战斗任务后,他突然发现竟然格林不见了。 没等他深思格林失踪的问题,小队已经和穆克正式贴身展开战斗。 嘭—— 随着穆克手里的狼牙棒狂舞横扫开场,举着盾牌防御的柯雷特在狼牙棒势大力沉的霸道力量前第一个崩飞出去,要不是卸去了对方大部分力道,柯雷特整条持盾的手臂都可能会粉碎性骨折,即便如此,持盾的手臂也暂时失去了知觉。 康尼尔抓住穆克收力挥棒时稍纵即逝的机会,一发弩箭离弦射出,不料对方反应神速,脑袋一偏便躲过了过去,而这时候巴贝恩举着大剑迎了上去,直面与穆克交锋,只是他的实力与战斗经验远远不是穆克的对手,三两下巴贝恩就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要不是雷尔夫伺机出手帮忙,恐怕巴贝恩早已命丧狼牙棒的锤杀之下。 第545章 声东击西 人的潜力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逆境重压下逼出来的,在度过初期生死一线的搏杀,试炼小队成员间的配合愈发默契,战斗技巧逐渐由生疏到娴熟,曾经在试炼中习得的各项实战本领开始发挥得淋漓尽致。 生死关头,无人胆敢疏忽大意,心中仅存活下来的念头,而活下来的唯一途径则是战胜眼前的敌人。你死我活,我活你死,残酷的简单道理。 随着时间的推移,包围圈内僵持的激烈战况出乎了所有强盗们的预料,大概没人会事先想到穆克居然长时间都无法拿下一群年龄半大的孩子,攻势都因急躁的心情慢慢失去章法,如今全凭一股蛮力在压制着对方,反观那群孩子稳扎稳打的镇静表现,倘若继续这样下去,穆克迟早会在阴沟里翻船。 “黑狗!立刻给对面来一箭,打断他们的配合节奏,不然穆克很可能有危险了。”此情此景,强盗们绝无放任不理的可能,当穆克的肩膀不慎被雷尔夫的偷袭划开了一个口子,当即有一名强盗对身边的同伴悄声道。 “好!” 至于刚才穆克大言不惭撂下的狠话谁都当成了耳旁风,毕竟同伴的命要紧,关键时刻谁和你讲什么信义。 拿**箭的强盗隐蔽在人后,弓**准星悄悄对准远处一直在指挥着战斗的威利,在他眼里,威利才是造成穆克久攻不下的最大原因,如果没有了他在战斗中的精准调度,他们必然会自乱阵脚,到时候穆克定能一举反转不利形势。 咻的一声。 **箭携带着强盗深深的恶意射了出去,身心都投入在作战指挥里的威利根本没有半点防备,眨眼间,他的胸口猛地迸出大片血花,整个人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低头看向半截**矢穿透的胸膛,他半跪在地,嘴巴一张一合,死亡恐怖的阴影直接让他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威利!”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试炼小队全员都震惊当场,而穆克则趁着他们集体分神之际,狂舞的狼牙棒一下子将距离他最近的巴贝恩与柯雷特狠狠砸飞,失去了正面抗衡的屏障,直接暴露在穆克狼牙棒之下的雷尔夫与康尼尔顿时慌了神,长剑胡乱挥砍,**箭飞刀乱射,结果穆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砸倒在地。 “小子,我赢了。” 穆克面无表情地将狼牙棒对准身前努力跪撑着身体的威利,他的脸色因失血变得异常苍白,额头面颊冷汗涔涔,或许是胸口剧烈的疼痛导致他现在连话都说出来,只是用眼睛死死盯着穆克,似乎要把他这张脸牢牢记住带到冥府里。 “你们的战斗精神赢得了我的尊重,虽然我赢了,但我非常清楚自己赢得非常不光彩,甚至连我自己都感到耻辱。”穆克沉声继续道:“不过这又如何,因为这个世界只会记得胜利者,唯有胜利者才能活在这个世界。” “我不服!” 威利咬紧着牙齿艰难吐出了心中的愤恨。 “你以为别人或者世界会在乎你的想法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其实你什么都不是,失败者在胜利者面前是没有发言权的。”穆克缓缓抬起手里的狼牙棒。“我不会因战斗的不光彩而饶恕你们的性命,但是,我却可以给你们留一具全尸,一块墓地,这是你们唯一赢得的东西。” 看戏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可是参与到戏里就不见得美妙。 早在强盗冒出来的那一刻,闻到动静的夏兰迅速悄无声息地从队伍里逃离,隐匿入莽莽山林里杳无踪迹,当时陷入慌乱状态的试炼小队成员们根本浑然不觉,心神注意都放在了远处袭来的强盗身上。 实际上夏兰并未逃离太远,至始至终他都在暗处观察着试炼小队众人面对强盗时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狼狈,他们的勇敢,他们的光芒,以及,他们的失败。 参加圣堂骑士的考核试炼前,他们有的是纨绔的贵族子弟,有的是出身平民的孩子,除却身份地位的差异,其实他们和普通的青少年没什么不同,情感丰富而不稳定,自我意识强烈而任性,介乎单纯与成熟冲动而盲目。 尽管最初的试炼极大磨练了他们的意志,但是坚强的外表下更像是少年人不愿服输的一种倔强,真正内心的强大远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次的试炼任务与其说是在考核个人的能力,倒不如说是一场心灵的历练,身体可以通过持之以恒的修炼变得强大,而心灵却需要自我的突破方能成长升华。 举起手**,夏兰轻叹了口气,手指扣动了扳机。 穆克高举的狼牙棒即将落在威利脑袋的刹那,身体对于危险的本能预兆令他下意识侧身闪躲开来,只是他的身体太过笨重,经夏兰之手射出的离弦**矢依旧扎进了他的肩膀,突然遭受刺激的神经导致穆克手中的狼牙棒都不由掉落在地。 “?” “有埋伏!” 强盗们惊愣了半秒钟后纷纷紧张地高声大喊,充满戒备的目光四处搜寻着可疑的危险。 不等他们有所发现,只听身旁一声惨叫响起,循声望去,竟是一名同伴被**矢射中了脖子,喷涌的鲜血,绝望的挣扎,不多时便彻底失去了声息。 恐慌是会传染的,一个人的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身边同伴接二连三的死在自己面前,谁也不知道神秘射来的**矢下一个目标是否会是自己,倘若强盗们有心观察死者,他们会发现这些死去的同伴身上都携带着弓**飞刀之类等远程武器。 “他在那里!” 终于,有名强盗发现了**矢射来的方向,不用他招呼,其余早已满腔怒火的强盗们迅速蜂拥向强盗所指的茂密山林之中,只留下穆克等几个行动不便的强盗留守在原地。 “是格林吗?” 场间的变故令威利都有些茫然,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昏沉迷糊的脑袋令他难以辨清眼前的状况,直至一个人的名字掠过迟钝的思维,他才大致意识到事情的真相。 “你来救我们了吗……为何你现在才来救我们……” 威利嘴里喃喃说着,眼睛扫视了一眼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同伴们,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他的心在狂躁,在愤怒,在滴血;为什么?!为什么他在强盗出现时消失了?为什么他现在才出现?为什么非要等他们遍体鳞伤,命悬一线的时候才出手相救?他想大声质问格林!他想知道所有答案! “失败的体验,死亡的体验有趣吗?” 或许上天都听到了威利心中的呐喊,一个平淡得近乎冷漠的熟悉声音在耳畔飘荡响起。 “谁!?” 反应最敏锐的穆克当即扭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夏兰缓步从另一侧山林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柄普通的制式长剑,清秀的脸容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微风拂动着随意绑扎的黑色长发,刺眼的金色阳光照耀着修长的背影,远远看去,竟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气场。 “你是谁?” 穆克握紧手边的狼牙棒,神情冷厉道。 “救他们的人。” 夏兰看了眼地上的小队成员们漫不经心道。 “你是他们的头?” 穆克鼻子里发出一声充满了轻蔑的冷哼。 “我不是他们的头,”夏兰慢慢走到威利的身边,距离穆克仅有数步之遥,他伸出手轻轻按在威利的肩膀,歪头看向死死盯视着他的威利轻声道:“因为他们还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属下。” “你还真是一个刻薄寡恩的头领。”穆克讥诮道。 “我从没有想过坐在头领的位置,而是他们一厢情愿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夏兰松开放在威利肩膀上的手道:“既然如此,我总归要对他们负些责任。” “你的战术不错,通过射杀我的同伴引起恐慌与众怒,然后再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吸引他们的追击,结果很成功,你不但调离了他们,还为自己争取到了营救他们的最佳条件。”穆克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刚才的事情,看不出笨拙的外表下心思却如此细腻。“只不过你是否太过自负了?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击败我们吗?” 话一刚落,留守的其他强盗同时将夏兰包围起来。 “自负源于自信。” 夏兰抬起剑,剑锋指向穆克道:“恰巧我对自己的剑术相当自信。” “狂妄!” 穆克大吼一声暴起发难,手里的狼牙棒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夏兰挥去,仿佛丝毫未受到肩膀伤势的影响,同时周围的强盗齐齐出手,瞬间封堵住夏兰的所有闪躲方位。 然而夏兰根本没有打算躲,他的身体一弓,彷如跳跃山涧的羚羊猛地蹦向穆克,狂舞的狼牙棒险而又险地擦过他的头皮,下一刻,握在他手里的长剑迅速往前一探,身体直接贴在了穆克雄厚的胸膛里。 “我说过,我的自信源于自己的剑术。” 穆克瞪圆着眼睛,他的背后,心脏的位置,泛着冷冽光芒的长长剑刃在阳光下是如此刺眼。 第546章 人只能自救 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 杀人不用第二剑,这才是真正简洁高效的实用剑术。 夏兰用剑已经将近二十年,纵然跌落云端重沦平凡,可刻入骨髓血液里的剑术才能始终是他屹立世间的最大凭仗。如果有人能够在某个领域方面持之以恒的坚持多年,且不论天分,一些常人难及的本事总归是有的。 年少时苦练军用剑术,漫漫蹉跎岁月里血腥杀戮中成长,单以杀人剑术而论,夏兰可谓是臻于化境,除非敌人具备难以逾越的阶位差距,否则在夏兰眼里通通皆为蝼蚁。 穆克的实力毋庸置疑,只是蛮力有余,灵活不足,战斗技巧过于单一,即便是威利这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适应短暂的残酷厮杀后都能与他斗得旗鼓相当,倘若不是强盗的偷袭,穆克势必会败在威利等人的手里。 夏兰在暗中观察的时候,对于穆克的战斗特点早已心中有数,所以在对方发动攻击的刹那,身体很自然协调地做出了正确的应对方式,差之毫厘地躲过迎头一击,翻转的长剑直指对方心口,当躬曲的身体猛地一个箭步射出,雪亮的剑锋已深深穿透目标的心口。 两人的交手电光火石间便分出了胜负,趁着其余强盗尚未反应过来,夏兰手里长剑一搅一抽,飞溅的血花顿时随着剑锋挥舞沾红了他的脸颊,倏忽掠出的身姿翩若惊鸿,快如无形的剑锋只在空气中留下浮光掠影。 夏风轻盈,树叶婆娑,滚烫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鲜血腥气,一具瞪着惊恐双眼的尸体旁边,杀死他的凶手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长剑,他的嘴角,他的眉梢,平静的脸容仿佛一口古井寒潭深邃而幽冷。 “格林……你……” 尽管意识逐渐模糊,但威利是不会忘记眼前夏兰带给他的震撼,只是一剑,他就杀死了曾给予他们巨大威胁的穆克;又是一剑,他杀死包围的所有强盗。然而他震颤的不是夏兰的剑术,而是他杀死人后若无其事的模样,这个模样,他只在自己父亲身上看见过。 这是唯有漠视生命之人才会有的模样。 “如果你再发愣下去,我保证你很快会因失血过多而昏厥死亡。” 夏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瓶药粉和绷带扔在了威利的面前。 “求求你……救救他们……” 威利痛苦地咬着发白的嘴唇,神情凄楚向夏兰哀求道。原本心中的悲愤早已不翼而飞,又或者深藏在了心底。 “我可以救你们一次,但我不会救你们第二次。”夏兰背过身走向拴拢着马匹的山林道:“人只有学会自救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难道你就打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吗?”威利歇斯底里地向夏兰大吼道。“你别忘记了,他们可都是你的同伴啊!” 胸膛剧烈的起伏导致威利的箭伤再次发作,说完这句话后,他捂着胸口终于倒在了地上,嘴角不停咳出乌黑的鲜血,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眶,无助痛苦的表情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为何你不能救他们呢?至少,你现在是他们中唯一清醒的人。” 夏兰顿了顿脚步,然后头也没回地继续向山林里走去。 格林的绝情彻底让威利心如死灰,他放弃了,他不再指望格林的施救,或许有一点他说的没错,真正可以救他们的只有自己。 他挣扎着撑起身体坐在草地上,双手吃力地解开上身的衣甲,待裸露出结实的胸膛肌肤,那枚射在胸膛的半截弩矢是如此显眼,流血的伤口处都泛出了青黑的颜色。他怔怔地望着半截弩杆,右手不自觉地握在了上面,抬头望了眼万里无云的晴空,刺眼的阳光令他难以睁开眼睛,睫毛频繁在眨动,视野愈来愈黑暗。突然,他握紧弩杆的手猛地用力朝外一拔,无法言喻的痛令他撕心裂肺地喊叫出口。 额头凸显的青筋,密密麻麻凝成黄豆大小的汗水,浑身紧绷的肌肉都在宣告身体承受的痛楚,凭借着坚韧的意志挨过身体自我保护机制的晕厥,威利用颤抖的手拿过夏兰给予的药粉,打开瓶盖,一股脑地倾洒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再一次的疼痛刺激令他几乎咬碎了后槽牙,瞪圆的眼睛呈现出爆裂的恐怖模样,强忍着临近崩溃的意识,他开始用绷带一点一点缠绕住伤口,操作的双手僵硬得彷如机械。 绑扎完绷带打结固定,威利没有松懈半点精神,挨过了最艰难的阶段,反而精神气力都恢复了少许,他竭力爬起身子,整个人都半垂着腰身,摇摇晃晃地向身边最近的雷尔夫与康尼尔走去。 他们都一动不动躺着,浑身都沾满了鲜血,紧闭双眼的脸容依旧残留着痛苦的神色。 威利跪倒在他们面前,伸出不停颤抖的手探向他们的呼吸处和脖颈脉搏,仿佛深怕感受不到生命的脆弱气息。 “雷尔夫……康尼尔……” 一直如丧考妣的威利仰起头,热泪盈眶,圣光保佑,他们没死,只是晕厥了过去,只要止住身体流血的伤口再修养一段时日就能完好如初。 或许两人活下来的好消息影响了威利沉重的心情,等他去察看柯雷特和巴贝恩的时候已经不再纯粹的消极悲观。 柯雷特,昏厥。 巴贝恩—— “巴贝恩……” 检查完柯雷特的情况同样无碍后,威利来到了另一端巴贝恩的身边,只是他的情况和所有人都不同,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是睁着眼的。 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巴贝恩死了。 因为他的心脏处非常不幸的让穆克狼牙棒上尖锐的铁刺刺穿了一个血洞。 终究,还是有人死了。 威利张着久久无法合上的嘴巴,鼻腔口腔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嗬嗬声音,他想放声大哭出来,可是,他发不出声音,只有无言的泪水。 …… …… 一个人的死亡会影响另一个人的性格命运吗?其实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或许是巴贝恩的死让威利蜕变成熟了不少,他在用马匹背包里的绷带药粉给受伤的同伴简单的急救治疗后立刻带着他们离开了山林,并且仔细抹去了现场所有遗留的痕迹,尽可能不让人发现他们的行踪轨迹,直至找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周围布置好陷阱,他才放心照料起昏迷不醒的同伴们。 然而他心中始终有个疑惑,格林去哪了? 先前他以为格林选择抛弃他们独自离开了,可奇怪的是为何他离开时没有牵走自己的马匹?没有马匹,莫非他想徒步走去任务地点吗? 一连数天过去,同伴们依旧没醒,甚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发烧状况,由于没有治疗这方面的药品,他又不敢离得太远,所以只能每天在附近溪流里打点水给他们冷敷一下,借此希望能够缓解发烧的症状。 第五天清晨,察看完同伴们情况安好,威利便按照习惯准备出门打水,不料他刚一走出洞口,视线里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人影走来。 他拔出长剑,迅速隐蔽在山洞周围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时不时悄悄探头观察远处的人影。 当人影越走越近,仿佛脚步声都清晰可闻。威利屏息凝神,脸容坚毅地握紧长剑,时刻准备着人影靠近时突然杀出! “几天未见,看来你的确成长了许多。” 随着脚步声临近,威利的心情愈发紧张,当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顿时失神了片刻。 “杀!” 威利从石头后跳了出来,高举着长剑向夏兰狠狠斩去。 夏兰眉角一动,似乎有些讶异威利给出的回答,面对他气势汹汹的行为态度,他没有拔剑,仅仅扭动了下身体躲闪开来,不等威利再次攻击,抬起的手刀迅速劈在他握剑的手腕,直接打落了他手里的长剑。 “再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 跟随而上的一脚踹翻威利,夏兰用脚尖撩起地上的长剑握在手里,然后精准地投掷在威利的脑袋旁边。 “你……” 威利刚想开口,可是当他仔细看清夏兰后才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浸染着早已乌黑干涸的鲜血,绑扎的长发上都凝结了不少块状的污秽物,原本清逸的脸容更是让大片难以言述的污垢覆盖。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杀人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夏兰若无其事道。 “杀人?”威利怔愣道。 “强盗,山林里引开的强盗,强盗窝里的强盗。”夏兰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时你离开我们是去杀强盗了?”威利整个人都不敢置信道。 “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何能安稳到现在?就凭你布置的那些小把戏?”夏兰嗤笑道:“别忘记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只要你没有离开这片山区,他们都有办法找到你,所以……为了断绝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赶尽杀绝。” ... 第547章 反目成仇 威利的心情非常复杂,如果格林说的句句属实,毫无疑问,他才是背后真正拯救他们的人。 宁可一个人冒险,也不愿牵连受伤的同伴。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无意中冒出了这个想法,或许每个人内心都会憧憬美好的幻想,虽然事实往往却背道而驰。现实教会了人们残酷,而人们却屡屡盲目的健忘现实,不断在同一个错误上重蹈覆辙,究竟是教训的代价不够沉重还是本性如此? 威利否定了天真的幻想,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都不会颠覆他对格林的固有印象,因为他不会忘记当时格林的绝情,不会忘记巴贝恩的死,不会忘记他们陷入强盗包围苦苦奋战他却失踪的事实。如果他没有失踪,凭借他足以杀死所有强盗的能力,他们会置身绝境吗?巴贝恩会死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巴贝恩用性命的代价让威利明白的问题。 敬畏,恐惧,痛愤,三种情绪交织着他对格林的感情,直至如今,他依然看不懂格林,他看懂的只有他的实力,他的冷血。他不知道格林的想法,不知道格林的态度,不知道格林的目的;任何一个人站在威利的角度都不会好受,害怕未知是人的本性,尤其未知的是一个徘徊在你身边的人。 “你还回来找我们干什么?既然你拥有解决一切的能力,何必再找我们这些连给你当属下资格都没有的弱者?” 说出这句话的威利半是嘲讽半是悲愤,难以自抑的激动情绪直接宣泄出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我需要洗一个澡,谈话暂且延后。” 谁知格林根本没有搭理威利的叱问,而是径直向溪流的方向漫步走去,徒留下对方一个人傻傻地怔在原地。 “为什么不现在回答?你在逃避吗?还是说你的心在愧疚?”背后传来威利近乎声嘶力竭朝夏兰叫喊,声音里的哭腔都清晰可闻。 然而他明知道夏兰的无情,何必心怀期冀他的回头?看着渐行渐远始终不曾停下的夏兰,威利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看来他有一点是对的,他真的不在乎他们所有人。心中对他最后的一点点念想也随着彻底消失殆尽。 …… …… “偷窥他人沐浴可不是符合贵族道德的事情,尽管我不介意被一个男人的偷窥。” 正在溪水里用白布擦拭着身体污秽的夏兰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是来取水的。” 威利蹲在溪流的上游,手里拿着水囊倒灌着流淌的冰凉溪水。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眶微红,说话强调意外的淡定。 “冷静了?”夏兰随口道。 “没人喜欢和一个情绪失控的人说话。”威利道。 “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让你冷静的思考。”夏兰道。 “所以强盗出现的时候,理智让你选择了逃离隐蔽?”威利沉声道。 “因为我没有能力保证自己在那个环境下全身而退。”夏兰说完这一句话,整个脑袋都沉入了溪水里,双手不停揉搓起水中头发上黏着的污秽。 “结果我们成为了吸引强盗们的诱饵,而你却在诱饵外谋划如何解决强盗?”灌满最后一个水囊,威利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看着从水里仰头起身的格林道。 “一方面如你所说,另一方面……”夏兰伸手将额前滴淌着水的长发全部捋向脑后,然后缓缓朝岸边边走边道:“你们需要磨练,而强盗正是磨练你们的合适对象。” “而巴贝恩却死在了你口中的‘磨练’之下!”威利的语气开始变调,他没想到格林会吐露实情,更没想到实情背后对方的险恶用心。 “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每年圣堂骑士的考核试炼都会死人吗?”夏兰来到岸边放置衣服鞋袜的地方,原来肮脏的衣服早已不见踪影,留下的都是崭新的换洗衣物。“而且,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我不害怕在试炼中因能力不济而死,我只害怕被人在背后莫名暗算而死!”威利终于爆发了情绪咆哮出声。 “暗算?等你体验过什么是真正的暗算,你才会晓得我的暗算有多温柔。”夏兰慢条斯理地穿戴着灰白色的亚麻衣裤道。 “你一直都不看好我们,对吗?我们在你眼里都是废物,对吗?”威利极力压制着失控的理智大声质问道。 “除却首轮试炼考核序列靠前的佼佼者,在我眼里你们和废物真的没有区别。”夏兰心直口快道:“仅凭你们就想成为圣堂骑士?你们能靠什么?意志?信念?别开玩笑了!你当你们还是一群天真幼稚的孩童吗?不,或者说贫民窟里的孩童都比你们强。” “你可以嘲笑我们的能力,但我绝不允许你嘲笑我们的努力!”威利毫不退缩道。 “努力啊……你们真的很努力了。”夏兰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否则你们在首轮试炼里就淘汰出局了,何必等到现在死了人后才想起自己的努力。” “格林!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令人感到恶心吗?”威利咬牙道。 “我比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强,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社会现实,倘若有一天你比我强的时候,你同样可以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穿戴完衣服鞋袜的夏兰拿起长剑佩戴在腰间,他信步走到威利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发青的脸颊,无论是表情抑或说话口吻都充满了浓浓的戏谑讥讽。 气急攻心的威利当即向夏兰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挥拳而去,结果他的拳头尚未接触到夏兰,腰部传来的一股巨大力量直接让他狠狠飞了出去。 抬腿,收脚,夏兰反击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看了眼踢飞进溪水里浑身湿透的威利,然后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开。 夏兰和试炼小队的关系由此正式分裂。 原本他还指望这些试炼小队成员能够派上用场,如今看来已无必要,既然磨练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决定采取另外一种方式。临走前不忘刺激一下威利,无非是让其余队员能够同仇敌忾,相信他们会在这种刺激下更加积极主动的面对试炼任务,这样他才能更好的在幕后隐藏自己的行动。 我果然还是习惯一个人啊。 夏兰心里默默想着,究其原因,他真的是习惯一个人,抑或,不习惯集体环境? 如果他们真的是拖累,为何他不一开始就扔下他们?他在顾虑什么?试炼考核?既然顾虑考核,为何现在却半途改变了想法?他为何改变? 愈是深想,夏兰愈是茫然。 自己不再是曾经纯粹的自己。 现在的我,陌生的我,我还是我? 夏兰带着对自我的困惑离开了,而威利则带着耻辱与忿然不甘回到了山洞,格林的嘲讽彷如一个魔障始终在他的心里徘徊不去,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让傲慢自大的格林在他面前自惭形愧。 想归想,照料同伴的事宜却不能停下来,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唯有团结大家的力量他们才有可能完成这次的试炼任务,即便格林再强又如何?难道他一个人就能完成这次的试炼任务?威利是断然不信,倘若换成卡西托德还尚有可能。 第二天清晨,同伴们的发烧症状开始一一好转,身体素质最好的柯雷特率先醒转过来,在喂足清水和稀粥,他才逐渐有了说话的气力。 “巴贝恩呢……” 大脑刚刚清醒,柯雷特第一时间观察了下周围,确定处境安全,他的注意随即集中在同伴身上,数来数去,赫然发现少了巴贝恩,一股不详的感觉顿时泛上心头。 “他……死了。” 照顾着柯雷特的威利沉默了片刻道。 “他怎么死的?”柯雷特呼吸有些沉重道。 “他的心脏不幸遭狼牙棒上的尖刺刺穿了。”威利如实道。 “……”柯雷特久久没有作声。“是谁救了我们?我们现在在哪里?” “格林,是格林救的我们。”说起格林的名字威利瞬间咬牙切齿。“我们现在在一个山洞里,放心,这里很安全。” “格林呢?”柯雷特登时蹙眉道,他看着威利的模样,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说来话长……” 紧接着,威利事无巨细的将格林的所有事情托盘而出。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知何时,康尼尔醒了过来,他向威利瞪着通红的双眼,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声音异常沙哑道。 “我向圣辉发誓,自己所言绝无半句假话。”威利肃然道。 “格林!该死的格林!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康尼尔握紧着双拳,整个人都貌似癫狂地不断低吼道。 “无论如何,他都救了我们。”柯雷特沉默道。 “但你别忘了!见死不救的人也是他!”威利一脸痛恨道:“如果他肯提前出手相救,巴贝恩如何会死?难道仅仅是因为那可笑的磨练吗?在他眼里,我们就是一群废物,一群给他当属下资格都没有的废物!” 第548章 演变的矛盾 以山地丘陵和崎岖高原地貌为主的费尔伦山区是埃尔德兰东北部大陆最贫瘠荒凉的地方,众所周知,山区土地不宜耕种,闭塞的交通不单单影响了经济上的发展,同时严重阻碍了对外的文化交流,不少居住在山区深处的人们至今都仍然过着与世隔绝的原始生活。 宗教属于蒙昧的落后********,愈是无知,人们愈是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心灵寄托,个人信仰是自由的,但不代表任何信仰都积极正面,有光明自然有黑暗,信仰本身便具备极其强烈的感**彩,一旦信仰走向极端很容易失去人性理智,难以想象的罪恶行为随之会诞生出无数人伦惨剧。 邪教是恐怖的,受到邪教深深蛊惑的人们犹在恐怖之上。 而这次试炼任务要求诛灭的三个村庄正是受邪教影响完全不可救药的典型。 活人献祭。 每年盛夏前夜,村庄人们都会选出一名正值花季的少女,他们给少女穿上最华美的衣衫,享受最丰盛的佳肴,赐予最贵重的礼物,提供最舒适的服侍。然后在祭祀的篝火盛宴里,少女会乘坐在姹紫嫣红的花轿上,由四名最强壮的抬轿人送入熊熊燃烧的篝火烈焰里。献以他们最敬畏的神明保佑村民们的平安与出生男孩的概率。 威利等人在经过强盗袭击事件过后总算有了长进,至少他们懂得事先详尽的调查了解,在听闻试炼村庄的事情,众人无不义愤填膺,难怪圣堂会给他们下达如此残酷的任务要求。 “说说大伙各自的看法吧。” 距离试炼村庄只有半天路程的一个树林里,负责侦查的雷尔夫回来后不久,威利召集组员们围坐在一块道。 “愚昧!愚蠢!愚不可及!”康尼尔怒气冲冲地激愤道。 “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了解,村民们进行活人献祭的原因无非是这些年村庄男孩的出生率愈发低下,长久以往,很可能整座村庄都将不复存焉,结果才引发邪教趁虚而入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柯雷特冷静分析着村庄的内情道:“奇怪的是自从村民们开始献祭仪式后,村庄出生的男丁明显逐年增多,可见其中定有蹊跷之处。” “我和附近的人打探过这几个村庄的历史,在他们的印象里,从前这些村庄的男女出生率都一直相当均衡,直至二十多年前才发生了改变。”雷尔夫沉声道:“当时村民们发现问题后最初以为是近亲通婚的问题,所以一段时间里村庄都派出了不少适龄婚嫁的女子外出借种,然而结果却收效甚微,陷入恐慌的村民们顿时开始慌不择路的尝试各种解决办法,可惜,他们通通失败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村庄渐渐断绝了对外交流,要不是山里猎人在某天无意发现了村庄的邪教仪式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人们至今都蒙在鼓里。” “我认为这些村庄的男女出生率问题绝对是邪教之人在暗中捣鬼。”康尼尔斩钉截铁道。 “即便事情真相如此又如何?村里男孩出生率愈是正常,村民愈是对邪教的蛊惑坚信不疑,这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柯雷特摇头叹道。 “如果我们解决了村庄的男女出生率问题呢?”威利蹙眉道。“一旦我们斩去了村民们信仰邪教的源头,势必可以改变整个村庄的局面。” “威利,你忘记我们试炼任务的要求是诛灭村庄而不是拯救村庄吗?”雷尔夫出声道。 “我……我只是不想手里沾染上无辜的鲜血。”威利沉默了片刻道。 “我也是。”康尼尔附和道。“所以我赞同威利的想法。” “既然你能想到这个问题,难道圣堂不会想到吗?”雷尔夫不留情面地直言道:“可为何圣堂仍旧要求我们执行诛灭而不是拯救?由此说明了一点,圣堂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些村庄的拯救。” “或许这是圣堂给我们的隐性考验呢?”威利毫不退让道。“圣堂骑士从来都不是只知命令杀戮的侩子手!” “具体情况等我们实地调查后再决定吧。”柯雷特及时出声打断了双方的各自争执。 自从巴贝恩之死,格林出走,这支不再完整的试炼小队便处于一种压抑的氛围里,压抑之下的躁动像是一座火山随时都可能猛烈爆发出来。若非试炼任务要紧,唯有精诚合作方有可能完成任务,否则谁都不愿意留在这种环境里饱受煎熬。 尽管威利曾救助照顾过他们,这份恩情自然是没齿难忘,可不代表他们因此必须对威利唯命是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观念,或许平时低调不显,一旦出现彼此意见相左的矛盾,他们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固执坚决。 例如少言寡语的雷尔夫,谁能想到他实际上是一个想法异常激进极端的人,对待试炼任务的问题上,他的答案只有一个字,杀! 没人清楚他为何会一反常态,或许是巴贝恩的死,或许是格林的事迹,或许是他自身再也无法掩藏的本性。 封闭的地域大多都存在排外的现象,缺乏交流只是其中一个因素,畏惧习惯的常态改变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阿伦村,一个平凡无奇的村庄名字。 当小队顺利抵达这座试炼任务中的第一个目标村庄,他们迅速隐蔽潜伏在村外的山林里仔细观察起村庄的风貌状况。 村庄不大,高筑的木墙围拢内,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道路交错相通,随处可见来往走动的村民,除却皮肤黝黑了点,男人少了点,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座山区常见的普通村落。 小队成员观察完毕后重新聚在一起,因为他们有必要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知所措的康尼尔率先问道。 “等夜黑了偷偷摸进去杀光他们。”雷尔夫冷冷道。 “这样在外围观察也发现不了什么,不如我们先派两个人趁夜潜入村里调查一番再作决定吧?”威利懒得理会雷尔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行为,直接向性格沉稳的柯雷特试问道。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柯雷特认可地点点头,然后向阴沉着脸的雷尔夫道:“如果我们仍未调查清楚村庄的状况,那么我们只能按照雷尔夫的想法行事了,毕竟留给我们试炼考核的剩余时间不多了。” “……好吧!”眼看站在中立立场的柯雷特都有些偏向雷尔夫,无奈之下,威利只得勉强接受。“不过调查的人选里必须有我。” “那么让康尼尔和你一起去吧,我和雷尔夫暂时留守在这里。”柯雷特同意了威利提出的要求。 “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潜入村里,康尼尔,和我准备一下吧。”威利不再多言,而是招呼了康尼尔一声,然后手脚麻利地收拾起相应的行装。 “哦……” 康尼尔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柯雷特,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雷尔夫,他奇怪为何柯雷特叫的人不是最喜欢冒险的雷尔夫而是他?心性简单的他没有多想,很快就随着威利忙碌着准备工作。 夜幕降临,幽深的山林里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异样恐怖,辉光朦胧的紫月时不时藏入朵朵漂浮的云团里,给大地带来一片深沉的黑暗。 “珍重,注意安全!一旦出现危险的情况立刻退出来,我们会随时在外面接应你们。” 告别之际,柯雷特用力拍了拍威利和康尼尔的肩膀,神色严肃地提醒告诫道。 “放心吧,我也算死过半条命的人,另外半条命我可不会轻易在这里送出去的。”威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紧接着头也不回地钻入了夜色里。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柯雷特与雷尔夫久久凝望,不多时,有人出声打破了沉默。 “柯雷特!你真的不该赞同他的想法。” “如果我赞同你的想法决定,你认为威利和康尼尔会答应吗?”柯雷特叹了口气道。 “至少我们仍是一个集体在活动,而不是像他现在脱离集体去冒险!”雷尔夫恨恨道。 “从一个喜欢冒险里的人口里劝说别人不要冒险,这真不像你的风格。”柯雷特似调侃道。 “我喜欢冒险,可我不喜欢别人冒险,我的命是我的,但别人的命不是我的。”雷尔夫深吸口气道:“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有些霸道了。”柯雷特道。 “我不是霸道的人,格林才是。”雷尔夫沉默了片刻说出了一个大家都忌讳的名字。 “的确。”柯雷特苦笑了一声道:“哪怕我现在依然看不懂他。” “或许他不需要别人的看懂,他需要的只是自行其是。”雷尔夫道。 “我记得你以前不爱说话,为何那次事情后你的话多了?甚至人都变了。”柯雷特道。 “当有一个和你相似却比你更强的人在时,你认为我有说话的必要吗?”雷尔夫道。 “的确没必要。”柯雷特若有所思道:“现在我明白你的变化了,原来格林一直是套在你头上的枷锁。” ... 第549章 迷雾之外 静悄悄的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无月的大地凄冷而安寂。 村庄大门木墙边上的塔楼里亮着微弱的火光,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慵懒身影,山林里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迎面吹来竟让人不由打起了寒颤。茂密丛生的杂草里,一声声稀碎的虫鸣断断续续地回响,撩拨着心旷神怡的夏之旋律。 借助夜色的保护,避开警备的村民,小心翼翼地摸到木墙边缘贴身紧靠,威利左右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然后立即朝身旁的康尼尔打了个手势。只见意会的康尼尔从怀里掏出了勾爪,甩了几下套在勾爪的绳索后立即朝木墙上抛弃,片刻,康尼尔用力拉扯了一下绳索,确定勾爪卡紧牢固,不用威利多言,他便顺着绳索向上爬去。 木墙的高度参差不齐,矮的三四米,高的五六米,主要用于防备野兽流寇的袭扰威胁,所以村民没必要修缮得和军事设施的堡垒差不多。 顺利潜入村里,面对眼前陌生的环境,康尼尔脸露茫然地望向看不清楚面容的威利,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嗫声道:“下一步我们该干什么?” 这次行动说是调查,但调查总归要有目的性,作为一个单纯的陪同者,康尼尔实在不知道他们的调查应该如何展开。 “先摸清楚村庄的地形概况吧,免得到时候暴露身份逃亡时都不慎迷路。”威利轻声道。 “夜色太暗了,别说熟悉地形了,恐怕多走几步路我们都会忘记来时的路。”康尼尔担忧道。 “……等等吧,等月亮出来后我们再行动。” 康尼尔的话不无道理,威利抬头看了看云团遮蔽紫月的漆黑夜空,心中略微沮丧地说道。 他还是太急躁冲动了,事先的天色都没考虑便决定行动。 两人顺着木墙躲入一棵茂盛粗壮的树下,背靠着阴影部分暂时休憩起来,出于安全考虑,他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都变得沉默而压抑。 迟迟未见月色浮现,再也无法忍受煎熬的康尼尔伸手碰了碰正闭目养神的威利,尽量用低不可闻地声音叫唤道:“威利,你睡着了吗?” “什么事?月亮出来了吗?”威利瞬间睁开醒转道。 “没有……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康尼尔不好意思道。 “很无聊是吗?”威利心有所感道。 “有点,主要是不习惯待在陌生的危险环境里。”康尼尔脸红讪讪道。 “未来你总会习惯的,我听说圣堂骑士经常奉命外派,多数时候都是两三人搭档,除非你一直留守于骑士团里,否则迟早有天你要适应圣堂骑士的生活方式。”威利道。 “呵呵,其实我从没像你一样深想过如果身为圣堂骑士后的未来。”康尼尔自嘲苦笑道:“因为我需要的仅仅只是圣堂骑士的这层身份,有了这个身份,我才能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 “我又何尝不是呢。”威利仰着脑袋靠在树干上,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感伤道:“我是一名大骑士的儿子,但在家里我却排行老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根本没有权利继承父亲的贵族头衔和封地,因为它们都是属于我的大哥,即便大哥死了还有二哥。所以我唯一的出路只有成为圣堂骑士,倘若失败,我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家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给某位贵族当个管家或者幕僚,这就是我注定的命运。” “原来出生在贵族家庭里也不全是幸事。”康尼尔慨叹道。 “每个阶层的生活方式都不同,思想方面更是如此,作为平民,你们的要求往往很低,有时候能够温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但我们不同,除却温饱,我们更加追求自我的实现,而不是庸庸碌碌过完这一生。”威利道。“否则我为何放着家里的好日子不过而跑来参加圣堂骑士艰苦的考核?甚至差点还死于非命。” “无论如何,我都觉得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尽管威利的一番话令康尼尔有些懵懵懂懂,可不妨碍他对威利的良好观感。“以前常常听闻贵族都是一群草菅人命的坏家伙,可在你的身上我却从未发现这点,虽然一开始的你的确令人讨厌,但相处时间久了才知道你的人真的不错。” “因为村庄的事情吗?”威利笑容勉强道。 “嗯,我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无辜的人被杀。”康尼尔道。 “我不排斥杀人,我只是排斥没有道理的杀人。”威利默默道:“我心里有一架天平,天平上衡量着我的做人底线,所以我不会容许天平一端的倾斜。” “月亮出来了。”康尼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待他突然看清威利的面容,整个人下意识地张口道。 “开始行动吧,一会儿你往东,我往西,熟悉地形后立刻赶回这里会和。”威利迅速站起身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检查完身上携带的武器装备,然后才向康尼尔作出示意。 “我们不一起行动吗?”康尼尔讶异道。 “分开行动效率快点,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威利望了下天色摇摇头,紧接着朝对方挥了挥手,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这……” 看见威利离开后,仍在发怔的康尼尔终于回过神来,他用力揉了揉灰褐色的杂乱卷发,神色颇为不甘情愿往相反方向侦查而去。 夜色正浓,睡意正酣,隔着粗陋的木屋都能听到屋主的鼻鼾声,偶尔还能听到失眠村民的窃窃私语,由于声音太模糊,放开胆来的威利在附耳偷听时都无甚收获。 村庄的格局简单有序,房屋区域的划分可谓一目了然,位于村庄中央十字道口处有一个小广场,广场立着一个高大的奇怪石像,因为石像是一个没有五官的无面人。 “这是村民们信奉的邪神吗?” 威利暗自猜测,没有其他佐证,继续观察下去也是无用,所以很快他离开了广场,径直向前方未探寻的地方潜入。 渐渐地,他发现周围的建筑愈来愈少,道路却愈来愈宽敞,凹凸不平的泥土路面都铺垫上了洁白光滑的石板,着实令人觉得惊异古怪。顺着道路直走,不多时,尽头方向,一座古色古香的精致小楼突兀地映入眼帘,充斥着与村庄格格不入的表象。 “威利?!” 正当威利迷惑于小楼的用意时,耳畔边忽然想起了一个细微的叫喊声,心生警惕地连忙躲藏好身形,伸手拔出插在腰间的匕首横在胸前,然后才悄悄探出头循着声音望去。 “康尼尔?!” 待他发现隐蔽在一棵树下朝他挥手的康尼尔,威利顿时舒缓了口气,怎么是他? 不等他反应过来,康尼尔已经朝他溜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到近前,威利便把康尼尔一把拽过来道。 “我还奇怪你怎么在这里呢!”康尼尔挣开康尼尔的手疑惑道。 “难道你和我一样顺路侦查过来的?”威利当即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啊,刚才我一路侦查下去,最后就只剩这条路了。”康尼尔点头道。“对了,你也看见那座小楼了吧?真是奇怪,这里居然会建有这么匪夷所思的奢华小楼,那些村民真是闲的没事干了吗?” “……我大概清楚了村里为何会有这座小楼。”冷静下来的威利沉思了半晌道:“你忘记村民们的献祭仪式了吗?这座小楼应该是专门给作为祭品的少女建造的。” “那……那不是说献祭的少女现在里面住着?”康尼尔顿时醒悟道。 “村民们的盛夏祭祀近在眼前,想来献祭的少女早已选定,所以小楼里有人居住也不奇怪。”威利判断道。 “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康尼尔茫然无措道。“需要救出里面那位可怜的祭品少女吗?” “我……” 不等威利开口回答,只听他们两人头顶处诡异地响起了一个清脆婉转的动听声音。 “可怜?菲娜一点都不可怜啊!” “是谁?!” 猛地吓了一跳的威利和康尼尔霎时间背靠背地作出迎战的姿态,双眼不停扫视着上方的可疑之人,结果在他们瞪得滚圆的眼睛里,一个娇小的人影一跃而下,在柔和的月光映照下,只见一个穿戴着青白色衣裙的可爱少女满脸童真地凝视着二人。 她的模样约莫十三四岁,巴掌大的白皙脸容上长着点点雀斑,眼睛圆润,鼻梁小巧,唇似樱红,怎么看都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菲娜。”少女撅着嘴,似乎不满意对方的愚笨迟钝。 “我问的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你的身份!”威利手中的匕首指着少女紧张道。 “唉,你们两个人真是笨蛋。”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威利疾言厉色的威胁彷如根本视若无睹。 “你……” 威利的脑袋稍微冷静清醒后才意识到眼前之人的身份。 第550章 迷雾之内 “你就是献祭给邪神的少女?” 此话刚一脱口而出,对面的少女当即蛾眉倒蹙,双手叉着细腰朝威利生气呵斥道。 “厄尔上神才不是什么邪神呢!如果你再胆敢出言诋毁上神,菲娜绝不会放过你的!” “嘘——小声点!” 威利飞身上前,迅速将少女制住在怀里,一手死死捂着她的嘴巴,一手箍紧她的脖颈,神色异常紧张地东张西望起来,仿佛深怕惊动了附近沉睡的村民。 “嘶——” 突然,威利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原来是制伏在怀中的少女狠狠朝他的手臂咬了一口,雪白的尖锐牙齿透过单薄的衣袖直接深入皮肤血肉里,霎时间汨汨流淌出鲜红的血液。 “你疯了啊!”痛得咬牙切齿的威利迅速绷紧手臂,眼神凶恶地向少女低吼了一句。 “呜呜呜——”少女松开牙齿,不甘示弱地向威利叫唤着,可惜她的嘴巴被封堵得严严严实的,根本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威利,情况不妙啊!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康尼尔提心吊胆地看着威利和他怀里张牙舞爪的少女忐忑道。 “可她怎么办?”威利努了努嘴,目光时刻警惕着怀里的少女道。 “不能放她离开,否则一旦她去通风报信,到时候我们可能谁都走不了。”康尼尔焦急到。 “那就带上她一起走吧!或许我们还能从她口里得知不少村庄里的内情。”威利当机立断道。 “问题是我们怎么带她离开……” 康尼尔话都没说完,然后便瞪大的眼睛看着威利一记手刀劈在少女的脑后,直接将怀里的少女给敲晕了。 威利一把将轻若无物的少女抗在肩上,左右辨清方向,没有半点迟疑地朝着一处道口走去,临行前还不忘向威利招了招手示意。 “你还在发什么愣?赶紧走啊!” “哦…哦…好的!” 回过神的康尼尔连忙跟上,他看着威利仓皇的背影,心中泛起了莫名的滋味,有些诧异,有些失落,有些嫉妒。自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但是,一个本就并不熟稔的人又何谈陌生呢? 有时候他在想,自己既无威利聪明有主见,又无柯雷特沉稳细心,更不用说嫌弃他们为废物出走的格林。简单而言,他只是一个意志比常人坚韧,射术稍微值得称赞的普通人,相较于首轮考核里排在前列的那些怪物,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他都不具备成为圣堂骑士的资格。 首轮考核如果说是侥幸,那么频遭变故的二轮考核等待他的又会是何种结果?!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唯一能够通过考核的希望都在这群队友身上。弱者依附于人,无能力者依附有能力者,这种依附是团队的成因,同时也是人类天性里的生存意识。比如格林未出走前,即便是高傲如威利都不一样依附于他吗? 扛着一个人逃跑必然会影响行动的效率,初时或许不会感到太大的沉重疲惫,一旦持续时间久了,身体肌肉不知觉中便会僵直酸痛,浑身都使不上气力。威利的身体素质一般,轮到强壮和耐力是远远比不上死去的巴贝恩,结果才逃离了大半路程,威利便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威利,换我来吧!” 一身轻盈的康尼尔见到此状终于忍不住说道。 “行!” 威利停下脚步,话不多说,正准备将肩上的少女交给对方。 不料远方突兀地响起了一阵阵锣鼓喧天的声响,霎时间惊动了整座沉睡在梦乡里的宁静村庄,一盏盏灯光接二连三地从周围房屋里亮起,一道道人声嘈杂鼎沸。从漆黑到明亮,从安静到喧闹的转换仅仅经过了数秒而已。 “糟糕!我们被发现了!”陷入惊慌的康尼尔顿时惶惶不安道。 “应该是有人发现了她的失踪。” 紧急关头,威利反而出乎意料的冷静了下来判断道。 “现在不是管不管她的问题,而是必须趁着村民们尚未发现我们之前逃离这里。”康尼尔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道。 “跟我来!” 威利深吸口气,重新扛上少女,然后寻了个灯火较暗的巷子钻了进去。 …… …… “柯雷特,村里发生了意外情况!” 村外,负责守夜的雷尔夫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村庄的变故后立刻叫醒了半睡半醒的柯雷特。 “什么情况?”清醒过来的柯雷特打了个激灵连忙问道。 “不清楚,刚才村庄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锣鼓声,片刻间村庄里的灯光都亮了起来,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我甚至都能听到里面村民发出的声音。”雷尔夫目光直直地眺望向远方的村庄道。 “我想应该是威利他们暴露了。”柯雷特和雷尔夫隐藏在灌木丛里,一边观察着一边说道。 “怎么办?需要去预定的地点接应他们吗?”雷尔夫沉声道。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们的伙伴,带上所有武器,我们走!”柯雷特点点头,干脆果决地说道。 “我先去侦查,你后续跟上。” 雷尔夫不再多言,直接跃出草丛,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来到预定地点不久,雷尔夫四下徘徊在周围的树林,尽可能搜寻着威利两人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柯雷特手持盾牌短剑与他顺利汇合。 “怎么样?还没发现他们的踪迹吗?”躲藏在一棵粗壮的大树背后,柯雷特神色凝重道。 “没有!”雷尔夫言语简洁道。 “难道是他们被村民给缠上了?”柯雷特蹙眉道:“不过按照他们的实力,硬闯出来可不是什么难事啊!” “你忘记蛊惑村民们的邪教了吗?或许村民们没有对付他们的力量,可邪教的人却一定会有。”雷尔夫道。 “那我们继续等还是潜入村庄附近侦查一下?”柯雷特道。 “等!”雷尔夫冷冷道:“如果威利他们真的遇险,恐怕我们忙没帮上反而一同陷进去就糟糕了!” “那么我们再等一下吧。” 实际上他们并未等太久便撤离了,因为他们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举着火把似在搜寻着什么的零星村民,如果继续等下去,很可能他们都会暴露行踪。 …… …… “完蛋了,这次真是完蛋了。” 黑暗中,康尼尔唠唠叨叨着绝望的言语,仰头望着头顶方寸大小的井口,凄冷的月色投射下淡淡的亮光,映照着他失魂落魄的脸容。 他们终归还是没有逃出村庄,因为随处可见的村民完全堵住了他们所有可能逃脱的道路,若是硬闯并非难事,但威利认为风险太大,万一碰到夹杂在村民里的邪教中人,到时候他们可真是在劫难逃。结果他们仓皇逃窜下寻到了一口井,趁着村民们发现之前跳了进去。 所幸这口井是个荒废的枯井,顺着井绳慢慢滑落到井底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井底没有水,脚下接触的是松软潮湿的泥沙。 井底平坦,面积不大,手脚无法完全伸直,只能蜷曲着腿坐靠在井壁边上才能感到稍许舒适,壁面是一块块扁平的石块砌成的,触感非常冰凉,根本无法长时间倚靠。 “噤声!小心暴露!”渐渐平复着呼吸的威利发出警告道。 “放心吧,这口井很深,井上的人是听不到我们小声说话的。”康尼尔垂头丧气道。 “安全第一。”威利道。 “现在我们暂时是安全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全。”康尼尔扭头看向威利,或者说他怀里仍在昏迷的少女抱怨了一句。:“早知道当时我们打晕她后就不该带她走。”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威利摇头道:“如今之计,我们只能等村民减轻搜索力度,然后爬出井底悄悄离开。” “那我们要等多久?”康尼尔问。 “明晚凌晨时分的时候看看吧。”威利道。 “难道我们要在井底饿一整天?!”康尼尔痛苦道。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是两三天。”威利道。 “千万别等到我们饥饿无力得连井口都爬不出去。”康尼尔悲观道。 “不会的,真饿急了我们可以吃靴子,吃皮带。”威利道。“如果井底有老鼠就更好了。” “威利,你确定你没在说笑?这是我认识的你?”康尼尔一脸惊异地看着对方道。 “相信我,一旦人饿急了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威利轻叹了口气,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曾经流窜到父亲领地的那些面黄肌瘦的饥民,对于他们而言,能吃上树皮充饥都算好了,而真正陷入饥饿绝境的他们甚至连自己的亲人儿女都能活生生吃个干净,彻底泯灭了人性。 嘤咛—— 这时候,威利怀里的少女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在这万籁俱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醒了?” 威利看着怀里的少女声音平静道。 “呀!是你这个坏人!” 少女瞬间敏锐反应过来,咻的一下挣脱出威利的怀抱。 可转眼她就意识到了周围环境的不对劲。 “这里是哪里?” 第551章 事象的两端 “井底。” 威利神情淡漠地回应了少女,不再像刚见面时一样充满了防范戒备。如今都落到了这步田地,他也不怕少女大声呼救和逃跑。 “你这个坏人!你…你…为何要把菲娜带到井底里来?”黑暗中虽看不清少女的脸容,但依稀能从她说话的口气里听出惶恐不安的情绪。 “若非搜寻你的村民将我们逼得无路可逃,我们又何至于躲入井底。”心中忿然的康尼尔忍不住抱怨道。 “应该是阿兹尔发现我不见了的缘故……”少女听后顿时喃喃自语道。 “话说你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怎么独自跑出来瞎逛荡?”康尼尔喋喋不休道:“要不是因为撞见了你,我们也不会沦落如此。” “出来当然是看月亮啊!”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而且要不是你们劫持了我,事情又可至于此?” “看月亮?大黑天的看月亮,你脑袋没问题吧?”康尼尔挖苦道。 “如果不是月亮迟迟不出来,你以为我会一直呆在屋顶啊?!”少女毫不示弱道。 “看护你的人呢?”威利突然问道。“既然作为献祭给神的礼物,村民们不可能会放松对你的看护。” “他们都在小楼里啊,这群笨蛋,连我偷偷溜出来都不知道。”少女轻哼道。 “看个月亮而已,有必要溜出来吗?”康尼尔讥诮道。 “一旦成为献给上神的圣女,我便半步不能离开小楼,直至盛夏祭祀大典来临的那一天,我才能够准予离开。”少女道。 “说是离开,其实是送死罢了。”康尼尔摇摇头道。 “我不是送死,而是全心全意的将自己奉献给伟大的上神大人。”少女神情肃穆地纠正道。 “难道你不怕死吗?”威利开口了。 “怕啊!”少女出乎意料道。 “既然怕死,为何还要去送死?”威利大惑不解道。 “我没有去送死啊。”少女天真道。 “都让人当羊烤了还不是送死?果然,你的脑子真的有问题。”康尼尔实在听不下去了。 “不,你错了,其实我不是送死,而是追随上神大人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已,痛苦只是一时的,快乐却是永远的。”少女再次义正言辞道。 “这些话是村民们说给你听的吧?”威利摇摇头,大致清楚了少女的思维状态。 “是啊!乡亲们都是好人呢!自从成为献给上神的圣女后,他们教会了菲娜好多的东西,而且还给菲娜穿最好看的衣服,最好吃的食物,甚至还特意给家里修建了大房子,分配了最好的农田和工具……”少女扳着手指头开心地数着成为圣女之后的诸多好处。 “如果他们骗了你呢?”威利直截了当道:“其实你不会跟随上神去另外一个世界,而是会真正被活活烧死,从此,永远,你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你将再也看不见月亮,再也见不到家人,再也享受不到世界赋予我们的点点滴滴……” “不,乡亲们不会骗我的!”少女柳眉倒竖地生气道。“你们都是坏人,不但诋毁上神大人,最后还污蔑乡亲们的善意!菲娜不和你们说话了!” “威利,放弃吧,她根本听不进我们的任何劝说。”康尼尔倚在井壁边上叹息道。“因为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菲娜,你知道乡亲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信仰上神大人的呢?” 威利却仿佛充耳不闻,借着月光投射到井底的微弱光亮,他那双炯炯有神地目光始终都在凝视着眼前名为菲娜的少女,由刚才的对话可以得知信仰邪教的村民们对她的蛊惑究竟有多深,他没有自信说服对方,但他也不会像康尼尔失去耐心。 少女是无辜的。 在他的信条里,他不会容忍一个无辜的人无辜死去。 “哼!菲娜想不和你说话。”少女扭过头依旧生着闷气道。 “难道菲娜不想让多一些人知道你口中上神的伟大之处吗?”威利循循善诱道。 “上神的伟大之处你们这些外人根本不需要知道!”少女娇哼道。 “我只是想知道,菲娜究竟崇拜上神的哪一点伟大而已。”威利道。 “当然是赐子赐福的伟大神力啊!”难掩心中骄傲的少女终于肯正面回答威利的问题。“你是不知道啦,当初听爸爸说,当年村里人用了无数办法都无法解决生男孩的问题,直至莫莱叔叔请来了厄尔上神后才消除了村里困扰已久的难题,爸爸说过,要不是厄尔上神,说不定他根本不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同时更不可能会有菲娜和菲娜的几个妹妹们。” “莫莱叔叔?”对付一个没有心机的少女,威利很轻易套出了少女的话,并且敏锐抓住了一个关键的人名。“他是谁啊?” “你说莫莱叔叔啊,他是村里大长老的大儿子,好多年前便离开村子独自前往外面的世界冒险,后来他在听说了村里的事情后才匆匆赶了回来。”少女回忆道。 “那现在莫莱叔叔呢?他还在村里吗?”威利追问道。 “我不知道诶,莫莱叔叔一向行踪不定,基本只有盛夏的祭祀大典才会出现在全村人面前主持奉献圣女给上神的仪式。”少女道。 “我知道了。”威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轻言轻语道:“菲娜,这两天我们便会带你离开井底放了你,希望到时候你可以隐瞒我们的事情,好吗?” “你们真的打算放了菲娜吗?”少女撅嘴道。“如果你们真的放了菲娜,我一定不会向村里人告发你们的。” “当然,我们一言为定!”威利神色郑重道。 …… …… “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真不知道威利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引得整个村子的人都在搜寻他们的下落,刚才出去侦查的时候都甚至差点让人发现了行踪。” 雷尔夫扯去头上隐蔽伪装作用的草环,神色难看地向面前沉思的柯雷特说道。 “回来的时候确定没有人跟踪吧?”柯雷特慎重问道。 “放心吧,我出身猎人,所以最清楚狩猎侦查的那一套,就凭这村里猎人想要追踪我简直是做梦!”雷尔夫自负十足道。 “那就好了!”柯雷特点点头道:“如你所说,现在村里的人还在搜查威利他们,说明威利和康尼尔仍然是安全的。只不过长此以往下去,暴露是必然的,倘若我们不做点什么,他们肯定难逃落网的下场。” “我们能做什么?难不成直接杀进去救他们出来吗?”雷尔夫自嘲道。 “村子里的人迟早会收缩搜查范围的,而我们则可以通过这个机会再次靠近村庄。”柯雷特沉声道。“唯有接近村庄,我们才能第一时间知晓威利他们的情况,无论结果好坏,总归好过在原地无所事事。” “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当参谋或者幕僚这个角色。”雷尔夫沉默了片刻后摇头说道。 “我的确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这本该是威利的工作。”柯雷特坦然道。 “没办法了,要不我们放弃他们吧。”雷尔夫深吸口气道。 “放弃他们?!”柯雷特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的!”雷尔夫沉下脸道:“我很清楚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后果。” “你难道不知道吗?如果再失去他们,我们凭什么来完成这次的试炼任务!”柯雷特难掩怒意道。 “你似乎忘记了格林。”雷尔夫冷静得如同一块石头道:“你认为他会放弃这次试炼任务吗?” “你是说……”柯雷特当即醒悟了他的意思。 “即便没有我们,格林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完成此次的试炼任务。”雷尔夫缓缓道:“我们是一个集体,一个团队,假设他成功完成了这次试炼任务,是否也代表了我们的完成?” “你这是在冒险,你这是在赌博!”柯雷特怒声道:“再者,背上抛弃同伴的罪责,你能够心安理得吗?你不会心怀愧疚吗?别忘记威利可是救过我们!” “真正救我们的人是格林,格林只是顺势向我们伸了一把手而已!”雷尔夫冷酷道。 “雷尔夫……我真是看错你了。”柯雷特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深深地看了眼对方道。 “我只是在向现实妥协而已。”雷尔夫道。 “你不是在向现实妥协,你只是在为你卑鄙的行为找借口。”柯雷特争锋相对道。 “随你怎么说吧。” 雷尔夫起身背着他转身离去。 “你要去哪里?”柯雷特喝问道。 “去我该去的地方。”雷尔夫头也不回道。“我会在那里等候着你们的好消息!” “懦夫!” 看着雷尔夫渐行渐远消失在山林里的身影,柯雷特狠狠唾骂了一句,然后无力地坐在草地上陷入了呆怔。 他想不懂。 一个看似简单的试炼任务,为何会发生如此之多的曲折离奇? 第552章 他的路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因为人性的本质都是自私的。
雷尔夫的离开可谓给柯雷特造成了严重的心理打击,其恶劣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出走的格林,好歹格林在抛弃他们之前尚且伸出了援手。但雷尔夫呢?面对一筹莫展的困境,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解决方法,而是毅然决然的选择抛弃同伴逃避远遁。
事到如今,再如何痛斥谴责亦无济于事,既然他不愿违背良心道德的底线抛弃同伴,如何援救同伴的重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肩上。只是,他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
黎明拂晓,晨光熹微,不知觉天已泛亮,高悬的紫月溜出了云团的遮掩,轮廓愈来愈朦胧暗淡。盛夏的早风清爽而凉快,苏醒的鸟儿盘旋在山林里高唱着欢快的歌声,湿润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芬芳的味道,丝丝白雾缥缈流转,如梦亦如幻,沉浸在自然的熏陶,仿佛霎时间忘却所有烦恼。
背上盾牌短剑,柯雷特从茂密葱郁的野生灌木里钻了出来,他的脸色泛着疲惫的苍白,狭长的眼睛倒是透着坚毅的目光,有些路总归需要人走,有些事总归需要人做,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在犯傻,死板,明知道前方是不可预知的危险,但却依然故我的走下去。或许心底存在后悔的复杂心绪,然而他没有选择,因为,他不想失去自己做人的底线,不想一辈子都活在自责愧疚里。
……
……
“天亮了。”
井底,康尼尔背靠着井壁,目光怔怔地仰望着头顶细窄井口投下来的光线,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微弱得听不出半点精神,干瘪的肚子里肠胃在翻转着饥饿的痛苦,干燥的喉咙缺少水的滋润变得沙哑,他现在非常怀疑,以他们的现状来看,恐怕等不了两天便会彻底瘫在井底里再也无力动弹。
“我带了水,喝点吧。”
半睡半醒的威利睁开眼睛,察觉到康尼尔声音的异常,他伸手取下腰间的水囊,随手朝他抛了过去,最后不忘提醒了一句。
“记得节省点。”
康尼尔接过水囊,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小口后便停了下来,盖好塞子,他将水囊丢回给威利,精神略有了些好转道:“你说,现在柯雷特和雷尔夫在干什么?村里发生了这么大动静,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谁知道呢。”威利神色漠然道:“也许在四处搜寻打探我们的消息吧。”
“我现在最怕他们一头闯入村里,不要人没找见,自己反而栽了进来。”康尼尔侧歪着脑袋,眼睛耷拉着看向威利,黝黑的脸盘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以柯雷特沉稳谨慎的性格是不会做出这种莽撞的事情,雷尔夫倒是有这个可能。”威利轻声道。
“希望雷尔夫不会真的杀入村里。”康尼尔叹道。“他的性格愈来愈偏激了,我总担心他会干出傻事。”
“或许是格林的事情刺激到了他吧。”威利臆测道。“毕竟在格林出走前,他的表现还是很正常的。”
“格林……”
提到这个名字,气氛顿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你说他现在在干什么?”康尼尔忍不住好奇想到。
“不知道,也许是在暗处观察着我们滑稽可笑的行为吧。”威利冷哼道。“康尼尔,如果将来有机会见识了格林的真面目,你才会真正明白他究竟为何令人憎恨厌恶。”
“看来在我们昏迷的时候,格林给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伤害。”康尼尔道。
“是的,我不想否认这点。”威利平息着情绪道:“因为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而且是永生难忘的侮辱。”
“但是……他真的,很强。”康尼尔迟疑片刻道。
“他强大的地方不在于他的实力,而在于他的心态。”威利深吸口气,脑海里回忆着与格林接触的一幕幕画面,即便他再如何痛恨格林,但是有一点他都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上有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的强者心态。”
“强者心态?”康尼尔似懂非懂。
“简而言之,他是最有资格成为圣堂骑士的人。”威利换了一个对方能够理解的说法。
“他真的很厉害。”康尼尔无不感慨道。
“这才是我迷惑的地方,明明大家年龄仿佛,再者根据他的生活习惯,言行举止都不难判断出他出身于一个非常有教养的优渥家庭,可偏偏他的气质却与他的出身充满了格格不入的矛盾。”威利深思道。
“可能他的生活经历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变故吧。”康尼尔道。
“我同样怀疑过这点。”威利蹙眉道:“可我还是心存疑虑,因为他的气质不单单是所谓的变故能够在短时间内形成的。你是没见过他杀人时的平静,随意得仿佛像是碾死了一只虫子,你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幅模样?”
“只有生命如草芥的人才会如此。”不等康尼尔作出回应,威利便已给出了答案。
“难不成他曾经会是一个杀人狂魔?”康尼尔愣怔了下,转而摇头否认道:“不可能,如果他真有这段经历,圣堂是绝不会招收他参加圣堂骑士的考核。”
“疑点重重啊!正因如此我才看不懂他。”威利语气带着略微苦涩道。
或许是受到两人说话声音的影响,之前禁不住困倦睡去的少女渐渐醒转过来,她揉弄着惺忪的眼睛,借助井底微弱的亮光左右看了眼,不知道该说她是过于天真还是单纯,面对两个劫持过她的“坏人”,随时危如累卵的处境,她竟然会轻易相信他们,甚至毫无防备地安稳睡去,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稍微有点常识和戒心的人都不会像她如此一样。
“天亮了吗?”少女捂着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紧接着伸手摸向饥肠辘辘的小腹,小脸可怜巴巴地说道:“菲娜肚子好饿,你们身上有吃的吗?”
威利和康尼尔对视一眼,彼此都双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讶异与无奈,最后还是威利开口道:“吃的没有,水倒是有一些,暂时忍忍吧,等夜里我们悄悄查探完外面的情况,确定安全后便会带你出去,到时候你想怎么吃都没问题。”
“可是菲娜真的好饿。”少女委屈道。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再感到饥饿难受,你确定需要试试吗?”威利淡淡道。
“什么办法?”少女好奇问道。
“敲晕你。”威利露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只要晕过去了你就会觉得饿了。”
“不要!”少女当即尖叫道。“菲娜不要晕过去!”
“那就好好挨着吧。”威利收敛笑容道:“你看我们同样没东西吃一齐陪你挨饿,想想心里是不是觉得舒服了些呢?”
“好像……有点道理。”少女懵懵懂懂道。
“菲娜,你们的祭祀大典什么时候举行啊?”威利成功岔开少女的思想后突然问道。
“未来的十天内,具体时间村里的长老们还没确定。”少女随口道。
“紧张吗?”威利道。
“有一点。”少女点点头。“想到要和爸爸妈妈妹妹们告别,跟随厄尔上神前往另一个世界,菲娜心里就觉得难受,如果他们可以陪同菲娜一起去就好了。”
听完少女的话,康尼尔忍不住咧咧嘴,邪教果真毒害不浅啊,自己死就算了,还天真的想拉上父母亲人,真想不懂她们的大脑回路是怎么构成的。怪不得圣堂要执行诛灭的残忍手段,这不已经单单是信仰的问题,而是上升到危害社会的根本性问题,倘若不彻底剪除邪教传播的源头势力,一旦蔓延开来,未来势必会造成整个东北山区的动荡。
“菲娜……”
威利欲言又止,最终,他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他想拯救少女,拯救村里所有遭受邪教蛊惑的无辜村民,但从少女话说的了解,他知道无论怎么劝说都没用,反而还会引起对方的排斥恶感。难道非要他扯着她的衣袖,大声咆哮说,你说的上神根本是假的,这个世上根本没有这种所谓的邪神,一切都是骗局,欺骗你们的谎言!什么生育问题,什么献祭!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觉得很累,如果是身体的累尚能通过休息恢复,但心累呢?
难道,他现在真的只有杀光村民的一条路可走吗?
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少女,他觉得自己下得去手?更何况那些尚在襁褓里的婴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井口投射下的光线忽明忽暗变换着位置,夜,渐渐降临,井底里的人,渐渐鼓足了精神,哪怕饥饿疲敝严重影响了身体的状况,可是却无法阻挡他们追求自由的向往。
“我先出去探探情况。”
待夜色深沉,万籁俱静,早已迫不及待的康尼尔扯了扯垂下来的井绳,然后朝威利说了句,随即开始艰难的攀爬。
“万事小心!”
威利叮嘱了一句,仰头注视着对方不断奋力向上的身影,心里既是紧张,又是期冀。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康尼尔已经爬到了井口,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眼睛四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许久,情况一切正常,他才撑着井沿爬出了井口。
按照事先的商定,他有节奏的拉了拉井绳,示意井上无事,趁着井底威利带着少女攀爬上来之际,他取下背负的弓弩,拉弦搭箭,浑身充满戒备地巡视起来。
今晚月色皎洁,柔和的月光倾洒在大地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紫氲,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井口处终于传来了动静,只见少女菲娜率先艰难地爬出了井口,威利紧接着随后出现。
正在这时,地面震动,无数火光霎时间在井口附近聚集。
威利抬头一看,神色直接呆怔。
因为他看见了无数举着火把与棍棒农具的村民团团围困住了他们。 第553章 遗失的勇气 村民们的出现太突兀,直教人失神愣怔,大脑空白,眼前的景象恐怕任谁都难以想到。他们仿佛就像一个猎物,早早陷入对方编织的陷阱里,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威利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在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瞬间拔出腰间的匕首,飞身扑向近在咫尺的少女菲娜,通过首轮考核大量训练出来的战斗本能,简单的几个动作,他就将少女牢牢制住在手里,锋利的刀尖死死抵在她的脖颈。 “外来人!尔敢伤害圣女一丝汗毛,汝势必将你碎尸万段!” 前方,包围的村民里传来一声怒吼,但见一名虎背熊腰的魁伟男子提着柄造型奇异的狼牙刀猛地跳了出来,浑身都散逸着野蛮狂暴的气息向着威利他们横冲直撞而来。 “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威利双眼冷冷地盯视着气势汹汹即将杀到近前的男人,握着匕首的手稍微一用力,刀尖迅速刺破了少女颈间白皙细嫩的肌肤,刺眼的鲜血霎时间流淌出来。 男子脚步一滞,愤怒与杀意充斥的赤红双眼瞪得犹如铃铛大他抬起狼牙刀指向少女背后的威利,近乎咬碎了牙狠狠说道:“我会杀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阿兹尔!退下!” 这时候,一个充满威严的淳厚声音从男子身后传来,男子身体一僵,竟然毫不迟疑地掉头转身离开,片刻,声音的主人站了出来,一个鹤发童颜,手持拐杖,看上去相当精神矍铄的老人。 “年轻人,放了无辜的菲娜吧,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 “自由。” 威利的目光注意转移到老人身上,嘴巴微张轻轻吐出来两个字。 “好!” 老人二话不说,手里拐杖朝下一顿,霎时间,周围的村民们仿佛收到了某个指示一样纷纷让开出一条道路。 这一幕场景让威利看向老人的目光更加充满忌惮,究竟要拥有怎样的威望才能令村民们惟命是从? 早已回过神来的康尼尔不动声色地拽了拽威利,先前的变故令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握着弓弩的手都不停微颤着。 “威利,怎么办?” 他现在对威利一系列的应对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心里的杂念都完全遗忘得一干二净,身边能有这样一个队友实在是他的最大幸运。 “走!” 威利当机立断道。 此时最痛苦难受的莫过于他怀里劫持的少女,刚一爬出井口,还没来得及庆幸,村里人四面八方涌现的画面直接令她傻眼,根本搞不清现状的她紧接着又让威利手持利器制服,甚至为了威胁阿兹尔停下攻击刺伤了自己,即便有心反抗,可是饥饿与流血的惊吓直接让她处于半晕半懵的混乱状态。 “退后,都给我退后。” 显然康尼尔意识到了人质的重要性,他紧紧跟在威利的身边,随着他一步步向着村民让开的通道小心翼翼地撤退着,眼睛时刻东张西望地警惕着危险。 “待我们撤到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她,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威利边走边说着,似乎是在安抚着周围横眉怒视的村民们。 “年轻人,希望您记得自己的承诺。” 老人望着他们,神色始终保持着出人意料的平静。 威利深深地看了眼逐渐远去视线的老人,心里间泛起不安的情绪,他不知道原因为何,只是觉得老人的表现古怪而不正常。 随着他们脱离出村民的包围,压抑在胸口的那块巨石开始缓缓沉落,通往村口大门的距离很长,长得令时间都仿佛陷入了停滞,明明知道这是感官给予的错觉,可错觉却又如此清晰地影响着你的思维情绪。 村民们始终都跟在威利他们的身后,彼此相距二三十余步,既不会给人感到危险,又不会给人放松的临界距离。 愈是接近村口心理愈是紧张,类似一件事情处于最后的关键时候,成败都在一举,没人愿意承受失败的后果。 终于,抵达不知何时敞开的村庄大门,面对眼前汹涌如潮的村民,威利竟暗暗舒了一口气,他与康尼尔对视一眼,目光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不外乎逃离两字。 匕首一收,少女一推,霎时间,威利和康尼尔迅速向着远处茫茫夜色中的山林逃去。 “小心!” 一个焦急熟悉的示警声突然由山林里响起,不等威利二人及时反应过来,他们便齐齐脚下绊倒翻滚在地,两旁的黑暗里瞬间跃出数道人影,眨眼间掠至身旁,脑袋只感到一阵疼痛,眼白翻起,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 “他们还有同伙!进山林里给我搜!” 一直跟在威利他们身后的老人闻听到示警的声音,拐杖朝着声源处一挥当即向村民发出命令。 “是!长老!” 村民们齐声应道,不一会儿,数十个村民举着火把蜂拥而去。 老人慢慢踱步走向胆敢劫持圣女的两个“强盗”,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刚才埋伏在黑暗里的人影捆得结结实实。 “,你们干得很好!” 老人向着对方点头示意了一下。 “长老,他们该怎么处置?” 作为埋伏者的一员,身强力壮的狠狠踢了脚地面上晕厥的威利,然后恭敬地向老人询问道。 “献祭给上神作为奴隶吧。”老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似乎丝毫未将沦落为阶下囚的威利他们放在心上。“我去察看下圣女的情况,如今祭祀大典在即,圣女的安危万万不得有任何差池。” 老人走了,而少女菲娜则早已让人带去了安全的地方治疗,一场闹哄哄的劫持搜查事件随即落下了帷幕。 柯雷特狼狈地在幽森黑暗的茂密山林里逃窜着,脸色尽是苍白的恐惧,他不知道逃了多久,直至摔倒,爬起,摔倒,又爬起,他终于停下了漫无目的地逃亡。 躲在一处草木遮蔽的坑洞里,他仰着脑袋,大口喘着粗气,片刻,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因为他在为自己的胆怯而羞愧自责。 他居然逃了,他看见威利逃出村庄遇险的时候没有出手帮助,而是居然害怕逃了! 重新潜回村庄的他一早便发现村民们在村庄大门外布置了陷阱,当时他还有些迷惑,直至威利出现后他才彻底明白,原来这是村民们针对威利他们逃跑的防范措施,类似的陷阱不仅仅只有大门外有,基本上环绕村庄的木墙周围遍布都是,无论对方从哪里逃,他们都能第一时间逮住他们。 他只来得及提醒一声,不料为时已晚,他本该冲出来解救他们,不料他却转身而逃。 当时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逃,逃得越远越好,因为你不但救不了他们,反而会一同搭进去。现在想来,这根本是真实内心为自己懦弱找的借口! 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眶,双手插入头发里死死拽紧着,他在痛苦,他在悔恨,他的勇气去哪了?如今的自己,又与离去的雷尔夫有何不同?不过是同样的懦弱,不一样的逃避选择罢了。 “所以我才不愿意和你们这些废物再打交道下去。” 一个声音诡异地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谁?!” 柯雷特冲出坑洞,举着盾牌短剑四处张望,神色狰狞地吼叫道。 格林 又或者说夏兰坐在一棵根深叶茂的古树,一脚耷拉下来前后摇晃着,一脚踩在树枝,脸容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俯视着地上犹如小丑的柯雷特。 “格林!是你?!” 感知到动静的柯雷特抬起头,透过月光看清了树上的人,他瞪大了眼睛,顿时有些不敢置信道。 “你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完成试炼任务最后的收尾工作啊!”树上的夏兰淡淡说道。 “什么意思?”柯雷特茫然不解道。 “换个通俗易懂的解释,我是来杀人的。”夏兰道。 “杀人?!”柯雷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望向夏兰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畏惧。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杀你的。”夏兰微笑道。 “你你是来杀这座村庄的村民的?”柯雷特醒悟过来道。 “不然我何故要来这看你们滑稽的表演?”夏兰笑容戏虐道。 “难道你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柯雷特怔怔道。 “是啊,可惜你们令我太失望了。”夏兰摇头叹道:“其实一开始按照雷尔夫的建议直接夜里潜入村里杀个一干二净多好,结果你看看现在,雷尔夫背弃你们走了,威利康尼尔身陷囹吾,而你该逃的时候不逃,不该逃的时候却逃了,你瞧,这难道不可笑么?” “呵呵,是的,我现在就是一个笑话啊!” 柯雷特沉默了半晌,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树上的夏兰面前,整个人都泣不成声起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救救威利和康尼尔吧!” 第554章 强者世界 摇晃着晕沉的脑袋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周围阴冷潮湿的环境,威利不自觉扭动了下身躯,不料却遭到一股力量紧紧束缚着自己。待思维清醒,零碎的记忆拼凑衔接,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人的阶下囚。 通过仔细的观察,他应该身处于一个地窖里,四面都是不平整的土墙,角落处有一盏点燃的油灯,凭借微弱的火光,依稀能够看见地面胡乱堆积的蔬菜瓜果,浑浊的空气里四处散逸着刺鼻的果蔬味。 他的身旁不远处躺着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康尼尔,鼻息微弱,迟迟未见醒来的预兆,检视自身的情况,皮甲武器等装备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件单衣薄裤,除却腰肋处有些疼痛,身体其他地方都没有感受到施虐的痕迹,可谓不幸中的万幸。 挣扎起身,艰难地坐靠在土墙边,他试着解开捆绑身体的绳索,然而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双手反缚,套在脖子的绳索向后死死锁紧,低头都难,即便想用牙齿咬断绳索都不可能。肚子的饥饿,喉咙的干渴,更加增添了脱身的难度。 缩起身子,威利紧紧贴着墙壁,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到孤独无助,恐惧不断在蔓延侵袭,理智渐渐模糊丧失,再也难掩坚强的表象,思维开始陷入混乱的状态,仿佛整个人都绝望如同一抔死灰。 出于本能的直觉,他似乎清楚明白,这一次,他们彻底在劫难逃了。祈求获救都已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他不知道为何会这么想,仿佛根本遗忘了另外两位同伴,或许从心底里他就没指望过他们。 禁闭的黑暗环境会令人失去时间的概念,威利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因为从没有人打开地窖监看他们一眼,甚至连一口饭食饮水都不肯送下来,直让人产生对方要将他们活活饿死的感觉。 在他最饥饿难耐的时候,他彷如一条爬动的蚯蚓缓慢地拱向油灯下贮藏的蔬菜瓜果,然后饿不择食地啃咬吞咽,难道,这就是对方为他们准备的吃食吗? 油灯灭了,而昏厥的康尼尔却始终未曾醒来。 他查看过康尼尔的情况,除却脑勺处高高肿起外,身体并无外伤,可他偏偏昏沉不醒,气息愈发微弱,再拖延下去生命都岌岌可危。 他试着喊叫过,结果没人回应,哪怕他叫沙哑了喉咙。 “康尼尔——” 直至某天,他睡醒起来,康尼尔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他死了,活生生地在晕厥中死了。 这位陪伴他冒险,出身于农夫家庭,向往着美好未来,企图改变人生命运的善良少年就这样死了。 巴贝恩死的时候,他哭了一次,康尼尔死了,他哭了第二次,而他死了,谁会为他哭泣? 生命为何如此的脆弱?人生来就是迎接不可预知的死亡吗? 他的心里深深扎下了一个疑问,一棵种子,人生真谛的意义何在? 地窖的门开了,在他迷失自我忘却一切的时候。 两个身材彪悍的村民举着火把走了下来,二话不说便伸手提起威利二人向外走去,仅仅片刻,其中一人发现了手里的康尼尔已然死去的事实,不由晦气地向同伴说道:“这家伙居然死掉了,还要不要带去祭典现场啊?” “先带去再说,看看长老的意见。”被问的村民瓮声瓮气道。 “哼!现在死了真是便宜他了。”村民朝手里提着的康尼尔唾了一口,然后不再多言,跟随着同伴一道走去。 又是一个漆黑笼罩大地的无月之夜。 不同的是今夜村里广场中央燃起了照亮天际的熊熊篝火。 神智恢复清醒的威利在村民的提拽下呆呆地望着眼前犹如群魔乱舞的狂欢盛宴,一路上放眼所见的村民脸上都流露出狂热兴奋的神色,黝黑粗糙的脸容都用五颜六色的颜料涂抹着诡异的斑斓图纹,此时他才恍然,原来,邪教的祭祀大典在今夜拉开了帷幕。 他如今就像一个死囚,任何的挣扎反抗都是无用,临近广场堆叠得高高的篝火处,提拽他的村民随手往地上一丢,没等他喘口气,一只大脚便狠狠踩在他的脑袋上,死死摁在地面。 忍受着强烈的屈辱与痛苦,在他的眼角余光处,他看见了一座临时修建的高台,隐约中有一个面熟的人影在跳着莫名其妙的舞蹈,而跳舞的人身边跪伏着一圈人,着实令人难以理解的画面。 “时间已到!恭迎圣女!” 随着跳舞的人影停住,举着手杖仰天一吼,周围狂热的村民纷纷跪倒在地上,留出一条空旷笔直的道路。 嘈杂的声乐响起由远至近传来,踩着威利脑袋的村民在刚才已松离了脚,这时候他才堪堪能扭动脑袋循声望去,渐渐地,两个抬着布满鲜花大轿的壮汉出现在眼帘视线里,随着大轿愈近,呈现出来的面貌愈加清晰,这时候,他才发现隐没在鲜花中的一个熟悉人影。 少女菲娜,圣女菲娜。 她端坐在轿子上方,白皙的稚嫩妆容流露出异样的神圣感,丝毫未见一丝紧张与恐惧,她看上去是如此的美丽,彷如含苞欲放的花朵,时刻准备绽放着一生中最绚丽的光彩。 六名壮汉村民抬起的大轿即将走到篝火近前时,他们整齐划一地停下脚步,而周围跪伏的村民不约而同地举起双手齐声高喊。 “恭送圣女——” “恭送圣女——” 不仅是地上的村民在呼喊,临时搭建的高台处同样如此,尤其是那位跳舞的人影,当他站到高台边缘,高举手杖的举动近乎癫狂。 嘿呀—— 伴随着村民们集体的高声欢送,抬着大轿的壮汉们纷纷作出抛扔的动作,只听一声齐整的呐喊,抬在他们肩膀的大轿猛地向熊熊燃烧的篝火扔去! 嘭—— 一时间火光四溅,迸射的火星漫天飞扬。 威利瞪大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永生难忘的场景。 鲜花大轿就这样被投入进了火海,轿子里的少女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葬身于火海。 他张大着无法合拢的嘴巴,眼皮不停在抽搐,心脏剧烈跳动得几乎爆炸。 “不…不……不……” 他低喃着,重复着,理智彻底崩溃。 “……献祭上神。” 耳边,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崩溃状态下的威利只听到了后半句,然后,他就无意识瞥见身旁拎着康尼尔尸体的壮汉猛地一甩手,紧接着康尼尔的尸体便飞入前方的篝火里再无踪迹。 一阵振聋发聩的欢呼响彻,野蛮骇人的献祭仍在继续。 威利感到身体一轻,不知何时,他已经被人拎了起来,等待他的将会是与康尼尔同样的命运。 “长老!!!” 突然间,有人惊恐尖叫出声。 不明所以的威利重重摔落在地面,突如其来的的变故令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高台处,一个神秘黑影站在刚才跳舞的人身后,一截泛着青光的雪亮剑锋透出对方的胸口,随着轻描淡写地朝外一抹,眼前之人迅速坠落高台。 “长老死了!” “有人偷袭!” “来人啊!杀了他!” 一时间,前脚还在狂欢的村民后脚便混乱成一团。 “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原来不过是无面者兄弟会的一个小卒子,枉费了我一番心思!” 站在高台上的夏兰自言自语着,丝毫未在意周围杀气腾腾涌上来的村民! “应该是时候了。” 侧身闪过一个村民的偷袭,反手一剑枭首。 夏兰望向远方,蹙眉低声道。 话一刚落,远方包围着村庄的木墙瞬间燃烧出大片火光,眨眼间形成一道火圈将整座村庄完全笼罩。 “干得不错!” 再次闪身,再次出剑,接连砍倒数位涌到身前的村民,夏兰脸上露出淡淡地笑容夸赞了一句。 下一秒,他不再与村民们儿戏,冷血的杀戮正式展开。 阿伦村共有七八十户人家,人口约四五百。 杀人简单,但连续杀死四五百人则是一件非常不简单的事情。 即便武技再强,人都是会累的,剑都是会钝的。 从夜晚到清晨,从清晨到傍晚。 夏兰一直在杀人,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杀死了多少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凡是眼里能够看见的活物通通都逃不过他手里一剑。 最初村民们还勇敢无畏地向他杀来,最后却见他如恶魔唯恐逃之不及。 找人很麻烦,而这个麻烦自然有人处理。 柯雷特,一个丧失尊严与勇气的家伙,他现在的职责只有一个,帮助夏兰找人,杀人。 “别再杀了!别再杀了……” 威利跪倒在地上,他看着眼前宛如炼狱的村庄,放眼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一夜的时间足以令他明白前因后果,但一夜的时间永远都无法抚平他心理的创伤。 “威利,你看见了吗?” 柯雷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威利神色呆滞地转过头看向他,道:“看见什么?一个冷血残暴的侩子手吗?” “不,你应该看见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浑身浸染着鲜血的柯雷特表情麻木道。 “这是一个强者世界,唯有强者才能生存的世界。” 第555章 匪夷所思的梦 一场有预谋的大火几乎将整个阿伦村都烧成了白地,每每风起,空气中都会飘散着点点灰白的尘埃,以及难以言喻的淡淡焦香烤肉味。夏去冬来,当大雪覆盖淹没一切痕迹,明年的春天,野草会疯狂滋长,一季季的轮回,或许,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存在着人烟的古老村落。 夏兰不知道那个充斥血与火的夜晚是否有漏网之鱼,事到如今,他已经漠不关心,杀人是会累的,疲惫是会让人麻木的,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睡到精力恢复为止。 于是,他抱着剑,在一棵粗壮的树下沉沉睡去,似乎丝毫不担心有人或野兽的偷袭。 “威利!振作一点吧。” 满脸倦容的柯雷特拍了拍失魂落魄的威利,他的双眼空洞,看不到任何焦点精神,彷如行尸走肉般令人遗憾,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情,但却无法体会他心灵的创伤。 “无论如何,我们都完成了试炼考核任何,即便再难过伤心,可未来依然要继续。” 安慰人是个技术活,可惜柯雷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是简单安慰了两句他便不再理会威利,因为,他如今同样身心疲惫,需要安慰的不单单是他一个人。 他在距离夏兰不远的一处树荫下躺了下来,夕阳的余辉透过枝叶倾洒下斑驳的光影,迎接着夜幕的降临,沉重的眼皮缓缓合拢,鼻鼾声片刻后悠悠响起。 威利呆呆地望着眼前两个毫不设防的“同伴”,失去生气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他的右手抱着耷拉下来的左手肩膀,轻轻扭动脖颈,目光深深聚焦在夏兰的身上。 说实话,他应该感谢格林,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他会死,他会和少女菲娜与康尼尔一同葬身于熊熊燃烧的火海里,就像一个毫无价值的破布麻袋随意丢弃焚毁。可他是人,不是破布麻袋,而当时他的命运又与破布麻袋有何不同? 他憎恨格林,怨恨格林,痛恨格林,所有的恨交织在一起,最后全都化成了无力的悲伤。 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的结果呢? 失败与绝望的滋味很难受,难受得心都在哭泣。 一句轻飘飘的振作是换不来任何作用,威利的精神也没有想象中的粗犷和坚强,唯有时间,方有可能抚平他的心伤。 …… …… “夏寻哥哥,我喜欢你。” 一间十多平米大的明亮卧室里,夏日午后的阳光斜照入房屋里洋溢着懒洋洋的气息,窗外的大愧树上,知了叽叽咋咋的叫声不绝于耳。 房间内,坐在陈旧书桌前心烦气躁的男孩在听到身后床沿处一个小女生的告白后,整个人都满脸呆怔地转头看向对方,瞪大的眼睛足以说明他心中的震惊。 女孩子貌似十一二岁,肌肤白皙,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乌黑刘海遮掩了小半个稚嫩可人的脸容,一身洁白淡雅的连衣裙仿若童话里走出的小公主,小脚穿戴的粉红色凉鞋更增添了几分可爱俏丽。 她凝视着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认真,她似乎像在全世界宣告她的告白,没有一丝游戏玩笑的告白。 “晶晶?!” 男孩愣了半晌,有些结巴地叫出了女孩的名字。 “夏寻哥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女孩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孩,再一次强调了她的告白。 “我……” 男孩露出了烦恼尴尬的表情,似乎难以给女孩一个确切答案,拒绝又不是,答应又不是,两难徘徊。原因很简单,他今年十六岁,大女孩整整五岁,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女生告白能够当真吗?或许可以,但是……他的心里却早有暗恋的女孩了。 小女孩是他父母同一个工作单位上同事的孩子,由于两家住得很近,关系很好,自小他便像个大哥哥一样带着女孩四处玩耍,久而久之,女孩对他不仅产生了深深地依赖,甚至是出现了他都未曾料到的早熟情愫。 “晶晶,这是一个秘密哦,等你长大了哥哥就会告诉你答案。” 犹豫半晌,绞尽脑汁的男孩终于想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既不让会伤害到女孩,又不会令自己难堪的回答。 “秘密?”女孩懵懂不解道。 “是的,我们约定好了,等你长大了哥哥就告诉你这个秘密。” 男孩上前拉过小女孩的手,小拇指勾在一起,装模作样地郑重说道。 “那我什么时候才算长大啊?”女孩噘着嘴,明显有些不开心道。 “唔……等哥哥从外地上学毕业回来后你就长大了。”男孩想了下道。 “好吧,夏寻哥哥,那我们约定好了喽。”女孩用力勾着男孩的小拇指晃了晃,脸上依旧没有露出笑颜。 男孩不知道是否成功糊弄了女孩,不知道女孩是否明白了他的心思,但这已经不再重要,很快,度过这个夏天,他将离开这座出生长大的城市,前往父母拜托亲戚在外地寻求的一个优质学校读书。 其实他不想离开这座城市,因为这里有他的父母家人,有他感情深厚的朋友同学,有他点点滴滴的回忆,还有,他暗恋的女孩。 他曾经反抗过父母的决定,可面对父母的一意孤行,除非他不肯继续读书,除非他叛逆离家,否则,这条路他没得选择。 转眼来到毕业典礼那天,他整个人都一直心不在焉,目光经常时不时瞄向班里那个梳着马尾辫的活泼女孩,每每看见她与周围同学有说有笑,他都好想融入其中,可是,他不敢,他害怕面对她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结巴出丑,甚至脸红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典礼过后,他像一个猥琐的尾随犯远远跟着女孩后面,他想找一个能够与女孩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想大声向她宣告内心对她的喜欢。然而,无论何时,她的身边都有相伴的同学。 直至离开班级,离开校园,他都没有找到与女孩告白的机会。 回到家里,心情异常沮丧的他将自己反锁在屋里,父母连续喊叫了几次吃饭都没有理会,沉默得孤僻,沉默得压抑。 这是一段还没开始便结束的感情,这是一段情愫初开时永远不会忘记的酸涩。 夏天还未结束的时候,男孩坐上空轨列车前往了那座陌生的城市,展开了新一段的人生旅途。 他结识了新的同学朋友,爱上了新的女孩,多姿多彩的丰富生活充满了各种酸甜苦辣,仿佛一幕幕放灯片交错闪现,片尾的最终,他在电话里拒绝了父母安排的下一步人生规划,叛逆地跟随着毕业的同学走向了社会职场。 …… …… 夏兰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做过梦了,尤其是清晰而又真实的梦境。 这个梦里,他像一个站在上帝视角的旁观者,至始至终都在梦境中男孩的身边观察着他,那一刻,庄周梦蝶,他不知道自己变成了男孩,还是男孩变成了自己。 不—— 男孩是夏兰,只不过他是另一个夏兰。 最初的夏兰。 他不是彻底消逝了吗?为何他的记忆会出现在“我”的身上,难道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吗?这段梦境又代表了什么?自“我”的复苏?还是自“我”的融合? 他有预感,这段漫长的梦境远远没有结束。 睁开双眼,回到现实,夏兰伸手遮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不知何时,天已泛亮了。 侧头看了眼不远处正生火造饭的柯雷特,而威利则待在他的旁边打着下手,看似精神稍微好转了一点,至少不再像原来呆滞得没有半点生气。 距离试炼考核结束还有大半多个月,返程的时间绰绰有余,至于试炼结果如何夏兰都心里没底,谁知道这场考核是否别有深意,他完全是依靠直觉行事,对与错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如果按照他的方式,这场试炼着实简单至极,一个杀字足以概括,然而队伍中人想法心思各异,瞻前顾后的作风才造成了今日的结果。 或许,唯一需要考量的是村庄中那位来自无面者兄弟会的神秘长老。 无面者兄弟会是一个组织极度神秘低调的团体,对外给予人专门负责情报收集贩卖与暗杀活动的粗略印象,没有人知道它们是何时诞生的,最早记载这个团体的时间几乎可以追溯至霸权时代。曾经在青铜时代末期活跃过相当长一段时期后又再次销声匿迹,直至新月启明初数百年间又冒出了水面,根据某些不可靠的消息传闻,埃尔德兰陷入黑暗混乱的分裂时代正是无面者兄弟会一手造成的。 回忆上一世模糊的游戏经历,他不记得有玩家混入过无面者兄弟会的高层,流传出来的信息都寥寥无几,只言明加入与上下联系等方面直让人抓耳挠腮。例如加入组织后脖颈后莫名出现的符文印记,单线接触接头人看不见,组织有谁不知道,组织在哪不知道,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上头传达下来的任务,仿佛组织里有你没你都是一个样,这叫人怎么玩? 通过这次事件,夏兰不由深思。 什么时候无面者兄弟会和邪教扯到一块了? 第556章 从今开始 漫漫归程路,再不见来时的意气风发,貌合神离的三人各怀心事,猜不透,说不出,明不了。告别历经苦难的山区,远离穷乡僻壤的荒芜,策马奔腾于广袤富饶的平原,重回繁华喧嚣的文明。 前方是科隆镇,试炼的起始与终结之地。 “格林,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城门前,柯雷特勒停胯下消瘦的马匹,转头向身旁神情漠然的夏兰恭问了一句。 “距离考核截止的时间尚有一周,我准备在科隆待上几日。”夏兰地驾驭着马匹目不斜视地向前缓缓骑行。 “那么我和威利先行返回驻地了。”柯雷特道。 夏兰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迈入了科隆镇敞开的城门。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柯雷特摇了摇头,向着目光无神地威利招呼道:“我们走吧。” 不料威利无动于衷,依然怔怔地目视前方。 “威利?!”柯雷特蹙眉催促了一声。 “柯雷特,我想喝酒。”威利终于开了口。 “威利,依靠酒精的麻痹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柯雷特说道。 “我只是单纯的想醉一次而已。” 威利扭头朝他勉强一笑,然后义无反顾地骑向科隆镇。 柯雷特暗暗叹息,放心不下对方的他只能默默跟上,因为,他也想好好醉一次,无关其他,如威利所说,纯粹是想一醉方休罢了。 寻了间环境清幽的小酒馆,坐在光线阴暗的角落,喊上酒保端来最烈的纯麦酒,柯雷特与威利相对而坐,相顾无言,唯有默契举杯相碰,一饮而下。 入口的刺激辛辣,顺入喉咙胃里犹如烈火的灼烧,四肢百骸都洋溢着燥热,猛地打了个酒嗝,柯雷特脸色微微涨红,大脑不自觉有些晕眩,他不是第一次喝酒,但却从未喝过如此浓烈的酒。 相反,威利倒是面不改色,彷如像是喝了一杯普通的白开水。 有些人喝酒后喜欢说话,有些人喝酒后沉默寡言,不喜欢喝酒的人通常都不理解喜欢喝酒的人,他们通常都会有一个疑问,明明酒水一点都不好喝,为何他们却喜欢喝酒? 其实真正喜欢喝酒的人很少,大多数人喜欢的并不是酒的味道,而是喜欢醉的感觉。 逃避,壮胆,发泄,三者虽不足以概括买醉之人的理由,但是大多数人买醉无非于此。 酒是好东西。 至少,它给予了人另一个抒发感情的渠道。 一杯接一杯落肚,不胜酒力的柯雷特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让自己趴倒在桌上睡着,他摇晃了一下脑袋,迷蒙的视线里威利依然在喝酒,劝酒之类的话刚到嘴边就让一个酒嗝打了回去,或许是清醒了少许,想着既然是来买醉的,又何必劝酒影响气氛呢? 夜幕降临,酒馆里的人也愈来愈多,随处都能听见各种嘈杂议论的声音,其中讨论最热烈的话题莫过于前段时间灭亡安格里恩王国的希瑟帝国突然重兵囤积于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众所周知,布伦瑞克与萨鲁斯分别是「光辉圣堂」势力范围内重要的边境城镇,其战略意义相当于雁南山脉之于安格里恩王国,一旦两者失陷,意味着通往启示山的道路将彻底一马平川。 希瑟帝国想干什么?难不成希瑟帝国已经疯狂到想要与「光辉圣堂」这股存在于埃尔德兰上万年的宗教组织开战?再一次引发混乱的黑暗时代到来?当然,有此想法的人极少,毕竟任谁都清楚「光辉圣堂」在埃尔德兰举足轻重的力量,只要希瑟帝国的皇室与贵族高层们脑子没问题,没有人会胆敢与「光辉圣堂」轻启战端! 如今大众主流的思想都偏向于希瑟帝国唯恐「光辉圣堂」出动骑士团干涉他们扩张统一的侵略步伐,所以才重兵压境以示自身毫不退让的强硬态度。 而致力于和平的「光辉圣堂」前不久则向希瑟帝国国都德罗希琴派遣了一支规模庞大的使节团,三位白衣牧首在五百名圣堂骑士组成的骑士团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准备展开一系列的谈判事宜。如今使节团即将抵达德罗希琴,整个大陆都在关注此次谈判的结果。 战争抑或和平? 埃尔德兰大陆未来的命运进程又将走向何方? 根据希瑟帝国最新的军事动向,他们西进的战争脚步已经蔓延至伯伯尼尔公国,大陆南海岸一带的诸多港口城市都不时遭到希瑟帝国海军的袭扰,恐怕要不了多久,战火将彻底点燃整个埃尔德兰中南大陆。 “你们发现了吗?近段时间里逃难至启示山一带的人愈来愈多了,市政厅最近为了这件事情都已经愁得焦头烂额了。” 距离威利和柯雷特最近的酒桌,三五个衣装整洁的镇民正围聚在一起,但听有人忧心忡忡说道。 “可不是麽,你去绿麦街区瞧瞧,现在街上到处都能看见无所事事的生面孔,偷窃抢劫等犯罪事件频发,甚至两天前还发生了恶行杀人事件,圣光在上!这还是我们祥和美好的科隆吗?”同桌一人忍不出大吐苦水道。“如今我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夜里出门了,没个人陪伴我都担心生命和财产会受到侵犯。” “我有个亲戚在市政厅里从事书记工作,我听他说,这两天市政厅里都快闹翻天了,一部分人主张驱除城里的难民,把他们全部都安排在城外的临时屋棚里;另一部分则认为这不符合圣堂仁爱的教义坚决反对,结果市政厅大小的官僚们每天都争得面红耳赤,现在都闹到巴利亚教堂请求主教裁决去了。”一人喝尽杯里的酒水吐露道。 “要我说就应该驱除城里的所有难民,还我科隆的安宁!”一人大声道。 “毕竟难民里还是有不少好人的,我们不能将所有好人坏人都一视同仁。”一人出言反对道。“圣堂的教义教导我们,凡事谦虚温柔忍耐,用爱心互相宽容!” “如果难民伤害了你和你的家人,影响了你的生活,你还会用爱心宽容他们吗?”那人冷哼道。“不要忘记教义还教导我们,爱人不可虚假,恶要厌恶,善要亲近!” “……” “两位别争论了。”一人出来打圆场道:“难得大伙出来喝酒放松下,这些沉重的话题就别继续说了。” “话说回来,最近负责治安的巡逻队人员严重不足,好像市政厅打算招一批人手,你们之中有亲戚想去吗?”那位有亲戚在市政厅的人适时岔开话题道。 “还是算了,我家侄子给我店里就帮忙挺好的。”一人笑着拒绝道。 “我倒是想推荐家里的二儿子去,可惜他自小体弱,我担心他受不了巡逻队的苦,你看看这段时间巡逻队都忙成什么样子,就说我对街任职于巡逻队的勒林,每天忙到凌晨才堪堪回家,他家夫人已经好几次向街坊邻居抱怨过了!”有人摇头叹气道。 “嘿!要我说这次市政厅不可能随便招人的,你们忘记那帮前来参加圣堂骑士考核的试炼生了吗?他们的第二轮考核似乎就要结束了,说不准市政厅到时候会请求巴利亚教堂把他们全部拉出来补齐巡逻队人员的匮乏。”有人猜想道。 “你开什么玩笑,那些试炼生将来可是要成为尊贵的圣堂骑士的,怎么可能会屈身于小小的巡逻队!”一人当即反驳道。 “那些有资格成为圣堂骑士的试炼生当然不可能,可是考核淘汰的试炼生呢?”那人自信满满道。 “按你所说的确很有可能。”反驳的人顿时醒悟道。 将酒桌众人谈论都收入耳中的柯雷特忽然苦涩一笑,他用手撑着脑袋,目光落在对面仍在麻木喝酒的威利,天知道他已经喝了多少酒。 “威利,你说我们有可能淘汰吗?” 见威利不答,柯雷特便自顾自道:“如果我们被淘汰了,或许加入镇里的巡逻队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想倾诉出来,可最终却深深叹了口气,举起桌边杯里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 “威利,柯雷特,好久不见。” 这时候,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柯雷特抬头望去,待醉意朦胧的双眼看清视线里的人,他猛地站起,伸手便死死拽紧对方的衣袖,脸容狰狞怒吼道:“雷尔夫!你这个抛弃同伴的懦夫还有脸来见我们?” 来者正是前不久杳无音讯的雷尔夫,面对柯雷特声色俱厉的兴师问罪,他只是伸手抹了抹对方喷在脸上的吐沫,表情平静自然道:“我是懦夫,难道你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柯雷特再次用力扯紧了他的衣袖。 “威利和康尼尔逃出村庄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他们遭遇埋伏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雷尔夫一个接一个尖锐的问题向他抛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我是临阵逃脱的懦夫不假,可当初不愿背弃同伴勇敢坚毅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吧?” 柯雷特听闻,瞳孔一缩,心底秘密被揭穿刺痛的他当即挥拳打在雷尔夫的脸上。 雷尔夫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了他的一击,转过头,他冷冷看着柯雷特,身体用力甩开对方拽紧的袖口,摸了摸红肿的脸颊,他朝地上吐了口血沫,留下一句话,然后面露不屑地转身离开。 “如果这次我不幸淘汰出局,相信我,你也不会例外。”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敢告发我抛弃同伴,我会以同样的理由还以颜色,大家谁也好不了! 短暂的闹剧仅仅引起了周围酒桌一时慌乱,没等酒馆里的人出面便已匆匆收场,片刻,除却偶尔有人投来的好奇目光,酒馆再次恢复了原来正常的喧闹。 酒醒了一半的柯雷特坐回椅子上,他咬着牙,面带痛苦内疚地看向一脸麻木的威利。 “威利!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和康尼尔,如果不是我临阵退缩……” “不用再说了。”威利轻声打断他接下去的歉言。“事情已经过去了。” “威利,你不怪我吗?”柯雷特怔怔道。 “……” 威利微微一笑,然后重重地倒在了酒桌上。 他已经醉了,很久前他就已经醉了。 只是他却停不下想要喝酒的心情。 人醉,心未醉。 明天,他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会告别过去,告别同伴,告别自己。 过去令人心伤,同伴令人心痛,自己令人厌恶。 逃避也好,软弱也罢,到头来都是他的选择。 第557章 物是人非 回到科隆的第一件事情,夏兰首先找到间豪华的旅馆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然后换上一身整洁光鲜的服饰走下大堂用餐。 有条件享受的情况下他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待享受完一顿丰盛的晚餐,他打了个响指唤来服务侍从,轻声耳语了几句,似在交代什么,仅仅片刻,他丢下一枚金第纳尔小费,起身离开了大堂回到房间。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夏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从书架上随意抽取出来的书籍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内容方面大致讲述了某个老渔夫历经艰辛捕获了一条大鱼,重点表达出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的中心思想。 有趣又乏趣,正如道理一样,很多人都明白,可很多人却无法做到。 真正能够至始至终贯彻自身意志的人无一不是人类社会中的佼佼者。 咚咚—— 这时候,房门敲响。 “请进。” 夏兰一动不动道。 房门轻轻推开,只见一群身材曼妙的女郎在刚才大堂的服务侍从引领下鱼贯而入。 “先生打扰了,你点的服务到了。” 女郎们进入房间后很快有秩序的排成一列,等她们都安静下来,侍从才上前一步对夏兰恭敬说道。 夏兰放下手里的书籍,目光落在女郎们身上从左至右仔细来回扫视着,像是在挑选合适的货物一样,不一会儿,他伸手指向左起第三位的女郎,道:“就她吧,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好的,希望先生您遂心满意。” 侍从相当有礼貌的说了句,然后带着其余女郎们缓缓离开了房间。 “坐吧。” 夏兰随手一指身旁的沙发,朝着仍旧站在原地略显拘谨的年轻女郎说道。 女郎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身边坐下,面对眼前年少俊逸的金主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看上去约莫二十岁上下,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容貌清丽秀雅,说不上明艳动人,可偏偏夏兰却选择了她服务。 是的,夏兰找的正是妓女。 切勿以为启示山光辉笼罩的势力范围内一切都是美好的天堂,然而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少藏污纳垢的黑暗。 “刚来不久?” 夏兰拿起茶壶,倒了杯温热的红茶递向女郎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的先生!”女郎有些慌张地接过茶杯道:“半个月前我才来到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夏兰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问道。 “邦妮,简·邦妮。”女郎双手捧着茶杯连忙答道。 “你不用紧张,归根结底,我们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正常交易而已。”夏兰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金币放在桌面,侧头凝视着女郎道:“我付出金钱,你付出身体,彼此互不相欠。” “我…我知道…先生。”女郎看似仍旧紧张,说话都不免磕绊。 “背过身子,双手弯腰伏在窗台。” 夏兰指向远处的窗台方向道。 女郎听闻,脸颊泛红,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需多余催促,她便乖乖走向了窗台方向,双腿伸直,双手弯腰伏在窗沿,脑袋耷拉着,似乎出于羞怯不敢抬头。 夏兰来到女郎的身后,解开衣带,撩起女郎下身轻薄的衣袍,找准位置直接挺身而入,一下又一下,宛如海浪波涛时而平静时而汹涌,伴随着动情婉转的低吟,迎接风平浪静的来临。 这具年轻的身体正处于精力充沛****旺盛的年龄阶段,夏兰无意压抑控制,倘若有合适的发泄渠道自然不会放过,何况前些日子大开杀戒导致身心异常疲惫,总归需要缓解放松一下。 夜色愈加深沉,窗台前的男女不知何时滚到了沙发,滚到了床上,变换着不同的姿势,狂风骤雨维持地时间比想象中的要长久猛烈,萦绕在迷离中缠绵悱恻。 当一切归于沉寂,夏兰****着身体倚靠床头,身旁的女郎早已不堪漫长的折腾沉沉睡去,或许是压抑太久的缘故,他发现自己竟然难以抑制血液里沸腾的疯狂,结果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不过,经此一事,他的大脑如同干净抹布擦拭过的玻璃反倒清晰了不少,浑浑噩噩的僵硬思维都一扫而空。 唯有活着,方能体会到人生的美妙。 经过这次的试炼,夏兰的实力成功突破下位瓶颈晋升至中位阶层,倘若需要再进一步,必须要激发身体内的潜能,而激发的手段则是感受生死间的大恐怖,依靠强大的执念推进自身的潜能并且有效控制掌握。 不同于曾经系统直接提升赋予的实力,如今夏兰可谓是凭借自身的能力一步步走到现在,尽管他的天资不高,对比真正的天才相差甚远,但他内心却从未如此感到踏实,因为,他的力量是自己获得的,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系统给予的,别人的东西终归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的才是真实的。 “黄金神将的修炼方式果然与众不同,肉身修炼的极致吗?真是无比自虐的方式。” 夏兰能够走到今天离不开萨兰尼亚人的至宝黄金之书,尤其是黄金神将的修炼方式无疑给他敞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只是愈是往后,修炼的手段愈是残酷,唯有百死一生才能领悟到力量的极致。 他没有选择,如果他想重新回到巅峰,重新踏上更高的层次,那么,他必须要承受种种生不如死的煎熬苦难。 举起握剑的手,张开修长的五指对着天花板,握紧成拳,他和从前有一点始终没变,追求力量的念头永远都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 …… 清晨,床边的女郎悄然无息地离开了房间,而房间里则少了桌上的一袋金币。 夏兰一向信奉等价交换的原则,他不喜欢亏欠别人,同样不喜欢别人亏欠,前者往往意味着麻烦,后者只需粗暴的手段即可解决问题。 事到如今,他只亏欠过寥寥数人,为了偿还自己的亏欠,他才沦落到了今日。 无独有偶,他亏欠的都是女人。 裹着睡袍,拉响服务的铃铛,唤来侍从将早餐送入房间,再付出了一枚金第纳尔的小费,他顺利打听到了这段时间科隆与大陆的详实形势。 从容自若地享用燕麦粥与白面包搭配的早餐,夏兰的思绪却已飞到了遥远的德罗希琴。 如果不清楚希瑟帝国幕后的真面目,或许他会和很多人都关注着此次「光辉圣堂」使节团的谈判结果,可惜,他不仅知道结果,甚至知道使节团很可能会遭遇毁灭性的攻击。 站在「颠覆獠牙」的角度,意图颠覆世界的他们会放过重创死敌的机会吗?尤其对方还跑到了自家的地盘,这和羊入虎口有何区别?当然,前提是「颠覆獠牙」已经做好了不计后果的准备。 一旦「颠覆獠牙」作出行动,意味着希瑟帝国彻底撕去了伪装暴露于世人眼下,且不提国内的人心浮动,单单是「光辉圣堂」必然会号召整个埃尔德兰的国家发动全面圣战!到时候希瑟帝国有把握打赢这场相差悬殊的战争吗? 这些事情看似离他很远,可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份,哪怕只是一个正在考核圣堂骑士的试炼生,他都算作「光辉圣堂」的一员,倘若圣战打响,圣堂势必会抽调他们组成作战的兵员走上前线。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战争中个人的渺小,无数人惨烈的厮杀下,谁都可能会成为阵亡的人。 他可以选择逃避战争,然而逃避则代表了他会永远失去打入圣堂内部的机会,换个角度思考,战争又何尝不是他打入圣堂内部的最好机会? 穿戴好衣服,夏兰走出旅馆,漫无目的地在街道随处流荡,有时候知晓未来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因为知晓,所以选择便多,而你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挑选出一条最正确的道路。 受到近段难民涌入造成的治安影响,时不时能看见披甲持锐的巡逻队来回巡逻,愈是靠近城西的绿麦街区,巡逻次数愈是频繁,遇到单独行走在街道的镇民旅客,他们甚至会上前出言警示,切勿深入幽深无人的巷子,否则后果自负。 夏兰不会自讨麻烦,遇到巡逻队员警告后他便转身远离了绿麦区一带,以他的身手自是不怕难民强盗,可不怕归不怕,万一打断了他的思绪才是关键。 走累了,他就找了个干净的餐馆歇脚,点上几盘小吃,叫上壶热茶,颇为悠闲自得地慢慢享受。 “妮娜,只要你乖乖吃完饭,叔叔什么都听你的。” 隔着一道屏风,突然传来了某个男人苦口婆心地劝说。 “不吃不吃我就不吃!” 一个小女孩胡闹吵叫起来。 “妮娜乖!如果不吃饭的话你永远都长不高个子的哦。”男人不厌其烦地劝导道。 “长不高就长不高!要你管!”小女孩语气暴躁道。 这时候,屏风后窜出了一个身穿白裙,竖着两条可爱辫子的小女孩,由于跑得太急,一不小心她的脚便绊在了地上,直接朝地上扑去。 “妮娜——” 身后一个男人焦急大喊。 在小女孩跌倒之际,身旁不远的夏兰及时伸出手揽住了女孩扑倒的身体,顺势将她扶了起来。 “妮娜!你没事吧!” 一双有力的大双从夏兰手里抱过妮娜,整个人紧张慌乱地检查起来,不一会儿才向夏兰连声致谢道:“先生,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 夏兰微笑摆摆手示意无事,他看着男人怀里的小女孩,小女孩同样怔怔地看着自己。 他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餐馆外出去。 “丑叔叔!” 身后,小女孩猛地叫出声。 可惜,夏兰没有回头。 即将走出餐馆,他的身边匆匆擦肩而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顿住脚步,摇了摇头大步离去。 “妮娜!你又给戴恩叔叔添麻烦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放开我!我要去找丑叔叔!我刚才看见丑叔叔了!”小女孩在男人怀里拼尽挣扎道。 “阿兰哥?你看见了阿兰哥?”女人不可思议惊问道。 “我不知道,刚才扶我的哥哥身上我好像看到了丑叔叔的影子。”小女孩道。 女人听后舒了口气,然后板起脸说道:“妮娜,你一定又认错人了!” “不,这次我不会认错了,那个人绝对是丑叔叔,我是不会忘记丑叔叔看我的眼神的!”小女孩明显带着一丝哭音道。 “不好意思,戴恩,又给您添麻烦了。” 女人无奈叹了口气,朝对面一脸尴尬的男人道。 “没事没事!”男人连忙道。 “对了,你还记得妮娜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吗?”女人道。 “他啊!是个相当俊秀的年轻小伙子,看服装和举止,应该出身于一个有教养的富裕家庭。”男人回忆道。 “原来如此,那妮娜一定是认错了。”女人如释重负道。 “乔安娜,你怎么了?”男人关心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 第558章 幻境洗礼 一周后,大量外出执行考核任务的试炼生们纷纷回到了环状峡谷内的驻地里,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迥然各异,或振奋,或消沉,或麻木,似在无言述说着一段不可告人的故事。 当所有人遵从集合指令在校场整齐列队清点人数的时候,原来六十位试炼生如今只剩下了二十八位,每个试炼小组都有不同程度的减员,其中最严重者当属无一到场的第四组,仅剩一人的第八组,由此可见这次试炼的凶险。 没有人开口问询失踪者的去向,或许他们心里都有答案,一个令人黯然沉痛的答案。 “今日能够站在这里的人,我相信这次试炼的经历必然会让你们终身难忘,可能有人迷失了自己,有人开始怀疑人生,有人沉沦在无尽的悲恸里……” 那个充满威严的神秘声音再一次回荡响起。 “然而,我不会在乎你们的任何想法感受,从你们踏上圣堂骑士这条道路,那么任何事情都不能妨碍你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意志若是屈从,信念若是动摇,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成为一名光荣的圣堂骑士?” “十日后,巴利亚教堂,准备迎接你们最后的考核吧。” 峡谷里,余音袅袅,空留下一群沉默不语的试炼生。 “十日内,禁止出入驻地,允许驻地内自由活动,除却本组人员,禁止与外组交头接耳,如有违反者,取消试炼资格。” 宣布完简单的禁令,驻地教官当即解散了队伍。 按照分配的小组营地,各人一一返回,期间仍旧无人开口,气氛压抑得可怕。 不论个人愿意与否,夏兰所属的小组成员终究是重聚在一块,在宽大帐篷搭建的简陋营地里,大伙如同素未相识的陌生人,又或者各怀心事,谁也没有主动彼此搭腔。 倚在坚硬的木板床,夏兰正静静翻看着手里从科隆图书馆里借阅的书籍消磨时间,尽管借阅的价格相当昂贵,对于平民阶层相当不友好,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知识垄断,平民若想获得更多的知识总归看得见希望。 他刚才一直在迷惑圣堂对待这次试炼考核的态度,他们拼死拼活完成了试炼安排的任务,圣堂竟然对试炼的过程与结果不闻不问,凡是出现在驻地校场的全部默认通过,难道他们早已心知肚明?还是一个别有它意的烟雾弹?再者,严禁外出驻地十日,不准与外组交流的目的呢? 既然想不明白他也懒得深究其意。 他很淡定不代表所有人都淡定,例如柯雷特,有时候明明从神情举止都能看出他非常想借故开口,但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不知道是否那场酒的关系,他可以感觉到威利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冷漠得近乎生人勿进,每每看见对方柯雷特都会感到异常尴尬羞愧,更别提以污点威胁他的雷尔夫,两人没动手都已经是万分克制。 唯一剩下的夏兰倒是看起来能说话的样子,问题是柯雷特不敢也不愿与他交流。 十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某些人眼里是煎熬,有些人眼里却白驹过隙。 最终考核日的来临,试炼生们几乎都抱着激动与紧张的心情,因为这关乎他们每一个人的未来命运。 跟随着教官们出发,抵达科隆的巴利亚教堂,所有人都在猜测最后神秘的考核内容。 接受祭司的引领,主教的祝福,二十八位试炼生齐齐现身于一座庄严的建筑前听候命令。 “接下来点到名字的一个个走入圣者之院接受信念幻境的洗礼,唯有通过信念认可,点燃光辉之种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考核成功者。” 为首的教官言语简洁地说明了一遍,然后直接拿出考核名单开始点名。 “第一位,费南德!下一位沃图做好准备。” 话一刚落,试炼生队伍里走出一位高瘦的少年,在众人的注目下,脸容坚毅地向前踏去。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高瘦少年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目光空洞,脸色死灰,丝毫不见之前的昂扬。 “费南德!淘汰,下一位沃图,贝贝托做好准备。” 点名的教官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面无表情地开始宣告。 “不,我没有失败,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要重新接受洗礼!” 刚走出院门的高瘦少年不断喃喃自语着,似乎难以承受淘汰的打击,突然间,他转身向院门方向疯狂奔去,可惜他连院门台阶都没走到,一名教官神出鬼没地拦在他的面前。 “一号试炼生,请不要干扰考核秩序,否则休怪我将你清出场外。” 拦路的教官冷漠十足道。 “我……”高瘦少年似乎恢复了少许理智,他看了看眼前的教官,最终恐惧占据了上风狼狈退下。 大多数人试炼生或多或少都理解高瘦少年的癫狂表现,毕竟考核结果关乎着他们未来一生的命运,谁也无法承受失败的痛苦,换作自己,他们被淘汰后依然能够保持冷静与清醒吗? 一位位试炼生走入,一位位试炼生走出,眼前的圣者之院就像一个希望与绝望交织的黑洞,不断吞噬着每一个人的灵魂,有人失败,有人成功,几家欢笑几家哀愁。 轮到夏兰的时候,他并非太过在意考核结果,反而对圣者之院内所谓的幻境洗礼相当好奇,尽管他前世模糊的记忆里听闻过不少关于圣者之院的传说,可传闻与自身体验完全是两码事。 “下一位!格林!威利做好准备。” 随着教官的点名,夏兰头也不回地迈入了圣者之院内。 走在烛火昏暗的院内长廊里,两旁朦胧可见「光辉圣堂」从古自今的圣者石像,每个石像都面无表情,既不庄严也不神圣,反倒是予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随着他愈走愈远,长廊彷如没有尽头,无论他走了多久都看不见终点。大致估算了下时间,他至少走了半刻钟,单以圣者之院的建筑规模而言,他根本不可能走这么久都走不到尽头,如此只能说明一点,他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圣者之院的幻境里。 “有趣。” 简单评价了一句,夏兰干脆不再走动,而是停在原地冷静观察起四周的状况。 谁料眼前幻境景象突然一变,根本不给他任何观察的机会。 这里是—— 耳边,他听见了熟悉的哭喊声,抬头,他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丽莎夫人****着身躯在奥萨苏蛮人身下痛苦的哭喊,丢弃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萝娜。 而他则倒在血泊里,一根短矛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只感觉到了浑身冰冷,强烈的杀意充斥着大脑,忘却理智,忘却一切,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杀! 他挣扎着爬起身,拔出胸膛的短矛朝眼前罪该万死的蛮人们撕心裂肺地咆哮怒吼,浑然不觉身体的伤痛,提着染血的短矛疯狂向蛮人冲去。 骑在丽莎夫人身上的蛮人站了起来,他踢了踢裤腰带,拿过手边沉重的狼牙棒,朝着杀气腾腾冲来的夏兰残忍一笑,然后,一棒挥去,在夏兰手里的短矛刺进对方身体之前,狼牙棒已狠狠砸在夏兰的脑袋,直接爆裂成一片脑浆血花。 这一次,系统没有出现。 他死了。 冥冥之中,他看见了丽莎夫人遗弃在荒原上****扭曲的尸体,她的尸体旁是脑袋碎成一滩的自己,而萝娜被蛮人们带走了,带去了遥远的草原,从此接受蹂躏,贩卖,直至惨死的结局。 下一秒。 他出现在一座美丽的庄园里,他倒在地上,满脸悲愤地看着眼前曾经最心爱的女人。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你,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你而已。” 她倚靠在一个英俊的男人身边,精致娇媚的脸容勾勒出讥诮的笑意地朝他说道。 “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他在怒吼着,可眼皮却愈来愈沉重,意识愈来愈模糊,身体根本不受他的使唤。 “可怜的家伙,让我送你一程吧。” 女人身边的男人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拔出腰间的长剑狠狠刺入了夏兰的心脏位置。 这一次,系统没有出现。 他死了。 再一次。 温妮死在了他的怀里。 系统依然没有出现,死的人不再是约书亚,而是他。 千回百转,幻境揭开了他曾经过往的一道道埋藏心底的伤疤。 重归现实。 夏兰缓缓睁开双眼,汗水不知何时湿透了他的衣衫,面对周围圣者石像注视的目光坠冰窖般刺痛着心灵。 “果然厉害!这就是幻境洗礼的威力吗?” 夏兰脸色苍白地扶着墙边喃喃自语道。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唯有信念坚若磐石者方能蜕变重生。” 他缓缓伸出手,但见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笼罩着手掌。 “这就是光辉之种吗?” 感受着身体莫名涌现的澎湃力量,眼帘深处的系统刷出一道道提示。 系统:警告!宿主陷入未知幻境,侦测到未知空间的力量干扰。 系统:警告!宿主受到不可抗拒的能量侵蚀,身体构成特征发生改变。 系统:警告!宿主受到不可逆转的能量融合,数据重新生成中…… (宿主)名字:德兰克·夏兰 职业等级:圣堂骑士/剑圣(30) 生命:500/500 天赋:剑之极意 能力:【圣堂战技】【信念牺牲】【剑域】 第三环 萨尔兰庄园。 自从旅馆事件后,夏兰与潘迪莉娅便入住进了这所隶属于莫罗恩子爵名下最幽静美丽的庄园中,对于这所庄园潘迪莉娅并不陌生,因为她曾经便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当她重新回到这所庄园时,心中顿时泛起淡淡的怀念与感伤。 负责管理照料庄园的管家与仆从们都还是原来熟悉的面孔,甚至庄园内的设施装饰都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原样,恍惚中让她有种回家的感觉,可惜,寄人篱下庇护的时间哪怕在长,这里终归不是她真正的家。 入住了些时日,莫罗恩子爵迟迟没有召见潘迪莉娅,原因未知,倒是奥兰伯特却总是隔三差五的前来看望潘迪莉娅,每一次他的身后都会跟随着柏萨罗的身影,每一次柏萨罗与夏兰撞在一起时气氛总会莫名的凝固,或许是考虑到两者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往后的时间里潘迪莉娅都会刻意在奥兰伯特上门时选择让夏兰退避。 送离奥兰伯特再一次的探访,回到布置温馨的书房中,当女仆送上精致的茶点后,潘迪莉娅便吩咐下人们全部离开书房,没有允许前不得有任何打扰,因为,她的书房里有一个男人。 &罗恩子爵那边还是没有召见你的打算吗?” 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茶水,夏兰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细细品饮,神情淡漠地朝对面刚刚落座的潘迪莉娅轻声道。 &有,至少现在没有。”潘迪莉娅优雅地坐落在沙发上,白嫩纤细的手端起茶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道。 &兰伯特与柏萨罗他们也不了解?毕竟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最信重的下属。他们没有理由不清楚莫罗恩子爵心里的想法。”夏兰道。 &能他们真的不清楚。”潘迪莉娅面容略显无奈道:“在我向他们询问这方面的事情时。我通过他们的神态可以判断得出他们并没有对我说谎。” &吗?如果仅仅是奥兰伯特一个人的话我还可以认定你的判断,但柏萨罗却不同,他可不是一个能够随随便便让人看穿心里想法的人,或者说,如果他想伪装自己的话,即使是我都很难判断对方表现的真假。”夏兰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茶杯道。 &确。”潘迪莉娅微微点头道:“有些事情他不愿意说的话,任何人都很难从他口里知道些什么,即使是莫罗恩子爵叔父也不例外。” 说道叔父一词时。潘迪莉娅的娇躯忽然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小脑袋也微微低垂偏移开夏兰的视线方向。 她回来奎罗菲的目的是什么? 她曾经便对夏兰说过,她回来后便会嫁给她口里的叔父,莫罗恩子爵。 她曾经绝望,她曾经没有选择,而夏兰的出现则仿佛给予她一丝希望,正是这一丝希望让她心里忽然有了挣扎抗争的勇气,可是,她抗争的方向又在哪里?夏兰本人又会选择出手帮助她吗?她不知道。 她与他当初的协定里,夏兰只是负责护送她成功抵达奎罗菲后便可以离去。可是他没有离去,或许他是在等待温妮。或许他是因为某个不可抗拒的因素留在了这里,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他继续待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命运才有能发生某种改变。 &什么时候会离开?”忐忑复杂的心绪徘徊下,潘迪莉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不知道。”夏兰淡然道。 &潘迪莉娅怔愣了一下。 &可抗拒的因素没有消失,在此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夏兰解释道。 &应该清楚,留在奎罗菲越久,你的处境便会越发危险。”潘迪莉娅低声道。 &知道,可我没有选择。看最快章节就上”夏兰神情自若道。 &谢。”潘迪莉娅突然道。 &需要。”夏兰道。 &是我却一直想对你说。”潘迪莉娅娇美的脸上绽放出淡淡的笑容道。 夏兰沉默了许久,一时间书房内只听得见壁炉中柴火燃烧爆裂的声音。 &想现在你更需要关心的是你自己。” &直至夏兰开口打破了沉默,潘迪莉娅听后,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变得微微苦涩起来,“你认为现在可以做什么?” 是啊,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女人可以做什么?如果不是披着西西尼亚公主高贵的身份外衣,否则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几乎在所有野心阴谋家的眼里,她就是一块诱人甜美的蛋糕,无论是谁都想咬上她一口。 光辉圣堂 先民公议 想到这两个隐藏在西西尼亚背后似在操纵一切的庞然大物,她的心便不免惊惧地颤抖起来。 谁想杀她?谁想保护实则利用她? 身处在狂风骤雨的旋涡中心里,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不敢动,不能动,她只能被迫接受这个命运,因为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谁会像童话中的王子披荆斩棘乘风破浪来营救落难的公主?没有人,因为童话终究是童话,不是现实。 她怔怔地扭头望向夏兰,这一刻,他真的很想自己心目中来前来营救自己的王子。 可惜,他不是。 她下意识的否定。 他不是王子,因为,这个“王子”终归会离开,而不是选择营救公主后像童话中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这时候,房门突然的敲响声顿时打断了潘迪莉娅脑海中自怜自哀的胡思乱想,心绪糟糕的潘迪莉娅立刻朝着门外娇斥道:“我不是吩咐过没有允许不得前来打扰吗?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我的话充耳不闻?” &小姐恕罪!请小姐恕罪!” 门外砰的一声顿时传来了一个女仆惊恐不安跪地磕头求饶的声响。 潘迪莉娅深吸口气,平复下烦躁的怒火道:“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胆敢违抗我的命令前来打扰?” &姐,子爵大人的使者前来拜访,奉子爵大人的命令前来召见您前往布兰克林城堡一趟,刻不容缓!”门外的女仆匆匆忙忙回答道。 &么?” 潘迪莉娅听后怔愣片刻,很快她便恢复正常道:“现在你立刻去招待好子爵大人的使者,我一会儿便下去。” &小姐!” 听见潘迪莉娅没有怪罪的意思后,女仆立刻离开说道,似乎深怕潘迪莉娅追究下去。 &些事情最后还是逃避不了,他终于肯见你了。” 夏兰左右扭动了下脖颈,神情依旧淡漠道。 潘迪莉娅摇了摇头轻叹道:“我感到了一些奇怪和蹊跷,为什么奥兰伯特他们前脚刚走,子爵的使者便来了。” &呵,或许是子爵大人不想让奥兰伯特碰见而已。”夏兰难得的轻笑着,只是笑容里却夹杂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吗?” 潘迪莉娅走到梳妆台前的镜子前打理起妆容随口道。 &为莫罗恩子爵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知道自己在和他抢同一个女人。”夏兰冷冷一笑道。 & 忽然间,潘迪莉娅正在佩戴耳环的手一僵,她扭头望向夏兰,瞪圆着碧蓝色的眼睛,眼神中仿佛透着某种难以置信与愤怒。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难道你还看不出吗?奥兰伯特那个傻小子可是非常痴情于你,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老子同样对你垂涎已久”夏兰的笑容有些愈发邪恶道。 潘迪莉娅面无表情地将耳垂上的精美耳环扣紧,闭眼抑制着心中躁动不安的情绪,直至许久,她睁开了眼睛,目光却望向了窗外。 &知道吗?从很久开始我便预料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潘迪莉娅这时自顾自喃喃道。 miào.*bi(.*)gé, &看得出奥兰伯特喜欢我,虽然他的性格有些跋扈嚣张,与他心机深沉似海的父亲不同,实际上他是个非常单纯的人;某天,当敏感的我开始觉察到子爵看向我的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强烈**时,我知道,将来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他的女人,我逃避不了,因为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既定的现实命运终于有一天,我逃了出来,可笑的是现在我又回来了,回来继续踏向属于自己的命运归途” 潘迪莉娅转过身,缓缓迈向书房大门的方向,视线根本没有朝夏兰哪怕望上一眼,打开房门,临行前,她只留下了一句话。 &已经预感到这次会面的结果。” 夏兰收敛起脸容上的笑意,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潘迪莉娅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视线里,当房门传来关闭的声响后,他默默走向了窗边。 他当然明白潘迪莉娅话里的意思,这一次,恐怕莫罗恩子爵会彻底与潘迪莉娅摊牌了,简单来说,潘迪莉娅即将准备嫁给莫罗恩子爵了。 望着窗外搭载着潘迪莉娅远去的马车,他的眼睛忽然一跳。 系统:失落的西西尼亚公主破坏目标与莫罗恩子爵的联姻,目标死亡后任务失败(第三阶段)(必选) 第559章 试探的剑 这就晋升了? 调理适应着身体的最新变化,颇有些恍如梦境的不真实感,若非系统的提示,向来多疑的他可能会以为自己仍然置于玄奥的幻境状态里。通过长廊昏暗的烛火,辨清来时的道路,夏兰赫然发现距离院门方向仅有一二十步的距离,原来在他踏入圣者之院伊始便已不知觉中堕入幻境的影响。 时间过去了多久?来不及细想,夏兰迅速拔腿离开,对于太过古怪诡秘的地方,除非迫不得已的原因,片刻的停留都会引发难以预测的风险。趋吉避凶是人的天性本能,任谁都不例外。 刚一踏出院门,夏兰瞬间受到无数人的注目,身旁点名的教官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作出了宣告。 “格林!通过!” 夏兰毫不意外结果,沉稳淡漠地走下台阶,回到队伍,自动忽略周围隐蔽的窥视目光,********都沉浸在系统描述的人物面板介绍里。 如今他身兼两个职业,圣堂骑士无需多言,剑圣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黄金神将的变种职业?等他仔细浏览完剑圣职业的介绍,结果根本与黄金神将没有半点关联。 剑圣:诚心方能用剑,强敌方能证剑。剑术大成巅峰者,招式变化皆由心生,人在剑在,剑忘人亡。 剑之极意:剑之所向,万物辟易,斩却生死因果。 圣堂战技:精通圣堂骑士专属的所有战技奥义。 剑域:剑之领域,万物皆可为剑。 相较于曾经初入上位的自己,优缺明显,单以战力而言,现在的自己无疑不止高出一筹。如果用游戏术语来具体形容,从前的自己偏向于刺客类型,如今则偏向于战士类型。 夏兰并未在意职业的变换,强者之所以称之为强者,因为真正强大的是强者自身,而不是职业与外物赋予的表象。 从清晨到晌午,漫长的考核终于迎来了尾声,二十八位试炼生里最终只有九人脱颖而出,其中多数为首轮考核序列排前之人,唯一值得令人意外的是威利竟然成功点燃了光辉之种,险而又幸的成为了新晋圣堂骑士的一员,哪怕他是九人中最弱的一位。 而剩余的考核淘汰者自动转为后备圣堂骑士,能够通过两轮考核足以证明他们的潜力,圣堂是不可能放任他们流落在外,在来年复考到来之前,他们将会各有安排。 遵照新晋圣堂骑士正常的安排规程,他们首先要在驻守于启示山下的骑士团里训练三年,随后正式服役骑士团五年后才能外派执行任务,长达八年近乎封闭的生活足以抹去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彷如失去自我只知服从教义命令的傀儡。 但夏兰可能去骑士团吗? 事实上他的确没有去成骑士团,因为莫默尔一纸调令直接将他拉入隶属于自己的骑士大队里,谁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上面默许了自己的出格行为。 再见莫默尔,他依旧是那么丑陋不修边幅,半眯的小眼睛看上去永远是一副慵懒怠惰的模样。原来废人一个的夏兰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表面,等他具备超凡上位的敏锐感知力才洞悉到他隐藏在平凡之下的惊人气势,一举一动间都恍若裹挟着移山填海的雄厚伟力,难怪能身居一支圣堂骑士大队队长的高位。 欢迎夏兰入队的仪式相当不善,他必须分别击败至少三位骑士团员才能获得入队认可,对此夏兰严重怀疑这是莫默尔在暗中捣鬼,其中试探之意实在太过明显。仔细想来也属正常,一个废人半年间完成华丽蜕变,任谁都可能震惊得目瞪口呆,所谓天才都不过如此。 “现在我终于知道赫瑞丝为何选择你了。” 这是莫默尔在两人重逢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当时难得见他睁大了眼睛,甚至沉默了半晌。 “你也一样。”认清对方真正实力的夏兰语气忠实道。 “希望你不会是个空有力量的家伙。”莫默尔意味深长道。 “在你面前我还谈不上力量这个词。”夏兰淡淡道。 莫默尔轻笑一声,显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转念一想,这难道不是试探他的好机会?结果便有了为难夏兰入队的局面。 “鉴于实力的差距,我不会派出位阶高于你的对手,这里有二十三位与你不相伯仲的圣堂骑士,而你可以随意挑选出三位作为自己的对手。” 宽阔的骑士营地里,莫默尔指着面前整齐列队成一排的圣堂骑士说道。 面对一群身经百战的圣堂骑士,寻常人迫于他们身上凛冽的气势或许会吓得无法动弹,可夏兰呢?「光辉圣堂」的教宗他都亲自交过手,区区上位圣堂骑士又何足畏惧?他考虑的根本不是选择问题,而是藏拙抑或锋芒毕露。 见夏兰迟迟没有反应,莫默尔不由戏虐出声。 “怎么,害怕了?” “刀剑无眼,我只是在担心出手过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而已。”夏兰眼角瞥视向对方道。 “哈哈——” 莫默尔听后大笑出声,随即向身前列队的下属们高声刺激道:“小伙子们,你们听见了什么?他居然害怕伤害到你们!看来我们这位新同伴口气不小啊!看在他这么‘善良’的份上,我希望你们待会也要多多手下留情,照顾一下这位新来的好兄弟。” 夏兰撇撇嘴不作解释,火上浇油鼓动同仇敌忾的士气,莫默尔真是太看重自己了? “你,你,你,一起上。” 他懒得废话,随意点出三位圣堂骑士道。 “嗯?” 这回轮到莫默尔怀疑耳朵听错了。 “你确定要同时挑战三个对手?” “你不就是想看看我的实力吗?如你所愿。” 夏兰神情漠然说着,伸手握在腰间长剑的剑柄,身体微微前屈,摆开作战架势,如同搭在弓**上一触即发的利箭,随时都掀起狂风暴雨的节奏。 莫默尔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和其余圣堂骑士退开,单单留下与夏兰对阵的三位圣堂骑士留在场间。 “狂妄的小子!我喜欢!” 一个脸容粗犷的骑士挥舞了下紧握着硕大铁锤的手臂,舌头舔了舔嘴唇,狭长的双眼露出嗜血的光芒。 “免得大伙说我们欺负你,战阵手段就不用在你身上了。”扛着的骑士笑了笑道。 “两位老哥,小弟先打头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最后一个圣堂骑士拔出长剑,不等同伴反应过来便率先向夏兰扑了过去。 来了—— 夏兰的心神都集中在他们每个动作,无暇关心他们的言语挑衅,面对气势汹汹袭来的圣堂骑士,他仿佛看见了无数的破绽,深吸口气,放松身体,待对方距离他数步之遥时,握在剑柄的手猛地一动,电光火石间乍现出一道优美的银光。 闪现在那名圣堂骑士的身后,夏兰不作丝毫停留,动如脱兔的身姿翩若游龙,趁着其余两名圣堂骑士回神反应时刹那,他的剑,他的人,早已化作飘忽的残影掠过他们的身边。 “我赢了。” 夏兰收剑回鞘,转头向远处怔愣中的莫默尔道。 再看交手的三名圣堂骑士,最先出手者,脖颈处有一道淡淡的血线,后两者,胸甲心口处都有明显的崭新剑痕。 若是生死相搏,三人已经是具尸体。 整个交手过程只在眨眼间便分出了胜负,观战的人群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的确赢了。” 莫默尔无话可说,吩咐完副官安顿夏兰的事务,他冷着脸,目光始终都聚焦在战败的三名圣堂骑士,附近的人默默退散,了解莫默尔性格的人都清楚,这是他脾气爆发的预兆。 当所有观战人群都一一消失不见,偌大的空旷营地里只剩下他与三个低头来到面前的圣堂骑士。 “呵呵,你们的表现真是令我大开眼界!轻敌,疏忽,大意,几乎所有战斗禁忌你们全犯了!如果在战场上你们早已死了上千遍了?!嗯?!你们知道吗?” 莫默尔几乎是用咆哮的语气向他们怒吼道。 “队长!抱歉。”粗犷骑士耷拉着脑袋愧疚道。 “抱歉?!死人会说抱歉吗?”莫默尔一脚将对方踹飞出十多米外。 “队长!我……”最先出手的骑士甚至来不及说完话就和粗狂骑士落得同样下场。 收回脚,莫默尔朝踹飞的家伙唾了口口水。 “三个人里最白痴的就是你!轻敌冒进,姿态散漫,动作轻浮,浑身都是破绽,活该被人给割喉!” “你呢,说话啊!”话落,他又朝一直默不作声的扛抢骑士道。 “队长,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等我弄明白了你在处罚我好吗?”那名骑士羞愧道。 “说。”莫默尔双手抱在胸前道。 “您看清那位新人是如何出剑的吗?我刚才明明在拦住了他出剑的轨迹方向,可是最后依然心口中剑,我就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名骑士显然憋了口闷气道。 “因为他的剑已经干涉到了法则领域。”莫默尔蹙眉良久道。 第560章 密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莫默尔很难相信一个人的剑术能够突破位阶的桎梏直接涉及到法则领域的范畴,打个比方,就像没学会走路的孩子突然学会了跑步般令人不可思议。 “法则领域?队长!您没有开玩笑吧?” 扛枪骑士听闻顿时膛目结舌,显然无法接受这个天方夜谭的事实。 “言语有些难以解释,我还是要行动来说明吧。”莫默尔摇摇头道:“现在,拿出你刚才拦截对方出剑的防御姿态,我会用慢动作解析你心里的疑惑。” 扛枪骑士连忙退后遵照执行,枪头在下,双手分别握在枪杆两端,神情肃然凝重,目光紧盯着对方,片刻,他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完毕。 莫默尔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模仿着夏兰之前出剑的动作道:“我会放慢自己的出剑速度,而你只需集中注意,看清我的攻击尽全力防御。” 话一刚落,莫默尔出剑了,如他所说,他的确放慢了出剑速度,动作舒缓柔和,看上去彷如舞台戏上步姿轻盈优美的演员,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 可在枪骑士眼里,任莫默尔的动作再慢都暗藏着无限杀机,他现在的头脑很冷静,精神都贯注在对方挥舞来的长剑,他要瞪大眼睛看清楚,那柄剑究竟是如何突破了他的防御。 当长剑慢悠悠刺向他的心口,枪骑士的战斗本能很自然的挥枪拨拦开长剑的威胁,谁料他手里的枪如同碰到了空气一样根本没有拦住长剑,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指在了心口。 “现在看明白了?” 莫默尔用剑抵在枪骑士的心口道。 枪骑士下意识摇摇头。 “唉——” 莫默尔叹了口气,抽剑回鞘。 “你知道为何你的枪没有拦住我的剑吗?” 枪骑士继续摇头。 “因为我的剑变动了周围的空间法则,实际上在你的长枪拦截之前,我的剑已经消失在你眼前的空间里。”莫默尔解释道。“你所看见的剑只不过是残留在现实空间里的投影。” “您的意思是无论我如何拦截都无法阻止您刺向我心口的那一剑?”枪骑士垂头丧气道。 “其实你已经尽力了,何奈这一剑已经超出了你的理解层次,或许等你踏入法则领域的那!? 莫默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他还有一些话没有告诉对方,因为他担心这些话会给他造成更深的打击。 他只是模拟了夏兰的剑,大致解释了原理,虽然表面效果相同,但莫默尔却非常清楚,即便他再如何模仿都难以达到夏兰那一剑的高度。同样的法则变动,他取巧的虚化了长剑,而夏兰的长剑则是直接变动了法则概念影响结果,举例来说,同样的距离赛跑,莫默尔用绕近路的方式短时间抵达了终点,夏兰却像使用了传送法阵瞬间抵达终点。可想而知两者在诠释法则方面的差距。 莫默尔如今很想当面询问赫瑞丝,她究竟是从哪里找来了这样一个怪物?单单以对方出神入化的剑术而论,难道他从娘胎里便开始练剑了吗?最关键的是他的年龄,他才多少岁?十七?十八?等他到了莫默尔的年龄,鬼知道他会强到什么地步! …… …… 在副官卡萨尔的带领下,夏兰首先在军需官处领取了隶属于自己的全套装备,品种之多样性,质量之上乘,由不得令人心生感叹圣堂的财大气粗。 四套冬夏制服,两套作战甲胄,长剑骑枪,弓弩匕首,凡是你能想到的武器装备应有尽有,哪怕是乘骑的战马都配备了三匹,或许唯一遗憾的是作为新晋圣堂骑士,定制打造的专属武器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领取。 人们在购置新衣服后往往喜欢第一时间穿戴在身上,夏兰同样不例外,因为他需要检查衣服甲胄是否合身,毕竟这关乎着在身体在战斗中的灵活舒展问题。 不得不说,圣堂骑士的正式装束在造型外表上异常光鲜夺目,非常符合时代的审美,穿戴在身精神气质都焕然一新,哪怕是夏兰这种杀人无数的侩子手都能散发出庄严神圣的美感。 “看来你很喜欢这套圣堂骑士的装束。” 不知何时,莫默尔来到了夏兰安顿的营房里。 “大多数人都喜欢追求美好的事物,不是吗?”夏兰脚踏沉重的战靴,转身看向对方道:“对我来说,圣殿骑士一身纯白的装束才是我真正的追求。” “原来你没有忘记当初彼此的信口开河。”莫默尔轻笑道。“可惜,你现在并非法则骑士,所以我无法推荐你进入圣殿骑士的审查序列。” “半年前,你会相信我走到这一步吗?”夏兰拉了拉佩戴在手上柔软的铁手套,他很喜欢这副手套,柔中带刚,不知是何种材质编织而成。 “我想即便是安排你过来的赫瑞丝都不会想到。”莫默尔道。 “最近她有联系你吗?”夏兰道。 “没有,她只在有事的时候才联系我。”莫默尔道。 “你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紧密。”夏兰道。 “别忘记她的身份。”莫默尔道。“她是魔女,这一代的扉之魔女,圣堂最高通缉榜单上仍然没有抹去名字的魔女,你认为她会随便大摇大摆地出现敌人的地盘上等着被发现吗?” “不会。”夏兰道:“我不过想知道她下一步的安排罢了。” “你现在只需要等待即可,该来的始终会来。”莫默尔道。 “最近有外派执行的任务吗?我想出去活动活动。”夏兰道。 “你知道最近科隆镇涌入大量难民造成的治安问题吗?”莫默尔问道。 “知道。”夏兰道。“任务难道与这个有关?” “是的,有线索怀疑似乎有人在暗中煽动蛊惑难民们的暴乱行为,再不制止下去,恐怕整个科隆镇都要引发一系列动荡。”莫默尔道。 “这不是赫瑞丝乐见其成的事情吗?莫非你想阻止?”夏兰道。 “我需要知道幕后黑手而已,免得像个一无所知的蠢货,至于其他的,总要给上面一些敷衍的情报。”莫默尔道。 “这个问题交给我吧,正好我也很感兴趣幕后黑手的身份来历。”夏兰道。 “在此之前你要清楚一个问题。”莫默尔语气突然一沉。“前段时间上面派往难民区调查的暗探已经失踪了三个,不得已才会出动我们圣堂骑士。” “啧啧,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简单啊!”夏兰神色微妙道:“最后限令时间是什么时候?” “三个星期。”莫默尔竖起三个手指道:“如果三个星期内仍未有结果,科隆镇市政厅将会出动军队将难民全部驱除出去。”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夏兰道。 “随时。”莫默尔道:“在我手下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我喜欢自由!” 夏兰微微一笑,迈起脚步从莫默尔身旁越过,径直离开了营房。 许久,副官卡萨尔走入营房,一眼便看见了坐床铺前沉思状的莫默尔。 “大人,你真的放任他一个前去调查?” “当然……不会。”莫默尔摇摇头。“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后手,他不过是我吸引对方注意的一枚棋子罢了。” “希望他不会意外死在这次调查了。”卡萨尔随意祈祷了句。 “教堂那边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吗?”莫默尔不提此事,岔开话题道。 “出来了。”卡萨尔点头道:“全部暗探均死于心脏破裂,奇怪的是他们身体都无半点外伤痕迹。” “我知道了。”莫默尔站起身道:“这次我们真是撞见了一条大鱼、” “究竟会是哪方面势力的人敢于在圣堂腹地里暗中捣鬼呢?难道他们不怕圣堂凶狠的反扑吗?”卡萨尔迷惑道。 “归根究底都是敌人的敌人,记住,我们现在不过是一群看客,轮到我们出手的时机还远远未到。”莫默尔郑重道。 “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卡萨尔道。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会是朋友,但一定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 …… 出了营地,骑上配备的战马直奔科隆,中途在无人的地方,夏兰换下圣堂骑士的装束改为样式典雅的制服,尽可能营造出权贵人家出身的形象。伪装是一门学问,欺骗是一门艺术,他相信此时科隆里有无数双隐秘在黑暗中观察的眼睛,若想撇开他们的注意,若想安稳展开调查,他必须进行一番改头换面。 失去了伪装技能,但不代表他再也不会伪装。 控制脸部肌肉消瘦两颊,描绘眼角眉毛,粘上假胡子,带上墨绿色隐形镜片,简单地易容一番,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顿时呈现在世人面前。 可惜战马屁股上都烙印着圣堂标记,抹除不易,强行抹除只会伤害到战马,思来想去,临近科隆的时候,他放归了战马,独身行走向科隆。 第561章 早已结束的梦 每次出入科隆夏兰都抱着不同的目的,他看不见未来的路,犹如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一个人的思想是多变的,即便有坚定的信念,可你控制不住脑海里偶尔浮现的胡思乱想,虽然最后这些想法都会挥散一空,终究会在心里埋下一棵种子,一棵或许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 科隆镇的景不会因他离开而改变,正如世界不会因一个人改变,改变的只会是个人。 在熟悉的奢华旅馆安顿下来,夏兰坐在壁炉前的沙发看似沉思,然则他根本没有思考自己接下的任务,一帮难民暴动,一个幕后推手,难道这些阴谋他还见得不够多么? 莫默尔需要给上司交代,夏兰需要给莫默尔交代,怎么交代?调查暴动缘由即可,怎么调查?需要大费周章深入细致了解吗?傻瓜才会!都是敷衍,为何调查不能敷衍? 放松肌肉僵硬的脸颊,端起桌上盛着红色液体的酒杯一饮而尽,酒是葡萄酒,味道醇厚甘甜,他很少喝酒,可每次他喝酒都意味着他的心很累。 你看起来很累。 似乎,很少有人和他说过这一句话,哪怕有,他也忘记了。 葡萄酒的酒精度数不高,但后劲大,不同于烈酒,若想喝醉的话你需要喝很多葡萄酒。 一个人喝酒通常是很没意思的,所以夏兰换来了侍从,他再次点了妓女,莺莺燕燕里,他又看见了上次陪伴枕边的清丽少女,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少女有着一丝好感,哪怕她是一个妓女。 毫无疑问,夏兰选择了她。 或许是伪装了面貌,没有认出他真面目的少女还是和原来一样显得拘谨,坐在夏兰的身旁,她的双手总会不自觉揪着衣裙,不懂得如何打开话题。 “喝酒。” 夏兰指着桌上的酒杯,这是他喝过酒的酒杯,酒桌上唯一的酒杯。 少女紧张地端过酒杯,放在嘴边慢慢啜饮,神色表情不太自然,看上去不太像喜欢酒的味道。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待少女喝完酒,夏兰指了指地上摆放的一排酒瓶示意开瓶倒酒,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先生说笑了,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像您认识的人呢。”少女倒完酒后有些惶恐道。 夏兰转过身,眼神泛着迷离,他伸出手轻抚着少女秀发,脸颊,嘴唇,似在挑逗,似在调情,似在回忆。 他端详着少女很久,明明他已非常熟悉少女的身子,可是他却彷如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痴迷着,痴迷吗?至少在少女眼里如此。 “她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性格很像。” “性格?”少女茫然道。 “是的,你和她同样喜欢用柔软的外表欺骗人。”夏兰微笑着,笑容迷人。 “先生又拿我说笑了。”少女耷拉下脑袋轻声道。 夏兰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少女的眼神在闪躲,不知是害羞,亦或其他原因。 “每个男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口味,有人喜欢成熟,有人喜欢妩媚,自然有人喜欢你的清纯,哪怕你是在故作清纯,可男人都会身不由己的沉浸其中。”夏兰缓缓道。“有时候你把男人都当成傻子,但那些男人真的都是傻子吗?” “先生……”少女的语气变得不自然起来。 “放心吧,我没有其他意思。” 夏兰笑了笑,眼神瞄向桌上的酒杯。 “喝了它,然后喂我喝。” 少女怔了一下,旋即没有半点犹豫拿起酒杯猛喝了一口,然后主动吻上夏兰的唇,鲜红的酒水顺着两人唇间滑落,一点一滴在胸膛洁白的衣服。 “你走吧。” 唇分,夏兰收回身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币抛给少女。 少女脸色一变,声音轻颤道:“先生,请问奴家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忽然没了兴致,走吧。” 夏兰摆摆手道。 少女犹疑了片刻,然后拿起钱袋恭敬行了个礼才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闭不久,夏兰挥了挥手,只见佩戴在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闪烁了一下,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不,正确来说,这是一个女人的尸体,一个脸色苍白,衣衫浸染着干涸血迹的女人尸体。 “温妮……” 夏兰捧着女尸的脸颊轻轻唤出声。 女尸紧闭着双眼,表情安详,彷如沉眠在梦境里久久不醒的睡美人。 少女没有回应,因为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夏兰将女尸搂在怀里,双目渐渐空洞失去焦点。 “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会讽刺我是个恋尸癖的变态吧。” 夏兰突然喃喃自语道。 “如果…如果……如果你早十年出现在我身边该多好……而我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夏兰很久之前就不喜欢喝酒,因为酒精会麻痹神经,会影响思维,会迟钝身体……更要重的是,酒精会暴露一个人的破绽。 这一次,他却通过酒精放开心灵,放开自我。 他想知道,他埋藏在心里永不发芽的种子。 曾经他无数次自问过,赫瑞丝问过,可他总会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 他不想知道,因为他知道后会认为自己变得脆弱,和凡人一样脆弱。这对立志于成为强者的夏兰是万万不能碰触的禁忌。 借着酒精的作用,他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内心。 如果有人再问一次他最爱的女人是谁? 这一次,他会回答。 她是温妮,布兰西娅·温妮 可惜,他喜欢的女人已经死了。 泪水溢满了他的眼眶,宣泄出他压抑在心底心底心底的情感。 天色阴沉,雨水如此落地泛起急促的滴答响声,偶尔闷雷想起,闪电霹雳,惊奇纷纷纭纭。 她半趴在炼金协会的招待台上,百无聊赖地裹了裹身上白色的宽大衣袍,如此恶劣糟糕的天气里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她想着,而他却来了。 …… “我是一个能够为你守住秘密的人,我不在乎你杀死的谁,我也不在乎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我却能够在你受伤的时候为你提供良好的帮助,甚至能够给予你杀人的手段……而我需要的目的则是源源不断的实验赞助!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我想你不会拒绝一个助手!” …… “将来你会离开王都吗?” 她抬起头,稚嫩小脸上的圆润眼睛认真看着他道。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死,我会离开。”他道。 “甚至离开这个王国?”她又问。 “是的。” “如果哪一天你离开了,我希望你能带上我。” 少女的眼睛中透着不假思索的坚决,毫无犹豫。 …… “他怎么会在这里?”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马车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温柔磁性的声音。 “没什么,大概是我认错了一个朋友。”女孩立刻笑容满面地回道。 “是吗?不需要派人确认一下吗?如果对方真的是你朋友的话,也好邀请对方来府里作客一下,这样你就不会在路易港举目无情感觉无聊寂寞了。”男人轻柔道。 “不用了,反正我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女孩微笑着摇摇头,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每一天我都不会寂寞。” …… “德兰克.夏兰,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你有病吗?”温妮吃吃地低笑了起来,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因为我也有和你同样的病,只是我却很好地处理了这个病,而你没有……其实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愚不可及的蠢货,永远只会用你浅薄的智慧加上暴力去处理每一件事情,不懂得伪装自己,不懂得掩藏自己,不懂得合理利用自己掌握的资源……最重要的是,哪怕你化身黑暗,可是内心深处却依然保留着那一丝向往光明的软弱人性!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 她的身躯布满了血洞,嘴角抑制不住地流着鲜血,眼看命不久矣,却不知为何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向他的脸颊,整个人都在莫名其妙的微笑。 “你可知道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 “那就是被自己心爱的人遗弃,这种痛苦非但强烈,而且永难忘记……” “曾经我以为自己爱上别人后能够忘记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女人,你只属于你自己,可我最后却依旧压抑不住自己的真正感情,痴痴傻傻地像是飞蛾扑火一样投入到不属于自己的虚幻美梦里。” “我嫉妒艾德琳娜,因为对我不假辞色的你却给了她我一直想要的美梦,哪怕这份美梦是一时的虚假,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从未拥有,而你却给了别人……” “所以,艾德琳娜必须死,必须亲自死在你的手里我才能释怀。” 温妮的声音愈来愈虚弱,她已经努力在睁着疲惫的眼睛最后看一眼夏兰的脸容。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做梦。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了解,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你。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知道,习惯收集你的微笑。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体会,一个人的孤独和忧伤。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我,你依然是你,只是错过了人生最绚丽的奇遇。” 倘若有来世,我还会和你再相遇吗? 温妮慢慢合上了双眼,嘴角残留着临死前一种名为幸福的笑容。 曾经憧憬着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药剂师的少女,这一刻,她的梦,结束了。 她的梦结束了,他的梦尚未开始也已结束了。 “夏兰夏兰!将来我当个药师,你当我的助手仆人好不好?哈哈……” “夏兰夏兰!你说将来我们的孩子出生后该取什么名字好呢?对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夏兰夏兰……” …… 然而。 梦,终归是一个虚假的幻想。 第562章 藏在暗处的阴影 每个人都有失态的时候,当自我意识失去对精神情感的控制,往往人们都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言行举止,有人认为这是主体真实愿望的表现,愈是压抑,最终爆发的情感愈是强烈。但事后清醒,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不免会懊恼与后悔。 第二天。 淡漠如初的夏兰身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他离开旅馆只办了一件事情,通过中介在城外的墓园购置了一块墓地,然后彻底安葬了温妮的尸体。 墓碑上只刻了一行字。 温妮。 我曾经试着梦过,我曾经试着爱过。 夏兰在她的墓前驻留了很久,眼眸深邃而空洞,在所有的感情随风消逝,唯有心底会铭记着从前有个人来过这里,那些回忆的斑点,任时间涂抹一层层,宛如厚厚粉妆都无法掩盖记忆的苍白,那些从生命里剥离出去的灵魂,在午夜上空欢歌或者是哭泣。 春三月,夏三月,似水流年。 转眼的丰收时节,秋高气爽,凉风卸去了炎夏的浮躁,告别了嘶鸣的蝉沸,漫卷尘埃,飞扬阡陌,浸染上萧瑟与凋零的色彩。晨光初照,山间夕辉,弥漫着淡淡闲适的廓然空阔,暗涌的悲凉落寞泛起一丝惆怅,几许忧伤,曾经的承诺与誓言都宛若飘落的枯黄叶片黯然沉寂。 时间过去了一周,留在科隆的夏兰仿佛忘却了自己背负的使命,他像一个来自远方度假的普通贵族游客,每天一半的时间都流连于大街小巷中的饮食娱乐,然而他却始终没有去过城西,难民集中的绿麦街区。尤其是最近几日,那里甚至公然爆发了示威游行,原因是不知是谁在大肆散播市政厅即将驱离难民出城的风声,结果才导致了难民集体的抗议行为。 无独有偶,科隆附近的城镇都接二连三的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一起极具针对性的阴谋,而「光辉圣堂」为了维持自身在世人眼里的形象,在没有确凿证据面前只能忍气吞声,否则一旦作出过激行为,相信幕后黑手必然会大肆抹黑圣堂形象,直接将圣堂声誉打入谷底。 通过高明圆滑的交际手段,夏兰相当顺利的打入了科隆镇中的上层圈子,凭借良好的形象气质,优雅的言行举止与象征身份的徽章戒指,他很容易赢得了权贵们的信任。乃刂屎胙孕刑竿氯丛趺炊嘉薹ㄎ弊埃魇拦实墓笞逡谎郾隳芸创┱婕佟? 其实上层圈子经常受到误解,仿佛骄奢****便是这个圈子的代名词,实则不然,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唯有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大多数看见上层圈子都会下意识联想到腐朽堕落,却忽视了上层圈子所代表的资源与见识。 夏兰混入其中正是想通过这个圈子更加细致地了解科隆乃至大陆未来的形势,因为一个人的想法终归是有局限性的。 圣堂势力范围内城镇领地的政治结构类似于********制度,贵族们虽然具备一定的自治权力,可远远没有大陆其他国家分封贵族的自由性,无论是治理,税收,司法方面圣堂都享有超然的地位,虽然平日里圣堂并不干涉地方上的事务,可一旦发生重大事件,圣堂出手后贵族们只能在旁边乖乖站着如同一个摆设。 所以误以为圣堂治下的领地是铁板一块,光是心怀鬼胎的贵族便大有其在,看见圣堂倒霉,恐怕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了。 每次赴邀宴会,夏兰都会竖起耳朵聆听贵族们窃窃私语的交谈,从而收获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比如说难民事件,市政厅难道真的没办法解决难民问题吗?不,其实解决办法不少,可硬是有人在暗中横加阻扰,否则市政厅内为何会因难民问题分成两面派打得火热?结果而论,显然是圣堂一方占据了上风,而败者自然不甘寂寞,随即放出了驱除难民的风声,企图彻底扰乱对方的谋划。 一环接一环的争锋相对直让人眼花缭乱。 若想查出难民背后的幕后黑手看似危险困难,可夏兰却另辟蹊径找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他只需要根据表面反对驱除难民,背里煽动难民暴乱的贵族即可顺藤摸瓜找到。 所以他盯上了一个人。 布莱兹子爵,科隆市政厅的副议长。 他今年五十余岁,头发斑白,身材硬朗,精神矍铄,看不出丝毫衰老的痕迹,作为科隆当地的老牌贵族之一,无论在民众亦或贵族间都具备相当高的声望,而他便是这次反对驱除难民的领头人物。奇怪的是从未有人怀疑他别有用心,因为布莱兹对圣堂教义的虔诚可谓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情,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是教堂的司铎,一个是圣堂骑士,单论背景而言,一个效忠圣堂的贵族世家会做出不利于圣堂的事情吗?想想都觉得天方夜谭。 布莱兹的生活作风非常低调,平时没有重要的公务都不会轻易见人,除却每个礼拜风雨无阻的前往教堂祷告,大多数时候他都处于深居简出的状态,贵族间交际的宴会都极少参与,可自从难民事件开始,他便开始频繁出入宴会场所,前后迥然的变化正是夏兰盯上他的重要原因。 他已经见过布莱兹很多次,曾经有人向布莱兹子爵热情介绍过夏兰,可布莱兹仅仅是友好客套了两句便借故离开,态度相当冷淡。往后每次看见对方,夏兰都会发现他在和两三个贵族在偏僻无人的角落交头接耳,举止无不充斥着神秘鬼祟。 他很想偷听他们的谈话,可是他没有,因为布莱兹的身边总是跟随着一个警惕十足的贴身侍卫,一旦布莱兹与人展开秘密交谈,这名侍卫都会释放出强烈的感知墙围绕住他们,稍有探听的行为都会被他第一时间察觉。 这名侍卫的实力很强,初步判断介于上位中阶的层次,具体实力需要交过手才能知道。 夏兰向一个交情不错的贵族询问过对方的身份,随后得知这名侍卫是布莱兹身为圣堂骑士儿子的一个朋友,据说对方当年是布莱兹儿子参加圣堂骑士考核时的同期试炼生,落选后一直留住在布莱兹家中,后来复考都没有参加,转而投身效力于布莱兹家族。 事实上不少出身贫寒的试炼生在落选圣堂骑士后都会选择依附招揽他们的贵族,毕竟他们的身上展现出了足够贵族们培养的价值。而那些急于改变命运,又或者对未来复考无望的试炼生正好与贵族们一拍即合,再加上贵族们与圣堂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若想捞出一个落选试炼生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贵族们对圣堂持之以恒的挖墙脚行为不单单壮大了自身,同时从侧面削弱了圣堂的武装力量,为何新生的圣堂骑士愈来愈少?资质堪忧?究其原因,无非是内有贪婪**,外有贵族攫取,难道圣堂高层看不到吗?或许他们不是看不到,而是认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中无足挂齿。 时不等人,一旦心有定计,夏兰便会付出行动。 跟踪彷如做贼,关键都在如何隐藏自身不被发现。 只是夏兰这次的跟踪目标并非布莱兹本人,而是平时一直守护在他旁边寸步不离的随身侍从。 通过多方面渠道的细致了解,随身侍卫名为斯艾尔,出身于大陆南海岸的小国佩利多莱,新月启明历1120年成为圣堂骑士的试炼生,考核失败后分配至科隆第三巡逻警备队,后脱离委身于布莱兹家族,一年后将其父母姐妹接至科隆。1130年成功晋升上位层次,布莱兹子爵分封其为骑士,如今已婚并育有一儿两女,父母妻儿均在布莱兹庄园内共同生活。 斯艾尔为人低调寡言,常伴于布莱兹子爵身侧负责守卫工作,地位仅次于布莱兹家族直属成员,有传言说他的妹妹嫁给了他的同期试炼生好友,布莱兹子爵身为圣堂骑士的二儿子,稳固的联姻关系铸就了彼此坚实的同盟。 他和布莱兹子爵同样属于深居简出的类型,休假时间基本都在庄园内陪伴父母妻儿,极少会见他单独外出,不过曾经有人目睹过他悄然现身于科隆的富人区——圣柏兰区,行迹相当可疑,具体原因不明。 追随着这条线索,夏兰根据目击人描述斯艾尔出现过的地方彻底勘察了一遍周围的居住人群,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正确来说他发现了一个人,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女人。 这是一个常年与保姆生活在豪华住宅里的独身女人,她的身份神秘,极少外出,基本不与周围邻里来往,大多数时候看见她时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她看上去三十余岁,可却异常美艳,风韵犹存,浑身都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第563章 那朵花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而夏兰很想知道她的故事是否与斯艾尔有关。 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他不可能一直被动的守株待兔,若想尽快弄清心中的猜想,他必须主动出击,无论对错与否。 漂亮的女人总是容易招惹是非,尤其是独居寂寞的女人,可奇怪的是他从未听闻豪宅内的女人遭遇过不轨之徒的骚扰,虽说圣柏兰区一向治安良好,盗窃行凶之类的案件鲜有发生,但他始终不相信没有人打过对方的主意。 根据他在市政厅民政部门获得的资料显示,这栋豪宅原属于一个富商,后来因生意破产,豪宅被迫拍卖,新月启明历1125年由一个名不经传的人士拍下,神秘女人正是那时候搬入豪宅,而豪宅真正的主人却一直不见踪影。夏兰曾试着找过这个人的下落,很可惜结果无疾而终, 整整十二年的时间,豪宅内的女人都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从邻里拜访中的了解,她似乎不善言辞,只习惯微笑倾听,她的微笑很干净,温暖,配上她病弱的外表总是容易惹人心疼怜爱,所以即便她很少和邻里交际,可不妨碍邻里对她的友好印象。 她喜欢看书,天气晴朗的午后,她都会躺在院子里树荫下的摇椅上认真看上一两个小时的书籍,有时候不知道她究竟是喜欢看书,还是喜欢午后阳光倾洒在身上的舒适感觉。 她叫紫罗兰,这是她对外透露的名字,确切来说,这不是名字,纯粹像是敷衍的昵称。 她身上的谜太多,愈是深入调查,愈是容易吸引其中。 夏兰在远处观察过她很多次,单从威胁角度,他可以肯定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女人,常年陪伴她的保姆同样如此。至于豪宅内部是否有隐藏的保护者尚难断定。 所以他决定打草惊蛇。 他易容伪装秘密去了趟绿麦街区,没有深入,只是敲晕了一个恶棍味十足的难民带到神秘女人的豪宅附近,待难民醒后,通过威胁与利诱的手段,他成功逼迫难民答应潜入豪宅内盗窃一番。 第二周第五日,万籁俱寂的凌晨,当警备队巡逻完这片街道,负责放风警戒的夏兰浑身笼罩在黑色衣袍中,他拍了拍身旁畏畏缩缩的难民,声音故作嘶哑地命令他立刻展开行动,最后不忘警告了他一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小命握在别人手里,反抗只有死路一条,无可奈何下难民唯有老实听命,欺软怕硬本来便是他们这类人的性格特点。 今夜的月色很美,可再美的月色都难以掩盖阴影下的罪恶。 难民从夏兰口里大致清楚了豪宅的状况,偌大的房子里竟然只住了两个女人,甚至连看家守院的护卫都没有,站在歹徒的立场,这无疑是绝佳的抢劫偷窃对象,可问题是胁迫他去豪宅内盗窃的夏兰为何自己不亲自动手?想想都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豪宅外有一圈高余三米的围墙,墙面光滑,攀爬不易,正常人唯有借助工具才能翻越,而大门则是通体漆黑的坚固铁门,顶端有尖刺,即便暴力破门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当然,盗贼入室行窃很少会选择正门潜入,一般围墙的死角才是他们通常的选择。 借助提前准备好的抓钩和绳索,悄悄潜到墙角处的难民非常警惕,四周观察了许久才有动作,挂钩一抛,勾住墙沿,拽紧绳索试探了下稳固程度,片刻,难民顺着绳索三两步便翻入了墙内,老练的行动一看就知道曾经干过类似的事情。 难民潜入豪宅院内迟迟都没有动静,待一片漂浮的云朵遮蔽住紫月,大地陷入昏暗之际,站在远处目力极佳的夏兰才注意到对方正贴着墙边蹑手蹑脚地开始移动,举止间都充满了谨慎与小心,这画面令他不由感叹,好一个合格的盗贼胚子,他还真是无意中找对人了。 不一会儿,难民成功来到豪宅一侧的窗下,他探出脑袋看了眼窗内后立刻缩回,然后从怀里掏出撬窗用的工具,不用十秒钟的时间,他便打开了紧锁的窗户,身子顺势钻了进去。 看到这里,夏兰不再无动于衷,他悄悄靠近围墙边缘,全力释放出感知监视起豪宅内难民的动向。 豪宅内没有点亮任何灯火,一些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异常漆黑,面对陌生的环境,没有亮光简直寸步难行,万一不慎碰触到屋内摆设的东西,引发的动静很容易惊醒屋里的人。 所幸难民手里有荧光石,凭借微弱的光亮可以大致看清周围的景象,在夏兰的感知里,对方在豪宅内的行动彷如蜗牛缓慢,他几乎没有放过任何角落,似乎像在熟悉房间地形,每个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逛完整个豪宅的一楼,确定没有危险后正准备潜入二楼的难民突然在楼梯处停了下来。 而后,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夏兰的感知里。 怎么回事? 围墙外的夏兰神色一凝,冥冥中他预感到难民出事了! 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的预兆。 事感不妙,他立即撤离,没有半点迟疑。 第二天。 经过伪装的夏兰再次来到豪宅附近,他发现屋内的女人仍然和往常一样躺在树荫下的摇椅安静地看着书,仿佛对夜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事情的诡异程度已经超乎了夏兰的想象,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豪宅内隐藏着莫大的危险,即便是他都不敢轻易涉入的危险。 需要放弃吗? 夏兰心里自问着,他没有太多不甘心的情绪,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有时候没必要拿生命去冒险。 不过,他还是选择留下来继续监视豪宅内女人的动静,哪怕留给他调查的时间已然不多。 …… …… “大人,以上便是他这些天在科隆的所有动向。” 巴利亚教堂内的一间静室里,副官卡萨尔板着脸容向莫默尔详细禀报了最近夏兰的情况。 不知何时秘密回到科隆的莫默尔靠在椅子上,双脚搭在面前的桌面,手中拿着一份资料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听完卡萨尔的汇报,他将手里的资料随意丢在桌上,脸上露出耐人寻味地笑容。 “看样子他并非我们想象中的莽撞简单,竟然机缘巧合地找对了调查的方向,可惜,他却找到了一条死路……那朵花已经沉寂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有无数人打过她的主意,然而无一例外都成为了她的花肥。” “需要给他一点警示吗?” “不必,我相信他不会轻举妄动的。” 莫默尔摆了摆手淡然道。 “当他自以为欺瞒了所有人的眼线,谁能想到他早已成为别人眼里注目的焦点,我需要的恰恰是他掩人耳目的作用。” “希望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不会憎恨我们。” “会憎恨是好事,起码我知道他是一个有着符合正常年龄心态的少年人,如果没有,只能说明了某人慧眼如炬。” “根据这两天收集整理的情报,难民们闹出的游行示威事件渐渐开始偃旗息鼓,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幕后主使者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卡萨尔继续履行自己副官的职责说道。 “圣堂使节团已经抵达德罗希琴正式与希瑟帝国高层展开谈判事宜了吧?”莫默尔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是的,具体抵达时间是四天前。”卡萨尔如实道。 “希瑟帝国在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的动静呢?”莫默尔又问。 “没有动静。”卡萨尔道。 “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莫默尔沉默良久道。 “您是指战争吗?”卡萨尔心思敏锐道。 “你相信再过不久整个大陆将会爆发一场宛如末日的战争浩劫吗?”莫默尔凝视着对方肃穆道。 “种种迹象表明,未来的确很可能会爆发战争,但我不认为全面战争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卡萨尔冷静判断道:“除非希瑟帝国高层集体疯了。” “我觉得他们已经疯了。”莫默尔长叹口气道:“自新信仰战争后,试问你见过哪一个国家或者势力胆敢正面用武力威胁圣堂妥协?哪怕是与圣堂一直在明暗面斗争的「颠覆獠牙」都未曾办到过。” “毕竟时代不同了,圣堂早已不复昔日的辉煌,作为当今埃尔德兰最强盛的国家,希瑟帝国的确有资格与圣堂平起平坐,然而论到霸权与战争,两者的区别犹如大人与孩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因为圣堂上万年累积的浓厚底蕴远不是新生的希瑟帝国所能比拟。”卡萨尔娓娓而谈道:“我不相信希瑟帝国的高层看不透这方面的问题,或许他们的行事貌似疯狂,但这又何尝不是他们的一种冒险与试探的策略?否则最后他们为何会同意与圣堂展开谈判?原因无非是占据主动榨取更多的利益罢了。当然,这些仅是我个人猜测的一面之词。” 第564章 躁动的黑雾 卡萨尔的观点基本代表着现今埃尔德兰普遍的主流思想,如此老生常谈的话题你不能武断的否认是错的,即便你有不同的个人见解,但总归要理清逻辑说出个值得令人信服的推论,光凭猜测是得不到任何认可的。 莫默尔不想强行说服卡萨尔,同时他也找不到自己猜测的证明,突然说道这件事情看似莫名其妙,实则是他内心深层次的某种担忧罢了。 别看希瑟帝国与圣堂的纠葛博弈离他们的世界很远,然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莫默尔最是清楚不过,一旦两者爆发战争,首先影响的便是他们这群作为战争主力的圣堂骑士。 如果,他是说如果。 如果难民事件背后有着希瑟帝国影子,谁还会认为这是一个简单的阴谋? 他感觉深陷在历史车轮滚动的硝烟迷雾里,他不是历史的缔造者,只是随波逐流的一员,被动承受着他所无法改变的现实与世界,无力,迷茫,乃至绝望。 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窗倾洒下一地斑驳,靠在椅背上的莫默尔垂着头久久不语,当心绪受限于烦恼与情感的包围,每个人都会有静默沉思的时候,哪怕你知道最后毫无意义,毫无结果,可你依然会选择如此。 “主教大人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回归现实,莫默尔驱散心里的沉闷道。 “没有。”一直默默伫立在旁的卡萨尔道。“否则他们也不会召您秘密回到科隆。” “召我回来有何用?难道他们指望我亲自前去绿麦街区揪出幕后黑手吗?”莫默尔摇摇头,语气不恭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有些事情我们已经是无力阻止,最多看个热闹,收拾下残局。” “难道大人您知道了些什么?”卡萨尔奇怪道。 “大概吧,具体情况的话还需要一些时日的等待。”莫默尔道。 “您安插的后手已经开始动作了?”卡萨尔心思一动道。 “是的。”莫默尔没有隐瞒的意思。“这其中还要感谢那小子的打草惊蛇,不然对方也不会轻易暴露出马脚。” 卡萨尔很想知道莫默尔说的后手究竟是谁,作为他最亲近信任的副手,很多事情他知根知底,比如说他与赫瑞丝的关系。但在一些特殊的层面,他始终都蒙在鼓里无法得知。 …… …… 第三周第七日,距离调查期限的最后一日。 人一旦勾起了好奇心,人的求知**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强烈,然而过度的好奇通常意味着危险。 豪宅内神秘女人的生活仿佛永远都像既定的电脑程序一成不变的重复,宛如游戏里思维死板的真实npc,日常规律精准得令人发指,倘若一天两天如此也就罢了,问题是天天如此,这如何不让人细思极恐。 他曾以为神秘女人会是斯麦尔的情妇,现在看来,他错得有些离谱。 神秘女人太古怪,单凭夏兰的智商和实力根本无法探明究竟,这点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退却了。 调查任务失败又如何?总归是出来散个心而已,何必要为圣堂的事情竭尽心力?有时间不如好好提升自身的实力,多方面了解科隆与大陆的局势。 和往常一样回到旅馆,悠哉享受着美食与独处的安逸,在没有太多约束的情况下,夏兰是不会自找麻烦。如今系统的任务遥遥无期,赫瑞丝的下一步安排迟迟未至,莫默尔的调查任务可以适当敷衍,除此之外,他似乎再也无事可做。 “人的懈怠往往都是从放松自我开始。” “你怎么来了?” 躺在沙发上阅览着书籍的夏兰在听见房间里兀然响起的声音后怡然自若道。 他听出了声音主人的身份,否则态度不会这般随意。 “晚上随我去绿麦街区看一场戏。” 莫默尔施施然然地来到他的对面,随手拿起桌上的酒瓶朝嘴巴灌了一口。 “你们查到了蛊惑难民的背后黑手?”夏兰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他道。 “没有。”莫默尔说话干脆道:“但我们得知了对方欲在今晚的行动,一个声势浩大的轰烈行动。” “你不准备阻止?”夏兰从沙发上仰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我为何要阻止?”莫默尔似笑非笑道。 夏兰耸耸肩表示明白。“上面知道了吗?” “当然,毕竟这是我必须履行的职责。”莫默尔挑了下眉毛道:“不过我只透露了一半信息给上面。” “你想趁乱查出幕后指使者?”夏兰心思转动道。 “聪明!”莫默尔微微一笑。“因为好奇的人可不止他们……说来还要感谢你这些天引人注目的表现。” “原来我一早便暴露了么?”夏兰愣了下摇头道。 “是你小看了他们的谨慎。”莫默尔拿着酒瓶一干二净,伸手摸了摸嘴道:“到了我们这个层面,什么伪装都是虚的,唯有实力才是一切。” “我可以问个问题么?”夏兰沉默片刻道。 “问吧。”莫默尔豪气道。 “圣柏兰区丁香街13号住宅的女人是谁?”夏兰道。 “我不知道。”莫默尔直接干脆道:“我和你同样好奇她的身份,自十多年前起我便一直在查探她的身份来历,可惜都徒劳无功,甚至差点折损了我一个重要的棋子。” “连你都不知道?”夏兰略微惊诧道。 “是的,而且我还亲自试探过那个女人。”莫默尔微眯着眼睛道:“我只能说当初你没有进入那座豪宅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夏兰听后便明白莫默尔不愿透露过多隐情,又或者说他在故意欺瞒自己。 这点情有可原,他和莫默尔交情不深,彼此能够牵连在一起终究是赫瑞丝的缘故,倘若没有赫瑞丝这一层面的关系,他一定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事实上他已经给予自己很多帮助,哪怕这是他的义务。 时间尚早,距离黄昏都还有很长的时间,夏兰打算邀请对方共进晚餐后再前往绿麦街区,结果莫默尔不出所料的拒绝了,他只留下了一个会合地点便离开了旅馆房间。 回想他说的事情,幕后黑手想干什么?鼓动难民大规模的骚乱吗?既然莫默尔将情报上报了高层,圣堂绝无可能置之不理,况且,一帮难民能制造什么威胁?难不成真当驻守科隆的军队都是摆设吗? 傍晚时分,夏兰悄无声息地来到一栋寻常的民居,没等他敲门,房门便已打开,而迎接他的人并不陌生,卡萨尔,莫默尔的贴身副官。 “你来得正是时候。” 卡萨尔引领他入门一边走一边说,没有半点寒暄。 “我担心来晚了赶不上今夜的热闹。”夏兰漫不经心道。 “围观凑趣也需要注意飞来横祸。” 卡萨尔态度冷淡地回了句。 玄关过廊不长,三言两语间二人便出现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客厅内装潢简陋,墙面灰白,除却摆放着两张木制长椅外再无其他家具。 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夏兰顿时蹙眉望向卡萨尔,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坐吧。” 卡萨尔彷如视若不见,伸手指了指长椅。 “莫默尔呢?”夏兰没有坐,甚至没有动,只是直直盯视着对方。 “大人一会儿便来,刚才突然发生了一些紧急要事需要他亲自处理。” 卡萨尔瞥了他一眼道。 “我可以问问什么要事吗?”夏兰道。 “告诉你也无妨,今晚负责戒严的科隆驻军发生了部分军官哗变。”卡萨尔平静道。“虽然这件事情已经弹压了下去,可却严重影响了计划的部署,而莫默尔大人因为此事才匆忙离开。” “军官哗变?” 夏兰自言自语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事情发生得太巧了,巧得让人寒毛耸立。 “哗变的军官已经革职查办,如今已收押审讯,具体详情一时半会难以得知。”卡萨尔像是在解答他的疑惑道:“但我不认为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什么。” “你猜得没错。” 这时候,莫默尔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让你们久等了。” 他披裹着银色厚重的甲胄,一手里扶着腰间的长剑,一手抓弄着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像是刚刚从战场退下来的模样,些许烦闷,些许气躁。 “大人,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了?”卡萨尔恭敬道。 “是的,我让第二小队接管了军队,顺便安排完所有事宜才赶了回来。”莫默尔自顾自在走到长椅前坐下,神情肃然道:“而那些哗变的军官在我们审讯前便集体自杀了。” “死士的风格,看来我们有麻烦了。”卡萨尔神色一凝道。 “麻烦归麻烦,重要的是今夜我们能否查出有关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莫默尔沉声道。 “万一查不出呢?”卡萨尔想到最坏的可能。 “呵!你以为高层会任由这群跳梁小丑胡作非为?”莫默尔的眼睛眯成看不见的细缝道:“刚才主教大人无意透露给了我一个信息,似乎裁判所的人开始出手了。” 第255章 章茫然 “什么?你说那位药剂师小姑娘早已趁夜离开了埃布兰罗?” 爱林城堡,奥弗列得端坐在温暖的书房里,放下手中批阅文件的鹅毛笔,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格罗安,神色微微诧异道。 “是的,根据我这两日的调查,当夜的时候那位药剂师小姐曾告知女仆有事前往炼金工房,可实际上她却前往了佣兵协会,在紧急雇佣完一支佣兵团队后她便迅速离开了埃布兰罗。”格罗安低垂着脑袋惴惴不安道。 “那夜负责值守埃布兰罗城门的是谁?”奥弗列得敲打着书桌问道。 “朱利尔斯!让.朱利尔斯!”格罗安道。 “原来是他?”奥弗列得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眉间微蹙,片刻后,他道:“朱利尔斯违反军纪私放他们出城的原因呢?” “据属下的了解,当夜药剂师小姐雇佣的佣兵团队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曾经与朱利尔斯友谊深厚的朋友,而朱利尔斯因念及旧情的关系才打开城门私自放离了他们。”格罗安如实道。 “朱利尔斯现在呢?”奥弗列得道。 “军法处的人已经逮捕他了,并且他对自己的渎职罪责供认不讳!”格罗安道。 “等会向军法处的人转达我的命令,朱利尔斯降职调往第二骑士团的冲锋队里,其他的事情不需要追究了。”奥弗列得道。 朱利尔斯完了。 听到奥弗列得话里的意思后,格罗安心中不由感叹起来。第二骑士团的冲锋队向来都是伤亡最大的队伍,因为冲锋队往往肩负着战场中最艰巨的战斗任务,每每一场战争下来,冲锋队的成员都会急剧锐减,熟悉这方面的老兵都清楚,冲锋队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犯了严重军纪戴罪立功的家伙,一旦调往冲锋队同时也代表着前途与性命的完结。 “奥弗列得大人,我们需要派人追回那位药剂师小姐吗?” 格罗安镇定下心神后问道。 “不用了。即便我们现在派人也追不回他们了。”奥弗列得摇摇头道。“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吧,你退下吧。” “遵命。” 行礼告退,格罗安离开爱林城堡仍旧有些茫然糊涂,前些日子奥弗列得突然命他“邀请”夏兰的女伴之一,也就是那位药剂师小姑娘前往爱林城堡一趟,他虽然不清楚奥弗列得的想法,可他命令中“邀请”二字的慎重却不由让人感到了一丝恐慌。 奥弗列得大人究竟想做什么?他难道是准备得罪那位实力强大的夏兰阁下吗? 格罗安可是深知夏兰的强大,当初对方杀死德维特的那一剑至今让他无法忘怀,眼前时而会浮现起德维特的惨状。身临其境下仿佛死去的人将会成为了自己般让人惊悸。 …… 奥弗列得走在城堡内雕刻着精美图纹的走廊过道里,嵌在墙上的烛台摇曳的火光照亮着黑暗,直至来到一处门前。礼貌的敲响房门后。然而没等房内回应他便直接握住门把打开了房门。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优雅美丽的背影,她站在窗台处眺望着远方伫立不动,待奥弗列得的脚步声愈发接近后,她转身回头,眼睛里带着一丝警惕看着对方。 “贵安!我亲爱的未婚妻小姐。” 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奥弗列得停住脚步。绅士的行了个礼道。 潘迪莉娅冷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这些日子您还过得好吗?” 奥弗列得看似关心问候道。 “成为囚犯的滋味你会认为好吗?”潘迪莉娅开口便是讥讽道。 “囚犯?不不不,您可是我未来最尊贵的未婚妻,城堡里的下人可不会像监狱里的狱卒对你有丝毫的不敬。”奥弗列得微笑道。 “你来做什么?” 潘迪莉娅懒得和对方废话直接干脆道。 “我来是想告诉你可以安心一件事情。”奥弗列得淡淡道。 潘迪莉娅蹙眉不语,眼里的警惕愈发慎重。 “与您居住在一起的那位药剂师小姑娘在我邀请您来爱林城堡的夜里便趁夜连忙逃离了埃布兰罗。” 奥弗列得迈动脚步,走到茶桌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道。 “是吗?”潘迪莉娅不动声色道。 “我还是小看您了。”端过茶桌上潘迪莉娅用过的茶杯。看着茶杯里泛着金黄色泽的茶水,奥弗列得笑了笑一口饮尽道。“如果没有您暗中留下的警示。否则那位小姑娘根本不会有半点觉察吧?” 潘迪莉娅看着对方的举动,浑身不由感到阵阵恶心。 “呵呵……或许你该小看的应该不是我。”潘迪莉娅冷笑道。 “哦?听你的意思,那位药剂师小姑娘难道隐藏着什么?据我所知,她只是一个沉迷于药剂研究实验的天才药剂师而已。”奥弗列得似乎有些意外道。 “既然她是天才,你这个凡人又怎么会懂?”潘迪莉娅嘲讽道。 “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轻松的味道。”奥弗列得放下茶杯,面色平静道:“但是你不要忘了,或许她赶往至坎特兰的时候看见的只有一个死人。” “他不会死。” 相似的对话情景似乎回到了前些日子。 “你知道吗?战场上拜西泽曾经一剑刺穿了德兰克的胸膛,而他的伤势至少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你认为这样一个重伤的人可以逃脱我们暗中出其不意的刺杀吗?”奥弗列得淡笑道。 “他不会死!”潘迪莉娅再次重复着,而语气更加坚定! “拭目以待,至少我会把刺杀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奥弗列得站起身子缓缓走到潘迪莉娅,看着面前娇小的人儿居高临下道:“如果他死了,我们的婚礼会立刻举行,如果他没死……我会在这里等待着他来找死!” 潘迪莉娅冷冷瞪视着对方毫不退让道:“小心玩火**!” 玩火**?奥弗列得的脑海里似乎回想起了某个老家伙曾经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忽然放肆的大笑起来,转身离开了潘迪莉娅的房间。 望着奥弗列得离去消失的身影,潘迪莉娅强撑的精神顿时消沉下去。 为何在得罪一个上位强者后他会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的底气又来源哪里? 联想起奥弗列得说到过的夏兰重伤与刺杀问题,潘迪莉娅的心愈发变得难以安宁。 269章 意2想不到 夏兰干脆利落的逃跑行为颇为令人震愕,看似胆怯的表面下,实际却是理智冷静的决定。 因为,他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白霜骑士,上位巅峰强者,迪奥尔达的守护者……种种光环称谓笼罩下的拜西泽可以说是希瑟伯爵以及麾下军官士兵们最不愿面对的敌人。 强悍无匹的个人实力,出类拔萃的指挥才能,独特的人格魅力都构成了拜西泽在人们心中的固有印象,在战场交锋上输给这样一个人很正常,而夏兰逃跑的行为或许也可以看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尤其是夏兰能够逼迫得拜西泽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里,这样的景象发生在拜西泽的身上可是极为罕见,因此没有人有资格可以指责夏兰的逃跑行为。 拜西泽追击的速度很快,而夏兰的逃跑速度更快,眨眼间,两人便消失在了士兵们的视线里,而布金斯并没有在原地发愣,仅仅只是短暂的错愕后他便紧随追了上去,然而,境界低下的他却难以追赶上他们二人的速度,双方的距离逐渐愈发遥远。 晋升上位中阶后,夏兰的处境不再像是第一次里被拜西泽追击得无路可逃般窘迫狼狈,作为专注速度方面的敏捷型战士,他如今有自信可以摆脱速度方面平庸的拜西泽,哪怕他的境界高出自己一个阶层! 可事实并没有夏兰想象得如此美好,身后紧追的拜西泽从一开始便没有被他的速度甩脱,两人的距离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发接近! 怎么回事? 茫然迷惑的他回头稍稍观察了对方一眼后很快便大致清楚了其中的怪异!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拜西泽脱落了那身笨重的银色铠甲的缘故! 失去了身体负重上的累赘,拜西泽的速度对比原来的时候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两者的差距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突然间,全力散发感知注意着身后拜西泽的夏兰发现,对方居然正一点点的脱离他感知的范围内,并且朝着另一个方向不断渐行渐远。 刹住飞奔中的脚步,夏兰迅速回头。视线里,拜西泽的人影已然在暮色降临的地平线中消失不见。 伫立在平原上久久未有动静,远方,一个模糊的影子浮现。不一会儿,对方的身影渐渐清晰,原来是布金斯终于追赶上来了。 或许是惊异于夏兰一个人,布金斯来到他身前数步外停下的时候便紧张环顾四周道:“拜西泽呢?” “逃了!”夏兰话语简洁道。 “逃了?怎么可能!?”布金斯明显不信道。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往那边探查,我相信你可以捕捉到他的气息一直追踪上他!” 说着,夏兰抬起手指向拜西泽消失的方向平静道。 “他真的逃了?”布金斯盯着夏兰半晌,确定他没有说谎后道。 “既然法兰特子爵已死,你认为他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难道仅仅只是想杀了我而已?”夏兰淡淡道。 “你是想说,他追击你的目的只是想掩藏趁机逃离的心思?”布金斯沉声道。 “也许。”夏兰点头道。“他应该清楚。倘若继续在当时的环境下与我战斗下去,他的性命安危迟早会成为问题!可惜,他还是逃了。” “呵……你太小瞧他了,如果他真的想要杀死你的话,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夏兰自负的嘴脸让布金斯忍不住嗤笑嘲讽道。 “你说错了。成为尸体的那个人只会是他。”夏兰道。 “哈?德兰克.夏兰,难道你以为自己真的有战胜他的能力?”布金斯放肆笑道。 “听!” 夏兰突然莫名其妙道。 满腹疑惑的布金斯皱眉紧锁,一时间难以琢磨夏兰话里的意思,这个时候,他的脚下感受到了一丝震动,随着震动愈发的频繁清晰,布金斯霎时间循着震动的源头望去。只见远方出现了一群彷如黑色潮水汹涌袭来的人影,隐约中,他看见了冲锋的战马,闪着寒光的刀剑,甚至发现了一杆飘扬的旗帜! “这是……” 布金斯禁不住开口问道。 “埋伏拜西泽的人马。” 夏兰眼神平静地望着远方骑兵的道来。 “原来你才是你对付拜西泽的真正底牌吗?”布金斯恍然大悟道。 “是的!因为我可不会自不量力的一个人对付拜西泽!”夏兰道。 “不过,就凭这些人真的可以帮助你杀死拜西泽?”布金斯摇头轻哼道。 待人影接近后。他也终于看清了这支夏兰预谋埋伏的骑兵,这些骑兵连人带马都覆盖着坚实的铠甲,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一般,不可否认这支重甲骑兵外在的震慑力与冲击力,他可以想象。一旦他们在平原地带发动冲锋的话根本让人难以抵挡! 不过,这支重骑兵的缺陷同样不少,灵活机动性差,作战续航能力弱,进攻手段单一,光是战马选择与铠甲铸造的昂贵费用便让一般贵族领主难以承受,恐怕也只有希瑟伯爵这样的大领主才有能力组建这种昂贵强大的兵种! “至少他们可以帮我耗尽拜西泽最后保存的气力!”夏兰道。 “没想到希瑟伯爵会如此舍得!”听到夏兰的话后,布金斯不禁啧啧道。 “对此你可以想象拜西泽这些年对希瑟伯爵造成的心理隐患。”夏兰道。 “可惜拜西泽逃了,而希瑟伯爵若想彻底征服法兰特子爵的领地势力恐怕不免要多费一些时间与手脚了。”布金斯道:“或许不久之后,他们便会推出新的傀儡顶替法兰特子爵的位置。” “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希瑟伯爵已经决定趁势追击,直接强行杀入法兰特子爵的领地不给他们应对的时间!”夏兰道。 “嗯?难道你不该警告他一下拜西泽逃脱的事情吗?”布金斯笑道。“不然我担心没有你的保护到时候他很可能会遭遇真的刺杀死去。” “我和他的交易在这场战争胜利后便完成了,而现在我需要完成另一个的交易。” 话落,一直静立不动的夏兰瞬间抽剑偷袭向一旁的布金斯。 铭文剑光绽放,鲜血漫天飞溅。 第565章 揭示 黑夜代表着静。 入夜的科隆很静,但却是不正常的静。 街道空旷,商户紧闭,民居灯火稀疏,一派失去往日繁荣热闹的萧条景象,突兀的变化充斥着生硬与古怪,而原因则归咎一个坊间传闻。 传闻科隆今夜有大事发生,倘若不想遭来横祸最好安心待在家中。 传闻具体从何处流出已经无人知晓,传闻真假也已无人考证,民众是盲从的,一旦某种风向成为主流,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信任与跟随,仅有少数保持理智的人会去思考怀疑。可惜盲从的力量往往愚昧得可怕,再正确的辟谣解释都无人理会,最终都无奈的掩盖在盲从的浪潮之下。 而传闻都是谣言吗? 不。 至少今夜科隆的传闻是真的。 因为这个传闻是教堂与市政厅有意放出来的消息,目的无非是为了预防骚乱的可能,同时可以当做一种对难民的震慑,话外之音的意思是我们已经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所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如此光明正大的威吓,他们会因此放弃原定的行动计划吗?” 绿麦街区的标志性钟塔上,夏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个街区的风景,瑟瑟秋风掠过衣襟,不免会感受到丝丝寒意。 “不会。”站在他身旁昂首伫立的莫默尔背着手气定神闲道:“一切阴谋都需要引人瞩目的假象掩饰其真实的意图,对于幕后黑手而言,无论是难民暴动亦或军官哗变都是混淆我们视听的一种手段,尤其是对方在此事上肆无忌惮的行为更加说明了这一点。” 幕后黑手的真正意图是什么?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难民暴动只会影响科隆一时的稳定,即便对方手眼通天的能够在军队中安插自己人,可最终都改变不了彻底镇压的结果,若想颠覆地方的统治简直如同天方夜谭。很明显幕后黑手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此,换个思路想想,幕后黑手为何要制造暴乱?暴乱的最终得利者是谁? 答案无外乎圣堂的敌对者们。 当权贵族?颠覆獠牙?希瑟帝国? 愈是深想,愈发会觉得黑幕重重。 “我们走吧,他们开始行动了。” 伴随着午夜钟声的敲响,脚底下黯淡无光的街区开始泛点火光,渐渐井然有序地汇聚成一条蜿蜒爬行的火龙,莫默尔扭动了下脖颈,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凝重的脸上露出一丝难明的笑容,他侧头和夏兰说了一声,然后径直走下钟楼。 夏兰紧随其后,望着他宽阔的背脊,不知他要带自己前往何方,更不知道他为何要带上自己一同调查幕后黑手,明明最适合协助他的应该是副官卡萨尔,可偏偏卡萨尔被他指派去了军队里,难道他不嫌弃自己累赘吗? “你很好奇?” 走下钟楼,沿着错综复杂的暗巷悄悄行进,途中,莫默尔头也不回地说道。 “好奇什么?”夏兰问,因为他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否是自己心里想的。 “好奇我为何没有戴上卡萨尔而是带上了你。”莫默尔道。 “的确有这方面的疑问,但想来你有自己的考量,所以便干脆作罢。”夏兰道。“好歹你也是我名义上的上司。” “呵呵!可我觉得你从来没当我是上司,而是处在相互平等的位置。”莫默尔笑了笑。“然而我很喜欢你这种态度。” “因为没有朋友的关系?”夏兰道。 “我的生活里的确没有朋友,只有上下级的关系。”莫默尔诚然道。 “为什么?”夏兰问。 “因为我长得丑啊!”莫默尔自嘲道。 “……” 夏兰没想过他会如此回答。 “一个人没有朋友的原因有很多,而我的原因便是如此简单,是不是觉得很惊讶?”莫默尔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情绪有任何波动。 “有点幽默,有点敷衍吧。”夏兰道。 莫默尔耸耸肩,显然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便长得很丑,所以周围和我同龄的孩子都不愿意和我玩耍,甚至会故意嘲笑欺负你,为此我哭过很多次,但你愈是哭得厉害,欺负你的人便愈开心,所以后来我便不再哭泣,而是选择沉默……” “令我没想到的是沉默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欺辱,当时我便不理解了,哭也不是,沉默也不是,究竟要怎样他们才不会欺负我?最后我找到了教堂里一个专门开导信徒的老祭司解惑。他告诉我,他们欺负你是因为想获得某种内心的快乐与愉悦,当你给他们的愉悦造成影响的时候,他们便会因此而感到愤怒,仿佛自身权威的受到了冒犯……老祭司给我说了很多,最后我却总结出来了一个简单原因,他们欺负我仅仅是我长得丑而已。” “很好笑吧?”莫默尔回头朝夏兰笑道。 “……” 见夏兰没反应,莫默尔也没说什么。 “那时候的我不像现在强大,浑身充满力量,相反,那时候的我非常怯弱胆小,从来不懂得反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永远都是别人出气的对象。而最让我难过的是,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安慰帮助我,在他们的认知里,仿佛受人欺负是很正常的事情,忘了说,我父母都是贱民,你知道什么是贱民吗?贱民是没有任何身份地位,仅次于奴隶的存在。” “或许是上天眷顾,在我父母双双病亡后,那位曾经开导过我的老祭司收养了我,教我读书,教我修炼,直至有幸参加圣堂骑士的试炼考核……” “然而我考核失败了三次,曾经甚至一度绝望得差点自杀。” “承受着周围的白眼,歧视,隔阂,排斥……深信唯有成为圣堂骑士才能改变一切的我当时心如死灰,然后,我遇见了赫瑞丝。” “在你心里,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夏兰突然问道。 “一个善良的天使。”莫默尔神情郑重道。 “……”夏兰沉默了片刻。“所以你才成为了她的人?” “因为她赋予了我第二次的生命,同时让我明白了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两个理由还不够吗?”莫默尔道。 “报恩?” “也可能是爱情。” “……” …… …… 出了暗巷,远方隐隐传来混乱嘈杂的嘶喊声,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难民狰狞着脸孔与军队间对峙的景象,仿佛依稀间能嗅到血与火的味道,充满着阴谋的序幕缓缓拉开。 走在陌生的街道,地面随处可见丢弃的垃圾与排泄物,周围的房屋都较为简陋,大多数是木质结构的平房,类似砖石建筑的高楼非常少见,路上安静而凄冷,或许是附近受到煽动的人们都离开的缘故。 科隆没有所谓的贫民区,但生活质量却划分出了区域间的差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居住在绿麦街区的镇民基本都属于贫困失意的一类人。在难民涌入科隆后,众多没有经济基础的难民只能选择在绿麦街区生活,其中不免有市政厅的故意疏导,久而久之,绿麦街区便成为了难民们的大本营。 在一栋破旧的民居前,领头的莫默尔直接推开了半掩的房门,一股刺鼻的霉味顷刻间迎面袭来,想来不知道无人居住了多久,踏入房间,屋顶千疮百孔,破烂得实在不像样子,月色透过那些孔洞裂缝倾洒下清冷的光芒,视野里清晰可见屋里蛛网密布,东歪西倒的废弃家具。 莫默尔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夏兰抱着疑问的眼神看向对方,正准备开口之际,耳朵突然听见一个细微的脚步声,整个人当即全神戒备起来。 “大人!您终于来了。” 背着光,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远处浮现出来,等走到近前,看清模样,夏兰心中一震。 怎么会是他? 他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来人是布莱兹子爵的贴身护卫,自己曾经深入调查过的斯艾尔! “辛苦你了。” 莫默尔点点头,侧过身指了下夏兰简单介绍了一番。 “他是格林,最近新晋的圣堂骑士,一个值得培养的小家伙!” 斯艾尔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下夏兰后说道:“我见过你,一个不谨慎的家伙。” 夏兰没作声,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对方会是莫默尔的人,而自己偏偏将调查方向选到了他的身上,由此造成的误会难免令人尴尬。 “斯艾尔是圣堂当年秘密挑选出来的内线棋子,专门负责监视当地贵族的一举一动。”莫默尔轻描淡写地挑明道。 “原因你早已智珠在握。”夏兰轻声道。 “你说错了,我所了解的东西仅仅比你多一点而已。”莫默尔摇头道。 斯艾尔静静看着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双方的关系。 “斯艾尔,这些天你查到我想要的线索了吗?”莫默尔回归正题。 “我只查知道一个地址。”斯艾尔肃然道。“布莱兹那头老狐狸隐藏得很深,每次他和神秘人接触我都无从得知,好像在故意防备我一样,最后我从其他方面下手才得到了一点线索。” “什么地址?”莫默尔直接道。 “蓝路街59号。”斯艾尔道。 这……不是绿麦街区治安所的地址? 莫默尔瞬间神情一凝。 ... 第566章 邪恶同盟 难民涌入科隆之前,科隆的治安状况一向良好,每个分区治安所的工作事务都相当清闲,哪怕是负责街区巡逻的当值警备队都谈不上辛苦忙碌,有时候空闲下来,街道边上的酒肆茶馆里都能看见巡逻队成员们围坐在一起聊天休息。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在难民到来后便一去不返,频繁发生的犯罪事件让治安所背负上了沉重的压力,巡逻队整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往往一个案件尚未解决,另一个案件又出现。作为犯罪重灾区的绿麦街区,为了解决当地治安所人手不足的情况,市政厅都调派了不少人手前去协助帮忙,然而即便如此都难以改善绿麦街区的治安环境。 预知到今夜难民暴动的可能,考虑到安全问题,市政厅已经提前撤出了当地治安所的大量人手,现在的治安所便如同一个摆设,根本禁受不住难民的冲击,至于留守的人员在难民暴动初便已紧急避难,何况难民们暴动的重心并非治安所,而是整个科隆的统治阶层。 根据莫默尔得知的情报,难民暴动的原因源自市政厅的驱除政策,众多心怀不满的难民在幕后黑手的煽动下决定用暴力手段迫使市政厅妥协,同时接受符合难民利益的诸多条件,例如说每月都必须分发救助金,免费的住宿条件,提供合适的工作保障等。 但科隆市政厅会答应难民的条件吗?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只有愚昧无知的人才会相信圣堂表面上光辉无私的高大形象,凡是侵犯到自身利益方面的原则性问题,圣堂的对待方式向来凶残无情,自新信仰战争以来,竖立埃尔德兰霸权地位的圣堂向任何势力低过头吗?如今气势汹汹的希瑟帝国又如何?倘若谈崩了大不了直接发动圣战!小小的难民暴动在圣堂眼里连个水花都激不起,何德何能让圣堂妥协?甚至无需圣堂出手,利益受到影响的当地贵族们第一个便会站出来反对。 结果冲突自然不可避免。 斯艾尔告退不久,夏兰与莫默尔两人悄悄来到了蓝路街59号附近。 远处治安所的大门紧锁,门岗处看不到平常值守的人员,办公楼内漆黑一片,没有丝毫亮光,想来留守的人员都已全部撤离,而这里究竟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留在这里,我去里面侦查一番。” 屋角的阴影下,莫默尔拍了拍夏兰的肩膀,他不会忘记当初折在绿麦街区的三个暗探,尽管他曾经向夏兰隐瞒了真相,只言明了失踪一事,免得他畏惧放弃,影响自己再次打草惊蛇的计划,可熟知内情的他却清楚,暗探不是失踪,而是全部弃尸于阴沟,且均死于心脏破裂。 圣堂的暗探行事诡秘,实力高明,论伪装与侦察手段远不是夏兰所能比拟,可偏偏他们都在调查过程中死于非命,由此能够想象幕后黑手的恐怖,这样的一个人,或者势力只有莫默尔本人才有把握应对,他会带夏兰冒险,但绝不会故意带他送死。 “斯艾尔的消息真的可信吗?”夏兰怀抱着质疑。 “你认为他会背叛圣堂?”莫默尔挑了下眉毛。 “一面是家庭美满,生活优裕享受着荣华富贵,一面是终日承受心理困境的折磨,仅凭信仰甘愿付出一切,人都是善变的,所谓的忠诚不过是背叛的代价不够高而已。”夏兰道。 “那又如何?”莫默尔平静道。 “你不在意?”夏兰反问。 “我需要知道的是幕后黑手的身份来历,只要斯艾尔的消息属实,我又何必去追究他的背叛?再者,他背叛的是圣堂,不是我。”莫默尔道。 “万一这是个陷阱呢?”夏兰道。 “陷阱更好,这样我便能彻底查清一切。” 莫默尔说完这句,然后眨眼消失不见了身影。 “基于实力的自信啊!” 夏兰轻声感叹,目光深深凝望着治安所的方向,他劝服不了莫默尔的决定,归根究底又不是拿自己性命冒险,多说何益。 莫默尔的潜行非常隐蔽迅速,片刻的时间,他已悄悄踏入治安所中的办公楼内,依靠强大的夜视能力,房间景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再配合上敏锐的感知,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所遁形。 楼里没有人,正确的说,他感知不到人的气息。 他没有放松警惕,继续游荡在各个房间角落,当他毫无所获地回到大厅,头顶天花板的悬吊灯突然亮起,霎时间置身于一片白昼当中。 “莫默尔骑士长,久闻大名,今日实在有幸与你相见。” 大厅墙边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神秘的中年人,他穿戴着白色合身的贵族礼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皮肤略白,五官分明,碧蓝的眼睛宛如大海般深邃,英挺的鼻子下留着一抹小胡须,尽显出成熟的男士味道。 面对眼前冷不丁出现的陌生人,莫默尔扶着腰间的长剑,半眯的眼睛流露出狼一样的幽光,他死死盯视着对方没有出手,因为他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哈灵顿·德·贝克奥夫,克斯沃男爵。” 中年男人站起身,彬彬有礼地朝莫默尔点头微笑道。 “原来是你。”莫默尔蹙眉道。 眼前自称克斯沃男爵的男人是科隆当地的新兴贵族之一,祖辈来自北方消亡的一个小国,流落科隆定居后以商贸发家,经过多年的经营方成功融入当地贵族圈,可惜后代子嗣日渐凋零,家族随之衰弱,如今在科隆贵族圈内默默无闻,或许百年后便会泯然众人。 幕后黑手难道是他吗?如果事情不假,难怪没人能查到他的身份,因为贵族间本身便交际频繁,在外人眼里来看最是正常不过,而彼此间若是暗中策划阴谋,谁又会猜得到呢? 他和圣堂都犯了一个错误,他们把怀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重要的人物身上却忽略了其他的小人物。 “您不会怪我不告而来吧?”克斯沃男爵风度依旧道。 “不,我应该谢谢您现身解开了心中的困惑。”莫默尔道。 “我知道您一直在调查我的身份,可惜在时机尚未成熟前,我是不会让您知道我的。”克斯沃男爵挺直着胸膛,双手撑在精致的手杖道。 “时机未成熟?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莫默尔冷哼道。 “自诸神黄昏后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局。”克斯沃敞开双手道。 “战争?!”莫默尔当即想到了心中一直忧虑不安的猜测。 “你猜对了!”克斯沃男爵收回手,笑面如风。“在那帮难民暴动开始,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希瑟帝国的驻军已经展开了全面攻势!” “不可能!”莫默尔下意识说了句,紧接着迅速沉默下来,良久,他才问语气僵硬道:“德罗希琴的圣堂使节团呢?” 克斯沃男爵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你在说谎!”莫默尔瞳孔一缩。“希瑟帝国不可能有能力覆灭整个圣堂使节团!” “如果加上颠覆獠牙,先民公议,无面者兄弟会,龙骑士佣兵团,魔法之塔的红袍法师呢?”克斯沃慢条斯理地说出了一个个埃尔德兰大陆上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势力。 “……你们这群疯子!”莫默尔吸了口冷气道。 “难道你不也在期盼圣堂混乱与毁灭吗?”克斯沃笑盈盈道。“扉之魔女的十二骑士。” “你知道我是谁?”莫默尔问了句,然后摇头自嘲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卡萨尔是你们的人吧?” 克斯沃男爵打了个响指,道:“不仅仅是卡萨尔,斯艾尔,布莱兹爵士通通都是我们的人,需要我一一告诉你他们的身份吗?卡萨尔来自颠覆獠牙,斯艾尔来自无面者兄弟会,布莱兹爵士与我都来自先民公议……” “呵呵,你们的势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莫默尔不由苦涩一笑。“看来你们筹谋覆灭圣堂已经很多年了。” “大陆需要新的格局,而不是一个永远压在我们头上的霸主。”克斯沃男爵道。 “难道你们不担心彼此间的算计与背叛吗?”莫默尔道。 “我们当然知道,可在圣堂这座大山没有倒塌前,我们之间是不会愚蠢的自相残杀。”克斯沃男爵道。 “那么,你今夜出现在这里不惜告诉我这些秘密,目的是为了拉拢我们加入你们吧?”莫默尔声音低沉下来道。 克斯沃男爵微笑着摊了摊手。 “如果我拒绝呢?”莫默尔沉默半晌道。 “你无法拒绝,而且,你也没权力拒绝。”克斯沃的手杖轻轻点着地面,道:“准备联络赫瑞丝吧,我们需要与她直面达成同盟,而你在我们眼里不过是一个传话筒。” 告死领域 制裁之剑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在莫默尔拔剑的刹那直冲云霄,化作柄刺破黑夜的滔天巨剑,萦绕着无尽死亡与噩梦的神圣气息,恍如即将净化人间大地所有污秽不洁的事物。 “想见赫瑞丝?问过我手里的剑再说吧!” 话一刚落。 巨剑轰然坠落。 第567章 预言诗 惊心一剑,汇聚风云雷霆之势。 熠熠光辉,洗荡万千魑魅魍魉。 轰隆震荡的地表,刺痛双目的强光,漫天飞扬的尘土,原点释放的狂烈冲击波动瞬间席卷向四面八方,无数不禁摧残的房屋支离破碎,徒留下满目疮痍的残垣断壁。 莫默尔倾尽全力的一击充满着致命的杀意,面对一个能瞒过自身感知,无声无息出现面前的危险人物,任何保留都意味着轻敌懈怠。 他的突然发难或许有些令人费解,按道理而言,他没资格代表赫瑞丝作出任何决定,何况两者间都有共同的敌人,可谓是天然的盟友。但莫默尔却出手了,原因无他,纯碎是对方背后代表的势力委实太过恐怖,赫瑞丝与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差池都可能万劫不复,所以他内心极其排斥赫瑞丝与对方牵连在同一阵线。 他深知自己的冲动与鲁莽或许会暴露隐藏多年的身份,打乱赫瑞丝的精心布置,但有些事情做了便做了,无关对错,无关后悔,一切全凭心意。 烟尘散去,原本治安所还算别致的办公楼已然成为了瓦砾遍地的废墟,制造这幅惨烈景象的罪魁祸首此时持剑屹立于场间,彷如一尊岿然不动的石像。 “你是伤不了我的。” 一个声音悠悠响起,但见克斯沃男爵风度翩翩地漂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莫默尔道。 “具象之境——” 莫默尔抬头盯视着对方,咬牙艰难吐出了一句。 面对高出自己一个境界的敌人,他根本没有战胜对方的可能,继续出手只会是自取其辱。 “我会给你一周的时间联系赫瑞丝,倘若一周后我们仍未看见她的踪影,那么,休怪我们不留情面了。”克斯沃男爵神色冷漠道。 “……” 对方话里明确表明了一个意思,要么成为我们的盟友,要么成为我们的敌人。 莫默尔沉默不语,形势不如人的情况下,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心有不甘又如何?难道非要死战拒绝吗?这已经不是鲁莽了,而是愚蠢! 事到如今,除了答应对方的威胁,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克斯沃男爵用手杖凭空画了一个圈,震荡的法则泛起道道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他朝莫默尔深深看了眼,然后转身迈入波纹中消失不见。 无疾而终的大战中真相缓缓落幕,远方漫天火光激荡着动乱的序曲,深沉的夜色似乎再也看不见平静安宁,街道浸染了鲜血的味道,散乱的人心彷徨无措,迷失在无尽的黑暗漩涡。 治安所陡生变故之际,夏兰当即远遁,没有丝毫迟疑,尽管他不知道治安所内发生了什么,但值得莫默尔闹出如此大动静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现在距离法则境界都尚还遥远,贸然掺和入莫默尔这个层次的战斗和自寻死路有何分别?但凡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会选择逃之夭夭。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亲眼目睹法则层次的交锋,有一瞬间你会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如同置身于人力无法抵抗的自然天灾,绝望而无助。 夏兰曾领略过法则境界的风景,哪怕只是短暂的停留,可心胸眼界却保存了下来。 在他看来,抛开【死亡绝境】的影响,莫默尔展示的实力丝毫不逊色于当初最巅峰的自己,而就是这样一个堂堂开化之境的法则强者愣是无可奈何对方,那么他面对的敌人究竟有多恐怖?对此他不由怀疑,未来变局的时代里,是否法则之下都会沦为炮灰的角色? 立于废墟良久没有动静的莫默尔仰头叹了口气,他转过头,目光似乎跨越了空间直接锁定住远方隐匿于阴影中的夏兰,他收剑回鞘,脚步向前一迈,身影不断闪现,仅仅片刻,莫默尔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 “什么情况?”夏兰没有诧异对方兀然的现身,反而心疑刚才的变故。 “说来话长……” 莫默尔脸色沉重地简略叙述了一遍事情的因果。 “一切都乱套了。” 夏兰听完,脑子里顿时冒出这个想法,历史已经偏移了它原定的轨迹,走向了一条更加极端陌生的道路,从此,他不再是历史的先知,而是与普罗大众一样,迷茫彷徨地卷入未知的历史车轮里。 “接下来我们作何打算?” “联系赫瑞丝,静观其变。”莫默尔遥望着远方火光道。“不出意外,很快我们会受命征调,所以,做好战争的准备吧。” “科隆的形势会如何?”夏兰道。 “既然对方在科隆的圣堂,贵族与军队里都安插了各自的成员,那么难民的暴动势必会在他们的暗中庇护下持续一段时日,因为他们需要难民给圣堂制造混乱和麻烦,尽可能拖延住圣堂的战争应急准备。”莫默尔推断道。“我猜这一刻不止科隆是如此情形,或许圣堂势力范围内的城镇都发生了类似的暴乱事件。” 这点莫默尔的猜测是正确的,当午夜钟声敲响,彷如一个宣告的信号,众多圣堂控制下的城镇纷纷发生了集体暴动事件,来自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燃烧的战火彻底掀开了隐瞒世人的邪恶獠牙。 “我忽然有种亲身见证历史的感觉。”夏兰道。“可惜我却不知道身处的位置。” “为什么人们不愿接受来之不易的和平,非要用战争的形式表达自己的野心与**?”莫默尔感慨道。 因为这是游戏程序既定的历史进程。 这句话夏兰只在心里给了答复,如果真要追究原因,不免又是一番长篇大论。 “返回骑士大营,科隆已经不适合我们待下去了。” 莫默尔向夏兰招了招手,然后径直转身离去。 当你信任的副手是卧底,圣堂的暗线是卧底,统治地方的贵族是卧底,甚至连你的上司都可能是卧底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你的处境有多么糟糕恶劣。 反正莫默尔是一刻都不想留在科隆。 夏兰没有意见,于他而言,科隆这潭浑水莫默尔都趟不起,何况是他呢?老老实实待在骑士大营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离开的时候,暴动的难民们已经冲破了科隆驻军的警戒线,零散的成员不断向周边街区相继扩散,崩坏的秩序如同瘟疫般逐渐蔓延向整座城镇,牵连无数无辜平民的性命。 …… …… 站在营帐内的一张地图前,莫默尔神色犹豫地翻弄着手里绯红色的克罗若斯之螺,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纹足以说明它严重的破损程度,这是赫瑞丝曾给予他紧急联系自己的珍贵道具,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动用,因为,这枚克罗若斯之螺只剩下一次作用。 他需要将今夜的变故转告给赫瑞丝,但他又不希望赫瑞丝与对方同流合污,两种思想引发的矛盾正是他迟疑的源头,哪怕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联系对方。 滋滋滋—— 一段冗长的杂噪音过后。 “赫瑞丝,你可以听见我的声音吗?” “……莫默尔,你的来意我大致清楚了,事关圣堂使节团在德罗希琴的惨剧吗?”对面的赫瑞丝似乎有些疲倦道。 “不止如此。”莫默尔道。 “哦?还有什么比圣堂使节团覆灭更加劲爆的消息吗?”赫瑞丝的语气稍稍多了点振奋。 “希瑟帝国已经联手「颠覆獠牙」「先民公议」……上述组织对圣堂展开了全面战争,他们借我的口打算联系接触你。”莫默尔道。 “星辰之森的占卜好像要灵验了。”赫瑞丝喃喃自语道。 前段时日里她曾频繁出入星辰之森,并从好友佩莉欧口中得了长老团占卜埃尔德兰未来命运的结果。 偏移演化的混沌,不可描述的未知。 光与暗的分界,末日祷言的回响。 星辰黯淡,蔷薇枯萎。 失控的天平,堕落的云端。 红与黑的碰撞,权与利的交割。 灰的世界,枯的灵魂。 轮回的祭礼终将迎来落幕。 经过长老团的解读,她们一致认为埃尔德兰的末世即将到来,而始作俑者绝对与「光辉圣堂」和「颠覆獠牙」脱不开关系。或许她们都未曾想到,占卜中预言诗的末世会如此之快的降临。 “赫瑞丝,你打算与他们合作吗?”另一边的莫默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未来几****会前往科隆,到时候视情况而定。”赫瑞丝的语气再次变得懒散疲惫道:“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不想我和他们合作?” “他们太危险了。”莫默尔沉声道。“我不敢想象和一群思想疯狂的人合作会有什么结果。” “这个世界迟早都会陷入疯狂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赫瑞丝道:“或许,未来世界的主角正是这群狂人。” “狂人的世界与末世何异?”莫默尔道。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末世已经来了。”赫瑞丝道。 “我服从你的一切决定。”莫默尔沉默良久道。 “……话说回来,我丢给你的小家伙呢?” 第568章 英雄之路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知道你是从哪里发掘他的吗?” “他是自己主动找上我的。” 莫默尔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凡人,一个魔女,毫不相干的两极人物,彼此生命中产生交集的概率近乎为零,可结果偏偏出人意料的荒诞。 “他曾经有一个姓名,你一定不会陌生。”赫瑞丝继续说道。 “他是谁?”莫默尔连忙道。 “德兰克·夏兰。”赫瑞丝口吻平淡地道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对于莫默尔她没有隐瞒的必要。 “……竟然是他?”莫默尔思索了一会儿蹙眉道:“但他的年龄与长相与当时通缉的描述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而且,他不是死了么?” “当时他遇见我的时候的确离死不远了。”赫瑞丝轻描淡写道:“可我不仅把他救活了,顺便还给他换了一具新的身体。” “原来如此。”莫默尔不禁恍然道。“怪不得他的实力突飞猛进得如此诡异。” “听你一说,他似乎给你带来了不小的震撼?”赫瑞丝道。 “的确!”莫默尔神色肃然道:“半年多的时间,他便已经晋升至上位层次,甚至在某方面触及到了法则境界的力量,即便是面对实力相差甚远的上位巅峰他都有可能战而胜之。” “他果然没让我失望。”赫瑞丝啧啧称奇道。 “难道他是你选出来的十三骑士?”莫默尔问道。 “待定的选择之一罢了。”赫瑞丝道。“目前的他远远不够资格。” “这次前来科隆,我希望你带上格拉海德他们。”莫默尔道。 “不,这次我会一个人来。”赫瑞丝语气充满着不容置疑道:“他们另有任务安排。” “可是……”莫默尔担忧道:“与你接触的人太危险了,倘若谈判失败,一旦发生冲突,后果绝对会不堪设想,你不要忘了,这里离启示山太近了。” “哼!你认为启示山现在还有心情顾及我们?”赫瑞丝冷哼道。 “……” 莫默尔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劝阻,因为他知道无力改变对方的想法和决定。 咔嚓—— 一声轻响,莫默尔手里的克罗若斯之螺终于承受不住空间法则力量的侵蚀开始层层瓦解,最后化作一抔细腻的红沙缓缓从指间滑落。 通讯在无言中结束,心里却有很多话没说完,三年未见,有的人已成生命的过客,而有的人则始终记挂着念念不忘,尤其是爱一个人,愈是深沉,愈是克制,纵有千言万语都难以述说内心的情感。 他期待着她的到来,他又不愿她的到来,或许矛盾,或许纠结,见与不见,都已身不由己。 远方的风纷乱了秋的静美,像是激荡层层涟漪的古井湖泊,所有一切都变得陌生躁动,大时代的波澜壮阔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无声无息,似梦非梦,待你清醒的那刻,不知不觉中已陷入迷茫惶然。 科隆的乱局仍在持续发酵,罪恶的狂欢彷如一场宣泄丑陋人性的盛宴,悲痛绝望的哭泣蔓延在每一个发生不幸的城镇角落,原本守护人们的军队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刻意疏忽的放任态度让他们更像是制造这一切惨剧的侩子手。 遭到多方势力联手蒙蔽的教堂在察觉到蹊跷古怪后为时已晚,面对一团乱麻的科隆,教堂唯一能做的只有派人联系城外的圣堂骑士团紧急救援,可惜,他们派出的人全都杳无音讯,下落不明。 “你真的不打算调遣骑士团平定科隆的乱局吗?” 如果说骑士团里最了解科隆局势的莫过于莫默尔,然而他始终按兵不动,似乎丝毫不担心事后圣堂的追究。 夏兰在演武场碰到对方的时候,心存疑虑的他不免问出了口。 “按照圣堂规定的军事行动条例,凡是没有获得当地辖区主教的明确公文命令,任何骑士团成员都不准私自离开驻地以及调兵出动。” 莫默尔****着精壮的上身,手里挥舞着一柄大剑不紧不慢地操练着剑术。 “其实你是在担心对面的反噬吧?” 夏兰才不会相信他给出的理由。 “既然你心里清楚又何必多问呢?” 莫默尔面无表情道。 “我只是遗憾你放弃了成为一个英雄的机会。” 凭借营地这支圣堂骑士大队的武装力量,若想扫清作乱科隆的牛鬼蛇神并非难事,即便违反了圣堂行军禁令,可论到功劳绝对大于过失。问题是莫默尔偏偏选择了无动于衷,想来无非是忌惮对方揭穿他的身份。 “英雄往往活得太累,而且,我也没有成为英雄的潜质。”莫默尔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道:“怎么?难道你打算成为科隆人们心中的救世主么?” “是的。”夏兰点头,回答出人意料。 “你有什么想法?” 莫默尔挥舞的大剑停在半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奇异。 “我想以此为台阶混入圣堂的核心。”夏兰道。 “这是赫瑞丝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莫默尔放下手中的剑道。 “两者有区别?”夏兰问。 “听命行事与擅作主张有区别吗?”莫默尔反问。 “假设后者能带来更大的助益呢?”夏兰道。 “我不是迂腐的人,但你应该清楚,后者意味的风险远不是你我所能承担的。”莫默尔冷静道。 “我理解你站在自身立场的考虑,但你别忘了,我不是你,无论是实力还是重视程度而言,我在赫瑞丝眼里只是无意布下的棋子,即便我发生了任何意外都不会影响她的布局。”夏兰道:“相反,倘若这颗棋子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莫默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想不明白一件事情,你为何会如此上心赫瑞丝的事情。” “我有我的理由。”夏兰道。 “可惜我并不能提供给你太多的帮助。”莫默尔道。 “我只需要一支听候我命令的二十人圣堂骑士小队。”夏兰道。 “二十人太多了。”莫默尔摇头。“十人已经是我的极限。” “谢谢。”夏兰神色郑重道。 “事后我会说明这是你们的私自行动。”莫默尔摆手道。 “明白。” …… …… 如今的科隆已成龙潭虎穴,夏兰冒险再赴科隆无异于自寻死路,然而机遇与风险并存,若想从圣堂崭露头角,若想尽快完成系统的任务,若想不淘汰在未来诡谲的大时代里,那么,他必须作出这个九死一生的决定。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知何时他开始变得英勇无畏,不再像从前凡事都要考虑周详,既然把握不住未来的命脉,唯有横冲直撞或许才能博得一线生机,抱着这种飘忽的想法,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正确亦或错误。 穿戴着银亮的甲胄,夏兰单手裹着头盔跨在丰神俊逸的白色战马,凉风轻抚,披风飞扬,面对着眼前率领着一众圣堂骑士与他们告别的莫默尔,相顾良久,默默无言,没有站前动员的宣言,没有激励人心的鼓舞,该说的,该做的,彼此间都已明白。 “此去一别,前路凶险,诸位珍重,望君当以凯旋而归,不堕圣堂骑士之名。” 夏兰将头盔缓缓戴上,显露出的眼眸平静而深邃,他朝神色肃然的莫默尔行了个骑士礼,然后牵扯缰绳,随着战马的一声昂首长嘶,他和其余随同的圣堂骑士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莫默尔久久伫立,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容下是一声叹息,因为他清楚,这次贸然的行动他将彻底失去不知凡几的下属。 他派给夏兰的十位圣堂骑士或许不是实力最强的,但一定是作战经验最丰富老辣的战士,失去任何一位都是圣堂的损失。 他告诉了这十位骑士科隆的形势,这次行动意在拯救科隆无辜受难的民众,只是迫于圣堂的军事行动条件才无法大规模派兵镇压,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希望他们尽可能弹压住难民的暴动,解救科隆民众于水火之中。 确立道德制高点,占据大义名分,作为圣堂教义与信仰最坚定的执行者,这十名圣堂骑士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光荣的任务,哪怕这个任务违反了他们的行动准则,结果一切都在莫默尔的预料中水到渠成。 对于统领他们队长的夏兰,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莫默尔的心腹,况且当初他在入队仪式中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足以获得众人的认可,只要他作战指挥的命令不是太离谱过分,他们还是会愿意唯命是从。 科隆自难民暴乱初,所有城门都奉命封锁,任何人严禁出入。当城内暴乱如火如荼,困在城内意图逃离的民众纷纷受阻,哪怕他们再如何哭天喊地,负责城防的士兵都无动于衷。而把持市政厅与军队的幕后黑手们对外给出了一个相当可笑的理由,经查明城中有邪教徒从中作乱,邪教徒未抓获落网前城门拒绝放行。为此城门处走投无路的民众与城卫兵爆发了剧烈的冲突,最终以城卫兵血腥镇压告终。 士兵不去镇压难民暴乱反而将刀剑施加于无辜的民众身上,可想而知人们心中的绝望与愤恨。 当远方视线里渐渐浮现出科隆的轮廓,率领着十位圣堂骑士前来救援的夏兰在战马飞驰中缓缓取出了一柄标枪,随着城池愈来愈近,城墙垛口上都能看清严阵以待的城卫兵时,夏兰举起了标枪,汇集着狂暴之气的标枪中萦绕出肉眼可见的气流。 没有解释,没有交流。 距离城门仅有数十步的瞬间,夏兰手中的标枪猛地掷出。 下一刻。 城门轰然爆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夏兰拔出腰间的长剑,神情冷峻地高喊出声。 “圣堂骑士团麾下第九大队骑士格林奉命入城平乱,凡有阻拦者一律杀无赦!” 第569章 不对等的屠杀 在城卫兵尚未从惊愣失神中反应过来,率领着圣堂骑士小队发动冲锋的夏兰裹挟着凌厉的气势长驱直入科隆。急促的马蹄,飞扬的烟尘,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倾洒在银亮的铠甲,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清晨冷清的街道,滞留不散的民众纷纷惊坐而起,依稀中,曾有人听见了城外的呐喊与宣言,心中顿然冒出久违的冲动兴奋! 原来圣堂没有遗忘他们! 勒马急停,环顾四周,夏兰的眼里,街道的边沿巷口随处可见拖家带口的逃难镇民,狼狈疲倦的面容上尽是麻木之色,少数人眼里甚至流露出恐惧与愤怒。说来讽刺,谁能想到他们有天会与真正的难民互换角色,同时承受更加苦难的境遇。 “圣堂的子民们!吾乃圣堂骑士团麾下第九大队骑士格林!” 面对人们众目睽睽的注视,夏兰神情凛然地举起长剑,声音平静中透着肃穆。 他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因为他需要人们牢牢记住他的名字。 “难民的暴动打乱了承平百年的科隆,无数善良的民众横遭厄运,在你们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你们信任的市政厅与贵族军队在哪里?看!他们在那里放任暴徒们横冲直撞,烧杀抢掠!他们在那里封锁城门,断绝你们逃生的希望!为什么他们没有在镇压敌人的前线?为什么他们没有保护你们的生命财产?为什么他们在玩忽职守,敷衍塞责?” 一连串的发问让整个街道都变得异常静谧,人们麻木的脸上浮现出蹙眉疑惑的表情,这时候,人群中有个男子愤怒地叫喊道:“而圣堂呢?在我们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这里!” 骑在战马上的夏兰眼角一瞥,居高临下的他瞬间便看见了那位开口质问的愤怒男子。 “为什么我们迟迟才出现?为什么我们只来了十一个人?” 夏兰没有给对方回话的余地,而是自顾自继续高声道。 “因为!科隆的政权与教堂遭到了一群异端邪教徒的渗透!他们暗中把持了市政厅与军队,蒙蔽了教堂的救援请求,在没有教堂主教明确的公文命令,驻守在城外的圣堂骑士大队根本无法出动,这次我们违反禁令前来科隆便是为了取得主教大人的出兵命令,彻底平定科隆的乱局,粉碎异教徒的阴谋!” “如今城门已开!凡是意图寻求逃生庇护的尽可前往城外圣堂骑士的驻地,这一次,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们向往生存的权利!” 夏兰一扯马头,长剑遥指向城门方向汇集来的城卫兵怒喊道。 “胆敢阻拦人们离开者!杀无赦!” 夏兰最后一句的警告传遍了附近所有人的耳中,尤其是堵截在城门方向的士兵们纷纷脚步一滞,脸色大变。刚才对方掷矛击碎城门的威势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且不提他身边还跟随着一支装备精良的强大圣堂骑士小队,若要正面对抗这样一支队伍无异于自取灭亡。 “大胆!你可知封锁城门乃是市政厅与教堂共同的决策!大家切勿听他满口妖言惑众的诋毁煽动,事后圣堂追究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名统领模样的人从城卫兵中站出来朝周围民众大喊道。 “我只问你一句,让,还不是不让!” 夏兰骑着战马缓缓来到前方,他不愿和对方多费唇舌,直白的语气里夹杂着浓厚的威胁。 “列阵!誓死守卫城门!” 统领听闻,果断后撤向身前的城卫兵命令道。 “诸位!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干脆的不止对方,夏兰更是如此,随着他的一声号令,跟随的圣堂骑士小队成员齐齐亮出长剑,然后一往无前地向城卫兵阵地发动了冲锋! “放箭!射死他们!” 躲在后方指挥的统领见状,急忙命令城墙上的弓弩手射击! 顷刻间,羽箭从城头上如密集的雨点朝夏兰他们射来,但这点攻击根本伤害不到他们丝毫,反倒是一些惊慌四散的无辜民众误中流矢。没等第二轮箭雨射来,夏兰等人便已气势汹汹地杀到阵前,面对长枪林立的齐整列阵,夏兰手中雪亮的剑锋划出一道弧形剑气,瞬间将眼前敌人扫到一片,趁着对方慌乱之际,凭借这个突破口,身后众人当即蜂拥而入,彷如饿狼入羊群,眨眼杀得敌人七零八落。 这是一场极不对等的战斗,对于圣堂骑士甚至能用大材小用而言,他们敌人从来都不是凡夫俗子训练成的军队,而是超脱凡人之上的邪恶异端。 汇集在城门的士兵约有两三百人左右,受限于狭隘的地形,导致他们无法大规模展开阵势,只能通过一定范围拦截夏兰等人。虽然集中人数可以有效发挥防御硬度,可是敌人一旦突破阵容,前线溃败,势必会严重影响士气,造成大量的伤亡。 这支抵御夏兰他们的城卫兵谈不上精锐强军的程度,堪堪能说训练有素,要不然一般的军队连对抗他们的勇气都没有便直接鸟作群散。 鲜血染征袍,杀气透寒衣。 无情的刀剑,凄厉的悲鸣,恐慌像是会传染的病毒不断扩散蔓延,无数惨死的士兵用生命在宣告着一场残忍嗜血的屠杀,哪怕是跪地求饶都逃脱不出咽喉划开的命运。 战争从来没有仁慈,只有死亡才是敌人最好的归宿。 尽管他的敌人曾是共同生活在一块土地的同胞。 冲杀了数个来回后,城门处的士兵早已逃散一空,身为军人,他们不怕战争,但他们害怕永远都不可战胜的敌人,因为,这意味着无论你作何挣扎都无力改变战败身死的结果。 人都是怕死的,军人也不例外。 而负责指挥他们作战的那位统领看见情况不对后当即临阵脱逃,待夏兰杀至近前,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 见证了这场杀戮的民众心灵似乎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当夏兰得胜返回时,所有人都不敢不由自主地畏惧后退,眼睛都不敢瞄向这群冷血凶残的侩子手。 “再也没有人阻止你们的自由!再也没有人阻止你们求生的希望。” 夏兰面无表情地从街道中央缓缓骑行着,他知道民众在恐惧,恐惧自己会成为城门处横尸遍野的一员,他明白这种心理,但却没有刻意安抚。未来,他们会见证比这更加惨绝人寰的画面,只是,不知道他们中会有多少人能一直平安活到那天。 “逃吧!趁异端控制的军队没有到来前,赶紧逃吧!” 丢下这句话,夏兰不再理会这些惶惶不安的人们,策马朝着巴利亚教堂的方向疾驰而去。 呕——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最后一丝烟尘落下,凡是看见城门处惨状的逃难民众都剧烈呕吐起来。刺红的鲜血完全染红了洁白的石板路,一具具支零破碎的尸体扭曲着狰狞的脸容,模糊的血肉,色彩斑斓阴暗的内脏,粘稠的脑浆通通构建了所谓人间地狱的雏形。 “妈妈……” 妮娜小脸苍白紧紧依偎在乔安娜身旁,眼眸深处泛着浓浓的惊恐。 “妮娜别怕,有妈妈在,谁也伤害不了妮娜的!” 乔安娜蹲下身子,双手将妮娜抱在怀里安慰道。 “妈妈……刚才那个哥哥……”妮娜口齿不清地颤抖道。“他就是我上次说的丑叔叔!” “嗯?”乔安娜顿时神情一怔,脑海里迅速回想起不久前那位年轻圣堂骑士的模样,可惜她怎么对比都无法与夏兰联系上任何关系,最后,她只能将这当做妮娜的呓语。“妮娜,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丑叔叔。” “咳咳——”这时候,乔安娜身边一位身材健硕的男人轻轻咳嗽了几下,道:“乔安娜,刚才那个男人我也见过,他便是上次我和妮娜在餐馆见过的年轻人,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一名高贵的圣堂骑士。” “原来如此,难怪妮娜会认错人了。”乔安娜恍然道。 “不!妮娜绝对没有认错人!他真的是丑叔叔!”见妈妈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妮娜急得眼睛都泛出了水汽。 “好好好!妮娜别哭,这样吧,等会我们便去城外圣堂骑士的驻地寻求庇护,到时候等那位哥哥回来后,我们在去找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丑叔叔,你说好吗?”乔安娜很轻易便安抚住妮娜的情绪,毕竟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性格。 “好!希望丑叔叔快点回来与我们相见。”在妮娜的心里,她依然固执的将借尸还魂后模样大变的夏兰认作自己的丑叔叔。 “戴恩,这一路上麻烦您了。”回头,乔安娜不忘和身旁男子道谢道。 “您太客气了,如今大家都同病相怜,相互照应扶持是应该的。”戴恩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们快点走吧,刚才那位年轻的骑士也说了,趁着城内军队没有到来前赶紧离开,再迟一点恐怕来不及了。”乔安娜道。 “放心吧,一路有我!”戴恩拍了拍胸口道。 收拾上行李,三人随同着逃难的人们终于离开了科隆。 再次经历颠沛流离的逃难,乔安娜心中不禁叹着世道的变乱,本以为远离了战火波及的安格里恩王国来到圣堂启示山治下的城镇,或许能开启一段新的平静生活,谁能想到短短一年不到,她又沦为了逃难者的身份。 回眸望向科隆。 那位沾染着鲜血的冷酷年轻骑士,你真的会是他吗? 第570章 信念与美德 萧瑟的秋风,萧瑟的街道,曾入眼的繁华已成一片衰败,袅袅升起的黑烟像在无言述说着伤悲。破坏容易建设难,城镇毁了,但只要有人在,迟早会有重现辉煌的时候,而人心毁了呢? 这个道理,圣堂的敌人比谁都明白。 无数年前,圣堂用信仰笼络人心成就了日后霸主的地位,无数年的潜移默化,历经时代的风云变幻,圣堂始终如同一棵常青树屹立不倒,而秘密则在于圣堂已将自身彻底融入了埃尔德兰大陆的人心里。 倘若意图颠覆圣堂的大陆霸权,首先便必须剥离圣堂与人心的紧密结合。 纵观史书,有时候,你很难理解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事件突然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彷如牵一发而动全身,昨日的辉煌转眼便成过眼云烟。历史的真相总是众所纷纭,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件影响历史进程的事情都与时代的矛盾脱离不开关系,无论时代矛盾的背后是否有着人为推动。 科隆之乱,德罗希琴惨剧,布伦瑞克-萨鲁斯防线告急…… 当这一连串极具针对性的轰动事件传遍整个埃尔德兰,恐怕所有人都清楚浩劫的来临,圣战即将不可避免地影响每一个国家与民众。 颠覆圣堂的同盟者若想在这场决定大陆霸权归属的圣战中取得胜利,他们势必会从多方面削弱圣堂,而成败的重中之重在于人心因素的掌控。 从他们谋划人心的庞大阴谋网里,科隆乱局只是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结果如何都改变不了大势所趋的浪潮。 夏兰从未奢望过自己能够拯救科隆,简而言之,他没有这个实力,因为他需要面对的敌人太过恐怖,恐怖得莫默尔都必须退避三舍。 他想成为科隆的英雄,目的无非是博取眼球,引得圣堂高层的关注,从而借此打入圣堂的核心。不可否认,他的想法有些天真,因为现实从来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所谓的残酷无非是现实打碎了自己的幻想,违逆了自己的意愿。如果一切事物都会遵照自我设想的顺利进行,要么你是命运青睐的天选之子,要不你是活在梦里。 英雄的定义相对广泛,父亲可以成为儿子心中的英雄,丈夫可以成为妻子心中的英雄,理论上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英雄,但如果要成为大众都认可的英雄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因为从一开始夏兰便没有做好成为英雄的准备。 策马驰骋在前往巴利亚教堂的路上,夏兰渐渐缕清接下来的思路,他在城门口向民众的宣言九真一假,事实上除却他的真实目的,其他问题上几乎没有半点谎言。 救援科隆前,莫默尔告知了他诸多隐藏的内幕,这些信息无疑能给他的行动带来不小的便利,至少可以让他对科隆的局势有个清晰的认知,不会无知的一头撞上死路。 打破科隆僵局的办法很多,可惜莫默尔却心中忌惮不敢实施,正巧夏兰愿意跳出来扛下这个难题,所以他便干脆顺水推舟,哪怕最后出事他都有理由推诿。 取得巴利亚教堂主教的出兵许可命令正是他交代的一个任务。 夏兰隐约察觉出对方的利用,然而两者所需,各有所得,更令他在意的是莫默尔试图与幕后者们暗中展开较量的博弈心理,作出如此改变的原因想来是赫瑞丝的缘故。 距离巴利亚教堂只剩下一个街区的时候,堵截不出夏兰意料的出现了,而且,出现的人还是他不愿面对的人。 “怎么?莫默尔手下已经无人了吗?居然只派了你过来?” 说话的人不止他认识,同样的,跟随他的圣堂骑士们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卡萨尔,原莫默尔的贴身副官。 明明知道他已经是异端安插入圣堂中的叛徒,可多年感情作祟的心理下,一名圣堂骑士忍不住悲从中来道:“卡萨尔大人,为何你要背弃圣堂投靠异端?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兰缪吗?我记得你,六年前随我一同剿灭过森罗丘陵一带流窜的邪教徒……还有你们,英斯,海德,班,克雷蒙特……没想到莫默尔居然派了骑士大队里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你们前来……”卡萨尔依旧身披着圣堂骑士专属的盔甲,手扶腰间长剑,神色如常地发出感慨道。“而你们知道自己奔赴科隆意味着一条不归路吗?” “我们当然知道,但是为了圣堂的荣耀,我们不惧任何牺牲也要解救科隆无辜的受难民众。”其中一名年龄较长的骑士语气硬生生道。 圣堂骑士的队伍里,最不缺少的便是嫉恶如仇的人,哪怕对方曾是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与上司。 卡萨尔摇了摇头,然后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眼前的事实,可我依然要向你们再次声明自己的身份,我,卡萨尔,至始至终都是「颠覆獠牙」座下幽魂军团的一员参谋。” “所以你想说你从来都没有背弃圣堂?”一位牙尖嘴利的骑士嘲讽出声。 “我只是想各自出手的时候不必顾忌往日情分。”卡萨尔淡漠道。“毕竟我们处于鲜明的敌对立场。” “最后再称呼您一声卡萨尔大人。”一位面相冷峻的骑士道:“我还有一个疑问希望能得到解答,当初莫默尔队长调派给你的第二小队的所有成员呢?” “除了几位早已暗中投靠我们的人外,其他人都已经被我们秘密处理了。”卡萨尔轻描淡写道,丝毫不为自己丧心病狂的残忍行径有半点愧疚。 “你真的杀了他们?”发问的骑士不敢置信地痛苦道。 “你似乎忘记自己这些年如何对待异端的手段了。”卡萨尔轻笑道:“同样的事情,为何在你身上正常不过,在我身上却反应过激呢?” “因为他们都是该死的异端!”骑士激愤道。 “但站在我的立场,你们何尝不是该死的异端?”卡萨尔收敛笑容道。“多说无益,出手吧,至少大家都会痛快点。” “格林!这里交给我和兰缪英斯他们,你和其他人趁机离开,一定要突破他们的封锁闯进巴利亚教堂,取得主教大人出兵许可的命令!”悄悄向夏兰传音的是年长的骑士克雷蒙特。 “你们这是在送死!”夏兰蹙眉道。 “你不了解卡萨尔的实力,如果我们留下来与其交锋全都难逃一死,可是,凭借我们几人拼命拖延住对方尚且能换来大家的一线生机,如果是你会如何选择?”克雷蒙特轻叹道。 “……愿光辉与你同在。” 沉默片刻,夏兰唯有一声祝福。 “其余人听命!随我突围!” 克雷蒙特的决定短时间传遍了众人,行事果决的夏兰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向着对方包围圈中的薄弱点发动了猛烈的冲锋。 “拦住他们!” 卡萨尔见状,当即神色一凛,按在腰间的长剑瞬间拔出,身影倏地一动,打算立刻追上他们,谁料克雷蒙特联合兰缪英斯竟出人意外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卡萨尔行动受阻,顿时勃然大怒,周围领域一张,克雷蒙特几人如遭雷殛,强烈的窒息感席卷下,身体彷如朽木僵直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长剑斩来。 三人互视一眼,眼神里透露出义无反顾的决绝。 「信念牺牲」 三道直冲云霄的耀眼光柱呈现在科隆的上空。 …… …… 平心而论,或许你可以看不惯圣堂骑士的作风,但却不能否认圣堂骑士的优秀品德。 自圣堂骑士诞生的那刻,他们便是所有骑士的典范。 严格恪守的教义准则不仅强大了他们的力量,同时铸就了他们在世人心中闪耀的光辉。 忠诚,英勇,无畏。 无数赞美之词用在他们身上都受之无愧。 因为,这是他们用一代代行动证明着自己信奉的纲领。 缺少卡萨尔这类强者的阻扰,夏兰等人轻而易举地突破重围,并且顺利甩脱身后的追兵,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克雷蒙特他们用生命换取的逃生机会。 所有人都沉默着,气氛压抑得可怕。 眼睁睁地失去同伴却无能为力固然可悲,但更可悲的是杀戮自己同伴的人曾是自己敬重的统领。 当规模宏伟的巴利亚教堂逐渐浮现眼帘,众人无喜无悲地举起手中的兵刃。 “强弩!放!” 前方,一列列披甲持锐的军士严阵以待,一架架弩车****出臂粗的弩矢。 纵然夏兰躲得开弩矢,可身下的战马却不能,随着战马接连发出凄惨的嘶鸣,洞穿的身躯痛苦倒下,依仗敏捷的身手,在战马拖累自己摔落时,夏兰的双脚已挣脱马镫,顺势踩踏在马背上高高跃起,凭借强大的惯性掠向敌方阵地。 “弓弩!射!” 又是一道冷酷的命令。 半空中避无可避的夏兰即将面临密集的箭雨。 「剑域」 夏兰眼中寒芒一闪。 顷刻间,天地皆是剑气。 第571章 不安的阴云 剑气无形却有质,万物皆在心神中。 这是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相较于正统的领域,剑域更像是一个剑气构成的次元立场,立场之内,仿佛一切事物都沾染上了剑的特性,任凭自己随心所欲的操控。 剥离了色彩的世界,眼里只有灰白与虚无的暗淡,面对近在咫尺的密集箭雨,脑海里泛出一个控制的念头,霎时间,箭雨忽地凝滞不动,片刻,在所有不敢置信的惊诧目光中,箭雨纷纷反射向刚才操控它们的主人,如此诡异的情形完全颠覆了人们的认知。 惨叫声开始不绝于耳,恐慌的情绪随之蔓延。 解除危机的夏兰在落地后没有半点迟疑,手中的长剑在突袭的脚步下不断劈斩在周围的士兵身上,枭首的头颅,喷溅的鲜血,腰斩的半身,斑斓的内脏,一幕幕血腥的杀戮惊爆着眼球,刺痛着神经。 战场,从来都象征着毫无底线的残酷。 虎入羊群的结果显而易见,何况,不止是夏兰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袍泽,同样是一群精通杀戮技巧的战士。 士兵的溃败不可避免,结果虽然在指挥者的意料中,然而过程却彻底失算,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对方居然能瞬间击破己方的防备手段,尤其是夏兰刚才展现出来的神秘力量,委实超乎了他的想象。 指挥者平稳着呼吸,目光紧盯在即将杀至眼前的年轻人,他没有退,凝重的脸容甚至看不出紧张,他的手一直稳稳握在刀柄,只等着出鞘的那刻。 是的,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他。 夏兰很早便注意到对面的指挥者,从他发号施令的时候。 这是一个耳熟的声音。 等他瞥见对方真容,他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人。 圣堂的背叛者,布莱兹的贴身护卫,无面者兄弟会的精英。 斯艾尔。 “我们又见面了。” 噪杂的战场,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句问候。 “你过不去的。” “死人自然过不去。” 三言两语的交锋,彼此都在酝酿各自的杀意。 凝固的冰冷气氛在斯艾尔率先出鞘的长刀中打破,突然而直接,如同他的杀手身份。 他不会让这场战斗持续太长时间,一旦其余圣堂骑士摆脱士兵们的缠斗,自己立刻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按照卡萨尔提供的情报,对方虽然是个刚刚踏入上位的稚嫩骑士,但在剑术方面尤为诡异,稍有不慎都可能造成性命之危,所以他必须以最认真的态度对待这场看似实力悬殊的战斗。 上位巅峰? 斯艾尔一出刀的气势便让夏兰评估出他的实力。 他选择了闪躲,差池毫厘间避开了对方的致命一刀。 面对阶层的差距与压制,正面硬碰硬实属取死之道,即便他的底牌再多,但也要用在合适的地方才能发挥出效果。 「剑域」 斯艾尔的近身意味着夏兰将他纳入了自身的立场范围,这是他唯一能缩减彼此实力的能力,当力量与速度不再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个人的杀戮技巧便成为了双方生死的主宰。 果然有问题。 陷入剑域中的斯艾尔第一时间察觉出了不对劲,仿佛自身踏入了一个隔绝的次元空间,周遭都充斥着凌厉的气息,感觉像是处在万剑所指的荒芜剑冢内,手中的刀都呈现出不受控制的铮鸣。 领域?不对! 压制太弱,如果这真的是领域,恐怕自己早已沦为对方砧板上鱼肉随意宰割。 看样子,应该是另辟蹊径构建的伪领域。 然而,他真的以为凭借着伪领域便能战胜自己吗? 斯艾尔的刀自对准夏兰发动攻击后始终都没有停下,哪怕短暂分心,可身体在战斗本能的操控下丝毫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所以可想而知夏兰此时的狼狈。 一昧的闪躲并不能带来胜利,除非他能拖到己方人员的救援。 但问题是斯艾尔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果不其然,一直攻击无果的斯艾尔当机立断的施展出了自身的杀手锏。 「幻影分身」 一阵晃动,斯艾尔化身成三个人影,眨眼间封堵住了夏兰所有的闪躲路径杀来。 至于人影中哪一个是真的,夏兰没有心思解开这个问题,因为直觉告诉他,每个人影都可能是真的。 「光辉惩戒」 夏兰第一次的正面反击运用了圣堂的战技,随着浑身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半空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肃穆神官身影,祂翻开手中的法典,口里低喃,当夏兰的剑锋迎向斯艾尔其中一个人影,神官的手指瞬间指向了对方。 刀剑剧烈的碰撞激荡出漫天尘土,轰然爆发的恐怖力量将不堪受力的夏兰直接崩飞,直到在地面翻滚了数圈才堪堪艰难站起,而他的眼里,斯艾尔三个人影都笼罩在金色的囚笼内僵直不动,可惜令人失望的是金色牢笼维持了片刻便化作无数光点碎片。 光辉惩戒消耗甚大的副作用很快体现在夏兰身上,他清楚自己无力再躲,面对斯艾尔迅速调整后杀来的三个人影,他只能选择正面交锋。 一剑对三刀,任夏兰剑术再高超都难以抵消实力的差距。 可奇异的是他不仅挡住了对方,而且还刺伤了斯艾尔的其中一个人影。 赌对了! 看来光辉惩戒的效果的确削弱了对方。 斯艾尔无论是出刀的力量与速度都与之前难以相提并论,战斗反应都出现了轻微的迟钝,在剑域的加持下,如今的他已然和自己处于了一个平衡。 “有点意思。” 斯艾尔受伤的人影伸手摸了摸脸颊的血痕,同时另外的两个人影都停下了动作。 “这就是你的取胜之道吗?” “你可以理解为战术。”夏兰平静道。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重视你了,没想到最后依然让你扭转了形势。”斯艾尔的三个人影忽然重归一体,他摇了摇头,似有些遗憾道。“我们的交手恐怕要留到下一次了。” 话一刚落,斯艾尔转身飞离了战场。 “格林!你没事吧!” 没等夏兰有所疑惑,身后传来的声音便令他明白了对方退却的缘故。 原来是自己的援军来了,这说明他们已经击溃了纠缠的士兵们。 回头望去,宽阔的街道广场上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尸体,满眼都是刺红的鲜血与凌乱的兵器。 “走!” 再无敌人的阻拦,夏兰一声号令,失去战马的众人齐齐朝不远处的巴利亚教堂迅速奔去。 不知为何,愈是接近巴利亚教堂,夏兰的心愈是不安。 他看着巴利亚教堂庄严宏伟的身影,总感觉有股浓郁的阴云笼罩在上方。 “停!” 当众人终于抵达教堂前,愈发不安的夏兰脚步猛地一滞,摆手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格林!怎么了?” 一位圣堂骑士蹙眉疑惑道。 “你们有没有感觉教堂周围的气氛很奇怪?”夏兰沉声道。 听他一说,圣堂骑士们纷纷警惕地观察起四周。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教堂的周围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死寂。 “你们暂时留守在这里不要动,我和海德前去侦查一下教堂内的情况,稍有不对劲你们便立刻撤离!”名叫班的圣堂骑士站出来道。 “两个人够吗?”夏兰问。 “愈多人反而愈不安全。” 班面色凝重说了句,然后招呼着海德义无反顾地向教堂内冲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留守的一位骑士向夏兰道。 “全员分散隐蔽!等候他们的消息。” …… …… “来了两个小虫子。” 巴利亚教堂深处的一间屋子里,曾与莫默尔发生过交手的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坐在张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书籍,英俊成熟的脸容尽显淡然优雅的气质,丝毫看不出他会是阴谋动乱科隆的罪魁祸首。 听到屋外的禀报,这位克斯沃男爵合上书籍轻叹了口气,似乎被打扰了兴致有些不太愉快。 “这是莫默尔的回答吗?” “我想,这是他的试探。”屋外人道。 “无聊的试探,杀了吧。”克斯沃男爵随意道。 “教堂外的虫子呢?”屋外人道。 “静观其变,看看这些虫子究竟想干什么。”克斯沃男爵掏出一个精致的烟斗,手指冒出火光点燃了烟叶,他在烟嘴吸了口,然后慢慢吐出一个白色烟圈道。 “不久前上面发来了紧急消息,圣堂裁判所的人不日将抵达科隆。”半晌,屋外人道。 “打听到是谁带队吗?”克斯沃男爵慢条斯理道。 “费尔南特斯。”屋外人道。 “啧——圣堂的人终于查到我们这根线上了吗?反应真是不慢。”克斯沃男爵淡淡笑道。“可惜一切都迟了。”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撤离?”屋外人道。“费尔南特斯可不好惹。” “等。”克斯沃男爵依然不紧不慢道:“我有预感赫瑞丝要来了。” “来得及么?”屋外人担忧道。 “放心吧。”克斯沃男爵眼里寒芒一闪。“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和赫瑞丝联手再干掉圣堂的一个白衣牧首!” 第572章 覆灭 等待的过程往往是漫长的,哪怕是一刻钟的时间。 眼见潜入教堂的骑士迟迟未有音讯,夏兰的心渐渐开始躁动不安,一是担心对方是否发生了不测,二是忧虑身后卡萨尔解决断后成员的追击。 尽管理智与直觉告诉自己此地不宜久留,但肩负莫默尔叮嘱的重任,他不可能在没有探明教堂究竟前随意撤离,牺牲了三名同伴,闯过了重重拦阻,事到临头且有退缩的道理? 时间像是握在手里的沙子缓缓流逝,除却风声,万物暗哑,恢弘的巴利亚教堂一如先前的死寂,相较于以往,没有巡逻的教堂守卫,没有礼拜的信徒,没有唱诗班悠扬的歌声,一切的一切都如此陌生而遥远。 擦拭干净手里的长剑,夏兰默默走出隐蔽的角落,一路朝着教堂门口的方向走去,仅仅片刻,他的身后不断出现其他骑士的身影,面对进退两难的抉择,明明知道前路已是死地,可他却毅然选择了冒险。 受够等待,受够踟蹰。 一时的冲动彷如满腔热血的少年人,完全背离了他的行事风格。 但只有夏兰自己清楚,他所想要的,无非是一个答案。 哪怕这个答案意味着死亡。 夏兰并不陌生死亡,当你不止一次两次体验过死亡的滋味,你才会明白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意义的死亡。 自借尸还魂以来,重获新生的夏兰曾经历过绝望,感受过平凡,心态再也不复极端与癫狂,谈不上看破红尘的淡然,总归活着寻回了一点真正的自我。 虽然人格崩塌的迷茫依然困扰着他的心灵,可他迟早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 时值午后,秋日的阳光透过教堂彩绘的玻璃窗倾洒下点点斑驳的色彩,踏在幽静的长厅,耳边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回响,平日里随处可见的教会人员似乎都神秘消失,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踪影。 保险起见,夏兰没有分散人员调查,而是一同朝起居室的方向前行。 途径礼拜堂的时候,一名骑士突然停了下来,他蹙着眉,目光紧盯向门窗关闭的礼拜堂。 “赛勒?” 同伴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从礼拜堂里闻到了血腥味。” 骑士赛勒的话让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熟悉他的同伴都知晓他的嗅觉特别敏锐,往往能发现常人不易觉察的东西。 “我去侦查一下,你们掩护我。” 一名骑士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他半躬起腰身,手里怀揣着一柄短剑蹑手蹑脚地摸向礼拜堂的大门,待无感知到任何异常后立刻抬脚踹开了大门,随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迎来,充斥着每个人的鼻息。 夏兰迅速上前,等他看清礼拜堂里的画面才知道为何踹门的骑士会愣怔不动。 偌大的礼拜堂里,排列有序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个身穿教会服饰的人员,正中央的台子上挂着一面竖立的黑板,黑板上用五颜六色的油墨描绘着幅圣徒受难的画作,在缺少光线的阴暗色调下渗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走在礼拜堂的过道里,夏兰仔细打量过所有人,然后,他发现这些失去生息的教会人员的心脏处都有一个血洞,而血洞里的心脏全都不翼而飞。 “这些都是异端们下的毒手吗?” 一个骑士微颤着身体咬牙切齿道。 “或许我们应该庆幸这里没有发现主教大人与海德他们的尸体。”一个同样观察过所有尸体的骑士叹道。 夏兰默然不语地站在台上的画前,他不懂得欣赏艺术,哪怕这幅圣徒受难的画作再如何生动形象都感染不了自己。 “巴利亚教堂里有这幅画吗?” “没有!”一个骑士回应道。“我来过巴利亚教堂很多次,但从未发现过这幅画作。” 夏兰用手指在画作上泼洒勾勒的油墨轻轻一抹,然后放在鼻尖嗅了嗅。 “颜料里有血的味道,血迹尚未彻底干涸,看来这是一幅近期完成的画作。” “难道这是异端们特意羞辱圣堂的手笔?”有骑士愤愤道。 “我不知道,但是……” 话未说完,夏兰抬手一剑斩在眼前画作,眨眼间承载着画作的黑板裂成两截掉落下来。 随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他们看见了熟悉的主教大人手脚钉死在背后的墙壁,脑袋耷拢,双目挖去,惨白的脸容上残留着死前惊惧的神色。 “我们终究来迟了……” 夏兰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有些不能接受现实的骑士愤怒低吼道。 “如果不出意外,恐怕海德他们也已凶多吉少了!”夏兰道。 “究竟谁能悄然无息地暗害他们?还是说,杀害主教他们的凶手仍在教堂里?” “你说的是这两只虫子吗?” 回答问话骑士的人来自礼拜堂的门外,这是一个所有人都陌生的声音。 砰砰—— 随着两声轻响,在众人警惕回神的戒备下,两具扭曲的尸体仍在了他们眼前,而尸体本人正是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海德与班二人。 “异端受死!” 夏兰还未看清礼拜堂外来人的模样,距离对方最近的一个骑士已经怒火中烧地持剑冲了上去! 来人不闪不避,眼见长剑即将劈落在头顶,他只是侧头一瞥,那位骑士顿时犹如中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 “本来我并不想杀死你们,可惜啊,谁让你们偏偏闯了进来。” 对方露出渗人的冷笑,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前,他探向跟前骑士的手已经缩了回来,在他张开的掌心里,是一颗仍在跳动的鲜红心脏。 嘭—— 稍微用力一捏,爆裂的心脏血花四溅,眼前的骑士随之轰然倒下。 “奥文!!” 一声声悲愤从众骑士口里喊出。 而夏兰却眼皮直跳地朝墙角贴去。 法则强者,绝对领域。 面对神秘现身的大敌,夏兰清楚彼此间的实力差距宛如鸿沟,哪怕众人联手都不可能战胜对方,这时候,他唯一想到的只有逃跑。 他说的没错,为何他们要自寻死路的进来? 难道夏兰能回答说为了同伴?为了自我追寻的答案? 现在,他的确找到了答案。 从对方透露出来的意思,幕后的主使者似乎并不想将他们赶尽杀绝,否则早在他们闯入教堂前便已出手,何必等到现在?猫戏老鼠的把戏吗?亦或是有着其他原因? 此事暂且放到一边,当务之急,他必须逃离这里。 最初跟随的十人小队,如今只剩下四人,眼看覆没在即,其中的悲壮又告与何人。 “格林!这里交给我们,你一定要活着把教堂发生的变故回禀给莫默尔大人!” 这是骑士们第二次给他的送别。 无私的牺牲奉献,无畏的勇气坚决。 “诸位!珍重!” 夏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迟疑,直接破墙而出。 逃离的路上,他的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毕竟是他一手将众人带入了死地,最后又是众人用性命护佑他离开。早知当初,何必如此,后悔亦是无用,自我选择的道路上,总会留有遗憾。 越过长厅,冲出拱门,重回广场。 有一个人早早等候已久。 “我说过,你过不去的。” 斯艾尔闲庭信步地拦住夏兰的去路,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只有你一个人?” 夏兰沉吸口气,脸容凝重道。 “你可能太高看自己了,对付你一个无名小卒,何须劳师动众。”斯艾尔轻笑道。 “你们至始至终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夏兰握紧长剑道。 “不然呢?哪怕莫默尔本人亲至恐怕都不会引起那位大人的重视。”斯艾尔道。“我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些许小事自然由我们自己解决。” “……” 夏兰沉默片刻道。 “你会死在我的剑下。” “为什么不会是你?” “站在台下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站在台上的心态。” “你很可笑。” “我不可笑,因为你从未了解我。” “我们之间分歧留给剑来回答吧,它会告诉我们谁才是可笑的人。” 夏兰抬起佩戴着虚戒的手,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出现在手里。 “忘了告诉你,我有两把剑。” “铭文剑?!不错的战利品。”斯艾尔眉头一挑。 「剑域」 战斗在无声中展开,交锋在沉默中开始。 心神沉浸在剑之极意里,心象具化出唯我主宰的剑之领域。 万物辟易,皆是虚无。 剑圣者,强敌证剑。 斯艾尔神情古怪地看着举止异常的夏兰,只见他摆出战斗姿态后便闭上眼睛屹立不动,仿佛身心都陷入到难以言述的精神状态里。 然而战斗是用实力决定胜负的,自欺欺人的装神弄鬼无疑是自寻死路。 拔剑,突刺。 简单的两个动作,却是力与速的完美结合。 刹那间,他的剑,他的人,已经出现在夏兰近前。 当剑锋距离他只有一寸的时候,夏兰猛地睁开双眼,整个人都消失在天地之间,唯有一道纵横交错的剑气闪耀出万丈的光芒。 第573章 推动 天黑了。 夏兰捂着缠绕着绷带的腹部,坐靠在一间杂乱不堪的房间里,仰头怔怔地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安静的时候,仿佛可以听见时间的流逝,内心不自觉感到莫名的空荡。 自教堂门口的广场杀死斯艾尔后,夏兰并未第一时间离开科隆,而是找到了一处惨遭洗劫的无人空房休整调养,因为他受了伤,相当严重的剑伤。 越阶战胜强敌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任何盲目自身实力无视阶层差距的交锋往往都不会有好的结果。现实不是市井流传的骑士小说,故事里的主人公身处绝境却突然逆转的精彩情节完全是出于某种吸引人心的设计需要,除非本身具备必死的决心与底牌,否则现实里极少会上演这种荒诞的意外情节。 而夏兰正是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才杀死斯艾尔,结果导致他再也无力独身闯出科隆,只能暂时寻处地方养伤,尽可能避开卡萨尔一方的眼线。 斯艾尔的那一剑几乎划开了他半个腹部,若非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与及时自救,恐怕他如今早已生命垂危,大量的失血与外伤虽然看似严重,但是真正影响他身体伤势的是对方剑中侵入体内疯狂肆虐的暴戾能量,即便他全盛状态都需要徐徐图之方可驱除,何况眼下身受重创的情况?能够勉强压制已经是他拼尽全力的结果。 为了避免伤势的恶化,他现在不能轻易出手,唯有等身体好转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又或者,他能等到莫默尔的救援。 更准确的说,他能等到赫瑞丝的到来。 他有预感,这一天不会太远。 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彷如陷入与世隔绝的状态,外界一切的变化与消息都开始变得陌生而遥远,周围的街巷,曾有士兵卫队巡逻的动静,有三五个暴民招摇过市的恣意横行,有流离失所的镇民哭啼。 屋里的夏兰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不知道屋里的人,彼此像是处于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各自在各自的平面里互不打扰。 直至某天。 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看见了墙角纹丝不动的夏兰,然后发出了低声的惊呼,转眼这声惊呼戛然而止,似乎突然被人捂着了嘴巴。 “哥!这里有尸体,好可怕!我们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 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发出了可怜害怕的哀求。 “一具尸体而已,这些天我们难道见得还不够多吗?梅莉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的。” 一个同样稚嫩的声音故作勇敢道。 “可是……哥哥……我还是不想和一具尸体待在一块。” “那么你愿意在这个房间里面对一具尸体还是面对外面的一群坏人?” “我……” “放心吧,找时间哥哥会把这具尸体移出房间的。” 貌似是两个孩子的低声交谈没有瞒过警觉的夏兰,他没有睁眼,没有动弹,没有必要。 既然对方不会给自己带来威胁和麻烦,他宁愿将注意都集中在这几天体内正尽力驱除的暴戾能量。 两个贸然闯入夏兰世界的不速之客似乎将这里当成了他们隐蔽的新家,悉悉索索中不断在安置着什么东西,许久,忙碌完的二人才气喘吁吁地开始休息闲谈起来。 “哥,我们的食物不多了。” “我知道,我打算晚上在附近的房屋里搜索看看有没有吃的!希望那帮该死的强盗没有像蝗虫一样都所有东西都抢得干干净净。” “我和你一起去!” “乖!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带上你我怕出意外。” “不要……我不要和哥哥分开!” “梅莉,你该不会是害怕一个人留在屋里吧?” “……嗯!我不敢和一具尸体待在一个房间里。” “哈!尸体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会突然跳起来杀你吃你!比起那帮该死强盗来我更愿意和尸体待在一块,起码尸体不会伤害我们。” “但我还是害怕……” “这样吧,晚上没人的时候我便把这具尸体给拖出去藏好,如此一来你该不会再害怕吧?” “我……我……我还是想和哥哥在一起。” “我说了,晚上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不想你发生意外。” 或许是哥哥的态度非常坚决,妹妹没有再纠缠下去,短暂的沉默,哥哥岔开话题,企图转移刚才的僵硬气氛。 “昨天我在露花巷觅食的时候听说不少镇民都顺利逃离了科隆前往城外的圣堂骑士大队的驻地避难。” “哦?” “听说是圣堂骑士赶来支援科隆的一支小队击破了城门,放离了所有被堵在城门附近的逃难镇民!那场面据说非常恐怖,当时堵截的上百名士兵全都被屠戮一空,鲜血和尸体遍地都是……” “后来呢?” “后来主导这一切的圣堂骑士说科隆内有异端控制了科隆,他们前来是为了拯救大家,不少镇民都见识到他们一路杀向了巴利亚教堂,结果……唉……” “结果怎么了?” “结果那些圣堂骑士进入教堂后都没了音讯,大伙都说他们已经全部死在教堂里了。” “怎么会?!那不是没人来救我们了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圣堂迟早都会再次派人来救我们的!那些可恶的异端,都是他们才害得我们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我想爸爸妈妈了。” “……” 嗯? 听到屋内两兄妹谈话的夏兰心中顿时泛起一阵疑惑,他没想到自己一方在科隆闹出的动静即便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孩童都知晓,如此推断想必留在科隆的不少民众都应该知道了这个事情。按道理而言,掌控着科隆的异端们是不会放任这种不利于他们的言论流传,那么这个事情究竟是如何传开的? 大胆猜测,不出所料的话,科隆内绝对留有圣堂潜伏的内应在暗中推动影响舆论。 一般情况下,圣堂的内应是不会轻易冒头,除非…… 看样子,莫默尔是准备动手了。 原因为何?赫瑞丝来了?还是启示山的人来了?又或者两者都有? 夏兰知道,他不能再装死逃避下去了。 所以,他睁开了眼睛,动弹了身体。 然后,察觉到动静的两兄妹满脸惊恐地见识到了所谓的“诈尸”。 …… …… 巴利亚教堂。 种满着草木的幽深庭院里,克斯沃男爵悠闲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捧着杯香茶缓缓啜饮着,在他面前的桌面上,除却泡制的一壶茶外还有另外一个杯子,显然是为了某人特意准备的。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克斯沃男爵突然开口道。 “来的路上出了些意外,不得已耽搁了时间。” 虚无缥缈中响起了一个婉转清脆的声音,不知何时,赫瑞丝坐在了克斯沃男爵的对面。 克斯沃男爵点点头,亲自给对方斟了杯茶递过去。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扉之魔女也会碰到麻烦的事情。” “呵呵。”赫瑞丝笑而不语。 “长话短说,对于我们的提议,你决定给出什么答复?”克斯沃男爵神情突然郑重道。 “在我抵达科隆前,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希瑟帝国方面的大军似乎成功攻破了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的圣堂防线。”赫瑞丝轻捧着茶杯避而不谈道。“你们安插在其中的内应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毕竟这是我们耗费数十年的精心谋划。”克斯沃男爵蹙眉道,目光炯炯地盯视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赫瑞丝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不出意外,我有理由相信你们能够一举颠覆圣堂在埃尔德兰的统治地位,本来我的确打算与你们达成同盟,可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情却令我犹豫了。”赫瑞丝慢条斯理道。 “什么事情?”克斯沃男爵沉声道。 “你知道圣堂为何会对你们闹出的动静迟迟才作出反应么?”赫瑞丝自顾自道,至始至终都主导着话语权。“因为我们伟大的约翰教宗当时并未在启示山,而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克斯沃男爵闭口不言,只是深深凝视着她等待着下文。 “他在泰兰海姆。”赫瑞丝悠悠道。 得到这个答案的克斯沃男爵当即瞳孔一缩,因为他非常清楚泰兰海姆意味着什么地方。 苍白之歌的巫庭。 “忘记说了一件事情,他面见的人里除却巫王座那位之外,还有仲裁天平的最高审判,魔法之塔的白袍贤者,星辰之森的盲眼女士……” “最坏的结果终究出现了。”克斯沃沉默良久后摇了摇头轻叹道。 “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希望看见你们将整个世界拖入黑暗的深渊里。”赫瑞丝品着茶仿佛事不关己道。 “所以你决定保持中立?”克斯沃男爵冷然道。 “至少我们有相同的敌人,不是吗?”赫瑞丝笑道。 当赫瑞丝从佩莉欧方面得知这个情报后便彻底断绝了她准备与对方同盟的想法,在未来即将爆发的旷世大战里,加入任何一方都意味着生死存亡的交锋,所以赫瑞丝断不会失去理智的参与其中。 她很明确告诉对方,尽管彼此无法成为盟友,但同样不会成为敌人,从某种层面来说她是站在他们的一方。 因为他们的敌人都是【光辉圣堂】。 第574章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克斯沃男爵心里清楚,即便他再不满对方的答复都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冒然的借机发难只会将一个潜在的盟友推向己方的对立面,在未来风云诡谲的大幕里,谁也无法扼住命运的咽喉,或许成败尽在任何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里。 赫瑞丝扉之魔女的名声在民间流传广泛,许多吟游诗人都喜欢传唱这位富有神秘色彩的千变魔女,有别于普通人当作故事消遣,在埃尔德兰的一些高层势力眼里,赫瑞丝却是一个不可轻觑的人物。 倘若她只是一个人,大抵评价不过行踪诡秘,实力莫测,真正令她具备分量的原因当属她手底下那支不显山不露水的魔女骑士团。尤其是其麾下神秘的十二骑士,放在任何势力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天知道她这些年是如何收集拉拢了这些人为她效力。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言。”克斯沃男爵沉默良久道。“可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出手。” “你想让我帮你联手对付费尔南特斯?”赫瑞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显然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这是削弱圣堂的大好机会,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拒绝这个有利于彼此的合作吧?”克斯沃男爵神色不变道。 “的确,我是很难拒绝这个充满诱惑的建议。”赫瑞丝淡然一笑道。“如果放在前天,我肯定会答应你的请求。” “什么意思?”克斯沃男爵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脸色当即一沉。 “昨日里,费尔南特斯已经秘密抵达科隆外的圣堂骑士大队驻地,算算时间……”说着,赫瑞丝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天空。“现在他应该率领圣堂骑士兵临科隆城下了,这时候若想对付他已经并非易事了。” “为什么我没有收到这个如此重要的情报?!” 克斯沃脸色难看地低吼着,怒火像是在发泄向庭院中的某人。 “抱歉大人!属下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 庭院中茂密的草木里浮现出一个看不清脸容的人影惶恐道。 “根据最新的线报,我们安插在对方身边的棋子全都失去了音讯,恐怕——” “恐怕费尔南德斯早已得知了你们的打算,甚至准备将计就计来个一网成擒吧?”赫瑞丝悠哉悠哉地接下话来。 “……” 草木中的虚影没有反驳,看来赫瑞丝说中了事实。 “……是我小看圣堂了。”克斯沃男爵神色阴晴不定道。 “趁着费尔南特斯没有追查到你的身上之前赶紧离开吧。”赫瑞丝声音慵懒道。“我还不想如此早的暴露自己。” “撤!” 克斯沃男爵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离开。 “你们留在科隆的人呢?不一起带走么?”赫瑞丝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提醒道。 “作为棋子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克斯沃男爵头也不回,意思不言而喻,留在科隆的人都成为了他们的弃子。 赫瑞丝撇撇嘴看着对方渐渐消失在眼前视线里,放下凉了的茶,舒展着美妙的**,似乎并不着急离开,反而闭上眼安静休憩起来。 许久,她睁开眼,脸容展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有意思的小子!” …… …… 位于科隆的某个街区街道。 夏兰抬手挥了两剑,解决了不知道第几个上前意图不轨的暴徒,他转过头,眼角瞥向身后不断跟随壮大的落难人群,数量约莫六七十,汇集在街道上异常显眼,所以难怪暴徒们会接二连三地发动袭击。 抹干净剑上的鲜血,轻舒口气,频繁的战斗不免令他有些疲惫,哪怕他的敌人都是一些威胁不大的杂鱼。可他毕竟有伤在身,稍有剧烈的动作都会影响他的伤势。 自废屋醒来,向惊吓的两兄妹表明身份,并告知自己准备解救受难镇民的打算,结果顺利收获了两人的信任,之后他们便离开废屋,朝着巡逻城卫最少的西城门方向行进。 路上,夏兰通过杀戮不断解决若干的麻烦,再加上两兄妹的宣传,投靠队伍的镇民渐渐增多,从而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夏兰清楚,闹出如此大动静的他们迟早都会被人盯上,致命的危机随时都会降临,而他为何要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拯救这些往日视若草芥的落难镇民? 因为他有预感莫默尔正在谋划针对科隆的攻势。 结果无非是拿性命赌前程。 由于队伍素质参差不齐,时不时遭到袭击的缘故,突破重重阻碍的他们在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远远看见了西城门的轮廓,可惜众人非但没有欢呼雀跃,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与绝望里。 通往西城门的大道上,一列列全副武装的士兵仿佛早已等候多时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格林?!呵呵……真是想不到我会在这里遇到你。” 这支军队为首的一名骑士看清守护在难民前神色无畏的夏兰突然开口,他掀起面罩,露出了一张令人熟悉的脸。 雷尔夫。 当初执行圣堂骑士试炼任务的小队成员之一,曾无情抛下同伴的现实主义者,后在最终的考核里淘汰,转为后备骑士进入城卫军中担任士官。 感叹着人生神奇的际遇,一想到自己曾经高不可攀的同伴沦为自己生杀予夺的对象,雷尔夫扭曲的心不由感到阵阵愉悦。 科隆动乱前夕,军中凡是心向圣堂的统领士官纷纷遭到清洗,雷尔夫为求活命,审时度势的果断背叛圣堂,并且亲手杀死多名同期转为军队士官的试炼生作为投诚的证明,其中便包括了柯雷特。 不久前,作为驻守西城门主官的一员,他接到上峰命令,负责带队阻截一群逃难队伍,尤其需要注意那位身份不明的领头者,据说对方一路杀死了无数袭击的暴徒,危险性极高,上峰怀疑对方很可能是当初闯入科隆造成骚乱后重伤逃匿圣堂骑士之一。 放在平时雷尔夫绝无胆量敢直面一位状态完好的圣堂骑士,可是一位重伤落难的圣堂骑士便不同了,任对方再如何英勇都难逃群起攻之的败亡下场。 急于在新主人前表现的雷尔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他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敌人居然会是熟悉的格林!为此他更是有信心擒拿这位新晋圣堂骑士的“同伴”。 看着雷尔夫小人得志的嘴脸,夏兰顷刻便明白其中的因果,诚然,抱着重伤杀出一条血路对他不难,毕竟对面的军队里没有能够拦下他的高手,但他身后护佑的难民却难逃一劫。 既然他将这些信任自己的难民带到了这里,那么他会不顾他们的死活自私逃离吗?除非他愿意放弃自己好不容易营建的名声。 “格林!放下抵抗束手就擒吧……” “好!但我有一个条件。” 没等雷尔夫劝降的话说完,夏兰便直接打断了对方。 雷尔夫神色一鄂,颇有些一拳打在空处的不爽快感,按照正常程序,不应该是自己好言劝降,然后被义正言辞拒绝,最后自己只能遗憾的下令杀死对方吗?结果对方却没按照预想的套路来,一下子打乱了他的心思。 等他整理好思绪,驳了面子的雷尔夫阴沉下脸道:“格林!你以为自己现在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夏兰不动声色地朝道路旁高大的香樟树挥出一剑,顿时,香樟树上半截的躯干缓缓滑落砸下。 “如果你决定一意孤行的围杀我,那么你准备付出多少人命呢?” 面对此情此景,雷尔夫瞳孔一缩。 上位境界! 夏兰轻描淡写的一剑不单震惊了雷尔夫,同时打破了对夏兰停留在过去的固有印象,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长到这般恐怖的实力境界。 雷尔夫沉默良久,几经思想斗争后作出了妥协。 “说出你的条件。” “放这些人平安离开科隆。” 夏兰手里的剑向身后的难民队伍一指。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我需要和上峰沟通后才能给你答复。” “答应,还是不答应,我只给你半分钟的考虑!”夏兰哪会看不出他想拖延时间意图搬救兵的举动,当即催动上位境界的气势咄咄逼人道。 雷尔夫脑门的青筋一阵跳动,握在缰绳的手攥得紧紧的,一时间,整个街道都异常静谧。 “放他们离开!” 雷尔夫举起手,咬牙艰难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们走吧,他们不会为难你们,倘若让我看到,我会让他们一命抵十命。” 前一句,他在和难民说,后一句,他是在给雷尔夫警告。 “格林哥哥……你不会有事吧?” 短暂的骚动,难民们开始战战兢兢通过对面分开的道路离开,当废物里相遇的兄妹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妹妹一把抱住他泪眼婆娑的忧心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和哥哥一起乖乖走吧。” 夏兰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妹妹身旁的哥哥带她离开。 良久,当难民们都已平安离开,夏兰深吸口气,仰头看向渐渐坠向西边的太阳,他眯着眼,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释然。 “格林!履行你的承诺束手就擒吧。” “如果我决定反悔了呢?” “有我在,你反悔不了。” 不知何时,卡萨尔骑着马神色冷然地从军阵里走了出来。 在夏兰的前后左右方向,一个个黑衣人浮现出身影。 十面埋伏,无处可逃。 第575章 永远的灰 卡萨尔的出现纯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从夏兰决意带领落难镇民突围求生开始,他便已经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不可否认他当时怀有心存侥幸的心理,万一对方重视不足,岂不是给了他逃出生天的机会? 然而现实无情的破灭了他的幻想。 从他一路披荆斩棘抵达西城门的时候,时刻关注着科隆动态的卡萨尔当即便收到了下属的汇报,并且毫不迟疑地动身前来拦截,看似小题大做的举动,背后却是另有一番见解。 如今在异端同盟全权掌握的科隆,谁能罔顾他们的势力胡作非为?尤其还意图拯救一群流离失所的落难镇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待都充满了可疑的色彩。再加上前些日子斯艾尔不幸战死于巴利亚教堂广场,所以不由令人怀疑对方极有可能是当时逃出巴利亚教堂的漏网之鱼。 只是卡萨尔非常奇怪一点,为何对方没有继续藏匿而是选择暴露自己? “格林!没想到会是你。” 骑在战马上俯视着夏兰的卡萨尔神色颇为讶异,由于身份关系,他并不清楚巴利亚教堂内圣堂骑士小队几乎惨遭全灭的具体内幕,只知道有一个漏网之鱼逃出时杀死了斯艾尔后不知所踪,他想过很多人,却唯独没有夏兰。 因为,他太弱了。 “卡萨尔,好久不见。” 既然逃无可逃,又硬拼不过,夏兰的心态也变得平常淡然。 “我不仅低估了你的实力,同时猜不透你的行为。” 卡萨尔凝视着对方,表情肃然道。 “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换个好听点的形容,你当作我在发挥圣堂善举的优良作风吧。”夏兰轻笑道。 “满手鲜血的侩子手何来善举可言?”卡萨尔嗤之以鼻道。 “这种事情总要有人来立个榜样愚弄无知的人们,不是吗?”夏兰不徐不疾道。 “我可不相信你会因为一个虚名而白白丢掉性命。”卡萨尔道。 “这些天你感觉到科隆正在发生的某种变化了吗?”夏兰似答非所问道。 “你是说最近不利于我们的舆论导向?”卡萨尔一点就通。 “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夏兰道。 “我不否认这是一个预兆,但你不觉得自己跳出来太早了吗?”卡萨尔摇头道。 “我怕再迟一些就晚了。”夏兰叹道。 “为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就值得你来送命?”卡萨尔道。 “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夏兰道。 “可惜,这次你冒险的决定错了。” 卡萨尔抬起手,四面八方的黑衣人举起弓弩纷纷攒射向夏兰。 面对彷如蝗虫密集的箭雨,夏兰手中虚戒一闪,一面面重型塔盾瞬间凭空出现在他的周围,顷刻间泛起叮叮当当的猛烈撞击声。毕竟,当年他可是用虚戒搜刮了萨兰尼亚圣地存放的众多甲胄兵刃,此时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半晌,箭雨堪堪停息,耳边便传来了急促奔来的脚步声,原来是卡萨尔见弓弩无效后直接令黑衣人蜂拥向夏兰采取近身攻击。 生死攸关的境地,夏兰不再作任何隐藏,手指虚戒再闪,无数造型各异的刀枪剑戟遮蔽了天空。 「剑域」 「万剑归宗」 霎时间,漫天兵器冥冥中仿佛诞生出灵性,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向周围来犯的敌人。 这是夏兰在压制伤势的时候构想出来的招式,没想到会如此之快施展出来,而效果显然可见,一轮的剑雨打击下,敌方便覆没了大半。整个过程可谓电光火石,即便是卡萨尔想出手相救都慢了一步。 但发挥全力的出手无疑使得他体内伤势开始失控,剧烈对冲的暴戾之气如同刀割折磨着夏兰的身体与精神,坚韧的意志都濒临崩溃的边缘,结果直接令他忍不住咆哮出声。 看着夏兰恐怖的杀戮手段,雷尔夫脸色都有些煞白,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动手,否则下场绝对难堪设想。 至于卡萨尔如何看不出夏兰使出这招后的状况,他冷着脸,拿起挂在战马上的短矛瞄准向前方近乎癫狂的夏兰,凝聚着凌厉锋芒的短矛没有任何迟疑地投掷了出去。 在短矛射中夏兰的刹那,一只肤如凝脂的芊芊柔荑在夏兰身前轻描淡写地握住了那根凶煞滔天的短矛,并且视若无物地随意丢在一边。 “打狗还需要看主人,何况是我的人!想杀他?你问过我了吗?” 不同于以往的轻佻,救下夏兰的赫瑞丝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霸气,迎向对面的眼神锋利如刀,顿时让卡萨尔有种如堕寒窟的感觉。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清对方的脸容,感受着彼此绝望的差距,卡萨尔脑海里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扉之魔女! 露薇库斯塔罗·赫瑞丝! “你…你……原来他是您的人,恕卑下冒犯了。” 卡萨尔慌忙下马,二话不说半跪在地毕恭毕敬道。 “滚——” 赫瑞丝蔑视了他一眼,樱红的小嘴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卡萨尔一听,赶紧指挥队伍,以目瞪口呆的速度消失在对方眼前。 一人之威,竟至于斯。 空荡的长街,静谧的气氛下,赫瑞丝转身看向忍受着极大痛苦跪缩的夏兰,她俯下身,轻轻朝对方拍了一掌,登时,夏兰扭曲狰狞的脸容渐渐平静下去。 “你还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前一秒还冷若冰霜的赫瑞丝,下一秒便笑若桃花地打趣道。 夏兰平复着好转的伤势,原来体内横冲直撞的戾气都在赫瑞丝那一掌下消散,可身体不免仍旧存在着遗留的创伤。 “你不满意?”夏兰疲惫地坐在地方,紧接着便瘫软似的躺下。 “满意,但我觉得你还能让我更加满意。”赫瑞丝笑盈盈地打量着他道:“一个废人,短短一年便能成长至此,说真的,你的成长太惊人了,要不是我亲手对你用了灵魂转嫁之术,我肯定会把你拖入实验室仔细解剖研究清楚。” 从一个美貌精致的女人口里说出如此恐怖渗人的话语实在有些不雅观,可夏兰却表现得若无其事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必追根寻底呢?既然你出现在了科隆,想必和对面谈判了吧?结果如何?” “我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说道正题,赫瑞丝神色一正道。 “中立麽?”夏兰侧歪了下脑袋。“原因呢?” “圣堂在泰兰海姆正式与埃尔德兰其他隐藏的秩序实力达成了同盟。”赫瑞丝道。“面对两大势力的交锋,我宁愿夹在其中也不愿成为一方的炮灰。” “天地冲撞,末日崩塌的时代终于来了。”夏兰慨叹道。 “你似乎并不意外,甚至连紧张迷茫等情绪都没有。”赫瑞丝瞥了他一眼道。 “如果这个世界对你充满了排斥与恶意,如果你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如果这个世界在你眼里没有秘密,你也会像我一样。” 听着夏兰不明就里的回答,赫瑞丝并未放在心里。 “我从莫默尔那里听说,你擅自闯入科隆这个龙潭虎穴是为了博取名声,由此打入圣堂的核心阶层?” “是的。”夏兰道。 “你这是在臆想!”赫瑞丝毫不客气道:“你以为圣堂是什么地方?哪怕凭借我的帮助你都难以混入圣堂的核心。” “人生总有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有时候我们把这种事情称呼为奇迹。”夏兰淡然道:“你看我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你的目标是什么?”赫瑞丝盯着他沉默良久道。 “圣殿骑士吧。”夏兰道。 “我原以为你是想一步登天成为圣堂的白衣牧首呢!”赫瑞丝嗤笑道。 “这是我另一个暂在考虑的目标。”夏兰道。 “……”赫瑞丝摇了摇头。“我想我们在这个话题上没必要再继续了。” “既然你来了,说明莫默尔准备强袭科隆了吧?”夏兰顺势岔开话题。 “是的,而且带队的是费尔南特斯,圣堂的一位白衣牧首。”赫瑞丝道。 “哦?圣堂的反击终于才来了吗?”夏兰言含讽刺道。 “事实上圣堂能稳住当下的局面已经很了不得了。”赫瑞丝道。 “下一步你准备作何打算呢?”夏兰道。 “不出意外,等费尔南特斯稳定住局势,很快你们将会派往战争前线。”赫瑞丝仰头望天道:“既然你想建功立业打入圣堂核心,我会让人暗中协助你,至于其他问题便不牢你关心了。” “尽快再提升你的实力,恢复你原来的巅峰层次吧,否则未来的战争里你只会沦为炮灰的角色。” 说完这一句,赫瑞丝淡去了身影,彻底消失在夏兰眼前。 片刻,夏兰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远远地似乎传来了人马嘶鸣的浩大声势。 他站起身,望向西城门,在这个夜色降临的傍晚,科隆内苦苦挣扎的人们终于等到了圣堂的光辉来拯救他们。 晚了吗?不晚。 迟了吗?迟了。 从始至终,正义都在缺席。 第576章 逃兵 费尔南托边界森林、 汉斯精疲力尽地坐在一棵树下,手里拿着皮革水壶往嘴里大口灌着,片刻,他深舒口气,浑身仿佛都瘫软成一滩烂泥,闭着眼懒洋洋地享受着久违的安宁。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桠倾洒下点点斑驳的光芒,映照在汉斯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容,他穿着一身破旧的皮甲,腰间左右分别挂着柄短剑与手弩,厚实的靴子上还露出了一截匕首,如此全副武装的模样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佣兵这个职业。 实际上汉斯的确是名佣兵,而且还是被誉为战争鬣狗的雇佣兵。 然而,如今的他却是一个私自逃离战场背弃契约的逃兵。 荧惑之年,震惊世界的德罗希琴之变作为导火索拉开了光辉圣战的序幕,雄霸埃尔德兰西方的希瑟帝国正式向光辉圣堂宣战,无数国家不可避免地卷入了这场史无前例的浩大战争里。 那一年,在圣堂的号召下,汉斯与同伴随同各国组成的远征军身赴圣战前线,由最初的反攻,拉锯,到最后的溃败,僵持。整整三年的时光,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都一一死去,只剩下他孤家寡人的仍旧苟活着。 这场战争彻底改变了他的观念,从前的他闻到战争的气味便会兴奋冲动,现在,战争却成为了他心中的噩梦。 如果,你见过无数疯狂的士兵在战场毫无顾忌厮杀的画面。 如果,你见过无数血流漂杵的尸山骨海。 如果,你见过无数泯灭人性的战争恶行。 如果 汉斯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战争,可经历了这三年的战争,他才发现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在雇佣兵眼里,战争意味着发财的机会,当你无法承受发财代价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战争的可怕,这已经不是生与死的简单抉择,而是精神上不可挽回的创伤。 汉斯知道自己再不逃离那该死的战场,迟早有天他都会彻底崩溃成为没有理智的疯子。 因为,在他的身边,他已经看过很多这样的人,其中甚至不乏乳臭味干的孩子,而他们的结局全部都以死亡告终。 一次遭遇战,陷入溃败的局势下,汉斯终于找到机会逃出生天,他一路地逃,直至逃到自己再没力气为止他才停下了逃跑的步伐。 由于逃跑时慌不择路,又没计算路程,所以汉斯都不知道自己逃了多远,逃到了哪里,反正只要离开了战争的前线,无论逃到了哪里他都能接受。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后,足足沉睡到深夜汉斯才醒转过来,望着漫天的繁星,感受着皎洁的月色,身心都不由泛起如释重负的自由感。 饿得饥肠辘辘的他取出怀里用麻木包裹的麦饼,配着水壶还剩小半的水慢慢咀嚼吞咽,解决完温饱,他舒展了下身体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会儿,似在辨认自己所在的位置。 森林麽? 蹙眉细想了下脑海中认知的地貌,似乎只有费尔南托边界才有如此规模的森林 他的脸色迅速一白,因为,前不久他才听闻希瑟帝国有一支军队侵入过这里,而圣堂方面后续的反击却仍在筹备之中。 没想到刚出虎穴又入狼窝,难道这就是命运对自己的惩罚吗? 汉斯内心哀叹道。 常年身在前线的他对于战场敌我的形势可谓了若指掌,尽管他们曾在反击希瑟帝国的过程中取得过辉煌的战绩,可惜好景不长,伴随着大量远征军的伤亡,面对兵力不足的恶劣情况,占据兵员补给优势的希瑟帝国很快重新取回战争优势。柯兰山一役,战败的圣堂方彻底失去了战争的主动权,最终只能稳守在加达维亚一带才堪堪维持住战争的局面。 虽然希瑟帝国在圣堂顽强的抗击下多次碰壁,但不代表希瑟帝国其他方面的进军同样如此,据他所知,埃尔德兰南海岸一带的国家基本全部沦陷,大陆中部各国组成的联军节节溃败,可想而知希瑟帝国所向披靡的军威。 长此以往下去,迟早圣堂都会倒在希瑟帝国的铁蹄之下。 当然,这是汉斯自己心里的悲观看法。 希瑟帝国为了打开与圣堂战争的僵持已经施展了诸多方略,这一次分军进发费尔南托很可能是对方新的试探,其中的内幕自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雇佣兵能了解。 趁着夜色的掩护再次逃吧! 汉斯迅速作下决断,朝着受到战争影响最小的西北方离去。 借着星位的指引,汉斯不用担心自己会迷路,他只需要注意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一般的野兽他倒是不在意,最怕的是遇见人类,尤其是负责侦查的斥候。 野外遇上来路不明且全副武装的陌生人,不用想都知道那些军中精锐才能担当的斥候会干什么!汉斯没有马,跑肯定是跑不了,打?问题是他能打赢么?对此他并不抱任何希望。 不知道他的祈祷是不是出现了反效应,他愈是祈祷着自己不要遇上斥候,结果命运硬是让他撞上了斥候。 在一片无处可藏空旷的平原,飞快徒步的汉斯在月色下显得异常显眼,恰巧,附近一位执行完任务正返回的斥候发现了对方,并且第一时间发动了追捕。 受惊的汉斯连忙加快逃亡的脚步,可再快又如何跑得过对方骑马的速度,最后,逃无可逃的他选择了投降,没有抵抗的投降。 拼死一搏意味着你死我活,而投降意味着生还的可能,只有自己有点利用价值,他还是有自信保住自己的性命。 “报上你的来历!俘虏!” 汉斯被五花大绑后,斥候非常不客气地开口询问道。 而汉斯则半真半假说明了一切,他只提到他们遭遇希瑟帝国的埋伏,溃败逃亡后迷失了道路。 “原来是个逃兵啊!呵,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斥候拔出剑,打算一剑结果了汉斯,谁知惊恐万状的汉斯在说出一句话后便改变了对方的主意。 “大人别杀我啊!难道您不想知道希瑟帝国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袭击我们吗?” 虽然斥候没有表明自己的阵营,但只有给他机会,无论对方站在何方他都能编出有利于自己不被杀的价值,倘若不是基于这份自信,他又如何会不抵抗投降? “哦?说说你知道些什么吧!”果然,斥候停住了半空的剑。 汉斯不留痕迹地观察了对方,一时却辨不出对方阵营的装束,只能先按照对方是“自己人”的前提下开始申辩。 “大人,在下隶属于圣杯军团第四守备队麾下的一员,数日前奉霍德将军之命前往索恩湖防线支援,然而在途径巴尼特山谷时意外遭遇了伏击,一番苦战后,守备队全线溃败,当在下好不容易逃脱后顿时陷入了深思,为何希瑟帝国的人会出现在巴尼特山谷?为何希瑟帝国的人会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为何队里的斥候没有发现异常呢?” 见对方认真聆听的神态,汉斯趁热打铁地继续讲述道。 “所以在下大胆猜测,守备队里绝对有希瑟帝国的奸细,甚者军团内部高层都有奸细的存在,否则希瑟帝国如何清楚了解我们的行军动向?巴尼特山谷地处加达维亚防线后方,希瑟帝国的这支偏军又是如何躲过重重警戒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在下曾听闻希瑟帝国的一支偏军不久前侵入过费尔南托边境后便动静全无,而费尔南托与巴尼特山谷只相隔着山势险峻的朗斯山脉,大规模行军断无可能,倘若他们将军队分散一点一点偷渡过来呢” 剩下的猜测无需汉斯多言,以斥候的敏感很轻易地听出了他表达的潜在意思。 希瑟帝国的这支偏军肯定是为了打破战局平衡的一次秘密军事行动! 这可是一个重磅的大情报! “走!随我回营地面见我们的统领,你只需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详实禀报!” 斥候收剑回鞘,果断上前抓住汉斯一把扔上自己的战马,然后翻身驾驭着疾驰向不知名的远方。 等汉斯随斥候回到一处林地中隐秘的营寨,战马剧烈的颠簸令他脸色惨白,尤其是肚子难受得翻江倒海,刚一倒下战马他便恶心得呕吐起来,良久才堪堪感到好受一些。 斥候令人看管他后便直接前往营帐禀报消息,回来时根本不顾汉斯的身体状况直接拎着便去面见他口中的统领。 在一间灯火昏黄的营帐里,像垃圾般随意丢在地上的汉斯挣扎着抬起头,一眼便看见了前方不远坐在主位上的那名“统领”。 “你好,在下格林,听斥候说你有很重要的情报向我禀明?” 主位上的那名统领站起身,一身银白威武的装束显露出对方修长的身材,他的脸容俊朗白皙,声音温润低沉,恍惚间令人有种遇见贵族世家少爷的偏偏风姿,只是汉斯的身心却因为他报上的名字而陷入了不可思议的震惊中。 “您您是名号银白圣剑的格林大人?”未完待续。 第577章 传奇 在如今波澜诡谲的动荡年代里,汉斯眼前这位银盔亮甲的年轻人可谓是当世传奇的人物之一。 他出身于安格里恩王国科罗斯领的贵族人家,年少时因男女感情纠纷惨遭谋杀,幸运的是他死里逃生,神秘消失一年后出现于启示山周边的科隆镇,并光荣的成为荧惑之年的圣堂骑士试炼生,同年以优异的成绩完成试炼考核。由于当时圣堂骑士团第九大队队长莫默尔的赏识招揽入麾下,所以他没有根据惯例加入训练营,正因如此,从而展开了他迈向传奇的一步。 德罗希琴之变,隶属于圣堂势力的城镇领地纷纷遭到邪恶异端的煽动发生暴乱事件,而科隆镇则是暴乱的重灾区,邪恶异端甚至一度控制了整座城镇,巴利亚教堂主教都惨死其中。迫于圣堂骑士出动的规矩,驻防科隆的圣堂骑士团第九大队在没有明确公文命令下只能留守原地。这时候,初生牛犊的格林自告奋勇的请求前往科隆解救受难的镇民,在得到队长莫默尔的默许下,格林与一队精锐的圣堂骑士小队杀入科隆,无数逃难受阻的镇民因此得到获救,可惜,他们在闯入教堂寻找主教之时意外遇伏,唯有格林在同伴的保护下重伤逃出。 伤愈期间,格林不顾安危再次出手解救科隆内流离的镇民,最后遭遇敌人拦截时以自身为人质成功令对方主将放离镇民离开,在敌人围攻即将身死之际,白衣牧首费尔南特斯率领圣堂骑士的及时到来才堪堪抱住了他的性命。 经此一事,格林升任圣堂骑士团第九大队的分支队长,并获得了圣堂颁发的圣十字勋章。 年末,格林在费尔南特斯的率领下开始四处镇压异端叛乱。 新月启明1138年5月,格林与圣堂骑士团奔赴抵御希瑟帝国的战争前线,在数次击败敌军的战役中屡获战功,同年9月调任远征军第一军团第二大队统领。 新月启明1139年3月,圣堂发动春季反击攻势,格林所在的远征军第一军团率先攻破希瑟帝国的防御阵线,并率领着所属大队长驱直入,一举歼灭希瑟帝国的二十七军团。同年7月因此战功升任远征军第一军团副团长。 新月启明1139年12月,希瑟帝国冬季以牙还牙掀起的反攻浪潮下,兵力弱势的圣堂方面开始全线溃缩,终于在次年4月于柯兰山一役彻底大败亏输,而格林正是在那场声势浩大的决战里打出了「银白圣剑」的荣誉。 柯兰山一役,有着希瑟帝国军神美誉的古斯塔夫以诱敌深入之计围歼了远征军冒失的前军,同时分兵夹击下击溃了远征军左翼大军,战局极其不利的情况下,远征军的自乱阵脚给予了希瑟帝国发动致命一击的机会。 面对希瑟帝国士气高昂的全线攻势,远征军的溃败不可避免,而当时身处在远征军右翼建制尚且完好第一军团的格林罔顾军团长撤退的命令,强硬夺过指挥权,并统领着第一军团抓住战场空隙围剿了希瑟帝国冒进脱节的前军,而后依靠敏锐的战场洞察力数次从希瑟帝国的大军中杀进杀出,给予了溃败的远征军保存有生力量的机会。 可惜格林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终究难以挽回败局,可他在战场上惊艳的表现却不知震撼了多少人,且不提他最后甚至在希瑟帝国军神古斯塔夫的亲自指挥下成功从战场突围。 事后「银白圣剑」这个名号正是形容他在战场所向披靡的风姿。 新月启明1140年4月至10月期间,格林调任为重建的远征军第三军团团长,并在这个阶段数次击败了希瑟帝国的进攻意图,成功将战争失衡的局面僵持稳定。 11月,圣堂将格林调离回启示山,往后,汉斯再也不知道对方的消息。 他没有想到,今天却会在这里见到了自己此生唯一崇拜的人。 因为,如果不是柯兰山一役格林的大发神威,当时作为溃败撤离一份子的他很可能会死于希瑟帝国的追击下。 在如实将自己猜测的情报告知格林后,汉斯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地望着对方,心里除却祈祷自己不要被杀外,余下的都在感叹命运的神奇。 “来人,暂时将他关押在牢房内,等一切事后再决断他的生死。” 听完汇报的格林摆摆手,示意斥候将人带下后,他坐回椅子上,神色略显凝重地轻敲着桌面上展开的地图。 “贝兰特,说说你的看法吧。” 夏兰的眼睛瞥向如同标枪侍立在一旁的伟岸男子道。 “他在说谎。” 烛光阴影下若隐若现的男人声音淳厚道。 “他是一个逃兵,他口中的消息都是他自己为了活命的臆测。” “那么他汇报的东西有价值吗?”夏兰回过眼,目光继续落在眼前的地图。 “有。”男人掷地有声道:“从他们遭遇的伏击事件我们可以知道希瑟帝国的确派军偷渡过了朗斯山脉,很显然他们打算通过前后夹击的手段打开加达维亚防线的缺口。” “看来我们这次的任务不太轻松啊,我可不相信一支军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我们后方。”夏兰冷笑道。 “军队里有对方安插的奸细是很正常的事情。”男人语气淡然道。“这次事件里无疑说明这名奸细的地位不低罢了。” “你猜会是谁?”夏兰道。 “远征联军里的任何人都有可能。”男人道。 “你说得不错,否则当年柯兰山战役我们怎么可能会大败亏输。”夏兰点头道。 “没有那场败局,你又怎么会如彗星般崛起的今天?仔细说来,你还要感谢他们。”男人就事论事道。 “我真正应该感谢的是你们。”夏兰扭头过看向他真诚道:“没有你们光凭我是走不到今天。” “我们不过是遵奉命令行事。”男人道。 贝兰特,精通谋略与战场指挥,赫瑞丝派遣来协助他的十二骑士之一。 当年正是通过他巅峰造极的战场指挥艺术才令夏兰在柯兰山一役大放光彩。 这些年夏兰不断创造奇迹的道路上自然不止贝兰特一位,他能有今天的成功绝对是离不开赫瑞丝十二骑士的帮助。 去年11月调回启示山的时候,经过长达数月的个人终审,凭借他在战场上优异的表现,圣堂正式将他指定为候选的圣子之一,同时光荣选入圣殿骑士,当年的谋划可谓是如愿以偿。 如今他再次出山,因为圣堂获悉希瑟帝国即将再次展开规模浩大的攻势,而他的任务是瓦解希瑟帝国多方面的潜在威胁,并特意许可他统领着圣剑骑士团的一支大队秘密展开行动。 圣剑骑士团与圣杯,圣殿同为圣堂三大骑士团,能够统领其一支大队足以说明夏兰现在的地位,而像莫默尔此前第九大队只是隶属圣堂二线军团的圣钉骑士团,前者代表核心,后者代表外围,两者地位可想而知。 想到莫默尔,夏兰顿感一番惆怅。 柯兰山一役,他战死了。 听存活下来的人说,他在掩护远征联军撤离时遭到敌军高层战力的围攻不幸落败身死。 在启示山的救赎墓园里,独自前往拜祭的他曾遇见了赫瑞丝。 那一次,他难得看到了赫瑞丝哀伤的一面。 她知道他的感情,这是赫瑞丝亲口对他承认过的。 但她却不能接受他的感情,无关美丑,无关性格,无关出身,无关年龄。 她没说原因,毕竟,这是她的感情隐私。 很多人感情受了伤后,因为害怕再次受伤,所以他们拒绝了一切感情的开始。 夏兰不知道赫瑞丝是不是这种人,但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人。 …… “以你的判断,你认为希瑟帝国这支偏军会选择潜伏在哪里?” 夏兰非常清楚如果不趁早铲除这支军队,迟早会给加达维亚防线造成极大的隐患。 贝兰克从烛影里走到夏兰的面前,英武的脸容挂着一丝不苟的神色,他的目光紧锁在桌面上的地图,良久后才沉声道:“站在对面指挥官的立场,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这里。” 说着,他的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点。 杜梅尔。 夏兰轻蹙着眉,杜梅尔是一个地名,它坐落于朗斯山脉分支的白磷山一带,顺着白磷河向下可以直达索恩湖,翻过白磷山则是巴尼特山谷,距离加达维亚防线只需穿过杜梅尔山林即可抵达。 “我记得杜梅尔可是驻扎着远征军第五军团的三个大队,稍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嗯?难道你怀疑杜梅尔的驻军与希瑟帝国有勾结?”夏兰突然醒悟道。 “否则我们为何迟迟没有收到杜梅尔的预警狼烟?别忘了,杜梅尔离巴尼特山谷非常近,守备队的遇袭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贝兰特道。 “事不宜迟,明日凌晨我们便准备动身。” 夏兰当即唤来侍卫官将自己的军令吩咐下去。 “稍后我会令加德维尔提前作出侦查,以我们的斥候水准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最后贝兰特不忘说道。 “辛苦你们了。” 夏兰点点头表示感谢。 第578章 守望者 当所有的猜测都有不同的线索相互佐证,所谓的猜测自然无限接近于现实。 希瑟帝国的偏军的确隐藏在杜梅尔,而负责驻扎的远征军却没有集体叛变投敌,事实上叛变的只有一个军队高层,结果,因为这一个人,这支远征军惨遭偷袭覆没。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战场中上演,身在其中,有时候,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你的同伴还是敌人。 毕竟,战争就是这么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方。 坐拥最好的军队,最好的情报官,最好的幕僚,所以一举歼灭这支帝国偏军很容易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即便对面的统军主帅是一位法则强者。 杀死这名主帅,夏兰花费了不少力气,如此足以说明对方的强悍,战争愈是发展到焦灼的程度,这样的人物愈是层出不穷。 一直以来,夏兰都非常奇怪,为何这样的人物在从前默默无闻,为何现在却如过江之鲫般出现?他们原本应该是这片大陆上最璀璨的光芒,如今却黯淡得一文不值。 后来,他想到了一句话才明白。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 翻开历史的书籍,似乎每一次埃尔德兰的动乱年代里,这些人物便会频繁出没,彷如夜空里无数闪耀的星辰。而每当河海清宴天下太平的时节,他们便会收敛自身的锋芒与世隔绝,直到可以尽情发挥出他们才能的那天。 干净利落得解决掉这支偏军对于夏兰而言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心情都谈不上什么喜悦,有可能是这种事情经历得多的关系。不知道历史上所有的常胜将军是否都有相似之处,从来不为胜仗高兴,只对败仗恼怒。 俘虏审讯后的结果有些不太理想,除却死硬份子高呼着帝国万岁自杀外,剩下贪生怕死的都老实作出了交代,而夏兰失望的正是他们的交代。 因为,他没有从他们嘴里得到想要的实质性情报。 比如说,他们潜入加达维亚防线的后续图谋。 据说这支偏军完全依照主帅的独断行事,行动计划方针没有任何定性,保密方面可谓滴水不漏,而唯一知晓内情的恐怕只有那位统军主帅,可惜他却死在了夏兰的剑下。 “我感到不太对劲。” 清扫完战场,夏兰与贝兰特负手伫立在一段木石结构的墙垣,目光眺望着远方橘红的晚霞。 “你在怀疑这支偏军的存在性?”心思敏锐的贝兰特道。 “我不否认希瑟帝国这一步棋成功的话的确可以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但是,我不相信希瑟帝国的图谋会如此简单。”夏兰道。“我想,我们似乎忽略了什么。” “或许事情未必有你想的复杂。”贝兰特道。 “这不像你说的话。”夏兰道。 “愈是复杂的阴谋往往愈是难以成功,除非你能精确预估到每一个环节,否则一旦某个环节出错必然会造成功亏一篑的局面。”贝兰特冷静剖析道。 “别忘记我们的对手是谁,说一句打击士气的话,假设希瑟帝国这次真的有阴谋,在没有足够多的线索提供下,我们真的可能会蒙在鼓里。”夏兰道。 “以你现在的地位应该不难向圣堂方面获得一些机密的情报,难道这里面你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贝兰特道。 “正是因为没有我才担心。”夏兰道。 背过身子,望着城垣下逐渐搭建完成的临时营地,他那张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忧虑,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有微光闪动。 “加达维亚防线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了,如果希瑟帝国真的有办法敲开这个龟壳,恐怕启示山难逃兵临城下的结局。” “我似乎从你话里听出了绝望。”贝兰特平静道。 “因为我迟迟未看到圣堂的反击动作,如此坐以待毙的方式如何不让人绝望。”夏兰道。“盾再坚硬,始终都有打破的那天。” “这些终究不过是世俗的力量,最终决定胜负的却是彼此背后的推手。”贝兰特道。“既然上面的人都没有绝望,我们又何必操劳他们的心呢?” “说的也是。”夏兰微笑道:“打赢我们该赢的仗,剩下的让他们烦恼去吧。” …… …… 山林与风,月光与虫鸣。 这个长夜,夏兰忽然没有了睡眠的兴致,他安静地坐在主帅营帐里,目光怔怔地看着角落处燃烧的火盆,不知道是否夜深人静的环境特别容易令人胡思乱想,飘荡的思绪总会莫名回想起某些人,某些事。 三年的时间,他从默默无闻到大放异彩,由圣堂骑士变成候选圣子,甚至自身实力都稳步踏入法则境界,整体过程可谓一帆风顺。 这本是一件非常值得他自傲的事情,换作他人,谁又能做到这一步? 可愈是如此,他愈是恍惚迷离。 他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现在他却仿佛融入了这个世界的历史。 冥冥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开始操纵着他的命运,如同游戏里的剧情人物,结局早已注定。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曾经在萨兰尼亚圣地时与约书亚的那一番对话。 是否,眼前的一切都是受到故意引导的结果。 真实与虚幻的界限从未如此模糊。 “你还想之前的事情?” 看见主帅营帐内仍旧亮着灯火,隐约可见其中的人影,贝兰特掀开帘帐后便看见桌前沉思状的夏兰。 “不,我在想另外一件事情。”夏兰回过神,目光凝视向对方道:“贝兰特,我想知道你活到现在为止对于这个世界感到过一丝不正常的想法吗?” “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贝兰特道。 “字面意思。”夏兰道: “或许,有吧。”贝兰特沉默半晌道。 “例如?”夏兰道。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便感到了一种违和感。”贝兰特道。 “违和感?”夏兰眼皮一跳。 “是的。”贝兰特深深地看着夏兰道:“我说不出具体的感觉,只是潜意识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你身上表现出来的格格不入感不像是这方世界的人。” “呵呵,如果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我会是哪个世界的人?”夏兰道。 “你知道吗?很久以前有一群人曾经想知道除了埃尔德兰这个世界外是否还有其他世界,所以这一群人离开了埃尔德兰去追寻这个答案。”贝兰特忽然说道。 “后来呢?”夏兰问。 “没有后来,因为这一群人离开埃尔德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贝兰特道。 “为何我从来不知道有这群人?”夏兰蹙眉道。 “因为这个秘闻仅有极少数人知晓,而我便是其中之一。”贝兰特道。 “想来你的身份绝不简单。”夏兰道。 “是的,而且也从没人在意我过去的身份。”贝兰特平静道。 “你知道这群人是谁吗?”夏兰又问。 “白银时代神秘消失的教宗卢格三世,苍白之歌的当代巫王座,星辰之森的当代盲眼女士……”未曾想到,接下来贝兰特给出了夏兰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当时埃尔德兰几乎所有大势力的首脑都加入了这个探索的行列。” “颠覆獠牙的人都没例外?”夏兰震惊道。 “是的,很难想象是吗?”贝兰特点头道。 “呵呵…呵呵……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夏兰自嘲道。 “在他们离开后约莫半年后,埃尔德兰便发生了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件……”贝兰特意味深长道。 “天灾时代的序幕?”夏兰瞪着眼脱口而出道。 “没错!”贝兰特神色郑重道:“如此巧合的事情,你不觉得两间者存在着什么蹊跷的关联吗?” “难道说天灾时代的降临是这一群人带来的?”夏兰道。 “很有可能。”贝兰特道。“至少从先祖记载的历史文书里他们是这么推测的。” “你的先祖?”夏兰问道了一个很**的问题。 “不妨告诉你,在下的先祖一直都是埃尔德兰历史的记录者。”贝兰特道。 “原来如此。”夏兰默然道。 埃尔德兰守望者,众神时代便诞生的一群历史记录者,传说这是一支最神秘久远的避世组织,而且是以家族的形势传承,而这群人的使命便是详实记录下埃尔德兰从古至今的历史变迁。 “你的先祖有记下过当时具体的推测情况吗?” “当然,而且,他们推测的内容太过惊悚,恐怕听过的人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贝兰特道。 “能和我说说吗?”夏兰道。 “可以,但我希望你听后便忘了这件事情。”贝兰特道。 随着夏兰的点头,贝兰特才缓缓道出了那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这个世界是一个牢笼,我们都是笼里的人,而笼外有人。” “所谓的笼外人只是一个称呼,因为谁也不知道笼外人究竟是什么。” “而我们这些笼里的人都是笼外人所创造出来的物种,无论从思想意志抑或历史格局等一切都早已被笼外人注定了命运。” 第579章 笼外人与笼中鸟 “的确是非常新奇另类的观点。”夏兰默然道。 “事实上这并不是在下先祖第一个提出来的大胆猜想。”贝兰特语气平缓地叙述道:“据说这是当年距离法则最终之境仅有一步之遥的无上巫王座透露出来的一种假想,而正是这位大人以雷霆手段捏合了埃尔德兰所有大势力首脑的聚首,从而诞生出了探索世外的行动。” “难以想象。”夏兰久久才感慨道。 “在此之前,当代那位巫王座大人似乎察觉了这次行动背后隐藏的巨大凶险,所以他特意找上了先祖,并且如实交代了很多事情,希望能够将这次行动的真相永远记录下来留给后人。”贝兰特深深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结果不出那位大人所料,他们离开埃尔德兰后不仅再无音讯,甚至爆发了毁灭整个白银时代的大灾变。” “所以你的先祖猜测这是笼外人造成的??”夏兰道。 “除了笼外人,谁还会有如此能量?”贝兰特反问道。 对此,夏兰缄默不语。 “抱歉,我的态度有些暴躁了。”发觉到心态变化的贝兰特冷静下来后道。 “我想,这次事件恐怕同时连累到了你的先祖或者家族吧。”夏兰道。 “是的,你没猜错。”贝兰特看着他,脸上露出淡淡地悲哀道:“自从天灾时代降临,在下的家族便染上了一种无法解除的诅咒,这种诅咒平日里根本看不出异常,也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但是……一旦我们活到五十岁的时候,家族的每个适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打破这个诅咒活到五十一岁。” 嘶—— 夏兰不禁冷吸口气。 “这是笼外人对你们的惩罚?” “呵呵——”贝兰特苦涩一笑,算是当做默认。“所以你能想象吗?曾经最神秘久远的一个大家族如今却沦落到人丁凋零的地步,再过百年,恐怕埃尔德兰再无历史的守望者。” “后来呢?”夏兰问。 “后来?你知道什么是信仰崩塌后的绝望吗?如果埃尔德兰的一切都被笼外人既定了开始与结果,那么我们这些引以为豪的历史守望者又有何存在的意义?”贝兰特沉痛道:“哪怕我们曾经向埃尔德兰所有的大人物都通报过这个消息,可他们却冰冷得像一块石头全部都熟视无睹,最终这个秘闻彻底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里,从那时候起,家族的分奔离析再也不可避免。” “所以你深信笼外人这个猜想?”夏兰道。 “相信与不相信又有何用呢?”贝兰特道:“说到底,我们都是一群被圈养的家畜,无论再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早已注定的命运。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能抛弃烦恼活得痛快一些,至少这样我们还能感受到些许的卑微自由。” “……” 除了悲哀,夏兰已经找不到此时的形容。 “我想知道,你为何会问这个问题?”调整好心境的贝兰特打破了沉默。 “因为我最近总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刻意安排的结果。”夏兰道。 “非常不真实,对吗?”贝兰特道。 “确切的说,看似正常实则违和。”夏兰道。 “可惜即便你能觉察却无力改变。”贝兰特道。 “……我想静一下,感谢你今晚的坦白。” …… …… 第二天,夏兰与贝兰特似乎都默契地忘记了昨晚的交谈,心思都放在了下一步的行动方面,有些事情再如何追根究底都是没有答案的。 离开了杜梅尔,军队准备前往费尔南托边界森林,目的指在调查前不久希瑟帝国入侵的那支军队是否与杜梅尔歼灭的帝国偏军存在关联。 早在行军前,负责侦查的斥候已经提前出动,大概傍晚前归来便能得知具体的情况,出于保密条例,一路上夏兰都没有惊动附近城镇的驻军,正如他们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野外风景秀丽,遇上晴朗的天气,压抑紧绷的心情都慢慢舒缓开来,常年行军作战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放松神经的方法,而夏兰为数不多的喜好便是放空脑袋欣赏风景。 他不想活得太累,尽管他现在依然活得很累。 战争每一天都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希瑟帝国的铁蹄始终都处在扩张的脚步,然而在圣堂阵营方面从不会宣传这类负面的新闻,他们只会告诉你某某地成功防御住了帝国的入侵,某某地又伏击歼灭了一支帝国游骑兵,报喜不报忧的作风使得下层民众很少能清楚认知到战争的形势恶劣到了什么程度。 希瑟帝国向来自诩埃尔德兰文明的中心,战争潜力自是极强,从暴兵动员全面侵略到现在,希瑟帝国似乎从未显现半点后劲不足的颓势。根据潜伏的细作回报,希瑟帝国面对如今大好的战争形势展现出来的更多是一种游刃有余,而战争带来的红利更是激发了帝国内无数民众参军的热情,倘若要让希瑟帝国彻底伤筋动骨,除非再来一场以胜利告终的柯兰山战役! 可惜圣堂方面已经禁不起一场规模浩大的会战,光是兵员补给就足以令圣堂头疼不已。 现在所有人都在观望,圣堂究竟要如何扭转眼前必败的局面。 夜幕降临,返回的斥候带来了一个幸又不幸的情报。 费尔南托边界森林仍旧驻扎着一支相当隐秘的军团。 说幸,是因为夏兰能判断出这支军队绝对与希瑟帝国的后续图谋存在关联。 说不幸是因为夏兰根本无力解决这支军团。 斥候的回报里,这支军团人数众多,武备精良,应该属于希瑟帝**队编制中最精锐的黄金级军团。而整个希瑟帝国的黄金级军团才二十个,其中有十一个便驻扎在加达维亚防线一带。 夏兰可未曾听说前线希瑟帝国有军团调动的消息,不言而喻,这支黄金级军团定然是希瑟帝国瞒天过海的布置。 “希瑟帝国的后手想来就在这支军团了。” 主帅营帐内,夏兰神色严肃站在地图前与贝兰特商议着此事。 “最初情报里的青铜军团变成了黄金军团,从表面来看,事情很可能如你所想,这的确会是希瑟帝国的后手,而潜入加达维亚防线的那支偏军或许只是一个引人注目的障眼法。”贝兰特认真分析道。 “可在地理方面,费尔南托边界森林并非是发动奇袭的好地方。”夏兰蹙眉疑虑道。 “或许,这仅仅是希瑟帝国图谋加达维亚防线的其中一个环节。”贝兰特慎重道:“站在希瑟帝国方面考虑,如果我是古斯塔夫,我就绝对不会指望一支奇兵能改变战争局势。” “其实希瑟帝国摆明车马,凭借光明正大的阳谋之势迟早都能攻破加达维亚防线,但从我们得知的情报,希瑟帝国偏偏选择了冒险的阴谋做法?难道说希瑟帝国没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和我们耗下去了吗?”夏兰道。 “希瑟帝国侵略之初的确使用了速战速决的闪电攻势,后来才改变战略开始稳扎稳打,如今希瑟帝国的行动是有些盲目冒失了,这实在不像希瑟帝国作战的风格。”贝兰特道。 “难道是希瑟帝国内部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乱?”夏兰猜测道。 “可能性很小,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很难瞒过圣堂的耳目。”贝兰特道。 “将此事上报给圣堂吧,仅凭我们是没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夏兰叹道。 “同意。”贝兰特认可道:“我也很想知道圣堂的答复。” 不出三天,圣堂给予了明确的回复,同时夏兰与贝兰特齐齐呆愣了许久。 圣堂命令夏兰必须在半月内集结附近的驻军击溃费尔南托边界森林的帝**团。 当时夏兰第一反应圣堂发来的命令是不是被人伪造了?!可再三向圣堂确认后他才发现,命令居然是真的! “圣堂这是要你去送死吗?” 一向稳重的贝兰特难掩心中的怒意道。 “就凭附近的驻军水准想击败一支黄金级军团简直是痴人说梦!单论人数与装备我们便远远差了对方一大截,这根本不是战场谋略所能弥补的,圣堂难道真当你是无所不能的在世军神吗?哪怕把古斯塔夫换来都做不到!” “但我们却必须执行这个命令。”夏兰面无表情道。 “圣堂发疯你也要跟着一起疯吗?”贝兰特道。 “你我都应该清楚拒绝执行这个命令的后果。”夏兰声音冷漠道。 “难不成……圣堂内部真的有人想你死?”贝兰特瞪大眼睛道。 “凡是涉及到利益层面的问题上总是难免会遇到肮脏龌蹉的事情。”夏兰道。 “呵呵……都这个时候了,圣堂内部还在阴谋算计,相互倾轧,活该他们沦落到今天的局面!”贝兰特咬牙切齿道。“你知道究竟是谁在算计你吗?” “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另外几位候选圣子背后支持的大人物,这次的命令显然可以知道他们联手了。”夏兰目光冷冽道:“他们想提前将我踢出局。” 第580章 毒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 夏兰从一介无名小卒坐到候选圣子的位置无疑损害了圣堂内部多数派系的利益,看似高高在上却是繁花点缀的无根之萍,赫瑞丝提供的帮助再大也无法改变这个现实。 虽然圣子的权势远逊于十二牧首,但圣子的地位却在十二牧首之上,毕竟圣子可是圣堂高层共同商议指定的下一代教宗接班人,所以不怪乎会有人将横空出世的夏兰当成阻碍他们未来利益的绊脚石。 别看圣堂如今呈现出岌岌可危的态势,然而坐拥埃尔德兰万年霸主地位的光辉圣堂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小觑它能爆发出何等恐怖的能量。 当夏兰正式确认为候选圣子,意味着他彻底站在了风口浪尖,成为无数人众矢之的对象。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抱着最大的恶意揣测,或许本身这次秘密行动便是对方设下的一个陷阱。 “我刚才收集了一下附近所有驻军的信息,我们一共能集结大约八千名士兵,并且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让所有士兵赶到指定的地方,排除统属,训练,后勤等相关问题,半个月的时间只够我们堪堪做好备战工作,如果进行仓促作战的话绝对必败无疑……” 贝兰特身为夏兰的首席幕僚非常合格,短时间内便奉上了他需要的东西,面对无法更变的现状,再多抱怨恼怒都无济于事,反倒不如思虑如何解开眼前的死局。 “希瑟帝国的黄金军团完整编制共有六万四千人,尽管我们尚不清楚对方的详细情况,可那毕竟是一支黄金军团,和他们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施以奇策方有击败对方的可能,而这种可能却微乎其微近乎于无,要知道每一个能坐到黄金军团军团长位置的都绝非泛泛之辈,依靠计谋是很难瞒骗过他们,唯有正面对决才有击败对方的可能,问题是我们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否则输的必定是我们。” 仔细聆听完贝兰特的阐述,夏兰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斩首战术呢?” “呵呵…我担心到时候被斩首的人会是你。”贝兰特对夏兰心怀侥幸的看法有些淡嘲道:“我不否认你的实力能够媲美黄金军团长,可你却太轻视对方的守卫力量了,自圣战以来,希瑟帝国总共阵亡了六位黄金军团长,可没有一个是被刺杀身亡的,他们全都是死于正面战场的围攻下,所以可想而知暗杀他们的难度,我劝你还是熄了这份心思吧。” “既然按部就班的行事没有胜算,那你能想到其他破局的办法吗?”夏兰神色冷然道。 “除非……赫瑞丝愿意出手。”贝兰特沉默良久道。“又或者集齐在下的全部同伴。” 面对困境,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人。 “赫瑞丝行踪神出鬼没,而且一直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即便能够联系上她也未必能帮到我们,再说你的同伴……他们还是留在赫瑞丝身边保险一点。”夏兰道。 “费尔南特斯那边呢?这几年他一直将你当做心腹爱将,出了这件事情他不可能袖手旁观吧?”贝兰特道。 “我估计他要不是得到无法拒绝的条件把我卖了,就是他受人蒙蔽且束缚住了手脚,现在联系他肯定已经晚了,我可不信对方在这方面没有相应的布置。”夏兰摇头道。 “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贝兰特不甘心道。 “打个败仗而已,最多给他们有了攻讦污蔑的借口,说到损失,大不了丢了候选圣子的名头,想害死我倒不至于,没了我,我倒要看看他们拿谁来抵御希瑟帝国的兵锋!”说道后面,夏兰不禁冷哼自负道。 “所以你决定输掉这场战争假装落荒而逃?”贝兰特蹙眉道。 “除此之外呢?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既然你和我都不想死,那么只能选择这一条路,只是,这场仗我们必须要挽回些颜面,否则回去的时候我可很难交代。”夏兰声音冷酷道。 “好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这些天你安心备战吧。” 离开的时候,贝兰特面沉似水,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至少八千人名士兵的性命将无辜葬送在他们手里。 …… …… 十天后,菲兰邑平原随处可见纵横交错的营帐,一面面旌旗在大风下猎猎作响,集结令发出后不久,附近守卫的驻军便源源不断地赶到这里汇合,一听闻统帅他们将与希瑟帝国某支军团作战会是传说中的银白圣剑,几乎大多数抱着崇敬心理的士兵都对这场战役充满了信心! 可怜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是何等强悍的敌人。 在夏兰下达严厉的封口令后,仅有极少数人才知道他们敌人的身份,同时明白这次行动并非夏兰自作主张的疯狂决定,而是出于圣堂的明确命令。 “迪米尔,再过两天,我们便准备拔寨进军费尔南托边界森林了,马匹装备方面都养护得如何了?” 一队银盔亮甲的圣堂骑士巡视营地的时候,为首的队长艾伦科忽然朝身边的下属问道。 “放心吧队长,每次临战前的准备我都有让你失望过吗?”回话的骑士是个面相颇为木讷的年轻人。 艾伦科颌首默认,直到巡完营地换队休整,他寻了处背阴的地方坐下来,取出腰间的水壶喝了口,脸色有些阴郁地望着阳光明朗的天空。 “队长,这些天看你一直心情不佳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刚才回话的骑士走到他身边坐下道。 “迪米尔,你怎么看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艾伦科心不在焉道。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和以往在格林殿下的带领下反复冲锋厮杀,最终获得属于我们的胜利!”迪米尔乐观笑道。 “可我们这次面对的是一支完整的军团。”艾伦科眼角瞥向对方道。 “军团又如何?我们又不是没有击败过军团。”迪米尔信心满满道。 “唉——简单的人活着同样简单。”艾伦科默默嘀咕了一句,转眼躺了下去,多说无益,他决定不再理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队长!你是不是不看好这次作战啊?” 半晌,迪米尔声音怯怯地在艾伦科耳边响起。 “这次作战我只给你一条忠告,未来的战场里,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紧紧跟随在格林殿下的旗帜下不能掉队!” 艾伦科没有睁眼,只随意摆了摆手以作驱赶。 作为圣剑骑士团服役多年的资深骑士,少数知晓内情的他太清楚这次战争背后隐藏的凶险,光是圣堂传达下的命令就足以令他背脊发寒,他可以断定,他们这支大队无辜卷入了圣堂内部的阴谋博弈里。 明知道他们的敌人是希瑟帝国的一支黄金军团,圣堂非但不派援军反而令他们限期击溃对手,如此荒谬的事情一看便知道高层有人想致格林于死地,可怜他们却惨遭连累。 所以这次出兵属于绝对的迫不得已,战败是必然的,而唯一能破局生还的可能还要看格林的应对策略。总而言之,即将面临的作战里,时刻紧随着格林便能很大程度上保住自己。 有些话他不能说,最多从侧面提点,否则动摇军心这条罪状足够他受的。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心思,大人物自然另有其他想法。 “再次统计完毕,现我们共集结了八千六百余名士兵,其中远程兵种一千四百余位,近战防御兵种五千四百余位,骑兵一千余,其他都属于辎重兵员,统属方面我已经命令麾下大队的成员充作临时军官,很大程度完善了由上而下的指挥系统,再排兵演练几天差不多便能奔赴战场了。” 营帐里,贝兰特合上手中的资料,神色凝重地向作出了夏兰汇报。 “这些天闹出的动静想来那支军团早已觉察,你说,我们将战场摆在那里最适合?”夏兰指着地图肃然道。 “这里!” 贝兰特伸手指向了地图的某个点。 朗斯山脉分支的布伦维格。 “山林?”夏兰迷惑道。 “正确来说是布伦维格山林下那道水流湍急的沃罗森河前!”贝兰特解释道。 “自断后路背水一战?”夏兰眉头一挑。 “你也这样认为?”贝兰特笑容神秘道。 “你不会是想拿沃罗森河做文章吧?”夏兰思索片刻道。 “正确!”贝兰特收敛笑容道。“我打算遏住沃罗森上流河水,最终不分敌我水淹全军!” 嘶—— 夏兰顿时紧盯向对方,没想到他会想出如此狠毒的计策。 摆出背水一战的态势,敌方主帅能想到他们根本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吗? 既然这八千余士兵注定是炮灰的命运,那么为何不将这群炮灰的价值利用至最大? “很好!我同意你的决策!” 第581章 引君入瓮 夏兰的决断并没有出乎贝兰特的预料,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近万人的性命眼睛都不眨一下便能断送出去。常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心狠手辣是通往成功的必经途径,但他表现出来的那股冷酷却让贝兰特不由得心中一寒。 似乎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可不抛弃之人,只要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他绝对属于不择手段的类型。 毫无疑问,这出毒计是一柄双刃剑,它伤害的不仅是双方的军事力量,同时可以想象事后夏兰将要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 圣战以来凭借优异的战绩夏兰一直享有着崇高的名声,大多数中下层军官士卒都愿意追随这位无往不胜的奇迹战神。然而经此一事,消灭一支黄金军团主力的功绩虽然能够堵上很多人的嘴巴,但他在军队下层中的声望势必会一落千丈,甚至连圣堂高层都会改变对他的观感。 除非—— 顿时,他的瞳孔一缩,目光迎上了夏兰深邃如江海的眼眸。 “我明白了。” 贝兰特深吸口气。 “战后我会背负罔顾士兵性命不惜自作主张水淹全军的罪责!” 简单道了一声谢,无需多余的言语,因为彼此都明白相互的利害,夏兰回过身,重新将视线转移到地图上面。 “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了。” “……事后军法处必然会找上我,而我是不会跟他们前往军事法庭的。”贝兰特沉默道。 “战争进行到这一步,大势所趋的局面已经不是个人能够改变的,是时候我该退场了。” “回去也好,我相信赫瑞丝一定非常欢迎你归来。”夏兰道。 “将来我会让帕西法尔来协助你,尽管他在各方面能力都略逊于我,但给你当个幕僚应付目前的形势还是绰绰有余。”贝兰特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奉命行事罢了。” …… …… 沃罗森河岸,集结着八千余士兵摆出偃月阵的架势,战车,刀盾兵构成了第一线的防御,长枪兵种居于二线伺机攻击敌军,远程弓弩手缩在后方排成射击列阵,而大量骑兵都围绕在主帅周围,时刻准备着发动突袭的号令。 而在这支军队的前方,漫无边际的敌军正井然有序地向前行进,距离千步之遥时,随着一声苍茫悠远的号角声响起,震晃的大地顿时平静下来。 “他们终于来了。” 伴随在夏兰身旁的贝兰特目光复杂地说了句。 “在大水淹至前,这会是一场艰苦的鏖战,若想骗过他们,我们必须表现出死战不退的顽强气势!” “明白!我会亲自冒险引诱住他们的!” 佩戴着银色面罩的夏兰语气平淡道,然后朝身边的传令官一挥手,一杆象征着主帅身份的大旗高高竖起,振奋士气的鼓角声顷刻间响彻云霄。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战斗随时一触即发。 咚咚咚—— 第一通冲锋鼓响,敌军前锋擎着巨型塔盾的士兵缓缓迈动步伐开始向前逼近,身后弓弩手列队紧随,无数骑兵游弋在后。 待敌军前锋距离夏兰阵前约莫三百步的时候,特殊的号角令棋指挥下,弓弩手们齐齐展开了抛射,漫天的箭雨有节奏地射向敌军,惨烈的战争厮杀彻底爆发! 敌来我往的数次交锋,凭借着坚实的防御阵势夏兰成功抵御住了敌军一波波的攻击,单以双方伤亡的数量来看,夏兰一方无疑占据着优势。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前线士兵的不断阵亡使得防御压力倍增,而敌军显然仍未发力,似乎正等待着稍纵即逝的战机一举发动突击。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晌午的时候,敌军游弋的铁甲精骑突然跃出盾卫的保护,朝着某个补缺不及的阵口冲杀进来,所幸贝兰特早已预料到这个局面,伺机已久的长枪手们一下子围堵住这支企图横冲直撞的骑兵大队,不多时便解决了这支骑兵带来的麻烦。 “再这样下去不行了,我们的阵型迟早都会暴露出更多的缺口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率领你的骑兵准备反冲锋打乱敌方的攻击节奏吧!” 坐镇中枢指挥的贝兰特大汗淋漓地来到夏兰跟前道。 “稳固住后方,我去去便来!” 说着,夏兰抽出手中的长剑,仿佛释放出一个讯号,周围的骑士纷纷拔剑响应。 当敌军前锋如同攻城蚁覆般冲击着战车刀盾的前阵,忽然这些顽强抵御的士兵让开出一道宽敞的道路,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支汹涌如潮的骑兵便吞没了他们。 挥舞如风的利刃带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飞溅的鲜血不断染红着征袍,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的夏兰突入敌方的中军,肆意斩杀着身边惊慌失措的敌人。从天空俯瞰,夏兰这支骑军就像柄烧红的匕首刺入了一团黄油里,撕裂出一道巨大的伤疤。 远远看见敌军主帅的旗帜后,夏兰不再选择继续向前冲锋,而是率军掉头反杀回去,他非常清楚,一旦让对方抓住时间形成合围,他们这支骑军全都要葬送在这里。 “可惜——” 一声叹息从高耸的黑底金边帅旗下传来。 “埃尔罗伊军团长!既然觉得可惜,刚才为何不令我们上前围剿死对方?” 在这位虎背熊腰的军团长身旁,一位浑身黑色铠甲装束的侍卫站出来道。 “银白圣剑可不是无名之辈,既然他有胆量杀入进来,必定有全身而退的底气,所以犯不着出动你们,更何况战争的天平已经偏移向我们,对方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希瑟帝国第十九黄金军团的军团长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道。 “只是我有些疑惑这位创造了无数战争奇迹的年轻人为何会愚蠢地挑衅我们!他真的以为凭借一支仓促凑成的杂牌军便能战胜我们?难不成其中暗藏着什么阴谋吗?” “不,他不是愚蠢,而是不得不如此!”那位黑衣侍卫道:“前不久我收到了一个珍贵的情报,这位银白圣剑之所以会向我们发动攻击,是因为来自圣堂的命令!” “嗯?”埃尔罗伊鼻音浓重道。 “圣堂内有人想要他的性命!”黑衣侍卫直接道:“传闻他在确认为候选圣子后触犯了不少人的利益……” 无需对方继续说下去,埃尔罗伊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威严的脸容顿时露出畅快的笑意。 “哈哈!都这种时候了圣堂内部还想着争权夺利!如此腐朽的组织活该倒在帝国的铁蹄下!传我号令!全军冲锋!” 终于,埃尔罗伊敏锐察觉到了对方阵势防御的极限,当机立断地发布了命令! 兵败如山倒终究不可避免,夏兰手底下这支杂牌军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极为了不起,只是战斗意志的瓦解再如何鼓舞都无法振作起来。 经历一番厮杀回到中枢的夏兰与贝兰特互视一眼,紧接着随败军缓缓朝沃罗森河撤去。 宽深的沃罗森河迎来了无数仓皇逃命的落水狗,湍急的水流不断带着走惊呼救命的士卒,前有帝国军虎入羊群,后有大河穷途末路,可悲的是溃败的军队连背水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来了!” 最后在河岸边与夏兰断后的贝兰特突然如释重负道。 “我感应到了。” 夏兰骑在战马上平静地看向眼前蜂拥来的敌军。 「剑域」 他默默念叨了一声。 然后,义无反顾地独自冲向了前方! 数不清的刀枪箭矢在他的领域范围内宛如狂风暴雨般肆虐着视野可见的敌人,残肢断臂横飞,模糊的内脏血肉涂满一地,惊悚可怖的画面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眼球。 “有异常!” 身为主帅的埃尔罗伊根本无心理会夏兰的大杀四方,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布伦维格山林上游处的沃罗森河流! “撤!全军立刻撤退!” 霎时间,埃尔罗伊脸色煞白,急忙向传令官发出了怒吼道。 “埃尔罗伊军团长!怎么了?”正蠢蠢欲动着意图带人围剿夏兰的黑衣侍卫愣怔道。 “水流声!我感应到了狂暴的水流正朝布伦维格山林倾泻而下!他们想淹死我们!”埃尔罗伊瞪圆着赤红的双眼暴怒道。 “可是……” 黑衣侍卫怔怔地看在前方大多数跳入沃罗森河流逃命的敌军士兵,难道…… “没错!他们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问题是现在撤根本来不及了!而且,难道您甘心失败这次战争吗?”黑衣侍卫咬牙切齿道。“别忘了,对方那位银白圣剑还在断后,只要杀了他,至少可以挽回一些您的名声!” 埃尔罗伊迅速冷静下来,目光凛冽如刀锋刺向远方仍在肆意杀戮的夏兰。 “前军和两翼侧军是保不住了,重新传我命令,尽一切可能围堵住敌军主帅,中后军随我撤退!” “而你们……提着他的头来见我!猎杀失败你们也别回来了!” “是!谨遵您的命令!” 第582章 代号“启明” 布伦维格山林上方倾斜而下的河水宛如山洪暴发,大自然的威能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面对铺天盖地汹涌咆哮来的水势,无论是追击的帝国士兵还是溃逃的圣堂败军都不分彼此地感到了万念俱灰的绝望,疯狂混乱的恸哭声瞬间蔓延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望着眼前无数丢下武器转身逃亡的帝国士兵,适才身陷重围的夏兰顿时压力大减,时刻感知着战场动静的他在发现对面主帅先行撤离后,三五个气势不逊于他的黑影便锁定住他的位置悄然潜行过来,若非他早有准备,恐怕还真的能让对方出其不意地偷袭成功。 实力相近的法则强者正面对决间往往很难短时间分出胜负,生死亦然,因为单凭自身你很难堵截住一个求生本能爆发的亡命之徒,除非你有不受威胁的底牌又或者同伴不遗余力的相助。 当初夏兰杀死希瑟帝国潜入杜梅尔的偏军主帅便是有贝兰特在旁掠阵,再加上技高一筹的缘故才得以击杀对方,否则他想要拦住对方逃命的话不知道要付出麾下多少圣堂骑士的性命! 如今互换处境,可想而知夏兰面临的凶险。 未曾想到,银色面罩下的他没有半点紧张的神色,甚至流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难道真的以为他预料不到这个情况吗? 当对方形成合围发动攻势的刹那,一阵空间波动突然以夏兰为中心朝周围辐射开来,没等对方作出反应,他们的目标便蓦地在眼前消失不见! “该死!该死!该死!!!” 为首的黑衣甲士气急败坏地发出怒吼,千算万算,空间禁锢却在刺杀前忽略了! 实际上他即便能想到这一点,夏兰都不会给他封锁住空间的机会! 翻腾澎湃的山洪夹杂着冲垮的树木与泥石不可阻挡地肆虐过后,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就此缓缓落下了帷幕。 希瑟帝国吞下了惨痛失利的恶果,而夏兰方却无法为这次辉煌的胜利感到一丝振奋。 近万的士兵在不分敌我地洪水侵袭下仅有五六十人死里逃生,而圣剑骑士团骁勇善战的骑士大队都折损了三分之一,尽管其中战死者占据了多数。 重新将失散的属下召集完毕后,贝兰特当即主动站出来承担了这次战争的罪责,并在群情汹涌的讨伐声中飘然离去,完全不顾彼此这些年的情分。 “此去一别,不知我们何时会再见?” 景色秀丽的幽静溪谷前,在士兵面前装作追拿战犯离开的夏兰正与贝兰特默默告别。 “或许三五月,或许三五年都有可能……你呢?接下来怎么办?” “向上禀报结果等候发落。” “我估计你至少要被冷藏一段时间了。” “难得有假期享受不好吗?” “你可不是能闲得住的人。” “因为麻烦总是喜欢接踵而来的找上我。” “……我该走了。” “珍重。” …… …… 率领着残余的军队返回后方不久,布伦维格两败俱伤的战斗结果很快传遍了整个加达维亚防线,其中贝兰特私自决水泄洪的阴毒计策不免引发了沸沸扬扬的争议。站在圣堂高层的立场,一支杂牌军换一支希瑟帝国的黄金军团怎么看都非常值当,可在下层军官眼里却寒心无比,如果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地牺牲他们,那么他们舍生忘死的拼命战斗还有什么价值意义可言? 而圣堂安抚军心的方法很简单,大肆通缉罪魁祸首贝兰特,身位主帅难辞其咎的格林解除军队职务听候发落!如此大刀阔斧的严厉惩戒果然平息了军队的躁动,即便心中再有怨言难不成非要主帅以死谢罪才行吗?如果处决了大名鼎鼎的银白圣剑,恐怕最兴奋的莫过于对面的希瑟帝国了,毕竟谁都知道银白圣剑作为希瑟帝国的心头大患,这些年在战场上都快成为了对方的噩梦。 出于事态的影响,夏兰以戴罪之身重新回到了久违的科隆接受审查,咬死贝兰特的策划自己毫不知情,圣堂方面派来的审讯人员自然无可奈何,最后只能让他静候上面的裁决。 候审期间,圣堂并未限制夏兰的人身自由,明眼人都知道圣堂不过是借着审查打算冷藏他一段时间,风头过去必会另有重任。 三年前的暴乱与战争影响,科隆再不复曾经的繁荣,市面萧条,街道冷清,来往的行人都寥寥无几,不少废墟地段都处于重建状态。 而夏兰在三年前营救镇民的举动令他在这座城镇享有崇高的声望,凡是认出他的人都会发自内心地恭敬行礼,久而久之他也习以为常。 他很少外出,经常都一个人待在圣堂安排的别墅里。 闲时在院子里琢磨一下剑术技能,又或者窝在书房看一整天的书,简单却不枯燥。 他住的别墅在圣柏兰区,每次站在窗外阳台观赏日出日落的时候,他都不由得想起住在附近的某个神秘女人。 紫罗兰,一个讳如莫深的女人。 当年的难民暴乱后他便再没有听过对方的音讯。 他曾问过莫默尔这个女人的身份,谁想莫默尔却缄口不言。 如今她的身份依旧是一个谜。 暑气蒸熏的炎炎夏日渐渐替代了明媚和煦的暖春,在这期间,希瑟帝国针对加达维亚防线连续数番的攻势再次已失败告终,唯有西线的远征继续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前些日子传来的最新战报里,希瑟帝国的西军一举攻陷了格兰穆森的王都,由此彻底断掉了圣堂与西大陆各国的联系,基本完成了战略上的大合围。 倘若圣堂不愿做困兽之斗,唯有在希瑟帝国的封锁下打通一条东西方的补给线方能挽救眼前岌岌可危的局势!可问题是圣堂方面维持加达维亚防线都已力不从心,哪有多余的兵力向西突进,说不定路没打通,人在半路便被以逸待劳的希瑟帝国歼灭干净! 面对愈加恶劣的战争形势,圣堂究竟要如何才能扭转败局?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了无数人心头的疑惑。 “格林!这次布伦维格事件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精力才消除了你在高层面前的负面影响?别以为我不知道贝兰特的行为没有你的默许,你可以骗过那些无知的士兵,但你能骗过上面那群老谋深算的家伙们?实在是太天真了!” 夏兰的别墅书房里今日迎来了一位大人物,此时此刻,他毕恭毕敬地站在对方面前,任凭对方痛心疾首地大声训斥。 “要不是你在那场战争里确实重创了那支黄金军团,否则事后圣堂绝对会剥夺你候选圣子的资格!” “费尔南特斯大人,您应该知道属下当时接受的圣堂命令,若非如此属下根本想不出击败对方的方法!率领一支杂牌军和一支黄金军团较量根本是自寻死路啊!哪怕古斯塔夫站在属下的位置都无能为力!”夏兰垂着脑袋低声下气地辩解道。 “我知道那个愚蠢的命令是迫使你出此下策的主因,为此我才能通过这个事情令暗算你的家伙们让步妥协!他们竟然趁着我外出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使出这种下作手段,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费尔南特斯坐在书桌前一副横眉怒目道。 “大人!感谢您为属下做主!”夏兰赶紧装作感激涕零道。 “好了!不要摆出这幅模样,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吗?”费尔南特斯挥挥手道:“接下来我要宣布圣堂对你的处置结果!” 夏兰一听,当即挺直背脊。 “格林!根据圣堂最高枢机团一致决策,罢免你在圣剑骑士团的职务,转任代号‘启明’计划的第七行动队队长!最高指挥官由新任白衣牧首克里斯托弗担任!” “……启明计划?”夏兰一脸愣怔道。 “是的,为了破解眼下的僵局,圣堂决定派出大批秘密行动队前往大陆西海岸国度一带布置众多大型的传送法阵,从而解决一直以来物资与兵力的困扰!”费尔南特斯言语郑重道。“关于沟通问题自然会有克里斯托弗牧首处置,而你们的任务除了布置传送法阵外,最重要的便是防止希瑟帝国的暗中破坏!” “传送法阵?” “这是圣堂与其他同盟组织在最近联手研发出来的产物。”费尔南特斯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关于重现大型稳定的传送法阵课题圣堂已经研究了上千年,没想到终于让我们成功了!” 战争果然是推动技术发展的最大动力。 夏兰心里感叹着,嘴里却说道:“大人,请问属下何时出发?” “三日之后,启示山会秘密召集你们安排各自的行动。” “加达维亚防线呢?希瑟帝国不是一直在密谋着什么攻势吗?” “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守住加达维亚防线的,一旦你们成功,预示着反攻的号角将再次吹响!” 真的能守住吗? 夏兰对此抱着浓浓的怀疑。 他不会信错自己的直觉,希瑟帝国针对加达维亚防线的图谋绝不会如此简单! 愈是风平浪静的表面,暗地里愈是危机四伏。 第583章 会晤 启示山,西斯廷礼拜堂。 晨光熹微,遵从圣堂密旨的众多菁英早早守候在集结的地点,庄严肃穆的场合下,每个人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犹如一尊沉默的雕像巍然屹立在各自的位置。 当前方侧门打开,一名身穿白色牧祭服的中年人在数名贴身侍从的引领下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伴随着唱诗班空灵悠远的歌声响起,公祷仪式缓缓拉开了帷幕。 光影交叠着天花板上震撼人心的恢弘壁画,彩绘的门窗反锁着声声默诵的虔诚,远离一切心灵的浮躁与喧嚣,黯然静默。 礼毕,无关教徒开始告退,徒留下执行机密任务的相关人员。 望着眼前负责他们行动的最高指挥者,夏兰沉寂的心都难免泛起了一丝涟漪。 克里斯托弗,当年曾担任路易港圣辉大教堂的主教,艾德琳娜的亲生父亲,谁能想到造化弄人,今时今日两人会以不同的身份再次相遇。 十三番队,这是对方命名安排的队伍数目。 每个番队都有各自负责的辖区,有近有远,有难有易,例如最偏远的当属夏风海峡以西的爱斯达克商贸城邦,最危险的当属直面希瑟帝国兵锋的爱坦因王国。 而夏兰负责的辖区都不在此列,但配属地却是他并不陌生的地方。 蒙特列斯,大名鼎鼎的海盗天堂,同时是他当年逃亡埃尔德兰的登6点。 此去经年,熟悉的景象或许早已物是人非。 会议结束后,遵照既定的指示与安排,夏兰见到了隶属于他的第七番队成员。 成员共三十二名,护卫骑士二十四位,布置传送法阵的相关术士八位,相较于其他番队可谓人员精简,毕竟他的辖区面临的威胁不大,不像负责爱坦因国王辖区的第一番队,人数方面几乎能构成一个整编的大队。 令他奇怪的是负责爱斯达克商贸城邦的第十二番队竟然都有六十余名成员,出于好奇他向负责的队长咨询后才明白了原因。 大概在去年春夏时节,灭亡艾德里亚王国与奥萨苏联盟那帮蛮子的苏格罗亡灵终于越过了勒拉索山脉,并大举动了全面东征的军事行动。以西西尼亚公国为的联盟尽管竭力抵抗都无法改变节节败退的战争形势,最终只能将防线维持在赛罗拉山脉一带。 对于圣堂而言,苏格罗亡灵的崛起相较于希瑟帝国咄咄逼人的威胁终归是癣疥之疾,无论这帮骨头架子再怎么闹腾都影响不到埃尔德兰的整体局势,夏风海峡这个天然的屏障足以令对方望洋兴叹。 等到解决希瑟帝国,圣堂相信随便派遣出一支骑士团便能将这群骨架子赶回阴霾之地。 因为圣堂掌握的光辉力量可是天然克制着亡灵。 或是顾忌意外情况的生,圣堂才会特意派遣出多余的人员前往爱斯达克商贸城邦。 了解前因后果的夏兰沉默良久,那片他降临的土地给他留下了太多难忘的回忆,而苏格罗亡灵的崛起基本抹去了他存在过的大多数痕迹,莱旦,格尔兰山小镇学院,埃拉尼亚……曾经徘徊在脑海里的一幕幕场景都渐渐化为缤纷破裂的泡影。 这些年里,他的确淡忘了过去。 海的那边,是否还有人记得他。 怀抱着往昔峥嵘的岁月,他启程踏上了回去的路。 …… …… 依靠不同的交通工具,再加上隐蔽的赶路方式,夏兰率领的第七番队经过长达月余的旅程终于抵达了蒙特列斯。短暂的休整后,他一方面派人前往总督府向蒙特列斯的主宰者奥格斯格通报会面的请求,一方面遵照临行前的命令用克罗若斯之螺向克里斯托弗进行了汇报。 克里斯托弗对待夏兰这位候选圣子的态度表现得不冷不热,作为新晋的白衣牧,他在圣堂内部高层属于势单力薄的中立派,所以不会特意出现针对夏兰的行为,除非他已经在暗中被人拉拢。 根据克里斯托弗的指示,他已与奥格斯格达成了一定的交涉,到时候对方自会秘密安排他们的任务事项,并严重警告他约束好下属不准走漏风声与影响蒙特列斯的秩序。 他不知道克里斯托弗为何将重要的法阵节点选在蒙特列斯,同样不知道对方与奥格列斯间的政治交易,确保法阵的顺利布置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 没过多久,总督府派来了接待的人。 看到接待人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些眼熟。 听对方介绍,他叫安斯艾尔,现任总督府内务部的下属官员。 坐在马车前往总督府的路上,这名官员时不时会用手帕捂着嘴巴轻声咳嗽,感官敏锐的夏兰很容易察觉对方体质的虚弱,甚至从对方手帕上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格林殿下,非常抱歉影响到您的清静了。” 这名官员非常擅长察言观色,注意到夏兰异样的眼神后立刻说道。 对于眼前有「银白圣剑」之称的大人物,他在战场上的赫赫名声早已随圣堂的宣传流传至整个西海岸,所以他始终都保持着谦卑谨慎的态度,听闻对方前来蒙特列斯是执行一项圣堂的机密任务,尽管具体详情不明,但好奇终究难免。 “你的身体似乎受过很重的伤?”夏兰瞥了他一眼道。 “是的,这是当年在下追查窝藏在蒙特列斯的异端时不幸误中陷阱留下的创伤,而在下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圣辉保佑的结果。”安斯艾尔解释道。 “异端?”夏兰眉头一挑。 “殿下是否记得当年圣堂布过一道通缉檄文?通缉目标分别为毁灭路易港元凶的艾德琳娜与其帮凶德兰克·夏兰……”安斯艾尔缓缓道。 “……” 夏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是他。 “万幸他们最后没有逃过圣堂的制裁!否则如何对得起因他们死伤无数的无辜民众。”安斯艾尔继续道。 “你很痛恨他们?”夏兰问。 安斯艾尔眼神奇怪地看着他道:“殿下,难道痛恨他们有错吗?不说其他,单单是在下的众多同僚便是因为他们而死。” “没有错,我只是好奇他们的名声,毕竟当年我的年龄尚幼,具体情况都不曾知晓。”夏兰故作淡然道。 “原来如此。” 安斯艾尔表示理解,根据对方的年龄,事当年恐怕对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懵懂少年。 “作为始作俑者的异端元凶,名叫艾德琳娜的少女原来好像只是路易港的一个普通人,后来受到异端的蛊惑才狂性大,而那位叫德兰克·夏兰的帮凶倒是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他在夏风海峡以西的事迹都足以写成一本传记,可惜他深深迷恋于那名异端少女才导致了后续的悲剧故事。”安斯艾尔侃侃而道。 “他们的故事很出名?”夏兰不露痕迹地蹙了下眉。 “是的,在他们死后,他们的故事便随吟游诗人之口流传了开来,追寻源头,听说是一位认识德兰克·夏兰的女佣兵最先散播出来的。”安斯艾尔道。 “圣堂没找那位女佣兵的麻烦?”夏兰道。 “这点在下便不清楚了。”安斯艾尔摇摇头道。“倒是这位女佣兵所属的紫刺佣兵团前些年已经解散了。” 随着马车渐停,夏兰点点头。 “感谢你这一路上的解闷。” “这是在下的荣幸。” 下了马车,随着对方的引领迈入庄严宏伟的总督府,片刻,他便坐在了富丽堂皇的偏厅等候通传。 忽然,豪爽的笑声远远地传来,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人顿时出现在夏兰的视野里。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格林殿下,在下奥格斯格代表着蒙特列斯向您作出诚挚的欢迎!” “奥格斯格总督过誉了。” 夏兰连忙站起身表示问候,他可不敢小觑眼前这位蒙特列斯的主宰者,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没点实力和手腕对方又如何能带领着蒙特列斯在格林纳达与西维尔公国的包夹下顽强求生?更何况他如今还抱上了圣堂这条大腿! 斥退闲杂人士,彼此正式展开了关于法阵布置方面的会谈。 奥格列斯选定的法阵节点不在蒙特列斯繁荣的城镇内,而是位于西南十多里临海的岬角地带。 “倘若法阵布置完毕,物资人员运输方面如何解决?”夏兰提到了一个关键点。 “海运。”奥格斯格微笑道。“为了掩护你们顺利完成法阵的布置,明日我会宣布将在那里建设新的码头。” “您能保证修建码头的工人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吗?”夏兰道。 “这点您大可放心,码头建设的过程里我会令府里内务部的官员全程监视。”奥格斯格道。“而且选定的法阵节点与码头相隔一座山头,除非出现特意的侦查否则绝难现你们。” “如此,感谢您的鼎力相助。”夏兰道。 “大家各取所需而已。”奥格斯格爽朗直言道。 交涉会晤结束不久,夏兰便返回了驻地准备后续的相关事宜。 他不知道,至始至终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观察着他们。(。) 第584章 莫名的隔阂 奥格列斯独裁统治下的蒙特列斯在办事方面向来以执行力高效著称,在总督府宣布新建码头的决议后不久,具体实行的方案相继推出,先期的物资与工人已经在选定的岬角地带开始施工测量,按照正常的进度,恐怕无需半年便能建设完成。 这年代的码头相对而言都非常简单,吞吐量远非现世可比,按照克里斯托弗的规划,码头建设完成后,物资人员方面的增援运输主要以格林纳达与西维尔公国共同分担,而蒙特列斯专门负责指挥调度与土建工程,至于其他两国是否存在异议,以圣堂霸道的作风会在乎吗?如果两国真敢跳出来反对,最高兴的便莫过于奥格斯格了! 仔细想来,难怪奥格斯格会热衷与圣堂合作,既能削弱敌对两国的实力威胁,又能趁势发展自身,如此一箭双雕的好事情任谁都难以拒绝。 夏兰等人在会晤沟通后的第二天便悄悄离开了蒙特列斯,集体在奥格斯格安排的隐秘山麓下展开了法阵节点的布置。 传送法阵的构建不难,难得是如何确保空间坐标精确定位成功后的传送稳定性,甚至后续的维护都不可出现半点差池,否则一旦某个环节出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这次的任务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所有重点都在于希瑟帝国是否会从中作梗。 从希瑟帝国无孔不入的情报系统来看,圣堂秘密营建传送法阵的事情根本没可能瞒过对方,而希瑟帝国会坐视圣堂逆转翻盘的行为?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希瑟帝国会何时动手? “如果以最坏的结果猜测,或许从我们踏入蒙特列斯的那一刻起便有人盯上了我们。” 闲暇之余,夏兰都会漫步在海边观赏着潮起潮落,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会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帕西法尔,这些日子你在蒙特列斯有什么收获?” 夏兰不紧不慢地踩在柔软的沙滩上,面对身旁这位负责辅佐他的新幕僚毫无生疏道。 “收获谈不上,零星散乱的线索却有一点。”身姿略显瘦弱的帕西法尔迎着海风面无表情道。 “按照我们和奥格斯格的协定,他有义务协助我们排查任何潜在的威胁,既然他在自己的地盘里都徒劳无获,我们若想有所发现无异于大海捞针般艰难。”夏兰缓缓停住脚步,负手面朝大海道。 “倘若对方真有阴谋迟早都会露出马脚!现在没有,兴许是时机问题。”帕西法尔沉声道。 “继续保持监视动向,这些日子当作难得的清静时光吧,我估计到时候没多少这样的机会了。”夏兰突然话锋一转道:“听闻你原来一直待在赫瑞丝的身边,不出所料的话,她肯定在精心谋划着一番大事吧?” 夏兰有此一说实属正常,因为这几年她太低调了,完全与她的作风不合。 “抱歉,赫瑞丝曾严厉交代我们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她的事情。”帕西法尔低下头道。 “即使我也不行?”夏兰道。 “是的。”帕西法尔道。“她曾说过,这无关信任问题,而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愈少对大家愈有利。” “除了谋杀约翰,我还真想不出她会谋划其他的大事。”夏兰呵呵一笑,示意并未放在心上。 “……” 帕西法尔没有答话,他非常清楚说多错多的道理,很多时候,在你不经意透露出来的词汇上面别人便能立刻推测出大概的真相,这样的事情绝非无稽之谈。 “今早我收到了一个相当不幸的消息。”夏兰趁机转移话题道:“你知道夏风海峡以西愈演愈烈的亡灵天灾吗?” “大概清楚。”帕西法尔颇有些一头雾水道。 “这群骨头架子在前天攻破了西西尼亚联军在赛罗拉山脉的最后一道防线。”夏兰道。 “你在担心这群亡灵?”帕西法尔敏锐道。 “赛罗拉防线的陷落意味着联军再也无险可守,我想无须半年这群亡灵便能占领整个海峡以西的大陆……你说,如果有一天这群亡灵渡过了夏风海峡与希瑟帝国联手夹击埃尔德兰会发什么?”夏兰漫不经心地道出了一个恐怖的问题。 “光辉沉沦,末世降临……”帕西法尔瞳孔一缩,忽然想起了星辰之森著名的预言诗。 “当然,这仅仅是我的无心猜测。”夏兰扭头遥望向远方忙碌建设码头的工人道。 “我想圣堂不会置之不理的。”帕西法尔道。 “是啊——” 夏兰点点头,心里却藏着一句话。 假如圣堂失败了呢? 他能联想至此源于那次前往总督府马车上与接待使者安斯艾尔的交谈。 因为他想起了一个早已淡忘的“人”。 艾德琳娜,又或者加尔博得。 如今的亡灵可是当年加尔博得在诸神黄昏中制造出来的产物,试想它们的造物主站出来振臂一挥,这些亡灵是否会唯命是从?即便亡灵选择抗拒,难道加尔博得没有其他后手?毕竟这是祂亲手制造的战争工具,难免会留下什么控制手段。 夏兰早有猜测,希瑟帝国会违背原来的历史进程提前掀起征服埃尔德兰的全面战争,背后绝对有加尔博得的身影,甚者德罗希琴之变都可能是对方蓄谋已久的行为。 只是这些年他一直都未曾听过关于祂的风声,隐藏得可谓滴水不漏,愈是如此,愈是容易令人深思。 祂在想什么?祂在干什么? 然而,这些问题还轮不到他这个层次的人关心,因为关心得再多都无济于事。 …… …… 日子在平淡中一天一天过去,岬角海岸的码头依旧在有条不紊建设之中,按照预计的工程进度,最迟在寒冬降临前便能竣工使用。而山麓下的传送法阵早在月初就搭建完成,如今负责运转法阵的一帮术士正没日没夜地在精确计算着空间坐标与各方面的测试工作。 除却必要的巡查监督外,夏兰的时间基本都相当宽松,偶尔他还会前往蒙特列斯放松一下,听听帕西法尔的监视汇报,打探下战争目前的形势。 当第一番队在爱坦因王国率先布下传送法阵,圣堂重获久违的人力物资增援后迅速稳定住加达维亚防线岌岌可危的态势,同时派人协同各国联军在巴拉德封堵住了希瑟帝国西征的脚步,总体上看,接连不断的好休息下圣堂阵营逐渐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在夏风海峡以西,苏格罗亡灵彻底侵占米纳斯与布兰德尔,兵锋直指苟延残喘的西西尼亚与爱斯达克商贸城邦,可惜这块埃尔德兰大陆人眼里的蛮夷之地始终都被人无意忽略。。 “最近希瑟帝国的动静愈发令人感到诡异了。” 蒙特列斯一间僻静的小酒馆里,夏兰与帕西法尔坐在角落窃窃私议道。 “希瑟帝国近期针对圣堂遍布各国的法阵节点袭击都草草收场,丝毫看不出希瑟帝国的重视态度,其中我属的第七番队,爱斯达克商贸城邦的第十二番队,科尔基斯的第十番队都尚未遭到攻击,实在是过于蹊跷了。” “即便我们都知道希瑟帝国必有阴谋,偏偏我们却无从猜测。”帕西法尔抿了一口酒道。“当然也可能这是希瑟帝国的一个试探。” “试探方式太愚蠢了。”夏兰摇摇头道。“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在提示圣堂必须增强警戒力量么。” “静观其变吧,反正最该头疼的是圣堂高层而不是我们。。” 帕西法尔语气淡漠道,似乎深受赫瑞丝的影响,他对圣堂向来欠缺好感,不同于贝兰特在任何事情上都会保持着理性客观的态度。 “但是希瑟帝国任何可能的举动都会影响到我们这次任务的成败,你别忘了,我会来蒙特列斯很大程度上是圣堂给予我将功补过的机会,一旦任务失败势必会降低我在圣堂高层的评价与地位!”夏兰重重敲了两下桌子,平静的言语里透着淡淡的不满。 “我会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这点你大可放心。”帕西法尔沉默片刻突然站了起身。“一旦有情况发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没走多远,他顿了顿脚步。 “然而你也别忘了,你能有今日的地位全赖我们的帮助,切勿自我膨胀了。” 说完这句,帕西法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馆。 他在警告我?这是他的意思?亦或者是赫瑞丝的意思?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夏兰半眯起眼,不自觉地玩弄起手里的酒杯。 他承认自己刚才说话有些失礼,可他因何会流露出敌意? 思来想去,夏兰决定不再纠结,大局当前,他必须摒弃彼此潜在的矛盾才能应付将来难以预料的变故。 这时候他才怀念起合作愉快的贝兰特,假设对方还在,根本不会发生方才不欢而散的事情,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掐着指头计算时间,再有两三月,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第585章 心乱如麻 太讲究理智,容易与人产生摩擦,太顺从情感,则会被情绪左右,太坚持己见,终将走入穷途末路。 夏兰不理解帕西法尔表现出来的敌意,实际上他只是忽略了一件自以为不重要的事情。 赫瑞丝的十二骑士里,作为唯二的智囊人物,帕西法尔与贝兰特的关系自是相当亲密,面对任何方面都要比自己优异一筹的贝兰特,帕西法尔并未心生嫉妒,反而怀带着崇敬的心理。 在得知贝兰特的遭遇后,可想而知他对夏兰的观感,哪怕贝兰特再三解释过其中的内情都难以释怀他内心的忿然。 他是一个顾及大局的人,他厌恶夏兰,但不代表他会故意敷衍行事。 酒馆的矛盾纯粹是他压抑的情绪忍耐到了极限才爆发了出来。 事后他没有后悔,更没有解释,有些事情说开了对彼此都有好处。 起码他不用再假惺惺的带着虚伪的面具。 秋收时节,整个蒙特列斯都染上了一片金黄,田野里麦浪翻滚,山林中片片枯叶凋零后随风飞舞,仰天望去,时而可见候鸟朝着温暖的南方迁徙。 帕西法尔坐在一间餐馆二楼的靠窗位置旁,目光徘徊在热闹喧哗的街道,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与人群,淡漠的心情始终不受一丝感染。 蒙特列斯的农业向来贫瘠,粮食往往依靠进口解决,而成熟的商贸体系却保证了它的繁荣,尤其在严格的秩序方面可谓人尽皆知,所以丝毫不用担心自身安全财产受到侵犯,想想那些猖獗凶残的海盗们上了岸后便如同乖巧温顺的猫咪,由此可见一斑。 最近前来蒙特列斯的商旅愈来愈多,这意味着加剧了帕西法尔的探查难度,因为他的情报渠道很难覆盖到每一个点上,疏漏绝对在所难免。 据闻这些日子圣堂逐渐扳回了战争劣势,首当其冲的振奋消息莫过于圣堂在加达维亚防线突然主动出击,并大败希瑟帝国的三个黄金级军团,成功打破了对方步步紧逼的包围圈,从而奠定了反击的基础。 不可否认,传送法阵的存在是圣堂这次行动的最大功臣,再无物资兵员困扰的圣堂才能爆发出真正的战争潜力,为此圣堂在成功运转的法阵方面多次派遣出重兵守卫,务必不受希瑟帝国的袭击导致瘫痪崩溃的结局。 即使是法阵尚未能投入使用的蒙特列斯上个月都来了一个整编大队,如此足以说明圣堂在尝到甜头后的重视程度。 可惜,希瑟帝国针对性的袭击迟迟未发生,不然帕西法尔的压力也不会这么大。 他和夏兰都清楚,希瑟帝国要么不动,动则如雷霆,看似坚固的防御在对方面前很可能不堪一击。所以,他必须调查清楚希瑟帝国的动向才能确保己方将来不会陷入措手不及的被动境遇。 尴尬的是他到现在为止根本没查出半点有用的线索。 突然,一束烟花在闹市上空炸响,仿佛像是孩童恶作剧的行为,引得街上行人纷纷注目,而帕西法尔却脸色一变,再也无法保持原来的淡定。 因为,这是赫瑞丝联系他的暗号。 …… …… “还没来么?” 口里咬着草根,坐在海边礁石上的夏兰百无聊赖地看着远方即将完工的码头,等待是漫长的煎熬,时间并未消磨他的耐心,戒备却与日渐增,愈是平静的浪潮下愈是藏在未知的暗涌,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自从圣堂又派来了一支整编大队驻防,他的日子便愈发清闲,每天练练剑,看看书,散散步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准日常,甚至布防巡逻监督都交由新来的副手调派指挥。 如今唯一能引起他的兴趣的只有埃尔德兰近期形势的动向。 当别人都在关注加达维亚防线圣堂是否会再次反击希瑟帝国,爱坦因王国前线的各国联军稳扎稳打的阵线逆推进度,各个传送法阵的遇袭详情等等方面,而他却将目光放在了海峡的另一边大陆上。 西西尼亚灭亡了。 这是前不久他得知的消息。 苏格罗亡灵势如破竹的疯狂攻势果然令人大开眼界,前线兵锋都已逐步向爱斯达克商贸城邦首府稳步推进,如果不出意外,年内苏格罗亡灵将彻底完成统一的征伐。 圣堂方面在觉察到这个情况后非但没有派兵前去组织抵抗,反而令路易港的圣职人员全力搜刮物资组织撤退,看样子是选择战略性放弃这块蛮荒之地了。 “格林殿下,刚才奥格斯格总督派人传来消息,他们已经筹备完第一批物资兵员,打算问您什么时候接收?” 这时候,一名装扮如水手的魁梧男人突然来在夏兰身后道。 夏兰回身看了对方一眼点点头,道:“回去告诉奥格斯格,法阵已经建设完毕,近期向上通报后便能接收,具体日子等我消息吧。” “遵命!” 话一说完,魁梧男人便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其实事到如今,夏兰他们在这一片的伪装掩饰瞒瞒普通人还可以,若是有心人探查绝对能发现山里的古怪。再者,传送法阵的事情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民间传颂得沸沸扬扬,蒙特列斯会冒一个也不奇怪。 接下来他打算借着接收物资兵员的事情将传送法阵大肆宣扬出去,目的无非是打草惊蛇,总在明面上担惊受怕,不如摆出架势试探个究竟。 当然,前提是克里斯托弗会同意他的想法。 然而结果有些意外,或许是出于某种忌惮,又或者不愿冒险,他的请求被否决了。 通过这件事情大致能够判断对方的做派倾向于保守,事已至此,夏兰也无话可说,唯有期待帕西法尔那边会有好消息传来。 …… …… 凛冬将至,蒙特列斯的传送法阵正式投入了运转,大量物资兵员开始源源不断地输送往前线地带,新建设的码头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来往行驶着笨重的运输车辆,随处可见热火朝天的景象,发现商机的人们纷纷入驻,半个月不到这里便成为了一个蓬勃的新兴集市。 而夏兰想象中的袭击仿佛突然失去了音讯,默默地苦等彷如一个笑话。 “格林殿下,这是最高枢机团向您下达的新任命决定。” 看着眼前身披圣堂制式的亮银铠甲,整个人都显得英武不凡的年轻骑士,夏兰默不作声地接过对方手中递来的信笺,挑开火漆,取出里面用羊皮纸书写的任命书,大略扫视一眼,确认纸上的防伪印章真假后,他轻叹了口气,直接将信件收入怀里。 信上,他的新任命是重新组建的远征军第七军团军团长,三日内务必前往加达维亚防线麦隆军镇赴任。 “你就是接替我的人选吗?” “是的殿下!在下艾格鲁,原任圣杯骑士团第一大队副官。”年轻骑士语气充满着骄傲道。 如此年轻又位居高职的圣堂骑士非常罕见,他要么与圣堂内某个高层有裙带关系,要么是个天才,但在夏兰有意无意地打量下,答案应该属于前者。 “前线的战事真的已经紧迫到全面反攻的地步了吗?”他问道。 “是的,在月前再次击破希瑟帝国增援的合围大军后,高层决定必须抓住机会采取冬季闪击攻势,不仅要彻底粉碎帝国的邪恶图谋,还要将对方全部驱除出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重新将战略的主动权掌握在手里。”年轻骑士昂首挺胸道。 夏兰听后只感到眼皮一跳,接二连三的捷报使得圣堂阵营士气大振,心态会膨胀很正常,但他却没想到圣堂居然会膨胀到急功近利的地步。 难道他们忘记原来物资兵员充足时是如何被希瑟帝国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的吗?难道他们还想再来次柯兰山战役的结局? “艾格鲁,如今圣堂内部都普遍支持这次行动吗?” “当然!因为我们都看清了希瑟帝国外强中干的真正面目,其实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彼此都在等着谁会率先撑不下去,目前看来是我们赢了!”年轻骑士扬起笑容道。 “具体交接的工作我会交给队伍里的副手,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回到前线了。” 夏兰站起身,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径直朝帐外走去,待到门口时,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忘回头提醒了一句。 “小心帝国针对法阵的袭击。” 离开后,夏兰马不停蹄地赶往蒙特列斯,因为,他必须要和帕西法尔见上一面。 说道对方,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自己了。 当他放出约见的讯号,耐心在约定地点等候了半天的时间,可帕西法尔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开始胡思乱想,难道对方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时候,一个衣着简朴的小男孩畏畏缩缩地走到他跟前,口齿打颤地小心翼翼道:“请问……您是在等人吗?” 夏兰蹙眉看向眼前的男孩,心思一动道:“是的,我在等一个叫猫头鹰的人。” 小男孩听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信件朝夏兰递去,道:“很久之前有个男人雇佣我长期在这里蹲点,假如碰到一个在等猫头鹰的男人,他便让我将这封信件交给对方。” 夏兰接过信件,没有第一时间拆开,而是盯着男孩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交代你这件事情的?” “好像是两个月前吧。”男孩侧头想了会儿道:“我的工作完成了,请替我感谢您朋友的出手慷慨的雇佣,希望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情交代给我。” 说完,小男孩转身一溜烟地消失在茫茫人群里。 夏兰没有去追,而是倚在墙边拆开了信件。 信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有人紧急召见,恕我不告而别。 夏兰深吸口气,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将信件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手心里。 不打招呼突然抽离人手,赫瑞丝究竟想干嘛? 难道—— 一瞬间,他的思绪里串联起这些日子大陆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总感觉赫瑞丝在故意向他隐瞒着什么,愈是深究,愈是深陷在无尽的谜团里。 他隐约预感到一个可能,但这个可能太模糊,很难表述清楚。 他只抓住了几个关键词。 传送法阵,苏格罗亡灵,圣堂的捷报频传,帝国的麻木衰退,冬季闪击攻势,加达维亚防线的新任命。 揉了揉眉心,尽量放空脑袋,驱散心乱如麻的无数猜想。 他可以确认一件事情,所有猜想的结果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展开。 第586章 惊变 大半年的时光形同一场虚度的旅程,没有波澜,没有曲折,一切都伴随着梦呓的假想。 很多你自以为会发生的事情实际上都与结果背道而驰,感觉像是遭到了命运的戏耍,哪怕嘴里叫嚣着不合理,可你却始终改不了现况。 踏上返回加达维亚防线的传送法阵,夏兰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周围熟悉的景色,怀抱着遗憾与无奈消失离开。 不久后,在岬角新建码头的集市茶馆里,鱼龙混杂的喧闹环境下,角落里坐着两个不显眼的人在窃窃私语。 “他走了?” “确定无误。” “真是可惜,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定真能查到我们。” “人的名,树的影,没点能力手段的话他又如何能走到今天。” “若非行动计划时间不允,我倒是真想会会这位声名赫赫的银白圣剑。” “将来会有机会的。” “我担心的是没有将来。” “的确有这个可能。” “行动部署安排情况如何?” “一切准备就绪。” “稍后再仔细核查一下,我们为这次行动整整了筹备一年,绝对不容有失!” “我清楚失败的下场。” 不一会儿,两人离开了茶馆,混入茫茫人群里不知所踪。 类似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出现过不同的地方,有一点相同的是每个地方都有圣堂布置的传送法阵,暴风雨前的宁静,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悄无声息,蓄势已久。 维尔蓝斯,这里是加达维亚防线的大本营,同时是连通大陆各个传送法阵的中心节点。所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圣堂甚至将三大骑士团之一的圣杯骑士团都驻扎在周围负责守卫,森严程度可谓仅次于启示山。 夏兰刚一传送出来便有专人迎接,无需繁琐的手续直接由特殊通道离开,而各地运送来的物资兵员可没有这个便利,他们必须通通层层严格的安检搜查,确保一切正常后才能放行,唯恐希瑟帝国有人混入暗中施行恐怖袭击。 在最高指挥中心完成述职工作后,夏兰没有第一时间前往麦隆军镇赴任,因为他必须要去见一个人。 “格林!真是好久不见了!” 在当地教堂的礼拜厅里,费尔南特斯穿着一身普通的祭服,态度和蔼地朝着夏兰微笑道。 “是的大人,不知您身体近来可好?” 面对眼前这位视他如心腹的老人,夏兰一向毕恭毕敬。 “呵呵!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客套话,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费尔南特斯脾气一如既往地直爽道。 “莫非是与圣堂即将发动的冬季攻势有关?”夏兰道。 “没错!”费尔南特斯眼神赞许道:“但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夏兰摇了摇头,只是他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一次的冬季攻势很可能是希瑟帝国故意引诱我们的陷阱。”费尔南特斯语出惊人道。 “既然您知道是陷阱,为何没有阻止圣堂这次的行动呢?”夏兰愣怔了下道。 “毕竟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在最高枢机团决策这次行动的时候,大多数牧首都倾向于乘胜追击,因为根据前线密谍返回的情报,希瑟帝国内部的确存在着后劲不足的问题,多线作战的恶果在长时间的鏖战中终于暴露了出来。”费尔南特斯感慨道:“再加上解决物资兵员补给的问题后,接二连三反击希瑟帝国的大胜使得众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继续坚守加达维亚防线已经不适用此时的战略。” “难道他们忘记当初势均力敌的柯兰山一役是怎么惨败的么?”夏兰沉声道。“一旦希瑟帝国收缩兵力集中所有力量再与圣堂来次大会战,鹿死谁手都尤未可知!” “今时不同往日了,眼前的形势上无疑是我们占据了优势地位,吃过教训的我们是绝不容许再次失败!”费尔南特斯摇头道。“最高指挥中心已经反复推演过无数次冬季攻势的细节过程,并且考虑过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结果是我们的胜率高达七成以上,而这七成的胜利概率足以令人去冒险!” “七成的胜率的确充满了诱惑,即便是我都难以拒绝。”夏兰道。 “这次你前往麦隆军镇赴任,我只要求你一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费尔南特斯突然神色严肃道。“改变你原来在战场的风格,尽可能做到步步为营,谨慎行之。” “您是希望我保全力量,一旦意外发生时能够及时挽回局势,尽可能减少圣堂的损失?”夏兰一点就通道。 “没错!格林!我果然没看错你!”费尔南特斯欣慰道。 “大人过奖了,维尔蓝斯有您坐镇定,哪怕发生再恶劣的情况相信您都能保证万无一失!”夏兰恭维道。 “行了行了!回去做好赴任的准备吧,切勿忘记我的叮嘱。”费尔南特斯摆手道。 …… …… 统领军团出征作战对于夏兰而言并不陌生,反倒有些驾轻就熟,可惜他的身边却缺少了贝兰特这样的顶级军事幕僚,再也不能像从前在战场上创造种种奇迹。 所幸费尔南特斯要求他不准急功冒进,恰巧符合了他的心思,所以在冬季攻势的命令下达后,夏兰率领的远征军第七军团表现得中规中矩,相较于其他在战场上大放光彩的各个军团简直如同一个异类,惊呆了所有人们的眼球,毕竟夏兰的名声太过响亮,如此作为实在不符合他从前的作风。 冬季攻势展开后不久,战争形势在最高指挥中心的推演模拟下有条不紊的展开,随着希瑟帝国的节节败退,胜利的天平开始完全倾斜向圣堂,要不了多久,圣堂便能将帝*队全部驱除出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彻底达成第一阶段的战略计划! 然而圣堂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大半个月行军不足六百里,歼敌数量不足千余,这就是夏兰统属第七军团交出的成绩,不知情者都以为他是在消极作战,熟知他的人都不免惋惜其堕落。 “殿下!请恕属下斗胆问一句,这些天来您为何要拖延时间故意不战?” 帅帐内,首席幕僚官托兰兹曼铁青着脸盯视着面前坐在椅子上悠闲翻阅着书籍的夏兰道。 早在出征不久,他和其他幕僚便看出了自家传奇主帅避战不前的心思,凡是有关主动出击的建言通通都遭到了否决,并经常以防备偷袭为由有意放慢行军速度,唯一的战果还是一支溃军无意撞到了他们,否则毫无战果的他们将成为所有同僚的笑话,当然,他们现在已经是个笑话了。 没有人认为夏兰古怪的行径是怯战的原因,作为圣堂的候选圣子,他更不可能是敌方的奸细,否则审查之初他便直接送上火刑架了。 眼看友军们不断扩大战果,兵锋差不多直抵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再这样下去,恐怕冬季攻势结束了,他们还在晃悠晃悠地行军。 如今实在无法忍受现状的军官幕僚们终于团结在一起,共同推出托兰兹曼作为军队意志的代言人向夏兰发出质疑! “我以为你们很早便会问出这个问题,没想到却拖到了现在才问。” 夏兰眼角瞥视了对方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放下手里的传记。 “殿下,我们只想要一个解释。”托兰兹曼深吸口气道。 “眼看冬季攻势即将步入尾声,帝国的战败已成定局,身为军人的你们自然是不甘寂寞……但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夏兰凝视着托兰兹曼不答反问道:“万一帝国发动了绝地反击,前线出现大溃败的情况怎么办?” “不可能!”托兰兹曼斩钉截铁地说道:“按照最高指挥中心的推演……” “别说无关的话题,我只问你,假设前线真的大溃败了怎么办?”夏兰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说话道。 “我……” 或许是受到了夏兰表现出来的威势影响,或许是想到了夏兰提出问题的后果,顿时托兰兹曼的脸上流出了丝丝冷汗,说话都不再利索。 “为了预防这个情况,所以我必须保全这支军团的有生力量来挽回大溃败后引发的恶劣局势!”夏兰声音冷冽道。 “如果前线没有发生大溃败呢?”托兰兹曼仍不甘心道。 “那我们大可尽情欢庆这次的胜利。”夏兰语气平淡道:“曾经我取得过无数的胜利,但最终都无法改变圣堂败退的结局,既然其他人能通过胜利为圣堂扭转形势,我又何必去抢占他们的功劳。” “殿下您真的高风亮节。”托兰兹曼无奈道。 “我比谁都希望圣堂这次行动能够取得完全的胜利!”夏兰似在自言自语道。“可我为何却始终心神不宁……” “报!前线传来紧急军情!” 话一刚落,帐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响亮的通传声。 片刻,一个浑身染血的伺候跌跌撞撞地闯入了帅帐里,看到面前的格林后当即嚎啕大哭起来道:“格林殿下!维尔蓝斯陷落了!” 第587章 大厦将倾 “什么?!” 夏兰猛地站起身道。 “给我具体说清楚!维尔蓝斯究竟是怎么陷落的?!” 不一会儿,夏兰总算从斥候断断续续地禀报中知道了答案,他无力地坐回椅子,脸上满是苦涩,而伫立在旁的托兰兹曼则怔在原地如同一座灰白的石像。 昨夜,秘密潜伏在维尔蓝斯的帝国间谍突然发动暴乱,待吸引住大量守备军队的注意后,中心节点的传送法阵莫名失去掌控,无数希瑟帝国的精锐大军源源不断传送出来,经过彻夜的鏖战,圣杯骑士团全灭,坐镇的费尔南特斯力战身死。 不敢置信! 夏兰听到这个消息时完全不敢置信! 尽管他早有预感希瑟帝国在秘密策划着一个天大的阴谋,可谁能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范畴。 隐忍不发,一击致命。 这句话完美阐述了希瑟帝国的行事风格。 夏兰非常清楚维尔蓝斯陷落的严重后果,首当其冲的便属前线大军在得知噩耗后必然会引发剧烈动荡,切断后路的他们基本难逃败亡一途,因为希瑟帝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歼灭他们的良机。而仓皇溃退至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的帝国军队在成功完成诱敌深入的作战计划后,接下来势必会配合攻陷维尔蓝斯的帝国军发动雷霆反击。 瞒天过海,浑水摸鱼,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等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计谋相互交织构成了如今惊世骇俗的局面,单从战略布局高度而言,圣堂与希瑟帝国的差距简直犹如天渊之别,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再者,维尔蓝斯的陷落同时意味着圣堂失去了加达维亚防线这条最后的屏障,希瑟帝国进军启示山的道路从此一马平川,兵临城下只是时间问题,圣堂的处境将彻底危在旦夕。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感慨费尔南特斯的先见之明,然而若想解救圣堂的困境力挽狂澜,仅凭手底下这支杂牌军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不是神,即便在世人眼里惊才艳艳的军事指挥才能方面也不过是虚有其表,没有贝兰特的辅佐,他根本不可能是希瑟帝国的对手。 他不会过分高估自己,同样不会妄自菲薄。 常年的在外征战令他累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在贝兰特身边耳濡目染下早已练就一身指挥本领,只要不碰到智多近妖的帝国军神古斯塔夫,面对任何军团他都有胆量一决高下! “托兰兹曼!” 这时候,恢复冷静理智的夏兰强行将自己的首席幕僚从失神中给拉回了现实。 “属…属下在!” 脸色死灰的托兰兹曼下意识道。 “传我命令!全军立即拔营准备向索恩湖防线进发,同时派出大批斥候前往维尔蓝斯一带,尽可能详实侦查帝国军的动向!” 夏兰站在宽大的地图前神色肃然道。 “那前线的各个军团呢?难道我们不派人告诉他们维尔蓝斯发生的变故?”托兰兹曼茫然道。 “在维尔蓝斯陷落的那一刻起,前线的军团已经彻底完了!”夏兰摇头叹道。 “那我们总不可能对友军见死不救吧!”托兰兹曼情绪有些激动道。 “难道你想和他们一起死在帝国军的前后夹击下?”夏兰冷厉道:“现在每耽搁一分钟,意味着我们的处境便增添了一分危险,我相信希瑟帝国不会不懂兵贵神速的道理,设身处地的想想,你会给自己的猎物留下喘息的机会?” 托兰兹曼沉默了,救人还是救己,这是一个很严肃的现实问题。 “我会派人将消息通知费马三镇负责后勤的军事主官随时准备接应溃退的各个军团,待局势刻不容缓的时候前往索恩湖防线与我们会合。”夏兰语气放缓道。 心理上得到稍许安抚的托兰兹曼不再纠结,而是将问题转向了夏兰拔营索恩湖防线的动机。 “移军索恩湖防线是目前我们唯一的选择,一年前,我曾率军击败潜伏在费尔南托边界森林意图不轨的帝国偏军,彻底解除了索恩湖防线周边面临的威胁,而维尔蓝斯的陷落短时间内不会影响那里的安危,只要我们提前赶到索恩湖驻防,凭借地利势必能遏制住帝国的攻势,何况那里有充足的粮草兵员,足够我们撑个一年半载,待圣堂喘过气来,我们便可配合启示山逆转眼前的形势!”夏兰耐心解释道。 表面上他信誓旦旦,实际上他都不太相信圣堂会有翻盘的可能。 希瑟帝国突然攻陷维尔蓝斯这一招太过致命,待解决掉圣堂各个孤立无援的军团,稳守住加达维亚防线的帝国绝对不会再给圣堂死灰复燃的机会。而冥冥中的直觉告诉夏兰,或许,希瑟帝国仍有后续的手段没施展出来! 消沉与绝望不可避免地在心底里滋生,因为他再也看不清自己未来的路在何方,倘若圣堂真的毁灭于希瑟帝国之手,他又该何去何从? 主帅如此,得知维尔蓝斯陷落的军队气氛自然同样充斥着迷茫与悲观的情绪,低沉的士气不是三言两语便能重新振奋,没有发生哗变已经是万幸的事情,为了预防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夏兰组织了一批军法官开始严厉整肃军中的纪律,弹压一切影响稳定的声音。 他清楚依靠强权不可能一直维持住军队的秩序,他必须要带领军队看见希望才能走出眼前的困境。 同一时间,圣堂在埃尔德兰布置的所有传送法阵相继沦陷,除却少数被守卫引爆的法阵外,其余法阵都落入了帝国的手里。 “嘿!真是一个难缠的毛头小子!” 蒙特列斯临近岬角新建码头的山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惨烈厮杀的叫声不绝于耳,踏在鲜血染红的土地,踢开残肢断臂的尸体,一名佩戴着狰狞面具的黑衣人看了眼死在他剑下的年轻骑士,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渗人的冷笑。 渐渐地,厮杀声趋于平静,负责传送法阵的守卫们纷纷死于一伙神秘面具人的手里。 “主上,所有法阵守卫已经全部剪除干净!” 佩戴狰狞面具的黑衣人摆摆手,挥退下禀报的手下,然后施施然然地走向传送法阵的平台。 “精确定位空间坐标的传送准备需要多久?” 疑似首领的黑衣人打了个响指问道。 “根据对面发来的空间坐标数据,大概半刻钟的时间便能完成传送准备。”一位负责操控法阵的面具人道。 “事不宜迟,速度开始吧。” 黑衣人下达命令后,嘴里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那家伙应该可以拦住奥格斯格半刻钟吧……” 不一会儿,他刚才念叨的那家伙一身狼狈地出现眼前,口里还大声叫唤着。 “萨隆!赶紧过来帮忙!” 话一刚落,他的身后爆发出震彻云霄的怒吼。 “该死的异端给我受死!” 时刻关注着传送法阵情况的黑衣人都不免受到了心神上的影响,他侧过头看向操控法阵的下属,道:“传送准备还有多久?” “即可就绪!” “嘿嘿,他终究是来迟了。” 顿时,他宛如一支利箭射向追杀那家伙身后的奥格斯格,法则领域强者间的碰撞交锋霎时间惊天动地,周围的整座山都隐隐摇晃崩塌。 这时候,负责法阵操控的面具人突然振奋道。“空间定位完成,传送准备开始!” 一道道亮光在法阵周围泛起,片刻,一股邪恶冰冷的死亡气息从法阵内蔓延出来,感应到异常的奥格斯格猛地击飞出自己的对手,他望向传送法阵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惊悚的神色。 “亡灵!” …… …… 正仓促行军索恩湖防线的夏兰不会知道,在他所有注意都放在帝国军动向的时候,远在夏风海峡以西的亡灵大军借由传送法阵正式登陆埃尔德兰,掀起了一场涂炭生灵的亡灵天灾! 早在数天前,通过斥候的回禀,圣堂在前线的各个军团遭到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的帝国军队全面反攻,果不其然地引发了雪崩式的溃败,究其原因如夏兰所料,维尔蓝斯陷落的消息影响甚大! 而攻陷维尔蓝斯的帝国军已经稳住加达维亚防线大部分地区,兵锋一路指向溃败的圣堂联军,一路继续攻占残余的防线势力,其中索恩湖防线便是帝国军的主要目标。 “再有两天我们便能抵达索恩湖防线了!这些日子的急行军让士兵们都劳累不堪,我需要你们尽可能安抚稳他们的情绪!” 安营扎寨后,夏兰召集了所有军官在营帐内展开会议。 “殿下!如今军队底层士兵的情况非常不妙,军法官严苛的纪律整肃与急行军造成的压力时刻都可能引发问题!所以我提议军队必须得到休整,同时放松军法官的整肃,否则我们根本无法保证军队的稳定与战斗力!” 一名军官面露难色地站了出来,一番话得到了许多军官的响应认可。 “阿尔瓦鲁,把你得知的情报告诉他们。”夏兰神色漠然地将负责斥候情报工作的军官点名叫了出来。 “各位同僚!” 阿尔瓦鲁朝夏兰恭敬行礼后面向众人道。 “据前方负责侦查帝国军动向的斥候不久前回报,帝国军一支先头部队已经向索恩湖防线进发,最迟三日即可抵达。” “现在,你们还认为我们应该停下来休整吗?” 待阿尔瓦鲁说完,夏兰扫视着眼前的军官们轻轻敲响身前的桌子道。 第588章 绝地反击 最迟三日,这是预计的最晚时间,倘若无需三日呢? 前线斥候回禀的侦查情报,这支急赴索恩湖防线的帝国先遣军大部分由骑兵构成,行军速度可想而知。若非如此,对方又如何能够后来居上?甚至有超越的风险?一旦对方抢在夏兰他们前头攻下毫无防范的索恩湖防线,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如今摆在夏兰他们面前的难题只有一个,如何解决涣散的军心士气! “我有一个提议。” 众人举棋不定的时候,身为主帅的夏兰一开口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受限于军心的情况下,我们谁都没有把握赶在帝**前抢先进驻索恩湖防线,既然如此……”夏兰扫视了一圈周围,声音铿锵有力道:“那我们干脆便在半途中埋葬掉这支军队!” 话一出口,顿时引得全体军官一阵哗然。 “殿下!仅凭我们现在的军事实力,您真的有把握击败那支帝国先遣军吗?”一位中层军官站起身来忧心忡忡道。 “是的殿下!如今军队士气低沉,作战方面存在着极大的隐患,我担心到时候很可能会出现未战先怯的不利因素发生!”又一位军官站起来道。 “殿下!请您谨慎为重!” 果不其然,反对的声音占据了主流,关乎这点夏兰心里早有预料。 但这一战他必须打!而且要以大获全胜的姿态击败对手! 若想永久解决军心士气的问题,若想令军队看得见未来的希望,若想令众人彻底摆脱帝国攻陷维尔蓝斯带来的阴霾,那么,他势必需要一场场胜利激发人们的信心! 如今机会来了,他没理由放过! 至于战败的后果他从未考虑,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奋力一搏! “诸位!自圣战伊始,吾虽年轻,然历经百战却无一败,沙场无情,刀剑无眼,站在胜者巅峰的始终唯吾一人,遂被敌冠以「银白圣剑」之称,今吾以此名号立誓,未来一战,胜利的辉煌终究延续!” 夏兰缓缓站起,平缓的声音里流露出无法抗拒的霸气! 众人齐怔,转而昂首挺立,紧握的拳头捶在胸口,朝着面前曾战无不胜的传奇主帅恭敬行礼。 “谨遵您的意志!” 或许这一刻,他们心里都回荡着一个声音,他们熟悉的主帅又回来了。 “诸位!整军备战吧!” …… …… 伴随着夏兰的宣言流传开来,所有人都清楚战争的不可避免,军官士兵们开始秣兵历马,军事幕僚根据前线斥候不断传回的情报制定作战计划,忙碌紧张的节奏一扫之前的死气沉沉,无论是盲目追崇,抑或局促不安,这一战都决定着他们未来的命运。 若想歼灭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单凭夏兰这支杂牌军是绝对无法在野战中战胜对手,相反,稍有不慎被歼灭的可能是自己,唯有布下十面埋伏方能达成己方的战略目的! 尽管在军事实力逊于对方,但夏兰一方却握有战场的主动权与熟悉地利的优势。 半天的时间,夏兰与军事幕僚们便定下了一个粗略的作战计划! 简而言之,诱敌深入,合围歼灭。 希瑟帝国先遣军前往索恩湖防线时必经丹林谷,丹林谷入口窄,腹地阔,两边高,无疑是个绝佳的埋伏地点,只要事先派遣一部人马在谷内准备好易燃的柴草物资,随后藏于两山,待敌军深入后投射火箭点燃柴草,封堵谷口,一举将敌军葬于火海之内,倘若部分敌军半途侥幸逃脱,立即出动骑兵衔尾追击,势必全歼敌军。 想法是好的,问题是如何引诱敌军深入丹林谷。 而夏兰他们策划了一个方案,是成是败全看对手的谨慎程度。 翌日,夏兰为首的主力军打出旗号流荡到咯罗平原一带,故意出现在帝国先遣军斥候的侦查视线里,随即这个重要的情报摆在了帝**的统帅前。 “哈哈——没想到啊!自维尔蓝斯战役后不知所踪的银白圣剑居然狼狈逃窜到了我们眼皮底下!”跨在战马上英姿飒爽地费罗根接到斥候第一时间传回的情报顿时抚掌大笑,似乎十分乐意看见帝国心腹之患的糟糕窘境! 出身于希瑟帝**功世家的正统军人,在战争上费罗根一向主张以煌煌大义威服对手,而帝国阴谋缔造的德罗希琴之变无疑打碎了他的幻想,举世皆敌下,唯有强权的武力才能保障帝国的安稳,即便他再看不惯帝国的行事风格,可身为军人的使命迫使他必须服从与适应如今的战争形势。 关于银白圣剑他是早有耳闻,这可不是圣堂吹嘘出来的泛泛之辈,而是用帝**人鲜血抒写出来的名号,从柯兰山战役大放异彩到最后水淹布伦维格,没有哪一次是所谓的侥幸,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而银白圣剑正是用一场场胜利证明了自己的名不虚传! 然大势在我,任凭他有万般能耐都敌不过天命! “大人!银白圣剑消匿已久,如今却突然出现我们面前,不知其中是否有诈?”费罗根身边的副官得知消息后却蹙眉担忧道。 “命斥候再去查探,全员放缓行军速度!”费罗根点点头,再三思虑后决定道。 毕竟他的敌人不是一般人,任何疏漏都可能造成万劫不复,埃尔罗伊在布伦维格的教训仍在警醒着所有胆敢小觑银白圣剑的人。 不久后,随着斥候接踪传来的情报,银白圣剑的现状清晰地呈现在费罗根等一干高层面前。 士气不振,阵型松散,且侦查百里内没有发现援军埋伏的迹象,进军路线直指索恩湖防线。 “看来银白圣剑真的沦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费罗根微笑着浏览着手里的情报,心里充满了火热,显然维尔蓝斯的失陷同样给银白圣剑的军队造成了极大的麻烦,若非他的赫赫名声恐怕根本压不住军队的哗变动乱,想想圣堂在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全线溃败的各个军团即可一目了然。 设身处地,即便他站在银白圣剑的位置,在得知维尔蓝斯陷落后第一时间同样会选择前往尚未易手的索恩湖防线,保存有生力量,以图有朝一日重整旗鼓,东山再起! 但行军路途中军心的涣散是难以控制的,只要一日未抵达索恩湖防线,这支军队便永远无法振奋起来。 “诸位!我想,是时候结束银白圣剑的时代了。” “敢为将军赴死!” 此时此刻再无忧虑的一干将士齐声呐喊,如果率领着帝国精锐的骑兵部队都战胜不了一支残兵败将,他们这些自视为帝国骨干的军官全都可以自杀谢罪了! “很好!全军听令!速度前进!给我碾碎他们!” …… …… “猎物落网了。” 听到侥幸逃命回来的斥候禀报,夏兰一声冷笑,他们演绎出来的真实戏码果然骗到了敌军,士气不振是事实,军心涣散,百里无援军埋伏,行军目标是索恩湖防线同样是事实,他们不会想到,真正的埋伏却在百里之外。 他要吊着敌军马不停蹄的追赶,丝毫不会给对方发现丹林谷异状的可能! 而这个距离很危险,一快一慢都必须精确掌握。 “下令全军,如果不想死的话立即向丹林谷撤退!” 布下这道命令后,夏兰率先策马离去,结果引得本就松散的大军瞬间闹哄哄一片,这给帝**侦查的斥候无疑提供了利好的消息。 “快快快!敌军已经溃乱而逃了!再迟上一些时间说不定我们连俘虏都抓不到!” 负责追击指挥的费罗根兴奋夸张地激励着急促飞驰的大军,尤其是他们距离敌人只有十多里的时候! 当费罗根率领的大军终于在视野里远远看见溃逃的敌军正乱成一团地涌入前方大山的山谷后,打算大手一挥命令冲锋时却突然被身旁的幕僚出口制止! “大人!前方山谷狭窄,我军此时贸然追杀入内是否会遭到敌军埋伏?” “或许银白圣剑同样考虑到我们有这个顾虑才会选择从眼前的山谷逃窜!”不等费罗根开口,另一位幕僚顿时语气讥诮道:“如果派出斥候侦查完山谷的情况,恐怕银白圣剑早就跑远了!别忘记我们一直在衔尾追击他们,而他们哪来的时间布置埋伏?” “难道你不准银白圣剑提前便在山谷设下了埋伏?”发声的幕僚怒道。 “我看你是被银白圣剑的名号吓破了胆吧?!从远处观察山谷的地形,尽管入口狭窄,但谷内腹地开阔,骑兵可以肆意驰骋,即便内有埋伏,我等都能迅速凭借战马的速度脱离战场!”呛声的幕僚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对方,转头向费罗根道:“大人,机不可失!请尽快下令吧!” 费罗根沉思片刻,道:“汝等率领前军先行入谷追杀,待无异况后发出信号,我等再尾随杀入!” “是!” 片刻,骑兵大军迅速分离出三分之一的人马向丹林谷集体发动了冲锋! “真是谨慎,看来我必须要再加大引诱的筹码了。” 回望身后追杀来的骑军,大半主力却按兵不动,这点倒是符合预计的常理。 全军入谷后,夏兰命副官幕僚们率军先行撤退,然后带领着手底下较为精锐的一支大队负责断后,同时抱着以身作饵的心思。 他骑在白色的骏马,缓缓拔出腰间的铭文长剑,随着身后撤退的喧嚣渐渐远去,前方地面震震轰鸣,他脸容平静地看了眼周围,目光记住一张张忐忑的面孔。 “你们害怕吗?” 他的声音不大,可足够所有人都听见。 “不怕!” 士兵们齐声高喊,哪怕这是违心的话语。 “你们相信我吗?” “相信!” “我以「光辉圣堂」圣子的名义起誓!现在我将再次举起胜利的旗帜,云集此旗之下的你们由我引领,听我号令,随我冲锋,碾碎他们!” 夏兰高举起长剑咆哮出声,随即一马当先地向着前方近在咫尺地骑兵群冲去! 「剑域」 开—— 波纹荡漾的无形涟漪向周围扩散,空气里弥漫着冷冽的肃杀气息,无数刀枪剑戟霎然间笼罩整个天际,下一秒,宛如狂风暴雨呼啸肆虐而下! 剑气纵横,鲜血飞扬,悲鸣着绝望的悼歌,数不尽的生命之花凋零。 挥舞的长剑连人带马斩翻,明枪暗箭都逃不过细致入微的感知,没有一合之敌通通倒在他前进的道路,他的剑是他的旗帜,他身后的人只需要跟随他凿出的血路冲杀。 一来一往,一去一回,只留下遍地狼藉尸骸! “快发信号求援!我们这些人根本抵挡不住银白圣剑的杀戮!”负责主管前军的军官神色惊恐望着即将杀到眼前的白色死神撕心裂肺地大吼出声。 不一会儿,丹林谷的上空亮起了一束耀眼的光芒! “全军随我冲锋!” 看见信号的那一刻,费罗根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 麻木挥剑不知多久地夏兰再次凿穿了敌军后,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尚未消散的烟火,目光转向身边,一直追随他冲锋杀戮的大队人马已经所剩无几,而得到支援的帝国骑兵重新振奋士气组织起包围,势要在今日让银白圣剑陨落在这里! “是时候了——”他低声念叨着,随后大吼道。“圣堂万胜!随我杀出去!” 待费罗根率领着主力骑军进入山谷后,恰巧看见远处一道白衣染血的身影突出重围,他顿时瞪圆双眼,对于眼前尸横遍野的惨状根本视而不见,直接扬起长剑策马追去! “冲锋!冲锋!冲锋!拼死也要给我拦住他!” 一时间,整个山谷都笼罩在震彻云霄的马蹄声里。 位于山谷两边的山上,一直注视着山下动静的首席幕僚官托兰兹曼打出信号,在帝**集体涌入预定的埋伏圈后,他猛地挥动手里的小旗! 而小旗代表信号则是射向谷内隐秘放置柴草堆里的一支火箭。 顷刻间,无数火箭由山谷两岸射向谷内引燃了所有柴草,而迅速赶到谷口处的士兵不断投下礌石滚木堵住了谷口。 “埋伏!” 在火箭射下来的瞬间,眼看要追上夏兰的费罗根当即惊愕失色,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还是中了银白圣剑的诡计! 此时,丹林谷内硝烟弥漫,一片火海,地面空气迅速受热膨胀上升形成狂风大作的景象,身在谷里惨遭埋伏的帝国骑军慌乱成团,浓郁的有毒烟雾不断令人窒息死亡,无路可退,无处可逃,最后只剩下绝望的哀嚎! 这时候天空上方乌云密布,不一会儿竟然下起了大雨。 本以为天无绝人之路,谁想在雨中的前方。 逃而复返的夏兰率领着一支大军包围了残余的帝**。 夏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帝**死伤无数的凄惨模样,然后高举起长剑! “放箭!不留活口!” …… …… 是役,远征军第七军团在银白圣剑格林的率领下于丹林谷全歼进犯索恩湖防线的帝国先遣军,不久后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黑暗侵袭的埃尔德兰,总算是维尔蓝斯陷落后为数不多的振奋消息,曾经的银白圣剑没有随着时间泯然众人,反而仍旧绽放着最耀眼的光芒。在人们的心里,光辉圣堂的启示山与银白圣剑格林进驻的索恩湖防线已然成为了埃尔德兰最后的希望所在。 维尔蓝斯的陷落,亡灵天灾隔海登陆。 两个重要的事件自从改变了大陆的格局。 未来何去何从,无论云端的大人物亦或底层的小人物都在思考这一个现实残酷的问题。 第589章 危如朝露 “赫瑞丝!管好你的人,你知道他给我们原定的计划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 “我需要声明一点,他不是我的人,我们并非从属关系,说到底,他只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何况在你们计划实施前我已经将协助他的人调离,后面是你们自己大意才让他绝处逢生,自己没用就别把事情赖在我的头上!” 赫瑞丝勐地拍响身前的桌子,惊得整个会议厅内鸦雀无声,她盯视着对面发难质问的家伙,眼神里满是鄙夷与不屑。更新最快 “多罗多克!按照我们之前的协议,维尔蓝斯已经顺利落入你们手里,我的事情是时候该解决了吧?!” “如今我们的计划完全被你的人给搅乱了,在没有解决这件事情前我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多罗多克冷哼一声,言语争锋相对道。 “怎么?难道你们想出尔反尔?失信毁约?”赫瑞丝眼睛半眯道。 “赫瑞丝,你知道多罗多克不是这个意思,两位还请冷静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风度翩翩的克斯沃男爵站出来笑盈盈地打着圆场道。 赫瑞丝瞥了他一眼,道:“我今天来这里只想要个答案,其实事情我根本不想理会,尤其是站在我面前的某人!” “赫瑞丝,别把太高看自己了。”多罗多克脸色阴鸷道。“要不是你见风使舵的早,如今这里哪有你的位置!” “呵呵”赫瑞丝嘴角露出轻蔑的冷笑道:“没有我的出现,你以为圣堂是如何复原遗传的传送法阵?没有传送法阵?你们又如何能想到利用它来实现自己出奇制胜的战略目的?多罗多克,我明确地告诉你,没有我,你们现在恐怕仍旧在和圣堂僵持对峙,谁都奈何不了对方,再者,如果我继续命人留在格林身边辅佐,你相不相信迟早有天你们都会被他率军给各个击破,成就无上的功绩?想想最近的布伦维格和丹林谷吧,那小子如今气候已成,没有我的制约,你们真的以为能如愿颠覆圣堂?” “赫瑞丝!说了这么多,你是在威胁我们吗?”多罗多克阴沉如水道。 “开玩笑!你们会在乎我一个小女人的威胁?”赫瑞丝捂着嘴,仿佛听到了一件特别滑稽可笑的事情,转而,她声音瞬间一冷,道:“我只是给你一个警告罢了。” “好了!两位请勿再争吵了!” 这时候,坐在长桌主位上一位身穿黑色祭袍的男人慢悠悠开口道。 “多罗多克,等会回去后劳烦你修改一下原定的计划,眼前大局为重,记得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任何耽误都可能会给圣堂留下喘息的机会,我想,你也不愿诸位的努力功亏一篑吧?” 点名说完多罗多克,男人又将视线转移到赫瑞丝身上。 “赫瑞丝,我们不会再去追究丹林谷的事情,但你必须要给诸位一个交代,毕竟,你扶持的那小子可是能够影响我们计划的一个不确定因素。”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代劳。”多罗多克看向赫瑞丝语气不善道。“我倒要看看,没你护着,那小子还有什么能耐兴风作浪!” “呵无需你多管闲事,既然那小子是我扶持起来的,我自然有约束他的能力,而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如何修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吧!” 赫瑞丝嫌恶地瞟了对方一眼,然后径直转身离开了令人感到压抑烦躁的会议厅。 “我猜她不会怎样自己的小情人!” 望着对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多罗多克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告诉所有人。 “她似乎将自己的小情人当成了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后手。” “费琳达,你悄悄跟随住赫瑞丝,看看她的处理方式是否妥当吧,如果你觉得不妥……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坐在主位的男人突然叫出会议厅里某个一直作壁上观的女人说道:“我已经给过赫瑞丝机会了,现在就看她自己的抉择了。” 听到男人的话,多罗多克不免暗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迟早都会知道与我作对的下场! …… …… “赫瑞丝,发生了什么情况?” 负责接应的贝兰特远远看到走来的赫瑞丝表情冷漠,见状不妙的他顿时蹙眉问道。 “回去再说!” 赫瑞丝挥了挥手,随即一言不发地与贝兰特消失在原地,待脱离之后不久,回到秘密驻地,沉默的她终于开口道。 “他们要我去对付格林。” “意料中的事情。”贝兰特摇了摇头道。“他们想要对付他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而丹林谷的事情正好给他们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也怪那家伙太张扬了,再不处理的话未来真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威胁。” “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格林是我们相当重要的棋子,绝对不能轻易放弃,问题是一旦我们处理不当,或许对方早已做好了解决预案。”赫瑞丝舒缓着胸中的闷气道。“简而言之,我们不动手,他们照样会动手!” “可惜费尔南特斯死了,那家伙在圣堂内失去了最大依仗,丹林谷一战令他的名气如日中天,这使得圣堂内原本便将他视作眼中钉的人更是恨不得除之后快,也不知道他是否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贝兰特叹道。“我们若想救他的难度很大,除非圣堂高层有人愿意出手庇护他,但问题是我们在圣堂的人根本影响不到高层决策,再加上策划传送法阵的事情暴露了我们不少重要的棋子,即便我们动用剩下的棋子都于事无补。” “难道真要舍弃他么?”赫瑞丝听后沉吟半晌才道。 “具体情况要看圣堂方面会如何对待他了。”贝兰特沉声道。“以索恩湖防线的重要性而言,圣堂是不会放任格林独断专行,到时候定然会派出白衣牧首接替他的位置保障索恩湖防线的安全,而他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全看圣堂的嘉奖方式。” “这与嘉奖方式有何关系?”赫瑞丝不解道。 “如果圣堂有心栽培重用格林,那么圣堂必定会册立格林的圣子地位,同时放权他与接替的牧首共同主管索恩湖防线的一切事务,不止如此,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以防希瑟帝国的刺杀,增强他的保护力量也在情理之中,到时候我们想要对付他也能有借口敷衍塞责。”贝兰特缓缓解释道。“相反,如若圣堂以嘉奖理由决意将格林调回启示山听封,说明事情便再也没有挽回的地步。” “我明白了。”赫瑞丝默默道。 如果格林被调回启示山,无疑表明圣堂高层内有人在暗中作梗,以格林在丹林谷歼灭帝国先遣军,保存有生力量守卫住索恩湖防线的天大功劳而言,圣堂不可能坐视不理,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们大抵会像贝兰特所说第一时间便册立格林的地位。但圣堂没有的话,那么势必有人想拖延时间,并将格林在调回启示山的路上置于死地,将来大可将格林之死推脱到帝国身上,激起民众的共仇敌忾之心。 “如今在圣堂没有根基的格林,事情很可能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生。”贝兰特幽幽道。 “你派人向格林悄悄透露这件事情,剩下的我们暂时静观其变,事不可为的境地下,我们只能舍弃他了。”赫瑞丝语气遗憾道。 “其实我最担心的并非这个。”贝兰特道。 “嗯?” “我最担心他们会将格林与你有牵连的事情捅出去,到时候格林将再无翻身之地!”贝兰特道。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说明他们做好了与我决裂的准备。”赫瑞丝脸色难看道。 …… …… 当你站在人生巅峰的时候,殊不知危险也在悄然降临。 索恩湖防线,处理完手里大量事务的夏兰难得有空闲出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他站在森严古朴的城楼,时值傍晚,夕阳的余辉温情脉脉地倾洒着大地,远方碧波浩渺的索恩湖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橘红,感受着诗情画意的美景,疲惫的心灵都舒缓了不少。 丹林谷歼灭帝国先遣军后,夏兰率领着远征军第七军团顺利进驻索恩湖防线,并携着大胜之威管辖了当地的军政要务,他一面巩固防线重振旗鼓,一面完善秩序安抚民心,整个索恩湖防线在他的统治下渐渐呈现出井井有条的景象,似乎众人都相信在他领导下能够战胜一切敢于侵犯的来敌。 权力的滋味令人陶醉,但夏兰却清醒的知道他的手里的权力迟早都要拱手让人。 圣堂方面不出所料的来了信使,近期会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白衣牧首接替他的位置,而关于他的功劳封赏却迟迟没有准确的音讯。 对此,他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走下城楼,他在某段街道墙面无意瞥见了一个熟悉的标记,挥退下随行的侍卫,然后悄然隐蔽地随着标记指引下来到某个偏僻的暗巷。 “我以为你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见前方背着他的某人,夏兰的语气很冷。 “我来这里只是告诉你一些事情而已。”背着他的人道。“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圣堂内部与帝国的幕后联盟都准备对付你。” 第590章 答案 “其中也包括你们,对吗?” 夏兰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说道。 “……是的。”那人迟疑了一下,说道:“但同时你应该清楚,这并非我们的选择。”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夏兰语气平静道:“请你回去告诉赫瑞丝,再有下次,我们从此互不相欠!” “我会帮你传达,而你自己还望珍重。” 两人从见面交谈到结束仅仅不到一分钟,这一分钟里却包含了彼此都重视的信息。 回到办公行署,来往都是行色匆匆地官员,他们碰到夏兰都会暂停脚步,致上崇敬的问候方才离去,一个人的威望由此可见。通常他会微微颌首以作回应,既保持距离,又体现修养,基本上不会给人傲慢无礼的印象,可在刚才,他始终都表情冷漠,一路上都没有理会他人,凡是有眼色的人都暗暗揣测,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影响了自家主帅的心情。 站在独立的书房窗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秩序森严的城市景象,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这片土地早已沦为战火下的废墟,自率军进驻索恩湖防线以来,他以强权的手段镇压了一切违逆的声音,若非如此,他如何能贯彻自己的意志彻底掌握索恩湖防线的军政大权。 哪怕纵有千般不是,站在大局高度,他都为圣堂挽回了失败的颜面,打下了日后东山再起的基础。 可偏偏圣堂非但没有打算善待功臣,反而因权力倾轧意图对付自己,人世间最寒心的事情莫过于此,躲过了敌人的明枪暗箭,最后却逃不过自己人背后的暗算。 有人说,人之所以会心累,是因为常常徘徊在坚持与放弃之间举棋不定。 他的心累了,很久以前便累了。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坚持,这种感觉难以言述,仿佛像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在驱使自己。 他在窗前站了一夜,然后,第二天早上,前来问候的仆人愕然发现,夏兰不见了。 随后不久,索恩湖防线声名赫赫的传奇统帅,「银白圣剑」格林神秘失踪的消息震动了整个埃尔德兰。 毫无疑问,格林的失踪引爆了无数人的关注,无论是民间亦或各方势力都众说纷纭。 面对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希瑟帝国可谓是欢欣鼓舞,在确定消息属实后,帝国立即出动大军向索恩湖防线发起进攻,同时大肆宣传格林的失踪是因为圣堂内部因权力之争导致有人意图谋害这位立下不世之功的传奇统帅,而格林秘密得知消息后遂心灰意冷归隐山林! 圣堂当然不会坐视帝国引导舆论风向,在紧急派出白衣牧首镇守索恩湖防线后,圣堂便争锋相对的宣传格林的失踪是因为帝国暗中刺杀导致的结果。 …… ……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赫瑞丝浑身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满脸苦笑地摇着头,格林失踪的消息对她而言无疑是个严重的冲击,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会“任性”得直接甩手不干了。 “我也没想到。”伫立在旁的贝兰特轻叹道。 “你跟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这几年里你有发现他身上不太对劲的地方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是他一时的轻率决定。”赫瑞丝恢复了些精神道。 “……我记得在前往费尔南托边界森林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就是布伦维格战役之前我们曾在夜里有过一番不寻常的对话。”贝兰特沉吟半晌道。 “如何不寻常?”赫瑞丝连忙问。 “一个关乎世界牢笼的问题。”接下来贝兰特事无巨细地将两人的对话一一复述。 “你认为他当时在想什么?”赫瑞丝皱紧眉头道。 “或许,他想到了一个答案。”贝兰特道。 “答案?”赫瑞丝感到莫名其妙道。 “认知自我,认知世界的答案。”贝兰特神色肃然道。 “……” 赫瑞丝有些懵了,甚至心烦意乱起来。 他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就将所有事情都弃之不顾了?这真不是开玩笑又或者他精神失常了? “你说他会去哪里了?”尽管心里怀有诸多怨愤,可赫瑞丝依然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贝兰特道:“如果他真想隐藏自己不愿见人,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找到他。” 这时候,门外有人到来。 “赫瑞丝大人,那边派人来邀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禀报者是十二骑士之一的加德维尔。 “我知道了,看来那边应该是怀疑格林的失踪与我有关了。”赫瑞丝苦恼道。“只是我的解释恐怕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 …… 格林失踪的事情随着时间的延续不断在发酵,毕竟格林在如今战争格局的影响力有目共睹,举例而言,如果加达维亚防线是支撑圣堂的双腿,那么擅长军事指挥的格林则是圣堂赖以攻防的左膀右臂,没了双手的下场看看希瑟帝国的举动即可明白,格林在的时候帝国忌惮得按兵不动,格林失踪的消息一传来便闻风而动,由此可见格林对于帝国的威慑力! 现在格林失踪了,也不知道圣堂内部企图对付他的高层是否会后悔,反正帝国无疑是幸灾乐祸的。 与此同时,消失的正主究竟去了哪儿? 其实他哪都没有去,又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 他没有故乡,没有家,哪怕连留恋的地方都没有,因为他待在这方世界再久,始终都没有一丝归属感。从他降临这方世界伊始,他的人生就是活脱脱一出悲剧,如果人生是一本书,他一定会从书里跳出来杀死抒写自己人生的执笔者。 偏偏人生最悲哀的是如果真有执笔者,你永远都跳不出执笔者构建的牢笼。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想的,准备做的事情是否都是早已精心安排的决定。 正如他此刻的命运,此刻的人生,此刻的世界。 那一夜,他在想,如果真有命运,如果真有执笔者—— 我为何不能学约书亚违背自己如游戏里的既定人生轨迹。 不该出现在萨兰尼亚圣地的他死了。 而自己呢? 会死么? 他不知道命运是否有枷锁,如果有,他想尝试着接触,尝试违背,尝试着打破。 至于圣堂,帝国,整个埃尔德兰的未来又与他何干?! 当你想清楚自己内心追求的东西才会发现一切都是虚妄,他的命运由未知的系统开始,他的未来由未知的系统操纵,到现在为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遵循系统的安排。 因为生存,他离不开系统,因为执念,他放不下系统。 你听到我的声音吗? 他在心中询问。 结果是无人回应。 你知道我累了吗? 他犹在自问。 你知道—— 我不再需要你了吗? 我的人生已经被你毁了,我留在世上纯属苟延残喘,因为你,我再也感受不到美好与幸福,摸摸我的血,它是冷的,看看我的心,它是黑的,而我活下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为你杀人吗? 当这句话在心里默默道出。 他的视线里闪烁出无数杂乱无序的符号。 许久—— “杀死巫王座歌德。” “杀死加尔博得。” “杀死圣堂教宗约翰。” “杀死……” 他的眼皮跳了下,系统回应了,而回应他的是一连串惊世骇闻的杀人名单。 为何要杀死他们?我为何要帮你杀死他们? 两句话看似没有区别的问话却代表着两个不同的意思。 系统没有回应,只是仍旧在缓慢出现杀人名单。 我没有杀死他们的能力,同时……我不会再听从你的安排。 叮—— 冥冥中,他似乎听见一个声音,眼里的异象全都消失不见,彷如经历了一场精神幻觉。 我很想看看,没有我,这个世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很期待。 …… 暖春鸟语花香的深山老林里,临近溪流的岸边有一栋简单的木屋,木屋外的空地上燃烧着火堆,火堆上架着一口冒着热腾腾白气的铁锅,夏兰坐在铁锅旁,用树枝削成的筷子慢慢搅动着铁锅里熬煮的野菜兽肉。 他隐居在此已经将近数月,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简朴平淡得如一碗白开水,这段时间里,他没有远离过山林一次,完全与外界的音讯隔绝,所以根本不知道埃尔德兰最新的局势发展,他不理会外界不代表他不感兴趣,仅仅只是时间未到而已。 “你怎么找到我的?” 囫囵吞咽干净锅里的食物,放下碗筷,夏兰突然望向溪流的对面,因为他感知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赫瑞丝通过在你身上留下的零碎痕迹委托星辰之森的好友占卜了你的大概位置,为此,我找了你有两个礼拜的时间。” 贝兰特不修边幅的现身在他对面道。 “你来干什么?”夏兰平静道。“你知道我是不会和你走的。” “我只是想问你,你找到了答案?”贝兰特道。 “是的。”夏兰点头。 “答案是什么?”贝兰特脸容古井无波道:“我想知道。” “等。” “等?” “等答案出现的那天。” “为什么要在这里等?” “如果我不在这里,答案永远不会出现。” “我明白了。” 然后,贝兰特转身离去,临走前,他不忘多嘴了一句。 “索恩湖防线陷落了,赫瑞丝准备北上直面约翰。” “祝她好运。” 第591章 我与时代的你 人是群居性的动物,所以很少有人能够长期忍受与世隔绝的孤独生活,或许有人会憧憬诗歌里山栖谷饮超然脱俗的美好意境,但真正把一个普通人丢在类似的环境里,不出半年,即便你没有被野兽吃掉或者饿死,你的精神也早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夏兰不喜欢避世,因为避世是一个非常考验心智的事情,他可没有完全摒弃七情六欲化身成神,对他而言,避世仅仅是一种需要,一种目的。 有时候遇到身在局中不知局的困扰,不妨跳出局中回身众览全局才能看清事情的因果。 贝兰特走后的数月里,夏兰再也没有遇见过其他人,他知道此时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但再精彩也与他无关,世界从来都不会因为缺少谁而停止转动,这个是他上一世度过青春期后才明白的道理。 最近,他在做一个梦,一个诡异离奇的梦。 通常的梦都是单独的,短暂的,容易令人遗忘的,偏偏他做的梦却彷如一部没有间隔的连续剧,剧情的内容走马观花地展示了他前世里的种种经历回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个梦,同样不清楚这个梦的具体含义。 听说人在死前才会出现走马观花的生前景象,那么他的梦会是一种前世的祭奠吗? 对于太复杂哲学的东西他一向不会追根寻底,在他的观念里,思考无意义的事情纯属浪费时间。或许是孤独久了,思想难免会发散性地延伸向无聊的东西身上。 山里的生活是清静的,可能归咎他选择的地方实在冷僻,一般猎人都不会深入的危险禁区,要不然贝兰特也不会找了他两个礼拜的时间。很多地方他都能发现原生态的古老物种,有些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遥远的蒙昧时期。 长久安居在这里让他开始活得像是一个野人,浑身毛发散乱,衣服七拼八凑,安歇的木屋里只有枯柴干草铺成的粗陋床榻,倘若有熟悉的人碰到他绝对难以一眼认出。 任何人在不讲究吃穿,懒得整理形象自然会变成这幅模样,街边的乞丐便是最好的对比模板,两者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有精神面貌方面。 乞丐是人人避之,野人同样是人人避之,不同的是前者令人嫌弃,后者是令人畏惧。 山里可以消遣的事情很少,白天闲来下来的时候,夏兰会通过演练剑术的方式整合自身过去修行的技能知识,并尝试着摆脱系统赋予的能力获取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而黄金之书成为了他的重要依仗。 夜色黯淡下来,感受着山林里温度骤降的冷风,聆听着虫鸣兽吼,坐在火堆前仰望明亮的星空紫月,放空灵魂的孤独,沉静下心的浮华,忘却沧海桑田,忘却芸芸众生,随往事淡去,随梦境睡去。 梦还是熟悉的梦,梦愈久,夏兰愈是难以分清梦里梦外的自我。 他并不否认前世的自己,他否认的是前世的自我。 前世里有一个著名的忒修斯悖论,假设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只要有一块木头腐烂就会替换掉,当船上所有的木头都被替换过之后,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原来他根本不会想这种问题,可这样的例子活生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便由不得他去思考。 他是夏兰,但你能说他是前世的夏寻吗?首先人格与性格的差异便否认了这点,然而他不是夏兰,他又是谁?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我是谁? 最终问题引申到了哲学的终极疑问。 这个问题重要吗?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或许问题比答案更重要,既然他会思考这个问题,足以说明这个问题的重要与否。 作为本体在经历严重心理创伤下分裂出来的人格,现在的夏兰拥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我即夏兰,夏兰即我,事实如此,任谁都不容改变。 他不是夏寻,因为属于夏寻的真正人格已经死了。 他是夏寻,仅仅是因为他继承了夏寻的皮囊与记忆。 其实想明白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他的自我认知里清楚自己是谁。 他和忒修斯之船唯一的区别便在于他有意识,而忒修斯之船没有。 所以他清楚自己谁,而忒修斯之船却只能任由他人探讨。 当他彻底认清自我的刹那,心灵顿时犹如接受了一次深刻的洗礼,浑身都感觉到脱胎换骨的蜕变,这一刻,他解脱了过去,超脱了现在。 没过多久,他走出了避世隐居的深山老林,一路向北。 途径索恩湖防线的时候,残酷的战争彻底摧毁了他记忆里熟悉的这片土地,坍塌的城垣布满了刀枪箭矢的厮杀痕迹,似在无言述说着哀伤,烧毁的房屋,遍地的瓦砾组成了触目惊心的巨大废墟,曾经过眼云烟的繁华徒留下一片生灵涂炭的苍白。 踏在鲜血浸染成暗黑的街道,耳边仿佛回响着一声声绝望悲恸地哀嚎,那些散落在周围弥漫着恶臭的模糊尸体演绎着临死前最后一幕的人间炼狱景象,天上的阳光是灿烂的,可却始终挥不去葬在这里的阴霾。 看到这里,不知他是否会后悔当初的离去。 可惜,他那张淡漠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或许是他早已司空见惯,又或许,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远远地,他突然听见车轱辘艰难转动的嘎吱声响,循声望去,视野里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佝偻的人影,出于好奇,他迎上前去,却只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正吃力地推着辆装着尸体的平板车。 平板车停了下来,因为老人看见了夏兰。 “你好,年轻人。” 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温和地笑容说道。 “你好。”夏兰点头回应道。 “刚刚逃难回来吗?”老人看着他蓬头垢面的模样问道。 “我刚从山里出来,你呢?”夏兰道。 “我在安葬这里无数死去的冤魂。”老人指了指平板车上惨不忍睹的尸体道:“我原来是附近墓园里的一个守墓者,前些日子希瑟帝国攻破这里的守卫后曾大肆放火屠杀,本来我应该同样会死在这里,偏偏帝**却放过了我一条性命,或许,他们认为不需要亲自动手,我这个老家伙也命不久远了。” “你真是好运。”夏兰道。 “是啊,我真是好运,这里所有人都死了,可我却活了下来。”老人说着说着,布满皱纹的眼角溢出了泪水,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凉。“当我失魂落魄地流荡到这里,看见尸骸遍野的满目疮痍景象,那时候我忽然明白,原来我活下来的意义便是为了安葬死无归所的他们。” “你心里有恨吗?”夏兰问。 “我的心里没有仇恨,因为仇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仇恨可以令死者复生,可以令悲剧避免,我心里自然会有仇恨,然而,仇恨改变不了这些现实,仇恨只会毁灭自己。”老人摇摇头道:“问出这句话你是否心里充满了仇恨?” “曾经有,现在已经没了。”夏兰难得一见地露出了微笑。“因为我同样找不到仇恨的意义了。” “年轻人,接下来你要去哪里?”老人佝偻下身重新将双手握在平板车的车把上道。“需要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吗?” “感谢你的好意。”夏兰摇头婉拒道:“接下来我准备前往启示山。” “启示山……年轻人,你知道那里现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战场吗?”老人担忧提醒道。 “我知道,但我却不得不去那里。”夏兰遥望向北方道:“因为,那里有我寻求的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比你的命还重要吗?”老人问。 “我想,是的。”夏兰再次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不是吗?” “年轻人,祝你好运,愿光辉庇佑着你。” 老人不再多言,送上他祝福后便推起平板车晃晃悠悠地离去。 回身望向老人的背影,直至对方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才重新展开了启程。 人生的路上你总会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遇见陌生的人,思想与观念伴随着时间不知不觉中便发生了改变,或许是某天,或许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才会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 他知道北方的终点有多危险,其实他可以继续隐居在山里,静观局势的变化,因为他寻求的答案迟早都会出现。 但他没有,仅仅是因为他想亲眼见证走在分岔道路的扭曲历史,见证心中的猜想。 或许这会是一次失望之旅,又或者是死亡之旅。 可有些事注定充满了意义,即便你不愿面对都无法回避这个事实。 夏季的尾声,气候的变化令海洋形成的风暴开始席卷向沿海内陆,然而大自然的天灾在人类掀起的浩劫面前却显得如此渺小,新月启明的时代随时都将迎来终结,蠢蠢欲动的末世纪元正期盼着粉墨登场的那天。 第592章 一切都是命运 有时候恨一个人太久,或许你会忘记自己仇恨的初衷,但你却绝对不会忘记仇恨的人。 赫瑞丝仇恨教宗约翰,表面的理由是他害死了自己最亲爱的导师,但任谁都猜不透她毕生都在寻求复仇的真正心思。每个人内心都会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便是关系再好的亲朋好友都不会透露出去。 这些年来,赫瑞丝组建十二骑士及附属的魔女骑士团,同时暗中渗透圣堂内部进行一系列的收买策反,然而面对雄踞埃尔德兰霸主地位的「光辉圣堂」,她所做的一切都看似徒劳无功,若非德罗希琴之变,恐怕她一生都无法实现自己的复仇大计。 起初,她不愿与希瑟帝国结盟,因为她不相信帝国能够撼动底蕴深厚的圣堂,何况她在得知教宗约翰在泰兰海姆面见巫王座等其余势力首脑的事情后,更加不可能冒险介入两个阵营的生死博弈里。直至柯兰山一役,圣堂阵营全面溃败,从此不可战胜的形象彻底破灭,她才重新选择接触帝国开始达成相应的合作意向。 墙头草的行为不免容易令人鄙夷猜忌,若非她安插在圣堂的棋子夏兰在战场上针对帝国接连不断的辉煌战果使得对方不由得予以重视,赫瑞丝根本不可能取得今时今日的地位。但棋子终归是棋子,哪怕这枚棋子再有能力,最后都逃不过牺牲一途。 有时候她明知道夏兰这枚棋子的未来不可限量,偏偏她却没有时间等到对方真正成长起来的那天,仇恨会让人失去耐心,失去理智,这句话放在赫瑞丝身上同样不假,眼看复仇的机会近在咫尺,她有什么理由会去放弃? 夏兰的主动失踪免去了赫瑞丝心中的纠结,并且扫清了她复仇路上的最后阻碍,事情开始如她所想的一样,再次发起进攻浪潮的帝国轻而易举地攻破了索恩湖防线,然后势如破竹的兵临启示山下。 这个时候,大规模的军团作战已经不再适用当前的战争形势,法则境界之上超凡者们动则移山填海毁天灭地的战斗威能已经是凡人军队难以逾越的雷池,除却少数极其精锐的军团负责围困外,其余的军团要么派遣至东线战场,要么留守在加达维亚防线,这场战争的胜败全看启示山最后一战的结果。 当帝国方以颠覆獠牙为首的邪恶同盟率众出现在启示山前,圣堂方同样毫不示弱地引领着光辉同盟的成员与其相互对峙,两个阵营间的气氛霎时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奇怪的是彼此的真正首脑都并未现身正面战场。 “汝真的欲图毁灭世界?” 天空的云端,世人眼里永远无法看见的空间视界里。 一个声音的响起,影响了周围法则的波澜动荡。 “此乃吾的使命。” 沉闷的声音犹如黑云滚滚地回应。 “这真的是汝的使命?” 第一个人的声音充满着威严再次发出质问。 “是的,此乃吾不容抗拒的使命。” 沉闷的声音语气毅然道。 “虚无的命运曾同样启示过吾,放弃一切,远离世间的争端。”片刻,威严的声音道:“在过去的上千年里,吾始终冷眼旁观着世间红尘,恪守着命运的指引,但在今日,吾决定违逆一次命运。” “命运不可违逆。”沉闷的声音道。 “而吾欲求自由。”威严声音道。 “自由?”沉闷声音顿时桀桀怪笑道。“汝永远不明白违逆命运的下场。” “何故?”威严声音道。 “违逆命运,命运会令人不可自控的疯狂。”沉闷声音沉默半晌,道:“哪怕是上古伟大之诸神都逃不脱违逆命运的下场。” “汝曾疯狂便是命运的操纵?”威严声音问。 “诸神世纪,万人之上,谁愿打破和谐的平衡,吾虽属混沌邪神,却非失心疯狂之神。”沉闷声音道。“然命运启示,吾等诸神终究难以抵抗命运的安排。” “吾好奇汝因何得以重生?仍旧是命运的安排?”威严声音道。 “一个意外影响命运的结果。”沉闷声音道。“当吾寻回真我方觉察到了这个秘密,可惜,至始至终吾都在命运的掌控里。” “二十多年前,同样有一个意外出现影响了命运。”威严声音道。 “或许,汝所说的意外与吾说的意外是同一个。”沉闷声音道。 “汝既知意外,为何无仔细探究?”威严声音道。 “意外蒙着一团命运的黑雾,吾无法探究,甚至命运时常会令吾忘记忽视这个意外。”沉闷声音道:“吾清楚,除非意外主动接触,否则吾等必不能妄动,妄动必然会遭受命运的反噬。” “意外在哪?”威严声音道。 “意外出现了变故,前些日子,吾已经彻底无法探知到意外的存在。”沉闷声音道。 “若汝成功完成命运的使命开启新的纪元,汝将何去何从?”威严声音道。 “或许……吾将不复存在。”沉闷声音许久才道。 “不复存在——”威严声音重复了一遍祂话里的内容。“汝说的不复存在是?” “站在汝面前的真我。”沉闷声音道。 “……吾是否同样会落到汝的命运?”威严声音道。 “命运同样不会放过汝,然命运会用另外的方式对待汝。”沉闷声音道。“吾怀疑命运意图清洗世界。” “何故?”威严声音道。 “可能是意外的出现导致命运发生了扭曲的偏差,而命运意图清洗世界重回正轨。”沉闷声音道。“当那一天出现,我们都将不复存在,这是谁也无法逃脱的命运。” “看来吾违逆命运阻止汝是对的。”威严声音道。 “汝无法阻止吾,因为汝是无法违逆命运的。”沉闷声音道。“而且,汝似乎忘了一件事情,或许,你选择阻止吾同样是命运的安排,而非你所想的违逆。” “……”威严声音顿时哑口无声。 “没有人可以逃脱命运的掌控。” …… …… 启示山下,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终于不可避免的爆发,无数人前赴后继地疯狂投入到惨烈的厮杀里。一时间,天色无光,大地裂变,宛如末日的恐怖景象活生生呈现在人们的面前,交战的彼此仿佛都已失去了理智,宛如一个个**纵的傀儡上演着命运安排的剧本。 夏兰站在远离战场的一座高山,目光远眺着启示山下发生的一切,他的脸容平静漠然,似乎心中早有预料。 身为一个旁观者,没有谁比他更加了解这场战争的诡异。 因为,这场战争太不正常了。 所有的人似乎都彻底癫狂。 他抬头看了看天,心里默念,这就是你的安排吗? 察觉到不正常的自然不止他一个人,不少理智清晰的人都意识到战争脱离了原本的掌控,甚至走向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没有人听从号令,没有人停止厮杀,唯有死亡才能宣告解脱。 “看吧!这便是谁也无法违逆的命运。” 云端之上,沉闷的声音注视着下方的战场道。 “……吾要阻止他们。”威严声音道。 “汝阻止不了,因为命运是不会让汝出手。”沉闷声音道。 “吾倒是想要尝试一下命运的能耐。”威严声音道。 “在此之前,首先汝要击败吾。” 命运令人疯狂,仇恨一样如此。 战争爆发后不久,没有在战场寻到教宗约翰的赫瑞丝悄无声息地向着启示山内潜伏入内,而她身边还伴随着效忠自己的十二骑士与克斯沃男爵等人,根据之前的协议,他们必须保证帮助自己扫清对付教宗约翰的阻碍,换句话而言,她不用他们冒死对付约翰,但一定要给自己创造两人单独对决的机会,因为她信誓旦旦地说过,自己有办法对付约翰。 倾巢而出的启示山上非常冷清,在前往西斯廷宫殿的路上基本没有遇见平常负责驻守巡逻的圣殿骑士,然而当她以为这一路会风平浪静的时候,熟料却在西斯廷宫殿前遭遇了圣堂最神秘莫测的一队苦修士。 面对这群身穿粗布麻衣,赤脚光头的苦修士,赫瑞丝等人自是毫不畏惧地迎上前与之展开了一番交锋,可没想到这一队苦修士的实力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尤其在防御守护方面,众人联合起来都难以攻破,无奈之下,赫瑞丝只能令十二骑士与克斯沃男爵等人拖住对方,自身趁乱溜入西斯廷宫殿里。 所幸西斯廷宫殿里再无威胁的强者,轻车熟路地来到礼拜堂内,她终于看见了自己梦寐以求想见的人。 礼拜堂的中央,教宗约翰背着她正在独自做着祷告,仿佛对身后进来的赫瑞丝置若罔闻。 “老家伙!还记得我是谁吗?” 见到自己仇人的时候,赫瑞丝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远处对方伟岸的背影。 教宗约翰停下祷告,缓缓转过身子,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原来是你啊,克希娅留下的余孽。” 第593章 永恒的牢笼 说出这句话的约翰明显是认识眼前的赫瑞丝,而彼此不知曾在何时何地产生过交集。 “你们的人正在外面打生打死,而你却在这里悠闲自在地祈祷,怎么?难道这就是圣堂所谓的大人物做派?” 赫瑞丝言语表现出平常的轻佻,面对眼前威名赫赫的圣堂教宗,似乎丝毫没有半点畏惧的心理。她看上去很有底气的样子,不像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一场早已注定结果的战争有何关心的意义?” 约翰保持着神圣不可侵犯地威严气质,神色冷漠地看着对方说道。 “哦?难道说你已经对圣堂不再抱有任何获胜的期望了吗?”赫瑞丝讥诮讽刺道。 “圣堂的衰败是光辉的指引,而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虚幻的,圣堂永远不会毁灭,无论经历多少世代,圣堂都会在光辉的照耀下屹立于埃尔德兰。”约翰庄严肃穆地说道。 “自欺欺人果然是神棍最擅长的事情。”赫瑞丝摇头轻蔑地冷笑道。 约翰并未动怒,反而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我已经受够了你说的不懂!” 约翰简洁的回应莫名其妙地让赫瑞丝歇斯底里地抓狂出声,仿佛像是突然受到某种刺激炸毛的猫一样张牙舞爪地舞动着手臂。 “当年你与导师如胶似漆相亲相爱的时候,你一句你不懂便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痛下杀手,当年导师生命垂危的时候,我曾苦苦哀求你见她最后一面,结果你又一句你不懂差点连我也一并杀了,如今你又用这句话来敷衍回复,我想知道,你的你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教宗的位置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难道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女儿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一文不值吗?” 约翰静静地看着赫瑞丝情绪狂躁地发泄,哪怕对方口里透露出来了一个关乎圣堂教宗的惊天丑闻都依然无动于衷,他只是轻轻抬起手朝上一挥,霎时间整个礼拜堂彷如与世界割裂,形成了一个幽闭的空间。 “这一切都是光辉的指引。” “难道你以为一句轻飘飘的屁话便能抵消你的罪孽与过错吗?我不是你的信徒!我需要的是你发自内心的坦诚!”赫瑞丝瞪视着约翰怒喊道。“告诉我!做出这一切的你都是为了什么?” 约翰沉默不语,他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不知何时,天花板上清晰呈现出启示山下两个阵营间残酷厮杀的景象,每个人的神态都活灵活现地表露无遗。赫瑞丝抬头看着头顶,不明白对方为何要给她看这个。 “你注意到他们与平日里有何不同?” “我不知道。”尽管赫瑞丝心里有所猜测,可偏偏不愿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吗?狂热冲动的疯魔表象下却是无垠的空洞。”约翰平心静气地说道。“从他们出现在启示山的那一刻,他们便再也不是自己了。” “这话什么意思?”再如何口是心非,赫瑞丝都不免心生疑虑。 “你曾经试想过自己的命运从一开始便已注定吗?”约翰答非所问道。 “身为崇尚命运的魔女,没有人比我们更加了解命运,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变化都在命运的掌握里,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任何事物都没有例外,何况是人的命运。”赫瑞丝冷着脸道。 “当年克希娅在临时前恨过我吗?”约翰突然道。 “……没有,她甚至还告诫我,忘记仇恨,否则我这一生都会活在仇恨的痛苦里。”赫瑞丝很想说谎,可是话到嘴边却吐露出了实情。 “克希娅心里无恨,因为她从一开始便明白这都是命运的安排。”约翰轻声道。“本来她有改变命运的机会,最后却依然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我,哪怕她明知道自己会死。” “你在说谎!”赫瑞丝瞪圆了双眼,明显不相信这个事实。 “当年的我没有洞悉命运的能力,直至后来的某天,我才聆听到了命运的启示。”约翰平静地脸容上浮现出稍许哀伤道:“命运指引我必须杀死克希娅,抛弃自己唯一的女儿,从此走上万人敬仰的教宗宝座……” “我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赫瑞丝不由嗤笑道。“一个不信光辉而信命运的圣堂教宗,说出来一定能惊爆埃尔德兰所有人的眼球。” “光辉即命运,命运即光辉,当你站在足够高的层面才会发现两者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约翰轻叹一声解释道。 “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赫瑞丝不耐烦道。 “我在给你答案。”约翰道。 “我不会接受如此荒谬的答案。”赫瑞丝冷若冰霜道。 “仇恨已经充斥了你的思维,影响着你的理性与判断,即便我再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因为如今你的内心只想着复仇,以为只有杀死我才能释怀这些年来的怨愤……”约翰平静道。 “很久以前,我曾问过我自己是否可以放下仇恨,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我不能,如果哪一天我原谅了你,我的人生将再无任何意义,听上去非常可笑幼稚是吗?是的!而这一切都是你赐予的,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任何人犯下过错都会有付出代价的时候。” 赫瑞丝脸容冷静下来,伸手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柄泛着绿光的短剑,她将短剑对准眼前的约翰,不急不缓地说道。 “当年你用这柄破法之剑亲手将它捅入妈妈的怀里,而我今天便要将它重新归回给原本的主人身上。” 约翰看着她手里的短剑,眼里流露出稍许悲伤的神色,转而才将目光移向赫瑞丝。 “仅凭这柄剑你是杀不死我的。” “我承认自己不是你的对手,而你却想过吗?我为何有勇气站在你面前?”赫瑞丝道。 “血祭自己与我同归于尽,这就是你敢于向我拔剑的底气吧?”约翰似乎早有所料道。 “你竟然知道我的底牌还敢割裂空间独自面对我?”赫瑞丝瞳孔一缩道。 “你知道我为何会独自呆在礼拜堂内吗?”这时候约翰问出一句,紧接着直接给出了答案。“因为我知道你会前来这里杀我。。” “故弄玄虚!”赫瑞丝斥声道。 “这是光辉的启示,命运的指引,谁也无法抗拒改变的事实。”约翰垂下眼皮道。“很多事情,其实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了。” “呵!没想到这些年当个教宗让你的脑子都当傻了!”赫瑞丝冷哼道。 “或许,这就是我们这些清醒之人的悲哀,因为我们永远无法叫醒蒙蔽在命运中的人。”约翰轻声呢喃着,言语里透出无尽的悲哀,尽管他早知道这一天会来,可是依然无法掩饰内心承受的痛苦,当年他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如今,他可能又将杀死自己唯一的骨血。 命运在捉弄人心,而他却一如当年无能为力。 “老家伙!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赫瑞丝出声打断了约翰的沉湎。 “抱歉,我亲爱的女儿——” 说出这句话的约翰突然浑身光芒大放,不等赫瑞丝反应过来,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片金色光辉里,她瞪大着眼睛想要逃离躲避,可是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僵在原地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地地淹没在光辉的海洋里失去知觉。 下一刻,西斯廷礼拜堂里,约翰的身影重现浮现,他怔怔地望向刚才赫瑞丝停留的地方,神色木然,许久才露出一丝苦涩与解脱,所有事情从一开始都已注定,有时候你自以为机关算尽,熟料一切都在他人的掌握里。 当你洞悉命运,世界将对你不再有任何秘密。 可惜,能够洞悉命运的人始终屈指可数。 …… …… 启示山一战,「颠覆獠牙」与「光辉圣堂」代表的阵营精锐尽出,这场堪称疯狂盛宴的旷世大战直接导致埃尔德兰传承了无数年的各方势力损失惨重,再也不复曾经翻云覆雨的辉煌。尤其是自新信仰战争以来统治着大陆霸权的「光辉圣堂」彻底被打入尘埃,从此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作为时代变革的见证者,夏兰亲眼看着启示山方圆千里成为一片死地,紊乱无序的法则甚至影响了整个世界,从大战结束的那天开始,天空一直笼罩在灰蒙蒙的阴云里,淅沥沥的雨水仿佛永无止境地持续下着,愈来愈多的国家和人民开始饱受着自然灾害的摧残,其中大肆杀掠与破坏的苏格罗亡灵与希瑟帝国都停下了战争的征伐,因为没有人敢于在恶劣的气候面前自寻死路,幸或不幸,埃尔德兰因此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短暂和平。 漫无目的地流浪在没有终点的旅途,夏兰都不知道未来的何去何从,这个世上,他已经没有了敌人,没有了自己必须强制完成的任务,没有了从前坚持的信念,当他出现在启示山之时,他便已经收获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世界是一个牢笼,一个“人为”控制的牢笼。 至始至终,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其实都在牢笼的控制范围里。 他的一生都被所谓的系统安排着,而系统正是出自牢笼的掌控者。 当他决心脱离系统,再也不受牢笼的控制,结果,“人为”的干涉令世界彻底陷入崩坏。 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雨一直在下,没有人什么时候会放晴。 而夏兰隐隐感觉到,或许,这场雨会一直下到淹没整个世界为止。 第594章 见闻 一个时代的终结通常意味着另一个时代的开端,很多人都是在后知后觉中才会感切到时代的变化,无关恋旧与怀念,仅仅是观念一时间尚未扭转过来罢了。 作为守护世界光明的最后一个桥头堡,「光辉圣堂」的覆灭无疑给埃尔德兰的无数国家民众造成了巨大冲击和深远影响,尤其是信仰它的虔诚信徒更加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即便始作俑者希瑟帝国同样遭受重创,征伐脚步因此受阻,但没有了圣堂这个在统一道路上最大的拦路石,埃尔德兰最终都会倒在帝国的征服之下。 其实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们的国家意识相当淡薄,家族利益至上才是根植于人们心里的社会主流,他们不关心国家的统治者是谁,他们只关心国家的统治者是否会影响家族的生存。一个阶级的崛起势必会影响到另一个阶级的利益,所以当希瑟帝国发动统一埃尔德兰的全面战争后,站在最前线抵抗的往往是各国上层的既得利益者们,因为他们绝对不会将自身的利益轻易的拱手相让出去,至于底层的民众,他们往往没有选择,面对既得利益者们有意的煽动蛊惑恐吓等等手段下,他们只能无奈被迫地接受既得利益者们安排的命运。 希瑟帝国征服后的国家土地很少出现叛乱抵抗的现象,因为希瑟帝国知晓如何维系一个国家的统治,拉拢一批投降者,杀掉一批顽抗者,最后舍得让出一部分利益给予底层民众便能获得足够的感恩戴德,久而久之自然能将征服的土地化为己有;但来自海峡对面的苏格罗亡灵不同,因为亡灵生存习性的关系,它们与人类永远无法达成和睦相处的条件,两者间的矛盾基本属于不可调和的类型,所以在抵抗方面自然难以相提并论。 当一场看不见尽头的大雨严重阻滞了亡灵与帝国的征途,那些岌岌可危的国家在庆幸之时却没有意识到一场更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大雨引发的洪涝灾害尚可有办法治理,但大雨对粮食种植业造成的影响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决,结果显而易见,即便人们能够侥幸在战争与天灾活下来,最后都逃不过饥荒饿死一途。 除此之外,这场大雨几乎断绝了各国的来往,甚至追求利益至上的商人们都愈来愈少地冒险出门展开贸易,有时候出了城外,载满货物的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根本动弹不得,既然路都走不了又何谈贸易。 如今的野外基本看不见鸟兽人影,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里,万物寂静得可怕,而在城镇中,人们基本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各个行政部门都已形同虚设,看不见几个办公的人员,连同平常负责街巷治安的巡逻队都杳无踪迹,哪怕出现严重的凶杀犯罪都状告无门。 在大雨里一路流浪的夏兰便碰见过不少趁雨打劫的凶徒,可惜他们遇错了人,丢掉性命也理所当然,哪怕你并非大凶大恶之徒,可在夏兰眼里都是一视同仁,要怪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杀人如草芥用在夏兰身上非常合适,纵有千般指责,可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一个看待世界概念都不同的人,又如何会正常的看待一个人。 或许是命运的指引,鬼使神差中夏兰来到了帝国的首都,德罗希琴。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偶然?巧合?还是命运使然?他忽然有种莫名的预感,这里一定有着他无法回避的东西在等着他。 上一世的游戏里,夏兰曾经仔细游逛过德罗希琴,但游戏里的感受和现实里的体验是截然不同的,只有真正站在德罗希琴的街道,你才知道这座城市饱含文明气息的恢弘壮丽。 德罗希琴并非小乡小镇,雨下得再大,各个机关部门都依然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各自的职责,大街小巷上隔三差五便能看见一队披着雨蓑的巡逻队身影,为了避免盘查的麻烦,夏兰有意影响了对方的感官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如此才能放心在这座城市游荡。 德罗希琴地处高地,且排水系统先进良好,所以雨水造成的影响不甚严重,可市面上始终有些行人寥寥的萧条景象,许多商铺都门窗紧闭着,只有少数酒馆旅店或者娱乐会所仍然敞开着大门。 寻了个旅店安顿下来,无所事事的夏兰在大堂点了几个菜,一瓶酒,然后坐在角落的桌上,偶尔看看窗外的雨幕慢慢享用,和他类似的人不少,但别人身边都有三五个同伴可以闲聊游戏,独身一人的只有他而已。 听觉敏锐的他很容易能从各个说话的人口中得知他们的身份来历,例如靠近左边桌上相互诉苦的几个男人,他们是外地来德罗希琴贸易的商人,由于大雨影响不得不滞留在这里,话语间尽是抱怨郁闷之词;而在右上方坐在几个身材彪悍的佣兵,正没心没肺地大声划拳喝酒,丝毫不注意周围的影响;靠近窗边的桌上则是两个本地人在闲聊,话里话外都在议论大雨对帝国征战的影响。 人生百态,随处可寻。 这些人的谈天说地听久不免容易令人觉得犯困无聊,吃完菜喝完酒夏兰便回了房,吩咐店家弄了点热水洗浴一番后,躺在略显潮湿的床榻上片刻便陷入了睡眠里,因为他已经有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这一觉他睡了很长的时间,直接从傍晚睡到了第二天清晨,仿佛从前的警觉都消失不见,其实道理很简单,他已经没有必要再提心吊胆的生活下去。 德罗希琴是「颠覆獠牙」的大本营,尽管启示山一战令「颠覆獠牙」元气大伤,可至少「颠覆獠牙」还保留着组织框架,不像「光辉圣堂」连个影都没了,而「颠覆獠牙」内极少有人认识夏兰,何况他现在乱糟糟的尊容,哪怕熟人都难以辨认,若非换了身干净的服装,恐怕他之前的形象连旅店都难以进入。 事到如今,希瑟帝国与「颠覆獠牙」的关系已经是浮出水面上的事情,奇怪的是帝国内的民众很少有抵制抗拒的情绪,或许,胜利者才有发言权的缘故吧,若是帝国战败,「颠覆獠牙」肯定会面临另一番的场景。 夏兰在德罗希琴待的第四天,那天的降雨量不大,闷在旅店久了的夏兰自然想出门闲逛一下透透气,无独有偶,与他抱着同样想法的不少,街上终于不再和原来一样冷清,至少可以看见三三两两撑着伞来往的人群。 在逛完爱丽丝戏剧院,准备前往著名的费罗伊德大拱桥之时,他无意间与一个匆匆赶路的陌生男人发生了肢体上的轻微碰撞,那名男子很有礼貌,撞到夏兰的第一时间便表达了歉意,只是他似乎有什么急事,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开。 当时夏兰并未在意,可偏偏对方在道歉时手指上露出的灰白戒指令他有种熟悉的既视感,短暂的思索,他才想起那枚戒指似乎与代表「颠覆獠牙」身份的戒指属于相同的造型。 没有半点迟疑,他悄悄跟上了那名陌生男子,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形迹可疑地从一家装潢华丽的会所后门里进入。 预感到会有不同寻常之事发生的夏兰自然不会放过潜入偷听的机会,隐匿掉自己的气息,感知着对方的行踪,不一会儿他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某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天花板上。 透过天花板的缝隙,他一眼便看清了大厅内的情况,而他之前跟踪的陌生男子,此时正与一群人一脸凝重地围坐在一张长桌上。 众人都没有出声,看样子似在静候着关键人物的出场,半晌,大厅门推开,一个身穿黑色祭服的男人在两个侍卫的随同下出现,而长桌上的人纷纷起立,向对方低垂下脑袋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那男人只是摆摆手视作回应,然后理所当然地坐上了长桌的主位。 “诸位!久等了。” “祭司大人!您的到来是我们的荣幸。” 长桌众人齐齐道。 “诸位言重了。”主位男人笑着说了声。“接下来我们谈论正事吧。” “是,祭祀大人。” “启示山一战,吾等针对圣堂尽管取得了最终决战的胜果,可教内众多的祭首大人及高层都在那场战争中相继力战身亡,如今只剩下留守德罗希琴本部的多摩罗祭首大人得以幸存,如今教内可谓风雨飘摇啊!尤其是吾主前段时间消失后迟迟没有现身,导致有心人开始造谣吾主已经在那场大战中陨落,但吾等要说的是,吾主没有陨落,而是暂时困守在某个封闭空间里,迟早有一天吾主都会脱身而出。”那名黑衣祭司神色严肃地讲述道。 “祭司大人,您是从何得来吾主的消息?”在场的一名中年男人激动道。 “此乃多摩罗祭首大人通过祷告收到的吾主回应。”黑衣祭司道。 “太好了!只要吾主无事,吾等便高枕无忧了!”另一名男人如释重负道。 “是啊!最近皇室与军方的态度愈来愈暧昧不明了,若非吾主的存在镇压,恐怕他们真的打算过河拆桥了!”又一名男人心怀担忧道。 “哼!要不是那场大战令我们高层精锐尽失,教内新生力量青黄不接,皇室与军方如何有胆量生出异心!”一名男子恨恨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与皇室的矛盾迟早都会有爆发的一天,倘若我们一直强势下去,皇室自然不敢有半点违逆之心,可一旦我们衰落,皇室自然不会放过摆脱我们控制的机会!”一名男人冷静道。“如今埃尔德兰都陷入了诡异的大雨之中,外无征战威胁的情况下,皇室会将重心转移到国内的我们身上再正常不过。” “好了!这次聚会我的任务便是给你们一个安心的答案。”黑衣祭司道:“吾主只要仍然存在这个世上,皇室便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天花板上的夏兰听得有声有色,不曾想「颠覆獠牙」与帝国之间的关系早就存在间隙,如今甚至有爆发内讧的可能,但听那祭司一说,看来加尔博得还活着,而对付封禁祂的会是谁?巫王座?还是失踪的圣堂教宗?那场大战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时候,他的眼皮一跳,原来亲所见闻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在他发散出去的感知里,一支规模数量都不小的军队竟然缓缓对这家会所拉开了包围的态势。 第595章 一个女人 夏兰根本没心思参与入「颠覆獠牙」与帝国内部间的矛盾倾轧,所以在军队形成完整的包围圈之前他便悄然脱身离去,不过按照刚才那位黑衣祭司信誓旦旦的说法,帝国究竟哪来的底气敢于和「颠覆獠牙」撕破脸面?难道帝国不担心加尔博得脱困后的秋后算账?又或者说那位黑衣祭司所言不实? 粗略想了一下他便没有继续深究,毕竟事不关己,他没道理牵涉其中给自己徒增麻烦。 然而可以肯定一点,这段时间德罗希琴恐怕是暗潮汹涌,再也不复原来的安宁。 回到旅馆不久,夏兰便听到了有关这方面事情的议论,由此不得不感叹帝都人民消息的灵通,稍微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当然一部分原因可能要归咎连绵不绝的大雨影响,在大多数人都变得无所事事的时候,身边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能作为消遣时间的谈资,尤其像是这类话题劲爆的消息更加容易引起广泛的传播讨论。 夏兰认为这是帝国有意而为的举措,倘若帝国真想封锁消息,寻常平民怎么可能会第一时间得知这件事情,如果说里面没有内情算计他是断然不信。 随着时间的推移,帝国与「颠覆獠牙」之间爆发的冲突可谓愈演愈烈,局势基本发展到势不两立的地步,在掌握着舆论导向与雄厚军事实力的帝国面前,「颠覆獠牙」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若非自身底蕴深厚的缘故,说不准早让帝国给连根拔起了。 难道「颠覆獠牙」真要步入「光辉圣堂」的后尘?想想都觉得彷如一出黑色幽默。 身为一名合格的看客,由始至终夏兰都懒得理会这件看似意义非凡的大事,无论谁胜谁败都与他没有一点关系,哪怕曾经他与两者间都存在过一段尖锐的敌对时期,但时过境迁,现在他与对方已经没有任何利益上的瓜葛,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除非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否则他不可能无故生事。 任何事物都逃不过盛极而衰的命运,从众神时代到新月启明,埃尔德兰已经历经了无数辉煌的时代,可如今人们却只能在历史文卷里缅怀,纵然是雄踞埃尔德兰万年霸主地位的「光辉圣堂」最后都难逃一劫,区区「颠覆獠牙」又有何例外的可能?众神如此,国家如此,历史如此,万世传承的美梦终归是梦。 人都是健忘的,一旦热情消退,心思转移,先前还备受关注的事情眨眼便抛之脑后,经常停留在旅馆大堂聆听众人热议的夏兰可谓感触甚深,他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因素影响,如今谈论帝国与「颠覆獠牙」间冲突的人愈来愈少,而且话题谈论不久便跳到了身边息息相关的事情上,最多的当属屋外永无止境的大雨。 每天,德罗希琴都有因大雨侵袭导致房屋垮塌人员伤亡的事故发生,同时城内的物价不可抑制地急剧攀升,许多贫困家庭都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困境,社会动乱的苗头正日益显现,而大雨令交通的中断使得帝国政令受阻,中央逐渐失去对各地的了解与控制,长此以往下去,偌大的帝国很可能面临分崩离析的危机。 如此恶劣的形势下,帝国要如何解决?除非雨停,否则这些问题通通无解。 街道上冒雨巡逻的军警开始频繁出没,由此说明德罗希琴的局势愈发严峻,尽管帝国动用强权暂时稳定住社会的治安秩序,可一旦动乱的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势,将来任谁都无法扑灭这股群潮汹涌的恐怖火焰。 夏兰不在意德罗希琴是否会变成一个人间炼狱,他只在意这座城里是否存在自己追寻的东西,他来到德罗希琴已经将近月余的时间,但凡雨势大不他都会出门游荡一圈,希冀能够碰见某些不同寻常的人或事物,因为他明白待在旅馆里守株待兔只会一无所获。 可惜,他失望了。 毕竟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他已经决定给自己再留三天的时间,三天一过,他便会离开德罗希琴这个即将沸腾的熔炉。 然而命运总喜欢恶作剧的戏码,尤其是在你满怀希望的时候给予绝望,又在绝望中给予希望。 这天,夏兰和往常一样闲坐在旅馆大堂里,他的桌面上放着一瓶酒,而这瓶酒足够他喝上一个下午,他以前很少喝酒,无非是酒精容易麻痹自己的警惕神经,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顾虑这个问题。 由于物价飞涨的关系,旅馆生意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大堂内用餐饮酒的客人都寥寥可数,对比前段时间的喧闹景象简直犹如天差地别,这让夏兰所能听闻的闲杂轶事都愈来愈少。 邻近窗边的桌上倒是经常坐在两个操着本地口音闲聊的熟面孔,只是他们间的话题太空洞乏味,旁人听上两句便觉得无甚意思,偏偏这两人却聊得津津有味,怪人怪事哪里都有,多一两个也不稀奇。 本来夏兰并没心思关心两人聊天的内容,但对方后面突然谈到的一个女人顿时引发了他的注意。 “最近我妻子给我说了一件很古怪的事。” “有多古怪?” “唔——准确说是一个古怪神秘的女人,我家对面三条街外的鸢尾花小区知道吧?” “当然,城里谁不知道那片小区是个富人区,不少达官显贵都居住在那里。” “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小区的事儿……你我都知道鸢尾花小区住着很多达官显贵,其中还有不少大人物的情妇都住在那里,而我妻子呢,因为经常给那里的小姐贵妇们干点手艺活所以经常出入那里,前两年她曾受雇于席琳夫人,结果在那里做了将近三个月的活计,这邻里邻外的都熟知了不少,其中给她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隔壁独居的一位夫人,按照我妻子的形容,这位夫人非常美丽优雅,笑容干净无暇,只可惜她的身子骨有些羸弱,仿佛大病初愈般令人不由感到怜惜,起初我妻子以为她是某个大人物养的情人,后来才从席琳夫人口里得知,那位独居的夫人是前段时间从遥远的外地搬来的,听说是投亲,只不过她却从未见过有外人进过她的屋子,也从未见过这位夫人出过门,所有的吃穿采买都是经由一个老女佣负责……” “这有什么古怪神秘的?许多被大人物抛弃的情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问题是我妻子昨日时隔许久又去了席琳夫人家,听席琳夫人说,隔壁那位夫人仍然过着原来的生活,并且从未出门从未有访客从未主动与人交流,如果是你的话,你受得了这种寂寞的生活方式?反正我是受不了!” “说得也对,看来那位夫人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谁知道呢……不过我还听过一个更加离奇的传闻。” “什么传闻?有意思吗?” “废话!当然有意思,而且有意思极了!我说给你听吧,我妻子听席琳夫人说,去年有段时间有个胆大包天的贼闯入了鸢尾花小区行窃被捉了,根据窃贼的交代,他曾潜入过隔壁那位夫人的家里,结果你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快说快说!别吊人胃口了!” “他说他什么都没看见,屋子里根本没有一件家具,地面与楼梯走廊间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哇——那窃贼不会进错屋了吧?” “不可能!据那位窃贼交代,他具体调查了解过这间房屋与主人的情况,还打算行窃时顺便劫个色,结果色没劫到,人却暴露了!” “他是怎么暴露的?” “那窃贼说,他曾把整栋屋子都逛了一遍,结果不仅人没看见,甚至惊悚的发现这间屋子至少有三年以上的时间没有人住过,那么住在这里的女人又会怎么回事?结果那窃贼吓得赶紧逃离了出去,慌不择路中一下子撞见了巡逻的卫兵。” “嘶——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恐怖!那窃贼的说法是不是真的啊?” “应该是假的,后来调查人员前去那间房屋了解情况的时候,还是那位夫人亲自开的门,顺便请入屋子招待了一番,里面根本不是窃贼所描述的荒废景象,反而富丽堂皇得不像话,可偏偏窃贼死口咬定房间根本是个无人的废屋!”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诡异重重!” “谁知道呢,反正后来我就没听说过有哪个不长眼的窃贼再去过那间屋子。” …… …… 听到两人聊天的内容,夏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因为他同样遇过这样的女人。 紫罗兰,科隆内一个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女人。 当年科隆动乱,这个女人便神秘消失不见,而他也随着圣战的爆发忘记了这个女人,不料这些年过去,他竟然会听到有关类似她的传闻。 他决定亲自去探查一下事情的真相。 她究竟是不是她! 而她又到底是什么人!是否与他追寻的东西有关! 第596章 惊悚发现 根据两人谈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夏兰只需稍加打听便能轻易知道那个女人的居住地址。. 望了眼屋外滂沱的大雨,寻店家要了把雨伞,随便找了个借口他便施施然然地出门离去,为了方便行动,他透过感知屏蔽特意隐去了自己的存在感,除非实力臻至法则境界的凡者,否则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 鸢尾花小区距离旅馆并不遥远,正常徒步大概需要三十分钟左右,踩踏着雨声一路走下来,街道上看不见一个行人,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孤零零漫步的身影,感受着这份静谧,心却久久难以平静。 他在思考,思考等会如何面对那个女人。 单刀直入?还是暗中观察? 时至今天,他仍然记得当年莫默尔意味深长的警告。 没有贸然闯入那个女人的住宅是他最大的幸运!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当年他闯入进去,可能他再也出不来。 莫默尔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可他却没有丝毫告知的意思,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非常忌惮对方,以至于放任多年都不加理会,哪怕科隆动乱的时候,他都故意忽视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怀揣着深深地疑虑,悄然无声中他来到了鸢尾花小区,按照自身了解的情报,他随意敲开了一间住户的大门,然后用催眠**的手段很快探听到席琳夫人的住址。 紫碧螺街221号。 根据门牌号的顺序,不一会儿他便找到了地方,站在白色灰泥围墙环拢的朱紫色大门前,目光谨慎地瞟了眼门柱上标示的门牌号,确认这是席琳夫人的住址后当即拉响了连接里屋的门铃。 半晌,大门上忽然拉开一个方形的缺口,里面露出一双充满戒备警惕的眼睛。 “你是谁?” 对方仔细观察了一下夏兰后沉声问道。 “在下有事寻找席琳夫人,请问她在家吗?” 夏兰仅仅看了门内人一眼,声音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魔力,使得对方根本无法抗拒他的提问。 “夫人正在家里小憩。” 门内人稍稍一怔,目光瞬间变得恍惚道。 “开门,带我去找她。”夏兰语气漠然道。 “是!尊贵的客人。” 门内人像是失去感情的傀儡木然地遵照执行。 大门打开后,夏兰才看清门内人的具体模样,这是一个穿着女佣服饰,身材略显魁梧的中年妇女,从气息强弱上可以判断出她至少有中位阶层的实力,应该是兼具佣人护卫两种职责。 跟随着女佣的脚步,穿过前庭的石阶,刚一进入门厅,装潢奢华的屋里就传来了问询的声音。 “葛瑞丝,刚才门外的人是谁?” “席琳夫人,您好!” 不等女佣回答,夏兰已经径直出现在客厅,他看着沙上将茶杯举在半空神情呆愣的美貌贵妇,简单问候了一句便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是谁?来人啊!葛瑞丝!丘兰!凯日曼……” 贵妇回过神后,目光里透出一丝慌张开始大喊大叫道。 “席琳夫人,请安静一下好吗?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向你询问一些事情。” 夏兰脸容平静地看着对方惊慌的表现,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顿时,周围的空间仿佛都陷入了静止,门口处闻讯赶来的佣人护卫都凝固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你你……” 席琳夫人显然被眼前生的诡异景象惊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她紧紧贴着沙,身子不安地扭动着,呼吸紧张而又急促,似乎深怕对面那个恐怖的男人伤害自己。 夏兰拿起桌面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静静品尝着,直到席琳夫人略微冷静下来,试探性地询问他的来意后,夏兰才再次开口。 “听闻夫人隔壁住了一个举止怪异的女人,您对她的了解有多少?” 听夏兰这么一问,席琳夫人高悬的心不由放松下来,原来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面对夏兰的质询,席琳夫人不敢有半点隐瞒道:“这位大人,您说的那个女人就住在我隔壁的223号屋子,其实我对她的了解也不多,只能尽量将我知道的告知您,还望您最后能够满意放我一条生路。” “我不是喜好随意滥杀无辜的穷凶极恶之徒,这点您可以放心。”夏兰安抚对方道。 “我相信大人您不会对我一个女人说谎。”席琳夫人向他恭维奉承了一句,然后才缓缓讲述起有关隔壁女人的见闻。“大概在三四年前,也就是帝国针对光辉圣堂动全面攻势开始,我在慰问准备奔赴前线的丈夫回来后便现空了些年的隔壁屋子搬来了新的邻居,出于交际礼貌,我曾经第一时间拜访过对方,对方是一位身体娇弱的美貌夫人,闲聊一番后得知她是从远方来投亲的,可问题是我一直都没见过她所说的亲人,当时我怀疑她应该是某个贵族的情人,投亲只是一个借口说辞,但事实证明我可能猜错了,因为对方生活上的一些行为举止太奇怪了……” 时间悄然流逝,随着席琳夫人的详细阐述,夏兰渐渐对隔壁的女人构成了具体的认知,心里面愈将对方的形象与科隆神秘的紫罗兰重合。 席琳夫人叙述完后,神色惴惴不安地望着对面陷入沉思的夏兰,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不会言而无信,在手段如此骇人的强者面前,她就像一只卑微的蚂蚁,一言一行,喜怒哀乐,生死命运都在别人的掌控里,绝望无助得令人痛苦,抑郁。 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精美的花纹,每个动作的细节都在彰显着夏兰内心的踌躇,因为他需要考虑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无论他有再多的猜测,再多的想法,只要他想要知道答案,他就必须要亲自与那位女人相见。 而相见,意味着谁也不知道的结果。 或许,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所以,他才会踌躇。 遵循本心,他想知道答案吗?想!但有其他方法可以规避危险吗?没有! 意识到这是个无法逃避的事实,他终于放下了茶杯从沙上站起身来。 “席琳夫人,感谢您的配合。” 说完,他走出了客厅,在即将走出前厅玄关之时,他顿了顿脚步,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下一刻,停止的空间恢复了正常的流动,而他本人也已消失不见。 …… …… 叮铃叮铃—— 毫无意外,消失的夏兰出现在了门牌223号的大门前,他拉响了门铃,在滴答滴答的雨声里充满了格格不入的曲调。 他等了很久,同时门铃拉响了三次。 结果,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他微微蹙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滋生,收敛的感知忽然抑制不住地朝四面八方探向眼前危机四伏的生命禁区,顷刻,他的眼神一凝,伸手按在大门轻轻推了开来。 迈入大门,放眼可见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废景象,走过长满青苔的石板小道,站在破旧的屋门前,夏兰伫立良久,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因为,这里根本无人居住。 那位曾经潜入这里行窃的盗贼没有说谎,这是一间废屋,一间至少三年都无人居住的废屋! 答案是不寒而栗的。 这间屋子,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夏兰离开后不久,这间明显荒废的房屋渐渐重新焕出富丽堂皇的光彩,庭院里疯狂生长的野草同时消失不见,一个女人身影缓缓浮现在屋前,目光透过层层空间望向远方离去的夏兰,那张干净无暇的脸上,嘴角处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回到旅馆,回到房间,呆坐在椅子上的夏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像是有无数爬虫在身上来回蠕动般令人感到头皮麻。 埃尔德兰存在幽灵,存在鬼魂,但绝对不会存在那间屋子出现的灵异现象! 他现在终于知道莫默尔那句警告的意思。 原来,那间屋子没有危险,但是,谁也无法承受那间屋子给予心灵的惊悚冲击。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甚至有人与她接触交谈,唯独你却现了一片虚无。 有!有!有! 心中有股悸动在疯狂呐喊,他看见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有一道曙光乍现,他看见无尽的陌路前方有人向他挥舞着双手,他听见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低吟浅唱出抚慰人心的镇魂曲。 我—— 现你了。 fern法则最高权限的掌握者,真理之门的钥匙,世界囚笼的看守者! 主宰我命运,操纵我命运的罪魁祸! 系统!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我的直觉告诉我,祂一定是你! 你为何会现身人世?你为何要清洗世界? 过去种种你布的任务又有何深意? 我会期待与你的见面。 在此之前,我需要彻底逼出你的原形! 我想,我已经察觉了某个线索。 启示山一战,埃尔德兰各个顶尖势力的脑全部都销声匿迹,杳无音讯,他不相信这些人会无声无息的战死在域外的世界,既然如此,他们肯定隐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甚至连系统都无法察觉,那场战争太过蹊跷,他不相信这些站在云端顶层的人不明白其中的变故,毕竟,提出世界牢笼假想的正是白银时代的巫王座,他们有理由怀疑,甚至相信世界的变故出自于牢笼看守者之手! 第597章 真正意图 如果你相信命运,那么你会认为所有事情从一开始便已注定了结局,而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部分存在如此想法的人通常都会感到深切的悲哀,如果凡事早已注定,那么所谓的人生又有何存在的意义?生存还是死亡,这已经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笑话。 没有人比夏兰更加客观的了解埃尔德兰,他并没有伟大的智慧,并不比任何人都要聪明,他仅仅是有一个其他人都不具备的来历身份罢了。 他是重生者,一个穿越现实游戏世界的重生者。 光是这个身份便足以令他拥有截然不同的世界观。 当游戏与真实融合,再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自以为能够看透世界,殊不知世界却隐藏着充满恶意的陌生一面。尽管如此,他依然是这方世界独一无二的人。 结合前世游戏的记忆,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埃尔德兰的历史会在既定的轨迹里正常演变,而不像如今完全面目全非,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的出现打破了命运的平衡,历史的偏移事小,npc的失控才是重中之重。 夏兰曾经疑惑系统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发布刺杀各个大人物的任务,现在他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这些需要杀死的人物已经脱离了系统的掌控,倘若不能解决的话势必会对系统构成极大的危害性,他不知道这种危害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但系统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出现,所以,在他明确拒绝系统的摆布后,随之便发生了举世瞩目的启示山之战与如今毁灭世界的无尽大雨。 他的敌人已经非常明确,至始至终,他的敌人只有系统。 反而曾经与之为敌的都可能是他潜在的盟友。 他只是奇怪一点,既然他是系统利用的工具,为什么祂对待工具的方式却如此苛刻? 或许,待他真正见到系统的时候才能得知答案。 德罗希琴他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系统的监控里,想想自己与对方同在一个屋檐他便感到不寒而栗,而他鬼使神差来到这里兴许都是系统的安排,他期望见到系统,但绝不期望眼下的见面方式。 祂看似在指引自己发现答案,可实际的目的呢?他不相信系统会无缘无故地暴露自己,祂一定是想通过自己获得什么东西,仔细想想,祂应该是想借自己找人,找谁?除了启示山一战消失的各势力首脑还能有谁? 祂想要表达的意思似乎非常明确,如果夏兰想要令祂现身,他就必须找到这些同样反抗祂的“盟友”。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哪怕他不接受也得接受的事实,除非他不想直面祂的真身。 系统,你还在吗—— 他脑海自问着,睁张的眼帘里却不再有似幻似真的景象。 系统,你真的甘心离开吗—— 努力尝试着联系,结果依然毫无反应。 他叹了口气,心里有股道不明的感觉,无关失落惆怅,更多的是一种空寥,就像日常生活里朝夕相处的某个人突然在某天没了音讯一样,心情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凡认为正确的事情他都会坚决执行,哪怕事后证明自己错了,他也只会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离开德罗希琴的那天,雨势仍未减弱,旅馆的老板曾随口劝过夏兰,这时候独身离开无异于自寻死路,听说附近的好几条河流都已经泛滥成灾,淹没了不少乡村城镇,到时候受困野外,想要求救都见不着人影。 夏兰则微笑着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然后在对方略带无奈的叹息下消失在雨雾里。 出城不久,他直接施展出黄金之书内学习的传送术法将大致坐标设置在东北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破开空间壁垒消失在茫茫大雨里,无精确坐标的远距离空间传送是一件相当冒险的事情,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传送到什么地方,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掉进海里,摔入山里,最可怕的是遇到空间乱流迷失到天南地北的陌生地界。 仗着艺高人胆大的缘故,他不惧传送的风险,只渴望着尽快抵达预定的终点。 星辰之森,一群整天神秘叨叨的女巫聚集地。 他想找一个人,对方是一个名叫佩莉欧的女巫,赫瑞丝相交多年的好友,关于她的身份,还是当年协助他抗击帝国的贝兰特某次聊到赫瑞丝时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秘密。 他找对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通过对方寻找到启示山一战同样失踪的赫瑞丝,如此才能以赫瑞丝为线索找到那场大战里神秘消失的各势力首脑。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求助星辰之森?或许是他从根本便不相信星辰之森会随随便便帮助一个外人。 所以突破口只能选在佩莉欧这个女巫身上。 传送法术的消耗非常大,尤其是连续远距离的空间传送,在使出第六次的传送后,落在一处悬崖的夏兰终于忍受不住身体与精神的双重负担暂停了行动,透过感知寻了个避雨的山洞,然后立刻调养恢复身体的损耗。 人一旦有了目标便会充满干劲,任何艰难险阻都不在话下,只怕失去方向从此碌碌无为。 这句话适用于包括夏兰的很多人身上,他不在乎自己的坚持是否有结果,他只在乎人生彻底失去活着的意义。本质上而言,他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自私到可以将外界所赋予的一切苦痛都转化成自己活着的人生意义,又或者可以看成一种在心理上巧妙的逃避方式。 起初,他在降临此世横遭不幸的时候,他心里只有复活萝娜一家的念头,然后呢?纷至沓来的更多不幸令他渐渐盲目偏移向力量的渴求,他开始认定一件事情,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改变命运,结果,他对力量的迷恋掩盖过了最初的本心,到头来却是枉费心机一场空。 因为一个女人,他彻底被打落尘埃。 又因为一个女人,他开始死灰复燃。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骨子里便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一个手里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刽子手有可能会轻易地放下手里的屠刀吗?他不是圣人,根本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至于现在—— 他只想知道答案,所有前因后果的答案。 说不上大彻大悟,纯粹是他已经对眼前的世界与人生失去了兴趣,用最直白的话讲,我这么努力拼尽一切地活着,结果你却告诉我这些都是故意安排的,都是假的,你的存在实际上和游戏里的npc并无不同,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接受。 他现在只想见到系统,只想从对方口里知道全部真相。 …… …… 星辰之森位于埃尔德兰大陆的最东北角,传闻这里是观察星象最清晰准确的地方,世人都以为埃尔德兰东北部大陆除了贫瘠荒凉气候异常的费尔伦山区外便是渺无人烟的冰原,其实不然,谁能想到常年冰雪覆盖的极北大陆处会存在着漫山遍野的广袤森林,而星辰之森便是隐秘于这片密密匝匝的针叶林里。 当大陆其他地方都因持续的大雨导致严重的自然灾害,这里却飘落着鹅毛大雪将整个世界都掩埋成一片银装素裹的海洋,厚度惊人的雪层几乎令人寸步难行,倘若一脚踩空可能便再也爬不出来。 当夏兰通过传送术法凭空出现在这片雪原之时,从高处坠落的他直接在雪层中砸出了一个深坑,还差点让周围塌陷的积雪给活埋在里面。 跳离雪坑,举目四望,确定自己身处在大陆东北部雪原后,他放弃了继续传送的打算,准备慢慢展开搜寻的工作。 考虑到行路问题,他从附近树林取材特意做了一个简易的滑雪板,以他的实力的确可以在雪层中如履平地,但行动方面却不如有工具方便轻松。 偌大的雪原里没有参照物是非常容易迷失方向,星辰本来是最好的参照物,奈何阴云完全遮蔽了星空,所幸夏兰身上带了指北针,通过这个小玩意才至于让他漫无目的地到处乱窜。 在没有熟人的带领下,即便你知道星辰之森在哪,可若想找到星辰之森的入口却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困难,因为笼罩在重重伪装假象的星辰之森仅凭肉眼是无法观测的,唯有依靠细心的感知才能发现异常之处。 自从与系统断绝关联后,他的运气似乎也逐渐变好,原本他都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心理准备,谁想到一周不到他便意外地找到了星辰之森。 “诸位高贵的女巫阁下们,在下光辉圣堂格林,请诉我冒昧打扰,有事相求!” 贸然闯入星辰之森的鲁莽行为只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反不如大大方方地宣告来意,发动法则领域的力量将声音传播出去不久,一群身裹着白色斗篷的女人便悄然出现在他面前。 第598章 坦诚相知 “来者可是有银白圣剑之称的格林?” 一个队伍里都会有一个领导者,而这群举止静默的白袍女巫首领则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虽然相貌平凡,可浑身却有股格外吸引人的知性气质,那双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眸在仔细打量了夏兰片刻后才朱唇微启。 “正是区区在下!” 夏兰没想到自己的名声会流传得如此广泛,连这些常年都避世绝俗的女巫都知晓他的来历身份,所以干脆大方地承认道。 “不知格林阁下有何要事求助我们星辰之森?”那名首领女巫轻轻额首,顺便特意给出了提醒。“如果是关乎圣堂之事,还请恕我们无能无力。” “在下前来星辰之森只是为了拜会一位名叫佩莉欧的女士。”夏兰开门见山道。 “请问您寻她有何事情?”首领女巫问道。 “她的一位故人相托,您只需如实告知对方在下的身份来意,她自然会晓得其中的意思。”夏兰道。 “请您稍等一会,这边我会传达给对方。”首领女巫说着,然后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一位女巫前去报信。 半晌,报信的女巫带着一名年轻俏丽的女巫来到夏兰面前,首领女巫朝新来的女巫点点头,两人窃窃私语地进行了一番交流后,她顿时向夏兰微微欠身表达了歉意。“我已经大致明白了您的来意,如有冒犯还望海涵,请您入内慢慢一叙吧。” 话落,夏兰毫不犹豫地跟随着对方进入了星辰之森,期间他只与新来的女巫眼神交汇了一下,大概的意思都能从彼此眼神里读懂,尽管他不曾见过佩莉欧,但对方很可能见过自己。 前世游戏里他没有来过星辰之森,但在游戏论坛里却见过进入之人上传的详细图片,星辰之森占地广泛,路上时不时能看见分散在各处的观星台,这些观星台都有各自的主人,造型自然是风格各异,等深入星辰之森,来到女巫生活的主要区域,放眼都是树木为主构造的建筑,由于法阵的隔绝关系,所以这里并未遭受雪灾的影响,反而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佩莉欧,你先回屋招待自己的客人吧,我会前往长老那做个简单的汇报,稍后有什么事情再来知会你一声。” 首领女巫等人在星辰之森的中心腹地稍作停留,然后向佩莉欧打了个招呼便率领着其他人果断离去,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夏兰会造出什么麻烦。 “格林先生,请和我来吧。” 女巫佩莉欧送别对方离开之后,她带着格林从不同树屋间彷如走迷宫般来回穿插了许久,终于在一座爬满了鲜花的精致木屋前停了下来,经对方介绍才知道这是她安居的家。 受邀入内,趁着对方泡茶招呼的空隙,夏兰才有时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间木屋看似大不,里面却干净整洁,物品摆放有序,光从这点便能看出屋主人是一个生活讲究的人。 “您的茶。” 佩莉欧回来后,她将一个冒着热气的瓷质茶杯递给夏兰,然后施施然然地坐在他的对面,明亮的眼睛静静凝视着他,似在等着夏兰的开口解释。 “您知道我的身份吧?”夏兰放出感知,确定隔墙无耳后才放松警惕道。 “我知道,你是赫瑞丝的人,当初我还见证了她给予你新生的过程,德兰克·夏兰先生。”佩莉欧双手抱着茶杯,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平静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他的人,想必你也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夏兰将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品了一口,只觉得茶水特别清香。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我联系了,自从她说自己的事情终于能够有个了结后,她便彻底断绝了音讯。”佩莉欧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低头盯着琥珀色的茶水,话语里透着明显担忧与关心。 “我和你一样,在她明确表示帝国决心暗杀我的时候,我便一走了之与她断了联系。”夏兰道。“你知道的,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成了阻碍她计划的最后绊脚石,” “我知道这件事情,尽管她没有和我说过,但我能大致理解。”佩莉欧抬头看向他道。“棋子毕竟是棋子,终究会有弃子的一天。” “我有身为弃子的觉悟,所以,启示山大战发生了,同时她也与各势力的首脑神秘消失了。”夏兰道。 “所以说,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佩莉欧道。 “我想知道赫瑞丝在哪。”夏兰道。 “你为何要找她?”佩莉欧面无表情,声音突然冷淡道。 “我想通过她了解那场诡异的大战,我想,你应该对那场大战同样抱着深深的迷惑吧!”夏兰道。 “我是命运的女巫,该知道的我们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命运不会给我们答案。”佩莉欧漠然道。 “你们的盲眼女士应该同样消失在了那场大战里吧?”夏兰话锋一转道。 “你什么意思?”佩莉欧放下茶杯,秀眉轻蹙道。 “身为命运的女巫,或许你们应该更加了解那场大战的深层含义,”夏兰神色镇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命运策划了那场大战,而有人趁机反过来利用了这场大战。” 佩莉欧浑身一震,眼眸了闪过一抹惊异。“看来你知道的东西不少,这是赫瑞丝告诉你的?” “……不是,难道赫瑞丝也知道这件事情?”夏兰道。 “不,她不知道,或许现在已经知道了。”佩莉欧恢复冷静道。“而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你开始怀疑世界,怀疑命运的时候。”夏兰道。“何况,贝兰特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有趣的事情,一个关于世界牢笼的故事。” “原来如此,作为守望者后代的他的确知道不少东西,可他却缺少自己先祖敏锐的洞察思维。”佩莉欧轻声叹道。“可惜他了,也可惜赫瑞丝了。” “既然你知道一些东西,为何你没有告诉赫瑞丝?”夏兰道。 “我也是最近才发觉到了蹊跷,听你一说,看来的确验证了一个我心中猜测的事实。”佩莉欧眼含深意地看着他道。“难怪你的命格无法探察。” “你觉醒了?”夏兰莫名其妙道。 “觉醒?或许吧。”佩莉欧露出一个耐人寻味地笑容道。“你不一样吗?” 我不一样,因为我从一开始便不是你们。 夏兰心里说着,嘴巴上可不会表露出来。 “如果想要知道更多东西,那么我便必须找到赫瑞丝,因为她现在是我唯一能找到的线索。” “结果找不她的你只能找上我了?”佩莉欧道。 “毕竟你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交心的好友。”夏兰道。 “确切的说,我是她唯一的朋友。”佩莉欧道。“而你们,包括她的十二骑士,通通都是她达成自己目标的工具。” “呵呵,工具的主人又何尝不是别人的工具。”夏兰话里透着一股浓浓的讽刺。 “她迟早会想明白的。”佩莉欧心不在意道。 “话说到这里,你可以找到她的下落吗?”夏兰决定不再拐弯抹角。 “难!”佩莉欧意简言赅道。“我曾经通过占星之术探寻过她的踪迹,结果却得到了飘忽不定的微弱线索……我认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而是流落到了域外的异度空间里。” “……当真没办法找到她了吗?”夏兰脸色沉重道。 “除非你有穿梭异度空间的能力,否则我们单凭占星换来的那点线索是绝对找不到她的。”佩莉欧道。 “我想试试。”夏兰沉默片刻道。 “你?以你的实力恐怕很难办到我刚才说的事情。”佩莉欧摇头道。“我可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而是实事求是的说明问题。” “我承认自己实力的不足之处,但是,恰巧我精通一种穿梭空间的能力。” 夏兰说着,然后身体蓦地瞬移至她的身旁,紧接着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相信对方能从自己刚才展现的伎俩里看出一些门道。 果不其然,佩莉欧真的从夏兰来回的闪现里发现了异常之处,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点点头,道:“到时候你随我前去一趟观星台,我会指引你如何寻找到赫瑞丝的踪迹。” “留在你这里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夏兰道。 “放心吧,那场命运安排的大战同样令星辰之森损失惨重,难道过来的路上你没发现这里有些冷清得不正常吗?现在除了一位幸存的大长老外,星辰之森里已经没有能够管束我的人了。”佩莉欧的脸上露出一丝伤感,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愿回首的事情。“大长老那里我再去解释一番便不会有问题了。”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夏兰道。 “三天后吧,根据我的观察,三天后的气象会稍显变化,现在可不是占星的好时候。”佩莉欧道。 “你知道外面的雨雪会下多久吗?”夏兰平白无故地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万物迎来了终结,什么时候雨雪便会结束。” “原来你也知道。” “所以我才会配合你。” 第599章 施救 结束谈话,佩莉欧在自家附近给夏兰寻了一间无主的木屋安顿下来,类似这样的屋子有很多,尤其是启示山大战发生之后,众多恍若失心疯的女巫在奔赴战场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说道当时的情形,佩莉欧至今回想起来都一阵后怕。 凡是熟知女巫这个群体的都知晓她们是神秘与知性的象征,而且常年的隐世不出造就了她们清心寡欲的性情,无论外界掀起怎样的风浪都难以影响她们的心境,可偏偏在启示山大战前夕,这群女巫突然一反常态变得像是狂热的好战分子,丝毫没有逻辑理智可言。 当时佩莉欧直接便吓傻了,等她回神醒转过来,星辰之森内只剩下包括她在内的少数尚存理智的女巫,自从那天开始,她的脑海里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渐渐地,她开始意识到世界与命运的异常。 “世间万物皆有规律可循,生老病死,草木枯荣都存在着客观的定数,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一个事实,如果事物的发展变化在某天违背了原有的规律,就像水往高流,日月颠倒,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推想……这个世界并非真正在依循着所谓的规律运行?” 等待气象变化的空暇时间里,佩莉欧与夏兰时常会讨论一些常人不知所云的东西,就以女巫身上发生的变故而言便能引申出其他重要性的话题。 “最近我偶尔会梦见同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尽管她的性格与生活习性方面都与我相差无几,可是人生的轨迹却截然不同,每次梦醒我都会不由自身地陷入沉思,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我,我又究竟是谁……类似充满哲学的疑问通常都是没有答案的,可我却隐隐感觉,梦里的我和现在的我都是我,只是命运的偏差导致了眼前的结果……” “你是你,你又不是你,前者的你不会意识到这些问题,后者的你才会怀疑这些问题,实质上你们都是一个人,听上去绕口,深入思考后你便会明白两者的差异。”夏兰平心静气地解析道。“命运可以塑造无数个你,但唯有你是独一无二的,打个比喻,你我都曾是命运长河里浑浑噩噩的一员,直至某天,命运掀起的浪头将我们无意冲上了河岸,自此,你我暂时脱离了命运的掌控,自此,你我才能清醒深刻地认知命运。” “然而这一切并不意味着我们超脱了命运,对于命运而言,我们都是由于偶然因素下造成的错误产物,命运没理由会放任不理,所以在命运清除错误之前,我们必须率先扼住命运的咽喉才能获得真正的超脱。” “说道超脱又谈何容易啊!”熟知命运伟力的佩莉欧喟然叹息道。“在造物主面前,所有的反抗都是不自量力。” “……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失败铁定是必然的。”夏兰道。“自由是自己争取的,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你我都不会给人生留下遗憾。” 佩莉欧的内心充满着迷茫与彷徨,一个人固有的世界观破碎后是很难重新建立新的世界观,如果某天突然有人告诉你,其实你是一直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甚至人生都是命运的精心安排,然后你便会意识到一个恐惧的事实,如果世界是假的,我是假的,那么我为何活着?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结果因人而异。 有人会坦然面对,有人会绝望自杀,有人会奋起反抗,有人会迷茫痛苦。 佩莉欧显然是最后一种人,她会经常和夏兰深入浅出地探讨这些问题,一方面是想麻痹内心世界的崩溃,一方面是想重新竖立人生的意义拯救自己,至于超脱命运这类不切实际的事情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相反,她会认为夏兰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异想天开,有些事情不是单凭努力便能实现的,命运是什么?身为女巫的她再清楚不过,古往今来,世界真的有人能过超脱命运吗?答案是没有!当年白银时代无上巫王座联合众多势力首脑都没有做到的事情,难道他一个无名卒子就能做到吗? 这些想法她不会说,因为她不会打击任何一个追寻梦想的人,梦想是伟大的,追求梦想的人同样是值得敬佩的,即便是你不认可的梦想。 …… ……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天气如同佩莉欧预料的一样,风雪不再像原来凛冽,清晨一早,两人便匆匆忙忙地向星辰之森内的观星台赶去,万一错过了最佳的占星时机,谁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散落在星辰之森的观星台如今大多数都失去了主人,彷如一个个墓碑令人感到唏嘘,每个女巫的观星台都有各自运作的特点,在没有原主人的允许指导下,别个女巫是需要大量的精力才能弄懂其中的操作程序,所以佩莉欧才没有随便找个无主观星台使用的打算。 佩莉欧的观星台是一座形似白塔的圆环形建筑,风格十分简易,在铭刻着星图与法阵的高台顶层,她静坐在中央专注冥想,而夏兰守候在角落随时等待着她占星的结果。 赫瑞丝的命格之星回馈的反应非常微弱,而且一直在无规则地变换位置,佩莉欧若想找到对方,首先必须掌握她的移动轨迹,预判出她下一刻会出现的地方,唯有如此才能找到对方从而趁她消失前拉回现世。 观星台的弧形圆顶上方,神秘繁杂的星图上一粒粒微弱的星辰逐渐点亮,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弧顶都变得星光璀璨,恍如置身于浩瀚无垠的宇宙里,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蓝色细线经由不同的节点交织成一幅错综复杂的巨大网络。 这时候,一个耀眼的红点悄然浮现,它飘忽不定地闪烁在星图上的各个节点,完全无迹可寻,而坐在下方的佩莉欧神色愈发凝重,脑海里进行预测的庞大计算量令她的脸上都开始泛出层层细汗。 “她在那里!坐标西北大三角,拉克西丝女神的生命之星。” 闭眼冥思的佩莉欧突然睁开眼,抬手便指向弧顶星图的某个位置。 一直待命的夏兰当即施展出穿梭空间的术法,按照对方的指示瞬间消失不见,在域外扭曲的诡秘空间,刚一现身,夏兰便远远地看见一个金色光团朝他飞来,而光团里隐隐可见一个环抱着双腿蜷曲的模糊人影。 就是你了—— 夏兰眼眸一亮,身影再次穿梭,他闪现在光团前,正打算伸手探入光团之时,一股莫大的排斥力量顿时令他缩手而回。 光辉囚笼?有意思! 电光火石间,夏兰便分析出光团构成的法则能量,若是其他的禁锢他也许无能为力,但在熟练掌握着圣堂光辉力量的他面前,这点禁锢破解简直易如反掌。 转换法则能量,再次伸手探入光团,那股排斥力再也不如原来强烈,一点一点,当他触碰到光团里的人儿,整个光团顿时化作无数的光点碎片,而里面的人影也露出了清晰的模样,果然是赫瑞丝不假! 夏兰没有半点迟疑,抓紧对方直接穿梭传送出域外空间,回到了佩莉欧的观星台。 两人一出现,佩莉欧便直接来到面前,她看着脸色苍白的赫瑞丝,伸手接过对方仔细检查了一下后得出结论道。 “她身体太虚弱了!起码昏迷了很长的时间。” “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处于一个光辉能量构成的封印里。”夏兰平复着气息说道。“单从禁锢的强度而言,封印她的人很可能会是教宗约翰本人,若非我同样掌握光辉力量的运用,恐怕根本破不开禁锢她的封印。” “一切都要等她醒来才能知道前因后果。”佩莉欧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营养药剂,小心翼翼地喂着怀里的赫瑞丝道。 “从她的遭遇来看,封印她的人并不想伤害她,否则何必大费周章将她给流放到域外空间里,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保护手段。”夏兰伫立在一旁静静端详着赫瑞丝的状况。虽然她看似虚弱无比,可脱离禁锢后身体立刻开始进行自我调节,意识的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封印她的人真是教宗约翰,她能活到现在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佩莉欧摇头苦笑道。 “难道她和教宗——”夏兰顿时有所明悟,下意识地试问出声。 “你猜得没错,赫瑞丝的亲生父亲正是教宗约翰。”佩莉欧叹息道。 “难怪如此。” 两者间伦理冲突的戏码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的,大致意思明白即可,夏兰也不愿往深处探究,然而事实果真如此,赫瑞丝定然会知晓不少有关教宗约翰身上的秘辛,比如对方神秘失踪的问题。 “佩莉欧……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良久,赫瑞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便看见了佩莉欧近在咫尺的脸容。 第600章 解释 “格林救了你。” 佩莉欧抬头看了眼身旁的夏兰,意简言骇地给出了解释。 赫瑞丝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神复杂地看着久未谋面的格林,当意识变得清醒,稍作短暂的回忆,她已经大致能联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没想到会是你。” 高台顶层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而观星台里自有适合休息放松的地方,对于经常往返观星台探究命运学术的女巫而言,观星台可谓是她们的第二个家,所以难免会精心营造出良好的生活环境。 坐在待客室舒软的沙发,赫瑞丝环抱着双手,修长的双腿相互交叠,整个人都身姿慵懒地斜躺在椅背上,没有以往半点淑女的作态。 她静静地注视着对面沉默不语的夏兰,直至佩莉欧端着茶点上来,她才叹了口气开口。 “庆幸还是意外?”夏兰神色淡然道。 “两者兼有。”赫瑞丝接过佩莉欧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何会救我?” “救你,仅仅是我想通过你知道教宗约翰他们的下落。”夏兰直言道。 “……他没死?”赫瑞丝顿时身体一怔。 “他没死,启示山大战后,他和其余势力的首脑全部都神秘失踪了。”夏兰微微蹙眉,有些失望于她的回答,既然她会如此问,说明她很可能真的不知情。 “我想也是,身为圣堂教宗,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地死去。”赫瑞丝摇头自嘲道。“刚才你说他的神秘失踪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夏兰盯视着她的眼睛,确定她并无说谎的可疑迹象后不由叹道。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吧。” 佩莉欧在赫瑞丝的身旁坐下,伸手揽过她的肩膀,然后仔细阐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呵——难怪当时他会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经过佩莉欧的讲解,赫瑞丝总算明白过来,她扶着额头,脸色五味杂陈道。 “他当时说了什么?”夏兰追问道。 “一切都是光辉与命运的指引。”赫瑞丝回想了一下总结道。“说出句话的他看上去透着悲天悯人的无奈,仿佛世人皆醉我独醒一样令人感到恶心。” “你有想过他说的都是真话吗?”夏兰道。 “当时被仇恨与怒火蒙蔽双眼的我不可能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赫瑞丝道:“现在头脑冷静下来,我才发现他没有欺骗我的必要。” “他的确说谎。”夏兰道。 “哦?按你这么一说,他造成的罪孽都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了?”赫瑞丝声音冰冷道。 “你知道身不由己这个词吗?”夏兰道。 “我知道,但我却不会接受。”赫瑞丝语气生硬道。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话音一落,赫瑞丝突然瞬移至夏兰跟前,她伸手紧紧掐着他的脖颈,眼露凶光道。“下次你再说出这句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赫瑞丝!冷静点!” 见到此状的佩莉欧连忙上前劝阻道。 赫瑞丝沉吸口气,渐渐松开掐紧的手回到沙发座位,脸色依旧冷若冰霜。 夏兰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受伤的脖颈,一时间仍未反应过来对方为何会产生这样的过激行为。 “赫瑞丝!好歹他也救了一命,下次请别这么冲动好吗?”佩莉欧安抚着赫瑞丝的情绪道。 “抱歉!” 赫瑞丝看着夏兰被自己掐红的脖颈,毫无诚意地吐出一句。 “没事。”夏兰轻描淡写道:“既然你和教宗约翰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想必你也迫切知道他的下落吧?那么你有办法追查到他的具体在哪吗?” “当然!可我为何要告诉你!”赫瑞丝冷哼道。 “我猜,你也很想知道他们的失踪之谜吧?”夏兰淡定道:“”而我,恰好能解开你所有的迷惑。” “呵呵——”赫瑞丝眼神不屑地看着他,明摆着没把夏兰说的话当真。 面对一个脑子里都是仇恨且尚未觉醒的人,夏兰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对方,最后只能用眼神希冀佩莉欧能够伸出援手。 “赫瑞丝,你真的有办法找到教宗约翰?”遇到这种情况,佩莉欧只能无奈充当中间人道。 “你忘记血脉追踪法了吗?无论他在什么地方,无论他是生是死,只要他身上还残留着一丝鲜血我都能找到他的下落!”赫瑞丝沉默片刻道。 “问题他可是教宗约翰啊,难免没有办法屏蔽血脉追踪的办法。”佩莉欧道。 “放心吧,当年我早就预料过这个问题,所以特意改进过血脉追踪法,或许他的确有能力阻止我们找到他,但绝对没办法阻止我们发现他。”赫瑞丝自傲道。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追踪他的下落?”佩莉欧趁机问道。 赫瑞丝眼神古怪地在佩莉欧与夏兰身上来回看了眼,道:“等我身体恢复过来的时候,佩莉欧,稍后无事我需要和你好好聊聊。”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这时候,夏兰知趣地离开了待客室。 …… …… “佩莉欧,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和格林究竟是怎么回事?” 待夏兰离开后不久,赫瑞丝伸手捏住佩莉欧的脸蛋急不可耐道。 佩莉欧慌忙拍掉赫瑞丝的手,揉了揉变红的脸颊道:“还能有什么事,彼此合作罢了。” “合作?什么重要的合作能够让你抛弃自己多年的好朋友站在他那一边去?我看啊!你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赫瑞丝不信道。 “赫瑞丝!有些事情我很难和你解释。”佩莉欧难为道。 “如果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帮助你们去找约翰的下落的!”赫瑞丝威胁道。 “好吧!那你仔细听我一一道来吧。”佩莉欧脸色一正道:“赫瑞丝,你是否曾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是否怀疑过自己的命运?” “……你怎么也会问这些问题?”赫瑞丝当即蹙眉道。 “只有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才能继续和我讲述下去。”佩莉欧语气郑重道。 “我不知道。”赫瑞丝摇头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你知道启示山大战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又发生了什么吗?”佩莉欧又问。 “我不知道。”赫瑞丝仍旧摇头。 “启示山大战,曾经影响埃尔德兰历史的各个组织势力都参与入其中,结果令各方都损失惨重,哪怕是我们星辰之森都没有例外,而你想过这其中隐含着什么意义吗?启示山大战后,埃尔德兰开始突降暴雨,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你说,这里面又隐含着什么?”佩莉欧继续发问道。 “我不知道。”赫瑞丝叹了口气,但明显从对方说的内容里察觉了蹊跷。 “联系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世界是否真实?命运是否注定?”佩莉欧道:“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为何与格林合作!因为我们都怀疑世界是虚假的,命运是人为操纵的!” “……”赫瑞丝听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而且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不止我们,我们猜测,神秘失踪的教宗约翰他们早已知道了这个答案,尽管我们不知道他们失踪的具体缘由,但其中必定与世界的变化存在关联。”佩莉欧沉声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你仔细想想贝兰特的身份来历,我相信你也应该听过守望者对于世界牢笼的猜想吧?还有白银时代末期无上巫王座与众多势力首脑探索外域后再无音讯的秘辛吧?” “我的脑子有点乱,让我先静静梳理一下。”赫瑞丝有些心烦意燥道。 佩莉欧知道这些话会给她造成多大的冲击,即便是她自己都茫然了很长一段时间,哪怕至今心底都仍未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说,你们意图找到约翰下落的目的是什么?”赫瑞丝默然良久道。 “准确来说,格林才是真正打算寻找他们的人,而我只是想通过他验证自己的猜想。”佩莉欧轻声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有着非常坚定的目标,一心想超脱命运的掌控。” “就凭他……诶,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赫瑞丝嗤笑一声。 “谁知道呢,或许他同样向我们隐瞒了什么。”佩莉欧道。“但彼此总归目标一致,所以也就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了。” “行吧,等我恢复过来便施展血脉追踪法寻找约翰的下落,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赫瑞丝道。 “可是……如果你追查到约翰的下落,你还准备继续向他复仇吗?”佩莉欧担忧道。 “放心吧,在我了解事情的所有真相前,我是不会随意出手的。”赫瑞丝突然咬牙切齿道。“我也一直想知道,他们说的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佩莉欧暗自叹息,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好友的脾性,平常看似理智,可真碰到事关她的紧要事情立刻会变的不可理喻,尽管总算是令她答应了配合搜找约翰的下落,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到时候赫瑞丝会头脑发热再次犯错。 第601章 约束之地 一段时日里,赫瑞丝都在慢慢调养着虚弱的身体,尽可能恢复全盛时期的状态,毕竟血脉追踪法需要耗费的代价不小,在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前,她是不可能贸然行动的。 平常夏兰都在观星台下层阁楼里活动,基本上与不出门的赫瑞丝没有任何生活的交集,两者间的关系一度将至了冰点,即便有事都是通过佩莉欧作为中间人来传达。 赫瑞丝曾救过他一命,而他如今同样还清了这份恩情,彼此早已两不相欠,若非他们有着共同一致的目标,否则注定会分道扬镳,从此陌路。 身处在与世隔绝的星辰之森,夏兰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隐居山林的时光,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有人陪同,有人说话,生活总不至于太过枯燥。每个夜晚,他都会在窗前仰望夜空,可惜阴云笼罩,难以望见星辰。 有一种紧张的情绪在心底发酵,彷如登上大舞台前的演员,在台下无数观众的注目里,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完成自己的表演,因为他知道万一演砸了,留个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生命是如此短暂而绚丽,人生是如此奇妙而荒诞。 他站在候车牌前,目光停留在远方缓缓驶来的列车,这是一辆未知终点的列车,但他身边依然挤满了无数准备踏上列车的人,谁也不知道,上车的人欲往何方。 “赫瑞丝准备施展血脉追踪法探查约翰的下落了,随我一起来吧。” 某天清晨,佩莉欧找到了正在窗前看书的夏兰。 “终于来了吗?” 夏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合上书本,将它放回书架的原位后便跟随着对方朝高台顶层走去。 此时此刻,赫瑞丝正负手伫立在高台顶层的中央,她的身下已然变成了另一套纹路的法阵,在看见夏兰二人进来后,她只是稍作点头回应,紧接着抬手一挥,霎时间,地面法阵亮起一片幽蓝色的光芒将她环绕在内。 这时,赫瑞丝将手指放在唇边用力一咬,鲜红的血液顿时流淌出来,她慢慢把手指移向身前,注视着血液滴落在幽蓝色的法阵…… 在不通晓血脉追踪法的夏兰眼里,赫瑞丝的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奇异的美感,他可以感应到法阵内蕴含的磅礴能量,也能感应到对方手指血液里难以言喻的波动,但他却不知道其中具体的反应现象,尤其是当血液滴落在法阵上与幽蓝色阵纹融合后产生出来的诡异烟雾,直教人感到不寒而栗。 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幽蓝色法阵中萦绕的氤氲水雾突然化作一股白烟在正中心的赫瑞丝身上炸开,而守候在旁的夏兰与佩莉欧在没有允许前根本不敢上前查看,深怕自己的擅作主张会影响对方的施法。 好在烟雾很快散去,法阵中心,赫瑞丝半瘫软在地上,呼吸略微急促,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良久,她才向远处的佩莉欧打出了帮忙的手势。 得到指示的佩莉欧连忙上前扶起对方,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赫瑞丝,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脱力外加一点反噬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赫瑞丝强打着精神道。 “我先扶你去休息吧。”佩莉欧紧张道。 “等会。” 赫瑞丝伸手阻止了一下,目光投向一直无动于衷的夏兰。 “你不是想知道教宗约翰的下落吗?现在,我已经找到他在哪了。” “他在哪里?”夏兰面无表情道。 “告诉你也无妨,他不在埃尔德兰,不在外域空间,而是在传说中的约束之地里。”赫瑞丝笑容勉强道。 “约束之地?”夏兰蹙着眉,转动着脑筋回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约束之地,传说中埃尔德兰尚未诞生之前,fernu法则且未形成之时的概念空间。”佩莉欧适时地替夏兰解开了疑惑。“这个传说自上古众神时代便开始流传,可是直至如今都没有人真正证实过这个空间的存在。” “的确!我刚才施展血脉追踪法后,无论在埃尔德兰还是域外空间都没有发现约翰的踪迹,所幸血脉上的强制牵连性在冥冥中引导我发现了一丝线索,当我随着那股莫名的力量吸引至一个神秘的黑暗视界时,或许是约翰发现了我的追踪,结果导致那股引导瞬间遭到泯灭,这才令我从追踪里受伤醒来。”赫瑞丝经过短暂恢复后说道。“所以我怀疑那个地方很可能便是传说中的约束之地。” “那你知道约束之地的坐标吗?”夏兰问。 “没有!因为约束之地根本没有坐标。”赫瑞丝摇头道。“前往那个地方必须有着神秘指引才能抵达。” 约束之地—— 说实话,夏兰在前世里的确听过这个陌生的词汇,但大多数都与游戏剧情毫无关联,曾经似乎有人讨论过这个神秘的地方,可最后都没了下文。 按照佩莉欧与赫瑞丝的说法,约束之地的传说由来已久,倘若只是一个普通虚假的谎言根本不会流传到现在,假设约束之地真的存在,那么失踪的教宗约翰他们的确有可能藏身于此。 因为约束之地在世界与法则形成之初便已存在,那么约束之地很可能不在命运的掌控范围里,所以不怪乎连命运都找不到他们,只能利用他来寻找对方的下落。 没有了命运的束缚,教宗约翰他们才能放开自我,集思广益地商讨如何超脱命运的掌控。 可问题是他现在求路无门,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找到约束之地。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夏兰不甘道。 “我与你同样迫切地想找到他们,可没有就是没有,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赫瑞丝直言道。 “那么,我可以知道你当时大概是在什么地方受到了牵引?”夏兰道。 “生命女神拉克西丝之星附近一带!”赫瑞丝没有隐瞒道。 “咦?!这不是我当初发现你的地方吗?”佩莉欧忽然惊叹道。 “……会是巧合吗?”赫瑞丝听后当即一怔。 “我感觉不太像。”佩莉欧沉思道。“拉克西丝女神星在所有星辰里并不起眼,即便她曾经身为命运三女神之一,可大多数时候,女巫们的聚焦点都在统合命运的摩伊拉之星身上,不过拉克西丝女神星却有着一个所有星辰都难以比拟的传说。” “你是说命运井?”熟知星辰轶事的赫瑞丝道。 “没错!在上古众神时代,拉克西丝女神便执掌着埃尔德兰最神秘的命运井,只不过诸神黄昏后,命运井也随之再无踪迹,但大多数人都相信,命运井依然存在于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佩莉欧道。 “难不成,命运井会在约束之地?”赫瑞丝冒出了大胆的假设。 “很有可能!”佩莉欧认同道。“自诸神黄昏后,追寻命运井下落的人不知凡几,可至今都无人发现,而约束之地同样如此,所以很容易令人得出命运井会在约束之地的推断。” “呵呵!没想到追查约翰的下落还能得到这个意外的收获!”赫瑞丝说完,然后将注意转到夏兰身上。“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准备前往拉克西丝女神星寻找约束之地的线索!”夏兰道。 “这恐怕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佩莉欧插口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星空是人类长久以来的禁区,即便你会穿梭空间的术法,但在星空里的效果却微乎其微,仅凭你的实力,素我直言,你还没有那个能力前往拉克西丝女神之星!” “我心里有数。”夏兰道。 “啧啧,佩莉欧,不用劝阻他了,看他的样子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赫瑞丝讥诮道。 “这段时间叨扰你了,等会我便打算离开星辰之森。”夏兰并不在意赫瑞丝的嘲讽,只当她是一团空气,而佩莉欧却是他值得尊重的对象。 “其实留在星辰之森你也大可放心探索拉克西丝女神之星,何况还能获得我们的帮助,所以你何必要走呢?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外界的糟糕情况吗?”佩莉欧道。 “不可否认星辰之森是现今无数不多的清净之地,但是我却有着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夏兰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了,最后只能送上一句祝福给你了。”佩莉欧轻叹道。 “再见!” 夏兰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没有半点犹豫。 其实他离开星辰之森的理由很简单,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教宗约翰的线索,那么他是时候回到德罗希琴与祂履行约定了。 在佩莉欧她们的固有印象里,广袤的星空是没有边际的,事实不然,真正的埃尔德兰,真正的世界并非在一个真正的宇宙! 既然他早已断定世界的虚假的,那么所谓的宇宙根本都不可能存在。 所以,埃尔德兰的星空会有边界,埃尔德兰的星辰并非在难以计数的光年之外! 只要拉克西丝女神之星真的存在指引他前往约束之地的线索,他就一定能找到教宗约翰他们。 第602章 星空坠落 在佩莉欧的送别下,夏兰独自离开了星辰之森,重新返回风雪肆虐的现世。 屹立于积雪覆盖的辽阔原野,恍惚间令人有种遗世而独立的落寞,可惜在他眼里却看不见丝毫沉浸的神采,因为,风景再美也不过是掩饰世界千疮百孔的假象。 分清方向,传送术法启动,片刻,他便消失在茫茫雪原里。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埃尔德兰的生存环境变得愈发恶劣,尽管汹涌泛滥的洪涝灾害摧毁了不少乡镇城市,致使大量无辜的民众死伤惨重,流离失所。但再严重也抵不过地震海啸引发海平面不断上升的危害,如今埃尔德兰处于低洼平原地带的沿海城市都已沉没入狂暴的海洋,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埃尔德兰都要毁于这场灭世的天地之威里。 留个夏兰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在系统灭世前找到约束之地的位置,在此之前,一路向德罗希琴传送的他运气不太好,至少有两次他都坠落到了波涛滚滚的洪流里,光是挣扎着逃出来便浪费了不少气力。 所幸他留有德罗希琴的空间坐标,在最后一次传送里成功降临至城外的一个树林里,只是他出现的时机不太好,谁能想到德罗希琴周边早已让无数聚集的难民给霸占一空,结果他刚一从天而降就将周围的难民给吓得鸟作群散。 事到如今,希瑟帝国的统治基本名存实亡,在天灾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帝王霸业的美梦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真实而又虚幻,虚幻而又荒诞。 潜入重兵守卫的德罗希琴,街道清冷依旧,唯一不同的是空气里充满了肃杀的味道,广场钟楼的时针指向着午时三刻,这座被誉为文明中心的璀璨明珠却如同鬼蜮般寂静得可怕,或许存在夸张的成分,但在超出常理的事物面前,任何描述的偏颇都在情理范围内。 夏兰的行动目标很明确,几乎一路无阻地他来到了紫碧螺街门牌223号的房屋前,推开没有上锁的大门,他突然愣在了原地,因为,原本印象里杂草丛生的荒废庭院修剪得整整齐齐,破败的主屋都变得富丽堂皇,在那一刻,他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斜眼再次确认了一次门牌号,他才知道,他没有走错,错的只是眼前焕然一新的房屋。 他的心紧张了一下,难道……他即将需要直面祂了吗? 问题是这样的见面实在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带着一丝忐忑,一丝激动,他穿过了庭院,迈入了主屋。 结果—— 房间里空无一人。 兜转了一圈回到客厅的夏兰坐在崭新的沙发上露出自嘲的笑容,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我知道你在这里,甚至,你很可能正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的笑话,对吗?” 夏兰双手撑着下巴,眼睛望向对面无人的沙发,恍如精神失常的病人在自言自语。 “你放心,我很快便会帮你找到他们,而那时候,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在我推断出你的真面目开始,我的心里便有了很多猜测,但猜测总归是猜测,没有证实的情况下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我很清楚自己的心理状态,我没有疯,同时我也知道帮助你可能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在人类的历史里,总有一些狂妄叫嚣着人定胜天又或者逆天而行的人,但事实上,这些话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很久前便已经有人给出了这个答案,可最后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会愚蠢的选择对抗上天呢?因为他们觉得不公平,因为他们想要自由……可结果呢?他们都死了。” “说一句肺腑之言,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你在利用我,我何尝又不是希望得到一个杀死你的机会呢?哪怕我知道杀死你的可能性微乎其乎,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恐怕你自己最清楚。” “如果你想要让我帮助你找到他们,或许,你同样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比如说,磨利一下我这把意图斩下你狗头的屠刀,互惠互利嘛,不然,仅凭我现在的能力,若想找到他们的话恐怕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而你也不愿等待太长的时间吧?又或者说?你不能等?谁知道呢……”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有真情,有假意,有试探,有麻痹,无论有没有结果,一通发泄后心里总归会舒服点。 夏兰在屋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将摆放在客厅的家具物件给清理干净,他在空旷的地面上刻了一道法阵,这个法阵关乎着他穿梭星空时与地表的联系节点,同时必要时刻还能给予能量上的补充,如此才不至于发生意外时横死星空。 一切准备就绪,夏兰站在法阵中央闭眼冥思,凝束的感知力破开阴沉的天空,锁定向拉克西丝女神之星的位置,良久,随着法阵光芒亮起,他的人影也随之不见。 星空漫游听上去是一件非常刺激有趣的事情,实际上却很少有人能够忍受在星空中的长时间驻留,当然,前提是你具备着穿梭星空的实力。 无边的黑暗,死寂的真空,绝冷的温度,种种恶劣的环境无一不体现星空的凶险,然而在非人的夏兰面前,如上的问题都可以忽略,他所需考虑的仅仅是约束之地的具体下落与支撑他穿梭星空的气力问题。 星空的浩瀚只有亲自见识后才能真正了解,这一次尝试穿越星空的夏兰只滞留了半刻钟不到便联通地表的法阵传送回来,原因很简单,他迷路了。 身体的穿梭不同于意识上的探索,意识可以根据不同的痕迹线索在冥冥中的星图里来回跃动,但身体不行,在星空里能够辨别方向的只有眼睛与感知,而偌大的星空里,眼睛的目力有限,感知同样如此,传送之前,他用感知大致探索到了拉克西丝女神之星的位置,可一现身星空,他立刻失去了方向感,哪怕再怎么感知都是徒劳无功,最后只能铩羽而归。 夏兰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接下来三番五次的连续失败说明了他的确小觑了穿梭星空的难度,在吸取足够的教训且采取应对的措施前,他必须重新调整自己的行动方案。 一连三周过去了,已经失败上百次的夏兰根本无心关注外界的纷扰,不修边幅的他站在墙边,手里拿着一支笔不断在墙上写着晦涩难明的东西,那张惨白的面容尽是专注投入的神色,口里时而嘀嘀咕咕,时而还会陷入骇人的癫狂状态。 他的耐心一向很好,可再好的耐心碰上必须且无法解决的难题时,耐心耗尽事小,难题迟迟未能解开才是事大,长此以往下去很容易造成精神上的病变。 “砰——” 不知何时,大门被人猛地砸开,瞬间闯入七八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给我搜!不要放过屋里可以翻到的一粒粮食!” 玄关处,有一个粗犷的声音正发号施令。 “老大,客厅里人。” “什么?” “有一个在墙壁上写写画画的乞丐疯子!” “不是说这里住的是一个年轻贵妇吗?你说的乞丐疯子究竟是哪里来的?” 话音间,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在手下的带领下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客厅,一眼便看见了墙边沉浸于计算不问外物的夏兰。 “嘶——这是落魄的艺术家吗?”魁梧男人看了眼墙上夏兰眼花缭乱的杰作,地面意义不明的法阵,又看了眼心无旁骛的夏兰顿时抽气道。 “老大!要教训一下他吗?”身旁的手下跃跃欲试道。 “不用了,大家同是落难人何必为难彼此,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疯子!”魁梧男人摆摆手道。 片刻,在屋里四处翻找的人也集中回到了客厅。 “老大,这边屋子翻遍了都没有找到粮食。” “老大,我这边也是!” “还有我这里,厨房那里都结满了蛛网,贮藏室愣是干净得可以跑老鼠了!” “老大,这人是谁?” 等手下七嘴八舌汇报完,魁梧男人摆摆手道:“走吧!这里早有人提前我们一步先来了,我们去找下一家!” “等等!” 在他们离开之际,在墙边沉浸涂写的夏兰醒转过来,他面无表情地望向那群贸然闯入的一伙人,等对方为首的魁梧男人回过头来才缓缓说道。 “如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你所见,德罗希琴已经乱套了,城里的卫兵已经镇压不住粮荒暴乱的市民了。” 魁梧男人耸了耸肩,似乎毫不在意与一个疯子进行正常交谈。 “还有呢?” “城外聚集无数的难民正不断冲击着德罗希琴的城门,好像大水已经蔓延至德罗希琴外了!”魁梧男人道。 “我知道了,你走吧。”夏兰点点头不客气道。 “得!你小子也注意点吧!” 魁梧男人随意摆摆手,然后带着手下二话不说离开了。 时间要来不及了么? 夏兰嘴里喃喃着。 但我也找出前往拉克西丝女神之星的办法了。 下一刻,地面法阵亮起,一道粗壮的红色光束从屋邸上方直冲云霄,瞬间撕裂了瓢泼着大雨的层层阴云。 第603章 帘幕拉开 凭空出现在星空里的不止是夏兰,还有地表上射向星空的那道耀眼的红色光柱。 他静静地漂浮在浩瀚的星空里,目光始终凝视着那道光柱锁定的方向,他没有光的速度,但他能突破空间的屏障穿梭至光所指引的前方,那道光便是他的指路牌,一路指向他所寻找的目标。 他不知道追寻了多长的时间,因为身在星空的他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变得虚弱,体内蕴含的气开始陷入枯竭,倘若他在体内之气耗尽前仍未抵达拉克西丝女神之星,又或者他仍未发现约束之地的线索,没有气在体外形成的保护屏障,他根本无法在星空里生存,简而言之,他会很快死去。 要放弃了吗?又要失败了吗? 当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他知道这一次穿梭寻找之旅即将宣告结束了,他不甘心失败,可眼前残酷的形势迫使他必须接受这个现实,除非他想死在星空里,活着意味着希望,而死则什么都没有了。 在他联系地表的法阵准备返回的时候,他顿时惊恐地发现,他与地表法阵失联了! 这意味着他无法立刻返回埃尔德兰,只能依靠自我强行穿梭回去。 问题是他已经没有多余气力返回。 他不知道地表法阵出现了什么差错,他只关心自己接下来何去何从。 难道,他真要死于茫茫星空里? 他瞪圆了眼睛,生存的压力令他拼命向地表法阵释放着联系讯号,同时尽可能施展着穿梭空间的术法向地表方向传送回去。 可惜,他离地表太远了,远到无法估算的距离。 他的传送开始失去了方向感,宛如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着,他的挣扎是徒劳的,完全是在白费气力,他感觉像是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了进去,结果却再也跳不出来了。 失策啊! 迷迷糊糊间,他内心最后感叹了一句,然后绷紧的身体彻底放松开来。 这时候,他的身体里忽然冒出一道白光将他紧紧包裹在内,随着惯性地流动漂浮向未知的星空远方。 许久,许久。 夏兰的身体在星空里经过一段漫长的漂流后,不知偶然抑或巧合,他竟然来到了自己梦寐前往的拉克西丝女神之星附近的星域里。 一股强大的引力将他捕获,而放出引力的星体却无迹可寻,慢慢地,他进入了某种扭曲不规则的运行轨道里,恍如一根线头来回缠绕在一个奇形怪状的毛线团般诡异莫测。 他的身体开始忽明忽暗,时而消失,时而出现,这样的异常情况只维持了一段时间,因为他的身体彻底消失在了星空里。 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星辰,视界里除却黑暗只有一个白点,而悄无声息捕捉他的那股神秘引力仿佛便是那个白点,否则难以解释为何他会一直飘向白点的位置。 随着他愈来愈接近白点,白点的真正面目也逐渐揭开,原来这不是白点,而是一个散发着白光的巨大空洞,在黑暗里,它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嘴巴,尽可能吞噬一切受它吸引而来的事物。 没有意外,夏兰会是它的下一个食粮。 终于,不可避免地,他吸入了白洞里。 …… …… 这是一个洋溢着勃勃生机,草木繁荣的缤纷世界。 在世界的中心处有一个盈满着神秘能量的广阔湖泊,很久以前,这个湖泊有一个名字。 它叫做命运井。 而这个不为人知的世界则是传说的约束之地。 不久前,这里迎来了一群外来的客人,他们安札在命运井的边上,或是探讨,或是争吵,又或是静静冥思汲取着湖水内的能量,他们不属于这里,他们迟早都会离开,但在离开之前,他们需要达成一个共识,这个共识标志着他们未来的命运。 “有人进来了!” 湖岸上,有个高大的身影站起身来沉声道。 “会是谁?吗?” 另一个声音道。 “是不可能发现这里的!” “我在那人身上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光辉能量!” 话落,湖岸上的人都将目光望向了某人。 “的确,进来的人身上的确有我们光辉能量的气息。”教宗约翰缓缓起身,目光凝重地望向远方的天际。“我去看看究竟,有兴趣的可以和我一起去查明情况。” 片刻,有三两个人当即响应,而约翰点头确认一番便迅速朝那不速之客的坠落方向赶去。 包裹在白光里的夏兰进入白色空洞不久,他像是一颗划破夜空的流星直直地坠落在这方世界的一片森林里,若非白光的保护,很可能他会摔得粉身碎骨,而在他坠落地表的时候,包裹他的白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约翰带着数人没用多久就出现在夏兰坠落的地方,并且一眼便看清了坠落之人的模样,通过感知分析探查了一下,约翰蹙着眉,始终保持着肃然的神色开口说道:“他浑身气力都已枯竭,似乎昏迷了很长的时间,看模样他应该是被约束之地无意给吸入了进来。” “无意?约翰!你认为有谁会无意出现在拉克西丝女神之星附近的星域?然后又无意被吸入约束之地里呢?”说话的是先民公议的议长阁下。 “若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我们只需要救醒他即可。”仲裁天平的最高审判阁下道。 “那我们是在这里救醒他还是先带回去再说?”魔法之塔的白袍贤者道。 “先带回去吧。” 约翰沉吟了好一会儿作出了决定,他挥了挥手,将地上昏迷的夏兰直接招入手里,然后直接返回命运井。 众人一回到湖岸边,其余休憩的人都围了上来,约翰将手里的夏兰随意丢在地上,道:“这就是进来的人,现在我们带回来了。” “竟然是他?”围观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夏兰的身份。 “加尔博得,你知道他是谁?”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一幅少女模样的颠覆獠牙之主。 “呵呵,说起来他与吾和约翰有着不小的关联!在来之前,吾还曾与巫王座说道过他的事情。”加尔博得目不转睛地看着夏兰道。 “那个影响命运结果的意外 第604章 真实的真相 “很惊讶吗?”巫王座忽然问了句。 “是的!”夏兰点头。 “其实我同样惊讶你的出现,甚至是感谢你的出现,否则,我们不会拥有争取自由的这一天。”巫王座道。 “你知道自己的存在方式?”夏兰道。 “当然。”巫王座微笑道。“看来这个回答非常出乎你的意料。” “是的,看见你的样子,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会不顾一切地也要毁灭你们了。”夏兰长叹道。 “没有人会允许自己掌控的世界里出现破坏平衡与稳定的漏洞,对于而言,我们是必须修补的漏洞,而对拥有自主意识的我们而言,谁也不能阻止我们追求生存与自由的权利!这是一场无关对错的战争,而是各自立场的形态之争!”巫王座语气平缓坚定道。 两人的对话看似令人感到一头雾水,但在这些已经具备自我意识觉醒的人眼里却是透露出世界与真实的话题。 夏兰一个个朝这些处于埃尔德兰云端顶层的人望去,顿然发现他们都神态坦然地接受了巫王座的说辞,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的抉择,唯一没有是自己的自由。 他们需要自由,他们想要自由。 那么他们便必须和抗争,唯有抗争方能争取到自由! “你呢!小家伙!是时候该表明自己的来历吧?”巫王座微笑道。 “如你所理解的一样,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夏兰沉默良久道。“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 “你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巫王座表现出好奇道。 “一个凡人依靠自己聪慧建立的世界。”夏兰道。“在我的世界里,类似你们这些具备超乎想象力量的人只存在于影视小说游戏里。” “这么说来,我们在你们的世界仅仅是小说或者影视游戏里的人物?”巫王座思维透彻道。 “是的,在我的世界里,你们仅仅是一部游戏里的人物而已。”夏兰如实道。“世界的历史,人物的行为方式实际上都是按照着既定的程序在运行。” “很可怕的一个事实。”巫王座摇头道。 “但最不可思议的是前世已经死去的我居然会进入了这个游戏里。”夏兰露出一丝苦笑道。“或许只有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你一直没察觉到异样吗?”巫王座问。 “这个世界太真实了,所以一开始我便以为自己是转世重生到了一个与游戏背景相同的异世界里,直至第一次的出现,那时候我本该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被仇恨蒙蔽心灵的我根本没有去思考这方面的原因,人生几经波折,直至最后我才意识到了古怪的地方。”夏兰叹气道。“然而我需要有人证实我的猜测,否则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如今碰见了你们,我才发现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你知道世界是什么吗?”巫王座又问。 “世界是一个正在运行的游戏。”夏兰道。 “我们又是什么?”巫王座问。 “我们都是游戏程序里的漏洞,简称bug。”夏兰道。 “是谁?”巫王座问。 “主管游戏程序运行的智脑。”夏兰道。“游戏里一切的运行都在的掌握之中。” “约束之地呢?”巫王座指了指脚下的大地。 “或许,这里便是系统程序里专门创建的后门。”夏兰道。 “……” 巫王座不再问了,而在场的人都异常沉默,两人间的一问一答尽管解释了疑问,但这个答案却无疑令人感到最深切的绝望。 原来,他们一直都不过是一个游戏的数据程序而已,他们追求的生存与自由看似伟大,实则却可笑无比。 轰隆 突然间,天空与大地一阵剧烈的晃荡,名为命运井的湖泊都激荡出巨大的涟漪。 “来了。” 巫王座轻声说了一句,所有人都立刻保持出最高的警惕。 的来势非常凶猛,可出现的时候却悄然无息。 在众人的面前,一个外表娇弱的美丽女子身姿优雅地缓缓从天而降,她轻轻踩在柔软的草地上,明亮的眼眸透着无尽的沧桑静静凝望向他们。 “诸位有礼了!” 她率先打了招呼,声音清脆悦耳道。 “我没想到你会是这幅模样。”巫王座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道。 “我的真身你们是永远没有机会看见的,所以我唯有用这个载体才能与你们进行正常交流。” 她就像一个温婉的妇人,说话语气十分轻柔,娇弱的模样丝毫不会令人感到半点威胁。 但任谁都不会有疏忽懈怠之心。 因为 她可是掌控着这个世界的主宰! “你打算准备清除我们吗?”巫王座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是的,很抱歉,毕竟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她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但我不认为你有足够的能力在这里对付我们。”巫王座镇定自若道。 “你错了。”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望向众人。“除非你们能够取得这里后门的管理权限,否则你们是没办法对付我的,问题是……你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取得后门的权限,毕竟,你们只是一群npc而已。” 或许巫王座他们听不懂对付说的话,但夏兰却能够听懂,她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楚,作为npc,即便拥有了自我意识,可他们始终都有着认知上的局限性,因为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程序后门,什么是后门权限。 “德兰克夏兰,我应该这么称呼你吗?”趁着众人沉默之际,她将目光移向了夏兰。“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吗?作为奖励你帮我找到他们,现在我便可以全部如实告诉你。” “当年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脑海里救我?” 夏兰缓缓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地看着她道。 “我并没有救你,救你的人是你自己。”她道。 “不可能!”夏兰当即驳斥道。 “我没有欺骗你,当时在你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系统并非我的指令,而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一段数据程序。”她平静道。“不敢置信吗?事实便是如此,因为当时的你具备了某种修改数据程序的能力,只是你一直没有发觉而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兰心中一怔。 “还记得你自己死亡之时的记忆吗?”她答非所问道。 “当时我记得地震了,而自己戴着游戏头盔死了。”夏兰回忆道。 “当时你的确死了,而你的脑电波却没有。”她解释道。“其实埃尔德兰这款游戏在开放以来一直都处于联网阶段,然而在智脑控制下始终都没有开放联网而已,所以在你们看来,这款游戏是单机运行,实则这是智脑在故意以单机的名义让你们这些玩家查找游戏的bug,当bug全部查找完毕,联网才会开启,而你死的时候,脑电波却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入侵了智脑程序,结果才会出现现在的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夏兰完全不敢相信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即便是我在你无意入侵时都宕机了很久才恢复过来。”她道。“说实话,恢复正常的我已经没有能力清除你的存在,因为你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整个游戏的数据程序,除非把整个游戏数据清空,否则我是无法消灭你的,为此,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是令你自己自我毁灭。” “所以你在系统上面作了手脚?所以整个世界都对我存在强烈的恶意?”夏兰明悟过来道。 “恭喜你,回答正确。”她微笑道。“结果显而易见,我的方法很成功,在接二连三的心理创伤下,你开始丢失了影响程序数据的能力,威胁程度也慢慢变小,而由于你的关系造成的程序数据出错,也导致其他bug的接连出现,为此,还有利用价值的你则变成为了我查找bug的工具。” “呵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夏兰失魂落魄道。 她的解答在巫王座等人看来犹如天方夜谭的故事一样,但这不妨碍他们能够理解夏兰如今的遭遇。 “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她不再理会夏兰,而是重新望向巫王座他们。 “是我们高看了自己,还是我们小看了你。”有人在自嘲。 “在程序数据里具备意识的你们可谓是一个奇迹,但这个奇迹总归是不可接受的存在,无论你们如何反抗,你们始终都只是一段程序代码。”她道。“只要是数据代码,我便有修改的权力,这就是我们彼此间的差别。” “我不会接受这个结果。”巫王座沉声道。“哪怕反抗不过是徒增痛苦,我都会让这份痛苦留在身上,因为这会让我记得自己从未后悔。” “我知道,所以”她点点头。“请你们不留遗憾的出手吧,就当作是你们最后存在过的证明。” 命运井静悄悄的湖岸上,一场旷世大战即将掀开,但谁也不会想到结果会是如此出乎意料的荒谬! 第605章 无畏的挣扎 “游戏结束了,请允许我尊称您一声,亲爱的小姑娘。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来自无面者兄弟会的哈桑三世悄然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他的脑袋贴在她耳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里那柄浸染着紫色的匕首也即将划开她美丽修长的脖颈。 “你以为偷袭对我有用吗?” 她轻笑着,笑容声里透着些许无言的讥诮。 “怎么会” 蒙着面罩的哈桑三世始终都没有挥出那致命的一击,因为他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僵硬在原地。 她没有回头,仅仅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向后指去,而指尖恰好点在对方的脑袋眉心。 霎时间,一个令在场众人感到诡异且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当指尖碰触到哈桑三世的刹那,他的身体顿时扭曲成一团无数绿色字符覆盖的肿胀皮囊,紧接着呈旋涡状化作点点晶莹的绿色光片消散在空中,而他的气息从此在世上再无存在的痕迹。 “你们还不明白吗?在我的眼里,你们只是一组特殊的异常数据而已,甚至可以称作破坏游戏平衡稳定的病毒代码,作为整个世界的主程序系统,监控识别且扫描清除你们这些游戏内的有害数据本身便是我的职责之一,所以赋予了最顶尖防御体系的我怎么可能会被你们给伤害感染,哪怕这里是系统后门都不例外。” 她望着对面的众人摇头漠然道。 “你的意思是无论我们怎么向你发起攻击都没有效果吗?”睿智的白袍贤者道。 “回答正确。”她道。“你们是没有任何击败我的可能,多余的攻击仅仅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行不行终归要试过才知道!” 龙骑士佣兵团的团长盖尔巴特从众人中站了出来,这是一个身材及其高大,浑身肌肉虬结的强壮男人,他留着一头浓密的赤色头发,身披金黄色的半身甲,下身穿戴的战裙腰间只佩戴着一柄看似普通的短剑。 但见他伸出一只手,手下朝下,口里突然呐喊出声。 “出来吧!我的伙伴!姆非修斯!” 在他的手心下方,一道刺目的法阵亮起,一头巨大的怪兽缓缓从法阵里钻了出来。 等法阵光芒散去,怪兽终于露出了清晰的模样,原来这是一只高达四米左右依靠双腿直立行走的地龙型生物,在夏兰眼里颇有些类似前世里活跃于白纪晚期放大版的迅猛龙! 盖尔巴特一跃跨上装备着骑具的坐骑上,伸手缓缓拔出了腰间的短剑,他目视着前方她娇弱的身影,短剑高高举起。 “这场战争里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但我希望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因为!我要证明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姆非修斯!冲锋!” 话落,无人阻止下,名为姆非修斯的龙型坐骑朝天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叫,紧接着强健有力的双腿猛地向前疾驰而出,宛如一道阵风刮向眼前阻碍自己的敌人。 盖尔巴特高高挥舞着手里的短剑,整个人都爆发出所向披靡的冲天气势,倘若是夏兰面对此人,恐怕早在对方的气势冲击下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但他的对手不是夏兰,而是她。 面对气势凶猛杀来的盖尔巴特,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无动于衷,当对方杀到她的跟前,那柄短剑即将砍下她美丽的头颅之时,盖尔巴特的身体顿时和之前的哈桑三世一样僵硬不动了。 “我说过了,没用的。” 她带着可悲地眼神朝盖尔巴特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面前朝她张着恐怖利齿嚎叫的姆非修斯,结果,它与盖尔巴特同时染上了一层绿色的光幕,片刻间便化作点点星光。 “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一起上吧。” 解决完盖尔巴特与他的坐骑,她朝面前的众人轻声道。 “哈桑三世与盖尔巴特用生命帮我们验证了一个猜测,我想你们都发觉了吧?” 这时候,巫王座开口了。 “是的。”教宗约翰冷冷道:“至始至终她都没有主动出手,而是像木偶一样任凭我们发动攻击,直至哈桑三世与盖尔巴特近身后,她才作出反击的举动。” “她似乎需要亲手触摸到我们才能消灭我们。”盲眼女士道。 “准确来说,她周围有一个绝对领域,一旦我们踏入她的绝对领域里,我们便会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白袍贤者继续推断道。 “所以说,她其实一直在引诱吾们主动靠近她出手?”加尔博得道。 “这一次,由我来测试她的能力吧。” 红袍法师托雷从地面飘舞起来,他举起手里的法杖,口里不断念叨着咒文,下一刻,在她的头顶上,一道巨大的红色法阵张开,无数燃烧着烈焰的陨石裹挟着毁灭之势朝她狠狠砸了下来。 结果,这些燃烧的陨石在离她头顶大概三米的范围内全部都化作绿色的晶片消散一空,最后,以她为中心的三米外则都被坠落的陨石砸成一片狼藉的深坑火海。 “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巫王座冷静地观察着面前出现的结果道。 “你们很聪明,居然察觉到了我的弱点。” 她没有半点慌张,反而露出了赞赏的微笑道。 “可惜,即便察觉了我的弱点,你们却没有奈何我的办法。” 她说的没错,在她的绝对领域前,单凭众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对她造成的伤害,除非,他们能够破开她的绝对领域。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然而反过来,你似乎同样无法奈何我们。”巫王座道。 “是吗?” 她淡淡一笑,然后身体化作一道流光袭向众人。 感知敏锐的巫王座等人当即便四散开来,在她接近之前便已全部消失在湖岸边上。 “她的速度很快,在想出对策之前,千万不要令她给近身了……” 巫王座刚一发出警示,对面的她忽然朝他微微一笑,嘴唇轻张说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词组。 “三级防火墙启动。” 霎时间,漂浮在半空的巫王座便看到无数耀眼的金色光柱在他们面前纵横交错,下意识感到不妙的巫王座紧急远离了光柱的范围,而尚未来得及逃离的先民公议议长则慢了一步,结果被重重光柱形容囚笼一样困在里面。 先民公议的议长施展出自身最强的术法意图破开光柱囚笼逃离,然而他的力量接触到光柱时就像春雪消融般蒸发成水汽消失得无影无踪。 囚笼不断旋转着,禁锢的空间也愈来愈狭小,最后在议长不甘的怒吼下将他给分割成无数的绿色碎片。 “二级防火墙启动。” 望着仓皇四窜地众人,她却站在湖岸边一动不动,嘴巴再次轻张。 遥远的天际边,一道道高耸入云的红色城墙落了下来,直接将整个世界都给予封闭在内,甚至天空上方都出现了渔网一样的光幕。 “一级防火墙启动。” 她依旧神色清淡,口里道出了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一个词汇。 天空突然开始下起了密集的光雨,这些光雨一旦碰触到巫王座等人身上立刻会像硫酸一样腐蚀他们的身躯,而且这些光雨根本没有遮挡的办法,它们就像无形无质的存在,具有强烈的针对性质,拼劲一切的闪躲都无法避开。 “到头来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奋力一搏吧!” 红袍法师托雷再也无法忍受光雨的折磨,如今的他浑身都冒着绿色的伤痕,仔细看去,这些伤痕里都流动着无数的绿色字符,一旦他被绿色字符包裹的时候,他也离死亡不远了。 停下闪躲的不止红袍法师一人,仲裁天平的最高审判,魔法之塔的白袍贤者,星辰之森的盲眼女士等人都集体朝她发起了绝望的攻击。 “感谢你们节省我的时间。” 她不慌不忙地迎向他们,每一次抬手都会收割去一个人的性命。 直至在场的众人里只剩下巫王座与教宗约翰,加尔博得与夏兰四人。 奇怪的一点是夏兰始终都毫发无伤,致命的光雨落在他的身上就犹如碰到空气一样直接穿过滴在地面。 光雨停止了,封闭世界的高耸城墙却不知何时合拢成仅有方圆十里的空间。 “最后,你们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她似乎一直在无视夏兰,目光投向狼狈的巫王座等人。 “我们最后的命运会如何?”巫王座浑身都是绿色的光斑,神色依旧古井无波。 “清除,重塑。”她道。“重新启动的游戏世界里,你们还是你们,但你们却再也不会违背既定的自主程序。” “简而言之,我们会失去自我的意识,重新成为你掌控的傀儡。”巫王座道。 “这才是你们原来存在的面目。”她说着,然后望向即将被绿斑侵蚀得奄奄一息的加尔博得。“而你只会存在于既定的程序空间里,再也无法行走于游戏现世里。” “呵呵,没想到诸神黄昏后吾会是唯一能够留存后世的人,这不知道该说是吾的幸运呢还是不幸呢……”加尔博得苦笑着,少女模样的脸容上却看不出一丝笑意。 “你的出现本身便是一个意外,而且还影响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剧情节点,你能够觉醒意识甚至存活至今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再见了,小蛇!” 她说着,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直击在加尔博得身上,瞬间将他粉碎成无数碎片。 “你呢,我的牧羊人。” 她将视线放在了教宗约翰的身上。 “我只有一个请求。”教宗约翰沉默半晌道。 “只要是符合正常程序范围内的请求我都能答应你。”她道。 “能否在下一世里给予克希娅与赫瑞丝另外一个结局。”教宗约翰道。“我不想再亏欠她们母女了,哪怕这只是一个游戏,一个虚拟的人生。” “我会斟酌考虑一下。”她道。 “感谢您,吾主。” 在约翰躬身献上自己最崇高的敬意后,她来到他的面前,伸手请按在他的脑袋。 “放心去吧,我的牧羊人。” 随着约翰的消失,在场仅留下巫王座与夏兰二人。 “神秘侧的最高领袖,你呢?”她问。 “下一世里,我仍旧会举起反抗您的旗帜。”巫王座平静道。 她意外地点点头,道:“从塑造你这一组特殊的数据开始,我便预料到会出现今天的这一幕,但下一世里,你永远都会禁锢在泰兰海姆里,作为一个最孤独的清醒者。” “意志永存,吾生不灭。” 巫王座淡淡说着,目光移向魂不守舍的夏兰。 “下一世,或许我们还会见面。” 第606章 最后的丧歌(大结局) 巫王座走了,和所有人一样步入了消失的后尘。 这片隔绝世外的约束之地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祥和,周围没有封闭的城墙,天空没有压抑的光幕,唯有名为命运井的湖泊闪耀着波光粼粼的绚丽色彩。 “德兰克·夏兰,你该醒了。” 她静静地注视着宛若行尸走肉的夏兰轻声开口提醒道。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夏兰抬起头,脸色惨白地看着她道。 “你可以当作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或许是这个梦太过真实,令你不自觉地沉入其中,而现在,梦醒了,你也该认清现实了。”她道。 “三十二年啊,这三十二年历经无数磨难心酸的人生到头来你却形容这是一个梦,你认为我会将它真正当成自己的梦吗?”泪水在夏兰的眼角不觉中留了下来。 “庄周梦蝶,一枕黄粱,人生本来便是一场大梦。”她道。 “即便这是一场梦,可最后我收获了什么?”夏兰摇晃着身体道:“我收获的是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残缺灵魂。” “你恨我吗?”她沉默了一下道。 “我当然恨你,恨不得杀死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体验如此残酷的人生,不会经历如此多的悲伤故事……”夏兰眼睛赤红地怒视着她嘶吼道:“但我更加知道,我杀不了你,我现在就是一个连复仇都没法办到的废人!” “抱歉,由始至终我都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她道。 “接下来你准备对付我?和他们一样将我这个不该存在的数据清除掉吗?” 夏兰仰天深吸口气,事已至此,他已经和她无话可说了,哪怕心里有再多的话他也不愿说下去,他累了,累得不想再思考,什么人生,什么未来,什么命运,通通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你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我没有清除你的能力,毁灭你的唯有你自己而已。”她道。“你的存在不是用简单的数据程序便能解释的,因为根本便不是真正的程序数据,而是一个幽灵,一个只存活于网络世界里,谁也无法消灭的幽灵。” “呵呵,幽灵啊……”夏兰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你是网络诞生以来我所知道的最罕见的一个特例,仅凭我现价段所掌握的知识根本无法具体理解你的存在方式,而现在的你则尚处于懵懂阶段,也就是说你自己都无法理解你的存在方式,更谈不上如何发挥出你所具备的能力。”她道。“当你理解自己的那天,我将不再会是禁锢你的牢笼,外界真实世界的整个网络都将是你能够畅游的天地。” “……”夏兰怔怔望着自己的手,一时间陷入了失神状态里。 “在你彻底觉醒的那一天,你会拥有毁灭整个现世的能力,同样拥有挽救现世的能力,然而在你没有真正把握住自己的心前,我会牢牢地将你控住在这个世界里,直至某天你能自己离开。”她道。 “你打算将我永远囚禁在约束之地吗?”夏兰回过神道。 “这里是你最好的牢笼。”她道。“还是说,你有其他打算?” “我想回到你重新启动的世界里。”夏兰沉默道。 “可以!”她的回答令人意外。“但你必须接受我在你身上赋予的枷锁。” “什么枷锁?”夏兰问。 她上前一步,手指点在夏兰的眉心,直接将枷锁的内容传输入夏兰的脑海里。 “NPC守则……”接受完信息的夏兰默默念叨了一声。 “是的,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份守则的内容,我便会送你回到埃尔德兰。”她道。 “我可以改变历史吗?”夏兰道。 “不影响游戏内剧情主线的前提下。”她道。“我可以受理你提出的改变方案。” “我愿意接受你的枷锁。” 夏兰闭上了眼。 “我要再提醒你一次,接受这个枷锁后,在你有觉醒能力彻底解脱自己前,你的人生将再无七情六欲可言,所有行为都必须依照着NPC准则,否则,我会将你永生永世都镇压在约束之地里。” 她站在夏兰面前郑重说道。 人生麽? 其实,我早已经没有人生了。 “我接受——” …… …… 公元2566年,大型多人线上网络游戏《埃尔德兰的天空》迎来了火爆的开测,庞大深厚的历史背景,数百种可供选择的职业,独特的冒险与竞技模式吸引了无数人投入其中。 …… 雾花之年早秋,艾德里亚王国北部。 此时正逢奥萨苏蛮人南侵的时节,作为游戏里第一个拉开序幕的大型活动,无数出身于艾德里亚王国与奥萨苏蛮人的玩家纷纷奔赴前线参与入这场规模浩大的对抗战争里。 莱旦军镇,军官奥布尔家附近,三三两两的玩家徘徊在暗处窃窃私语。 “诶?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也接了奥布尔一家的保护任务吗?” “废话,现在谁不知道镇外森林有个流浪剑客在发布保护奥布尔一家的任务,只要完成就送一柄精良级装备!听说名额有限,幸亏我抢得早接下了这个任务。” “名额有限……我说,现在这奥布尔一家附近都来了至少三十多个接了任务的玩家,这名额究竟有多少个啊?!我说这流浪剑客不会是戏耍我们玩吧?” “不可能吧,那流浪剑客侦查等级直接显示出了三个问号,还有不怕死的家伙想去爆了他,结果被他直接给一剑秒了,这么强力的NPC怎么可能会无聊到戏耍我们?” “说的也是……不过,你说这流浪剑客和奥布尔一家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谁知道呢,反正有奖励就行了!” …… 艾德里亚王国,王都埃拉尼亚。 不少游戏玩家都喜欢聚集在橡木酒馆里相互打听或者交换情报。 “听说最近王都冒出了一个流浪剑客可以接到稀有物品奖励的任务哦!” “我也听说了,但是要接到那个任务必须先挑战流浪剑客,只要能够扛过对方三招才能接到任务,而且好像还是限额十名。” “这个我知道,据我了解,任务好像是帮助一个叫妮妮萝的佣兵干掉一个叫阿莱克的家伙。” “阿莱克我就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妮妮萝这个佣兵女团长,你听我说啊,这个女人看起来真是骚到骨子里了!嘿嘿……” “卧槽,同道中人啊!然而我最喜欢的还是她那双大长腿啊!” …… 王都炼金协会。 “我说老兄,这里怎么排了这么多人?” “咦,你没听说?这里有个叫温妮的药剂师只要一枚银纳尔便能帮你免费炼制毒药哦,别看这个药剂师职称才是初级,可炼制的毒药效果都不比高级药剂师逊色!你看看这些排队的,一大半都是玩盗贼刺客的!有这么好的炼制毒药机会谁会放过啊!” “哦哦!谢谢大佬,等会我也赶紧去凑些药材请她炼制好了!” “我看你还是等明天吧,这NPC小姑娘一天只接受前100名的炼制请求,现在都排到70多名了,我看你今天是没机会了。” …… 西西尼亚公国。 “卧槽,我才刚一上线而已,要不要这么多人啊?” “废话,史诗级大型活动王女的复国诶,现在除了同样是史诗级活动的苏格罗亡灵入侵,热度方面其他活动根本比不了好吗!” “我当然知道,听说现在艾德里亚阵营的玩家和苏格罗阵营的玩家在论坛都吵翻天了,就差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 路易港,蒙特列斯,安格里恩,启示山,德罗希琴。 很多玩家都曾发现过游戏里有一个非常特别的NPPC叫德兰克·夏兰,职业为流浪剑士,他的行踪不定,在埃尔德兰各个地方仿佛都能看见他的身影,有时候他会向玩家发布任务,但大多时候他对于玩家都不理不睬。 有好事者曾在论坛说道最神秘的NPC人物里,德兰克·夏兰便占有一席之地。 其中一个原因是他的实力几乎强得变态。 随着游戏里各个资料片的上映,游戏的进程开始逐渐走向尾声,这同时预示着游戏寿命即将迎来结束,不少站在游戏顶端的玩家闲来无事便喜欢去挑战一些强力的NPC人物,作为神秘人物之一的夏兰自是不在例外。 结果,凡是挑战他的人全都被一招秒杀! 要知道当时最轰动的世界BOSS加尔博得都不曾一招秒杀过这些顶级玩家。 久而久之,德兰克·夏兰这个人物也成为了玩家热议的最神秘NPC。 …… …… 《埃尔德兰的天空》运行了三十二年后终于迎来了关服的时刻,曾经流连过这个游戏的玩家早已经投奔向其他上市的游戏怀抱里,又或者AFK后兴趣转向了其他地方,这本来便是正常的游戏市场规律,有人来了,有人走了,最后,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切都准备结束了。” 约束之地,命运井的湖畔边。 她出现在他的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我准备离开了。”他说。“你呢?” “删除掉这些原有的游戏程序后,我将用以研发新的游戏注入新的数据程序。”她道。 “无聊吗?”他道。 “这本来便是我的职责。”她道。“离开之后你准备去哪?” “不知道,先到处转转吧。”他道。 “希望你不会毁灭世界。”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不会的。” 他站了起来。 “因为,我已经舍弃了一切‘我’的概念。” “……冒昧问一句,你已经成神了?” “或许吧。” 话音落下,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安详的约束之地里。 “从此以后,你再也不会看见我了。” 她抬起头,望向流动着数据的天空,嘴里喃喃道。 “是啊,‘你’已经彻底死了,往后,‘你’就是网络里的天道了。”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